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健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绝对偏爱 > 3、请求
    白穆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她的那根没有镶金嵌银、平平凡凡的手指只是小小受了一下伤,却得到了最顶级的关爱,被包扎得极为细致。

    这事儿白穆自己做不出来,给她包扎的是华红毓,后者为了给这根手指疗伤,还特意上网开了个付费课程进修了一下自己的医术,折腾到白穆都烦了。

    这会儿这位华老板精力耗尽,已经躺回到屋里那张六位数的沙发上瘫着了。

    华老板36岁的人了,却还跟个孩子一样哼哼唧唧,朝白穆撒娇:“宝宝,我刚刚才谈完一笔生意飞回国,饭还来得及吃,水也没来得及喝得上一口,时差要我老命,我感觉我要死了,又累又饿。”

    白穆已经把自己的工具包拖回房间里了,听到这番话,终于把目光从自己的手指上挪了挪,朝沙发上的房东送出了个不咸不淡的关怀:“那我陪你出去吃饭?”

    华红毓动了动,她一动,那头经过了精心呵护的秀美长发便从沙发上滑落下来。

    对于白穆的提议,华红毓心动了一下下,但试着挪了一下身体之后,就放弃了。

    “不想动。”

    她的每根脚指头都在叫嚣着疲倦,实在不想动。

    她开始嘟嘟囔囔,讲自己在国外的经历,讲生意上的尔虞我诈,末了想起了最重要的事:“穆穆,我给你带了礼物回来,还在鞋柜上我的包包里放着,你去……”

    话还没说完,声音慢慢消失了。

    她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平缓。

    白穆的目光投落过去,扫一眼对方清凉的穿着,又感受了一下房间里的空调温度,走回卧室,出来时拿了一张薄毯。

    她不怎么温柔地把薄毯给人盖上,盖到一半,睡着的人突然睁眼,猛地抓住了她的一只手臂。

    沙发上的人目光精准地跟白穆对视上,眼中沉淀着透不过光的深沉:“白穆,荀蕤的事,你如果想找人倾诉,我在这里。”

    白穆一顿,下一秒抽回自己的手,抖了抖薄毯,将毯子抖到这张诉说着关心的脸上,遮住了。

    薄毯之下的人一动不动,没有挣扎,仿佛刚刚的动作只是回光返照,这会儿已经安然长眠。

    白穆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后续,将薄毯往下拉了拉,露出对方的睡脸。

    她就地坐下来,靠着沙发,整个脑袋放空了。

    第二天,白穆再次去到大学城,重回昨天摆摊的位置,继续做她千万富翁的美梦。

    今天她没有拿出她的制胜法宝,大概是这个原因,她的摊位生意十分冷淡,没有丸子头之类的客人,连城管都不来关照她的摊位了。她摆了一上午的摊,钱包却和她来的时候一样干瘪。

    天气预报说今天是阴天,但阴得不太彻底,还是有些热,白穆不得不给自己的梦想按个暂停键。

    暂时还不想回去,白穆短暂思索几秒,收拾收拾,把木雕全部装进她背来的双肩包,往马路对面的学校走去,去参观参观。

    她今天带的东西不多,用一个双肩包来装绰绰有余,只是那折叠桌椅有些累赘,得她用手提着。

    对面的学校a大是他们这个城市的骄傲,是名校中的名校,建校史有上百年之久,校内园林风景一绝,而这段时间正好赶上开放期,因此前去参观的人络绎不绝。

    白穆的老父亲曾在这里就职,在她还小的时候,她曾被父亲背着走遍整个校园,在这里留下了无数照片,但很可惜,后来她就再也没有去过,而记忆也已经开始褪色。

    白穆高考的时候报考的是这所学校,考上了,但没去。

    旧地重游,白穆并没有太多感慨,只是当她路过主教学楼前的校训石雕时,她晃了晃神。

    她停驻在石雕前,想上手摸一摸。

    然而她才刚伸出去一只手,就感觉被数道目光霎时锁住了,她的手还落在空中,去看到底什么情况,结果一回头发现,好家伙,好大一群领导齐刷刷盯着她。

    也不知道今天啥日子,领导们的穿戴都十分齐整,各个穿西装打领带,他们看着被自家学校校训吸引了的白穆,纷纷露出慈祥的微笑,因为来学校参观的人很多,但对为校训驻足的人很少。

    白穆是个厚脸皮的,很少觉得尴尬,但现在她感觉到了一点点。

    能别这么看着她吗?

    看得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白穆瞳孔地震,目光一晃动,突然注意到看领导中的一个人。

    她凝了凝神,对上那人的视线。那是一束和领导们截然不同的目光,那人的眼里不带情绪,没有像领导们那样明晃晃的喜爱,当然,也没有厌恶,她就这么看着白穆,就只是看着而已,众生有情,她无情,所以显得傲慢,让人看了很想把她从云端里拽下来,让她滚进滚滚红尘里。

    白穆在心里啧了一声,这人看她怎么跟看陌生人一样?

    明明她们昨天才一起喝过咖啡。

    是的,走在领导中的这位清清冷冷的、跟上辈子修过无情道一样的人正是江家的大小姐江予兮。

    白穆动了念头,她盯着江予兮,突然道:“可以帮我拍个照吗?”

    江予兮混在一群领导中间,似乎要往哪里去,此时她距离白穆就几步远,突然听闻白穆的请求,没有说什么,轻点了一下头。

    白穆将自己的手机掏出来递给她。

    江家的大小姐为人淡漠,但并不无礼,甚至可以说涵养极高,她接过了手机。

    白穆站到石雕旁边,露出完整校训,祭出自己的剪刀手,倾斜身体15°比“耶”,倾斜身体30°比“耶”,倾斜身体45°比“耶”。

    江予兮:“……”

    “好了。”白穆收起剪刀手,朝江予兮而去,去看自己的拍照成果。

    “你是这里的学生?”江予兮问她。

    白穆低着头一张张翻看自己的照片,闻言抬头看她一眼:“你看这里的学生哪个会像我一样,对着自家校训欢喜得还要拍照留念?”

    言下之意,不是。

    旁边的领导这时亲切地表示:“在哪里读书都一样,都一样。”

    白穆没有说自己给社会丢脸了拉低了平均学历,沉默地看着照片。

    而最初提起这个话题的江予兮没有继续深入,而是突兀地提道:“我等会儿有个讲座。”

    这是她今天来这所学校的目的。

    江予兮这话是看着白穆说的,白穆听了嘴角扬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说:“精英啊。”

    能上a大开讲座的,都是精英。

    江予兮仿佛没有听出她话中带刺,说:“如果可以的话请你等我一个小时,讲座结束后我想跟你聊聊。”

    “如果可以的话”,当大人物们嘴里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往往只是客气一下,其实并没有预留给别人“不可以”这种选择。

    白穆是有些反骨在的,她歪头,偏要说:“要是我说不可以呢?”

    江予兮道:“那我回头在你有空的时候再约你。”

    白穆:“……”

    还真是江家大小姐,做人做得完美无缺,并没有某些大人物的恶习。

    白穆将手机塞进兜里,漫不经心地说道:“开玩笑的,有空,有空。你帮我拍了照,我记着呢,我会为了你有空的,一个小时而已,我随便逛逛就过去了。”

    江予兮微微蹙眉:“我没有想拿拍照的事要你等我的意思。”

    白穆说:“嗯。”

    江予兮:“……”

    白穆抬起眼皮看她:“我说了要等你了,你还不走?你的讲座不赶时间?”

    江予兮抿了抿嘴唇,觉得白穆没有听进自己的解释,有种不得力的感觉。但拖着一群领导陪着她在这里耗时间也不好,只好放弃继续解释,道:“抱歉让你等我了,回头见。”

    白穆懒洋洋朝她挥手。

    江予兮:“……”

    她又看了她两眼,这才离开。

    江予兮走了,白穆也没继续留着,她寻着模糊的记忆朝学校的静心湖走去,打算去喂鹅。她这人就是这样,有些想法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个定性,就像她刚刚才动了要把江家那位大小姐拽下云端滚一身人间的泥,但现在她已经忘了这事儿,心里装的只有湖里的鹅了。

    去的途中途径学校超市,她进去买了两块面包,一块给自己,一块给静心湖的鹅。

    她是这么打算的,然而等她到了湖边,看着湖边那一群群喂鹅的男女老少,她默了两秒,决定把面包都留给自己。

    鹅那么可爱,不能被胖死。

    白穆选了个地方看人喂鹅,这一看就是一小时,一小时过去,白穆的手机弹出了一个好友申请,申请人的名字只有一个字,江,头像是微信自带的。

    白穆知道这是江予兮的号,通过了。

    她手机上有江予兮秘书的好友,但和江予兮本人没有互相添加过联系方式,不过现在有了。

    江:【你在哪里?】

    白穆没有去改江予兮的备注,也没有去看江予兮的朋友圈,发了个位置定位过去。

    江:【稍等。】

    江予兮是开车过来的,很快就到了,到了就给白穆发了条信息,让白穆上自己的车。白穆看到消息后就停止看鹅去寻找江予兮的车,她找了有一会儿才找到,因为江予兮出人意料地开着一辆其貌不扬的普通suv,而白穆最开始的搜寻目标都是宾利布加迪劳斯莱斯。不能怪她,谁能想到江家大小姐这么低调呢?

    江予兮来学校讲座是自己开的车,所以白穆没好去后座,上的副驾。

    “一起吃顿饭?”江予兮看了眼时间,询问白穆。

    白穆无所谓,只是有一点:“我的胃说它今天只接受中餐。”

    江予兮“嗯”了一声,载着白穆开出校园。

    车里十分安静,江予兮没有跟人闲扯的爱好,而白穆在大多数时候表现出的情绪也不高,有种将就活着的感觉。她侧头看着车窗外面。

    车开进市中心,正等着红灯,白穆忽然侧头看江予兮:“其实有我有个请求。”

    说完想到了什么又加了一句,“是正经的那种。”

    江予兮:“……”

    “什么请求?”

    白穆的浑身丧气淡了一些,道:“江小姐,你有没有想过和一个手工木雕潜力股加盟?我有个千万计划正缺个赏识的人。”

    绿灯亮了,江予兮发动车:“没有。”

    白穆抱着自己的双肩包:“你确定不先看一下货?”

    江予兮道:“我开车技术不太好,开车最好不说话。”

    白穆:“……哦。”

    她身上的丧气又回来了。

    她将头靠在车窗上,顶着一双仿佛已经散光的无神大眼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