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拉拢成功
面前, 虚幻的咒灵逐渐伸展出黑色的尾巴，纤细的狐狸在身体在落地的那一刻蜕变成一位身着和服的怪异女子，四只眼睛上挑, 狡黠地打量着真人。
真人有些诧异，因为面前的咒灵样貌并不是被夏油杰释放出来时的那般臃肿丑陋，反而有些接近正常人类。
好奇怪, 它在零卷中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莫非被夏油杰调伏后的咒灵会自动变丑？还是jjxx为了过审专门搞的形象？
“你为什么这么惊讶？”
玉藻前敏锐地感受到了面前人情绪上的波动, 好奇地询问。
说话间，它忍不住缓缓凑近真人, 本意只是为了熟悉了解这位同类的气息，但下意识的动作神态间却无不充斥着引诱的味道, 好在身为钢铁弯男的真人丝毫不为所动。
他老实回答道：“因为你看起来并没我想象中的那么丑。”
玉藻前：……
“你真不会说话。”
“你也不太懂为人处世的道理，哪有一上来就布个幻境给人闯的。”
真人双手交叉在胸前, 用质问的语气道：“从我们进来的那一刻起, 就已经中了你的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带来的另外几个学生们遇到的情况应该和我差不多。”
咒灵生硬地点了点头, 并没有被戳穿的愤怒, 而是平静地站在真人面前。
在它的认知里，咒灵皆属于同类, 面前的家伙虽然站在人类身旁，却没有丝毫威胁。
“你为什么主动出来见我, 不怕我带着学生们一起祓除你吗？”真人问道, 要知道狐狸一向很警惕, 更何况是擅长逃脱的玉藻前，它会毫无顾忌地将真身摆在他面前, 一定有他不知道的后手。
玉藻前眯眯眼轻笑一声：“哼哼，因为你不会这么做，刚刚你可是亲口对我说，如果我被咒术师抓住了，你就会让你的情人来救我的。”
“情人？”真人眉头微微蹙起。
玉藻前的话让他有些更加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还有，什么叫亲口告诉它？他亲口告诉了它什么？
就在他困惑之时，面前的咒灵的身影突然虚幻，下一秒被打散在空中，重新聚拢，再次见面，便是他熟悉的样貌。
“顺平？”
面前的人影赫然是顺平的模样。
真人了然。
“你在我进来之前，就已经替换掉了我的顺平？”
“不够准确。”玉藻前用着顺平的声音，“是从你下车的那一刻起开始的。”
下车……
真人心中一沉，“所以你的意思是，这里所谓的游乐场，辅助监督通通都是你的幻境？”
而且这幻境居然真实到他一直都没有发现，这……
真人心情澎湃。
这就是他想要的能力！
玉藻前丝毫不知真人已经将注意打到了它身上，还在喋喋自语道：
“没错，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提醒你了，这种天气根本就不会有人来游乐园玩，我来这里也只是路过，可惜不小心被两个咒术师发现，不过现在的他们应该在我的领域中的某个地方沉睡着，放心吧，不会有危险。”
说着，它看了一眼真人，又开始上前试图动手动脚。
若是刚刚，真人或许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但现在这家伙拿着他家顺平的壳子凑上来，让他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那个，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真人单手瞬间变成长叉一下子插住对方的脖子，手中用力狠狠推出三米远。
“抱歉，我只是想试试对方记忆中的动作，你的情人潜意识里很喜欢这种行为的。”被卡住脖子的咒灵委屈道。
“潜意识，记忆？”
真人愣了一下，他好像忽略了什么。
紧接着他连忙扶住额头，试图缓和一下情绪，“等等！你说记忆……你可以读取他人的记忆？！”
玉藻前狡猾地点了点头。
好家伙。
真人只知道这家伙是幻境高手，却还不知道对方是能提取记忆的。难怪他看不出破绽，原来对方早就掌握了他的全部！
他一阵懊恼，怪不得这个游乐场和他心中想象出来的一模一样，原来是基于他自己的记忆构建出来的。
好在他并没有被惊讶太久，毕竟对方也是特级咒灵，能被称作特级的家伙总归会有些不一样的能力，尤其是对于这种不拼实力的辅助型咒灵，它们的能力往往更加逆天。
真人深吸一口气，欣然接受了自己被幻境框了一通的事实。
玉藻前笑着解释道，“其实换个准确的说法，这不是记忆，而是思维。”
它抬起手，轻轻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假想咒灵，它的存在建立于思维之上，而灵魂的记忆是思维的载体，因此玉藻前更喜欢将这种读取思维的方式叫做记忆提取。
“思维？”真人摸了摸下巴，思索起这个词的含义。
要知道思维和记忆本质是不同，后者客观存在，不会被轻易改变，而前者则具备主观性，可以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甚至是不合常理的事情。
玉藻前顺滑地接话道：“就例如刚刚和你一同踏进幻境的男孩，从他进入这里的一刹那，我就提取了他对你的思维。”
玉藻前动了动狐狸耳朵，露出一道意味深长的眼神，“当时他就是这样想的，除此之外，他还想要兽耳，尾巴，捆绑，小黑屋和……□□以及□□□……”
真人：……
玉藻前滔滔不绝地说了将近半分钟，后面的话已经劲爆到连真人这种没有羞耻心的咒灵都要耳朵出血的地步。玉藻前不明白这些陌生的词汇代指着什么，但结合那少年的思维记忆，脑海中已经为真人勾勒出了一个备受欺凌的形象。
它一边骄傲地向同类展示着自己能窃取思维的能力，以彰显自己的强大，一边又对这种被人类耍得团团转却还执意相信他们的同类感到无奈。
直到它停下话语，真人依然被雷得缓不过神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摇了摇头。
什么啊，顺平怎么看……都不像那种变态才对吧？
玉藻前突然正过神色，严肃道：“你觉得不可能，那只能说人类比我们更加会伪装，更加奸诈狡猾，看看，身为特级的你也被骗了不是吗？！”
它的语气逐渐暴躁，但出于对同类的怜悯，它还是张开嘴，用柔和的声音出言提醒道：
“他是式神使，所以早晚会伤害到你，这是人类的通病，就像他表面和你关系很好，但心中却想着该如何把你关起来，用各种残忍的方式对待你，他想看你哭的样子，但他不知道，我们咒灵并不会哭，我们只会团结起来一同打败人类！”
玉藻前越说越激动，身后冒出的九条尾巴剧烈晃动，整个幻境领域都跟着抖动起来。
而真人只是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盘腿坐下，胳膊支撑着脑袋，静静地听着这位同类的慷慨演讲。顺便一提，顺平的壳子配上狐狸的尾巴还蛮带感的，以后怕是有得玩了。
咳咳！意识到自己想歪了的真人连忙正过神色。将注意力放回面前咒灵身上。
不得不说，有智慧的原生咒灵们的思绪基本都是一样的——团结一致抵御人类。
真人理解它们的想法，如果他生来就是咒灵，那么这种想法也一定会根深蒂固的凝结在他的思维中，就像原著的真人一样，最后逐渐在这和人类并不势均力敌的现实中走向消亡。
想到原著中这些抱有美好幻想的咒灵在后期全部变成了主角或反派耍帅用的炮灰，或者一场阴谋游戏的筹码，真人才是真正生出怜悯之心的那一个，他轻叹一声，向玉藻前伸出手。
“你说得很对，我不会阻拦你，但是我这里有一条更好的道路可以走，我需要一些同盟，有没有兴趣尝试一番，咱们在这个世界搞点大动静如何？”
“大动静？”玉藻前迟疑了几秒，“你是指杀进人类社会吗？”
真人咬了咬大拇指，蹙眉道：“额，算也不算，大概，可能……差不多吧，反正都是要进入人类世界的，当然我相信你是一定可以做到的。”
他初步的设想是让咒灵自然而然的走进人类的视野中。
然而普通人类无法看到咒灵，真人自身虽然可以通过改造大脑的方式短暂的让人类看到它们，但范围还是不够，相比之下，玉藻前的幻境会更方便一些。
范围更大，能容纳的人类数量更多。
最主要的是，既然幻境以思维为主，那么就可以在其中填充虚拟元素，只要稍加修饰，再配合一些营销，足以让人类以最快的速度接受咒灵的存在。
真人将自己的见解讲述给了玉藻前，对方却不以为然，冰冷道：“消耗咒力替人类构建幻境，还不能伤害他们，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幻境本就是拿来取乐人类的东西，看着他们在幻境中丑态百出，原形毕露的样子才是它最喜欢看的东西，即便为此让它在咒术界的通缉榜上待了许久，玉藻前来也毫无怨言。
“我就知道……”真人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总之，我是诚信来寻求合作的，如果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我会考虑，但如果真如你所说，放个幻境就能改变人类对咒灵的想法，那我只能说你还是太天真了。”
玉藻前嗤笑一声，心中却还是短暂地思考了一下真人所说的可能。
真人揣着胳膊，似乎早就知道玉藻前会是这个态度，多说无益，他转头看向四周：“那么现在，可以把这个幻境扯掉了吗？我要带我的学生们回去了。”
既然玉藻前没那个意思，这里也根本没有什么被困游客，那他们留在这里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撤不掉。”玉藻前回答道。
真人沉默，“这是你设下的幻境，为什么你撤不掉？”
“我只是基于他们自身的记忆设下幻境，剩下会发生的一切都是幻境潜意识里的安排，这个潜意识来自幻境记忆的主人，不是我能操控的，即便我离开了，幻境也会继续，等什么时候他们自己意识到自己处在幻境中时，就能醒了。”玉藻前轻松地说道。
“所以我带来的学生们现在都在幻境中吗？”
“没错。”
“他们没有生命危险吗？”
“没有，我的幻境自身不带有攻击性，这也是咒术界能放任我在外游荡这么久的原因。”玉藻前庆幸道。
但身体不会受伤，不代表精神不会。它在心中暗暗补充道。
听到不会有生命危险，真人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先带着他们离开这里，你也尽快撤走吧，高专这次派来的人很厉害，如果他们从幻境中出来，你会死的，作为同类，我并不希望你死。”
玉藻前会是个很厉害的盟友，当然前提是拥有独立的意识，万一被夏油杰吸收，变成一具空有外壳的武器的话就没意思了。
“这样吧，待会我去拖住他们，你趁早走，走了就不要回来了，东京是非多，去北海道，那里日后会有其他和你志同道合的伙伴。”
真人认真地替它指路，这种发自内心的真挚让玉藻前微微一愣，它怔然地望着面前的真人。
“怎么了？”真人挑眉。
玉藻前放缓表情，摇着尾巴道：“没什么，我改变主意了，你说的那个人类改造计划，我突然有兴趣想要试一试了。”
是人类咒灵适应计划……真人在心中纠正。
对方突如其来的态度改变让他有了一丝窃喜。
“我可以询问一下你为什么改变主意吗？”
“不知道，大概是真诚吧。”玉藻前露出一个终于不在虚伪的笑，它褪下顺平样貌的壳子，换回自己四只眼的身体，微笑着对真人道：“而且你的思维很有趣，我想你带来的那些咒术师们应该也会在你的思维幻境中玩得很开心。”
真人：……
“你是说，你把他们丢进幻境了？我的幻境？”真人深吸一口气，心中顿时觉得大事不妙。
“这么多人类，一个个构建幻境太麻烦。”玉藻前解释。
真人接受不了这个解释。
“完了完了！”他来回踱步，叩着手焦急地喊道。
“怎么了？”玉藻前歪着头，只是一个幻境罢了。
真人猛地停下脚步，僵硬地转过头，“你觉得呢？”
他的思维记忆构建的幻境，真人大脑仿佛要爆炸，他的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啊，那是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们那帮人能窥探到的东西吗！会怀疑人生的吧！
“恩将仇报！你这是妥妥的恩将仇报吧！亏我还是真心想拉拢你的，你告诉我你都干了什么！”真人一头跳起来抓住玉藻前的和服飙泪。
“不是说咒灵不会哭的吗！我现在就痛哭一个给你看！”
第152章 新世界即将开启
“放心好了, 你的思维可以控制幻境的内容，具体他们会看到什么，完全取决于你。”玉藻前不嫌事大地解释起来, “对了，一开始我勾连了你们所有人的幻境，你们最初商讨的对策是真实发生的, 你还有机会。”
“你是故意的？”真人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玉藻前笑而不语，无论是谁, 它都想坑一把，因为好玩啊。
这幅样子让真人莫名幻视了羂索, 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让他不免嗤鼻，他幽幽道：“知道吗？你看起来很像我的一位“老朋友”, 希望在我回来之前，你不要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
在他意识到这里是幻境的一刻, 这片空间便恢复了正常, 只是一座很普通的繁华游乐场，各种设备一应俱全，无奈天气原因空无一人。
短暂的告别了玉藻前, 真人一边寻找着他们的踪迹, 一边控制着自己的思维。
不能想太多杂乱的东西，把什么少儿不宜的, 精神摧残的以及可能会暴露自己身份的事情通通忘掉。
通通忘掉！
真人一遍遍暗示自己，脑海里的画面却叛逆地涌上来, 越发清晰, 为了克制住自己不多想, 真人直接背起了九九乘法表，试图用知识来掩盖自己的肮脏内心。
而此时, 处在幻境中的五条悟正一脸无语地打量着面前再次变化的，可以被称作是幼儿园的教室。
阳光明媚，春暖花香，朗朗的背诵声魔音灌耳般围绕在他周围。
“谁能告诉我这又是什么情况？”
他一米九的身材挤坐在最后一排的小椅子上，被迫举着一个课本，混杂在周身满教室背诵乘法表的小朋友们当中，显得异常突兀。
短短五分钟时间里，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场景。
有陌生又熟悉的高专，有没见过的同级学生，甚至还有一只熊猫，他们热情地向他打招呼，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下一秒变成了一场极其辣眼的□□现场。
主角居然还是兽耳猫尾男仆版的真人，差点没让他把隔夜吃的喜久福全都吐出来。
他的苍还没来得及打出来，便来到了这里。
一所花花绿绿的幼儿园。
仔细看，其实这是一所孤儿院，里面的孩子年龄不大，平均也就六七岁的样子。
五条悟别扭的动了动腿，一不小心踢到了前排小孩的凳子。
留着黑色海胆头的小男孩停下了阅读，缓缓转过身看向五条悟。
“你撞到我了。”他平静地说道，带着婴儿肥的面容上是一脸成熟的稳重。
五条悟随意瞟了他一眼，紧接着突然愣住了。
嘶，这张脸……
让他想起了一个讨厌的家伙。
他好奇地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小孩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怪异大哥哥异常警惕。
“哦吼，有脾气，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为什么要坐在这里背乘法表？”
五条悟撸起袖子一把掀翻了卡在腿上的小方桌，他蹲在小孩面前，黑色小圆墨镜下闪着探究的光。
这是第一个能跟他“正常”沟通的小孩，他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有用的线索。
“我是和爸爸一起来游乐园玩的。”
游乐园？
五条悟一愣，能清楚的认知这里是游乐园，那就说明他也是现实中的孩子，同样没有被这诡异的幻境干扰。
“这么大的雨，你们为什么要来游乐园玩？”五条悟开口道。
……
男孩沉默了片刻，最后学着大人的样子叹了口气，低着头无奈且不留情面的解释道：
“因为马上就是父亲节了，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里要有爸爸彰显“父爱”的照片，所以他才带我来这里玩，顺便拍照。”
五条悟：“……”
谁家好人大半夜下着雨带儿子来这种地方彰显父爱？
他捂了下脑袋，“所以，你应该清楚这里不是现实世界吧。”
男孩点了点头，优越感满满道：“当然，我已经上一年级了，根本不会在这里背小孩子的东西，这里怎么看都是假的。”
说着，他嫌弃地丢下手中的课本，他已经在这里背了好久了，但就是找不到来开的方法。
五条悟憋笑，“你看起来也没多大的样子。”
他捡起地上的书，随手翻了翻，细心的发现上面的发行出版时间是2020年。
2020年，现在是2006年，距离现在有还有14年。
14年后的书……
他打开尾页，上面的出版社也是他没听说过的地方。
诡异的未来时间，不知名的出版社。五条悟大概知道这个幻境是谁搞的鬼了。
“喂，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他对那小孩说道。
“出不去的。”小男孩道：“我试过很多种方法。”
“那是你还没遇到我。”五条悟站起身，走到门口一脚踹开了幼儿园教室的大门，当着授课老师的面提起小男孩的后衣领子冲了出去。
教室外明显有一道阻隔的屏障，好在五条悟有无下限的帮助，轻而易举地突破了出去。
在落地的瞬间，原本明亮的天空突然变暗，他们回到了一开始的游乐园，但意外的是，此时的他们正站在摩天轮上。
箱舱转动到最高点，门栓却已经断裂，五条悟抱着小孩，半只脚已然踏出了舱门，狂风夹杂着雨滴吹进舱内，让人摇摇欲坠。
他蹙了蹙眉，半开玩笑道：“看起来，那家伙压根就没想给你留活路。”
幻境只存在于视觉上，身体的行动依然在现实中，倘若这孩子当时自己离开了座位，搞不好会直接掉下去。
五条悟没时间探究他为什么也会在这里，直接抱着小男孩瞬移回地面。
他找了一个休息区的遮阳伞，将小孩放了下去。
眼前的景象突然转变，这让小孩的心灵收到了极大的震撼。
“那个，这是不是也我的幻想？”他问道。
“你可以这么理解，待你离开这里后，就会忘记一切。”五条悟放下小孩，“现在需不需要我带你去找你爸爸？”
……
小男孩犹豫了片刻，最后点点头。
他小声说道：“对了，我叫伏黑惠。”
他终于舍得告诉这个大哥哥自己的名字。
……
嗯。
姓伏黑……
五条悟维持着微笑的表情一动不动，心中却已经一万只咒灵奔腾而过。
“是有什么问题吗？”伏黑惠小朋友天真地问道。
“啊，没什么，就当那家伙欠了我个人情吧。”五条悟吐了口气，冷漠地调侃着。
继上次星浆体之后，他就没有再见过那家伙，高专也有下达对他的通缉，但最后碍于身份不了了之。现在让他救到了对方的儿子，这算是什么孽缘吗。
不过仔细想想，能做出今天这种事的，除了伏黑甚尔，还能有谁？
算了，不想了。
现在耽误之急是找到七海，他们从进来的那一刻起就断了联系，也不知道有没有遇到危险。
五条悟从兜里掏出夏油杰交给他的咒灵，小蜜蜂在空中盘旋一阵后，直接向四点钟方向的鬼屋进发。
“在这边。”五条悟拎起伏黑惠的胳膊，跟随着侦查咒灵狂奔起来。
“等……等等！”
可怜的伏黑惠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五条悟拖着跑了起来，小短腿根本跟不上一米九的步伐，最后只能放弃动作，任由自己被拖行在地，摩擦着鞋跟艰难前行。
于此同时，真人也来到了咒力气息最浓郁的地方。
一所鬼屋，上面假到离谱的鬼脸装饰丝毫看不出恐怖的氛围，真人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里面昏暗无比，只有绿色的安全通道标识带来了一丝的光亮。
“顺平！”
“夏油同学！”
“五条同学！”
“……”
真人边走边呼唤他们的名字，却无一回应。
就在真人打算离开时，铛的一声撞在了一面空气墙上。
“嘶，什么东西？”
真人抬手向前摸索了一下，冰凉的触感让他一阵迟疑，紧接着反应过来，居然是一镜子被竖着在了路中央，镜面无法反射出咒灵的样貌，真人这才没有注意到它。
“哪里的镜子。”
真人继续向前摸索，穿过一片由镜子拼凑出来的迷宫后，前面的光线逐渐亮了起来。
他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动静，凑上前仔细听，那道动静似乎是玉藻前的声音。
“救，救救我！”声音非常微弱，但饱含惊恐，似乎在被什么恐怖的东西追逐着。
这老狐狸到底在干什么……
真人不明所以地继续摸索向前，途中却被什么绊了一下。
他捡起地上的东西，是一条黑色的狐狸尾巴……末端凹凸不平的断口像是被钝器强行铲掉的，紫色血液顺着真人的手流淌下来，看得他一阵恶寒。
再次抬头看，只见前方五六米远的地方，刚刚还一副高深莫测的狐狸正被人踩在脚底，惊恐地向他求救。
“救救我，求你了……”
真人看着踩在咒灵身上那道熟悉的人影，一时张口无言。
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似乎也注意到了真人，他缓缓扭过头，漆黑的琥珀色眼眸在黑暗中仿佛孤身的野狼，盯得真人莫名心虚。
伏黑甚尔上下打量了真人一番，随即看向真人身后的镜子。
空无一物。
“没有……影子呢。”他露出了一个癫狂的笑，“难怪你还能活着。”
说着，他脚下力道加重，玉藻前的脸被他深深踩在镜子碎片上，紫色鲜血润湿一地。
太惨了，真人暗暗为它默哀。
“我记得，你还欠了我一个亿没有还呢。”伏黑甚尔旋转刀柄，将手中的天逆鉾直直向下抵在玉藻前的喉咙上，“打算什么时候付？”
被迫变回狐狸真身的玉藻前被牢牢钳制，只要伏黑甚尔动一下，它就会身首异处。
真人终于坐不住了，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咒灵可不能直接被人杀掉，必须救下它！
他连忙凑上前安抚，“那个，你先冷静一下，咱们有话好好说怎么样？钱都在盘星教，你再去搜刮搜刮总会有的，不如告诉我除了钱你还想要些什么呢？”
“我想知道，你究竟要怎样才能死。”伏黑甚尔冷冷地说道。
简直就像杀不死的小强，随时随地冒出来耍得他团团转。
“抱歉，如果是这个问题的话，那你可要失望了。”
大概明白这家伙不会好好和他谈判了，真人也不再过多废话，他微微颔首，带着笑腔嘲讽道：“这世上能杀死我的人还没长大呢，你还不够格做那个人。”
说完，他抬起充满挑衅的眼眸，对伏黑甚尔伸出了中指。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呵。”
伏黑甚尔眼睛微微眯起，空气中逐渐涌出一丝危险的味道。
胆子真大。
他平生最讨厌的，便是有人用“不够格”这三个字来形容他。
更何况是咒灵。
伏黑甚尔松开玉藻前的脖子，一把将狐狸丢在一旁，紧握的天逆鉾转到了真人的方向，以极快的速度向他袭来。
对天逆鉾，真人有所防备，他没有使用术式，只是单纯的凭借调动咒力位移闪躲。
“再快点喽，惠爹。”
成功躲过两次，真人逐渐放宽了心，甚至抽出空来挑逗了伏黑甚尔一句。
他的语气闲散，听起来像是在逗弄动物园里的猴子一般，至少伏黑甚尔是这般认为的。
“呵，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咒灵。”
“……”
好霸总的发言，真人吐槽。
在他走神吐槽间，伏黑甚尔的下一击已然到来，而这一次，他仿佛抓住了真人想要避闪的轨迹。
这是属于天与暴君独有的能力，看透万物的本质——面。
唰！
伏黑甚尔的手直直穿过真人的右腹腔，紧接着在咒灵体内强行转向，沿着肋骨向上分割，直至从左肩划出，瞬间将咒灵一分为二。
好家伙。
手……手撕咒灵？
一旁的玉藻前蜷缩躲在角落，看着被一分二的真人，心中悲痛万分，它呲着牙想要为这位来救自己的同类报仇，却又忌惮对方的实力。
真人见这家伙似乎要做傻事，连忙用直达灵魂的，只能被玉藻前单独听见的声音隔空发起“电报”：“还不快走！”
玉藻前一个即灵，瞬间撒腿窜出了二里地，头也不回的跑了。
真人：……
不愧是惜命的家伙，就是不讲义气。不过走了玉藻前，真人没了顾及，也就不在忌惮什么，转头看向伏黑甚尔。
庆幸的是，伏黑甚尔一个眼神也没有给玉藻前，他只是默默盯着真人，盯着他逐渐滑落的上半身。
然而，就在身体断块即将落地的那一刹那，一根线连接起了两边的身体，啪的一下将真人接了回去，不出片刻便恢复如初。
“哎嗨，我骗你的，其实我根本死不了。”真人吐了吐舌头。
这种纯肉搏的伤害根本伤及不到他的灵魂丝毫，顶多也就是损耗点咒力罢了，真正想伤到他，还是要靠天逆鉾。
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转动了下脖子，重新提起短刀，有了刚刚那一击的对咒灵造成的咒力消耗，咒灵的行动速度已经大不如前。
真人来不及躲掉，也不打算躲掉，他直接鲁莽地撞了上去，借助自己的身体来钳制伏黑甚尔的咒具，并借此发动近距离攻击。
磅！
一拳下去，手骨关节嘎噶作响，真人瞬间咬住嘴唇，不让自己惊呼出生。
好疼。
但是反观伏黑甚尔，似乎一点伤都没有。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倒是让伏黑甚尔有些意外，却也因始终无法真正制服对方而逐渐焦躁，手中的力道越发暴虐。
不愧是天与暴君。
真的很暴躁，真人想着。
就这样一来一回间，真人逐渐有些吃不消咒力回复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更不用说如果不即使脱离天逆鉾的效果范围，他来不及使用无为转变修复身体的话……
哦吼，搞不好真的会死的。
他的遍杀即灵体走到哪了？这么久了还没赶到？
真人分出一丝意识放回分身那里，直到看见对方已经来游乐场后，这才放下心来。
来吧来吧，看看谁笑到最后！
最后一击！
伏黑甚尔的刀眼看便要落到真人头颅上，遍杀即灵体终于赶到，就在真人以为胜券在握时，他的终极形态却被地上的碎玻璃片绊倒在地。
真人：……
淦啊！
他怎么会有蠢的分身！
眼看着刀要落在他的脑袋上，这一击真的会死，真人没有其他办法，他闭上眼，从口中吐出狱门疆，一把丢了上去。
“出来吧！五条悟！”
虚式——茈！
狱门疆内，已经蓄势待发许久的咒力终于由内部爆发，耀眼的蓝光将整个游乐园包裹其中，片刻后重新恢复正常。
雨停了。
整座游乐园里，空无一人。
第153章 死洄篇1
2018年, 11月12日。
东京第一结界。
偏僻的小巷子中，一道白光闪过，真人踉跄倒地, 他的头脑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撞得有些发懵，缓了许久才恢复过来。
天好像亮了。
真人微微睁开眼睛，发现伏黑甚尔已经不见了踪影, 天逆鉾却被他握在手中。
他环顾四周，发生自己身处于一个泥泞破败的深巷中, 也不知是不是跌入了另一个幻境。
但根据玉藻前的状态来看，这里大概率已经不是幻境世界了。
呼。
疼痛让他来不及思考太多, 伏黑甚尔捅在肚子上的那一刀终究还是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真人发动无为转变修复了伤口，紧接着看向蹲坐在不远处的遍杀即灵体。
作为分身, 这家伙是跟着他一起出现在这里的，不过也正好, 宿傩的手指和自己大部分的力量全都在它体内, 现在情况不太明了，还是先召唤回来为好。
他对分身招了招手，
“过来。”
大蜥蜴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 然后重新抱着膝盖坐下, 和真人脸对脸。
“都怪你这家伙，好好的摔倒做什么。”真人敲了敲分身的脑袋, 口中抱怨了一句。
大蜥蜴有些委屈地甩了甩尾巴，试图在告诉真人是这家伙的错。
真人笑了一声, “能被尾巴绊倒, 也是厉害了。我的分身真的有这么蠢的吗……”
无奈地叹了口气, 真人也懒得继续自己跟自己对话，随即将遍杀即灵体收回体内, 二者合二为一。
重新获得了完整的力量，真人瞬间感觉精力充沛了不少，细算下来，完整体下的他目前有十二根宿傩的手指，加上自己的终极形态，领域，无为转变和多重魂，前前后后加起来打涩谷时期的宿傩都绰绰有余了。
要不是分身的脑子不太好使，或许他能“反杀”伏黑甚尔的，这样也不需要把狱门疆丢出去的。
说到狱门疆，从他刚刚醒来时便已经发现狱门疆消失不见了。
连天逆鉾都还在他手上，却唯独狱门疆突然消失，真人基本可以断定涩谷时期的五条悟已经跑出来了，但对方在出来后并没有选择杀掉自己，又或者说，对方因为某种原因来不及杀掉他。
真人走出巷子，却被外面破败的钢铁废墟震惊到了，这里好像经历过什么末日灾害一般，高楼大厦尽数倾倒，墙壁，道路上到处都是抓痕或咒力战斗过的痕迹。
各种杂乱的咒力残秽弥漫在空气中。
真人来到一个十字路口，残存的路牌依稀可以看出这里是东京市中心的商业广场。
“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真人扶正路牌，继续沿着街道行走，现在是白天，天空却昏暗无比，仿佛笼罩了一层结界。
真人此时最担心的是顺平，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在哪，真人掏出手机，上面却显示无信号。
“顺平，你可千万别给我出事啊，我可离不了你的□□。”真人喃喃望着无信号的手机界面喃喃道。
忽然，一道利剑向他飞来，真人看都没看一眼，微微偏头便躲了过去。
“反应能力还挺强的。”
一道粗犷的男声从真人背后响起。
被打断了思夫情绪的真人心情很差，他回过头，冷冷地撇了那人一眼，“你是谁？”
“这一片的头儿。”
那大汉笑起来，露出满口金牙，他身后的百货商场里又陆续走出三三两两的人，真人发现除了为首的彪头大汉是咒术师外，剩下几个全部都是普通人类，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老弱妇孺跟在后面。
“妈妈，他在跟谁说话？”一个小女孩怯怯地躲在母亲身后。
前面的女人心中大惊，连忙捂住小女孩的嘴，却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其中一个男人上前就砍向小女孩，女孩母亲没有躲避，死死挡在女孩前面，被那人的刀捅穿了肩膀。
“啊！！！”
惨叫声瞬间响起，真人眉头一蹙。
这里的人都是怎么回事？
为首的大汉不耐烦地喊道：“叫什么叫！闭嘴！”
听到对方的怒吼，女人瞬间连哭喊都不敢发出声音，死死捂着嘴巴，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你也滚开！我让你杀了吗！这个人留着让我来杀，一分也是分。”呵斥完女人，大汉又呵斥起他的小弟。
“是。”
小弟看起来也有些害怕面前的人，慌忙退缩回去。
一旁的真人手中转动着手机，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遍杀即灵体回归自身后，他感觉自己对人类的情感变淡了不少，这也是他当初选择将分身分离出身体的原因之一，因为进化成终极体后，他越来越不像人了。
若是往常，这个时候他一定会愤怒的前去救那位母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站在这里看热闹。
“长得还不错，可惜是个男的，你脸上的是什么东西。”大汉重新将视线转向真人，似乎对真人脸上那些破坏美感的缝合线异常不满，这倒是让真人啼笑皆非。
“我脸上有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若不是现在暂时还不清楚状况，他才懒得和这种一看就是社会渣滓的家伙谈话，有这时间不如早点找到他的顺平小可爱，一起在床上探讨人生的真谛。
“……”大汉在小弟面前被驳了面子，心中既尴尬又懊恼，异常气愤，“那你可以去死了！”
说完，他居然直接向真人发动了进攻。
不自量力啊。
真人也不知对方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脖子，上面的项圈明明已经摘下来了，他一个特级咒灵，居然被个连二级都不到的术师挑衅，何德何能。
不满的情绪从咒灵心底深处迸发，真人手起刀落，那大汉还没来得及发动术式，脑袋便已经从头上掉了下来。
“抱歉，我不喜欢络腮胡。”
真人俯视着倒在地上的尸体，缓缓蹲下身，手指轻点，无为转变直接将那男人还未彻底死亡的灵魂凝聚成萎缩的干块，紧接着卷入舌头中。
好苦。
这个味道真的久违了。
真人满意地站起身，微笑着看向剩下的那几人，殊不知在他们眼里，自己的老大只是突然自言自语了一番后生气地向前跑去，紧接便直接脑袋落地，尸体也跟着消失不见。
惊恐蔓延在他们眼中。
“鬼！鬼又来了！”
“快跑！”
还不知道咒灵为何物的人类只当这段时间杀人于无形的生物都是鬼怪，他们仓皇逃窜，不出片刻便只剩下那群老弱妇孺。
真人无声息地走到那位母亲面前，女人捂着肩膀，深深地低着头。
“你能看到我，对吗？”
真人不会看错的，刚才无意间的对视中，他从这人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女人见瞒不住，只能无声地点了点头，她不敢说话，害怕吓到看不见咒灵的女儿。
真人轻叹一声，使用术式替女人治疗好了肩膀的伤，随即说道：“我不会伤害你的，可以告诉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没等女人说话，真人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玩家真人，获取点数5点。当前积分：5点】
真人被吓了一跳，他猛地回过头，只见一只金色小虫咒灵漂浮在半空中，重复播报着刚刚的话。
“玩家？积分？”
真人一把掐住小虫，“告诉我，这里到底是哪里？你又是什么东西，我的顺平在哪！”
一连串的问题让小金虫有些卡壳，但作为“泳者”真人的专属播报员，小虫尽职尽责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一，这里是死灭洄游东京第一结界。二，我是每一个参加死灭洄游的泳者都会拥有一只的小金虫，会帮你记录积分，俗称游戏系统。三，该问题无法解答，我是跟随你的小金虫，只能记录你的位置行踪。”
真人：……
死灭洄游……
这不是羂索在吸收掉“真人”的术式后发动的游戏吗？
他嘴角一抽，总不会是他和伏黑甚尔打了一架直接打到时空错乱了？
真人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他好不留情地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脸很疼，不是在做梦。
再一看，完成汇报工作的小金虫也已经不翼而飞，仿佛从未存在过，但脸上火辣辣的痛却在告诉真人，他真的又穿了。
值得庆幸的是，还是咒回的世界，不好的是，他直接穿到了死灭洄游进行中，变成了其中之一的玩家，也就是洄游中的“泳者”。
索性穿得次数多了，熟能生巧，真人很快便从震惊的情绪中和缓过来，转而分析起其他人的状况，他猜测自己一定不是独自来到这个世界的，顺平，高专的一二年级，甚至有可能连伏黑甚尔等人也在。
只是他们的位置或许各不相同，在没有手机信号的情况下，短时间内怕是联系不上也无法碰面了。
真人看了一眼蹲坐在一旁的那些普通人类们，心中顿升怜悯，要知道这些没来得及逃出去的普通人类，只能被当做这场屠杀游戏中的“肥料”，任人宰割。
很抱歉，我救不了你们。
真人在心中默叹。
这种时候，舍小求大是最有效率的方式，停止这场闹剧才是重中之重。
他轻柔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只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今天是几号？
得到了女人的回答后，真人告别踏上了寻找同伴的路。
“真难搞啊。”
真人边走边自言自语地感慨，哪一天不好，偏偏是今天是11月12日。
刚好是虎杖悠仁和伏黑惠踏入东京第一结界的这天，这可不是个好的时间点。
真人暂且不想和真正的原著家伙们碰上面，他们不像自己这边涉世未深的孩子们，那些可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油条，杀起人来可是不要命的。
尤其是虎杖悠仁。
好在他的手中还有天逆鉾，这东西可以助他自由出入各个结界，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其他人，然后想办法回去。
真人忽然想起了顺平在他的手机上下的定位，那东西好像不需要信号就能找到人。
真人打开手机，翻开软件，果不其然看到了属于顺平的小红点。
在仙台。
仙台结界内。
顺平刚苏醒便和乙骨忧太打上了照面，可惜相处的过程并不怎么美好。
乙骨这才清扫完一处非常残暴的诅咒师团伙的窝点，而顺平好巧不巧就降落在其中，而在接到玉藻前任务的前半夜，他正和真人先生一通颠鸾倒凤，身上沾染了满满的诅咒气息。
里香瞬间躁动起来，乙骨也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手中充斥着咒力的长刀直指向顺平。
“诅咒师？”
第154章 死洄篇2
“诅咒师？”
乙骨仔细观察了一番面前的人, 对方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年纪，却已经有一级术师的水准，可见并不普通。
最主要的是, 他穿着高专的校服，全身却布满诅咒气息，还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学生, 可疑。
“那个，乙骨同学, 你先冷静一下。”
顺平还没搞清楚状况，他的大脑中依稀记得自己上一秒还在游乐场里寻找真人先生, 突然一道白光闪烁，下一秒便被乙骨同学拿刀怼着。
他略显紧张的咽了下口水, 轻轻推开乙骨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面对刀上迸发出的浓浓杀意, 眼神却没有丝毫对死亡的畏惧。
被推开刀的乙骨一时有些惊讶, 他本以为对方最不济也会逃跑才是，因为自己刚刚是真的想杀了他。
“你为什么叫我“同学”？”乙骨冷静地问道。
面对真实杀意和威胁，对方不仅情绪状态稳定, 推刀动作也异常熟练, 这让他产生了些许怀疑。
“当然要叫同学吧，你是高专的学生, 我也是高专的学生，咱们自然是同学了。”顺平学着真人先生聊起了废话文学。
面前的乙骨显然不认识自己, 他不敢说太多贸然暴露自己的身份, 搞不好会引祸上身。
“……”
对乙骨来说, 这个废话般的回答确实显得异常无用，乙骨自知对方有所隐瞒, 却还是收起手中的武器，没有再贸然发动进攻，只是凭空大喊了一声，
“探查该玩家身份。”
早在十天前，受肉型玩家鹿紫云一便消耗了100点积分为游戏添加了一条可以查询其他玩家情报的规则，刚好现在可以被乙骨利用。
下一秒，一只小金虫式神凭空出现，在扫描过顺平后宕机了一小下，随即才如实汇报起来：“吉野顺平，泳者玩家，当前积分0。”
0分？
“他有追加过规则吗？”乙骨继续问道。
小金虫：“没有。”
闻言，乙骨松懈了一些，对方没有追加过规则，却依然是0分，说明在进入结界后并没有杀过人。
吉野顺平……
乙骨在心中默念一遍这个名字，又抬头打量了他几番，确定了对方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玩家，至少在行为和情报上没有丝毫破绽。
想到这，乙骨定下了心。
罢了，宁可放过，也不要错杀一个。
他秉承着只杀诅咒师玩家来获取积分的心态，背上刀转身离去。
另一边，顺平大抵知道那只小金虫的一番话已经让乙骨同学放下了对自己的戒心，便无所顾忌地追了上去。
顺平也不是傻子，面前的乙骨和他认识的那个乙骨同学差别不是一般的大，且不说身上那股阴郁气质比他还重，就连脸色也苍白了不少。
最最主要的是……
他微微扬头看向乙骨身后缠绕着的巨大白色咒灵。
要知道，咒灵里香早就被真人先生变成人形咒骸了正常生活了，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现在只有一个可能，这不是他原本的世界，也不是之前五条同学的世界。
他们……
又穿越了。
顺平两眼一抹黑，真人先生，你到底又做了什么……
“你跟着我做什么？”乙骨突然停下了脚步，顺平一个急刹险些没撞上去。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看在咱们是同学的份上，要不要一起走？”顺平商量。
他对现在的状况一无所知，也不知道真人先生身在何处，或许只能从乙骨同学入手了。
“你是高专的学生？”乙骨斟酌许久，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顺平摇了摇头，“是，也不是，这个原因很复杂，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你完全可以把我当做同盟来看。”
你刚刚还说是的来着。
乙骨沉思了片刻。
他并不想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不仅会拖慢进度，更会给自己留下一个隐患。
“抱歉，我有任务在身，可能需要出入很多危险的地方，你跟着我会受伤的。”
乙骨委婉拒绝，但所言并不假，他现在的任务是尽快刷分，收集情报，为高专早点取得分数上的优势。
“我是式神使，有坐骑可以带你飞，也算是能节省路途上的时间吧，带我一个不亏的。”顺平及时抛出了自己的优势，对方既然急着出任务，那么一定不会愿意在路上浪费时间。
“式神使？”
乙骨蹙眉，因为夏油杰的缘故，他对式神使的印象并不怎么好，但现在的状况确实不容乐观，下一个诅咒师的据点离得很远，徒步行走怕是要等到晚上才能赶到。
权衡了片刻，乙骨轻轻点了点头。
顺平随即召唤出淀月，水母咒灵驮着两人向仙台中心飞驰，中途顺平询问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乙骨发现吉野顺平居然没有丝毫关于死灭洄游的情报，他也不做隐瞒，将公之于众的那部分规则全部说给他听，却唯独隐瞒了自己的目的。
“所以，只有获得100点积分才能修改规则？而在此之前，我们甚至都无法主动离开这个结界？”
“没错。”乙骨点头。
顺平心中一沉。
他掏出手机，虽然结界屏蔽了通讯信号，但好在他的定位还能用，他点开地图，小红点显示真人先生在东京靠南的位置，那里隶属于东京第一结界，而自己处在仙台结界，想要离开这里找到真人先生，就必须获得100分。
但乙骨同学的话来说，积分是靠杀死其他玩家才能获得，杀死咒术师得5分，杀死普通人类得1分，那么想要攒够100分，至少要杀死二十名术师，或者100名人类……
扪心自问，他做不到。
顺平叹了口气，他不是没有从真人先生口中听说过死灭洄游这个“游戏”，当时他还不理解究竟是什么样的游戏能被真人先生这般忌惮，现在看来，这哪里是什么游戏，换做叫杀人擂台也不为过。
真人先生是对的。
他必须阻止这里荒唐的一切。
顺平指挥淀月加速，虽然有咒灵坐骑的协助，但待两人赶到诅咒师据点时，依然已经到了傍晚，如血的夕阳映红了天空，地面。
顺平一脚踩下去，却发现地面的红并不是夕阳的红，而是散发着浓郁腥气的鲜血。
“这里的诅咒师已经不见了。”乙骨蹲下身，粘起地上的一撮土嗅了嗅，“是咒灵的气息。”
“咒灵杀死了这里的人？”顺平蹙眉。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岂不是白跑了一趟。
乙骨摇头，“没有死，这里没有死亡的气息，估计是逃跑了，我们来晚了。”
“这样啊。”顺平有些失望。
等等！顺平突然反应过来，他居然在为没有成功杀死几个人而失望，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顺平？”
就在顺平正颅内敲打自己的脑袋时，一道熟悉且带着迟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
顺平一惊，这个声音！
他和乙骨同时回过头看向声音来源，在看清来者后，皆是微微睁大了眼。
只见面前人扎着丸子头，额前留着一撮奇怪的刘海，一身黑的校服搭配超大破洞阔腿裤，不是夏油杰还能有谁！
“夏油同学？！”
“羂索？！”
顺平和乙骨同时惊呼出声。
顺平惊得是居然碰巧遇到了夏油同学，难不成来到这个世界的并不只有他和真人先生？难道还有其他所有人？
而乙骨则惊在对方居然是夏油杰。
“吉野同学，终于遇到你了。”夏油杰还不知危险的到来，他现在十分庆幸自己找到了熟悉的人，抬腿向两人的方向走去。
没等顺平上前和夏油杰叙旧，乙骨已然发动了进攻。
磅礴的咒力瞬间爆发，里香盘旋着冲出禁锢。
“讨……讨厌的……家伙。”
里香虽以成佛，但残存的记忆依然保留在乙骨捏出的这具式神中，她还记得当初百鬼夜行的事，因此异常讨厌夏油杰。
夏油杰一时震惊于这般强大的咒灵，一时又有些不不安，因为这咒灵，好像是冲他来的……
“！”
他的猜想果然不错，里香确实是冲他来的，就在白色骨爪即将拍在夏油杰头上时，夏油杰召唤出魔鬼鱼咒灵，踩在咒灵身上，灵活地脱离了骨爪的范围。
嘭！
里香一掌将地面拍到凹陷下去，砖石横飞。
夏油杰心中一颤，这要是被打中，怕不是要血肉模糊了，他坐在魔鬼鱼身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地面上背着刀的白衣少年。
“这只咒灵，是他的式神吗？”
夏油杰又看向顺平。
他和吉野同学站在一起，应该是自己一方的人才对，但为什么要对自己发动攻击呢？
他虽然不喜欢主动惹事，也不会随意生气迁怒什么人，但对于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就对人发动致命攻击的家伙也没什么好感。
地面上，看到夏油同学成功躲过一劫的顺平刚松下一口气，却又感受到了身后渐生的熟悉杀意。
“等等！乙骨同学！你先冷静！他是夏油杰啊！”
“抱歉，吉野同学，你好像没有搞清楚状况，他不是夏油杰。“乙骨眯起眼睛。
他虽然是在涩谷事件结束后才赶回国内，错过了与敌方见面的机会，但之前也从天元口中得知过，现在拥有夏油杰术式与外貌的人，是羂索。
那个封印了五条老师的，千年前的术师。
夏油杰：“……”
什么叫他不是夏油杰……他不是夏油杰还能是谁？
就在这一陆一空中的两人逐渐用咒力摩擦出敌视的火花时，顺平及时给他们泼了一瓢水。
“都给我冷静一下！”
他沉声大喊一句，这才制止住了两人激烈的眼神攻击。
顺平一拍脑袋，心想现在这个样子，怕是瞒不住什么了，倘若不说实话，自己完全无法找理由解释这个夏油杰的来历。
他深吸一口气，对乙骨道：“抱歉，乙骨同学，我刚刚骗了你。”
说完，顺平将他们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乙骨，例如他们如何追寻特级咒灵玉藻前，例如怎么遇到了一束不知名的白光，紧接着再次醒来便出现在了这个地方。唯独隐瞒了他是第二次穿越，以及真人先生的存在。
乙骨半信半疑，却还是敏锐的发觉了顺平话中自相矛盾的点，“你说你们是过去的人，那么你为什么认识我？”
“……”
这一点，确实很难回答。
就在顺平试图寻找借口时，不远处突然一阵地动山摇，好像是谁在打架。
“发生什么事了？”几人暂时停下了争执。
乘坐魔鬼鱼飞在半空的夏油杰远眺了一下，“那边来人了，有三个。”
第155章 死洄篇
“三个人？”
几人同步望去, 只见远处确实逐渐围过来几个不一样的家伙，有男有女，且实力不一般。
刚好他们也有三个人, 三对三倒是不愁什么。
乙骨站在顺平和夏油杰身前，此时也顾及不上面前人自相矛盾的话，先应付掉眼前的局势在说。
另一边。
东京第一结界。
真人手拿天逆鉾, 朝着结界边缘快步走去，他需要尽快找到出口, 前往仙台找到顺平。
一路还算顺利，并没有碰到什么特别厉害的角色。真人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大路, 尽量选择人少的地方行走。不过路上多少还是会遇到一些不长眼的家伙在结界内肆意屠杀，甚至直接跑来挑衅真人, 对这些人，真人自然不会客气。
“嘀——”
小金虫的声音再次响起。
【玩家真人, 当前积分 64, 请再接再厉。】
听到这个提示音，真人嘴角泛起一抹笑容。他抬起手，发动无为转变迅速将地上的那几个人变成灵魂体, 并将它们塞进自己的肚子。
死灭洄游最好的一点就在于能够把那些邪恶之人聚集到一起, 这样一来，杀他们变得轻而易举, 还不必背负沉重的心理负担。
"距离一百分还差三十六点，我应该去哪里找着最后的三十六点呢" 真人摸着自己的下巴, 心中暗自思考。
如果想要找到更强大的诅咒师, 恐怕只有前往其他结界才有机会, 等拿了一百分，他就可以制定规则锁定所有学生的位置, 然后带他们出来。
真人在榨干了脚下痛快哀嚎的诅咒师的最后一丝灵魂后，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整个人僵硬地停顿在原地。
一种熟悉的恐惧感油然而生，仿佛被盯上的猎物一般，这是发自内心的颤抖。
终于还是来了啊！
他早就料到这一刻会到来，毕竟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你说对吧，虎杖悠仁。
回头看，摇曳的路灯下，同样为了避开人群走小路的虎杖悠仁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真人将身下的人类转化成萎缩的灵魂，然后带着笑意吞了下去。
“真人……？”
虎杖的声音愈发颤抖，他难以置信地望着真人。
真人低着头慢慢地张开嘴巴，额前稀碎的刘海挡住了双眼，让人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到一阵低沉而压抑的笑声。
“这个时间点你不应该是去找日车宽见才对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虎杖悠仁！”
真人的声音渐渐抬高，当最后喊出虎杖的名字时，变得癫狂，充满了扭曲和失控。
虎杖握紧拳头，若说他在一开始还有些犹豫，但这一刻，他确信了面前的就是真正的真人！
这家伙没死，它没死！
望着虎杖难以置信的表情，真人莫名感到一阵惭愧。
抱歉，并不是他想要这样做，真人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但“它”就是如此，哪怕灵魂深处充斥着恐惧，也无法控制地想要狠狠嘲讽一通对方的无力与无能，真人没有加以抑制，而是任由“它”发泄着最后的情绪，哪怕这个后果会是由自己来承担。
真人双手自然地揣进兜里，半仰着头高傲地望着面前握拳握到微微颤抖的家伙，一时忍不住嗤笑。
“啧啧，这才过去了十几天你就沧桑的不成样子了，真可惜，我还是更喜欢那个傻白甜的你。”
“……”
面对挑衅，虎杖早已没有当初在涩谷时那般气愤和不成熟，他已经成长了。
此时此刻，他更想知道另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还活着？”
那时在涩谷，他明明亲眼见到这家伙被“夏油杰”吞下去了才对，还是说，那只是他们之前的一场戏？
不甘、愤怒、恶心等负面情绪瞬间涌上心头，虎杖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他紧紧握着拳头，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真人。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这只令人憎恶的咒灵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居然还是能存活下来，甚至活得好好的，连笑容都这般令人作呕。
那七海、钉崎、顺平他们的牺牲又算什么！一想到这里，虎杖的内心便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自责。
“哈哈……哈哈哈哈！！”
仿佛就是为了不让虎杖如意，真人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他抬起眼，带着还未消散的笑意道：“想知道为什么吗？别忘了我可是从你们人类中诞生的。”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虎杖，声音逐渐变得低沉，如梦魇般环绕在虎杖耳边，
“所以我会永远活在世上，活在你们每个人的心中。”
闻言，虎杖的眼神愈发冰冷，他紧咬着牙关，一字一句地说道：“就算如此，我也会在每一个人的心中等着你，祓除你，永远！”
说着，他的眼神变得凶狠而决绝，此时此刻，寻找日车宽见的任务已经被他抛诸脑后，他只想让真人付出代价，让它尝尝死亡的滋味。
他手中的咒力凝聚成拳，带着凌厉的杀意朝真人袭去，“黑闪！”
真人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他微微侧过头来，眼中闪烁着戏谑之色，面对近在咫尺的拳头，他的双手依旧稳稳地揣在兜里。
“我还以为你有长进了呢，结果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吗？”
真人用多重魂召唤出人墙，无数身躯拼凑融合形成的诡异生物体蠕动着抵挡在真人前方，看着这一幕，虎杖心中一颤，却依然狠下心来决心不再手软。
他一拳打穿人墙，青绿色的血肉混合着稀碎的组织液洒落虎杖脸上，他没有退缩，毅然决然地向真人打去，却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被真人一只手随意地瓦解了全部咒力。
怎么可能！
他一个踉跄跌倒在地，随后瞬间站起身来，警惕地望着眼前的咒灵，额角流下一滴冷汗。
这只咒灵的实力，和在涩谷的时候完全是两个层次！
究竟是为什么！
“虎杖悠仁，你知道你为什么总是败给我吗？”真人甩了甩手，意味深长地说道。
“……”
虎杖没有回答，也不可能去回答真人问出的问题，见状，真人也不讨没趣，直接自行回答道：
“因为你还是太善良了，如果我是你，我在被判死刑的那一刻就会把宿傩释放出来狠狠杀遍全人类。”
说道“死刑”两字时，真人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身后涌现。
紧接着两人的视线纷纷模糊，强制性被拽入了一个异空间。
再次睁眼，真人发现他们出现在一个类似审判庭一样的地方。
抬起头，只见前方一个巨大的人面天平式神坐落在审判席首席的位置，双眼紧闭。
这个地方，很难不让真人联想到日车宽见的审判领域——诛伏赐死。
那个靠审判他人罪行来强制剥夺生命的领域，简直是无解的存在。
真人了然，看来刚刚在他教训虎杖悠仁的时候，有人在背后悄悄偷听啊，是终于沉不住气要来“惩治”自己了吗？还偏偏在他说出“死刑”两个字时才开启领域，真不愧是律师。
此时他和虎杖分别被安置在距离最远的席位上，且自己正被扣在刑事案件正中央的被告人席位上，连后面退出的空间也被铁围栏锁住，仿佛已然断定他有罪的模样。
四周狭小的空间让真人怎么换姿势都觉得有些别扭，最后干脆直接将腿伸了出去，半挂着躺在上面，公然是一副对严肃法庭的不屑。
与真人的悠闲不同，忽然冒出的庭审现场并不能阻碍虎杖想要杀死真人的决心，他没有顾及周围的场景有多诡异，站起身义无反顾地向真人走去。
“还来？”
真人手指轻叩在下巴上，扬起头自信地望着虎杖悠仁。
如果他的猜测没错，那么这番举动下来，虎杖悠仁一定会是第一个受伤的。
果不其然，审判席上的天平式神感应到了强烈的攻击意图，它微微睁开眼睛，毫无感情地说道：
“注意，庭审过程不得互相伤害！违者，剥夺术式！”
冷漠强势的警告声传入虎杖耳中，他动作一顿，随即瞟了一眼发出声音的人面式神。
“看起来有人并不想让你杀死我哦。”真人对着虎杖吐了吐舌头，挑衅之意盎然。
这家伙！
虎杖深吸几口气强制让自己冷静，却发现倘若面对的是真人，他根本无法做到冷静。
就在他控制不住想要上前将这咒灵拽出被告席位痛殴时，侧方一个男人的声音忽然响起，他的声音低沉阴郁，让两人纷纷停下动作，只见那人缓慢道：“法庭上禁止斗殴，违者可不仅仅只有惩罚。”
虎杖：“……”
真人转过头，只见说话的人是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他站在天平式神下方，留着标准的型男发型，手中拿着一只法锤，仔细看，身材好像还不错。
真人打量了一番，最后基本能确定这就是那位据说堪比五条悟的天赋型术师——日车宽见。
“呦，这不还是我们伟大的律师日车先生吗？迫不及待展开领域，难不成是暗恋我？”
“审判期间，请注意言辞。”日车毫无感情地说道，虽然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认识自己，但他并不认为自己会因此放过它。
“我要是不注意会怎么样？”真人忍不住对着人吹了声口哨，调戏道：“律师先生，你看起来也算风韵犹存，有没有兴趣让我摸摸你的腹肌？”
“别答应他！碰到这家伙会死的！”虎杖大声提醒着面前的男人。
原来他就是日车！
虎杖心情异常紧张，生怕七海，钉崎，顺平的模样再次发生在眼前。
日车宽并没有回应虎杖的话，他只是冰冷地望着躺在被告席上的“人”。
虽然披着人类的外皮，但他清楚的知道面前之“人”并非是人，而是和这段时间在东京肆虐的那群生物的同类。
虽然在法律上，这类生物并没有所谓的“人权”，也不一定能得到真正审判，但日车还是忍不住将它拖入领域。
“有些人向来认为自己做的足够隐秘，能够蒙蔽法律的双眼，殊不知他们的所作所为在“正义”面前将无所遁形。”
领域内，日车突然开口，也不知是在与真人和虎杖对话，还是在进行术式公开。
“说重点，我可是一听大道理就困的不行的。”真人打了个哈欠。
闻言，日车居然真的将语言熔炼了起来，“我的领域式神叫做“正义女神”，它能接触到每一个踏进这片地方的人的生平事例，并从中找到你的罪行。”
好神奇的领域，虎杖想到。
日车继续道：“前提声明，我对杀人本身并没有什么触动，但我会惩治每一个钻法律的漏洞，狂妄到极致的匪徒。”
“所以……你，要审判我？”真人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日车选择术式公开，说明他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能答应自己，更何况他只是个普通咒灵，他有自己的信念，杀的都是该死的人，他不相信这玩意会因此判定他有罪，况且……即便是真的又能如何？
真人思索间，日车宽见扯了扯领结，手起锤落，砸响了审判的第一锤。
“磅！”
倘若法律得不到真正的公正，那他便是权衡“正义”的天平。
“审判开始！”
随着日车的声音终止，审判官正义女神天平缓缓张开嘴，即将陈诉真人的罪行。
一旁的虎杖和日车皆是心中一紧。
期待片刻后，正义女神用平静且毫无感情波澜地声音道：
【真人，涉嫌与未成年人发生关系，违反日本未成年人保护法，被告人可有疑意？】
第156章 死洄篇4
虎杖：“……”
日车：“……”
周围一片死寂, 就连真人掏耳朵的手也停滞了下来：“……”
始作俑者的正义女神式神宣判完罪行后，闭上眼睛照常回到日车身后，仿佛刚刚那惊世骇俗的言论根本不是从它口中说出来的。
发生关系……？
虎杖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他已经十六岁了，还不至于不知道发生关系是什么意思，但是, 可是……对面那可是真人！
杀人如草芥的咒灵，和人类发生关系？
开什么玩笑！
他不懂这位日车宽见先生所谓的领域究竟是什么规则, 但他知道这家伙犯下的罪行有多深重，绝对不只是一个“和未成年人发生关系”这么简单！
当然, 比起这个，更让他担忧且迫不及待想知道的是, 这家伙究竟曾和谁发生过关系……
是哪个无辜又可怜的的女孩？
虎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看向一旁的日车宽见, 开口询问道：“那个，日车先生……你打算怎么做？”
他不认为这个领域能杀死真人，相比之下他更想亲自处决它, 但是现在自己也被拘禁在审判席上无法离开, 且他之后还有求于日车，不好直接与人闹掰, 于是选择了暂时妥协。
好在他的情绪已经了平复下来，仔细想想, 刚刚自己失态的战斗可谓是漏洞百出, 若不是有日车及时相助, 或许自己也未必能战胜真人。
而做为领域的主人，日车依然稳重如山的站在审判席上, 他语气平缓，“现在，轮到被告人进行辩护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虎杖的问题，而是将注意全部放在了这个人形的生物上。
他的式神可以洞悉一个人全部的所作所为，但他不能，因此，在他听到这条罪行时，感受到的只有无与伦比的荒谬。
一个能力是可以随意玩弄人类的非人类生物，罪行居然是和“人类”发生关系，何其滑稽。
但是对日车来说，他见识过的奇葩罪行不在少数，因此无论正义女神口中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语，短暂的诧异后他都能平静的接受，并为这些荒谬滑稽的罪行添加证据，认真的聆听加害者为自己脱罪的狡辩，这是身为律师最基本的素养。
此刻，庭审现场再次归于寂静。
现在轮到了真人的自我辩护时间。
“真是难办啊……”
真人半躺在被告席上，喃喃自语道。他明白诛伏赐死中的被告人在被宣罪后只有三种选择——沉默、认罪、或者替自己辩解。
他想了那么可能被按到自己身上的罪行，却唯独没想到这玩意给自己判的罪是这个。
一旦认罪，或是被宣判罪行成立，那等待他的大概率是术式剥夺，毕竟睡未成年这种事没有涉及到死人，总不至于死刑。
真人企图选择用沉默来应对，走一步看一步，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否认掉，如果不进行辩护，那岂不是默认他睡了未成年人？
丧心病狂！
这怎么行！
他可是有原则的咒灵！虽然顺平当时确实还没成年，但是……！
在心中喊完“但是”后，真人严肃地举起手，当着两人的面缓缓发出了自己的狡辩：
“我要纠正一点，发生关系的时候，我是被“强迫”的一方，按照你们人类的法律来讲，难道不应该是谁强迫谁负责吗？你们为什么要求我这个“受害者”认罪？甚至公然将这件事指明出来，你们不觉得这种行为很残忍吗？”
说完这句话时的真人心中是有点虚的，他知道自己不该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虽然很没有道德，但为了恶心虎杖，恶心日车，他还是选择了倒打一耙。
真人的话让虎杖和日车两人皆是无言以对，“强迫”这个词放在它身上，结合刚刚它所展现的实力与逆天的术式，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真实应该存在的样子。
“你在开玩笑吗？”虎杖阴沉着脸发言，“你的嘴里也能说出“残忍”这两个字？”
法律这般严肃的事物也能在它口中被歪解扭曲，真人的恶意已然表露无疑，为什么不能直接杀了它。
虎杖的拳头微微发抖。
“哈哈，或许你不满意，可事实就是如此。”真人注意到了虎杖的情绪波动，紧接着对他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赌什么？”
真人指尖缠绕过蓝色发丝，翘着二郎腿躺在被告席上，思考片刻后笑道：“就赌我能不能平安无罪地走出这个审判领域吧，怎么样？敢吗？”
这家伙！
面对真人对他们二人的挑衅，虎杖想冲上前一拳狠狠砸在它脸上，却碍于领域的规则无法发动进攻。
见情况即将失控，日车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审判场合，禁止交流。”
他抬起眼皮望向真人，沉声道：“这是你的全部辩护吗？”
真人点头，“是全部了，保证真实有效。”
闻言，日车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虎杖却不这么认为，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谁知道这家伙说的是真还是假，背后的真相或许是一个无辜又懵懂的女孩被无情摧残，然后再丢进改造人的队伍里。
“我赌你出不去。”虎杖语气坚韧，仿佛笃定了真人会输。
出不去吗？
真人一笑。
“那我可要好好替自己辩护一下了。”
他看向日车，缓慢催促道：“该进行最终审判了吧？日车先生？”
“不急。”日车平静道：“还差一个环节。”
说完，一个密封的淡黄色陈旧信件出现在他手中，里面似乎有一塌厚厚的文件，将信封撑起了弯曲的弧度。
看到这个信封，真人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日车毫不犹豫地将其打开，里面是一把A4纸张大小的照片。
“正义女神会辨别你话中的真伪。”
这是正义女神下发的证据，每当被告人选择辩解后，他便会收到一份新的，关于对方辩解内容的证据，以照片的形式展现。
日车先是自己一张张翻阅了一遍，饶是沉稳如他，也被里面的内容小小的震撼了一把，他的眼皮一跳，照片脱手而出，纷纷扬扬地洒落。
在领域力量的加持下，漂浮在半空中的每一张照片都能被这里的三个人看得一清二楚。
凌乱的衣衫，赤／裸的身体，各种各样或室内、或野外的环境，让人浴血喷张的□□姿势，无一例外，真人都是被受方。
真人自然也看在了眼里，他不仅没有感到羞耻，反而异常的激动。
好多……好多照片！
他半个身子探出被告席，努力伸长胳膊一张张将照片收集起来，像宝贝一样抱在怀里。
要知道他不是没想过能在□□时拍个照或录个相留着随时欣赏，但奈何咒灵的身影无法被相机记录，之前那个世界也没有机械丸与幸吉，借不到那种能记录咒术师视野的机械傀儡。
但现在好了，日车的术式帮了他一个大忙。
他随手抽出一张认真地欣赏起来，照片拍的很清晰，是以一个不存在的人的第三视角拍下来的，能清楚的看到他和顺平当时的状态，表情甚至是细节，就连他们额间细微的汗珠都收录其中。
幸运的是，每一张的他们都是没有衣服的，因此也没有高专的校服出现，他们也无法断定照片里的顺平是不是高专的学生。
真是神奇的术式，真人不由得感叹，日车真不愧是天才咒术师，他是万万没想到正义女神竟然连异世界的照片都能搞到手。
“原来当时我是这个表情啊，怪不得顺平想□，啧啧，连我自己都快忍不住了。”
真人憋着笑意，继续翻找起好看的角度照片，他想看看在自己被后／入时顺平都偷偷做了些什么样的表情。
应该会很得意吧。
真人自认为自己在□□时的表情管理做的很棒，看起来又瑟又欲，但一旁的虎杖却显然不这么认为。
相反，他恶心得快要吐出来了。
那种生理性的恶心，伴随着喉间一阵阵的痉挛。
并不是因为这些照片的冲击力有多大，而是因为……照片的另一个主角，居然是顺平！
虎杖紧咬着牙，眼睛红到几乎爆出血丝。
他早该想到的！
这意味着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顺平经历的原来不止有同学的霸凌，还有真人的玩弄与欺骗吗？
虎杖不敢想象，当时顺平被曾经做过这么多亲密行为的真人变成改造人的那一刻，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的脑海中控制不住的回想起那日顺平在弥留之际，抓着他的裤腿虚弱地问着“为什么”时的样子。
他懊悔自己没有能力去解救那个涸岸挣扎的灵魂。
更加恼怒自己没有能力为顺平，为七海钉崎他们报仇。
虎杖只觉得脑海中的顺平死亡的画面愈来愈清晰，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原来是这样，被我发现了！顺平这个表情看起来man爆炸了！就这每次还装作羞涩的样子骗我。”
“还有这张，这个角度，好大……不愧是高中体育生。”
“我好瑟，好爱！”
“日车，还有没有了，可以再多来几张吗！”
真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闯进虎杖嗡鸣的耳朵里，他再也忍不住挥出了拳，却被日车的领域压制得一动不能动。
可恶！
“日车！这是我和它之间的事！你不要继续插手了！”虎杖再也忍受不了这荒谬的审判现场，大喊吼道。
日车敲动法锤，站在审判席上平静地说道：“抱歉，审判一旦开始，在做出最后的定罪前，中途无法暂停，一切扰乱庭审现场的行为都会被判定为违规，包括你。”
最后这一句，是对真人说的。
话音落下，日车轻轻一招手，照片纷纷落回他的信封上。
真人有些心疼，这些照片他还没捂热乎呢。
日车双指夹起一张真人被□到笑得阳光灿烂的照片，面无表情地陈述起照片中的画面，“根据证据显示，你表现得并没有被“强迫”的模样，相反，看起来很开心。”
“律师先生，话可不能这样说。”真人不紧不慢地地看向那张照片。
“我们看东西可不能只看表面，你觉得我是在笑，但事实上……”真人停顿了一秒，紧接着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哇的一声痛哭道：
“这一样都是被吉野顺平那人面兽心的家伙逼迫的！他说如果我再摆着长臭脸面对他，他就要把他20厘米的□□塞进我□□的□□里，然后把我丢到□□……哔——！哔——！”
十分钟后。
真人结束了对整个流程的详细描写叙述。
第157章 死洄篇5
“说完了吗？”
虎杖忍不住开口打断了真人的发言。
顺平已经死了, 多说无益，但黄泉下的人就该让他好好安息，而不是被这无耻作呕的家伙反复拉出来鞭尸, 甚至被当着他人的面抹黑造谣！
请给他……最后一丝尊严。
真人瞟了虎杖一眼，大抵明白对方心中所想，于是停下了言论, 轻咳几声，“咳咳！我说完了。”
他站直身子, 严肃道：
“总之，我的意思很明确, 我，是被强迫的！况且你们未成年保护法说白了不就是保护未成年吗？顺平已经快成年了, 要保护也应该是保护我才对。
他继续：“按照法律规定未满十八周岁不算成年，那么换句话说, 我这个才刚刚两岁零十个月的未成年也算其中的一员, 如果你们一定要宣判我，那我有资格提起上诉！”
一长串话下来真人没有丝毫停顿，讲完后直接一个大喘气缓和起来, 他靠在被告席围栏上, 用期待的眼神等待着他们的反应。
“还不到三岁吗？”
真人说得头头是道，反倒是日车对这咒灵的年龄有些意外, 也让他感到了一丝危机。
他用人类的法律强行约束这只咒灵，换言之, 这家伙也可以用咒灵的身份摆脱人类的罪名。
但他并不慌, 往日的他接过的案子中, 那种被告人犯下重罪，却因年龄过小而无法被判刑的情况时有发生, 未必没有解决之法。
沉着冷静的日车自动忽略了真人前面讲述的那一大段肮脏言论，只从中提取出了最有价值的几点信息。
“首先，你所称的“自己是被强迫”和“自己也是未成年”这两点，正义女神已经将其归纳于最终审判结果的依据，被告人辩护时间结束，现在轮到我发言了。”
日车道：“按最初罪责来看，刚刚你亲口承认了对方“已经快要成年”，也就是还没成年，对吗？”
虽然听起来很废话，但这确实是一个关键的口证，还是被告人亲口证明的，拥有最高的法律效力。
真人：“……”
不妙啊，说漏嘴了。
他干笑两声：“呵呵，我拒绝回答。”
要知道有一种东西叫死不承认，只要他脸皮厚，法律也奈何不了他。
“没关系，这里还有证据。”日车重新掏出一份文件。
正义女神提供的信封里，还包含着一份详细的时间表，里面记载着被告人和那位未成年男孩在一起的各种时间点。
日车掀开第一页，照着上面记录的时间念道：“你们第一次发生关系的时间是在两个月前，现在是11月，推算下来，也就是在今年的9月中旬。”
看到这里，日车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头，他翻开下一页，那位叫吉野顺平的少年，他的生日赫然是8月13日，也就是他和真人第一次发生关系的前一个月。
而身份证件上的出生年份也表明在今年8月13日之后的吉野顺平已然是成年人，那么，另一个问题来了。
为什么领域会留下与证据不符的罪证？
日车心中一沉。
正义女神向来不会出现这么明显的疏漏，他抬起头看向真人，心中暗道，是面前这家伙有问题！
下一秒，日车后方漂浮的式神忽然将天平向真人的方向倾斜，双目冲破束缚，高声大喊：
【无罪！释放！】
与此同时，真人终于露出了蓄力已久的笑容。
随着诛伏赐死领域的逐渐瓦解，在审判庭耗了许久的三人再次回到一开始的小巷子里。
天彻底暗了下来，偏僻的小路上，两术师一咒灵就这样面对面僵持了许久。
虎杖和日车还没从刚刚领域突然宣判真人无罪的情况中反应过来，真人便主动向两人发起挑衅。
他冷哼一声，随即压着嗓子笑了起来，“我真的很同情你们，连由你们人类自己创造的法律都没有偏向你们，这叫什么来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哈哈，真愚……”
嘭！
没等真人把“蠢”字说出口，虎杖的拳头便稳稳落在了他的鼻梁上，似乎是没想到虎杖真的敢发动进攻，真人没有躲闪，整只咒灵被直直打飞出去十几米远，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虎杖就这样冷冷地看着，等待对方爬起来攻击他。
殊不知，在地上滚了几圈的真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滚越快，身体逐渐变成了一颗球。
待虎杖察觉到不对劲时，真人已经滚出了八百米远，滚出了巷子，滚到了公路上，沿着公路继续向前滚去，不出片刻便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大笑的嘲讽在虎杖和日车耳边回荡：
“笨蛋们，我先走一步喽！”
“……”
虎杖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真的不再按常理出牌，居然直接就跑掉了？
他试图追上去，却被日车拽住帽子拦了下来。
“别追了，你打不过它。”日车提醒道。
早在开启领域之前他就估测过那只咒灵的实力，对方实力远在他和这位少年之上，所以他才会选择通过展开领域来与之对抗，而不是直接动手。
“……”
虎杖自然明白这一点，因为刚刚在交手时他就知道了，真人这段时间的进步不是一般的大，而这次他没有东堂的协助，根本不会是它的对手。
但他不想放弃。
一道叹息从巷子里传出。
虎杖和日车就这样并排靠在墙边，望着真人逃滚的方向一言不发。
他们各有各的心事。
但归根到一起，却只有一个想法——为什么连法律也无法约束这只咒灵。
真不公平。
虎杖本就痛恨真人，在得知它和顺平曾发生过的事情后，更是在心中升出了一阵作呕的反胃。
他不由得问出了和顺平一样的那句话——
“为什么？”
这世间，究竟是为什么。
杀人者心安理得的存活于世，甚至连法律都无法对其进行审判，而真正心善的人却早已葬身苦海，尸骨无存。
到底……
是为什么！！
虎杖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他紧紧攥起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鲜血滴落，他却没有丝毫反应。
站在他身旁的日车低下头望着这一幕，终于真正意义上的注意到了这个少年。
“很抱歉。”日车低声说道。
这声抱歉，是对自己没能成功审判那只咒灵歉意。
他承认自己这一次的决定确实过于高傲，正义女神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以至于妨碍了这位少年的复仇。
他看向虎杖，问出来心中的疑虑，“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记得那只咒灵一开始有提到，这少年是专门来寻他的。
听到日车的疑问，虎杖回过神来，他点了点头，犹豫了几秒钟，最后还是说出了他的诉求，“没错，我是来找你……谈合作的。”
“合作？”日车皱起眉头。
“嗯，因为根据小金虫提供的情报来看，你是目前死灭洄游里唯二已经拥有100积分的玩家，所以我们希望能借你的积分为这场游戏添加一个新的规则。作为报酬，你可以提任何我们能尽力满足的条件。”虎杖解释道。
虽然知道日车和自己并没有什么情义交集，直接提出这种冒犯的要求确实不太合适，但此时此刻，他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
只有规则在手，他们才能占据更大的优势，解救伏黑的姐姐津美纪，找到天使释放五条老师，除掉羂索，以及现在他又找到了新的任务，那便是……杀死真人！
真正的替七海，钉崎，顺平复仇！
得知了虎杖的来意，日车陷入了深思，若是以往他一定会对提这种要求的人嗤之以鼻，甚至直接将人拽进领域内审判处刑，因为他相信自己的“正义”。
但是现在，他发现他的“正义”似乎存在漏洞，这让他坚持的信念产生了裂痕，漏洞不除，疑虑只会越来越深，他需要破解。
想到这，日车斟酌片刻，再次看向虎杖时，他已经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日车宽见。”
“虎杖悠仁！”
虎杖紧紧握住对方的手。
两人的合作在这一刻达成。
【死灭洄游新增规则10：玩家间可以互相转让点数】
滚动的真人球还在路边滚动时，身旁的小金虫忽然发出了一声提示。
真人停了下来，瞬间恢复成人形，他阅览了一遍新增的规则，再次查看日车的情报时，发现对方的积分数量只剩下几点。
他摸了摸下巴，“看来虎杖已经说服日车拿出自己的点数来增加规则了啊，真快，不愧是主角。”
不过，这样反倒是便宜了他，剩下的36点积分，大概率不需要自己去寻找邪恶的诅咒师杀了。
真人随便来到了一个新的术师团伙根据地，一脚踹飞了对方的领头人。
【最新情报，玩家真人，当前点数101点，位居死灭洄游积分榜第三名。】
虎杖身旁的小金虫遵从着虎杖的旨意，时刻汇报着真人的最新情报。
“这才过去十分钟，它就已经拥有100多分了。”日车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嘲道：“还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
虎杖：“……”
“可以给我讲讲你们的事情吗？关于那只咒灵，和那个叫吉野顺平的男孩。”日车询问道。
他选择与虎杖合作，最主要的目的便是想通过虎杖了解那只咒灵相关的事情，找到正义女神在审判对方时出现纰漏的原因。
虎杖抬起头，“好。”
日车已经拿出了100积分的诚意，虎杖也没有理由对他隐瞒什么，在去寻找伏黑的路上，他将自己是如何被五条老师派去做任务，如何与顺平成为朋友，以及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全部托盘给了日车。
听完，日车却沉默了。
因为虎杖所说的这些，和他在正义女神那里得到的证据信息完全不符，甚至天差地别。
他看了一眼虎杖的神情，眉眼间的愤怒之意却又完全不似说谎的样子。
那么，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最新情报，玩家真人，当前点数51点，位居死灭洄游积分榜第十五名】
“？”
虎杖和日车皆是一愣。
怎么短短几分钟时间，对方的点数变化这么大，是被人打劫了？还是说……它还有其他同伙？
仙台结界，突如其来的50点积分让顺平摸不着头脑。
【玩家吉野顺平，当前点数50点，位居死灭洄游积分榜第十七名。】
顺平的小金虫惊喜的汇报起来。
另一边，乙骨的小金虫似乎也不甘示弱，大声喊道：
【玩家乙骨忧太，当前点数64点，位居死灭洄游玩家积分榜第九名！】
看着两只小金虫互不谦让的样子，顺平和乙骨皆有些无奈，顺平突然注意到，夏油同学身边好像并没有跟随这种随身的小式神。
“夏油同学，你的小金虫呢？”顺平问道。
夏油杰：“……”
“你指的是这个吗？”夏油杰尴尬地摊开手，手中赫然是一颗小小的金色咒灵球。
“……”
第158章 死洄篇6
“这……”
顺平看着夏油杰手中的金色咒灵球, 一时不知该作何言论。
夏油同学，也太猛了……
“抱歉，这只咒灵是不是很重要？”看着面前两人的态度, 夏油杰似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他挠了挠脸，对两人解释道：
“我刚来到这里时身边只有它, 因为是咒灵，所以下意识就把它变成这个样子了。”
应该, 不会很严重吧……
乙骨看着夏油杰手中的死掉的小金虫咒灵球，微微皱起眉头, “这是死灭洄游的“辅导系统”，用来记录得分, 修改规则和获取他人情报的式神，现在它死了, 相当于你少了一个重要的情报来源。”
说话间, 乙骨的语气缓和了不少，他基本确定了面前之人不是羂索，作为这个游戏开创人的羂索不会不知道小金虫的作用, 更不可能奇葩到把系统当做资源吃掉。
“那现在该怎么办, 还有机会拯救一下吗？”夏油杰心虚地问道。
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地方，就莫名得知被自己随手搓成球是“系统”, 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夏油同学，你的咒灵操术是可逆的, 只要还没吃掉, 那么随时都可以重新将它变回原来的样子。”
顺平回想起当初被羂索变成咒灵球后又被夏油教祖变回咒灵的陀艮, 便鼓励夏油杰道：
“要不要试试看能不能变回来，夏油教祖可以做到的, 你肯定也可以。”
夏油教祖？乙骨注意到了这个称呼，听吉野顺平的语气，夏油杰和夏油教祖是两个人？
看来他们的来历还是有待探究的，乙骨留了个心思。
“你是说变回来？”夏油杰还是第一次听闻自己的术式可以将咒灵球变回咒灵的。
顺平点头。
“我试一试。”
夏油杰举起手中的咒灵球，闭上双眼，调动思维，在心中默念起来：变回来，变回来……
如此反复重复了好几遍，咒灵球却一动不动。
“不行。”夏油杰失望道。
“或许，可以尝试一下将咒力反向释放，说不定会有效果。”乙骨站在队伍正前方，一边观察者四周的局势，一边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夏油杰提醒。
他注意到刚刚走近的三人并不非合作关系，想必是三方不同势力在此隐匿，互相忌惮，谁也没有主动发起进攻。
想到自己这边有不少困惑未解，乙骨暂时没打算惹出太多事。
敌不动，他便不动。
“反向释放？”夏油杰沉思片刻，再次尝试，将手中的咒灵球上蕴含的咒力逆流，而这一次，金色球体逐渐变形，最后金光一显，再次变成了长着翅膀的小式神。
小金虫懵懂的看了夏油杰一眼，清醒后瞬间飞出十米远，躲在街边路灯的柱子后瑟瑟发抖的望着夏油杰。
“成功了！”
夏油杰欣喜万分。
居然真的成功了？乙骨若有所思的看了夏油杰一眼，将手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小声点，他们靠近了。”
乙骨指的，是刚刚那三个不知名的人。
“吉野同学，夏油……同学，”乙骨在称呼夏油杰时明显停顿了一下，略显不自在，但很快便调整好了状态，他继续问道：
“还有其他人和你们一同来吗？”
每当添加新的规则，小金虫都会在结界内进行播报，乙骨自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但规则刚颁布不到十分钟，吉野顺平就获得了50点的转让积分，这就有些引人怀疑了。
要知道，他已经进来了好几天，全程几乎一刻也没有停歇的战斗着，也只获得了60多点，但也已经排进了目前积分榜前十的队伍，可见内部的竞争有多激烈。
而在此之前的积分需要靠杀人夺取，能获得大额度转让，说明吉野顺平身后的那个人实力也不容小觑。
顺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然转让对象不会暴露名字，但顺平不猜也知道这50点是真人先生给他的。
但是……
他叹了口气，直接说道：“是的，保守算下来，我们至少会有六个人在这里，当然也有可能更多。”
“六个？”
乙骨严肃地审视着面前两人。
他们如果真的来自十年前的高专，那么高专时期的五条老师岂不是也在这里？
乙骨指挥小金虫，“将半小时内积分发生大幅度减少的玩家情报全部告诉我，包括所在结界。”
【是！】
小金虫在进行了一次漫长的查询后，将目标锁定在了两位玩家身上。
【玩家日车宽见，东京第一结界，半小时内积分变动–100点。】
【玩家真人，东京第一结界，半小时内积分变动–50点。】
“日车，真人……“乙骨喃喃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名字。
日车他是知道的，那是虎杖等人要去寻找的目标，但那个真人又是怎么回事，在此之前根本没有听说过的人物，积分也巧合的减少了50点……
还没等乙骨进行深入细想，顺平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突然指着天空大喊一声，瞬间打断了乙骨的思维。
“看！蟑螂！”
三人抬眼看去，天空中忽然黑压压一片，成群的大蟑螂飞行而过，稳稳停留在他们上空盘旋。
“仙台……也会闹虫灾吗？”顺平感慨。
“不对。”夏油杰眯起眼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些东西不是普通的虫子，而是咒灵！”
“咒灵？”
经过夏油杰的提醒，顺平和乙骨这才发现那些蟑螂的体型比普通蟑螂要大，身上蕴含着一股特别的诅咒流动，不是咒灵但有着和咒灵一模一样的特征，每一只都有着将近二级的水准。
“居然有这么多，还是二级咒灵。”夏油杰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这些蟑螂是被谁操纵的？”乙骨握紧手中的刀，警惕地观察着附近的情况。
小金虫汇报起来：
【是玩家黑沐死，刚刚苏醒的特级蟑螂咒灵，当前积分54点。】
玩家？
特级咒灵？
乙骨没想到结界里竟然还有咒灵玩家，不过既然对方主动来犯，那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不远处，蹲在桥洞里暗中观察着乙骨一帮人的老头咧嘴笑了起来，他声音沙哑，幸灾乐祸道：
“真不巧啊后生们，最棘手的咒灵被你们碰到了，仅苏醒一天便已经靠吃人“繁衍”出了滔天的种群，对付这种变态的家伙，你们会这么做呢？”
他好奇的观望着，也察觉到了附近还有两个家伙躲在暗处，估计和他一样，想要坐收渔利，趁对面两败俱伤时去抢夺他们的积分。
另一边，在蟑螂群的簇拥中，逐渐显现出一只成体的巨型蟑螂咒灵，庞大的躯体足足有两米高，拖着六只修长触须上下挥动，感应着周围活人的气息。
“饿……好饿……”
它口中咀嚼着一只人类胳膊，断断续续发出诡异声调的人言，叫嚣着饥饿。
“好饿……好饿！我要……吃！”
黑沐死咽下最后一口肉，没有食物的它情绪瞬间暴怒起来，周身释放出几十只新的小蟑螂咒灵。
吃了人就能扩大数量吗？乙骨看着周围如虫灾般的蟑螂群，怕是已经有不少人类命丧其口，这种级别的咒灵，绝对不能让它活着离开。
“你们后退，这里交给我！”
乙骨大喊，试图让顺平和夏油杰暂时避开风头，这里由他来对付，可当他转头看向两人时，却险些被身后两人亮着的星星眼闪瞎。
嘶……！这是什么光？
乙骨抬起胳膊挡住光芒，微微眯起眼睛，艰难地重新将实现放在夏油杰和顺平身上，只见两位式神使望着咒灵群的眼神中充斥着渴望，贪婪与激动。
乙骨：“……”
饶是在国外待了一年已经变得十分成熟冷静的他，也摸不清面前这两人的心态。
只见顺平默默抬起手指向乙骨，不动声色地对夏油杰说道：
“以乙骨同学为分界线，左边那群是你的，右边那群是我的，至于上面那群……”
顺平抬起头，语气顿了顿，“先到先得怎么样？”
自从脱离了自己的世界，他身上的束缚便消失不见，自然也获取了捕捉咒灵的机会，这种用人类的真实血肉养育出的邪恶咒灵，此时不吃更待何时？
“哈哈，正合我意！”
夏油杰的语气隐忍且兴奋，自从星浆体任务结束后，到现在他可是一个咒灵球都没有吃到过。
“不过，最大的这只我预定了。”夏油杰指着黑沐死，自信地说道。
刚刚他也通过顺平了解到了这个世界的一些情报，自然也想获取更高的积分，这一次，他不会让了。
“预定不代表一定能拿走，要不要比比看？”在这方面顺平的好胜心很强，尤其是面对夏油杰。
两人还在讨价还价时，黑沐死已然来到他们面前，触须感应到面前站着三个有血有肉的人类，瞬间躁动起来。
“我要吃……铁的味道，好……饿……”
“饿？”
顺平和夏油杰纷纷诡异地笑了起来，最后同时抬起头，带着笑腔异口同声地喊道：
“抱歉，我们也很饿啊！”
下一秒，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分别从乙骨身边绕过，左右突围冲进蟑螂堆里。
“等……！”
乙骨还没来得及抬手阻止，便看到这两人像饿了不知道多久的饕餮一般疯狂地无差别扫射起小蟑螂咒灵。
“一下……”
乙骨的声音逐渐微弱。
这两个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与此同时，两位式神使正在进行一场看谁吃得多的比赛，所过之处，咒灵无一幸免，纷纷被“啃食殆尽”。
和夏油杰需要一手一搓球的调伏方式不同，顺平收纳咒灵更加简单粗暴，只需手指轻触便可与之建立联系，于是乎，顺平的速度要略胜一筹。
夏油杰也不甘示弱，为了提升速度，他一颗也没有现吃，而是将团成的球纷纷丢在地上，试图等结束后再独自食用。
“上面的归我了！”
“别急，我还没发力呢！”
夏油杰清理完左侧的咒灵后，踩着魔鬼鱼追赶上淀月的步伐。
在周围各方势力的见证下，仙台，下了整整五分钟的咒灵球雨。
黑色的小球噼里啪啦地掉落在地上，黑沐死无助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们被变态一口口“吃掉”，没有大脑的咒灵直接呆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一旁的乙骨撑着伞并排站在黑沐死身边，试图给咒灵提供一些安慰，场面一时有些滑稽。
大快朵颐之后，两个始作俑者像没事人一样拍了拍手，从天上下来，仅十分钟不到，浪潮般的咒灵团便被全部清扫殆尽，只剩下满目疮痍的咒灵球残骸。
“这才是真正的虫灾吧。”躲在桥洞下的老者心情复杂，一时不知究竟要不要继续等下去。
这到底是何方的变态……啊不，神圣。
“嗝！”
顺平忍不住打了个嗝，这是他第一次收服淀月以外的咒灵，咒力过于庞大，感觉有些被撑到了。
夏油杰略显幸灾乐祸，他捡起一颗咒灵球擦了擦，“这种时候，就体现出咒灵球的好处了，可以随时储存，也不用怕被被其他术式抢走，除了味道差一点。”
说完，夏油杰深吸了一口气，做足心理准备后将咒灵球塞进喉咙，刚要吞咽，就发现味道不对。
他一口吐了出来，擦了擦嘴，心中疑惑，随即不信邪的再次塞了回去。
荞麦的味道。
“感觉怎么样？这个味道习惯吗？”顺平一边消化咒灵一边问道。
夏油杰神情复杂，“是你们做的吗？”
“是真人先生做的，他不想看着你因为这种东西受罪。”
“……”
夏油杰干笑一声，“替我谢谢他可以吗，我……”
夏油杰还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一道风擦着耳朵呼啸而过，夏油杰灵活躲避，却还是被蟑螂咒灵尖利的翅膀划伤了脸。
它终于反应过来，对几人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吃掉你们！”
它伸展肢体亮出烂生刀，此武器一出，周身诅咒气息爆膨，属于特级的实力也在此展现出来，周围暗中观摩的玩家们感受到这股可怕的力量，纷纷退回安全地带，生怕被殃及池鱼。
然而还没等黑沐死发动真正的进攻，一只蓝白相间的巨鹰从天而降，啪的一爪将大蟑螂压成爆浆虫泥，然后用喙叼起残缺的尸酱，一口吞了下去。
全程不到三秒钟的时间，黑沐死的气息便彻底消散，仿佛从未出现在这里一般。
周围的空气凝固了片刻，无论是乙骨几人，还是其他躲在暗处的强势力玩家，脸上皆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原本还打算悄悄看好戏的石流龙，乌露亨子等人被这一幕搞得措不及防。
要知道这可是特级咒灵，就这么被像拍苍蝇一样一爪子拍死了？
开什么玩笑！
这种压倒性的实力，根本不是他们能对付得了的！
同样这也是乙骨所想，他现在的压力很大，面前的巨鹰刚刚所展示出的实力至少和全盛时期的里香是一个级别，甚至更强……
他没有把握能战胜对方。
巨鹰似乎注意到了乙骨，它灰蓝色的眼眸转向乙骨的方向，似是略有好奇般打量了一番。
乙骨手心有些冒汗，但在这里他或许是唯一有能力对付它的存在，他不能退缩。
忽然，他感受到有只温热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不用担心，他是自己人。”顺平轻声安慰道，试图让乙骨放下心来。
紧接顺平转向巨鹰，左手握拳放在嘴边故作咳嗽了两声，“咳咳！所以现在可以给我一个解释吗？”
他抬起头，严肃地质问起来。
踏进玉藻前的帐后便一声不响的消失也就算了，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才带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估计又是因为狱门疆。
提到狱门疆，顺平越想越气，他一不在真人先生身边，真人先生就又开始搞舍身赴死这一套了，天知道他有多担心真人先生是尝试做了什么濒死的事才把他们搞穿的，就像他说的那样。
巨鹰对着天空一声长鸣，随即低下头，像撒娇的小猫般温柔的将脑袋蹭在顺平怀里，全然不似刚刚一脚踩碎特级咒灵的样子。
顺平先是一愣，紧接着表情放松了下来，揉了揉巨鹰脑袋上蓝色的羽毛，“真人先生，别闹了。”
第159章 死洄篇7
“咕噜噜……”
巨鹰的铁喙微微张开, 却发出类似小动物被撸的舒服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这一幕再次让周围几人愕然失色，就连蹲在桥洞下最沉稳的多鲁布也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头巨鹰，心中感慨百年后的时代居然已经进化成这种地步了吗？
这般强大的生物居然也是有主的, 圈养它的竟然还是看起来实力并不怎么强的少年，不对！对方一定是隐藏了真正的实力！
他深吸一口气，十分庆幸自己开始只是持观望的态度, 没有像黑沐死那莽撞的家伙一般直接跑去和他们对线。
暗藏的几人纷纷退去，不再试图对这几人发难, 他们能苟到现在，一方面是凭借实力, 另一方面则是有见好就收，知难而退的心。
苟住, 才能存活。
而乙骨也在心中暗暗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果然刚刚转让给吉野顺平积分点数就是这只鹰。
名字叫真人？这个名字和吉野顺平一样, 乙骨都没有听说过, 或许是他离开日本的时间太久错过了不少事情，早知道应该多了解一番现在的局势再进入死灭洄游的，他太心急了。
不过面前的巨鹰身上并没有咒灵的气息, 这幅鸟类的模样应该是某种术式转化。
乙骨开口试探：“这位真人先生也是你们伙伴中的一员吗？样子真奇特。”
顺平点头, “没错。”
他抓了抓真人的羽毛，黑着脸面无表情地催促道：“真人先生请不要试图用变成动物卖萌的方式逃避, 现在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必须！”
顺平重重的强调了“必须”二字, 语气中是不容置疑的严肃。
“嗷……”
真人见实在躲不过, 只能一头栽倒在地上, 不情不愿地变化回人形。
乙骨眼中透露出一丝愕然，居然是变形术式。
蓝发, 灰蓝瞳，带着项圈，一身黑色格衫运动套装，二十多岁的容貌很年轻，苍白的皮肤上布满缝合线，看起来不像正常人类。
这是乙骨对真人的第一印象。
“那个……”真人抬起手，用清脆无辜的声音笑着解释起来：“正如你们所见，咱们又穿了，就这么简单。”
这种问题，他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反正穿越已成事实，再寻找原因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
夏油杰无奈：“穿越这种事，真人先生是怎么说的这么轻松的。”
他们可是穿越了，穿越了！
这种事情居然也能发生在他身上，一直到现在夏油杰都还是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大惊小怪什么，你们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吧，我和顺平不也是从十年后穿来的。”真人怂了怂肩，无所谓道。
“那倒也是，就是不知道真人先生居然还能变成鸟，你的术式不是傀儡操术吗？”夏油杰干笑，想要等一个解释。
真人同样回了一笑，并不打算解释什么：“没有谁规定一个人只能拥有一个术式的，不是吗？”
“……”
“所以你们，究竟是来自哪里？请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
乙骨一直认真地听着他们的谈话，却始终无法缕清这三人的关系，那种被置身事外的感觉并不好受。
“想知道吗？可能会颠覆你的认知哦。”
真人在附近拉下一个隔音屏障，确保他所说的话只有他们四人能听到。
检查无误后，真人言简意赅道：“这一点说起来很复杂，但也不算特别复杂，其实我们三人各来自不同的世界。”
“不同的……世界？”乙骨眉头微微蹙起。
这世间居然真的存在平行世界？
“是的！”真人指着身旁两人介绍道：“我和顺平来自2017年，夏油杰来自2006年，还有一个封印在狱门疆里的五条悟，他来自2018年，除此之外，应该还有不少06年的高专学生们也在这里，嗯……应该，大概，其实我也不太确定。”
“等等！”夏油杰突然打断了真人的话。
“说。”
“你说的封印在狱门疆里的悟？是什么意思？”
他可不记得当时游乐园里有什么2018年的悟，被封印，狱门疆又是什么？他怎么有些听不懂了？
“这和前不久的涩谷事件有关……”乙骨主动讲述起来，他将五条老师是如何被封印的事情大致叙述了一遍给夏油杰听。
“就是这样，所以我们来这里还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找到天使，请她用消除术式来破解狱门疆的封印，释放五条老师。”
“……”
乙骨的话让夏油杰听得头脑一阵空白。
许久后，他才紧张地开口询问：“那么，你说的这个羂索又是什么人？他是怎么封印掉悟的？”
等他回去一定要早早做准备，不能让他的悟也步了前几个悟的后尘。
乙骨撇了夏油杰一眼，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接话。
真人轻咳了两声，“这个你不用理会，你们那个世界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你还记得之前一直挂在我腰间的那只长满眼睛的方盒子吗？”
“记得。”
夏油杰点头，那盒子真人先生向来寸步不离身，就连每次他和悟撞见他们□的时候，那个盒子也在总是在现场，若不是知道那是咒物，他恐怕会以为是什么随身携带的行□记录仪。
真人突然激动地站起来：“没错！那个就是狱门疆，我们可怜的被封印的五条老师就在里面，在我的世界里并没有天使，因此也再没有能够解封五条悟的钥匙，所以我和顺平才会承载着全咒术界的希望，身怀释放五条悟的重任来到你们的世界，历经千辛万苦只为替五条老师解除封印！”
顺平：真人先生又开始演了……
“居然是这样！”夏油杰一惊。
原来真人先生他们并不是意外穿越来的？！
“那你们找到解封的钥匙了吗？”他记得他的世界里有天逆鉾，就在伏黑甚尔手上！
“找到了。”
说完，真人掏出天逆鉾，短小的刀蕴含着能够破解一切术式的力量，在掏出的一瞬间，真人布下的结界便失去了效果。
“当然，这东西最麻烦的一点就是敌我不分，果然只有没有咒力的天与暴君才能发挥它最大的功效。”说着，真人当面表演了一个吞刀。
“不过把它放进肚子里后，它的效果就能暂时消失，这一点还算不错。”
真人转头看了一眼乙骨，“怎么样，乙骨同学有没有兴趣与我们合作呢？”
“……”
乙骨面色低沉地望着真人，没有直接回应。
但真人并不担心他不同意，自己已经将天逆鉾这个最有价值的咒具摆了上来，为了释放他的五条老师，乙骨一定会答应自己。
果不其然，下一秒乙骨便开口道：“合作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你必须要协助替我们解开狱门疆的封印。”
“没问题。”真人答应地很干脆。
就算乙骨没有这个要求，他也一样会去帮五条悟解封。
真人的意图也很简单，让这里最强大，最靠谱且从来没有见过咒灵真人的乙骨加入他的团队，一方面可以替他们规避掉不少风险，另一方面，事先与主角团中最有话语权的乙骨处好关系，后续再遇到虎杖等人时也能多一份说话的机会。
“那么，合作愉快。”乙骨卸下了背上的刀以示友好。
四人就这样围在一起聊了很多，将他们各自世界的一些事情，和互相知道的关于死灭洄游的情报纷纷交换了一番，顺便制定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他们已经在小金虫这边确定了每个人的位置，灰原与七海分别在东京第一和第二结界，伏黑甚尔在樱岛结界，高专的五条悟位置未知，很有可能并没有参与进死灭洄游。
几人决定明天一早出发，依次将结界内06年的人找齐，然后再去与携带着狱门疆里的虎杖几人汇合，用天逆鉾将这个世界的五条老师释放出来。
到此，合作便可结束。
至于剩下的时间，真人则要在这个世界寻找他的狱门疆和已经跑出来的初世界的五条老师，再用他的狱门疆将06年的学生们送回去。
思路清晰，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静待明天。
临近十二月的严寒，深夜的气温越来越低，仙台周围已经没有什么残存的建筑可以供他们休息，真人只能在自己的隔音结界外添加上一层保暖避风的屏障。
“呼，温暖多了。”
顺平披着真人给他的毛毯，却还是被冻得搓起手来。
他们来的时候是夏季，都只有一身单薄的外套，虽然咒术师的体质耐寒，但结界内的天气仿佛施加了咒力一般，彻骨的冷。
见状，真人又翻找起自己灵魂口袋里的衣物，却发现只剩下几套五条悟的教师制服和夏油杰的袈裟。
……
他的灵魂口袋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真人一阵无语，却还是掏出了夏油教祖宽大厚实的袈裟给顺平当被子，并细心地撵了撵衣角，替他严丝合缝的盖了起来。
这一幕让一旁的乙骨和夏油杰纷纷动容。
同样被冻得不轻却只能瑟瑟发抖的夏油杰：我就不应该坐在这里，我应该躺在石板板底下才对。
拥有菅原家血脉完全不怕冻的乙骨：总感觉……氛围有一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
就这样又过了十分钟，夏油杰实在是受不了了，他召唤出火苗咒灵和树木咒灵，在中间升起了一堆篝火。
虽然显眼的火苗会暴露他们的位置，但经过刚刚那一战，短时间内怕是不会有不长眼的家伙来犯。
温暖的气流扑面而来，真人这才注意到身旁还有个夏油杰，看他同样冷得打颤，真人将另一套备用的五条袈裟递给他。
“要不要套上，现在才凌晨两点，晚上只会更冷。”
“谢谢。”夏油杰接过袈裟，动作却有些犹豫，“这不是那个十年后的我穿的衣服吗？”
看着这身衣服，夏油杰心情十分复杂，他询问了许久，乙骨同学或是吉野同学都没有选择告诉他悟被封印时自己在哪，这让他隐约能察觉到异常，未来的自己，或许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简单。
“是啊，反正十年后的你和现在的你体型一模一样，你穿起来也会很合身的。”真人道。
“哈？”夏油杰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你的意思是，十年后的我还是没有现在的悟高吗？！”
“何止，还矮了半个头。”
“……”
所以他永远都无法赶上悟的身高了吗？夏油杰颓然倒地，麻木地套上了五条袈裟。
算了，矮就矮吧，至少他还有刘海。
腰带刚系上，夏油杰便发现周围人看他的目光不太对劲。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脸。
“没有东西。”真人发出一声惊叹，“就是感觉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好像他。”
“好像谁？”夏油杰问道。
“夏油杰。”
“……”
“可我本来就是夏油杰。”
“我指的是教祖杰。”真人抬手将夏油杰头上绑的丸子团拆开，半长头发披散下来，刚刚及肩。
“才过肩吗？”这一点真人不太满意。“太短了。”
他一个响指下去，无为转变瞬间让夏油杰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直到变成和真人印象中的夏油教祖一样披散到腰部。
“嗯，这样顺眼多了。”
说罢，真人重新将头绳递给夏油杰，“扎个半丸子头看看怎么样？”
“你们该不会是想让假扮成夏油教祖吧？”夏油杰无语地拉扯起突如其来的长发，手中却听话地扎起了半丸子头。
“假扮？嘶……是个好主意啊。”真人本来还没这个想法。但经夏油杰这么一提，他确实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
“06年的人里其他几个还好，要么没人认识，要么长大后变化巨大，但你不一样，你现在的模样和十年后的模样几乎没有差距，走在大街上很容易被见过你的人认出来，要是他们看到你穿着一身高专校服，肯定会引起怀疑，然后把你杀掉！”真人伸出爪子吓唬道。
“不……不至于吧？”夏油杰后退半步，额头冒了冒虚汗。
未来的他到底有多可怕，会直接被人追着打吗？
“至少我现在就很想杀掉你。”乙骨幽幽发出声音。
夏油杰：“……”
“哈哈，乙骨同学也觉得很像吗？”闻言，真人玩心大起，忍不住询问道。
“真人先生……不要玩得太过。”顺平忍不住打岔。
“放心吧，我有分寸。”
只见乙骨同样打量了夏油杰一番，换上袈裟和长发后，面前人的外表确实和他在百鬼夜行时所见的模样几乎无差，真人丝毫没有夸大其词，因为那个人即便过去了十年，也依然年轻如初。
但这独属于少年人的清澈眼神却是隐藏不住的，面前人独有的温柔气质与善良是真实存在的情绪，不添加丝毫虚伪的色彩。
乙骨开口：“很像，又很不像，不过比起夏油教祖，我倒是觉得“那个”身份更适合现在的局面。”
“喔？”
“那个”值得是什么，真人自然明白。
这里是羂索的主场，所有强大的受肉型玩家都是和羂索暗中有过交情或交易的术师，而羂索本人作为管理者并不会亲自下场游戏。
既然如此……
真人奸笑一声，亮着星星眼转头望向夏油杰的方向。
“……”
正在整理袈裟裙角的夏油杰莫名升出一丝冷汗。
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无为转变——羂索本体添加之缝合线加载术！
第160章 死洄篇8
“等等！别过来！”
“你叫吧, 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五条悟来救你的哈哈哈！”
无为转变！
真人抬手抓住试图逃跑的夏油杰的衣角，咒力转动，待夏油杰反应过来时, 脑袋上已然多了一条奇怪的缝合线。
当然，他自己并没有看到。
“你做了什么？”夏油杰左右看了看自己毫无变化的身体，一时有些困惑。
真人憋笑, “没什么，我什么也没做……噗, 噗嗤！”
可惜他没憋住，于是破罐子破摔地放声大笑起来, 指着夏油杰道：“忧太！顺平！快看！他看起来像不像以假乱真的娟儿？哈哈哈！”
“啊，确实有点, 但是少了些感觉。”
曾经见过羂索的顺平发出了评价。
“少了就对了，因为他本质还是夏油杰, 顺平, 你还记得咱们是怎么在火锅店里涮娟儿的脑子的吗？”真人不怀好意地问道。
“不是火锅店，是孔先生的烧烤店。”顺平纠正。
“啊……对，是烧烤, 我想起来了, 那个脑子巨难死，烤了好久还在尖叫, 吃起来也硬邦邦的。”
“硬是因为真人先生烤得太久焦掉了。”
“哈？我？”真人难以置信：“喂！当时可是你动的筷子，我全程都只是在一旁干看着的！”
“既然如此, 这次的脑子就交给真人先生烤了。”
真人和顺平你一句我一句, 丝毫没有顾及周围两人的感受。
“这都什么跟什么……”夏油杰嘴角抽搐, 在烧烤店涮死一只会尖叫的脑子？这是什么阴间话题。
听到夏油杰的声音，真人猛地回过头, 一掌拍在夏油杰肩膀上，严肃道：“差点忘了你了，从现在开始，你的名字就叫夏油了。”
因为真人那帮咒灵就是这般称呼羂索的。
夏油杰无语：“可我本来就叫夏油。”
“那这不是正好？”真人继续教导起来，“来吧，夏油，跟我学一些东西如何？”
“什么东西？”
真人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那个东西叫端庄优雅，要尽可能符合一个千年老阿姨的基本特征，最好再时不时来个邪魅一笑。”
说着，真人学着羂索的样子勾起一个经典微笑。
“……”
顶着缝合线的夏油杰本尊并不懂真人先生到底在发什么颠，但碍于自己在真人手底下当过一段时间的学生，明白对方的行为越颠所教导的东西便越重要，便没有选择拒绝他的“好意”。
两三个回合下来，他居然真的能完美模仿出真人教给他的那些神态。
“很不错，接下来就靠你忽悠那帮人了。”真人异常满意，又借着夏油杰的模样损了羂索几句后，便重新进入了正题。
他将狱门疆能够进行穿越的事情告诉了众人，同时也表明他们只有通过狱门疆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那么，你们的狱门疆呢？”乙骨问道。
“不见了。”真人叹息，如实回答。
“不见了？！”
这下，连夏油杰都坐不住了。
真人点头，“我猜是五条悟拿走了它，但是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悟？悟拿走狱门疆做什么？”夏油杰对此番猜测有些怀疑。
“不是五条同学，是五条老师……”真人见夏油杰误会，纠正说道。
乙骨反应过阿来：“你的意思是你们那个世界中，狱门疆里的五条老师？”
话虽然很绕口，但真人还是轻微地点了点头，“应该不会有错，他的消失连同狱门疆也跟着一起不见了，但你们也知道，死洄玩家中并没有叫“五条悟”的人，所以现在的五条悟们应该都不在结界内。”
五条悟……们？
听到这个形容词，夏油杰和乙骨一个头两个大，五条悟这种生物，有一个就已经能闹得天翻地覆了，更不要提两个，甚至三个……
“不过这样也好，”乙骨安慰道：“死灭洄游凭空多了几个玩家这件事早晚会被管理者察觉到，或许他们不认识你们，但一定认识五条悟，这个名字出现在玩家中只怕会更加危险。”
真人抬头望着天上的乌云，“确实如此，只希望高专的学生们现在一切平安吧。”
这是他们在这里渡过的第一晚。
深夜，乙骨和夏油杰纷纷熟睡，顺平躺在真人的大鸟羽毛中刚刚有了些许困意，却突然被什么东西戳了戳。
“顺平，醒醒。”真人用极低的声音叫醒顺平，生怕吵醒夏油杰等人。
顺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怎么了，真人先生。”
“嘘，你跟我来。”他打断了顺平的话，用喙将顺平挑起，自己则变回人型，悄悄走向了远处的桥洞。
顺平不明所以地跟上真人的步伐，待两人已经走远到几乎看不见篝火堆的光亮后，真人这才停下脚步。
他捂住嘴，哗啦一声吐出来一坨黑色的东西，上面沾满了黏腻的紫色液体，依稀可见几条节肢动物的腿微微抽搐。
“这是……刚刚那只蟑螂咒灵？”顺平眼皮一跳，似乎有些不好的预感。
“没错，就是它。”
真人骄傲道，随即将几乎变成半肉泥的虫子残骸往顺平手里塞：“我专门留了它一命给你吃，快，趁热吧，它马上就要死了。”
真人仿佛那个偷偷给自家偏爱的小孩塞独食的慈祥奶奶，专门等着同样“觊觎”特级咒灵的夏油杰睡着后才敢将其吐出来送给顺平。
不要这么无耻啊喂！真人先生！
顺平在心中呐喊，表面也一脸复杂地看着那只剩下半截的蟑螂酱泥，丝毫没有想要调伏的欲望。
“其实……”
他还没有变态到想要搞荒野求生这一套，大可不必，但是真人先生的好意，他又不好意思不领。
“喂，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吃独食可不太好吧？”
忽然，一道低沉幽怨的声音压了下来，本就一些亏心的真人被吓得头发都炸了起来，险些蹦跶离地三尺。
“额……”
他和顺平纷纷做贼似是回头看，只见一身羂索打扮的夏油杰正踩着魔鬼鱼直勾勾地盯着两人。
“哎呀，夏油你不是睡了吗？”真人尴尬地挠了挠头，将蟑螂咒灵塞到身后。
“因为你们的动静实在太大了，深更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销赃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夏油杰露出一个羂索般虚伪的微笑。
“这怎么能算销赃呢？这叫废物再利用。”真人脸不红心不跳道。
说话间，乙骨也走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
来到这里后，他一直都是浅睡眠状态，稍微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睁开眼。
“没什么，就是在玩啦。”
夏油杰握紧拳头：“喂，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们在干什么！你们这是犯规，有真人先生帮忙太犯规了！”
“没办法，谁让我和顺平关系好嘛，我自然要先帮和我关系更好的人啦，当然，如果你也能和我搞好关系的话，或许我可以带你去找更厉害的咒灵。”真人眨了眨眼。
夏油杰面无表情道：“什么样的关系算好？像你和吉野同学那样能互相替对方口的关系吗……”
乙骨嘴角一抽。
……抱歉，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
“哦吼，你学坏了夏油杰，我不敢相信这种肮脏的言论居然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你不是我印象中的那个优秀善良的学霸了。”真人故作悲痛地说道，殊不知真正一次次刷新单纯少年人底线和认知的人正是他和顺平。
“敢作敢当，我从来都不是学霸，也并不善良。”夏油杰叹息了一声，“这一点真人先生不是很清楚吗？”
想到着，夏油杰抬眸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说出口，“对了，还有一件事想谢谢你，现在说希望来得及。”
他的声音很小，仿佛尴尬到了极点。
“谢我什么？”真人疑惑。
夏油杰挠了挠头，红着脸说出了口，“谢谢你的帮助，咒灵球的味道我很喜欢。”
咒灵球？
真人一愣，这才想起他那一地的蟑螂咒灵球，想必也是吃过了的。
“噢，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咒灵球啊……”真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哼笑一声：“没什么可谢的，这种事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一个味道让几人的谈话回归到了正题，在一番关于咒灵的讨价还价后，夏油杰以三局两胜险赢过真人，真人只能迫不得已在顺平如释重负般的眼神中将咒灵肉泥送进夏油杰怀里。
闹腾了一番的夏油杰终于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心情舒畅得躺了回去。
而乙骨对这三人的冤家般的相处模式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第二日，几人分别在天逆鉾与夏油杰事先交给一年级定位用的小飞虫咒灵的协助，在东京两处结界内找到了七海和灰原。
真人异常庆幸他们没事，七海从一开始便打进了求生者们的联盟，与他们一起解救普通人类，中途也消灭了几个试图杀人的家伙，获取了一定量的积分。
灰原则更加幸运，他直接被投放在隐蔽的建筑内，加上在游乐园里被真人脑海中构建的恐怖幻境吓到昏厥，以至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醒来便和大家团聚。
真人向他们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并表示自己下一场要前往樱岛结界找伏黑甚尔。
“真人先生，我们和你一起去！”天不怕地不怕的灰原说道。
“不行！”
真人严肃拒绝，“你们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凭你们的实力到哪里都只有死路一条。”
灰原有些失望地嘟囔起来：“真人先生也太不留情面了，我知道我很弱。”
真人摸了摸他的头：“好了，不是你们弱，是对手太强了，这里的大部分玩家都是百年前咒术全盛时期的术师受肉而来的，你们就跟着乙骨同学留在这里，等我们办完事情后再来接你们回家。”
“我也可以留下吗？”七海指了指自己，比起跟他们走，他更想留在这里救人，顺便保护灰原。
“当然可以，你们都待在这里，切记不要离开乙骨同学，他是你们安全的保障。”真人看向乙骨，“这两人就麻烦你了，你留在东京第一结界不耽搁吧？”
乙骨点头：“无所谓，反正结界内的积分获取方式都是一样，东京的人更多。”
换言之，可以获得的积分也就更多了。
真人：“……”
不愧是乙骨，真人冒了冒冷汗。他擦着额头道：“那我们先去了，有事的话用夏油的咒灵联系，结界虽然可以屏蔽信号，但屏蔽不了他的咒灵操术。”
“好。”
告别几人，真人带着顺平和夏油杰前往樱岛结界，那里是目前最乱的一处结界，真人询问起小金虫，“帮我搜查一下伏黑甚尔目前的得分。”
【玩家伏黑甚尔，当前得分275分，位居第一。】
“……”真人哽住了。
从昨天开始，伏黑甚尔的得分就在以直线的速度生长着，也不知道是遇见了什么让他感到不爽的事情。
真人有些感慨，幸好还有小金虫和鹿紫云一建立的新规则，简直不要太好用，想到着，真人下意识看向了盘腿坐在魔鬼鱼身上的夏油杰和跟在夏油杰身后一眼不发的小金虫。
夏油杰的小金虫从来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即便是夏油杰主动询问也一言不发，或许是被搓成球留下的后遗症，也可能是被吓到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规避掉同时出现两个“夏油杰”得分信息的碰撞，羂索那边应该也不会察觉到他的存在。
与此同时，在一片祥和的结界外围，抱着幼惠的五条悟正站在京都五条家府邸的后院里，与同时出现在此地的白发男人面面相觑。
“开玩笑的吧？”他的眼中闪烁着既兴奋又有些疯狂的色彩。
五条悟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熟悉的银发，蓝眼，以及属于无下限的咒力流转，对方的一切都让五条悟难以言喻。
面前的人，是他。
或者说，应该是十年后的那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