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教学part会伤根本
云依斐一路睡到酒店，回房间后脸洗漱都省了，睡了个天昏地暗，然后凌晨赶飞机回了片场。
云依斐抱着粉丝给她的垂耳兔去了化妆间，给它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确保自己一来就能看到它，以此来抚慰她被湛于梁折磨的身心。
这兔子的地方太过显眼，湛于梁一来就看见了它，上前拿起来，“什么玩意儿？”
云依斐正闭眼让化妆师给她化妆，闻言掀起眼皮，“兔子都不认识，你智障啊。”
“哪来的？”
“粉丝送的。”
湛于梁原本都要放下了，又重新拿起来，在手上把玩，“你经济人没教过你这种玩偶不要随便带着吗？”
云依斐：“朱朱检查过了，很安全。”
湛于梁把兔子手上玩弄了一圈，修长硬朗的手指顿了顿，轻笑着挑眉。
云依斐现在都有点儿条件反射了，一听见他这种轻佻地笑声就想炸毛，猛一瞪眼：“咋的？”
湛于梁把兔子耳朵里一片粉红色的刺绣贴纸揭下来，展示在云依斐面前：“这叫安全？”
云依斐把他的手推远了点儿，看清那片贴纸，“这兔子质量不太好。”
“这是录音装置。”湛于梁撕开贴纸，露出里面细小的铜丝和一块极小的黑色芯片。
湛于梁将那小东西扔在地上，用脚尖捻了捻，捡起来扔在垃圾桶，同时被扔的还有那只很好挼的白色垂耳兔。
湛于梁嗤笑：“长点儿心吧。”
云依斐吓出一身冷汗，即刻开始回忆自己带这只兔子到过哪里，在它面前说过什么话。
好在去曾琪家的时候，她只带了礼物，行李都放在了酒店。当天晚上回去也只是睡觉，只有跟朱朱谈了一两句片场的事。
其余时间它都在行李箱。
云依斐心惊胆战：“为什么要录我的音？”
“卖钱呗。”湛于梁往后面休息的沙发上一座，翘起二郎腿，那腿长的云依斐眼睛都快粘在上面了。
明明别的导演都是POLO加裤衩、小帽遮秃顶、喇叭配烟嗓。
湛于梁就搞特殊，天天穿着他的机车服在剧组里招摇过市，中长发梳得油光水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剧组比美的。
湛于梁约莫是很喜欢他作品里的女主角，没事儿就来云依斐这坐着，除非湛于梁主动引起骂战，其余时间云依斐就都忽视他。
杨谦得知云依斐回剧组，直接从化妆室外一个滑铲到云依斐面前，字字泣血地哭诉：“苍天啊！你们平时过得是什么日子啊！我要疯癫了！我整整拍了两天同一个表情！同一个啊！我真的崩了！不是他主动找我的吗？这么看不上我为什么要找我！哇哇哇！”
“……”云依斐怜爱地看着他，指指他身后，“你要不要回头看一下。”
杨谦回头，哭丧着的脸瞬息变得清冷端庄，“湛导，您在啊，早上好。”
湛于梁勾着唇角，“早上好。”
“那……我就先撤了，哎呀，今天的台词没记清楚，我再去复习一下哈……”杨谦一边“哈哈哈”一边飘了出去。
云依斐忍俊不禁，“你看看你，把孩子吓成啥样了都，就没一点点想要反思的念头？”
“该反思的是他们，演的差，就要一遍遍演。”湛于梁大言不惭。
云依斐撇撇嘴。
正好化妆师画完了今日妆容，递给她一条挂脖吊带睡裙，后面还是个大露背。
化妆师叮嘱：“今天的戏服，可能有点儿冷，去片场的时候拿一件薄点的外套。”
云依斐友好地笑了下：“知道了，谢谢。”
云依斐去换衣服，出来的时候湛于梁已经走了。
朱朱提着她在片场要用的大包进来，看见云依斐的时候呆住，眼中满是惊艳：“哇，好美！”
云依斐得意地转了个圈，“是吧。”
朱朱话音一转，“但是太漏了点，后面的露背都能开到腰了。”
云依斐对着镜子臭美，“我觉得蛮好。今天是重头戏，女主角就是要惊艳妖娆、引诱、魅惑！”
“可你动作大一点儿都要露屁股了。”朱朱恍然大悟，“怪不得湛导刚才要清场。”
“他清场了？”
两人一同往外走，“是啊，片场就剩一个摄像和江乐。哦对，估计他也会在。”
云依斐冷哼，“清场最应该把他清出去。”
“啧。”朱朱莫名奇妙叹息。
云依斐看她一眼，“怎么了？”
“你没觉得湛导对你不太一样吗？”朱朱直白道，“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云依斐惊呆了，“你怎么会这么想？你觉得喜欢一个人是在不停地贬低她？”
“呃……”
“吃点儿好的吧你！”
云依斐自认没人比她更了解男人的劣根性，“男人在喜欢谁绝对会百般示好献殷勤，可能是明面上也可能是偷偷的，但绝不可能是贬低，他们可狡猾着呢。”
“用讨厌的手段吸引女生的注意，那是小学生的手段，”云依斐胸有成竹地扫她一眼，“你觉得湛导很小学生？”
朱朱：“呃……好吧。”
说不定真是呢？
两人到达片场，果然只剩江乐一身杀手的装扮在床上等她。
云依斐看摄影机后面空荡荡：“摄影师呢？”
“湛导？去卫生间了。”江乐起身，有点不好意思把视线放在云依斐身上。
“我说摄影师。”
“对啊，湛导亲自来拍。”
云依斐：“……”
朱朱把她的包放在监视器后，“那我也走了，你们拍吧。”
她转身，才出门就和回片场的湛于梁撞上，“湛导。”
湛于梁点点头，加快了脚步，进入只有云依斐和江乐的房间。
这场戏是伶伶在第一次与杀手可乐上床后，想再一次跟可乐再续前缘，引诱他的戏。
云依斐虽然交过很多男朋友吧，但鲜少这样风俗直白地勾引过。
她提前做了很多功课，收集了一些前辈们的视频干货来模仿学习，再根据伶伶的人设修改细节，最后还将自己的表演录下来，一边看一边修改了好几遍。
直到朱朱看了她的表演脸红心跳，目光闪躲，云依斐才算作自己过关。
她这么努力，就是为了在这一场戏0杀通关，吓死湛于梁。
只可惜湛于梁清场了，不然所有人都能看到她的惊艳表演。
江乐眼睁睁目睹了云依斐的表情从平静，到湛于梁进来后，眼中燃起熊熊战意。
他有一丝疑惑，难道这场是动作戏？
湛于梁倒是没看出战意，他只觉得今天的云依斐劲头很足。
湛于梁撸起袖子，走到摄影机前，“准备好了？”
云依斐
兴奋点头：“开始吧。”
“好。这场戏没有场记，你们按照自己的节奏来，我直接开拍。”
云依斐、江乐：“好。”
可乐被一直纤细柔白的手推进门内，伶伶紧跟在他身后进来，背过身关门。
可乐一下慌了神，“伶伶小姐……我、我只是路过。”
伶伶侧过脸，清澈透亮的眼眸明明是那么清纯，脸颊还有甜美的梨涡，可那眼神飞过来，便是媚眼如丝，情欲满溢。
“我不信。”暖黄色的光打在她的右脸，优越的鼻梁在另一侧脸颊投出笔直的投影，眼下明亮的三角区衬得阴影下的瞳仁儿如同狐狸一样勾魂摄魄。
她转过身，缓慢地走向他。
“你的功夫那么厉害，若是想逃，逃便是了。”狭小的房间内，没走几步，她就站到了他的跟前。
可乐后退，跌坐在床，柔软的床铺让他弹了弹，膝盖便错入了对方的裙底。
伶伶不躲反进，抬起小腿，放在他的腿上，轻晃：“你跑呀。”
“伶伶小姐。”可乐的耳朵红到快要爆炸，甚至某处起了可疑的弧度，视线不自觉从她的脸，往下过渡到她的脖子、领口……
“卡。”湛于梁冷漠的嗓音打破了旖旎的气氛。
“可乐，你调整一下。云依斐，你过来。”
云依斐将腿从江乐腿上放下来，看向湛于梁，“我有什么问题？”
湛于梁老话重提：“眼神，你的眼神不对。”
云依斐同样刨根问底：“哪里不对？”
湛于梁：“……”
他思索盯着她的脸思索了很久，“欲望，你缺了一种对男人身体的欲望。伶伶在床上是主导者，你更挑逗一些。”
云依斐的0杀通关泡汤，整个人散发出不太友好的气场。
湛于梁忽然结巴了一下，“你的裙子，稍微、像前面拉一拉。”
云依斐的睡裙从前面看是一个挺保守的小圆领，向前拉的意思是……她回头一看，果然，那个大开叉已经几乎到了她的尾椎骨，即将露出她的丁字裤。
云依斐意识到什么，一边向前拉裙子，一边瞪了湛于梁一眼。
湛于梁少见地有点心虚，主动别开视线。
云依斐调整好状态，江乐也冷静下来。
两人重新开始。
这一次，云依斐在将腿搭上江乐的腿时，特意多了个微不可查地蹭弄的动作，眼神也更加娇软，实现从看着江乐的眼睛，变成看他的耳朵，脖子……
“卡。可乐，你有点过于呆滞。云依斐，你过了，像女流氓。”
云依斐：“……好，我收一点。”
第三次，云依斐收敛了动作，眼神丝丝入蛊……
“卡！可乐，你台词呢？”
江乐懊恼地抓头：“啊！我忘了！”
湛于梁思索了片刻，“不加台词也行，这次你们自由发挥看看，我看一下整体。”
于是，第四次。
第五次……
第六次、七次、八次……
虽说进度一次比一次靠后，但江乐的脸色明显不对了。
再继续下去，会伤根本。
第62章 滚亲身教学
湛于梁大发慈悲：“休息，江乐，你去处理一下。”
“好好好！”江乐怎么说在云依斐面前也算是前辈，面色通红地落荒而逃。
虽说是休息，但湛导不发话，没人敢进来，所以片场内暂时还是只有云依斐和湛于梁两个人。
云依斐这会儿被湛于梁“卡”得有点烦躁。
要是普通的戏就算了，这场戏她练了那么久，在湛于梁眼里竟然还是不过关，她真的绷不住了。
湛于梁正在显示器前面看刚才的拍摄，冷不丁地被云依斐拽起来，气呼呼地拉到床边。
她指着湛于梁：“来来来，你给我示范一下，究竟要怎么演，才符合您老人家的口味。来，您演给我看看！”
湛于梁眉心一蹙：“我凭什么演给你看？”
云依斐火大：“你不是说我眼神不对吗？你来呀，你来教我啊，什么眼神勾引人是什么眼神？”
云依斐越说嗓音越大，几乎是指着湛于梁鼻子在骂：“演！”
湛于梁气笑：“真是，胆子大了。”
湛于梁上前，高大的身影将灯光的光晕完全遮挡，等云依斐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推倒在了床上。
下巴一通，灼热的气息倾轧而下，落至她嘴唇上方，猛地停住。
“我可以教你。”湛于梁张口说话，每吐出一个字眼，就离云依斐更近。
云依斐只能拼命将自己往后缩，压着床垫挤出空间，但明显无济于事。
湛于梁还是离她越来越近，几乎要亲上她的时候才停下。
云依斐试探着睁眼，因离得太近，她在看他的眼睛时甚至感觉到眼睛有些不适，没法聚焦。
可就是剩下的那一点儿余光，她瞧见他张扬而锋利的眉眼，眉梢挑着，眼中是极具侵略性的探索，仿佛要从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心里去。
奇怪的是，云依斐有种内心真的被窥视到了的、失重一般的错觉。
湛于梁像一簇冷焰，看起来棱角分明又冰冷，靠近了才会惊觉他的滚烫。
云依斐躲避后缩的下巴被他强硬的力道扳回来，异样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涌动。
完全不同于面对江乐时流于表面的肢体动作，湛于梁让两人之间的空气浓度都变了，独属于雄与雌之间，那种原始的、本能的东西在流动。
视线如有实质，一团乱麻一样越纠缠越紧密。
云依斐招架不住地闭了眼，闭上后又恍惚间觉得自己仿佛在欲拒还迎，又倔强地睁开，却没法看他，只能垂着眼皮朝下看。
于是她看见湛导滚动的喉结，因他伏在她身上而下落的衣领，以及那衣领里极具存在感的胸大肌。
偶吼吼，还挺有料的嘛！
停！住眼！
云依斐猛地又闭上眼，手胡乱推着他，手心触摸到又硬又软的胸肌，一晃而过地捏了捏，“好好好，我知道怎么演了，我知道了，你走开！”
啧，手感也不错。
湛于梁的气息落在她的耳侧，停了一会，骤然远离。
湛于梁站直身体，挑衅地望着她，“不收学费，真是便宜你了。”
云依斐身体里乱窜的小电流因他一句话啪叽罢工，她的脸红了黑黑了红，最终忍无可忍，抄起床上的枕头朝着他砸过去，“给老子滚。”
湛于梁一把接住枕头，扔回床上，嗓音淡淡：“你走光了。”
云依斐低头，只见她的挂脖吊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蹭得侧过来，靠近腋下的地方露出一块很有料的白嫩嫩的起伏，以及一块乳贴的边角。
云依斐原地爆炸：“滚啊！”
湛于梁两手插兜，转身优哉游哉地溜达了出去。
还很贴心地帮她带上了门。
云依斐这个气啊，狠狠锤了枕头几下，还是不过瘾，又对着空气打了套军体拳，这才渐渐冷静。
湛于梁，她迟早有一天，要给他一记绝杀。
但该说不说，湛于梁的教学还是有用的，云依斐聪明的小脑瓜精准地捕捉到了氛围感的重点——男人。
这场戏的重点不在她，在男人。
江乐对她视线的闪躲，看起来表现的是可乐不好意思，实则是让应该流淌在两人之间的“欲”，变成了她一个人的表演。
欲望应该是流动的，是我进你退、我逃你追。
江乐要演出那种想躲又舍不得躲、拼了命要躲最终还是忍不住和她纠缠的眼神。
学霸分析完毕，就等江乐回来开拍。
江乐回来后，云依斐跟他交流了一番表演方式，获得了前辈的认可。
两人又等了好一会，湛于梁才姗姗来迟，身上带着浓重的烟味。
云依斐嫌弃得扯了扯嘴角。
湛于梁无视她，走到摄影机后，“开始。”
接下来的拍摄就顺利一些了，虽然还是拍了十多次才过，但都是在纠正一些细节，比之
前闷头演感觉好了很多。
这场亲密戏拍了两天，总导演亲自拍摄，效果那是杠杠的。
湛于梁龙心大悦，给两位主演放了一天的假，转而拍一些配角戏份。
云依斐哪都没去，在酒店睡了一天一夜才缓过来。
再去片场的时候，片场门口出现了一辆芭比粉的跑车，车标是保时捷，具体是哪一款云依斐就没有研究了。
不过这骚粉实在抢眼，云依斐一路走一路打量，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他们剧组买得起保时捷的人物。
该不会是湛于梁吧？这老大叔内心这么闷骚的吗？
进到云依斐的休息室，卡开门，超大一束粉玫瑰闯入云依斐的视野。
花束被洁白的轻纱包拢，看起来是九十九朵，就放在云依斐化妆台的椅子上。
云依斐沉吟：“朱朱，这该不会是……送我的吧？”
朱朱摸了摸下巴，“要是没送错地方的话，应该是。”
“是谁这么有眼光？”云依斐呲开牙笑。
朱朱猜：“湛导？”
云依斐笑容消失，“可别。”
没一会又隐约浮出来点笑意，“也不是不行，我可以勉强一下自己。”
化妆师拿着一杯咖啡溜达进来，“诶？依斐，你怎么还在这？”
云依斐不解：“怎么了？”
“你没看到外面给你送来的跑车吗？好家伙，夜里送过来的，一大早就出现在片场门口，可把大家羡慕坏了。”她又举了举手上的咖啡：“追你的人真大方，还请了全剧组的人喝咖啡，送咖啡的人还说下午茶也会送过来。”
云依斐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确定是我？”
化妆师小姐姐道：“是呀，花上还有你名字呢，跑车侧面的卡片也有你的名字。”
哦莫哦莫！
谁这么大方？！
不会真是湛于梁吧？
这时，湛于梁黑着脸闯了进来，话音极其不善：“云依斐，把你的跑车处理了，别放在门口丢人现眼！”
云依斐又是一懵：“丢人现眼？那不是你的车吗？”
湛于梁嫌弃：“什么我的车，我可没有这么恶心的审美。”
云依斐这下彻底蒙了，跟朱朱对视一眼，一起回到了片场门口。
骚粉色的卡拉利还在原地，云依斐走起，围着车饶了一圈，果然看见驾驶位的车窗上有一张粉红色的卡片，上面写着她的名字。
云依斐打开卡片，里面是手写字体，字体清隽潇洒：亲爱的云依斐小姐，小小薄礼，希望你喜欢。
云依斐扣上卡片，脑袋有点儿发晕。
我去，真是送给她的。
等等，不对劲！
云依斐又看了眼卡片上的文字，落款：赵国维。
赵国维？
是谁？
难不成是……
“喜欢吗？”噩梦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云依斐僵硬的回头，之间在向明山见过的秃顶男赵总从天而降。
她浑身一抖，卡片从指尖滑落。
“特意为你选了车衣，你们年轻的女孩子应该会喜欢吧？”赵国维靠近，要来拉她的手。
云依斐后退躲过，讪笑着拉远距离，“赵总，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这算什么贵重，一辆车而已。”赵国维凑得更近。
云依斐连连后退，朱朱也赶过来，直接拦在她身前。
云依斐：“赵总，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才见过一面啊，还……不是很熟吧？”
赵国维懊恼道：“是我的错，本来聚会结束后我就该来找你的，但实在是有事忙，这才耽误到现在。”
聚会结束那天？
云依斐脑中灵光闪现。
所以那天以后，即便是她被闻时穆带走，毛海利还是把她送给了这个赵总？
赵国维的话坐实了云依斐的猜测，“海利在忙夏岛那边的生意，可能是忘记跟你说了。以后你就跟着我，这辆车只是见面礼，以后还有很多好东西。”
云依斐只庆幸湛于梁让人把围观跑车的人全都疏散了，附近只有朱朱和她。
这事儿要是被有心人传出去，那她的名声可就彻底臭了。
赵国维步步紧逼，“今天只是过来跟你打个招呼，晚上你几点下戏？我来接你吃饭。”
云依斐做了个深呼吸，扯起一张笑脸：“赵总，你可能是误会了，毛海利从来没有跟我提过您的事，那天我一直跟着闻少爷。”
提及闻时穆，赵国维脸上猥琐笑容正色了些，“我打听了，你跟闻时穆只是一面之缘吧，他不会在娱乐圈找女伴的。”
一定是毛海利告诉他的，他才会这样有恃无恐。
云依斐笑容勉强：“那您就可以了吗？您家里人不会有意见？”
赵国维这样大张旗鼓的送她跑车，他的妻子得知难道不会觉得没面子吗？
然而云依斐还是低估了赵国维的无耻程度：“家里人？我家我说了算，都听我的。”
第63章 商业价值崩人设
云依斐没招了，干脆直说：“赵总，我没有跟您的想法，如果是毛海利答应的您，那您去找他，让他跟您吧。”
沈若海要收拾毛海利，不知道能不能处理到赵国维这一层。
云依斐说完转身就跑，正好遇到湛于梁大步向她的方向赶来。
两人错身而过，云依斐停住脚，回头看去。
湛于梁在赵国维面前停下，几声低语，后者就变了脸色，竟然挥起拳头朝着湛于梁打了过来。
湛于梁显然是练过，接住拳头后长腿掀了他一脚，赵国维就重重地趴到在了地上，“哎呦呦”地叫唤。
周围几辆车同时下来几名西服壮汉，朝着这里赶来。
云依斐大惊，连忙跑回去，拉住湛于梁：“湛导，你疯啦！这是可是赵总！”
一边说着，一边暗中掐着他的手臂，让他赶紧跟她一起跑。
赵国维的秃顶在趴着的时候一览无余，他艰难地仰起脖子，显出几分滑稽：“你！湛于梁！你敢打我？！我要封杀你！打他，给我打回来！”
赶到的西服壮汉们朝着湛于梁围过来。
湛于梁嘲讽地笑了声，“你们可以试试，但先掂量掂量回到赵家能不能待到明天。”
壮汉们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停了下来。
赵国维激动道：“打他！打他啊！”
一位壮汉过来扶起他：“赵总，夫人那边不好交代。”
赵国维面色涨红，竟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
湛于梁抓住云依斐作乱的手，冷漠警告：“带着你的车滚，再出现在这里，收拾你的就不是我了。”
赵国维神色惊骇，瞪了眼云依斐，“你妈的，玩老子！”
云依斐也看出了湛于梁有所依仗，壮着胆子从他身后冒出个头，表明态度：“我不会跟你，死心吧！”
然后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湛于梁回剧组。
云依斐讨好地道：“湛导，你可真威风！”
湛于梁冷哼：“正常点。”
云依斐收了谄媚的姿态，好奇道：“赵国维为什么怕你？你背后有什么势力啊？”
“闲人一个，没有势力。”
“那他怎么？”
湛于梁送她到化妆间：“指着我赚钱的资本多了去了，他想动别人的钱袋子，当然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更何况他就是个赵家的上门女婿，脑子长泡了才敢高调追你。”
云依斐停住脚，仰头看他，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慢慢的求知欲：“上门女婿？”
湛于梁用一根手指抵住她的额头，推远了点：“他原本不姓赵，改了姓做赵家的上门女婿，早些年跟赵夫人关系不错，混上点身家，后来赵夫人看上个男模特，就不要他了，也不管着他，两人各玩各的。”
云依斐皱眉：“那怎么不直接踹了他，换个帅的。”
湛于梁淡淡地睨她一眼：“你有经验？”
云依斐脊背一凉：“没有没有！”
湛于梁招来化妆师，指了下化妆台，“他替赵家接手一些不光彩的事，赵夫人哪里舍得踹。”
化妆师把
还想继续问问题的云依斐按在镜子前，开始上妆。
云依斐只好闭了嘴，心中却另有思量。
湛于梁的底气是他极高的商业价值，只要有他的名字，电影的投资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所以他不怕赵国维的报复，因为会有资本为他拦下一切。
如果有一天，她也能有这样的商业价值呢？
如果有一天，云依斐这个名字家喻户晓，只要出现，空中就飘散着无数无形的金币，那还有谁可以随意动她？
商业价值。
这就是她未来要追赶的目标，这就是她身为娱乐圈草根，未来可以依仗的底气。
前程渐渐清晰，云依斐心情大好。
连带着看湛于梁都眉清目秀起来，嘴也甜了：“湛导真是博学啊！”
湛于梁不留情面：“别用虚伪的脸对着我，难看。”
云依斐白他一眼：“……给你点好脸色你还不习惯了是吧，犯贱？”
“给她的妆化丑一点。”湛于梁转身去了片场。
云依斐忙跟化妆师说：“别给我化丑妆啊！”
化妆师小姐姐轻笑：“湛导的意思是化淡妆。”
云依斐两手环胸：“你倒是跟他有默契。”
化妆师莫名听出点儿酸味，赶紧闭嘴。
云依斐本以为赵国维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这个靠老婆家吃饭的软饭男还有脸给她打电话。
他质问她：“你果然是跟湛于梁搞到一起了！你这个贱货，没勾引到闻时穆，转头就找了湛于梁是吧？！”
云依斐莫名其妙：“你有病吧？！去看医生啊，别给我打电话。”
她要挂电话，就听那边又道：“我告诉你！我把夏岛的生意给了毛海利，他收下了，并且把你给了我，那你就是我的！”
“你这么霸道？赵夫人知道吗？”云依斐不留情面的讽刺他：“软饭硬吃啊赵总，不合适吧？”
“少拿她来威胁我，她能玩男模特，我就能玩小明星。有本事你就一直躲在湛于梁的剧组，只要你出来，迟早会被送到我的床上。”赵国维恶狠狠地道。
“垃圾，猪狗不如的垃圾。”云依斐听他声音就恶心，挂了电话直接拉黑。
有沈若海出手，毛海利蹦跶不了多久。但就算毛海利进去了，这个赵总也是个棘手的问题。
云依斐的忧虑全都表现在了她的戏里，湛于梁一连卡了她十几次，耐心告罄，黑着脸对她举起小喇叭：“过来。”
云依斐心虚地磨蹭过去。
湛于梁双手环胸，明明他坐着，云依斐的视野比他高很多，偏偏他就是能摆出聛睨一切的表情：“说吧，在怕什么。”
云依斐犹豫：“也没什么……”
“说。”
“就是那个赵总……我经纪人把我送给他了，我怕等他从夏岛回来会强迫我，如果我不同意，经纪人会制裁我。”
湛于梁：“有我在你就一直有戏拍。”
他的语气一点安慰的意味都没有，仿佛在说“下雨要打伞”，有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语气跟内容严重不符，云依斐愣了一下：“啊？”
“有我在，你就有戏拍。”湛于梁平淡的重复了一遍，掀起眼皮定定地看着她：“听明白了吗？”
云依斐缩缩脖子：“明白……”
“那就回去继续。”
湛于梁的视线重新回到监视器上，跟摄像大哥招手示意。
云依斐放下了点负担，进程就快了一些。
晚上下戏后，云依斐又回想起湛于梁的霸道发言，从床上坐起来。
朱朱正在帮她整理行李箱，看她一惊一乍，捂着胸口：“怎么了？”
云依斐若有所思地歪头：“湛于梁……”
朱朱惊喜：“你发现他对你——”
“不能全信。”
朱朱一愣：“啊？”
云依斐盘腿坐在大床中间，“男人的话不能全信，我得再找一层保障。”
她捞过手机，先是给曾琪发了微信，询问沈若海是否有时间。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她才和曾琪拉了个群，再把沈若海拉进来，说起赵国维的事。
【云依斐：毛海利能贡献多少沈叔叔的KPI啊？够调回京吗？】
【曾琪：有话直说，不用绕弯子。】
【沈若海：哈哈】
【云依斐：毛海利是用我换来的夏岛生意，赵国维这几天一直在骚扰我，说我是他的人。】
【曾琪：他胆子挺大。】
【沈若海：赵家不好动，不过可以试试，你先稳住他，能套点儿消息更好。】
【曾琪：帮你做事，你给阿斐什么好处？】
【沈若海：把赵解决不算好处？】
【曾琪：哼。】
【云依斐：能解决就很好了，谢谢曾老师，谢谢沈叔叔。他再来找我的话，我会想办法套话的。】
【沈若海：放心，会让你满意。】
云依斐这才心中大定。
于是当赵国维再次联系她的时候，她主动放软了语气，让赵国维再来一次片场。
也只能来片场。
湛于梁的片场保密做得相当严苛，只有在这里，云依斐才有身心的安全感。
实在搞不定还能召唤湛于梁来兜底。
赵国维这回直接到了云依斐的化妆室，云依斐看到他还是有点儿忐忑不安，干脆直接把湛于梁带了过来。
俩人一见面，赵国维眼睛都红了。
湛于梁只是嘬了口腮帮，意味深长地盯了云依斐好一会儿。
云依斐心虚气短：“那个，上次见面呢，大家有很多误会，正好今天有空，咱们和解吧，就算了。”
赵国维仰着下巴冷哼，“我可以不跟他一般见识，就看小云你的态度了。”
云依斐连连点头，“当然当然。”
湛于梁抓着云依斐的手腕，将她拉出房间，“我是你们play的一环？”
云依斐使出糖衣炮弹：“你是我的保护神，没有你我害怕。”
湛于梁不习惯地皱了下眉。
“你不进去也行，就在这，然后我要是叫你，你就赶紧进来。”
湛于梁：“……”
云依斐抓着他的手拍了拍，两手合十，小狗似的作揖：“就这么定了，拜托拜托嘛。”
湛于梁甩开她：“去。”
云依斐做了个深呼吸，毅然决然地进了化妆室。
她进去之后，湛于梁靠在了墙边，端看起自己的手。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顿了顿，自嘲地笑了声，把手插进兜里。
保护神？
没有他她会害怕？
他看，云依斐就是把他当成玩意儿了才对。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什么时候给了云依斐可以摆弄他的错觉？
湛于梁静静反思，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因为云依斐一句话，就傻愣愣地站在门口给她看门，是多么崩他人设的行为。
第64章 呜呜呜是我们不配
云依斐温言软语的谈话进行了半个小时。
她真心想俘获一个人的心的时候是极其容易的，都不用过多的身体接触，只要一点缠绵暧昧的眼神，就把赵国维迷得五迷三道。
连夏岛赌场的坐标、收益、如何引人来玩，全都透露给了云依斐。
云依斐满脸崇拜地望着他，忧心忡忡地问他万一被抓了怎么办，就好像她已经是他的人，在为他贴心地考虑。
赵国维有恃无恐：“我在上面有人，不会抓我的。就算抓我又能怎么样，我保护伞有好几层。”
云依斐套话成功，借口去卫生间溜了出来，见到湛于梁还在等她，静静走到他跟前。
湛于梁：“怎么个意思？”
云依斐一根手指束在他的唇前，一手抚着胸口：“让我缓缓。”
湛于梁：“……”
她站在他的影子上，她在他的笼罩下获得一丝喘息之机。
云依斐抬起头，眼神清亮，“很快，我这就把他打发出去。”
云依斐堆起一脸崇拜的笑意，恭恭敬敬送走了赵国维，还约定了等她拍完戏，就去他的房子入住。
只可惜，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云依斐联系沈若海，问他录音笔是亲自给他送回京市，还是邮寄回去。
沈若海道：“这么麻烦做什么，你导出来直接微信发我就是了。”
云依斐：“……这么随意？”
沈若海悠然：“大道至简。”
云依斐：“……好的。”
整个事件，云依斐能做的都
做了，接下来只剩沈若海那边行动。
云依斐不得不承认，湛于梁的剧组对她太重要了，是她这段时间所有安全感的来源。
她整个人由衷地放松下来。
她是放松了，湛于梁却反应过来他无怨无悔地给她当了俩小时的看门狗，气压低得吓人。
云依斐意识到了，于是真心诚意地说了好几句谢谢，怕湛于梁跟她讨回报，很机灵地脚底抹油溜了。
下午是男主男配们的戏份，云依斐回了酒店休息，醒来天都已经黑了，肚子咕噜噜抗议，便叫了朱朱和剧组另外几个女演员一起去吃饭。
女演员要保持身材，本来都是没有晚饭的。
但湛于梁特地嘱咐过，他希望剧里的交际花丰腴一些，所以女演员们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有晚饭的日子。
还有什么能比在剧组被导演折磨一整天后，吃一顿可口的晚饭更能治愈人心的呢！
几人约了去吃清汤火锅，开车去火锅店的路上，路过一家烧烤店，肖麦忽然狂拍司机椅背：“停车停车！”
司机在路边停下，肖麦指着窗外一家烧烤店的窗户里，眯着眼睛道：“你们看，那几个是不是咱们组的男演员？”
云依斐等人朝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模糊一片。
朱朱打开手机摄像，无限放大：“好像是诶，黑衣服那个是江乐，戴帽子的那个是杨谦。”
云依斐凑过来：“我看看……哇，还真是！”
姮言也拿出手机：“是他们，哇，肖麦你什么眼神儿啊！这都能看清。”
肖麦得意：“那可不。他们桌子上全是酒，这是来集体买醉来了？旁边那桌是他们的助理诶！怎么也在喝？”
云依斐嘲笑：“该不会是被湛导折磨成这样的吧？”
“很可能。”
“活该啊哈哈哈！”肖麦大笑：“我昨天演一个飞吻演了四十场，他们还笑话我！遭报应了吧！”
“走走走，去嘲笑他们！”
司机将车停在烧烤店门口，几个女生要进门，却被店家拦下，“不好意思，有客人包场了。”
肖麦：“我们认识，不信你问。”
店家看向助理那桌，已经有助力看见她们，走了过来，“麦姐，言姐，还有阿斐姐，你们怎么过来了？”
店家看他们是真的认识，便放行，云依斐一行人鱼贯而入。
肖麦大步迈进：“来嘲笑你们啊哈哈哈！”
肖麦绕着男演员那桌子一圈：“该了吧！让你们笑我！”
江乐哭丧着脸：“你，别得意！明天坐在这里的就是你！”
杨谦已经失了神智，举杯问苍天：“天哪！我只有三集的戏份啊！为什么会在这里呆半个月！”
“我是不是不适合当演员啊？”一位男演员双目含泪，望着云依斐：“我长得丑，连一个狰狞的表情都做不出来，我还当什么演员啊！”
“我也是，干脆退圈算了……”又一位男演员道：“湛导说我蠢笨如猪，没灵性没悟性，比他家狗演技还差！！”
肖麦笑不出来了，姮言的幸灾乐祸也消失了。
因为这些话，她们都听过。
悲伤的氛围感染力太强，几个女生差点坐下来跟他们一起喝。
还是云依斐提醒，“咱们不能喝酒，很胖。”
两人瞬间清醒，“走走走，去吃水煮菜。”
直到第二天开拍，男演员们的精神还是很萎靡。
肖麦正义感爆棚，拉上姮言和云依斐壮胆，找到湛于梁。
去时气势汹汹，湛于梁抬头，她一下蔫了，小声念叨：“湛、湛导……您能不能，就是，批评我们，的时候，稍微……委婉点……？”
湛于梁面无表情：“几个字儿要说到下辈子，有时间练练台词，比在这里磨我有用。”
肖麦捂着脸，呜呜地跑开。
姮言硬着头皮顶上：“湛导，就是说批评也是可以有方法的嘛，我们都是演过多少戏的人了，演技其实也没那么差吧？”
湛于梁冷嘲热讽：“演的戏多就是演的好，你画那么多年妆也没见变天仙。”
姮言败下阵，呜呜呜跑开。
最后轮到云依斐：“……”
湛于梁往椅子上一躺，一副看她表演的样子。
云依斐才欠了湛于梁人情，怎么会反驳他呢，讪笑：“我想说导演没问题，只有您这样精益求精才能拍出好片子！您没错哈哈……”
湛于梁鄙夷地嗤了声：“背刺队友，垃圾。”
云依斐：“……”
云依斐也捂脸，呜呜地跑开了。
这下好了，全军覆没。
当天晚上，烧烤店摆满瓶酒的桌子又多了一桌。
男演员们：“我们根本不配演戏！”
女演员们：“要不退圈算了……”
革命友谊的诞生，永远离不开一个共同的敌人。
而作为众矢之的的湛于梁，却每天骑着他的拉风机车按时上下班，压根没受到影响。
“他是魔鬼！！”
“是BOSS，咱们等级太低了，打不过！”
“一物降一物，云依斐，你上！”
“我？”云依斐指着自己，“我有什么用？”
“你没发现他一骂你就特认真吗？”肖麦笃定道，“眼神里冒出战意的那种，跃跃欲试的那种，好像在等你反击！”
云依斐嘴角抽抽：“……所以你是想让我吸引火力。”
“你一人苦难，换大家安稳。”江乐赞同，“我们将推举你为剧组新的圣女！去吧！”
其余人跟着点头。
云依斐不可置信：“你们就这么把我抛弃了？！”
“不是抛弃，是献祭！”姮言拍拍她的肩膀，“你不是正好演过一个献祭的圣女？看来这就是你的命运。”
云依斐垂死挣扎：“不……”
“干什么呢。”湛于梁盯着围成一圈的脑袋，抬脚踢了下男演员的屁股。
肖麦坑云依斐坑得毫不犹豫，举手超大声：“云依斐说刚才您指导她的地方她没听懂！”
云依斐脸色大变。
“哦？”湛于梁轻快道：“那我再给你说说，来。”
云依斐欲哭无泪，跟着湛于梁走了。
剩下的人相互对视一眼，没忍住笑出声来。
湛于梁把云依斐带到监视器前，给她看刚才拍的一段。
伶伶此时已经通过可乐和他**里的兄弟们熟络起来，这次被带入帮派之后，伶伶开始有意地向其他杀手释放信号。
云依斐有了上次跟江乐那一场勾引戏的经验，感觉自己演得还行，可放在监视器上一看，不用湛于梁说，她就看出了不对劲。
“是不是……”云依斐思索了下，“不够柔美？”
湛于梁摇头。
云依斐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是不太对，但我具体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湛于梁道：“不够嚣张。”
“嚣张……”云依斐沉思了好一会，喃喃道：“或者说是决绝，那种押上一切的决绝？”
湛于梁不说对，也不说不对，但气场明显平和了些。
云依斐：“我有点感悟，也有点儿模糊。”
湛于梁无情道：“还有几场类似的戏，拍着找感觉太耽误时间。你在下面练，练好了再开拍。他们也是，今天开始全都布置作业，免得你们有闲心去喝酒，把脸都喝成大饼，上镜丑死了。”
云依斐面如菜色，“湛导……”
“没得商量，去告诉他们。”
云依斐梦回学生时代，迈着虚浮的步子去下达BOSS的命令。
家庭作业。
这个词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剧组众人的生活里了。
湛于梁提出的方法虽然可以提高剧组的效率，但对他个人而言明显增多了很多工作量。
所以湛于梁在事业上的成就如此之高——极有天赋又很努力，云依斐深表敬意。
然而，湛于梁很快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别对任何一个人有滤镜。
家庭作业布置下来的第二天，湛大导演鸽了整个剧组。
整个剧组！！
所有人在片场准备完毕，就等湛导来下达命令。
等来的却是湛导的生活助理，他气喘吁吁地跑来：“湛导昨天夜里突然有灵感，去拍空镜了，让我跟大家说今天放一天假。”
所有人：“……”
第65章 请上车信息时代没有秘密
跟湛于梁长期合作的摄像团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直接关了摄影机，勾肩搭背地一起去喝酒。
然后是场记、道具组等人，紧跟着摄像组离开，只留几个演员面面相觑。
尤其是江乐和云依斐，两人昨天为了今天的戏对了一晚上的词，还设计了几个小巧思打算跟湛于梁商议。
全白干！
江乐入乡随俗：“咱们也散了吧，去聚餐？”
姮言：“我想喝奶茶。”
一行人走向片场外，朱朱跟在云依斐身后，疑惑道：“奇怪，今天赵总没派人来送咖啡。”
自从云依斐上次跟赵国维说拍完戏就去他那住，赵国维就每天派人来给整个剧组送咖啡。
意在让大家知道云依斐已经是他的人了，不要有其他念想。
不过他还是太单纯，湛于梁的人以剧组保密为由，让送咖啡的人把咖啡放在门口。
等剧组的人拿进去，咖啡的主人已经变成了湛于梁。
“湛导好大方啊，每天都请咱们喝咖啡！”
“不愧是大导，下个组还想跟他。”
……
不过咖啡今天突然停了，确实有点奇怪。
云依斐想了想，“给海利哥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朱朱躲到人群外打电话，很快就返回，“关机了，给蒋庭也打了，同样是关机。”
云依斐心底升起窃喜，是沈若海那边行动了？
当天晚上，云依斐在酒店网上冲浪，刷到各个平台爆到发黑的热搜：
NO.1【大衍娱乐高层开赌场，旗下艺人何去何从】
云依斐开心到手都在颤抖。
果然，一旦官方部门介入，对这些不法行为都是降维打击。
前世蒋庭在毛海利的操控下做了替罪羊，从万众瞩目的顶流跌落神坛，变成万人辱骂的阶下囚。
甚至云依斐在刚重生的时候还很嫌弃他。
当真相浮出水面，云依斐才知道前世作为吃瓜群众的自己，看到的真相只有资本想让她看到的。
如今云依斐提前揭露了毛海利的罪行，如果蒋庭没有跟着毛海利深入，应该不会再像前世一样万劫不复。
她也算是积德了。
云依斐心情舒畅，想打电话问问曾琪有没有牵扯到大衍娱乐，没成想沈若海直接联系了她。
沈若海：“回京一趟吧，有些事情要你配合。”
云依斐倒是不意外，严格来说，她算是本次事件的举报者，没直接让警车来请她都算是好事。
“大衍娱乐那边？”
“你签约时间短，牵扯不到你。”
云依斐心下有了较量，“好，我请假就回。”
“尽快。”
与沈若海挂了电话后，云依斐给湛于梁发消息请假。
湛于梁虽然在外采风，但回消息还挺快，给了她三天假，再多就不行了。
云依斐怕三天不够，当天就让朱朱定了机票，赶着时间回了京。
令云依斐万万没想到，她一个念头闪过的事情，在下飞机时候竟然成了真。
警车闪烁着红灯，稳稳停在vip通道尽头，几名身着制服的警察蜀黍大步朝着她过来。
云依斐：……
不儿，有必要吗？！
警察蜀黍对她亮了警官证，“您好，云依斐小姐，有案件需要您的协助，请跟我们走一趟。”
云依斐从容微笑地点头，还特意把完美的侧脸露给周遭正在拍照的吃瓜群众。
她柔声道：“好的，我回京就是为了这件事。”
双方态度友好，云依斐和朱朱一起被请上了警车。
一上车，云依斐和朱朱的从容就都消失了。
警车将她带到了大衍娱乐公司所在市区的派出所，大厅里已经坐了好几个大衍娱乐的艺人，要么戴着墨镜帽子，要么披头散发口罩挡脸。
只有她，干干净净、毫无遮挡地进了警局。
云依斐被安排一个单独的房间。没一会儿，一名肩章花里胡哨的老警官带着一名女警进来，坐在了她的对面。
“你好，我姓陈。吓到了吧？小沈说你今天过来，我看时间太晚了，让下面的人去接你，没说清楚，他们就开了警车。”
老警官很和蔼地介绍了自己，却散发出一种身经百战、阅人无数的气势。
“您好。”云依斐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态，对比着旁边的女警，将所见一一清晰地记在心里。
陈警官：“观察我们？”
云依斐露出脸颊浅浅的梨涡：“不好意思，演员的职业病，冒犯到您了吗？”
“没有，很敬业。”陈警官笑道，“小沈把你得情况告诉我了，今天就是来做个笔录，知道什么说什么就行。”
云依斐点头，“好的。”
老警官朝女警点了下头，女警便开始问云依斐一些问题。
云依斐知无不言，只是在被问到怎么会跟沈若海提起这件事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陈警官的鹰眼就跟装了狙击枪的瞄准镜一样，朝云依斐刺过来。
云依斐前后两辈子做过的亏心事，也不过是玩弄玩弄男人的感情，却被这一眼看得膝盖都软了，差点从椅子上秃噜下去。
“我、我没做坏事啊！”
女警噗嗤一笑，“我师父的眼神很可怕，是吧！我跟他说过，他还不信。”
陈警官也跟着笑了，凛然的气势蓦地消散。
云依斐摇摇头，不敢跟两位警官开玩笑，正色道：“沈叔叔的妻子是我的老师，我是在曾老师的指引下进了娱乐圈，已经是很多年的好友，有什么事情都习惯性的去问她……”
云依斐将毛海利把她交易给赵国维，赵国维来剧组送她跑车，以及她被吓到，去找曾琪的经过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
她说的细，没有任何隐瞒，光做笔录就用了一个多小时。
结束时，云依斐想着为即将到来的网暴做点儿准备，跟女警请求道：“小姐姐，咱能不能合个影？”
女警温和地笑着看她：“抱歉，办公时间。”
云依斐略微失望，“那好吧。”
女警将她送上车，“这两天先别离京，不要公开发表任何言论。”
云依斐乖乖说：“好。”
回了云依斐常住的酒店，她疲惫地躺在床上，朱朱忙来忙去地帮她把衣服挂出来。
云依斐有气无力的道：“不用忙，我这几天不出门。”
“不回学校吗？”朱朱手动作不停，“回去一趟吧，这学期考勤要不够了。”
云依斐一直待在剧组，几乎忘了自己还是个学生的事。
她懒懒地翻了个身，“好，那就去上两天学。”
云依斐刚要睡着，沈若海的电话就打了来。
她刚跟陈警官交代完自己跟沈若海说过的每一句话，现在又要和沈若海交代她和陈警官说
得每一句话。
云依斐娓娓道来，特意提起了陈警官在听到沈若海名字时那略显过激的眼神。
沈若海沉默了很久，道：“多谢。”
“没事，应该的。”
这些玩政治的，云依斐一个也惹不起。
但她和曾老师的关系在这摆着，怎么说她也是更偏向沈若海这边，自然知无不言。
沈若海那边传来几句曾琪的叮嘱，云依斐没太听清。
沈若海道：“网络上的评论不用担心，过了这几天我帮你想想办法。”
云依斐还没来得及看手机，应了一声，跟沈若海道别后赶紧打开微博。
她的名字紧跟在【大衍娱乐】后。
NO.1【云依斐机场被抓，疑似参与赌场事件】
下面的评论更是有唱衰也有理智的。
【我早就看她一脸精明，不是好人。】
【她还是学生吧，竟然有胆子参加这么大的案子里】
【被抓了还笑呢，以为还能出来？踩缝纫机去吧你！】
【有必要这么快下定论吗？人家说不定只是去提供证据。】
【大衍娱乐所有艺人都去了，就是云依斐没藏而已】
【理智吃瓜哈】
【……】
云依斐还没看完，就有电话打了进来。
是宋一舟。
云依斐接起来，简单跟她报了平安，保证自己没事，宋一舟这才放心。
然后又接了父母、林眷和靳雨萱、舍友……
何向野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云依斐已经有些沙哑的嗓子隐隐疼痛。
她挂了电话，给他发了条报平安的微信，把手机关了机，扔到角落。
朱朱收拾衣服的动作早就停了，犹豫着问：“那还回学校吗？”
“回。”云依斐烦躁地捶床，“总不能毕不了业。”
云依斐强迫自己不去想，洗澡睡觉，第二天全副武装的去上课。
在她断网的这段时间，网络上的舆论已经进一步发酵起来。
一开始还只是说云依斐参与进了犯罪行为，后来逐渐离谱。
从【她还没毕业就能参与进高层活动，一定是有“干爹”】，发展成【她就是个卖身进圈的，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拍苗乡的时候就卖身给当时的导演了】
【云依斐从进圈以来资源好的离谱，每一部戏不是获奖就是热播，没有背景？谁信？】
【别说，她拍的戏不多，但部部班底出彩，绝不是一个大山里的小姑娘能有的资源】
【指不定被大衍多少高层玩过了，何向野只是她play里的一环吧】
【看来成绩跟素质真的不挂钩，我本来可崇拜她学习好了。】
说得有理有据，跟真的一样。
朱朱送了云依斐去上课，自己在教室外找了个角落看网络情况，想反驳，却因为昨日女警对她们的叮嘱硬生生忍下。
云依斐为人感性，很容易被舆论影响，朱朱打定主意，一定不能让她看见这些。
然而信息时代，没有不透风的墙。
云依斐在教室最后坐得好好的，面前就伸过来一只手机。
第66章 学坏馋了而已
班里的同学探过身来，满眼好奇地望着她：“评论说得是真的吗？你真跟大衍高层搞上了？还参与了赌场活动？”
云依斐眉心一蹙：“什么？”
同学一脸的清澈：“不然你怎么会被抓？”
云依斐拳头硬了：“我被抓又怎么会来上课？”
同学一愣：“是哦。”
云依斐翻了个白眼，换到远离人群的位置上去。
但经历了这么个小插曲，云依斐知道现在网络上是如何说她的，课也听不进去了，呆呆望着黑板上发愣。
她不会想到，此时此刻，还有一帮好友在为她发声。
湛于梁的所有戏都拍的慢，所以都只有杀青后才会公开拍戏相关的信息。
但这一次，他主动发了《玫瑰与杀手》的剧照。
【湛于梁：是玫瑰也是杀手。伶伶、江乐，期待与你相遇。】
后面@了男女主和各自阵营的队友们。
湛于梁非常善于利用光影细节来搭建氛围感，这几张照片都是在拍戏间隙，他抓拍的剧中角色。
灯光昏暖，明暗有致，演员五官的优势被无限放大，仿佛置身于上世纪的港岛。
湛于梁是电影圈的顶流导演，他的微博热度以极快的速度顶上来，力压云依斐和大衍娱乐，成为热搜第一。
但同时出现的【湛于梁初试电视剧】【云依斐伶伶】等衍生热搜也节节攀升。
湛于梁发博后，剧组的其他演员也一一发声。
【杨谦：三集，我拍了近一个月了，什么含金量我不说。】
【姮言：论革命友谊的诞生方式——被虐】
【肖麦：是谁，喝啤酒抡大锤，带领我们跟湛导战斗到底？】
【江乐：在线call队友回家，等待救援！！！】
他们没有一个人提了云依斐，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在给云依斐撑腰。
舆论的风向瞬息万变，云依斐的骂名因此有了转机。
【湛导看上的演员根正苗红，云依斐绝对不是那种人】
【江乐时隔两年的第一条微博，竟然是给云依斐撑腰！】
【他们剧组的都发博力挺了，难道真的有误会？】
【云依斐去央戏上课了！】
【不是，他们的利益跟云依斐绑在一起啊，当然为她说话！】
【就是，这些网友有没有脑子啊，据我所知湛导的新戏都拍了半年多了，要是云依斐出事这戏就白瞎了，他们当然要力挺。】
一场战争就此展开。
网络上的战火硝烟，影响到了云依斐的正常上课，在和辅导员沟通后，云依斐被劝回了酒店。
这下好了，剧组回不去，课也上不成。
云依斐被制止上网，只能跟朱朱在酒店大眼瞪小眼。
朱朱提议：“要不我帮你对一下回去的戏？”
云依斐萎靡：“对了有什么用，湛导还是要拍几十次的。”
“……”朱朱绞尽脑汁给她找事做，避免她满脑子烦心事，“那……我去给你买包烟吧，你后面不是有一场吸烟戏？先学一学。”
云依斐坐起身，“也对，练习一下也好。”
湛于梁提前跟她说了，吐烟气的时候要吐出那种云雾缭绕、那种灵魂野蛮生长的感觉。
于是朱朱下去帮她买烟。
过了会儿，房间门被敲响，来送烟的人竟然变成了湛于梁。
云依斐只穿了一件纯棉的卡通睡裙，歪过身子，看了看他身后：“朱朱呢？”
湛于梁把烟丢给她，大步流星进了云依斐的房间：“她说她饿了，去吃宵夜。”
云依斐关上门，蔫哒哒地走进来，窝在沙发一角。
她光着脚，雪白的脚丫在复古花纹的红色地毯上更显莹润，像羊脂玉。
沙发旁是巨大的落地窗，云依斐斜靠着靠背，一条小腿耷拉在外，脚尖点着红地毯。
她面对窗外，生疏地拆掉烟盒的塑料包装，“你怎么过来了？”
湛于梁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接我的女主角回剧组。”
云依斐的发质很好，比窗外的夜色还要黑，及腰的长度披满了整个腰背，她侧过脸对他皮笑肉不笑：“麻烦你了哦。”
湛于梁挑眉不语，接受了她的感谢。
云依斐转回头，抽出一根细细长长的女士香烟，回想着湛于梁平时吸烟的样子，将烟加在食指中指之间。
她顿了顿，无辜地看向湛于梁，“没有火。”
湛于梁游走到她鼻尖的视线转而滑向了她的手指。
他轻笑了下，从兜里掏出一只黑色的小方块，丢给她。
打火机是磨砂黑的，只有侧身下端嵌着一只红宝石蝴蝶，蝴蝶一点都不美型，相当写实，张扬的触须与趴脚让人头皮发麻。
云依斐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细看，点燃了香烟，盯着顶端猩红的火光发呆。
她只吸过二手烟，一手烟怎么抽？要咽下去吗？
云依斐将滤嘴放进嘴巴里，用小巧洁白的牙齿咬住，手才一松，香烟就失去了平衡，上下剧烈晃动。
她惊慌地用手去接，险些被烫到，直到两瓣淡红的唇抿住，它才停下。
云依斐面颊上倒映着落地窗外纷乱的霓虹灯，神采奕奕地看向湛于梁：“是这样吗？”
湛于梁的眸色深沉，喉结滚动着，“是。”
她垂下眼睫，嘴唇蠕动，晃了下细细的杆子，给自己打气：“那我可要吸了！”
她猛地嘬了一口烟嘴，呛人的焦糊又香甜的味道窜入她的鼻子肚子，她瞬间咳了出来，感觉吸进去的一口烟从她的七巧喷出，嗓子火辣辣的疼。
云依斐捂着胸口，一
连咳了好久，苍白的脸色泛起红潮，眼角泪光闪烁，打湿睫毛。
云依斐把香烟举远，震惊又不解地看向湛于梁，“这有什么好抽的？”
她嫌弃极了，拧着脸吐舌头像小狗一样使劲往外吐气。
湛于梁嘴角翘起来，起身，接过云依斐手上的烟，就着她吸过的地方，吞云吐雾。
云依斐蜷缩起腿，用卡通睡衣把腿罩起来，看着外面的街景，不悦地抱怨：“一定要拍抽烟的戏吗？不然删了吧，我真抽不来这玩意儿。”
话音才落，身侧忽然落下一片阴影。
云依斐疑惑的仰头看去，湛于梁已经弯腰压了下来。
干燥滚烫的唇瓣贴上来，先是将温度渡给她，然后一片濡湿撬开她禁闭的齿关，被驯服的烟雾缓慢在她口中绽放。
云依斐眼睫剧烈地颤抖着，她瞪大眼睛，失焦的瞳孔里满是湛于梁半垂的眼睛。
烟气从唇瓣缝隙溢出，模糊了两人的轮廓，滚烫的手掌落在云依斐的眼睛上，遮挡住了所有的视觉信息。
紧接着，她的下巴被抬起来，吻霎时间肆无忌惮，香津浓滑长驱直入，缠绕她、摩挲她、挑弄她。
吻她。
烟气早就四散而去了，湛于梁的吻还没停。
他握着她纤薄的肩膀，在沙发边半跪下来，再拂过她的后背，将她压向自己。
其实力度并不大，云依斐能感觉到他在试探，在给她推开他的机会。
但云依斐不想推开。
香烟掉在地上，被无情地踩灭，两人的唇瓣分离，鼻尖点着鼻尖。
湛于梁手臂钻过云依斐的腿弯，抱起她，走向套房的卧室。
云依斐靠在他的肩膀上，眼中的欲色已被勾起。
门外突然传来动静，房卡贴在门上“滴——”，房门应声而开。
门外的朱朱与湛于梁四目相对……
“砰！”
响动震得整个房间跟着颤了颤。
湛于梁：“……”
云依斐：“……”
云依斐闭了下眼，搂住湛于梁的脖子，腿挣扎着下来。
湛于梁没有松开，带着她退后几步，找到地上的拖鞋才放下她。
气氛有些尴尬。
云依斐抓了抓自己的卡通睡衣，“呃……要不，先让朱朱进来？”
湛于梁暗哑地嗯了声，走到门口开门，将朱朱换了进来，自己倒是一去不返。
朱朱无言地望着云依斐。
云依斐神色如常：“你干嘛去了？”
朱朱：“……湛导说有事想和你说，让我等二十分钟再上来。”
云依斐趿拉着拖鞋进了房间，有点不好意思面对她，“那我先睡了，你也休息吧。”
云依斐逃回房间，赶紧关了门，然后扑倒床上“呜呜啊啊”地对着床锤了一通。
完蛋。
空窗期太久，她开始馋男人了。
湛于梁……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有实力，身材也好，虽然嘴毒了点，但其实在他的剧组云依斐渐渐领悟到了真正的演戏方法。
算是满足了她对男人的要求。
但他是想跟她好，还是419，还是潜规则？
这三者的意义可完全不同。
云依斐在床上滚来滚去。
她一个人纠结没用，次日再见到湛于梁的时候，他跟忘了两人发生过什么事似的，对云依斐语气平平：“你还需要在京市待几天？”
云依斐不动声色地观察他，“至少到明天吧。”
湛于梁嗓音淡然，“我今晚回去，明天先拍他们的。”
于是云依斐就明白了，他昨天只是一时意动，想跟她419。
云依斐才不会难过，她也只是馋男人了而已。
“哦，回去呗，折腾这一趟，屁用没有。”
湛于梁：“……联系不上你我才过来。”
云依斐耸耸肩：“我没事，你回你的，剧组可离不开你。”
湛于梁：“……明天见。”
云依斐面无表情：“再见。”
湛于梁一走，酒店房间的抱枕、枕头轮番遭殃，朱朱忐忑地看着云依斐上蹿下跳地发泄，“依斐……你和湛导？”
“别提他，垃圾货色，恶心！”云依斐气喘吁吁，“大衍娱乐没了，我还能去上武术课吗？”
“我联系老师问问。”朱朱借着打电话躲了出去。
云依斐不痛快，湛于梁也没好到哪去。
第67章 转机诱惑
湛于梁赶往机场，一路拧着眉，看不出是在后悔还是在担忧。
回到剧组已经日落，他只安排了一场江乐的夜间打戏，在等着他的却是整个剧组。
其中一些人不一定是真情实感担心云依斐如何如何，但他们一定担心，云依斐会不会让他们付出了半年多心血的戏流产。
湛于梁揉揉胀痛的太阳穴：“她没事，后天就能回来，剧组正常拍摄。”
一位男演员叹息道：“可惜了，这么好的剧本导演演员，本来是一定能爆的。出这么一档子事，播放肯定要大打折扣了。”
剧组里几个跟云依斐关系好的人立刻飞了眼刀过去。
湛于梁冷漠道：“你很闲？”
男演员被其他人注视没什么反应，湛于梁的一句话倒是让他激灵一下：“没有啊，随口抱怨。”
湛于梁没和他计较，看向江乐，“准备怎么样了？”
江乐信心满满：“没问题。”
“那就开拍。”
“啊？”江乐跟上他的步伐：“您不休息会儿吗？”
湛于梁：“不了，赶紧让我工作。”
脑子里全是那人乌黑长发的背影，再不让他工作，他怕自己又要折腾一趟。
这一拍就是一夜，天光渐亮，剧组众人才挂着两道浓重的黑眼圈散去。
湛于梁正要回去睡觉，生活助理举着手机跑过来。
“湛导！云依斐……”
湛于梁周身启市一凛，“怎么了？”
助理缩了缩脖子，把手机给他：“她发微博了。”
湛于梁接过手机。
【云依斐：维护文明社会，人人有责。】
配图：云依斐和警局女警合影，胸前举着一张红底金流苏的锦旗，金色的字体：“维护治安，热心群众”，落款正是大衍娱乐公司所在辖区的派出所。
【啊？啥意思啊？】
【依斐发现大衍开赌场，然后她举报了！】
【昨天说她找干爹卖身的人呢？叫？你再叫？】
【我就说！能让娱乐圈那么多人出来力挺的女孩，不可能是犯罪分子！】
【小道消息，云依斐的举报好像救了蒋庭，蒋庭原本在夏岛被抓了，刚释放。】
【那云依斐才是受害者啊，明显是她和蒋庭的共同经纪人犯罪，拉着她和蒋庭。蒋庭屈服了，云依斐举报了。】
【无知者无畏啊，云依斐恐怕要完了。】
【云依斐跟她演得角色一样，敢爱敢恨还敢献祭】
湛于梁将手机还给助理，垂在身侧的手到兜里摸出烟盒，将烟叼进嘴里，他莫名停了下。
烦躁地重新把烟放回去，湛于梁道：“把场记本拿来。”
助理很快给他拿来了场记本，“要调整吗？”
湛于梁：“加快进度，跟委员会那边打个招呼，我这部剧早点上。”
云依斐举报大衍娱乐，要是一直苟着也不会有什么事。
但她是个公众人物，为了挽回舆论将举报者的身份公开，极有可能引起利益相关者的报复。
湛于梁不得不为她打算。
《玫瑰与杀手》越早播出，越能昭告天下，云依斐是他护着的人。
云依斐神清气爽地回了剧组。
原本还想跟湛于梁好好交流一下感情，却被一场接
一场的拍摄砸得晕头转向。
云依斐为了应付过快的节奏，只能用了以前习惯的以情入戏的方法，将自己当成伶伶，对江乐的眼神越发的情动。
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本来嘛，演员入戏是好事，演员代入了，观众才能更加有代入感。
湛于梁的气压却一天比一天更低，有时候看江乐的视线都带着杀意。
不过好在江乐心大，只觉得是导演拍戏拍急了。
大衍娱乐倾覆，艺人们的经纪约被释放，云依斐和朱朱一时之间都成了自由人。
云依斐偶尔出戏时会思索自己的未来，她其实有点想自立门户。
朱朱的能力是够的，只是手上的人脉资源差一点。
云依斐如今认识的导演演员都多了，接到戏约不成问题，但资源的质量不一定有保障。
思来想去，还是签经纪公司靠谱。
来找她的经纪公司很多，给的条件也一个比一个好，但云依斐的目光只放在内娱的几个大厂中。
湛于梁加快拍摄进度的缘由云依斐有所猜测，云依斐也知道资本的报复手段，她孤身一人极难挡下。
只有背靠大厂，她才有最基本的安全保障。
至于靠湛于梁，或许一时可以，绝非长久之计。
大厂之中，云依斐在两家之间犹豫。
一个是杨谦所在的经纪公司，惊奇娱乐。
惊奇娱乐给她的分成不错，经纪人本身也很有手段，保证了如果签约她就是公司最优先捧的小花。只是签约的年限长一些，还给她规定了每部戏要带新人。
另一个是九星娱乐。
九星娱乐是内娱的老牌公司，出品的剧以正剧为主，质量上乘，获奖无数。他们看中的是云依斐粉丝群的年轻化，想要在年轻市场分一份蛋糕。
云依斐对这家公司本身是很心动的，但九星娱乐给出的条件让她有点儿望而却步。
这是一份对赌协议。
三年内，若是云依斐能帮公司赚得税后净利润五亿，九星娱乐将给云依斐10%的股份，从此，云依斐就是九星娱乐的股东之一。
但如果完不成，云依斐就要以很低的报酬，给九星娱乐打三十年的工，基本整个职业生涯都会献给九星娱乐。
三年，三亿税后纯利润。
如果是文欣那样的顶流，这个数字或许不难到达。
但云依斐现在只能算个热门小花，想达到和顶流一样的商业价值，很难。
但风险与机遇相伴相生，如果云依斐完成了对赌协议，她从此就能跻身资本，不再是任人操控摆弄的商品。
三年后，她还不到25岁。
不到二十五岁的资本……云依斐十分心动。
赌不赌？
如果这三年间她能拍出一到两部爆剧，再上综艺来一些快钱，三亿的指标应该没问题。
她有重生的金手指，知道哪些剧成就不凡，只要她努力去争取……
云依斐把手机扣在桌上，动静惊起正在打盹儿的朱朱。
朱朱一脸懵：“咋了？”
云依斐小小的巴掌脸迸发出惊人的艳色，仿佛草原上一朵生机勃勃在风雪中绽放的小野花：“我要赌！”
朱朱脸色骤变：“这可赌不得啊！你想去和海利哥作伴吗？”
“不是那个。”云依斐豪云壮志地起身，双手叉腰：“我要当资本家！”
朱朱松了口气，又懒洋洋地趴下了：“当吧当吧。”
“怎么当？”湛于梁出现在门外，穿了一件套头卫衣和休闲长裤。
自从拍摄任务加紧，他风骚的皮衣机车终于维持不住，每天随便套两件衣服就来剧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随意一抓。
湛于梁加急拍戏是为了她打算，云依斐没多犹豫就把对赌协议的事情跟他说了。
湛于梁略低下头：“三年……其实可以。”
云依斐眼睛一亮：“是吧！只要一年拍出一部像样的片子，还是有可能的！”
朱朱在娱乐圈的时间比云依斐长久，没她那么天真：“依斐，你知道一天之内横店有多少部剧在拍吗？你知道各位顶流有多少待播剧会在三年内播出吗？内娱的粉丝群体就这么大，你想从其他人那里抢蛋糕，光靠拍剧根本不可能——要用手段。”
“一部剧要火，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如果简简单单的剧好就万事大吉，那娱乐圈就不会有那么多为了钱丧失创作欲的导演了。”
朱朱话音一顿，对湛于梁讪笑：“当然，不包括您啊湛导。”
湛于梁难得地朝她正色地一点头，“你说的很对。”
朱朱羞涩地笑笑：“依斐省心，我也就这时候帮忙提醒还有点儿用。”
云依斐的热情被浇灭，愁眉不展地坐回原来的地方，继续翻出两家公司的基本情况发呆。
湛于梁却继续道：“但这样的情况不适用九星。”
“九星是很成熟的公司，光是自制剧的资源就扬名在外，是品质的代表。他们集合资源打造爆款不难，反而是三年三亿这个小目标太简单，要么是他们不打算从公司内部给你资源——但这样，签你太多此一举；要么他们还有别的坑在等着你。就看你要不要咬钩去尝尝味道了。”
云依斐沉默良久，拍板定案：“是口屎，我也得去尝尝咸淡。”
湛于梁勾起唇角：“好品味。”
云依斐瞪他一眼，“九星娱乐总部在海市，后天下午我没戏，能不能过去一趟？”
“随便你。”
对赌协议这种大单子，肯定是要面对面签约的。
云依斐到了九星娱乐的总部，一进门的墙上就是很红的“党言党语”，内心格外有安全感。
朱朱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私下里抓了下她的手背，“这是经纪公司，是商业场所，你可别想太多。”
云依斐定了定心神，“知道。”
接待云依斐的，是九星娱乐的一位很有传奇色彩的经纪人——百科。
百科跟云依斐还有点儿“远房”关系。
百科是陆雨芬的前经纪人，陆雨芬虽然比曾琪要大七八岁，但和曾琪是同一时代的女星。
两人同时走红，是娱乐圈赫赫有名的对家，在十几年前网络信息年代初期，两家粉丝层打得不可开交，相互艳压的文章屡屡见报。
陆雨芬退圈是因为税务问题，她的经纪人在她退圈后加入九星娱乐，也算是九星娱乐的老股东了。
云依斐没想到九星娱乐会派这么个大人物来接待她。
第68章 几个小目标soeasy啦
百科将云依斐和朱朱带到空旷的会议室，才落座，一行人跟在她身后鱼贯而入。
他们在云依斐面前做了一排，百科微笑：“我们公司为你初组建的团队。我当你的经纪人，这是助理、营销、接待……只是组长过来，后面还有组员。”
云依斐原本兴致冲冲过来谈合作，差点被这赶鸭子上架的架势吓萎，“可能有误会，我不是直接过来签约的，还需要谈一下对赌协议的细节。”
百科：“当然，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签你的诚意。”
云依斐是个很感性的人，一般感性的人还有个特点——很怕捧杀。
云依斐还好点，上辈子被嘴甜的男人骗过，她自己就吸收了些嘴甜的成分，当自己成为捧杀的角色，对此手段就会有那么点儿抵抗力。
但尽管有抵抗力，在听见百科“签你没别的，单纯看你长得美”时，云依斐神志还是恍惚了下。
“演技可以练，气质可以养，只有纯天然的美人少见。”百科说着漂亮的话，脸色一本正经，给人她只是再说客观事实的感觉，令云依斐舒服极了。
她谦虚道：“没有没有，我五官一般，占了脸型的便宜。”
“不是。”百科推了推眼镜，“是因为你每一个五官都完美，放在一起反而选不出某个突出。”
云依斐被夸得心脏突突，“那我就接受了。来谈谈正事吧。”
百科手上放着好厚一叠文件，这场会议注定短不了。
云依斐
见识了一番老板画饼的顶级话术。
百科先介绍了她的情况：孩子长大，孩子和丈夫都不承认她对家庭的贡献，她想要重回事业巅峰，精挑细选了很久，老天把云依斐这个机缘送到了她面前。
说到这，其实云依斐已经因为女性面对的共同困境对她多了几分亲近。
“我会亲自带你。同为女性，我不会用你做交易，不用让你被灌酒，会尽我所能地保护你。”
云依斐又心动几分。
“虽然我退出江湖多年，但人脉资源，商务资源，都不是一般经济人可以比的。九星娱乐自制剧的名声你也听过，上星获奖不成问题。”
云依斐已经蠢蠢欲动。
“公司方面的资源我一定会尽力为你争取，我自己的资源倾尽喂你，所以这个对赌协议……”
云依斐：“我签！”
百科并未有多惊讶，笑意浅浅，朝着门口一挥手，坐在她两侧的吉祥物们退了出去。
她朝着朱朱做了个请的手势。
朱朱意外地看了云依斐一眼。
云依斐朝她点点头，朱朱便也跟着走了。
“对赌协议其实是我提出来的。”百科将桌面上的合同推到云依斐跟前，“我手上只有九星15%的股份，这15%撑不起我的腰杆，我想要更多，碰巧你出现了。”
“我了解了一些你的信息，我们应该是同路人。”
云依斐翻开合同，略过前面的重复信息，看到对赌协议那里的数字变了。
原本三年三亿换5%，变成了三年五亿，可以以五亿购买九星30%的股份。
云依斐被一连串的“0”绕的眼花，数了两次才确定自己没看错。
她嗓音有点儿发飘：“您是在开玩笑吗？我就算完成了五亿的指标，也不可能拿出五亿的来买股份啊！”
百科：“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协议，是我们两个共同，和九星对赌。你我利益一体，合作才能更加亲密无间，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五亿来买九星娱乐30%的股份也确实划算，但对于九星娱乐来说岂不是很亏？
这么大的公司也不缺这五亿吧？
云依斐将手放到了桌下，狠狠掐了下自己的手背，刺痛让她冷静下来。
“九星内部是不是出问题了？”
百科意外：“你竟然能想到这一层。”
云依斐失笑。
“没出问题，你尽管放心。”百科道：“大老板需要套现，人家要做什么咱们猜不到，咱们能做的只是抓住每一个送到手上的机遇。”
云依斐咬了咬舌尖：“那这三十的股份，我们两个要怎么分？”
百科：“我要10%，剩下的你买多少你决定，再剩下的我包圆。”
云依斐的心脏又开始怦怦跳，这可是上亿的大生意，她在手里只有小千万的情况下，竟然对上亿的对赌协议如此心动！
云依斐总觉得就这样签下来过于冲动，不甘心地继续问：“你会用尽所有资源来捧我？”
“我会捧你，保护你。就算你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手下的合同，相信即将到手的钱——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云依斐现在的心情就跟要去领证结婚似的，又期盼，又有点害怕。
扯证需要冲动，发财也需要。
但越是这种时刻越要冷静。
云依斐紧紧抓着裤子，缓缓吐出口气：“给我点时间，我要考虑考虑。”
“多久？”
云依斐：“至少看完所有的协议合同。”
百科终于表现出一点紧张过后的释然：“好。都在这。”
她一股气把桌面上的厚厚一沓合同全推了过来，“你先看，考虑完叫我。”
云依斐应了声，迅速进入审阅合同的心流状态。百科让出会议室，让她独自安静考虑。
条款太多，云依斐一边看，还要一边查她已经忘掉的法律条例。
近四个小时才得出结论：协议没有任何问题。
她和百科确实是紧密的利益共同体，两人与九星对赌。
赢了，可以用五亿现金瓜分九星娱乐30%的股份；
输了，百科无偿返还15%的股份，云依斐则卖身给九星三十年，所有工作收入九一分账，云依斐占一。
谨慎分析，这份对赌协议对她来说风险有二。
一：数额巨大，条件苛刻。
二：九星股东套现原因存疑，若是违法乱纪之事，会不会牵扯到她。
风险二可以通过补充协议规避风险，风险一却是实实打实的硬仗——但如果成了，跻身资本，跨越阶级，对她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就算是未来打三十年工，如果没有其他机会，云依斐也很难跃迁到资本层。
不然就……赌一把？
那就赌一把！
云依斐拍桌子下定了决心。
既然决定要签，剩下的一切的顺利多了。
云依斐于中午一点到达九星娱乐，审合同和下定决心共用了六个小时，晚上八点与百科合作，共同跟九星娱乐方的负责人签下补充协议，然后三方一起用餐。
云依斐返程已经后半夜，她喝了些酒，被朱朱搀扶着回酒店房间。
湛于梁斜靠在墙边，双手环胸，面色不悦。
云依斐大脑疯狂运作了一下午，晚上又喝了酒，虽然没醉，但脑袋还是有点儿晕乎乎的。
“你怎么在这？”云依斐上前，刷卡进门。
朱朱自觉回了隔壁，湛于梁跟着云依斐进来，“打电话怎么不接？”
“手机放朱朱那了，刚拿回来。”云依斐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脸上挂着水珠。
她顺手抽了张纸擦了下，留下一脸纸屑。
湛于梁：“浑身酒气。”
“嫌臭就滚。”云依斐签了个大单心情不错，怼了湛于梁一嘴，实际也没想让他走。
漫漫长夜，有个男人玩还是不错的。
云依斐歪倒在沙发，撑起脸，骄傲地看着湛于梁：“你知道我今天我大胆嘛，我签了五亿的大单！我太牛了，我不火谁火！”
云依斐开始事无巨细地叙述她的英勇事迹。
从进门开始，到百科的夸奖，两人之间的对话……喋喋不休地说到她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大名，最后总结：“五亿！区区五亿！我拼命三年达成目标，以后就再也没人能欺负我！”
显然，她现在很亢奋。
不仅因为喝了酒，还因为这一次的豪赌她用光了所有的勇气，急需从外界摄取一点力量。
更显然，湛于梁没能第一时间捕捉到她的需求。
湛于梁冷笑：“笨。”
云依斐正豪云壮志，哪听得了一点诋毁，蹭地站起来，扑到湛于梁胸前，抓着他的领口：“谁笨？我？”
“被人买了还给人数钱。”
湛于梁扒拉开她，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用能达到的条件吸引你过去，见面先捧你，套近乎，再用利益诱惑，最后把你和她捆绑成利益共同体……你真是过得太顺遂了，这么直白的套路都看不明白。”
“我看出来了啊！”
云依斐重重地点了下头：“但条款我看了，老板我见了，只要我能三年赚到五亿，20%的股份就得给我，协议上清清楚楚写着的。”
“三年五亿，把你拆成零件卖了都不值这个价。”
湛于梁头一仰，靠在沙发背，闭着眼道：“三年，像样的电影只能筹备一部。我电影的平均票房是25亿，分到我手里也才税后三亿不到。你打算用多久赶上我的商业价值？又要用多久来赚税前的八九个亿？”
“什么八九个，是五个！五个……”云依斐混沌的脑子被他骂出点儿神志，越说语气越虚弱。
“税前、税后，脑子被狗吃了？”
云依斐结结巴巴地反驳：“我、我又不止拍一个电影。”
“多少个电影加起来能比得上我的票房？你拍的每一个电视剧都会火？每一个综艺都会火？”
云依斐被问恼了：“闭嘴闭嘴！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话！烦死了！”
这臭男人，哪壶不开提哪壶，九个亿跟五个亿差得又不多……不多吧？
对于如今的她来说，也就两个爆剧的差价。
第69章 简直荒谬勇气
云依斐后知后觉，她也许可能确实……有点托大。
“烦死了！”云依斐骂他，“你怎么这么烦啊，滚滚滚滚。”
“挺好，还知道烦，那你也应该知道我说的是对的。”
湛于梁看着她，话音冰冷，但眼神却缓慢地柔软下来：“帮沈若海掀掉个赌场就觉得自己有本事了，什么协议都敢签，掂量过自己的份量吗？”
“你闭嘴！我就算错了，你也不能这样说我。”她气得攀上湛于梁的腿，一把捂住他的嘴。
但同时，今日下午被人温水煮青蛙卸下的理智，此时终于苏醒。
湛于梁说得对，税前税后的五亿意义完全不同，税后的五亿，约等于税前九个亿。
她要拍出怎么样的爆款，才能赚九个亿？
她将协议条款翻来覆去的检查应对，偏偏忽视了税这个字眼。
但是真的无意吗？
她千般万般谨慎，到底是在对抗对方，还是在游说因为巨额利益心动的自己？
忽然觉得手心发痒，她低头，看见自己捂住在湛于梁的嘴上的手。
手心发痒？
“你在亲我？”云依斐简直荒谬。
湛于梁嗓音发闷：“送上门的，为什么不亲？”
云依斐猛地缩回手：“你有病啊！骂我一通把我骂醒，你又给我来这个？”
“谁骂你了，我在说事实。”湛于梁盯着云依斐因气愤半张着的唇，把她躲开的手拽回来，重新放到唇边，啄吻着道：“虽然你确实太冲动……”
云依斐气成河豚，扭头就要走。
湛于梁一把拽住她，拉回怀里。
四目相对，云依斐在他幽深的眼中望见了笃定、信任……和迷恋。
云依斐有一瞬间被他迷惑住了，但很快理智回归，“你就是在骂人，骂我还要亲我，臭不要脸。”
云依斐索性打湛于梁的肩膀泄愤：“神经！”
湛于梁绷着肌肉任她发泄，一只手过去捧住她的脸，低声温柔的问：“如果再来一次，你还签不签？”
云依斐被酒精蚕食的混沌的大脑冒出一丝清醒的光亮。
不得不承认，就算是再来一次，云依斐认清要赚九个亿，这份协议她依旧会签。
普通人跃升资本的机会太太难得，就算是如今的娱乐圈的顶流，大部分都仍然挣扎在资本的控制中。
她一个只能称得上当红的艺人，得到了这样一个如天上掉馅饼一样的机会，即便馅饼可能砸的她满头包，她还是做不到让机会从眼前就溜走。
她就是这样的人，一个机会送到眼前，破罐子破摔也要把握的人。
上辈子刚长出恋爱脑，她满脑子谈恋爱无法学习。云依斐直接放弃挣扎，接连个儿地谈了五个，总归是让她摸索出来个利用恋爱脑向上爬的路。
这辈子的野心同样如此。
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绝不要做被操控的商品，而成为资本的机会就在眼前，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放过。
“我不后悔对赌协议，”云依斐眼神坚定、一往无前，声音却抽噎，“但我应该讲讲价的哇呜呜呜！”
“怎么就没意识到能讲价呢。”她这个恨啊！
湛于梁望着云依斐清澈透亮、满是泪光的眼睛：“人生不怕犯错，只要有面对错误和解决问题的勇气。这两样，你有吗？”
“我…当然有，有的不得了。”
云依斐的嘴巴越来越扁，最终酒精和情绪同时上头，一脑袋攮在了湛于梁的颈窝。
不后悔是真的，压力也是真的。
湛于梁蹭过她的掌心，侧脸轻吻了一下。
她抚摸着她绸缎一般柔顺的长发，从头顶到发尾，缓慢地、一下一下的，逐渐让云依斐冷静下来。
渐渐地，云依斐的大脑冷静下来。
她是冷静下来了，但有其他什么东西开始火热。
云依斐抬起哭得通红的双眼，盯着湛于梁：“你他爹的是真变态啊。”
湛于梁勾唇：“对。”
他承认得太快，云依斐一时无言。
湛于梁还不止于此：“很变态，看见你哭，我就兴奋。”
云依斐脸色爆红：“……神经病啊你！”
“骂人都骂不出点新意，我传授你一些？”湛于梁望着云依斐双眼的视线逐渐下滑。
云依斐愣愣打了个嗝，顺着他的视线往下滑，看见自己的小腹……也不是不行，压力大的时候总要有发泄的渠道。
于是云依斐哭哭啼啼的揽着他的脖子，“这个不用你教，或许可以切磋。”
湛于梁抄起云依斐的腿弯，将她抱起，朝着卧室走去，“那就切磋。”
……
《杀手与玫瑰》杀青当天，云依斐赶到海市，参加《挽梦》的售后宣传。
《挽梦》是趁着云依斐举报大衍娱乐的热度播出的，扣扣搜搜挤牙膏似的播，到现在刚结局三天。
去宣传的路上，云依斐在繁华海市的闹市看见了《挽梦》男女主的大屏宣传。
百科坐在副驾驶道：“你这部戏播得不错，虽说不算在咱们的对赌协议里，但两个月后的‘三色堇奖’可以冲，获奖的话你的片酬也能提一提。”
云依斐小小的雀跃了下，“我近期什么安排？”
“排满了商务和综艺，你有心里准备吧？”百科道：“我全程跟着你，你只用上节目，其他都不用操心。”
云依斐吐出口气：“有的。但拍戏也不能落下，九个亿不是闹着玩的，拍出爆剧才有可能拿下大头。”
“当然。放心吧，我和你是一体的，肯定会尽全力帮你安排工作。”
话是这么说，但如果对赌协议完不成，百科也只是把那15%的股份还给九星娱乐而已，她却是要实打实卖身给九星一辈子。
百科的代价比她小多了。
朱朱默不作声地拍了拍云依斐的手背，云依斐看了她一眼，放心了点儿。
娱乐圈里，赚钱最简单的活动是综艺。
但综艺给钱看咖位，咖位又来源于作品和背景资源。
云依斐和杨谦的《挽梦》爆了，她要接住这一番热度，撑到下部剧有效播出。
这期间，她要频繁出现在公众视野，时不时整点儿存在感——正向的存在感。
百科一口气帮她接了四个综艺，全是飞行嘉宾，等她熟悉了综艺的氛围，常驻综艺也在等着她。
还有红毯、代言、品牌活动、杂志、电影节、直播、各平台账号拍摄经营……以及一大堆以前云依斐闻所未闻的幕后活动充斥着她的生活。
以前云依斐总觉得毛海利对她不错，给她挑了两个很好的剧本和班底，让她刚上大学就有出圈的角色。
但百科一接手她的事务，云依斐才知道毛海利对她是多么的放养——扔到剧组，完事儿。
至于剧拍成什么样、后续宣传怎么安排、时尚资源、高奢资源的对接等等，毛海利通通都没管过她，她所有的行程都是跟着剧组的需要来。
而百科为了让她在两个月后心无旁骛的进组，时间表都是按照小时安排的，云依斐的睡觉时间也不在酒店，在车上。
为此，她还拥有了一辆房车。
如今的生活，往往是前脚出席完线下品牌活动，后脚就要有拍摄任务。
拍完软广，晚上还有和各大品牌中华区代理人吃饭。
吃完饭也不算完，趁着夜深人静还得赶路，第二天再拍个杂志之类。
云依斐一直以为她现在的咖位接不到什么靠谱的代言。
这一个月才知道，原来她早就可以接到很多大众国民品牌的商务了，只是毛海利一直没有时间给她联系。
恶补了一个月的商业价值，好处是这些收入都可以算在与九星娱乐的对赌协议里，坏处就是太折腾了，云依斐整个月的睡眠都是碎片化的，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憔悴下来。
六月下旬，云依斐回学校期末考试，跟学校里的几个好友定了毕业大戏里的一个小角色，然后继续疯狂工作。
日头最热的节气，她到芒市做飞行嘉宾，录制综艺的时常是两天半。
车上，朱朱在她耳边介绍节目嘉宾的基本配置，她实在太困，隐约听见几个觉得耳熟的名字，半点儿没记住，直接就睡过去了。
朱朱看着她的
睡颜，将空调风口调了下，也靠在另一侧睡了过去。
云依斐连轴转，朱朱又何尝不是。
只是朱朱能在云依斐工作的时候睡觉，云依斐却时刻要绷着心神。
朱朱如今是直接跟云依斐签的助理合同，云依斐待人大方，给她的条件比跟着公司的时候好多了。
只是这样一来，头上有百科压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开始带自己的艺人。
《请好好吃饭》是芒市地方台的热门综艺之一，以前播过两季，云依斐上高中的时候还跟同学们一起看过，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停播了，今年重新开始录制第三季。
节目内容是艺人们凑在一起开餐馆，招待节目组提前约好的素人嘉宾。
每期的素人会聚焦某一特定的社会群体，艺人们要为这些群体量身定制菜单和招待活动。
云依斐是被化妆师在脸上的涂涂抹抹痒醒的。
她睁眼，节目组的化妆师立刻直起腰，“太好了，你醒了就能下去化妆了。”
云依斐不解地看她。
“你的经纪人非说让你多睡一会，给你就这么睡着画，我连腰都弯不过去。”她收起刷子，有点得意。
云依斐摸了摸脸，没有上过妆的触感。很明显，是化妆师不想这么迁就她，故意把她弄醒。
“不好意思。”
都是打工人，云依斐也没为难人家，打着哈切道了歉，跟化妆师下车。
一下来就看见外面等着的朱朱。
朱朱递给她牙刷，“既然醒了就去洗漱吧，然后再化妆，就要开拍了。”
第70章 综艺熟人局
云依斐的脑袋还有一部分没醒，机械地按照朱朱的吩咐做，再回过神来，脸上已经摆好了招牌的营业微笑，顶着大太阳，拉着行李箱，朝录制餐馆过去了。
云依斐没上过真人秀，但看过不少。
一般这个时候，飞行嘉宾要表现得兴致冲冲，再整个偷偷摸摸进去，整个吓常驻嘉宾一跳的小节目。
云依斐停下脚，望着餐厅，琢磨了一下。
要是里面有认识的人，整个小节目挺好，但要是都不认识，小节目变成出洋相，那就尴尬了。
所以还是算了。
她正要就这么走进去，后面忽然传来她的名字：“阿斐！”
云依斐回头，杨谦穿着白T恤牛仔裤，笑容灿烂地朝着她挥挥手跑来。
“谦哥！”云依斐的笑容立刻真情实感，“你怎么来了！”
杨谦跑到她身边，伏在她耳边，捂住两人的收音麦：“你经纪人联系我经纪人，让我过来照顾你，顺便做做《挽梦》的售后。”
《挽梦》播得很好，一般这样体量的爆剧会在播完后有一系列的营业售后，帮助男女主圈粉固粉。
但云依斐情况特殊，赶上她签新公司，做售后的收益没有接商务来得多，百科自然是优先帮她接商务。
不过综艺可操作的空间就多了，跟节目组商量下，两边的经纪人就把云依斐和杨谦打包扔上来了。
云依斐有熟悉的哥哥在身边，一下就安心不少。两人边往里走边聊天：“你经常参加综艺吗？我有点紧张。”
进入餐厅的是一段石子路，杨谦帮云依斐拖着行李箱，“我也不经常上，不过不用紧张，里面都是熟人。”
熟人？
云依斐踏进餐厅，被“熟人”的程度惊到了。
餐厅的大前辈是徐成，云依斐参加过他的《团建乐园》。
其次年龄大一些女嘉宾是凌佳恒，也就是曾经和云依斐在曾琪家一起吃过饭的凌老师、凌孟初的姑姑。
有凌孟初的姑姑，当然也有凌孟初本人。
然后是张苗——曾为了跟接近湛于梁，而违背初心给云依斐作配的女演员。
不过到了现在，她和云依斐的咖位孰轻孰重就不一定了。
最后是蒋庭、孙生白，还有一个跟云依斐差不多大的新生代小花赵夏。
云依斐都怀疑这是哪位大佬特意给她攒的熟人局。
当然没有哪位大佬给她组熟人局。
如果说非要找一位认下这功劳，那就是百科。
百科听说了孙生白动用资源，让芒台重启《请好好吃饭》这个ip，是为了帮蒋庭卖惨，收获一波同情粉。
她不会放过这个云依斐也能凑上的热闹。
云依斐一来，被毛海利迫害的三个小可怜集合，还能顺便跟杨谦卖卖cp。很长一段时间，底下的营销号都有剪辑素材。
云依斐和杨谦刚进餐厅小院，节目的常驻嘉宾们乌泱泱地涌了出来。
云依斐的表面功夫还是很拿得出手的，即刻变e，挨个从徐成抱到孙生白，怀念道：“真是太久没见了！最近怎么样？”
孙生白美艳的眉眼弯弯：“不错不错，你呢，最近忙啥？”
“零零碎碎的活动……”
蒋庭和凌孟初接过杨谦拉着的两个行李箱，徐成招呼：“吃饭没？”
杨谦笑着道：“徐老师，好久不见啊，您是要亲自下厨？”
“你这么说了，那我肯定亲自下厨。”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进了餐厅里。
餐厅布置得很小清新，角落放着浅粉浅紫的绣球，桌上有多肉，一进门就闻到植物的清香味。
房间中央的几张桌子拼到一起，手绘菜单铺了整个桌面。
女孩们带着云依斐在桌边坐下，张苗挨着她：“我们正做菜单呢，你要不要来帮忙？”
她在《挽梦》也出演了重要角色，要表现得跟云依斐更熟一些，不然会传出演员不和的新闻。
“好啊。”云依斐爽快答应，有事做至少不会尴尬。
“明天晚上来的客人是都是聋哑人，有完全听不见的，也有戴着耳蜗有听力的，和客人沟通的时候要注意一些禁忌话题。”孙生白细细叮嘱。
云依斐从色彩缤纷的菜单中抬头：“那要不要学一些简单的手语？”
赵夏弱弱举手：“苗苗姐是会手语的，超级厉害，不如让她来教我们吧。”
云依斐意外地看向张苗：“苗姐，你会手语呀。”
张苗慌张：“不算会，就是上过一两节课，只记得几个常用短语。”
“苗苗姐就是太谦虚了。”赵夏抱住张苗的一只胳膊，小声地撒娇哀求，“你晚上教教我们呗。”
张苗脸色有点挂不住，“我真不太会……”
孙生白将画完的菜单一丢，打断她们，“阿斐，我去买菜，你要不要来？”
云依斐隐约感觉气氛有点微妙，不想参与其中，“好。”
孙生白去买菜，必然是要叫着蒋庭的。
凌孟初看到云依斐也去，几步快跑到她面前，憨笑着说他也要去。
凌佳恒正在收银台里面算账，闻言气势汹汹地瞪了他一眼，“老实点儿，别说不该说的。”
凌孟初缩缩脖子：“知道。”
四个年轻人开着节目组的SUV出发，在车上开了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一到超市才是彻底撒了欢儿。
先是凌孟初找过来，打发走摄像，绕要云依斐身后，将她腰后的收音设备关掉。
就跟关掉的是凌孟初的面具一样，他面色立刻激动：“阿斐，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云依斐笑笑，有点想跑。
凌孟初口不择言，“你和野子哥分手了，为什么？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云依斐就怕他提起这个，偏偏这傻孩子没一点眼力见儿，无奈道：“没有，我们是和平分手。”
“野子哥跟你分手后状态很不好，原本他都不爱进剧组的，现在疯狂拍戏，无缝进组，着魔了似的念叨何曼老师给他找好的班底——他想红快想疯了。”
“……”云依斐沉默了一会儿，“这是他的选择，我无权干涉。”
凌孟初上前一步：“可他是因为你才选择留下来。”
“这是他的选择。”云依斐后退躲他，淡淡地重复。
云依斐很讨厌听到这种“某人是为了她才怎样怎样”这种话。
就像是婚姻中，男方经常对女方说的“我为了这个你才努力工作”一样。
难道没有老婆他们就不用上班了？
难道上班所获得的成就、金钱，他自己没有享受到？
每个人都在为生活苟且，男性却习惯将社会对他的毒打，全都推诿成老婆的给他带来的压力。
是为无能，最为无耻。
何向野也一样。
难道没有她，他就不需要在事业方面努力奋斗了吗？
难道不当演员，按照他前世的命运轨迹出国，他就不需要在其他领域发光发热了吗？
怎么一句“为了她”，这些努力奋斗所承受的痛苦，就全都变成云依斐的责任了？
云依斐和何向野真的深爱过，但这并不代表她要为何向野做出的选择承担责任。
都是成年人，不要这么幼稚。
不过云依斐觉得这些话，八成只是凌孟初的想法。
何向野虽然年轻，但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有担当又心思细腻，对她呵护备至，根本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凌孟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不怪她看不上他。
以上的腹诽，云依斐只能在心里想想，直接跟凌孟初说出口就没必要了。
她是来当嘉宾的，可不是来当老师的。
凌孟初想跟她说的话却多的很，讲完何向野又开始讲他自己，“野子哥跟你分手了，我现在可以追你了吗？”
云依斐无情拒绝：“不行。”
凌孟初眉毛瞬间耷拉下来：“为什么？”
“别问，问就是不行。”云依斐扭过头，在人群中寻找孙生白和蒋庭。
他眼神一亮：“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直接行动？”
“最好不要，因为没用。”云依斐不想再跟他进行没有营养的对话，直接将收音设备的开关打开，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凌孟初悻悻地闭了嘴，在手边随意拿起瓶辣椒酱，盯着配料表失神。
刚和孙生白蒋庭汇合，没想到孙生白对云依斐同样来了一套丝滑小连招——打发摄像，关掉收音。
孙生白笑嘻嘻，“终于找到机会感谢你了，谢谢你啊依斐，不然蒋庭真要被毛海利连累进去了。”
云依斐笑着道：“没事，我也是自救。”
蒋庭接着道，“依斐，谢谢。这次多亏你，不然我后半辈子怕是要赔上去了。”
云依斐：“不用，都是受害者。你们现在合约在谁那儿呢？”
孙生白抢答：“他开了个人工作室，我现在也是他工作室的艺人。本来工作室开起来之后还想找你，不过那阵子听说你和九星娱乐在沟通，九星娱乐当然比小工作室好，就想着你要是不跟九星签，我们再联系，没想到你真签上了，还是百科亲自来带。”
众人一边挑着菜，一边聊。
“我也很意外，算是因祸得福吧。”云依斐没有提起对赌协议的事，只笑笑，“有机会咱们再合作。”
“那感情好，现在网友嘴里，咱们三个是可怜虫联盟。”孙生白朝蒋庭的购物篮里扔了一捆大葱，“哦对了，你是不是跟张苗的关系不太好？”
云依斐回想：“没有吧？”
“我昨天听见她跟凌老师抱怨，说你在拍《挽梦》时候跟湛导套近乎，一副很看不起你的样子。”
孙生白又拿了一大袋西红柿，“张苗这人，混得不怎么样，却喜欢雌竞，赵夏就没少被她针对。不过赵夏也出息了，平时唯唯诺诺的，刚才竟然还敢让下套让张苗出丑。”
云依斐失笑：“不至于吧。”
只是一个综艺而已，整个录制下来不过二十来天，有必要耍这些心机？
——还真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