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
张秋芳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仿佛是石化了一样呆愣在原地,惶然不知所措。
电话对面凄厉的女声还在嘶吼,“张秋芳!我儿子万一出什么事,我要你给他偿命!”
“吧嗒。”
张秋芳的手无力的垂落下来,手机也随之一块掉落在了地上,两行清泪顿时涌出眼眶,她带着不可置信的嗓音低声呢喃,“怎……怎么会呢?”
“我怎么会没有关煤气呢?”
张秋芳的老伴前几年得病去世了,她一个人在家闲不住,就爱上了跳广场舞,每天晚上七点钟都会和一群老姐妹穿过这个天桥,到前面的广场上去跳上两个小时。
她的孙子如今一岁多一点,长的粉雕玉琢的十分可爱,刚刚会说话喊的第一个人是奶奶,和张秋芳特别亲,羡慕死了周围一大圈的老人。
大孙子每天吃了晚饭后都会睡上三个小时的觉,趁着这个时间,张秋芳刚好可以去跳广场舞。
她出门前大孙子已经睡着了,虽然一般孩子都会等到她回去后才醒过来,但为了防止孩子醒了后到处乱跑出事情,她还特意检查了一下门窗和家电,确认都没有问题后才离开的。
她根本不可能忘了关煤气啊。
“妈,”电话那边传来一阵争吵,接着变成了一道男声,应该是张秋芳的儿子,“救护车已经把宝宝拉走了,在人民医院,你快点过来。”
“她凭什么要过来?!”电话又被躲了过去,张秋芳的儿媳妇歇斯底里。
“她烧壶水都不看着她放在灶台上面就走了,满屋子这么大的煤气味,我说了要找个保姆照顾宝宝,她偏不肯,非要自己照顾,可结果呢?!”
“宝宝现在还生死不知,她是你妈,我就不是宝宝的妈妈了吗?!我告诉你,宝宝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要让你妈去坐牢!”
张秋芳年纪大了,耳朵有点背,接听电话的时候喜欢开免提,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她儿媳妇悲痛欲绝的声音。
那样的悲切,凄凉,痛苦,完全不像是演的。
顿时,一群人看着言晰的目光里面轻蔑不再,反而是多了几分敬意。
张秋芳像是失了魂,还是身旁的大妈推了她一把,“你赶紧去医院吧。”
“对,对……医院……”张秋芳六神无主,连地上的手机都忘了捡起来,走了两步,她猛然反应过来,扑到言晰的摊位前直接双膝跪地,“大师,你是大师,是我刚才有眼无珠。”
“你救救我孙子,我求求你了,你要多少钱,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求求你……”
张秋芳悲痛欲绝的哀嚎着,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好不可怜。
舞蹈队的几个大妈们都知道张秋芳究竟有多么宝贝她那个大孙子,从一出生就在小区里到处炫耀,好不容易会开口叫奶奶了,却摊上这么个事儿。
于是也开始劝言晰,“小伙子,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看你刚才也算出来了,要不你就救救人呗?”
“太晚了,”言晰琥珀般的瞳孔中透着冷意,“我已经提醒过你很多次,只要随便打个电话让家里人快点回家,或者是让邻居去帮忙看一眼,都能够救的下你孙子。”
一开始,张秋芳的孙宫还只是缠绕着一层黑雾,此时却已经变成一股浓郁的漆黑了,就算医院能够保住这小孩的一条命,恐怕也有很大的概率醒不过来。
听闻这话,张秋芳身子一软,竟是直接昏了过去。
言晰轻啧了一声,站起身来走过去,拇指按在了张秋芳的人中上。
张秋芳还化了淡妆,如今走近了一看,言晰发现她下三白眼,嘴尖,颧骨还格外的高,这种面相的人一般说话做事都格外尖酸刻薄,而且还克夫。
言晰看了一眼张秋芳的夫妻宫,果然也是暗淡无光的,恐怕她丈夫早已经去世多年了。
按了一会,张秋芳清醒了过来,不过此时的她却再也不见方才那种盛气凌人的样子,肩膀垮了下来,所有的精气神都好似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她麻木的从地上捡起手机,找到打车软件,叫了一辆前往市医院的车,整个过程中都好似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几乎找不到一点活人应该有的神情。
张秋芳转身离开前,言晰叫住了她,拿出一个符纸,“医生抢救结束后把这个放在你孙子的枕头旁,或许还能救他一命。”
暂时手里头没有画符的工具,这张符纸是言晰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头,用血画的。
“谢谢……谢谢……”张秋芳声泪俱下的倒着谢,就差直接跪下给言晰磕头了。
拿了符纸,张秋芳迅速转身离开。
她走后,原本就拥挤的天桥不仅没有变得宽松,反而是越来越多的人聚集了过来。
“这小伙子算卦也太灵了吧,要不我们也试试?”
“可是三千块钱好贵啊,而且我也没有什么特别想算的东西。”
……
张秋芳的这一卦浪费了,言晰却一点都不着急,他就坐在刘老头的那个小木扎上,淡淡地扫视着来往的人群。
刘老头恨铁不成钢,“你刚才都没有收那个大娘的钱,就算她孙子真的出了事,那也是她没有听你的话,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可是三千块钱啊!”
想想都觉得肉痛。
言晰笑了笑,神情悠闲,“无碍。”
刘老头摊了个没脸,却也丝毫没有被小辈下面子的表现,他就那样弯下腿,蹲在言晰身边,谄媚般开口,“我看你是一个真正的内行,懂的东西肯定比我多,要不我拜你为师,你教教我怎么样?赚了的钱咱俩四六分成。”
言晰目光淡淡,没有说话。
刘老头以为他是对这个分账不满意,咬了咬牙,“那你看二八分行不行,你八,我二。”
“不必了,”言晰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抬眸看向人群的后方,“送上门的生意来了。”
“什么?”刘老头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前被气走了的那个姑娘却又再次返了回来。
刘老头目瞪口呆,“你……你咋回来了?!”
许琳琳白他一眼,“我乐意,要你管?!”
她今年刚刚大学毕业,和男朋友也谈了三年的恋爱了,身边的朋友和男朋友谈了这么久的话肯定会发生点什么的,可她和男朋友整整三年,却一直坚持着柏拉图式的恋爱。
每次男朋友都告诉她,是因为他尊重她,想把她的第一次留到他们的新婚之夜,许琳琳一开始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感动不已,觉得男朋友真的很爱她。
可后来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男朋友似乎总是避免和她亲密接触,就算是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也要盖两床被子。
而且明明之前男朋友总是觉得他们还年轻,不着急结婚,可就在一个月前开始,男朋友突然开始催促了起来。
可他却连一个像样的求婚仪式都不曾给她。
她一直怀疑男朋友是不是出轨了,可调查了许久也未曾发现男朋友身边有任何女人的出现。
今天白天,两家人聚在一起商量他们结婚的事,商量的过程倒还算愉快,也没有发生什么龌龊,可就是她发现男朋友的父母似乎也非常的着急,甚至迫不及待地希望他们明天就去领证。
她心中开始怀疑,自己的男朋友是不是不行。
她脑子混乱的很,所以出了饭店的门后她找了个借口,独自一人来到了街上,恰好碰到了这个算命小摊。
言晰三千块钱的收费确实是贵了一些,让她误以为是一个骗子,可她越想越觉得言晰说的有道理,她的男朋友可能真的不是一个良配。
于是她又走了回来,正好听到人群中议论着言晰刚才算卦算的多准。
许琳琳把自己的情况仔细的说了一遍,“你帮我算算,我男朋友……”
似乎是对于这方面的事情有些难以启齿,许琳琳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是不是不行?”
刚才言晰只是注意到了许琳琳的夫妻宫,夫妻宫有干涸凹陷之势,说明她和未来的丈夫会感情不睦,矛盾多发。
但观人面相,还得把面部十二宫都看一遍,再结合她的生辰八字,才能推算出她全部的命运。
言晰拿了一张白纸给许琳琳,“把你和你男朋友的姓名,出生年月日写下来。”
“好。”许琳琳接过笔,快速在纸上写字。
在她落笔时,言晰把许琳琳的面部十二宫都看了一遍,除了夫妻宫外,她的疾厄宫也有问题。
疾厄宫在人的印堂之中,一般人说印堂发黑,就会预示着有灾病的发生,许琳琳的疾厄宫低陷歪斜,又隐隐和夫妻宫相互映照。
这说明许琳琳身上的灾病不是由她自己引起的,而是将来会由她的丈夫传染给她。
“我写好了,”许琳琳停下笔,神情忐忑,“你看出了什么就都直说吧,就算是他不行,我也承受的住。”
只要不是找了小三,看在他们这三年感情都很好的份上,许琳琳还是愿意和她男朋友结婚的,反正现在的科学技术那么发达,大不了到时候他们去做试管婴儿嘛。
许琳琳自以为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不曾想,言晰的话却宛若晴天霹雳一般劈在了她的身上。
言晰根据许琳琳和他男友的生辰八字进行了测算,他面露讥讽,“你男朋友没有不行,但他是个同/性/恋,还是下面的那个,对女人没有兴趣。”
“催着你结婚,是想让你尽快给他生个儿子,好给家里留个后,他和男人乱来,感染了艾/滋/病,没几年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