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龙傲天的替嫁炮灰29 姚乐知道姚殷安……

    云雨初歇时, 人已经晕过去了,睫毛湿漉漉的沾满了泪水,身上遍布红梅, 看着好不可怜。

    姚月析有些怜惜,抬手准备擦去,却忽然不合时宜的想起对方初次和萧寂尘双修完, 是不是也是现在这副……让人心软又心狠的模样?

    萧寂尘会怎么做?像他现在一样?还是……更过分。

    手定在原处,姚月析眸色冰冷。

    “何必在意。”

    这声音在姚月析脑中响起, 只他一人听得到。

    姚月析冷嘲:“你倒是大度。”

    “他今后只会是我们的, 萧寂尘能不能活, 还不确定。”

    姚殷安那一剑带了煞气,那东西缠在伤处会使伤处久不能愈合,久而久之, 人自然就死了。

    将死之人, 何必在意。

    姚月析无法不在意,他向来慷慨, 面前人却格外斤斤计较。

    姚月析动作轻柔抹去美人脸上的泪珠, 抱人去沐浴。

    *

    姚乐睡的不太安稳, 他梦到一条黑色蟒蛇将他紧紧缠住,他吓的一动不敢动毫无办法,那可恶的蛇还口吐人言——“猜猜我是谁?”

    姚乐惊恐的睁大眼,看到了让他做噩梦的罪魁祸首。

    “知乐醒了啊。”姚月析坐在床边温柔的看着他, 伸手抚上他额头,担忧道:“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做噩梦了?”

    还不是怪你!

    姚乐狠狠瞪了他一眼。

    姚月析并不在意,转身将桌上的粥端过来,碗上方还徐徐冒着热气,他舀起一勺, 轻轻吹几了口才递到姚乐嘴边。

    “睡了这么久饿了吧,喝点粥,我也是第一次做,以后会越做越好的。”

    他这一套动作不可谓不贴心,不温柔,再搭配上他那张面如冠玉的脸,让人轻而易举就被迷惑,认为这是个好人。

    姚乐冷冷的偏过头,直视他的双眼问:“这是哪儿?你到底是谁?”

    姚月析笑容未变:“这是我们的家,我是你喝了合卺酒的妻子。”

    又是这种模模糊糊的回答!

    姚乐怒从心起,一把掀翻了那碗粥:

    “我问你这是什么地方!你到底是姚月析、姚殷安还是别的什么玩意儿,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儿?!”

    散着热气的粥大半撒到地上,小半撒到姚月析身上。

    姚月析有些可惜,这粥他尝过,是他众多失败品中唯一一个还不错的。

    一个术法,周围又变回原样。

    姚月析毫不生气,慢条斯理的作答:

    “这里是个地宫,现在我是姚月析,至于为什么要把知乐弄过来——”

    姚月析有些疑惑的问:“不是知乐说的,喝了合卺酒就永不分离了吗?”

    姚殷安喝了,在我的身体里,我就可以和你永远在一起了啊。

    现在我是姚月析。

    姚乐很敏锐抓住了“现在”两个字,也就是说他别的时候会变成别人,结合一直提起的合卺酒和他腕上的咒印,那个“别人”应该就是姚殷安了。

    一体双魂,姚乐之前在藏书阁无聊翻书看到过这种情况。

    大能夺舍时,如身体原主人意志力太强,无法强行成功,要么两败俱伤,要么商量好共占身体。

    姚乐眼神微微一变,还是有些不解。

    姚月析平素温和好骗,却自有傲气,是绝不愿和魔修共享一个身体的,即使那个人是他的大哥。

    姚殷安怎么说服他的?

    何况这地宫看着奢华非常,金玉铺就,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建成。

    难道说姚殷安早就有这种想法了?

    姚乐后背发凉。

    姚月析好整以暇的坐着,贴心的等人思考。

    半响,姚乐终于开口说话了:“为什么?”

    姚乐不懂姚月析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自甘堕落,放弃自己修真界的名誉,天衍宗的地位。

    对方囚他,何尝不是囚住了自己。

    从此修真界可再没有姚月析姚公子这号人物了。

    姚月析清俊的眉眼出浮着邪气,他定定的盯着姚乐,很认真:“因为我想和知乐在一起。”

    姚月析曾经想你情我愿,水到渠成,但姚乐不愿意,永远看不到他。

    明明是对方先将他拉入情海,他在里面沉浮,人家却出去了,与别人水乳交融。

    姚殷安进他身体后双方的记忆是共享的,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姚乐会嫁给萧寂尘了。

    原来是因为他。

    这样算来,他似乎还算个媒人。

    他所爱之人和别人的媒人。

    姚月析放弃了一些东西,他不再执着让姚乐自己走进他的那片海,而是将人强拉进来。

    即使海里还有另一个人跟他共享。

    *

    姚乐知道姚殷安是个疯子,没想到姚月析也是,或许他们是家族遗传。

    而他一个人要应付两个疯子,明显就困难了很多。

    “知乐,吃饭了。”

    姚月析温和抽走躺椅上人的话本,轻声提醒。

    即使知道苏知乐这个名字是骗他的,姚月析依旧喜欢这样喊。

    姚乐不情不愿的起身,跟着人往餐桌走。

    前两天他烦了,直接闹脾气说不吃,然后姚月析这个变态让他吃了别的东西,相比起来姚乐还是更爱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地牢中太闲了,姚月析总喜欢干些没意义的事,比如给已辟谷的他做饭,比如明明可以用净身术却偏要亲自伺候他洗澡。

    姚月析盛了碗山药排骨汤,垂下的睫毛显得他有些温柔:“我见你昨日多喝了几口,今日又炖了些,我尝着比昨日好喝些,你尝尝。”

    姚乐从善如流的喝了口,感受到某种满含期望的视线,敷衍的点了下头:“好喝。”

    姚月析弯了弯眸:“和萧寂尘做的比呢?”

    姚乐翻了个白眼:“你的好喝。”

    姚月析这次是真满足了,矜持的抿嘴笑了下,眼中好像都能透出暖洋洋的光。

    然而下一瞬,这光就散了,眉宇间多了股阴气,默不作声给姚乐碗里夹了个虾仁。

    换成姚殷安了。

    姚乐吃了,又感受到某种熟悉的视线,眉毛一皱,非常不耐烦道:“做男人不要太攀比。”

    姚殷安眯了眯眼,显然不太满意这个答复,阴恻恻的看他。

    没多久,表情又是一边,笑吟吟的夹了块排骨到他碗里,将那盘清炒虾仁移远了些。

    “不喜欢就不吃,我今天烧了好多菜。”

    姚乐没搭理他,继续低下头吃饭,果然,没多久那盘菜又移了回来。

    他抬眼,姚殷安直勾勾的盯着他。

    姚乐又勉为其难吃了一口,表情冷淡的点评:“好难吃。”

    “多难吃?”剥了半天虾的姚殷安脸上不太好看了。

    姚乐想了想,“不如你弟弟十之一二。”

    姚殷安还未发疯,姚月析又上身了,显然听到了刚才的对话,有尾巴的话估计都摇欢了:“那知乐明日想吃什么?”

    *

    地牢中看不见日月,但姚月析和姚殷安好想知道时间流逝一样,每夜(有时白日也会)都要履行自己“妻子的职责”。

    不过在这之前,会服侍他沐浴。

    这地宫建了个浴池,暖玉铺在上面,躺上去也不觉得凉。

    姚乐未着一缕懒洋洋的躺在浴池边,姚月析倒是穿的端正,一本正经的在旁边给他浇水。

    姚乐瞟了眼对方下腹,讽刺的笑了声。

    姚月析听到,脸上蔓起霞红。

    “进来。”姚乐干脆命令道。

    姚月析脸上更红了,很纯情的样子,身体却诚实的走下台阶,到姚乐面前。

    衣服被水浸湿贴在身上,某处就更明显了,姚乐轻笑着上前环住他的脖子,在人耳边撩拨。

    “伪君子。”

    姚月析眸色幽深,环住人柔软的腰肢,“我是。”

    姚乐按住那只作乱的手,红唇轻扬:“我来。”

    他在水里,雪白肌肤上还有未褪的红梅,乌黑长发贴在身上堪堪遮住了那两点殷红,浑身散发被彻底打开的糜烂堕落的气息。

    没有人能拒绝,更何况是已被引诱过的姚月析,他嗓音干哑的:“好,我扶着你。”

    姚月析没多久就食言了。

    姚乐仰着脸,被迫紧紧搂住身前人的脖子,声音不稳:“骗……骗子。”

    姚月析低声认错:“对不起。”

    一点没有诚意,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姚乐没发火,反而尽力仰着脖,像是濒死的天鹅想拼尽全力留下点什么,在姚月析耳垂上轻啄了下,随后又轻轻咬住耳朵厮磨一阵,才放开唇低声说了句悄悄话。

    姚月析闻言动作一顿,反应过来后被刺激到眼角泛红,动作更猛烈了。

    姚乐沉浮在欲海,很快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意识不清之际却迷迷糊糊露出个笑。

    如雾似幻,引人发狂。

    这里没有别人,说悄悄话似乎没什么意义,防人的话也就只能防姚月析体内的姚殷安了。

    可姚月析听到,姚殷安也一定能听到。

    姚乐要的,就是姚殷安听到。

    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他们还看上了一个猎物,短暂的合作并不能限制野兽贪婪的内心,当天平开始倾斜,他们会不会斗起来?

    姚乐拭目以待。

    第52章 龙傲天的替嫁炮灰30 二合一

    金鸣收兵时, 姚乐已经没力气环住姚月析了,雪白双臂软绵绵的垂下,化水一样, 没一点力气。

    姚月析小心的抱着人,爱恋地俯身亲了下怀中人泛着红的鼻尖,心中细细密密涌起无限柔情, 正想说些什么,眼前一黑。

    等姚乐瞳孔慢慢聚焦过来时, 抱他的人已换了一个了。

    看姚殷安紧紧抿成一条线的唇, 姚乐轻轻笑了下, 被亲到红肿的唇吐出的话似乎都含着香气:

    “大哥这样盯着我干什么?”

    姚殷安依旧盯着人,语调冰凉:“你那句话认真的?”

    “哪句话?”

    姚乐歪头似在回想,恰巧露出洁白脖颈上新添的点点红梅, 随后恍然大悟的长长哦了声, 似笑非笑的看姚殷安。

    “那句话啊——不过是床.上的荤话,怎么, 大哥吃醋了?”

    姚殷安不答, 似他这样的闷葫芦, 吃醋了就变成了个瓶口盖的紧紧的醋葫芦,酸味都溢出去了也不肯打开盖子。

    姚乐闻到这股酸味,真是眼睛都笑弯了。温热的纤细指尖玩味的在人家腹部打圈,音调慢而轻, 说出的话却狠:

    “好吧,确实是真心话啊,大哥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怎么比得上大师兄能让我爽到g.c, 大哥给我的感觉确实——也就那样。”

    姚乐说这话虽然有激将的成分在,但他确实恶心姚殷安,跗骨之蛆一样对他纠缠不休,死了都能又活回来,真是阴魂不散。

    姚殷安怒急反笑,眼底酝酿起层层暗色,一把将姚乐从水中捞起往床榻走,沉声道:

    “是我没让三弟满意,这次,我一定让三弟好.好.体.会。”

    最后那几个字,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含着浓浓的危险感。

    姚乐不是很慌。

    他对这事其实不怎么排斥,最近修为也因为吃了好多元阳涨的很快。就是这两人像狗一样,动不动就发.情,弄的他有些吃不消。

    不过姚乐觉得,这是可以克服的,没道理修为都送到手上了他还抓不住。

    再怎么说,他是接收修为的那一方,应该拿出自己的气势。

    他吸干这变态!

    这样想的姚乐,在床吱呀吱呀的晃动中,终于忍不住哭了。

    姚殷安看到,无一丝停顿,更狠了。

    ……

    姚月析和姚殷安白日出现的时间杂乱无章一半一半,夜间就是每行完一次就换个人。事后睡觉是一夜一夜轮流来。

    这是姚乐摸索出的规律。

    于是,等姚月析抢回身体时,看到的就是躺在床上,被*到眼神迷离恍惚半天都缓不过来的的小公子。

    姚月析轻叹口气,将人搂在怀里,轻拍着背安抚:“你何必故意激他?”

    姚乐顺从的躺在他怀里,撇撇嘴抱怨道:“我开个玩笑嘛,谁知道他反应这么大。”

    开个玩笑?

    姚月析又想叹气了。

    这时,脸上感到温暖的触感,他一愣,垂下眼。

    是姚乐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摸他,那手臂一抖一抖的,上面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见他低头看自己露出一个虚弱苍白的笑:

    “给我涂药吧。”

    姚月析闷闷嗯了声。让姚乐背对着他平躺在床上,他坐在床边,施了个清洁咒后从储物戒中拿出药膏,借着夜明珠的光,细细的涂抹。

    粗略一看和细细感受终究不同,点点红痕有白皙皮肤对比显得格外惨烈,姚月析越涂眉毛皱的越紧,最后皱的几乎可以夹死只苍蝇。

    “疼吗?”

    姚乐吃了药,倒是不怎么疼,主要是酸,酸的手指都不想抬的那种。

    不过他当然不会说实话,可怜兮兮的点头,惨兮兮的说:“好疼啊,他都给我弄肿了,大师兄觉得他过不过分?”

    姚月析点头:“过分。”

    姚乐瞬间得寸进尺:“那大师兄可要替你兄长赔礼道歉。”

    尾调都扬起来了,姚月析因为角度原因看不到脸,但脑中瞬间浮现姚乐说这句话时的神情——

    必然是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里面含着跃跃欲试,像正在扑蝴蝶的幼狐,浑身都散发着活泼好动的气息。

    姚月析眼底浮现点点笑意:“我要怎么赔?”

    姚乐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待会大师兄涂完药我再跟你说。”

    还要卖关子。

    姚月析眼中笑意更浓了,慢条斯理涂好药,确定没遗漏,施咒将手上弄干净,才将人抱起来问:

    “现在可以说了吧?”

    姚乐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漂亮眼眸中闪动着狡黠:

    “大哥方才那么过分,弟代兄受,明夜我把大师兄绑起来,我来‘欺负’大师兄。”

    姚乐刚说完,就感觉臀下某地方硌到他了。

    真的跟发情的狗一样耶。

    姚殷安不知什么时候换回来的,眼神幽深:“不用他代我受。”

    这就坐不住了?

    姚乐心中非常不屑,眉梢一扬:“那可不行,我只想要大师兄。”

    话落,也是怕姚殷安又发狂非要倒贴给他灌修为,鱼一样往旁边一翻,眼睛一闭,睡了。

    姚殷安脑中响起声音。

    “你违规了。”

    在约定中,今夜是姚月析占据身体。

    但方才姚月析一时心神动荡,就被姚殷安记下来了。

    姚殷安未答,而是转了话题:

    “他在离间我们,我们斗起来,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你先下来。”

    姚月析一点没被带偏,或者说,他一点也不惊讶。

    姚殷安顿了顿,还是放弃了身体的掌控权。

    姚月析终于得以上身,伸手轻轻抚摸已睡着某人的脸颊,眸中脉脉情意好像被揉搓成细细的丝线,化为实质。

    即使知道对方是为了离间,但不可否认,在听到那句只想要他时,姚月析心中仍是一震。

    即使当时的他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脏。

    他总是被这人骗,之前看不清,被骗的迷迷糊糊。

    现在看得清,被骗的心甘情愿。

    真是个傻子。

    *

    次日。

    姚月析开始翻阅药书古籍,查能影响灵魂的药。

    身体原本是他的,他有些优势,但在灵魂强度上,他不如姚殷安。目前来说,他们算是势均力敌。

    但他能感觉到,姚殷安正在逐渐侵蚀他的灵魂,或许对方一开始就没想过真的和他共享。

    这样下去,不用多久,他将无法再和姚殷安抗衡,一直到魂飞魄散。

    在那之前,只有炼制一些能压制灵魂的丹药才能换的一线生机了。

    姚月析这边的动静姚乐当然察觉到了。却迟迟没见姚殷安有什么动作,甚至也不阻止姚月析炼丹。

    姚乐还是对他保持最高程度的警惕。

    一是姚月析出现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似乎正渐渐被姚殷安压制。

    二是姚殷安这个邪修神神秘秘的,实在让人看不透,之前所有人都没想到姚殷安灵魂竟然还能逃出去夺舍。

    夺舍之法,失传已久了。

    *

    姚月析最终练出一种可让灵魂昏睡的药水,这日,在用膳时,交到了姚乐手中。

    “这是失魂灵,可让灵魂沉睡。”

    这药姚月析无法自己服,在他掌控身体时服下这个药的话,睡的可就是他自己。

    姚乐摩挲着手中瓷瓶,眼神闪了闪,最终,嫣然一笑:“谢谢大师兄。”

    这么信任他?不怕他两人一起下?

    姚月析还未回话,浑身气质一变,又成了姚殷安。

    姚乐赶紧把药收回储物戒,准备好就算姚殷安对他严刑拷打这样那样,他也是绝不会交出丹药的!

    他警惕的盯着姚殷安,没想到姚殷安只是淡淡的睹了他一眼,将一盘青笋炒肉移到他面前:“吃。”

    不抢药?

    太嚣张了!

    姚乐斗志满满,发誓一定要把药下到姚殷安肚子里。

    ……

    事实证明,要下药给一个知道你会给他下药的人是很难的。

    姚乐试过将药水偷偷倒在汤里,他确信姚殷安绝对没看到,这药又无色无味,简直天衣无缝。

    可那中午就是姚殷安一口没喝那汤。

    姚乐又偷偷将药水涂在姚殷安常用的茶具上,等晾干了悄悄放回去,结果姚殷安很不给面子的换了一套茶具。

    总之,姚乐下在吃喝常用物里,姚殷安要么换,要么不吃,就是不中计。

    这样一顿折腾下来,药水少了半瓶,姚殷安一点没喝。

    姚乐咬牙,他还就不信了!

    *

    这日,姚乐闲的无聊,开始试地宫里姚殷安给他准备的衣服。

    挺全,各种款式、颜色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姚乐看着手上那薄薄一层纱,眼神复杂。

    这玩意拿来干嘛?

    姚殷安已经变态到这种程度了吗?

    恰巧,此时变态大驾光临,正好看到姚乐手上的薄纱。

    变态的眼神开始不对。

    变态走过来将人环住,开始误解:“三弟想是试试这件衣服吗?”

    姚乐斩钉截铁的拒绝:“不想!”

    抗议无效,姚乐还是换上了。

    换上后姚殷安眼神就变的很奇怪,之后一切都开始变的奇怪。

    一刻钟后。

    姚乐身上多了些痕迹,不过他不在意,伸手使劲推开他身上死沉死沉的人。

    推开后,姚乐在床上平躺着大喘了几口气,才站起来,理了理身上薄纱。

    看着下方睡的像死了一样的某人,姚乐有点得意,又有点不屑的抬脚踹了一脚。

    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他不过就是把药涂身上了,略施小计而已,这色.胚就忍不住了吧。

    姚乐仰着下巴,正准备趁姚月析还没反应过来上身,先去探查地宫的出口,虽然施了结界他也出不去就是了。

    刚走两步,脚踝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冰的姚乐忍不住抖了一下。

    姚月析这么快就上身了?

    姚乐低头看了眼,还未说话,躺着的人就开口了。

    “三弟要去那里?”

    姚殷安?!

    姚乐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就一下被拉着摔在了床上,好在床很软,并不疼。

    不过有别的让他疼。

    ……

    结束后,姚乐扶着腰简直想打姚月析一顿。

    什么失魂灵,一点用都没有,难怪这么轻易的就把这玩意给他了!

    估计就是和姚殷安联合起来骗他的!

    姚乐手高高扬起,眼中满满的都是恼怒,准备一把丢掉那个破瓶子。

    手顿在半空中,却还是没摔下。

    姚乐眉头蹙的紧紧的,迟疑了,姚月析没有骗他的理由啊。

    最终,姚乐放过了药,对自己用了个净身术,谨慎的将药倒了小小一滴在手上,眼珠的转了转,还是舔了下去。

    姚乐睡了一个月。

    等他醒来时人都睡懵了,差点不知今夕是何年。

    坐在床边的姚月析见他终于醒了,简直哭笑不得:“怎么还拿自己试药?”

    “我乐意!”大失面子的姚乐立马回嘴。

    不过他表情很快变幻,问:“为什么那药对他没有用?”

    即使他修为比姚殷安低,但他喝的远远比姚殷安少啊。

    他涂药的时候可是全身都反反复复的涂了好几遍呢!

    哪里出了问题?

    姚月析摇了摇头:“不知道。”

    虽然他能共享姚殷安的记忆,但记忆中缺失了一块,姚殷安防着他。

    姚乐得到这个答案有些丧气,他错了,姚月析根本斗不过姚殷安这个狡猾的邪修。

    眼神停在远处的夜明珠上,他已经很久没感受过阳光了。

    这地宫真的好像之前那个蛇妖的地牢。

    不同的是,那时候他有希望,知道大概什么时候能出去,现在没有。

    气氛开始沉寂。

    须臾,姚月析突然开口问:“知乐想出去逛逛吗?”

    姚乐一愣,才反应过来姚月析话中的意思,眼睛一亮,“想!”接着又急急问:“什么时候?”

    姚月析见人又活跃起来,嘴角也不受控流露出淡淡的笑意:“三日后的上元节。”

    姚殷安在脑中反对。

    “你不该答应他,他想逃出去。”

    姚月析当然知道,冷淡的回:“你不是有红砂印吗,他逃不了的。”

    姚殷安不说话。

    姚月析缓缓说道:“我今日过后就会消散,今后他只有你一人,你难道希望他一直这样对你吗?何况,你将他一直关在这里,迟早会关出事。”

    姚殷安依旧未回,姚月析却知道,他已经同意了。

    人性本贪,尤其是在情上,见一面就想见两面,见多了就会妄想能见一生,最后日日相见,却又希望对方也时时想见自己。

    姚月析深陷其中,自然能猜中姚殷安的心思。不过他很快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要死了。

    姚月析灵魂已经被姚殷安蚕食的差不多了,拼着最后一点余力,也只能占据今日最后一日。

    对于这件事,姚月析想的很开,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早在他同意和姚殷安一起强迫小公子时就埋下因了,尝到恶果是迟早得事。

    就是……有点不舍。

    接下来半天,姚乐发现姚月析特别不正常,跟猫头鹰似的,他走那儿,对方就盯到那儿,姚乐甚至没看到他眨眼。

    好像以后再也看不见了一样。

    还从储物戒中变出一本厚厚的书放到姚乐手中。

    姚乐低头一看,立马无语。

    是从前姚月析教他炼药第一天,拿出来的那本比他命还厚的书。

    大师兄,你还留着呢?!

    姚月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是在天衍宗时时常露出的表情,细细叮嘱道:

    “你炼药天赋很高,就是性子浮躁,不愿学这些基础,以后总不能一辈子让别人帮你配,还是学一点好。这书讲的齐全,我做了笔记,你这么聪明,很好懂的。”

    姚乐不是很能理解对方的想法,他现在出都出不去还关心这个干嘛?

    不过,想到对方说要带他出去,他难得好脾气的接过来,乖巧的像是姚月析认识对方的时候。

    “大师兄,我空下来一定看。”

    *

    上元节,姚乐戴着面具,终于离开了那该死的地牢。

    姚殷安瞬移到的地方,是繁华大街大街中一个空无一人的小巷子。

    隔着短短一段距离,外面小贩叫卖吆喝声不断,热闹极了,姚乐听在耳中,有种恍若回到人间的感觉。

    姚殷安在旁边静静的等他缓了会,才带着他出去。

    一出去,更是不得了,热闹嘈杂的不行,人挤人,要不是姚殷安挡着,估计都能把姚乐脸上的面具挤掉。

    “想去哪儿玩?”

    姚殷安也戴着面具,牵着姚乐的手偏头问他。

    “不知道。”姚乐摇摇头,“随便逛逛吧。”

    姚殷安点头,带他从街头逛到巷尾。

    姚乐收获满满,左手糖葫芦,右手烤红薯。却苦于脸上面具一口都不能吃,狠狠瞪了眼旁边的姚殷安。

    姚殷安默默带姚乐到茶馆二楼开了间包厢。

    伸手摘下小公子脸上面具,姚殷安淡淡开口:“你现在可以吃了。”

    姚乐呵呵一笑,将手中烤红薯放到姚殷安手中:“你感受到了什么?”

    姚殷安不理解:“什么?”没毒啊。

    “凉了!”

    姚乐眼尾高高扬起,真是不明白这人脑子这么长的,凉了的烤红薯能好吃吗?!

    姚殷安哦了声,拿着烤红薯的那只手猛地冒出一簇火,直接将烤红薯烤成了焦炭。

    傻眼的姚乐:“……”

    本来只是想热一热的姚殷安:“……”

    避开对方彻底愤怒的视线,姚殷安莫名有点心虚:“我待会再给你买。”

    “我现在就要吃,”姚乐语气幽幽,“大哥可以施法把它复原。”

    恰巧楼下传来叫卖声:烤红薯、香香甜甜的烤红薯诶~

    并不能复原的姚殷安干脆转身开门:“我现在给你买。”

    姚乐见人走了,立刻去门口推门,他推……不推开。

    到这儿还防着他呢!

    姚乐简直急的团团转,姚殷安一会就回来了,这次就这么结束了吗?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人唤他:“小师弟,是你吗?”

    姚殷安忽视其他人好奇惊异打量的目光,大步走到红薯摊前,拿出灵石。

    “一个烤红薯,”姚殷安想了想,“要最热的。”

    等姚殷安护送烤红薯摊最热的红薯回去时,满意的看到小公子哒哒哒向他跑过来。

    即使是为了手中的红薯。

    “不错,这次是热的。”

    小公子双手捧着烤红薯,眼睛都变成了月牙儿,好像非常开心。

    姚殷安垂眸看到,心好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戳了一下,嘴角也不太熟练的翘了下。

    一个烤红薯就这么开心吗?

    姚乐垂下眼小心翼翼的吹手中红薯,吹几口才敢吃一口,双颊鼓起来嚼东西的样子仓鼠一样,让人想戳一下。

    姚殷安非常有毅力的忍住了,并觉得偶尔带人出来一下也不错。

    姚乐当然不只因为烤红薯高兴成这样,天衍宗一个师兄刚好在茶楼,认出了他,姚殷安下楼买红薯后过来求证。

    姚乐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信,从门缝中挤出交给了他,让他带回天衍宗。

    信里道明了他突然消失的原委,还有他这些日子观察到的一切关于姚殷安的不对劲之处,和姚殷安建造的地宫的地址。

    关于地宫的地址,是因为前日姚乐发现姚月析好像一直没出来,逐去问姚殷安。

    姚殷安似乎没想到他问这个问题,顿了下,露出一个不太符合他那张脸,开心纯粹到显得有些诡异的笑。

    姚殷安告诉他,姚月析已经魂飞魄散了,从此,只有他会和姚乐永远在一起。

    姚乐震惊之下,想到了姚月析最后给他的那本书,打开,发现了开篇第一页写了七株药草,说要重点记。

    姚乐炼药两年,初看这七株药草既不名贵,也并无什么相似共通之处,找不出什么联系。

    但姚乐还是在书里翻了翻,找到了那七株药草,发现每个草药习性开头第一个字组起来刚好是个地名。

    虽然可能是巧合,但姚乐还是写上了,并注明只是猜测。

    *

    十日后,天衍宗宗主住所,一白胡子老人开口:“宗主,你对这信怎么看?”

    今日,他在本来外游历的徒儿突然回来,衣衫凌乱,眼底泛青,交给他一封信,说是已失踪的苏师侄给他的。

    吴长老半信半疑的拆开看了,内容虽离奇,细细思索却也有可能。

    重点是,信中说那魔头如今竟还未死!

    吴长老不敢耽误,拿着信立马去找宗主。

    第53章 龙傲天的替嫁炮灰(完) 姚殷安真的要……

    吴长老说完后, 半天不见宗主说话,只低着头看信,眉头紧锁, 似在思索。

    当下他也不便打断,站在旁边等着。

    半晌,宗主才回神, 眼底带着凝重之色,不动声色的将拿信的手背在背后, 道:

    “这件事我会处理, 多谢吴长老带给我了。”

    宗主这反应明显是不想和他谈论此事了, 对方有了计较,吴长老也就不管了,转身往外走摆摆手道:

    “宗主客气, 转交个信罢了。老徐约了我喝酒, 就不在此叨扰了。”

    门又关上。

    宗主一人坐下,正前方跳跃的烛火, 在他眼中变的模糊。

    他师傅在他成为宗主前, 跟他讲了个故事, 交代过一件事。

    相传,天衍宗创始人元凌老祖,是修真界千年来唯一一修到合体,有资格飞升的人。

    元凌老祖扛过雷劫, 却迟迟等不来飞升。

    他在世间游历,终于得出原因——只有灵根俱全者才能飞升。

    修到合体,扛过雷劫不够,还得是六灵根才能成仙。

    而天下皆知,六灵根的天资, 筑基都无望。

    这样苛刻的条件,没人能达到。

    元凌老祖已是半仙,所以他最终想出了办法。

    他抽出自己一缕魂魄附在自己剑上,在天衍宗上方造了一座仙山,将剑插在上面,然后入轮回,转世投胎成了六灵根。

    他已是半仙,有一截仙骨陪他转世,十六之后,受了大刺激就会一点点唤醒仙骨,传输自己前世修为。

    最后,在合适的时机,他们这些徒孙送上剑,让元凌老祖和剑上自己残魂融合,便可恢复记忆,续走成仙之路。

    不过元凌老祖嚣张不顾天道,布下这许多取巧计谋,为求圆满是要历劫的。

    十六之前命途多舛,双亲双亡不够,十六之后当然也不能一帆风顺。

    宗主先前不确定,现在看来,这姚殷安便是天道专门为重生归来的元凌老祖准备的劫了。

    会失传许久的夺舍之术,一体寄宿却能吞噬原主人的魂魄,失魂灵这样的六品药对他魂魄也毫无影响。

    宗主沉思良久,拿出传音石,输入灵力开始对话。

    “师叔,您现在在哪儿?”

    不一会,传音石亮起,传来两字:“谷城。”

    宗主知道对方还在找他那小徒弟,心绪一时复杂:“师叔您先回来,有知乐消息了。”

    话音刚落,面前就出现位白衣白发,浑身无一丝人气的男子。

    实际上,对方确实不是人。

    元凌老祖也有算不到的地方。

    在宗主师尊那一代,元凌老祖的剑因先前与他一起历天劫,加上半仙残魂加持,吸收天地灵气,化成他面前这位“师叔”。

    他师尊为对方编了个身份,自己师兄,天赋卓绝,年纪轻轻就到达分神期。

    外界信了,天才嘛,都懂都懂。

    宗主见对方盯着他,不知如何开口,最后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师叔可还记得自己使命?”

    在合适时机,还回残魂,作为剑和元凌老祖一同飞升。

    浮音尘蹙眉,身上少见的带着些许浮躁,提醒道:“记得。你说有知乐的消息。”

    还真是,越来越像人了啊。

    宗主闭了闭眼,选择忽视:“师叔,我猜测,元凌老祖的劫就是姚殷安。”

    听到姚殷安三个字,浮音尘一根筋的思维竟反应很快,急急出口问:“他没死?是他将知乐带走的?”

    “是!”宗主咬牙,干脆一口说出:“只有师叔现在将残魂渡给萧寂尘,元凌老祖真正醒来,才能应劫杀了姚殷安,救出我徒儿。”

    空气一时沉默。

    “我不能杀吗?”

    浮音尘垂眼看自己的手,纯白的睫像冰雪天地里,被雪覆盖的蝴蝶羽翼。

    “师叔已经杀过他了,可他魂魄逃出去夺舍了,再杀一次,他可能也会去夺舍,到时,不知我徒儿还能不能传信回来。”

    宗主素来知道这位思维简单,不能委婉,说的非常直白。

    “师祖先前是仙剑,现能化人,已是神剑,可伤魂魄。”

    这也是为什么,宗主认为姚殷安是那个劫,普天之下,不会有比这更巧的事。

    “好。”浮音尘恢复了平常的仙人模样:“萧寂尘在哪里?”

    宗主见说服对方,松了口气。

    他也说不上为什么会觉得提了口气,明明一直以来,对方对自己的使命都非常清楚,从未有过排斥。

    “在我偏房,师叔您跟我来。”

    那日,宗主本以为不过一剑穿胸,对他们修仙人来说算不得什么致命伤。

    后来宗主才发现,伤处有煞气,使伤口久不能愈合,还向体内蚕食,还是他用丹药吊着,加上体内仙骨才未出大事。

    不过一直昏迷到现在。

    浮音尘凝视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唇无血色的萧寂尘不知在想什么,一时并未动手。

    “师叔,可是有何不妥?”站在身旁的宗主忍不住问。

    “没有。”浮音尘迟疑一下,“你有桃花糕吗?”

    “什么?”

    对方后面声音太低,只看到薄唇微动,宗主并未听清。

    浮音尘没说了,蹲坐下来,闭眼运功开始抽魂。

    宗主也没再问,这时打扰了可要出大乱子。

    既然没说第二遍,大概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三时辰后,萧寂尘,不,元凌睁开眼。

    脸还是那张脸,浑身气势却瞬间不一样了,褪去少年青涩,归于从容。

    萧寂尘这十多二十年记忆,对元凌老祖来说,零头都算不上。

    捡起地上那柄通身雪白的神剑,元凌停在门前,回头看了眼跪下行礼的宗主:“地址。”

    *

    地宫中,姚乐正在躺椅上姚月析给他的那本药书,面前倏一下,出现个人。

    萧寂尘?!

    姚乐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一时未反应过来。

    在身旁闭眼修炼的姚殷安反应很快,立即动手和对方打起来了。

    姚乐想出声提醒萧寂尘小心点,却发现他竟然和姚殷安打的有来有回的,丝毫不落下风。

    姚殷安打着打着就发现不对,不说修为,对方那把剑,就十足古怪。

    若不小心被划伤,魂魄都能感受到痛,随后虚弱一截。

    双方实力差距不大,元凌的剑正好克姚殷安,就是变数。

    一时间,姚殷安被打的束手束脚。

    打斗过程中,姚殷安能感觉到,那剑散发出的凌冽寒气足以让他魂飞魄散,无法夺舍。

    于是,在元凌又一次近身进攻时,姚殷安躲过,低声了句话:“我死,姚乐会陪我一起死。”

    他声音压低,姚乐并未听到。

    萧寂尘一愣。

    高手过招,最忌出神,姚殷安抓住机会,一剑将那邪门的剑挑开。

    剑落到地上,发出铮的一声响。

    待元凌想脱身拿剑时,已被姚殷安密不透风的档住,丝毫不给他接近剑的机会。

    元凌无武器,渐渐落入下风。

    姚乐看落到两米外的剑,去捡了起来。

    他本想将剑抛给萧寂尘,但那俩人身形鬼魅,他离的又远,根本没把握能将剑准确抛给萧寂尘。

    姚乐咬牙,小心翼翼的拿着剑靠近战局。

    那两人打的入神,一时也未注意到他。

    等到姚乐觉得距离差不多时才停下,仔细在那两道黑影中辨认哪个是萧寂尘。

    可那两人速度太快,在姚乐眼中只能看见残影,见地上滴落的血迹越来越多,姚乐心急如焚。正在这时,姚殷安闪现到他身前,离姚乐不到一米远。

    “噗呲”

    姚殷安被一剑从后往前刺中胸口,他战斗经验老道,立马就想闪开,却感觉身体一瞬间脱离掌控,竟然无法立马闪开。

    姚乐抓住间隙,一下拔出剑刺往姚殷安腹部元婴。

    对修真之人来说,元婴是肉身之本,别的地方可以修补,元婴,失之即死。

    姚殷安唇角留下鲜血,他缓缓转身,看到了身后的姚乐。

    对方手还抓着那把剑,咬紧牙看着他,眼眶通红,眼中有惧有恨,这样浓烈的情绪并未让他那张脸扭曲,反而绽放出惊人的鲜活色彩。

    这让姚殷安想到第一次见到姚乐时,对方也是这么鲜活,眼睛垂下来左转右转,就是不敢看他,还以为自己装的很好。

    像飞在丛林中自由自在左蹦右跳的雀儿,被抓住了就瑟瑟发抖的求饶,想飞走,用再漂亮的笼子强行锁着,也只会适得其反,渐行渐远。

    姚殷安说不上后悔,不锁着对方,雀儿就向别人那边飞了。

    他只是觉得,如果一开始态度温和的用食物、玩物引诱,贪玩的雀儿,会不会过来主动陪他。

    这些思绪只是一瞬间的事。

    姚殷安真的要死了,魂飞魄散,上不了黄泉路,见不到被他连累死的雀儿。

    红砂印的名字,是姚殷安看到姚乐手腕上,那一点被他打上去像朱砂痣一样的红点临时取的,不是好印,累了小公子一生。

    *

    姚月析被姚殷安吸食时,留下一缕残魂,或是说执念,将人放走的执念。

    他留下的残魂太微小,他又藏得深,姚殷安一时没发现,让他得以在方才姚殷安魂魄不稳时干扰,让小公子有机会刺破这具身体的元婴,离开这里。

    残魂没有意识,听不到姚殷安那句小公子会陪他一起死的话,阴差阳错,还是害了对方。

    第54章 反派皇帝1 强诏入宫当侍君

    明月高悬, 京城薛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薛将军之子薛逐聪慧有礼,才貌双全, 甚悦之,着册封为侍君,入宫伴架。

    钦此!”

    太监的声音尖利刺耳, 恍若能划破宁静夜空,让人心绪难安。

    薛将军跪在地上, 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臣薛宇, 接旨,吾皇万岁万万岁。”

    随后双手伸出接过圣旨,才颤颤巍巍想站起来, 许是打击太大, 一时竟站不起来,身形之萧索, 完美诠释了父亲得知儿子要做男宠时心中的悲凉。

    魏公公见此, 立马上前搀扶, 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慨。

    薛宇薛将军作为他们大轩名将,虽是布衣出身,但为大轩打过多少场胜仗,立下过多少军功。戎马归来, 膝下唯一子嗣竟逃不过沦为男宠的命运。

    思及此,魏公公脸上露出些许不忍,想宽慰几句。

    如薛将军身体强健,还可以再生一个之类的话。

    没想到他话还未出口,薛将军站稳后抬起头, 不是魏公公想象中的苦涩无奈,反而脸色红润,呵呵一笑道:

    “我这腿早年受了伤,跪久了站不起来,多亏公公扶我这下。不然我可丢了大脸了,哈哈哈。”

    嘴上说丢脸,脸上却一点儿看不出来,笑的活像个捡了金元宝的穷光蛋。

    魏公公心中所有的悲凉感慨,都被这锣鼓一样震耳的笑声震没了。

    他惊疑不定的看面前这个儿子都要当禁脔了,还笑的出来的人。

    不止他,在场所有人,包括薛夫人和即将进宫的薛公子也这样眼神奇异的看薛将军。

    一时间,薛府中只有薛将军一个人震天响的笑声回荡。

    终于。魏公公一脸一言难尽的打断道:“薛将军方才可听清咱家宣的旨了?”

    薛将军停了笑声,只脸上还带着笑,豪爽的拍了几下魏公公的肩膀道:

    “当然听清了,陛下让犬子进宫当侍君嘛,懂的懂的,陛下天恩浩荡,对我薛家真是没得说啊!”

    说着,满脸的喜气洋洋伸手进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袋碎银,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把塞到薛公公手中:

    “公公大晚上跑这一趟辛苦了,这点银子就当请公公喝茶了,还望公公在陛下面前替犬子美言几句啊。”

    从来没见过这么积极把自家孩子往火坑里推的魏公公:“……”

    打击太大,失心疯了?

    但魏公公转念一想,觉得对方征战沙场多年,不至于如此轻易被打击到失心疯,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薛将军想卖子求荣!

    觉得自己看破真相的魏公公心中颇为不齿,冷淡的将手中装银两的袋子递回去,不阴不阳道:

    “宫中一向禁止行贿,这些银子薛将军还是收回去吧。时辰也不早了,咱家就先回去复命了。”

    言罢,接过旁边小太监递上的浮尘,挥了挥,带着一群小太监和宫中侍卫坐上马车回宫了。

    上车前,魏公公颇为怜悯的望了眼站在父亲身旁微垂着头,脊背挺直、气宇轩昂的薛公子,摇了摇头。

    多好一个少年郎,可惜摊上一个冷血无情、一心只有权势的爹。

    终究不关自身事,一瞬感慨罢了,魏公公放下帘子淡淡道:“回宫”。

    随着马车咕噜咕噜的声音远去,确定宫中的人已经走远,薛夫人终于忍不住一掌拍到丈夫身上,语气难掩悲痛道:

    “你刚才都干什么呢?!怎么能……”

    薛夫人一想到儿子都要进宫男宠了,丈夫竟然还笑的出来,还表现的像喜气洋洋的,气到浑身发抖,后面的话都说不出来。

    薛逐见母亲如此难受,立刻走到旁边扶住对方,安慰道:“娘,没事,不就是进宫吗,我……”

    “是啊夫人,薛儿进宫不是好事吗?”

    薛逐话未说完就被薛将军打断。

    薛将军上前轻轻拍着薛夫人的背,眼珠中流露出真切地不解,“你为何……?”

    话说到一半,他又恍然大悟的长长哦了一声:

    “我知道了夫人,你是不是舍不得薛儿?哎呀,虽然薛儿入宫我们确实不能去探望。但陛下如此器重薛儿不可多得啊!这几年历练一下,薛儿以后必然能……当大官!不用和我一样到战场上拼杀啦。”

    他这一番话,听的在场所有人包括薛夫人都云里雾里的。

    薛夫人想到自己丈夫那好像天生比旁人少了一半的脑子,迟疑的问:“……你觉得侍君是干什么的?”

    “在陛下身边当书童或者伴读啊。”

    薛将军绕绕头,拿他那单纯到空无一物的眼睛看自家夫人和儿子,见他们沉默不语的看自己,迟疑道:“不对吗?”

    薛夫人:“……”

    薛逐:“……”好可怕,还好我脑子没随我爹。

    沉默半晌,薛夫人才脸色复杂的提示自己丈夫:

    “夫君可还记得前几日入宫,被封为贵君的江泉月江公子?”

    “当然记得!江公子嘛,我听我那些同僚说他什么貌比潘安、学富五车……应该是个挺优秀的人,就是好像身体有点弱。”

    话落,薛将军想起什么,豪爽的拍了拍薛逐肩膀,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你是侍君,他是贵君,他应该是你的上级,记得和人多多相处、学习,搞好关系哈。”

    说完,见薛逐脸色不太好看,想起自己儿子向来高傲,不肯轻易屈居别人之下,又宽慰道:

    “你刚回京城,比不上江泉月名声大、和陛下相处得多。一时比他职位低也没事,只要你努力……努力”

    薛将军一直都是靠实打实的军功升的职,确实不太了解这些京城“文臣”是怎么升职的,摸着头想半天,灵光一现,一掌重重拍在儿子后背上,中气十足的说:

    “努力讨陛下欢心,绝对可以升的比他快!”

    ……

    与此同时,薛家三口讨论不休的皇帝和江贵君,此刻正相对而坐,一起下棋。

    苏知乐执白棋,眼见自己的棋子被黑棋杀的节节败退,就在脑中求助系统:

    【系统,下一步我该下哪儿啊?】

    系统扫了下棋局,毫不留情的说出事实:【宿主,你已经到死局了,下一步下哪儿都不会赢。】

    苏知乐垂死挣扎,【你再想想,万一有一步可以起死回生呢?】

    【不可能。】

    系统冷酷无情的拒绝。

    “陛下?”

    清冽温和的声调,像是清风吹过广袤草原,让人心旷神怡。

    苏知乐抬头,桃花眼中带着些许茫然,“啊,怎么了?”

    江泉月微微一笑,“我见陛下一直不动,提醒一下,您时间快到了。”

    说着,伸出手指了指旁边的沙漏。

    作为主角受,江泉月长了一张如竹似玉的好脸,精致却不显柔弱,清雅却不显寡淡,加上从小培养的仪态与那张脸相得益彰,让人一见忘俗。

    这一笑,又颇让人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但这些人中不包括苏知乐,他眼睛闪了下,耍赖道:

    “泉月,之前都是我让着你的,没想到没把控好,让太多了!你要不要现在让回来?”

    这等厚颜无耻之言,苏知乐说起来都有些脸红。

    不过这样又可以不用输棋,还可以败坏他在主角受面前的形象推进任务。简直是一箭双雕!

    系统再次无情拆穿:【你就是不想输棋吧。】

    【那怎么了?】苏知乐一点不心虚,【你就说我这话会不会败坏我在主角受面前的形象吧。】

    苏知乐这个世界要扮演一个喜欢主角受江泉月的反派皇帝。

    一般来说,喜欢主角受,在这个封建王朝又是皇帝,这两条件相加,怎么的也该捞个男二当当,但苏知乐扮演的这个角色有个致命缺点。

    他花心,特别花心。

    他虽然喜欢主角受,但对方对他来说,就是那万花丛中最好看、最珍视的一朵。

    他是绝对不会为这一朵花,放弃剩下的一片花丛的。

    于是,就形成了他才刚登基没多久,先是强行纳了父母双亡、身体病弱的主角受进宫当贵君。

    紧接着又下旨给京城中才貌双全、有名气的世家子弟们,让他们入宫当侍君。

    是的,他还是个挑剔的昏君,不仅看脸,还要看家世和才学。

    不过,他同时也是个肤浅的昏君,如果脸特别好的话,后面两样可以忽略。

    主角攻薛逐就在这群世家子弟中,对方非常看不上他这个昏君,于是毫无心理压力的给他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他和江泉月在一起了。

    而后经过苏知乐的各种作死,薛逐起兵和江泉月里应外合,成功把他这个昏君推翻。

    到此,他就算完成任务了。

    而江泉月其实也不是一开始就想搞死他这个昏君的,只不过后面他这个角色实在是太过分了,这才忍无可忍,和薛逐一起搞死了他。

    苏知乐为了能成功的死,任务之一,就是要让江泉月厌恶他到看一眼都想吐的地步。

    现在他耍赖就算了,还用这种言论强行为自己辩驳。江泉月人再好,也绝对会对他产生恶感!

    皇帝现在正值年少,脸还未完全长开,一双微圆润的桃花眼一眨一眨的期待的瞅江泉月,脸上还泛着红晕,看上去像是撒娇一般。

    江泉月眼底不自觉浮现些许笑意,“陛下想让我怎么让回来?”

    “那泉月让我三个子,不,五个子如何?”

    江泉月还未作答,魏公公就非常巧合的进来,躬着身低头行礼:“参见皇上、贵君。”

    “起来吧,何事?”苏知乐明知故问。

    他特意安排了魏公公在主角受面前禀报,他一日里强迫无数少男的“壮举”。

    只为让江泉月讨厌他。

    第55章 反派皇帝2 翻牌子

    “禀陛下, 奴才已依令去王大人、李大人、刘大人……薛大人家宣完圣旨,让他们家中儿郎入宫侍君。”

    说完,魏公公就低下头眼观鼻, 鼻观心,一言不发的缩小存在感。心中却忍不住揣测帝王心思。

    陛下专门让他到这儿禀报,是想让江贵君吃醋吗?

    这样的话, 那陛下对江贵君可真是不同,江贵君真是好运。

    不过魏公公转念一想, 又觉得像江贵君这般光风霁月一样的人物, 该是不会做出吃醋这种小家子气的动作。

    苏知乐在魏公公禀报完之后, 就一直用自以为很隐蔽的视线偷偷瞅江泉月,想看看对方对他这个昏庸的行为到底气到什么程度。

    江泉月脸上看不出什么明显情绪,不过苏知乐注意到对方方才还放松的唇, 现在有点抿起来了。

    “陛下这样, 或许会寒了许多朝中大臣的心。”

    江泉月好像有点生气,声线听起来没有刚刚温和了, 透着丝丝寒气。

    苏知乐眨眨眼, 江泉月果然挺生气。

    剧情中写过, 江泉月因为身体不好情绪太激烈就会病倒,是以对情绪的把控力几乎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轻易不会表露。

    不过苏知乐觉得还不够,现在江泉月离气病倒还差很多, 他还可以再气气。

    “那群老头?朕什么时候把他们放在眼里过。”

    苏知乐表现得非常目中无人、狂妄无知,简直将昏君演绎到了灵魂。随后一手撑头,斜视江泉月,桃花眼中满是调侃的笑意,

    “倒是泉月话中一股酸味, 是不是吃醋了?”

    江泉月顿了下,被刺到般垂下眼:“并未。”

    主角受当然不会吃他这个反派的醋。

    不过苏知乐有逼数,他扮演的角色可没有。

    在昏君眼中,自己身份如此高贵,才华如此优越,简直千年难得,全天下的人必然都对他心怀崇敬爱慕。

    江泉月虽然和那些凡夫俗子不一样,但与他相处这么久,必然也是早就对他芳心暗许,只是害羞不好意思说罢了。

    所以,昏君没有丝毫逼数的下榻,一步迈到江泉月面前,抓着人家的手就强行按在自己胸口上,说出准备好的渣男语录:

    “泉月你别吃醋,对他们,我只是玩玩罢了,对你,我才是认真的。”

    说完,苏知乐被这一番自作多情的言论弄的脸都红了,为了缓解尴尬,在心里骚扰系统。

    【系统,我看主角受脸都有点被我气红了,他真的不会一下子撅过去吗?】

    【不会,主角受承受能力没这么差。】

    说话间,苏知乐感觉被按在胸口的手动了动,像是江泉月想抽回去。

    那怎么行?苏知乐用力死死按紧那只手,恶霸一样不让人抽回去。

    系统都说主角受承受能力强了,苏知乐决定把人气的再狠点。

    感知到对方的动作,江泉月颤羽颤了下,“陛下这是为何?”

    面对苦主的质问,苏知乐理直气壮。

    “让泉月感受一下朕的心啊,泉月,朕心中只有你一个。”

    刚强纳了无数侍君的帝王如此说。

    江泉月当然不会信这种鬼话,只是……对方的话好像开了一个开关,他魔怔一样,下意识感受了下那只手的触感。

    现在正值夏日,皇帝身上穿着尚衣局工人们制成的常服,薄如蝉翼,触摸上去恍若无物。

    江泉月的手就好像直接摁在人家胸口处,所有触感无比真实直接。

    软软的凸起一块,江泉月一只手就能完全包住,他中指竟然还刚好压在……点上。

    !

    江泉月猛地把手抽回来,像是被气的不行了,呼吸都沉重许多。

    苏知乐见人气成这样,也是怕真把人气倒,佯装才看到江泉月身后窗户外的月亮“哎呀”一声。

    “都这么晚了吗?我明日卯时还要上朝呢。泉月,朕明日再来看你!”

    苏知乐像是真的很忙,说完话就急急忙忙带着一大堆人走了。

    方才还热闹的关雎宫瞬间安静下来,显得有些萧索,江泉月垂下眼看自己放才在皇帝身上的手,不知在想什么。

    自小跟在江泉月身边的小厮砚生有些难过。

    从小到大,他还没见过他家主子受这种委屈,上前两步,想说些什么。

    窗外突然出现一颗漂亮人头,活像是见了艳鬼,吓的砚生面色大惊后退几步,才反应过来是皇帝,立马战战兢兢的跪下行礼。

    苏知乐也没想到自己会吓到人,尴尬笑了下,“起来吧。”

    “陛下去而复返,何事?”

    起身候在身旁的砚生莫名感觉,自己主子心情好像……好了些?

    他在心里摇摇头,怎么可能,错觉吧。

    “我回来是想说,泉月你已经是贵君了,要有容人之量,以后还是少吃点醋哦。”

    苏知乐就是来气一气江泉月的,气完就迅速遁了,跑的烟都没有。

    这次,砚生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主子心情变差了。

    都怪陛下!

    他主子这样神仙般的人才不会吃醋呢!

    砚生如此想着,问:“公子,要不要净手?”

    他主子爱洁,不喜与人触碰。他们这些下人离太近都不行,很多近身伺候的事都是他家主子自己干。

    方才陛下那般……调戏主子,还说主子爱吃醋,难怪主子生气了,想必待会要拿胰子洗个三、四次手吧。

    “不必。”

    不洗吗?

    砚生震惊地抬头,看到他主子正垂下眼看那只手,凤眼中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什么。!!!

    砚生猛地低回头。

    *

    第二日天还未亮,苏知乐就迷迷糊糊的被宫人叫醒,迷迷糊糊收拾,迷迷糊糊的上了步辇去前朝开会,迷迷糊糊的上早朝。

    直到——

    “陛下不听臣的劝告,臣也无话可说,只能以死明志!”

    啊?!

    苏知乐本来困的一团乱码的脑子,硬是被这一声给吼清醒了。

    他定睛一看,下方已经乱成一锅粥。

    大殿上,一个年过五旬的老人被几人扯着拦着。老人伸长脖子挣扎,看姿势,奋力要往大殿里那颗镀金的柱子上冲。

    周围还有官员围在旁边劝——

    “刘太师,不可啊!”

    “刘太师,陛下一定会明白你的苦心的!”

    还有人朝他跪下凄凉的喊——“陛下,您就听太师一言吧。”!!!

    他打瞌睡被发现了?

    苏知乐正襟危坐,“朕听。”

    他再也不敢不听了。

    这声一出,大殿中好像被按了暂停键。

    劝的人不劝了,拦着的人不拦了,就连方才挣扎着要撞墙的太师都不撞了。

    一时间,大殿内静的苏知乐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刘太师的含着热泪的豆豆眼中闪动着名为期望的光,“陛下愿意收回纳侍君的成命了?”

    “这……”

    苏知乐很苦恼,不把那些人纳进来他还怎么走任务?

    一瞬间,刘太师眼中的光暗下来了,他慷慨激昂的吼了一句:“微臣对不起先帝啊——”

    说完,就要转身撞柱子,拦的人又开始拦,劝的人又开始劝,大殿里转瞬间又乱成一锅粥。

    “朕收回来!”

    刚刚起跑的刘太师停了,还没还得及欣慰,就听到了皇帝的下一句——

    “不过要三年后。”

    刘太师……刘太师年纪大,大喜大悲之下身子骨受不住晕了,苏知乐给他叫了太医。

    下朝后,苏知乐度过短暂美好的早膳时光,开始了当皇帝的牛马一日。

    与此同时。

    薛逐在他娘殷切又暗含悲痛的目光,还有他爹莫名兴奋激动的目光里,带着小厮和行李,踏上了去往皇宫的马车。

    皇宫大门处留有专门接引侍君们的太监。

    大多数侍君过来时脸上都不太好看,对太监们的话是理也不理,像是每一个字都污了他们清白的耳朵。

    这些,太监们都当没看到,在带领公子们去宫殿的路上,依旧一刻不停地讲宫里的规矩,特别是侍寝的规矩。

    临走时,还“贴心”告诉脸上已经难看到极点的侍君们——

    他们的绿头牌已经做出来了,陛下今晚大概会招人侍寝,让侍君们做好准备。

    薛逐一路上经过太监男人要大度、要听话、要贤惠、要巴拉巴拉的话语摧残下,本就心情烦躁。

    在听到这个“好消息”后额头青筋一突一突的跳,脑袋都要炸了。

    他笑了下,露出森森白牙:“这样啊。”

    他倒要看看,那个狗皇帝会不会让招他侍寝。

    那太监后背发凉,匆匆行了礼就逃一样走了。

    薛侍君的陪嫁小厮小井知道自己主子心情不好,默默招呼宫中配的太监开始收拾行李。

    期间还和住在隔壁何侍君的小厮交谈了几句,有了一起蛐蛐自家主子的友谊。

    蛐蛐内容如下:

    “我们公子一听到侍寝就可生气了,那脸拉的,啧啧,我气都不敢喘!你们公子呢?”小井说道。

    何侍君的陪嫁小厮听了眼露同情,

    “你主子脾气真差,我主子好些,不过只从昨日宣旨后一直心情郁郁,不知道今日到底那位侍君侍寝,可前往不要是我家主子啊。”

    小井也是这样想的,“就是啊。”

    ……

    苏知乐累死累活忙完一日,跟系统抱怨:

    【我就接那些人到我这儿住三年,又不干什么,至于这么疯狂给我上折子吗?】

    对于宿主忙到精神混乱这事,系统没有丝毫同情,【在大臣们眼里,你会*****,然后****,最后***他们家的孩子。】

    苏知乐震惊又脸红,【系统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我都不认识你了!】

    系统沉默,没回。

    这时,太监低头端着一镶金嵌玉的盘子走进来,跪下伸手将盘子举得高高的,“陛下,该翻牌子了。”

    忙了一天的苏知乐:……

    此时,后宫中的侍君们很奇妙的和皇帝的共情了。

    烦躁的写诗看书作画转移注意力的有,求神拜佛希望皇上不要选中自己的人有。

    在这其中,薛逐算是另类,他懒洋洋坐在桌前,手一推一拉的,在磨刀。

    听着那一道道令人牙酸的声音,小井感觉自己脖子痒痒的,好像头要掉了。

    刺杀皇帝是诛九族的啊!

    小井都要跪了,听到外面阵脚步声,打开窗户探头往外一看,差点吓的心肝都要跳出来。

    宫门口进来群太监,其中一个手中还拿着灯笼,显然要侍寝的人在他们宫里!

    完了。

    小井眼前一黑,他下辈子还能投胎成人吗?

    磨刀声停了,薛逐停下手,星目沉沉盯着外面那群太监。

    上天还是让小井幸运了一次,那群太监最终进了隔壁何侍君的房。

    虽然很不厚道,但小井确确实实长舒了口气。

    第56章 反派皇帝3 侍寝

    太监们这次叫人侍寝过去并不容易。

    那位传闻中脾气最是亲和, 京城里好友遍地的何侍君冷起脸来其实也挺吓人。

    特别是当他们递上为侍寝特别准备的学习册子时,背后都感觉凉嗖嗖的。

    好在对方最后还是收下了,太监们松了口气。

    出去等收拾人时, 又不由得感到郁闷。

    从前,这种传召后妃去皇帝寝宫的职位,从来都是最容易得赏赐的, 是个肥差。

    怎么到他们这儿活像老鸨逼迫清白人家的公子接客一样,赏赐没有不说, 平白惹一身骚。

    *

    苏知乐坐在自己寝宫床上一边等人, 一边烦恼, 【系统,你说我待会怎么折磨人啊。】

    上个世界出问题后,系统给的补偿里有本《人设最佳攻略》。

    这本书会根据宿主扮演的角色来分析, 计算出一些小任务, 帮助宿主更好的完成任务。

    任务一:召人侍寝,并狠狠“折磨”对方。

    虽然不懂书上折磨两个字为什么要加引号, 但苏知乐还是决定严格按上面的任务走。

    但怎么折磨, 是个问题。

    “陛下, 何侍君到了。”

    苏知乐愣了下,立马坐直身体,“宣他进来。”

    “是。”

    太监退出去没一会,进来一身穿月白长衫, 面容俊秀的男子。

    男子微垂着眼,并未看坐在龙榻上的帝王,走到苏知乐前方大概五、六米处跪下行礼。

    何侍君脊背挺的笔直,“参见陛下。”

    “起来吧。”

    还没折磨过人的苏知乐有点紧张。

    传入耳中的声音清越动听,令何侍君生出些微的讶异。

    在他心中, 被酒色掏空身体的帝王,声音该是浑浊不堪的。

    倒是生了副好嗓子。

    这个念头在何侍君心间划过,激起淡淡涟漪,他垂着眼站起来。

    苏知乐想了下,“你过来。”

    “是。”

    何侍君极力克制心中不愿,一步步向龙床走去。

    行动见,随着视野变换,何侍君终于看清了心中昏庸帝王的容貌。

    一瞬之间……有些不合时宜的愣怔。

    相由心生,何侍君,不,不止何侍君,这次进宫的大部分侍君,心中都顺理成章的认为——

    坐在高台上色欲熏心的帝王,该是面目可憎,行态猥琐的。

    可实际上——

    这位想象中丑陋的皇帝身着宽和柔软的朱红寝衣,衬得这位少年帝王唇红齿白,尊贵异常,容颜之盛,是何侍君前十七年中从未见过的颜色。

    何侍君的眼神,竟然无法从对方身上移开。

    苏知乐不知道何侍君心中的惊涛骇浪,他想了下问,

    “你会什么?”看看怎么折磨你。

    会什么?

    以前,这个问题是长辈、友人、老师问何公子的才学和爱好。

    现在,夜半时分,他站在帝王寝殿,身份是要侍寝的侍君,帝王的这个问题显然不是那样单纯。

    何侍君自然而然的,想到来之前太监们交给自己的那本册子。

    皇帝问的,应该是他学会了册子上的什么。

    何侍君当时强忍着翻了一页,一眼看过去,差点被上面交缠的两男人恶心到吐,立马把那册子丢了,上面的技巧自然是一点没学。

    从小名列前茅的何侍君莫名羞愧,“都不会。”

    都不会?!

    苏知乐有点惊讶,他记得这次招进来的全是传言中才貌双全的世家子弟啊。

    不是哥们你……那么多好评,刷的啊。

    苏知乐眼神复杂起来,想起魏公公好像说过这人画画挺好,又问了一遍,“你作画也不会?”

    自己想歪了的何侍君:“……会。”

    那刚刚为什么说什么都不会?

    苏知乐想了下,觉得可能这个时代的人都比较谦虚吧,点点头,“你去外面吩咐拿些纸笔来。”

    何侍君一头雾水地去了。

    候在外面的太监们一听,眼神瞬间怪异起来,眼中明晃晃透出五个大字——

    玩的这么花?

    何侍君羞耻的垂下眼,对接下来怎么侍寝……有了猜测。

    等何侍君回去时,发现陛下已经侧身躺在床上了,一手支着头,袖口往下滑露出一截白玉般的皓腕,烛火微光下,漂亮眼眸直直的看着他。

    像是……无声的催促。

    何侍君身子过电一样麻了下,随即大步走到床榻前,“陛下,纸笔到了。”

    事实证明,何侍君又想多了。

    帝王干脆地点了头,“你在这里作画,什么时候画完什么时候回去。”

    说完帝王手往被褥里一收,眼睛一闭,睡了。

    苏知乐觉得没有什么比大晚上看别人睡觉,而自己还要忙,这件事更凄凉、折磨人了。

    何侍君在帝王塌前伫立良久,心间说不出的复杂。

    他看不懂这位帝王,不顾朝臣反对、自己声名,将他们这群人强召进来。夜间侍寝,竟只是让他作画吗?

    最终,何侍君在帝王宫中几盏烛火的照明下,坐在桌前规规矩矩开始动笔作画。

    半夜回宫的路上,何侍君抬头看了眼天上的闪闪繁星,有些想笑。

    万没料到,让他这样如临大敌甚至觉得会心如死灰的一夜,竟然是这样过去的。

    何侍君回宫睡了,可有人睡不着。

    关雎宫的灯火至今未熄。

    江泉月身着秋日衣衫卧在美人塌上,乌发蜿蜒在周围,手中拿着一幅画。

    画纸上是个熟睡中的美人,乌黑的发、纤长的睫,画的惟妙惟肖,活灵活现,好像美人下一刻就能睁眼起身从画中缓步移出,化为实体。

    一眼就看出作画者的用心。

    这画放到外面,或许会招人疯抢,价值千金,但在见过画中真人的江泉月眼中,失了几分风韵。

    何侍君,不过如此。

    江泉月懒懒抬手,将画纸置于前方烛台火苗上,火舌贪婪升起,照亮那他水墨般的眸,很快,地上只剩下些黑灰。

    *

    大轩朝五日一休沐,今日是休沐的日子,是以苏知乐一直睡到巳时才醒。

    起来被太监们服侍穿衣时,苏知乐想起什么问,“何侍君昨日什么时候走的?”

    太监恭敬回答,“回陛下,寅时三刻。”

    画了这么久?

    苏知乐愣了下,心想这何侍君还挺实诚,是他的话随随便便画个花儿草儿,就回去睡大觉了。

    苏知乐有点作业布置太多的愧疚感,想了想,“赏。”

    ……

    宫中没什么秘密,陛下宠信完何侍君,赏了不少东西的消息像长了翅膀,飞过各宫。

    有些侍君很不屑,觉得这何侍君这么轻易的就屈从了陛下,没有一点风骨。

    有些侍君希望陛下彻底被何侍君迷住,不找自己才好。

    其中属何侍君宫中最为热闹。

    “欺人太甚!”

    裴侍君看着方才太监们送来的金石玉器,气到一掌差点把桌子打烂。

    在他这样眼高于顶的贵公子眼中,侍寝完第二日赏东西,与被嫖后给嫖资差不多是一个性质。

    “他是皇帝,你再气有什么办法。”燕侍君喝了口茶淡淡道。

    他们在宫外就与何侍君是好友,如今入了宫,有了同样的遭遇,自然更亲近些。

    得知何侍君是那个侍寝的倒霉蛋后,今日就一起结伴来安慰好友了。

    坐在一旁的何侍君并未听那些好友们为他打抱不平的话,看坐上送过来的赏赐,渐渐出神。

    他知道自己昨夜唯一干的事不过作画罢了,今日陛下送他这些东西,是因为看到他留在桌上的画了吗?

    陛下喜欢吗?

    何侍君眼神渐渐空茫,思绪渐渐发散。

    “息微?息微?息微!”

    何侍君猛地回神看向裴侍君,息微是他的字,“怎么了?”

    裴侍君出身将门,是个暴脾气,但看何侍君一副神思不属丢了魂的样子,想到对方昨夜的“凄惨”遭遇,生硬道:“没什么。”

    “哦。”何侍君敷衍地点点头,继续看桌上的赏赐,思考——

    陛下竟然喜欢他作的画吗?

    被敷衍的裴侍君:“……”

    一切落在燕侍君眼中,他微叹了口气,站起来告别,

    “息微,快至午时,我先回宫了。你……我收到家中传来的消息,三年之后我们便可出宫,想开点。”

    说完,给裴侍君使了个眼色,裴侍君啊了声才反应过来,立马也站起来道:

    “是啊是啊,息微你好好休息,我也先走了。”

    走到院外,裴侍君才问燕侍君,“就这么走了?不是说要来安慰息微的吗?”

    燕侍君复杂的回头看何侍君的院子,“息微反应不对。”

    燕侍君来之前想过好友的各种反应,唯独没想过会这么……淡,表面看不出一丝颓丧。

    燕侍君当然不会心大到觉得好友是不难过,这个反应……该是哀莫大于心死吧。

    这样严重的症状,让裴侍君的所有安慰都变的苍白,只能让人自己想开。

    何侍君能察觉到好友隐隐的担忧,其实宽慰他们很简单,把昨夜的事说出来就好。

    可……何侍君未说。

    昨夜的事,像是绮梦般虚幻绚丽,何侍君想独自品味。

    第57章 反派皇帝4 炫耀侍寝

    苏知乐用完午膳闲来无事, 发现《人设最佳攻略》刷新了。

    任务二:去关雎宫和主角受炫耀自己昨夜招人侍寝。

    苏知乐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系统, 这不对吧,我不是喜欢主角受吗?】

    谁会和自己喜欢的人炫耀这个啊?!

    【你确实喜欢主角受,】系统缓缓解答, 【所以你想看主角受吃醋。】

    苏知乐:【……】不是很懂。

    就苏知乐的爱情观来说,喜欢是想在对方心中留下好印象, 对方开心自己就开心, 很纯洁的一种情感。

    哪里还有上赶着去炫耀自己和别人的风流韵事的, 活该他在剧本里连男二都当不上。

    不过自己就是要让主角受讨厌他,苏知乐准备执行任务,他转头对旁边的魏公公说道:“去给朕找盒胭脂来。”

    陛下要胭脂?

    魏公公愣了下, 并未多问, 立马吩咐下去,没一会胭脂就到苏知乐手上了。

    苏知乐拿着胭脂罐坐在铜镜前比比划划, 感觉到身后一众宫人好奇的目光, 有点不好意思,

    “你们先出去,将门关上。”

    太监们遗憾退场,心里都止不住好奇陛下拿胭脂干什么。

    有个小太监忍不住去问魏公公:“师傅,陛下拿胭脂干什么啊?”

    魏公公斜眼飞过去个眼刀, 教训道:

    “陛下的事是你能问的?咱家看陛下就是太惯着你了,再敢打听陛下私事,可仔细你身上的皮!”

    “哦,”小太监被训得头都低了,语气低落, “谢师傅劝告。”

    见此,别的太监们也不敢问了。

    不过等陛下一出来时,他们就知道陛下拿胭脂干什么了。

    洁白脖颈上的红梅花瓣色彩鲜艳,一直绵延到衣衫之下,鲜明的红白对比,让平日活泼好动的君王身上提前添了糜艳的感觉。

    即使知道是画的,有些小太监还是不受控的红了脸。

    ……

    关雎宫。

    “参见陛下。”

    宫外传来的声音,令正在看书的江泉月拿书的手一紧,随即放下书起身走到门前行礼,

    “参见……”

    苏知乐止住江泉月要下跪的动作,温声道:“泉月身体不好,以后这些虚礼就免了。”

    后面跟着的太监感概,陛下果然还是最宠爱江贵君啊。

    最受宠的江贵君一抬眼,看到了陛下颈间的红梅。

    见江泉月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脖子上,苏知乐非常刻意的呀了一声,抬手遮住那块,可他将整个脖颈都涂的有,当然是遮不住的,

    “哎呀,何侍君真是太不懂规矩了,竟敢在朕身上留下这些东西……看来这群侍君还要好好调.教一番才是。”

    帝王眉间轻蹙,似真的有些苦恼,如果他眼神克制一点,不一直晃晃悠悠的往江泉月脸上飘,观察他的反应的话。或许江泉月会信一点。

    “陛下想的话,我可以安排。”

    江泉月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声线,让帝王很不满,漂亮的眼眸眯了眯,开始加大功力,

    “泉月身子不好,朕怕累到你,这些杂事让何侍君安排吧,朕昨夜看他挺乖巧的。”

    “陛下方才不是说何侍君不懂规矩?”江泉月语气凉了些。

    “确实不懂规矩,但——”帝王故意偏头让红痕更明显一点,指尖轻轻在上面点了下,

    “朕觉得这些痕迹还挺好看,泉月不在意的话,留些情.趣也很不错。”

    青天白日下说这些话,实在露.骨,众太监都低下头当没听到。

    只是本来就有些脸红的几个太监,脸更红了……

    “陛下很喜欢?”

    江泉月说着,措不及防伸手抚上帝王颈间红痕。

    他指尖冰凉,冰的苏知乐大夏天的抖了下,接着立马反应过来,伸手捉住江泉月的手。

    苏知乐心里发虚,害怕胭脂掉色在江泉月手上被拆穿,就死死抓住江泉月的手不让他抽回去。

    小嘴叭叭叭的继续骚扰人家,

    “也没有很喜欢吧,泉月不知道,其实我昨夜一直在想你,何侍君对我来说,不及你万一。”

    边说,苏知乐边在心里点评,他这简直是一句话侮辱了两个人。渣,太渣了,渣的人神共愤!

    江泉月现在肯定很恶心他!

    苏知乐非常自信,直到——

    “陛下的痕迹掉色了。”江泉月看着他颈间淡淡道。

    一句话,苏知乐防御瞬间吓掉一半,他干笑一声,“有吗?泉月没睡好看错了吧。”

    我是皇帝!只要没有证据,我说没有就没有!

    江泉月眨了下眼,好像信了,“是吗?”

    “是啊,”苏知乐煞有其事的点头,“泉月要好好休息呀,不然你出了什么事,朕会很心疼……!”

    在帝王说话期间,江泉月很大逆不道的伸出另一只手,摸到了帝王颈间的胭脂。

    他速度太快,苏知乐都没来得及阻止。

    等苏知乐反应过来时,江泉月已经将冷白的手放到他眼前,白皙指尖前覆了一层浅浅红色。

    “陛下,你的痕迹真的会掉色。”江泉月此刻脸上是该死的真诚。

    苏知乐……苏知乐差点炸毛。

    关键时刻,还是系统一句话喊住了他,【你喜欢主角受。】

    苏知乐忍了,“何侍君喜欢涂胭脂,朕都没发现。”

    帝王言外之意,就是何侍君涂胭脂后弄在他颈上的。

    这实在是个再敷衍粗糙不过的理由,砚生都不会信,何况江泉月。

    但过犹不及,江泉月接受了这个解释,“原来如此。”

    ……

    与此同时,练武场。

    本来,宫中修建练武场是给皇帝、皇子锻炼体能用的,但皇帝好男色,自然没有子嗣,自己又——呵。

    薛逐一想到那个狗皇帝就烦躁,轻蔑地笑了声,从箭篓中抽出一支长箭,拉弓搭箭一气呵成。

    随着“嗖”一声破空声,长箭犹如闪电般,一瞬射中百步之外的箭靶中心!

    就算不懂射箭的人,也能一眼从薛逐矫健快捷的动作,判断出这世上最适合他的地方——战场。

    薛逐向往那里,为此,薛逐从小至大从未松懈,每日都会坚持不懈的训练自己的身体,只为了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这一切,在皇帝宣他入宫的那一日变了,大变特变!

    薛逐怎么能不恨,他恨得牙痒痒,简直想一口将那狗皇帝吞了,骨头都咔嚓咔嚓的嚼碎!

    一直练到金乌西沉,天色渐晚,薛逐才收拾收拾,准备回去冲个凉水澡。

    他按照记忆中的来时的路在宫中东拐西拐,左拐右拐,周围景色却越来越陌生时,才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迷路了。

    薛逐看着周围完全长得一样的花花草草,被浓郁的花香熏得有些头疼。

    就在薛逐没头苍蝇一样的乱晃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几道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薛逐当即怔住。

    黄昏下,两个男子身后跟着一大群太监,一路说笑着朝他这边走来。

    两男子长相一淡雅一浓丽,都是世间少有的风姿,站在一起说不出的和谐。

    而薛逐的目光,只不受控的停在那位容貌艳丽的公子身上。

    对方正处少年期,脸上还带着些许婴儿肥,圆润的桃花眼中透着点点笑意,目光纯净,身姿灵动,正是正正好的年华。

    百花之中,措不及防之下见如此美人,是很容易心动的。

    可惜那位帝王并没给薛逐留一些心动的时间。

    对方一看到他,脸色一变,转身对身后一个有点眼熟的太监嘀嘀咕咕说了什么。

    那太监一听,拂尘像战旗一样慷慨激昂的向上一挥,霎时间,太监们蜂拥而上,往薛逐这边冲来。

    薛逐眼见不妙转身就跑,可对手人多势众,加之他根本不熟悉这里的地形,兜兜转转一大圈终于被围住。

    薛逐正要找个空隙突破重围,未来得及,细白粉末在空中一扬,薛逐脑袋就开始变的昏沉。

    倒地之前,薛逐脑子终于动了下——之前觉得眼熟的那个太监,不就是之前来他家宣旨那个吗?

    **,光看人了,没想起来。

    第58章 反派皇帝5 鞭打主角攻

    魏公公抓了人之后回头喜气洋洋的跟苏知乐禀报:“回陛下, 人抓住了。”

    这小子泥鳅一样,要不是他会点战术布局,没准还真让人逃了。

    苏知乐满意的点点头, “干得不错,每人赏三月月俸禄。”

    随即抬起下巴向薛逐的方向扬了扬,“把这人收拾收拾送我寝宫里, 今晚就他侍寝了。”

    侍寝。

    这个词可真够刺耳的了。

    本来一直在旁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江泉月问, “陛下这是干什么?”

    想让人侍寝直接召就是, 何必还要大费周章的抓人?

    苏知乐不答, 反而问,“泉月觉得那人外貌如何?”

    这个“那人”自然是指被抬走的薛逐了。

    江泉月一顿,他方才只淡淡扫了薛逐一眼, 剑眉星目、小麦肤色, 是极俊朗的长相。

    重要的是身形也高大健硕,肌肉紧实有力量却不夸张, 他这样的病秧子自然是没法比。

    “还行。”江泉月淡淡点评, 好似一点都不在意, 漫不经心一样随口问道,“陛下喜欢?”

    如雪般沁着凉意的目光落到旁边少年身上,江泉月即使想装作不在意,下意识放轻的呼吸依然暴露了自己。

    却见皇帝非常不屑的轻嗤一声, 声调扬高,掷地有声道:“朕一点也不喜欢!”

    皇帝的反应有点太大了,这下不止江泉月,身后的太监们都在偷偷瞄他。

    ……

    薛逐醒来时,先是闻到一股浓郁诱人的甜香, 随后才感觉到腹部被什么东西压着的闷痛。

    他缓缓的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的红色布料,衣裳主人的身型对薛逐来说算是娇小,对方没穿鞋,玉白般小巧的脚使劲踩他的腹部,巴掌大的漂亮脸蛋上带着鲜明生动的恶意。

    这次,薛逐终于注意到对方袖口衣襟处绣的龙纹,加上之前那群太监,漂亮少年的身份呼之欲出。

    只是,皇帝为什么要抓他呢?

    苏知乐踩的正起劲,系统突然开腔,【主角攻醒了。】

    正在干坏事的苏知乐一抖,差点站立不稳摔倒在床上。

    【稳住,醒了照样踩。】系统淡淡提醒道。

    【这不一样啊,】苏知乐哭丧着脸,【他晕着我可以催眠自己他是玩偶,他醒了我怎么催眠。】

    系统沉默一瞬,留下一句,【加油。】就不负责的遁了。

    苏知乐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踩,他不是在一个地方踩,而是全身除了脸之外换着踩。

    主角攻正值青年、火力旺盛,脚下的温度热的苏知乐脚底都发红了,却还不能停。

    这个世界,为了让他这个昏君有理由狠狠折磨主角攻,有一个奇葩的设定。

    昏君格外喜欢主角攻的身体。

    不是一见钟情那种喜欢,而是想将这种身体据为己有那种喜欢。

    昏君自恋的认为作为一个完美的人,他哪哪都好,就是脸和身材没那么有男子气概,这让他一度十分苦恼,甚至烦躁。

    这时,完美符合昏君对自己外貌想象的主角攻出现了。

    对方非常硬朗的长相让昏君非常不满嫉妒,觉得对方根本不配拥有这副身体,于是看主角攻格外不爽,格外喜欢折磨对方。

    最终成功给人折磨到造反了。

    现在剧情是皇帝嫉妒怒踩主角攻身体,被醒来的主角攻一把掀翻摔倒在床上,发现自己打不过对方,从而恼羞成怒,抽了对方一顿鞭子的剧情。

    苏知乐又踩了会,却迟迟不见主角攻掀翻他,不由得悄咪咪往薛逐脸上瞟。

    正正对上了薛逐凶恶的眼神,恶狼一样饥.渴的冒着光,攻击性极强,看上去真的很想把他掀翻的样子。

    想掀就掀啊!

    你迟迟不动是个什么意思啊!

    苏知乐准备激一激他,脚下使力的同时说道,

    “薛侍君醒了?那还不赶紧起来侍寝!还要朕伺候你不成吗?”

    在昏君自成一派的逻辑体系中,对方长这个身体,那就肯定是和他撞型了。他说出侍寝这个词,必然会让对方感到十足的排斥与屈辱!

    薛逐年轻气盛受不得激,手一伸,抓住对方踩在他大腿上的脚,猛地往下一拉,同时,声音低哑的回,“是。”

    “啊!”

    失重感骤然袭来,吓的有点心理准备但不多的苏知乐尖叫一声。

    古代的房屋隔音不好,加上苏知乐惊吓太过没控制住声量,这一声被外面守夜侍卫听到,以为皇上遇到遇到刺客,立刻齐齐拔剑冲入帝王寝殿!

    一进去才发现是他们大惊小怪——

    龙床上,皇帝压在薛侍君身上,两人交叠在一起,姿势暧昧,皇帝一只白嫩小手还压在薛侍君……腹下三寸之处。

    四周一扫,哪儿来的刺客的影子,那声叫不过是皇上与薛侍君在床笫之间的情.趣罢了。

    按理来说,确认了皇帝没危险的侍卫们应该立马退出去继续守着。

    可皇帝现在是完全与白日不同的模样,双颊泛红,眼中还含着盈盈的水光,软趴趴的躺在别人身上,白嫩圆润的脚也露出来了,手还……

    青春年华、气血方刚的侍卫们哪里见过这种场景,一时间一个个只能像呆头小子般,直愣愣的大逆不道的盯着皇帝看,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苏知乐没想到会把侍卫引进来,不过这刚好。他偏头看向那群侍卫,

    “去给朕拿鞭子来。”

    寝殿中空气一滞。

    陛下玩的这么花吗?

    薛逐情不自禁垂首看怀中帝王乌黑的头顶,脑中不由浮现出对方刚才踩他时的模样。

    高昂着头,很嚣张的样子,像一只巡视自己领地的猫。

    拿鞭子抽他时也这样?

    应该不止。

    薛逐觉得自己牙有些痒。

    侍卫们联想了不少,有几个鼻子一热,意识到不妙,立马低头复命,“是。”

    匆匆退出去了。

    不一会,最成熟稳重的侍卫长低着头,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细长的红色鞭子进来,恭敬献给帝王后,只是悄悄睹了帝王一眼就走了。

    人一走,苏知乐就开始发挥了,淡淡命令道:“下去跪下。”

    薛逐呼吸不受控制的粗重起来,光脚下床,面对帝王跪了下来。

    “啪”

    一鞭子擦过薛逐的脸打在他的肩膀处,顿时,薛逐脸侧和肩膀处都感到火辣辣的痛。

    帝王坐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他,乌发披散在雪白小脸旁,“背对朕。”

    薛逐喉结滚动,跪着转了身子。

    空旷大殿中,鞭子打在人身上的“啪啪啪”声不绝于耳,听的外面守夜侍卫耳根通红。

    这声音断断续续,持续了一盏茶时间才歇。

    寝殿中,帝王实在打不动了,用一种便宜你了的眼神瞥了薛逐一眼道:

    “你今夜如此大胆,就罚你在此跪上一夜,明日再回去吧。”

    说罢,帝王将鞭子一扔翻身上床,不一会,床上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薛逐听了一会,才缓缓站起身走到龙塌前。

    床上的帝王沉入梦乡睡的香甜,被褥外一颗圆溜溜的脑袋对这薛逐这边,长长的睫羽垂下,乖巧宁静,丝毫没有方才泼辣的样子。

    他睡的香,背上火辣辣疼的苦主薛逐可睡不着,苦主蹲下来看帝王的脸,又白又软,枕头上还有帝王垂下来的一点软肉。

    薛逐看的手痒痒,伸手轻轻戳了戳,他常年练武的手粗糙的很,那处瞬间红了一片。

    薛逐只好收回手,继续看帝王酣睡的模样。

    他方才挨鞭子时转过身,没看见帝王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是不是他想的那种,有点亏。

    薛逐看着看着,又有点想上龙塌抱着香香软软的帝王睡,但想想自己光脚在地上站过,还是算了,下次。

    不过不抱着人睡,薛逐觉得自己有点亏,最终,他的目光落在帝王粉嘟嘟的唇上。

    苏知乐这一夜睡得并不好。

    他梦到一只大狗欢快的摇着尾巴伸出大舌头一直在舔他脸,将他脸上添得湿漉漉的。

    这多脏啊,于是,苏知乐在梦里一次次推那只狗,结果要么推不开,要么推开狗很快又凑过来了。

    来来回回,苏知乐就这样被迫让那只狗舔了半天,一直到被魏公公叫醒——今日要上早朝。

    等苏知乐清醒后时见薛逐还跪在床前,眼下青黑,看上去一夜未睡,有点愧疚。

    莫名想到,他做噩梦不会是因为他罚薛逐导致的报应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苏知乐摇了摇有点昏沉的脑子,“你回宫吧。”

    这段剧情总算走完了!

    薛逐回自己寝宫时除了忠心耿耿的小井一直等在殿外外,还有一个何侍君。

    何侍君的反常动作很引人注目,起码小井很好奇,频频用好奇的目光偷偷瞟对方。

    他记得他家公子与这位何侍君并没有什么交情啊。

    怎么对方一副形容枯槁、面容憔悴,比他还关心他家公子的样子?

    奇怪。

    在何侍君忐忑焦虑的视线中,薛侍君踏着清晨第一缕光亮难掩潇洒意气的回来了。

    一到殿前,他就注意到何侍君隐含敌意的目光,想起对方还是他的“前辈”不客气的哼笑一声。

    “有事?”

    何侍君顿了下,想起对方在陛下寝宫呆了一夜,即使知道对方大概率不会回他,还是没忍住问:“你昨晚……”

    “我和陛下的昨夜的事,何侍君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问,影响不好吧。”

    薛逐语气暧昧含糊,像是昨夜真发生了什么一样。

    人来人往?

    现在天色尚早,他们宫殿又较为偏远,周围除了他们三个哪儿来的人?

    何侍君知道自己应该转身就走,但看到对方脸侧的开始结痂的新疤,还是未动,

    “你脸上的疤……”

    薛逐听到这个问题,脸上的笑意真诚了点,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脸侧的疤痕,

    “这个啊?陛下打的。”

    第59章 反派皇帝6 威逼主角受(你要是还是不……

    苏知乐批奏折后才知道到为什么皇帝都容易早死了。

    厚厚小山一样高的奏折, 苏知乐批了一个时辰,说正事的没几个。

    一堆人变着花样的问他龙体安不安康,早上吃的好不好啊, 晚上睡得怎么样啊。

    看奏折看的眼睛花的皇帝陛下:……

    其中还掺杂打小报告的,说今日上早朝看见谁谁谁打瞌睡,一点也不认真, 说自己从来不打,都是精神奕奕的上朝。

    早朝同样打瞌睡的皇帝陛下:……

    ……

    于是, 等江泉月被魏公公引进宣政殿, 一眼看到的就是趴在桌上, 雪白的小脸皱成一团,苦大仇深的皇帝陛下。

    清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眉眼转瞬间柔和下来, 江泉月轻声道:“何事让陛下如此烦扰?”

    一听这声, 小皇帝眼睛一亮,立马抬起头, 见是他, 刷一下站起身三两步走到江泉月面前, 亲亲热热地拉住他的手道:

    “泉月怎么来了?”

    见对方这个反应,江泉月眸中笑意不自觉加深,“我……”

    江泉月的话突然顿住,小皇帝疑惑的抬头看他, “泉月?”

    小皇帝的眼睛偏圆,脸侧还有方才在案桌上压到的红痕,这样仰头看人的时,乖巧的像刚睡醒朝主人撒娇的猫儿。

    可猫儿的唇是红肿破皮的,满满是被坏狗咬过的痕迹, 就这样,还没事人一样在主人眼前晃。

    凤眸渐深,江泉月仔细看着那处,半响才说道,“陛下的唇破皮了。”

    嘴巴破皮了啊,苏知乐松了口气,天知道刚才有一瞬间主角受眼神多吓人。

    大惊小怪。

    “不小心咬到了吧。”

    苏知乐随意道,然后兴致勃勃地带着江泉月走到案桌前,

    “泉月你来的正好,外面都传你学识渊博,朕考考你。”

    说着,苏知乐随手拿起一本未批奏折放到江泉月手上,“泉月批一下奏折,我看看怎么样。”

    小皇帝说的轻松,殊不知他这话一出,殿内的所有太监呼吸都放轻了,鹌鹑般缩着头,大夏天的背后却涔涔的冒冷汗。

    古往今来,从未见过君王宠爱一个妃子到愿意分享国家机密的程度。

    陛下这已经不是宠了,是彻底被江贵君迷昏了头了!

    这下,众人心中的江贵君光风霁月、浊世君子的形象也出现了裂痕。

    能将陛下迷成这样,哪里是什么君子?分明就是祸国妖妃!

    祸国妖妃手中拿着被硬塞的奏折,远山一样的眉轻轻蹙起,神情中满是为难,“陛下,这于理不合。”

    “朕在这里,有什么理不理的!”

    苏知乐见江泉月不愿意帮他批奏折,有些急了。

    这批奏折是真累人啊!

    情急之下,苏知乐为了忽悠江泉月帮他干活什么都说的出来:

    “而且朕与泉月心心相惜,本就是一体,泉月批不就是朕批!”

    说着又是好一顿贴贴抱抱的撒娇磨人,“泉月,你就帮朕一下下嘛,朕看这些折子看的眼睛都红了。”

    说着,怕江泉月不信一般,小皇帝踮起脚将白嫩的脸凑到江泉月面前,努力证明,

    “不信你看,而且朕最近累的食欲不振,都瘦了好多!”

    江泉月垂眸,皇帝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努力想让他看清里面根本不存在的血丝,未褪的婴儿肥留在脸旁,软软嫩嫩的样子让人手痒痒。

    不过……江泉月眼神定在小皇帝红肿的唇上。

    这么红,也不知道亲了多久。

    “陛下看上去气色很好。”

    言外之意就是不肯了。

    苏知乐也着急了,【系统,主角受拒绝干政怎么办啊!】

    江泉月不干政,后面怎么和主角攻联手干掉他这个昏君啊!

    【或许主角受不够讨厌你,所以暂时不想干掉你。】系统客观推测。

    苏知乐想起自己之前强娶主角受入宫、大庭广众下吃主角受豆腐(指牵手抱抱等肢体接触)、污蔑人家喜欢吃醋等事,觉得主角受脾气有点太好了。

    是时候逼主角受一把了!帝王转头对殿内宫人吩咐道:“你们都出去。”

    “是。”

    宫人们都退了出去,魏公公走在最后,贴心的关上门。

    顷刻间,大殿内只剩帝王和他的男妃。

    帝王有点不耐烦了,眉梢一挑,脸上带上薄怒,“你到底看不看!”

    看来真的生气,称呼都换了。

    常言道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江泉月垂眸看面前仰头看他的少年,缓缓地,呼吸沉重了些,陛下会杀了他吗?

    江泉月眼中浮现些许期待。

    见江泉月还是不答,苏知乐焦急的在大殿里两圈,回首看江泉月那张清如明月的脸,牙一咬,突然走到近前将江泉月往身后案桌上推!

    没推动。

    苏知乐脸上一僵。

    他——反派!推不动病弱的主角受?

    他不信!

    苏知乐咬紧牙关,开始使劲儿推,脸都因为太用力开始涨红!

    江泉月还是纹丝未动,垂下眼帘看他,一派淡定自若。

    苏知乐真的有点急了,他怒气冲冲的抬起带点水汽的桃花眼的瞪江泉月。

    自从当了皇帝无人违逆,苏知乐有点被宠坏了,眼中竟然还带了点不自觉的委屈。

    这委屈被江泉月收入眼中,愣了下。

    趁着他愣住这点时间,苏知乐开始扯江泉月衣裳,手抓住衣领处使劲一拉,顿时,江泉月青玉色的外袍就被拉到肩膀处,露出里面雪白的亵衣。

    江泉月连忙抓住小皇帝的手,身上淡定自若的感觉终于碎裂,白玉般的脸上染上些许慌乱,“陛下这是干什么?”

    小皇帝眼周急得发红,他狠狠盯着江泉月,发狠威胁道,“你要是还是不给我批奏折,我就在这里办了你!”!

    青天白日,他们还是平日里办公的地方,连张床都没有,小皇帝话中的意思……实在太孟浪了。

    江泉月从小接受的是世家子弟含蓄教育,眉目传情、信鸽传书都是大胆,哪里见过小皇帝这样的架势,一时间手足无措,耳垂红的要滴出血来。

    苏知乐见他还不同意,心一横,开始扯自己衣裳。

    不同于身体不好的江泉月,他穿的轻薄很多,哗啦一下,圆润的肩头露了一半,细细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甚至江泉月还看见了露在外面的粉色小点!

    江泉月瞬间像被烫到眼睛般猛地将眼睛闭上,额间都出了细密的汗。

    偏偏小皇帝还不愿意放过他,见他这副模样知道有用,得意洋洋的上前抱住他,细腻的皮肉紧贴着他粗糙微凉的外衣,江泉月周身萦绕的全是属于小皇帝馥郁的甜香,一吸一呼间无孔不入,软绵的缠着人。

    小皇帝踩住江泉月的脚,踮脚双手环住脖子,将唇贴到江泉月耳边,轻声刺激道,

    “泉月还不愿意看奏折吗?那看来泉月平日里就是个伪君子,外面还有那么多人,就想与朕在这里颠.鸾.倒.凤。泉月好赢.荡哦~”

    赢.荡两个字,小皇帝说的特别慢,热气喷在江泉月耳垂边,烫的惊人。

    说完,小皇帝歪头看了眼江泉月闭得紧紧的眼,和红的不能再红的耳垂,张唇含住了那里。

    江泉月浑身一震,大脑瞬间空白,腹下热血涌动,竟忘了可以伸手将人推开,只能束手束脚的任由“欺辱”。

    滋滋水声在江泉月耳边响的清晰,好像天地之间只有这几道声,和小皇帝轻缓的呼吸声。

    等小皇帝将人放开时,江泉月衣衫凌乱,整个人也乱七八糟。

    方才那短短几刻,对清贵禁欲的江公子来说,简直是从前克己复礼那么多来年从未有过的体验。

    小皇帝其实也很狼狈,但他没察觉到,眼尾犹带薄红,双手叉腰,高高在上的威逼道,

    “还不愿意帮我批奏折吗?!”

    江公子趁小皇帝还没注意遮掩着腹下变化,未想自己竟如此受不了诱惑,心底窘迫羞耻自不必说,沉重呼吸几下,终究是缴械投降,

    “陛下将衣衫穿上……我批。”

    苏知乐见他终于服软心中狠狠松了一口气。

    主角受再不同意的话他就真的没招了,总不能真的在这儿……

    但同时,他又有些得意。

    他终究还是威逼成功,主角受现在肯定恨死他了!

    想着,苏知乐准备把衣服穿好,手伸到领口处突然想到江泉月不喜与人接触。

    这不正是一个刷厌恶值的好机会吗?

    于是,刚得到解脱的江公子听到了小皇帝凶巴巴的声音:“喂,你服侍朕穿衣!”

    话落,小皇帝根本不给江公子一点点的准备时间,猝不及防抓着人家的手就按到自己露在外的脂膏一样白腻的肌肤上。

    江泉月还未说什么,小皇帝先自食恶果,被对方冰凉的手冰的呀了一声,浑身一抖,可怜小点受了刺激也瞬间立起来。

    小皇帝强撑着维持自己的威严,“你还……还不快给朕穿衣服,想冷死朕吗!”

    江泉月眼睫一颤,感知到手下比上次还清晰的细腻触感,只能睁眼被迫服侍霸道的小皇帝穿衣。

    苏知乐被江泉月圈在一片阴影中,静距离看江泉月那张仙人般不可侵.犯的脸气的要冒烟儿一般,心中有点愧疚。

    【系统,我变的好坏。】

    系统刚才突然被屏蔽,一回来就听到这话,用电子音安慰道,

    【不需要愧疚,他以后会弄死你。】

    苏知乐:……

    有这么安慰人的吗?

    ……

    江泉月端坐在椅子上,旁边趴着个小皇帝,眨巴着大眼睛兴致勃勃地看他批奏折。

    江泉月仪态很好,长的也清风明月一般,垂眼写字时有种高山流水的竹屋中隐士高人的感觉。

    不过再好看的人都会看腻,小皇帝开始无聊,起身把玩起江泉月垂在一旁的乌发,细长的手指在里面绕啊绕,绕啊绕。

    编了一个小辫子。

    小皇帝觉着自己编的挺好,就是这里没有发带,不能绑起来。

    小皇帝左看右看,低头看上了自己腰上挂着的金铃铛,一只手抓鞭子,一手去解铃铛。

    但铃铛系的很牢,一只手有点难解,小皇帝注意力全被铃铛吸引,另一只手没注意,扯到了头皮。

    “陛下。”江泉月无奈的唤了一句。

    小皇帝一僵,有点心虚,别人帮他工作,他还烦别人,好过分哦。

    小皇帝不舍的放开自己编好的辫子,弱弱的叫他,“泉月。”

    犯错的小孩摸样。

    江泉月眼中浮现笑意,“陛下无聊可以去逛逛,不必刻意陪我。”

    小皇帝认为这样不太好,想了想道,“泉月批累了可以陪我聊聊天。”

    “陛下想聊什么。”

    小皇帝想起自己的后宫,有些苦恼,

    “泉月,我纳进来那些侍君我好多都没见过,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好不好看。”

    凤眸中笑意一滞,须臾间,江泉月嘴里好像突然含了冰,声线都透着丝丝冷意,“陛下怎么想?”

    “我想办个宴会,将他们聚在一起去看看。泉月帮我办好不好?”

    江泉月垂下眼,浓密纤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神色,几呼吸后,他浅笑道:“好啊。”

    第60章 反派皇帝7 相亲宴会

    江泉月办事效率挺快。

    这日, 苏知乐午觉刚醒不久,魏公公通知他收到关雎宫小太监说赏荷宴办好的事。

    临行前,苏知乐回头看了眼直挺挺跪在大殿中央的的主角攻, 沉默一瞬,“你一起来。”

    今天的剧情非常重要,剧情中, 主角攻经过这几日的折磨估计已经开始恨昏君了。

    但还想过生出造反。

    今日的宴会上会有一件事激化昏君与薛逐的矛盾,从而让对方造反的念头开始萌生。

    想着, 苏知乐转回头向殿外走。

    江泉月的赏荷宴办在宫里一个巨大的人工湖里的水榭中。

    苏知乐快到时, 远远便望见水中芙蓉开的正盛, 花型层层叠叠,色泽纯净,清香随熏风飘飘荡荡沁入心脾, 让人颇感心旷神怡。

    水榭众人见帝王轿辇到场, 以江泉月为首起身到外迎接。

    “参见陛下。”

    苏知乐起身下轿,先是亲自去扶起江泉月, 眼露怜惜, “说了多少次, 泉月你身子弱,不必与朕多礼。”

    江泉月淡笑,“多谢陛下关怀,只是我夏日身体还好。”

    他们在这儿站着打情骂俏, 听的后面还跪着的侍君们心境复杂,有些更是白眼直翻。

    这么喜欢江泉月祸害他一个人就好了呀,现在把他们强召进来,还在这儿装什么绝世大情种呢。

    虚伪!

    而后方的薛逐将帝王对江贵君一系列体贴行为尽收眼底,有点纳闷, 对方从没对他笑过,偏偏对一个病秧子笑。

    说完话,帝王好像才注意到下方还跪着的众侍君,随意道,“起来吧。”

    众侍君起身,有些屈尊降贵的抬眼,想看看那惊天动地的无耻昏君到底有几张脸皮。

    断袖就算了,还将肱骨之臣的之子全都召入宫中,横行霸道,也不怕先皇知道了从棺材里蹦出来。

    这一眼,颠覆了他们的想象。

    站在江贵君面前的少年身量纤巧,身着绛红锦衣,长相是国色天香的浓丽,露在外的皮肉白的发光,光照下好像散发着莹润动人的光泽。

    乍一看,不像大轩至高无上行事昏庸的帝王,像养在富贵之家天真单纯的贵公子。

    读书人都知道,以貌取人不可取。

    但被长相猥琐的丑八怪强迫,被风华绝代美人强迫,后者有种不幸中的幸运。

    而且……

    有位侍君又偷偷觑了眼牵着江贵君进榭的小皇帝,他学过相面之术,陛下眼神纯净无邪,全没一点好色之徒的淫邪之气。

    或许……有误会?

    苏知乐进水榭中央的落座,江泉月坐在他左边下方一些,其他侍君也陆陆续续进来的落座在两旁。

    薛逐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进来时先看了看坐在帝王身边的江泉月,又看了看自己离帝王十万八千里的座位,抿唇正要落座。

    “慢着——”

    薛逐顿住,侍君们齐齐看向坐在上首的帝王。

    苏知乐想到接下来的事,心理压力有点大,抿抿唇才道:“薛侍君过来为朕布菜。”

    别人都在吃饭,他让主角攻给他夹菜,过分。

    可接下来他还会更过分!

    薛逐嘴角微不可察的翘起了点,忽视一众存在感极强的目光,尤其是何侍君的,两三步迈到帝王面前。

    见薛逐到了,苏知乐又拍拍身旁空位,不满道,“泉月离朕好远,坐朕身边来。”

    薛逐翘起的嘴角下来了,江泉月并不推辞,从善如流起身坐在帝王身旁。

    席桌上几道鲜花制成的小点,几盘水果,美酒清茶,薛逐在旁布菜,苏知乐吃几口就要去烦江泉月。

    “泉月这荷花酥味道不错,你尝尝。”

    帝王一边说着,一边伸筷子亲自夹了一块到江泉月盘中,一双含情醉人的桃花眼中满是笑意,等江泉月品尝。

    “很好吃。”

    听了这话,帝王脸上的笑意更浓,小脸更显光彩照人,看的有些侍君愤愤不岔。

    明明叫了他们一起来,现在又将他们晾在这儿,把他们当什么了,花瓶摆设吗?

    好在,皇上还是记得自己后宫的,眼神扫视一圈,见这群人虽比不上他贵君的仙人之姿,但个个仪表堂堂,都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颇为满意。

    江泉月虽然好看,一来他身子不好,他对他真心存了喜欢,不愿损伤。

    二来再看好的人看多了也没新鲜感,这群侍君什么类型的都有,简直挑的昏君是眼花缭乱,对今夜找谁侍寝纠结不已。

    江泉月在旁,见这一幕,眼睛微微眯起。

    众侍君表面上不屑一顾,实际上在帝王目光投过来时身子不自觉僵硬,有些甚至后悔自己今日因赴宴特意扮丑,比平时少许多风采,一点吸引不到人。

    昏君小酌了几杯,酒量太差已经醉了,蒙着水雾的眼睛左看右看,最终看中了右下方坐着的何侍君。

    何侍君长相温润柔和,一袭青衣在炎炎夏日中更是有清风一样舒爽之感,在一群特意扮丑侍君中简直脱颖而出。

    昏君色心不小,又醉了,一见到合心意的美人就倏地站起,想过去调戏一下,没想到刚要过去就感觉手上传来一阵拉扯感。

    昏君疑惑回头查看,只见他最喜欢的那个美人伸手拉他,眼底带着冷意,“陛下要去干什么?”

    昏君眨眨眼,他要去调戏人。

    但在他最喜欢的美人面前,说要去调戏别的美人好像不太好耶。

    江泉月修长冷白的手拉着昏君,正等回复,下一刻,醉人甜香扑面而来,脸侧蜻蜓点水般出现一瞬柔软的触感,耳边是那人喝了酒后甜腻腻的嗓音。

    “朕去去就回,还是最喜欢泉月的,泉月不要吃醋哦。”

    说着,好色花心的皇上狡猾地乘着江泉月愣怔的短短时间,鱼儿一样快速滑走,准备去调戏美人。

    不料没走两步又遇到了拦路虎,昏君抬眼,见是对方身形健硕,面容俊朗,正是他最讨厌的那个人!

    面对这人,昏君是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手于是重重一推,要将人推开。

    “让开!”

    不想对方被推后纹丝不动,依旧档在他面前垂眼看他,背光而行向着他这边透出一大片阴影。

    薛逐高大的身形压迫感太强,反将面前帝王衬的娇小可爱,没一点男子气概!

    昏君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柔嫩的手一把扯下腰间玉佩,往榭外湖中用力一甩,玉佩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随着“扑通”一声,落到水中。

    微眯起一双桃花眸,帝王气势锐利起来,“去给我捡。”

    全场人都看着这场闹剧,看着那个貌美帝王如何指使薛侍君去水中捞玉佩。

    江泉月起身准备劝人,“陛下,那玉佩……”

    他话未说完,又是“噗通”一声,薛侍君入水了。

    帝王听到这身,偏了偏头,又不想调戏人了,伸手拉着江泉月踱步道水榭栏杆旁,坐在上面看薛侍君在水下捞玉。

    栏杆危险,江泉月想将人带下来,喝醉的帝王不肯,江泉月怕强来反而让人掉下去,只好依他,陪帝王一起往水下看。

    夏日湖水并不如何刺骨,呆久了却也足够冷,薛逐潜入湖底找玉佩,隔段时间来水上换气,然后又消失在水面上。

    苏知乐坐在栏杆上,心中本就忐忑不安,见这次薛逐久久没上来唤气,吓的漂亮小脸面无血色,身子都在细细的颤抖。

    【系统,薛逐会淹死吗?】

    【不会,剧情中他会带着玉佩上来,然后准备屠龙。】

    系统的话多少安抚了一点苏知乐砰砰砰跳心,他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见湖面却还是一片平静,心中不安又一丝丝了钻了出来。

    正在苏知乐实在受不了内心煎熬,准备叫侍卫救人时,水下突显黑影,冒出个湿漉漉人头。

    是薛逐!

    苏知乐放心狂喜之下,未经思考下意识往那边伸长身子探过去。

    “噗通”

    湖中第三次响起落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