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健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绝对偏爱 > 7、意外
    白穆入住别墅的第一晚没有见到江予兮,听素姨说她没回来,回主宅去了,白穆有些幽怨,回主宅也不带她。

    第二天白穆被安排了钢琴课,白穆拿着高薪没好意思不上班,而且素姨还特意给她做了心理工作,说是她只需要会弹《小星星》就可以了。

    听话坐在琴室里等上课,教钢琴的老师推门进来看到白穆时笑容顿了一秒,大概是没料到报名学《小星星》的学生这么高龄。

    素姨给两人简单做了个介绍,然后关上门,把这对新鲜的师徒关在一起,让她们自行熟悉。

    白穆和钢琴老师无言对视,最后是后者率先拿出了职业素养,做了那破冰的先驱者。

    “压力这么大吗?”钢琴老师看着白穆眼下的阴影笑了一声,打趣道。她穿一身衬衣搭配马面裙,气质温婉,让人讨厌不起来,跟白穆说,“放轻松放轻松,不用那么紧张的。”

    白穆没说自己这黑眼圈是日积月累的成果,附和老师做个乖学生:“紧张这种情绪不受控制,我尽量。”

    她根本不紧张,只是不乐意。

    不过她没把厌学情绪表现出来,这么大了,还当刺头,不成熟。

    老师笑了笑,问她:“能看懂琴谱吗?”

    白穆上一次摸到乐谱还是在她读幼稚园的时候,诚实回答:“不能。”

    “没关系。”这位老师大概平常没少接触小朋友,对待白穆时总是时不时冒出些母性,声音温柔得不行,有种哄孩子的感觉,“只是学《小星星》的话不用必须会看琴谱,记着按键顺序就行。”

    老师坐下,朝白穆招手:“来,跟着我就好,先试试接触琴键。”

    说完她做了个示范。

    白穆看她一眼,按一下琴键。

    噔!

    怒音在琴室里炸开。

    老师:“……不用按那么重。”

    白穆轻轻按了一下。

    老师:“……不用按那么久。”

    白穆扭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老师,大有你再有意见,我就要逃课了,而你摁不住我的架势,忘了自己不做刺头的想法。

    老师:“……”

    脑壳痛。

    此时老师生的心理跟白穆的同调了——高薪果然不好拿。

    师徒俩各有各的煎熬。

    但白穆的煎熬在她记全了整首《小星星》的谱子之后慢慢消失了,对钢琴有了些兴趣,只有老师一个人,从头到尾都很煎熬,一下课,走得匆匆忙忙。

    素姨端了盘水果进来,白穆看向她:“我给你弹一首吧?”

    她学了一节课,正缺个展示自己天赋的人。

    素姨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被她从下往上看着,心里软了一下:“好。”

    然后她就听到了一首粗犷的《小星星》,明明是快乐小童歌,却听到了命运交响曲的气势。

    素姨的面容有些呆滞。

    白穆看着她,等着被夸赞,口不对心的也行。

    素姨:“……小小姐吃水果。”

    白穆摁着琴键,噔——噔——

    素姨:“……”

    “小小姐弹奏得非常好。”素姨觉得自己也值得加薪。

    白穆满意了,吃水果去了。

    素姨端来的果盘装着蓝莓,不知道什么品种,果大,脆甜,白穆很喜欢。

    她吃得很安静,素姨对她道:“小小姐吃完水果起来活动活动,下午是书法课,可能坐下之后就不好再乱动了。”

    白穆:“……”

    感觉手里的蓝莓不香了。

    在江予兮的授意之下,素姨专门为白穆腾出一间房作为学习室,让她在里面学习琴棋书画,老师上门教学。白穆来江家的第一天就上了一节钢琴课和一节书法课,书法学的毛笔,江予兮没想过要让上岗的假表妹书法大成,只是学个皮毛,意在静心,在修身养性。

    书法课比钢琴课上得久,有钢琴课在前,素姨没有进去观察过进度,怕白穆一高兴了要向自己展示墨宝,怕继自己的耳朵受伤之后眼睛也要受创,她也只是个打工的,不该承受这样的痛苦。

    白穆在学习室里待得很久,书法老师走了她还在里面,素姨猜测是书法老师走后给她留了课后作业,在里面补作业。

    江予兮今天回来得很早,回来后洗了个澡,换了身家居服,问素姨:“她学得怎么样?”

    素姨回答:“小小姐上午学了钢琴课,学的《小星星》,她善于创作,弹的小星星比所有初学者都具原创感。”

    江予兮:“……”

    “她人呢?”

    “还在琴室。”

    “还在?”

    “嗯,书法老师走后她就没出来。”

    江予兮想了想,朝琴室走去。

    琴室的门没关,只是虚合着,江予兮敲了两下门,没得到回应,顿了顿,推门进去。

    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墨香,房间的窗户开着,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显得琴室明亮却空旷。

    得再多放几盆盆栽。

    江予兮心里漫无边际地想着。

    房间很安静,新添的书桌上杂乱地摆着几张字帖,座位上却不见人影,与书桌配套的椅子也不见踪迹,再一搜索,人和椅子都在,在房间里的一棵垂丝茉莉前面,失踪的人正抱膝蹲坐在失踪的椅子上面,面向着那垂丝茉莉,歪着头,睡着了。

    江予兮可以猜测到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她的假表妹一定是突然对这棵垂丝茉莉产生了兴趣,所以中途停止了练字,挪了椅子到盆栽面前坐下来,结果睡着了。

    江予兮礼节性地放轻了脚步,走去把那书桌收拾了。

    她看不惯这么乱的,简直挑战她的神经。

    走到书桌前,目光扫过桌面的练字帖,眼中弥漫出些许惊讶之色,她的假表妹的书法……

    是练过的。

    灵动流畅,绝非初学者。

    这是江予兮没有想到的。

    眼中浮现丝丝复杂,江予兮将目光投向窝在椅子上睡着了的人,那人穿着一成不变的长袖长裤,不知是不是畏寒,她总是很青睐这种长袖长裤。此时她抱膝睡着,左脚趾压着右脚趾,长裤上缩,露出了自己纤细苍白的脚踝。

    好像一折就会断。

    太瘦了,瘦到不健康。

    视线微微上移,落在那人的脸上。那是一张细看非常非常惊艳的脸,秀鼻、樱唇、长睫浓密,美丽到让人惊叹,但同时她的气质又太丧气,没有精气神,被一种难以言喻的负面感观给吞噬掉了的感觉。

    江予兮的眸光抖动了一下,想移开视线,却没能移开。

    她甚至走向了她。

    “白小姐。”

    江予兮出声喊道,声线依然是清冷不带感情的。

    睡着了的人没理她。

    连睫毛都没有抖动一下。

    江予兮蹙眉:“白小姐。”

    这一次有所回应了,回应了略显浑浊的呼吸声。

    江予兮一顿,伸手去探面前人的额头——有点发烧。

    江予兮拍了拍对方的肩:“白小姐——”

    手下的人软绵绵的,一拍,身子就歪了,江予兮赶紧扶住她。她撑住了对方的肩,却没能撑住对方的头,那头偏过来,脸颊压住了她的手。

    滑腻的触感传来,陌生的感觉让江予兮眉头拢作一块儿。

    她不习惯与人这么亲近,也不习惯另一个人的体温。

    到底是没把生病的人推开,江予兮眉头一皱,弯腰把人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走出琴室,素姨从走廊另一边走来,看见这一幕惊慌道:“她怎么了?”

    江予兮回了句“有点发烧”,脚下没有停,又吩咐:“拿点退烧药过来。”

    当江予兮把人抱回卧室,放到床上,素姨也拿着退烧药过来了。药是素姨喂的,烧到昏睡过去的人变得很乖,退烧药很苦,她却只是皱了皱眉就咽下去了。

    素姨小心地给她喂水,便喂边感慨:“这孩子还是身体太虚了,一把的骨头。”

    所以才在六月的天,也没晒着冷着,就感冒了,身体太差。

    江予兮在旁看着,手上残留的触感分了她几分神。

    素姨在床边伺候着,查了体温,不算太高,去楼下准备晚餐了。

    江予兮没走,她发现房间里的空调开着,温度有些低,过去调高了一点。她看到了屋子里的那块木料,目光停了几秒。

    得给这位“表妹”安排个工作室,她心里想着。

    “唔。”

    床上传来一声呻|吟,床上之人动了动。

    江予兮看过去,看见吃了药的人开始发汗了,细汗汗湿了额发,她伸手把那有些凌乱的头发拨了拨,拨完僵住。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没必要做这种事,虽然这只是一件芝麻大点儿的小事,但这在她循规蹈矩的人生之中,也算是难得的意外了。

    她盯着自己的手良久。

    白穆醒来时房间已经暗下来了,屋里没人,她感觉有点难受,黑暗像是压着了她的心脏,让她呼吸困难。

    她没有怕黑的毛病,只是在这一刻觉得不舒服。

    她“啪”地一声打开顶灯的开关。

    灯光大亮,她感觉好受多了。

    “呀,醒来了?”素姨出现在房间门口,朝她笑,“好点了吗?”

    脑子跟生了锈似的,白穆的思绪转得有些慢:“我生病了?是素姨抱我回房间的?”

    素姨:“……是的。”

    因为刚刚发过烧,白穆发现自己比平常更加难以集中精神,所以她没有听到素姨回答前的停顿。她挤出个笑脸:“麻烦素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