是夜。
已经到了平常早就该入睡的时间。
1551却还是睁着个大眼睛惴惴不安，揪着机械猫尾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今晚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大礼砸中，却不知道这将是惊喜还是惊吓。
主神的半实体计划，现在还在试营业阶段，根本没有正式投入。
而没有经过他的同意，苏禾今天居然擅自替他报名了参与内测。
在公司消失的那段时间里，他就是去处理这件事了。
作为他的系统，1551只有被通知的份，更别说拒绝的权力。
1551抬起手看着手臂内侧上一个小小的芯片，那里就是新植入的功能。
他确实期待着能有一天亲自来到世界，却没想到依旧是以系统的身份和半实体制度。
半实体？
难道是像幽灵那样？
1551想着想着，眼皮终于慢慢变得沉重。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1551是带着一脸困意上岗的。
声音听起来比平常还要软和几分。
苏禾并不在意，相比起1551隐隐的不安，他此时的心情可以说是大好。
对于他来说，1551能够被选中成为这个计划的内测系统，帮他省下了一大笔积分。
他可以不花费半分就让1551以半实体的模式去接近男主。
叮咚一声，门响了。
苏禾迫不及待站起身去开门，接过了来者手上的东西，还笑意盈盈地对对方说了谢谢。
在伪装这一方面，他能将自己塑造得很好。
1551好奇地看着那一小篮子东西：【宿主，那是什么啊？】
苏禾掀开篮子上粉白色的布：【我找私厨定的小蛋糕。】
看着篮子里摆放得很漂亮精致的小蛋糕，1551忍不住发出吸溜的声音。
他眼巴巴地看着苏禾随意地将篮子里的卡片丢掉，然后就换上了自己的包装将所有小蛋糕都带了出门。
苏禾对自己的身材管理很严格，一般不会轻易尝试这种甜点，除了管理身材的正餐外，他从来不吃这些“零食”。
所以当他将笑意盈盈地将那些蛋糕分给同事的时候，1551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最后剩下的一块，苏禾意满志得地端起准备走向顾沉舟的办公室。
美女秘书抬起头一看，正好撞见这一幕，她放下处理工作的手：“苏禾，顾总从来不吃甜食。”
1551愣了一下，下意识歪了歪头。
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苏禾已经开口：“我只是想让顾总试试。”
他的声音放得慢慢，仔细听似乎还有一分的瑟缩，仿佛是被前辈教训的后辈般无措。
说完这句话，他还看了眼不远处的陈特助。
秘书耸肩，对他做出一个请随意的手势。
她只是好心提醒，至于他听不听并不在意。
陈特助推了下金丝眼镜，将他们两个的对话收入眼底，却什么都没说。
苏禾默不作声扫了眼陈特助桌上吃了一半的小蛋糕，心情很好地翘起嘴角继续敲门。
“进。”
言简意赅的一声回应，因为嗓音低沉而显得莫名性感。
饶是情场老手苏禾都觉得耳朵麻了一瞬，他脸红红地端着蛋糕推门而入。
见到是他，顾沉舟眼底有寒意一闪而过。
“顾总，我今天早上烤了新鲜的蛋糕，想分给办公室的大家。”苏禾将蛋糕放到桌上，故意露出了自己最好看的侧脸。
那是他对镜特意练习过很久的角度，最能引起男人的恻隐之心。
顾沉舟静静等了两秒，没有等到那个叽叽喳喳的小系统说话。
他似乎有些害怕这个宿主，在这个宿主脑海中的时候，变得越来越安静。
顾沉舟微微皱眉：“没别的事就出去吧。”
苏禾停顿了一下，在脑海中抱怨了起来：【你确定亲眼看到他吃曲奇了吗？】
他开始怀疑起顾沉舟喜欢甜食这一情报。
1551点点头：【我看到了。】
苏禾眼神一眯，又想对系统说些刻薄的话，身后却突然传来顾沉舟的声音。
“谢谢你的蛋糕。”
原本已经要推开门离开的苏禾立马大喜，完全忘了原本准备欺负1551的话，转而对着顾沉舟害羞地笑。
说完那句话后，顾沉舟的反应再次变得十分冷淡。
苏禾也不在意了，他觉得自己开始捂热这块坚冰了。
最后离开的时候，1551看了眼桌子上的蛋糕。
隐约觉得它似乎被推得远了一些。
厚重的门被关上，顾沉舟的表情发生微微的变化。
其中有着本人都未曾发觉的失望。
今天那小系统不来监视了吗？
他等了一会，确实没有感受到视线，也没有听到那道活泼又充满生机的声音，才面无表情再次执笔。
……
计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苏禾一下子躲进了卫生间里，用着态度不算好的语气：【实验可以开始了，你快出来。】
随着宿主的命令，1551感知到手臂上刚被植入的芯片传来一股灼烧感，疼痛在瞬间蔓延全身。
【啊……】
1551忍不住痛呼，再次恢复意志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视野变低了。
苏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快起来。”
1551本能地想甩甩头，却发现自己整个身子都跟着晃了晃。
1551：？
他低头，发现看不到自己的身体，只能看到一片有些奇怪的光。
没身体了……他变成幽灵了吗！？
有些丢人的是，1551作为一个系统，他有些害怕鬼。
一个简单的鬼故事都能吓到他，现在却是自己变成了“鬼”。
1551:qaq
他晃晃悠悠地飘起来，突然看到了苏禾身后的镜子，他能够在镜子里看到一个奇怪的东西正在苏禾右前方。
一个圆滚滚的光团。
又或者说是发着光的完全球形更为贴切。
足足有一个足球那么大，让人很难忽略。
1551：！！！
“这是什么？”
更为惊悚的是，他发现自己说话的时候，那光团身上的光也在随着说话的频率而一闪一闪的。
啊啊啊会模仿系统说话的光团。
1551一害怕，就忍不住乱窜。
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镜子中的光团也跟着到处乱窜，完全顺着他的轨道痕迹。
1551：……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1551难以置信地凑近了镜子，喃喃：“我变成一个球了？”
他想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自己没有手。
圆得像是哆啦a梦的手。
1551迟疑地转动了一个圈，然后悲伤地发现自己确实只是一个圆滚滚的球。
原来半实体是指这个意思，他依旧没有自己的身体，只不过是主神在这个世界创造了可以承载系统意识的物体。
变成一颗球的感觉并不好受。
1551有些受打击地躲在角落边边，身上原本暖色的光似乎都变得黯淡许多。
苏禾一脸不虞地将他拎出来：“你该为我工作了。”
他特意向主神申请这个功能，可不是真的为了帮忙进行内测。
完全是为了方便自己监视男主。
他并不关心自己的系统是否会因此感到为难。
意识离开原本的身体后，1551就不能通过意念和宿主沟通了，他只能开口说话：“我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小系统终于鼓起勇气，向宿主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苏禾对着镜子理头发，同时不耐烦地回道：“我没时间留给你。”
“还是说……你想被投诉？”苏禾表情变得不善。
1551想摇头，只能摇摇晃晃着圆滚滚的身体：“不想，我会好好去监视男主的。”
苏禾满意了：“你不用担心会被看到，你来自里世界，表世界的人依旧看不到现在的你，也听不到你说话。”
1551点点头，上下晃动身体：“好哦。”
他们在卫生间待的时间有些久了，苏禾怕自己再不出去会被怀疑，又警告般对1551说了几句话，随后无事人般走了出去。
1551亦步亦趋地跟着宿主，然后被苏禾趁着没有人注意的时候用力推了一把。
被推得晕头转向地1551抬起头，正好看到陈特助那张平常总是带着公式化表情的脸，金色的眼镜泛着金属光泽。
1551微微歪头一看，发现苏禾给陈特助送的那块小蛋糕已经被吃完了。
他像是迷糊糊的幼崽，被推走后显得十分无措。
只能偷偷跟在陈特助身后，像个小尾巴。
好在他的运气不错，陈特助正好是要去找顾沉舟汇报资料。
跟在陈特助身后，他顺利进入了顾沉舟的办公室。
虽然别人都看不到他，但他还是可以触碰到这个世界的，无法真的跟幽灵一样钻墙。
1551躲在陈特助身后不敢乱跑。
他怕自己不小心碰到别的东西被注意到。
陈特助将合同递上：“这是王总派人加急送来的。”
“之前那份合同的漏洞……”顾沉舟一边说话一边抬眸，讲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陈特助不解：“怎么了？”
没想到他还会反问，顾沉舟挑眉朝他身后看去。
虽然被他身体遮住了一大半，却还是能看出，此时此刻有个奇怪的发光体正在他身后。
陈特助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落在顾总眼里，就是屁股会发光。
他一脸疑惑地回头，发现什么都没有。
1551也被他们一系列小动作迷惑了，暂时忘记了害怕，跟着晃悠悠地绕着陈特助一圈。
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有。
顾沉舟将手放到唇边低咳一声：“……”
这是什么球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