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巍祎就算要买衣服,也用不着把所有的码数的衣服都买走。

    危巍祎这是一点都不掩饰的给他添堵,做完“坏事”后,也不着急逃离“案发现场”,而是堂而皇之的站在那里,等着被他发现。

    “好的,谢谢你。”蔡察对着导购小姐笑了一下,手指重重的在柜台上点了下。

    这是还没有完全离婚,就要上演怨侣的戏码吗?

    其他人也就算了,危巍祎可是小说中的主角受,小说中,他们断了就断了,危巍祎分明不想要再和他有任何的瓜葛。

    可眼前的危巍祎与小说中所描写的相差甚远。

    几日没见,危巍祎似乎瘦了些,颧骨略有些明显,本就冷峻的脸现在像是用晶莹剔透的冰块雕琢出来的,虽然美,但也能把人冻伤。

    导购小姐一早就注意到了危巍祎,同时,她也觉察到了这极其微妙的氛围。

    从前,都是这位危先生陪蔡先生挑选衣服,可今日陪在蔡先生换成了一个年轻的男人不说,还被危先生给撞见了。

    空气中的火药味根本忽略不了。

    导购小姐虽然觉得为难,但相比较而言,危巍祎更不好招惹,所以她将衣服卖给了危巍祎。

    蔡察在看见危巍祎的时候,简无也注意到了店内那个冷逸的男人。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把蔡察和男人放到了一起来看,尽管两个人脸上的表情不多,但他就是觉得这两个人很配。

    男人像极了会划分自己领地的恶犬,而蔡察就是那片领地上生长的唯一的一朵玫瑰花,美丽又生有尖刺,还带着毒,稍有不慎,就会死在这漂亮之中。

    他想起了方才蔡察对他说的话,也知道蔡察为什么一定要他试一试西装了。

    男人穿西装就很好看。

    …………

    危巍祎死死地盯着蔡察,想要看看得偿所愿的蔡察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但蔡察走过来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好像瘦了,最近没有休息好吗?”

    危巍祎眼眶更红了些,眼珠里挤满了红血丝,冷冷地看着蔡察,本子上的那些字又浮现在他脑海中,撕扯着他的理智。

    这些他一直在想蔡察为什么要这里做,蔡察究竟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

    他的钱吗?好像与他结婚一直过下去,蔡察能得到的钱要比现在多得多,如果他早死的话,他的钱就都是蔡察的了。

    那是为什么?为了他这个人,睡到手了,觉得无聊了,就提上裤子,一脚把他踹开了。

    思来想去,他居然觉得后者更说得过去。

    危巍祎原本以为自己能接受这个现实,可当看到蔡察,看到蔡察带着另外一个男生来逛商店,还是他和蔡察经常来的这家店。

    嫉妒和愤怒吞噬掉了他所有的冷静。

    明明已经连着工作了十五个小时,每天只睡五六个小时,精神处于最脆弱的时候,可见到这样一幕,他顿时感受不到一点疲惫。

    蔡察说他出轨,觉得他脏,那蔡察自己呢?

    危巍祎勾了勾唇角,压下不断翻涌上来的恨意,“最近忙了点。”

    危巍祎脸上的笑容找不出破绽,但蔡察敏感的觉察到危巍祎有些许的不太对劲,没再提衣服的事,生怕惹到危巍祎。

    “我们要去吃饭了,一起吗?”

    危巍祎视线越过蔡察,看向站在蔡察身后的简无,很漫不经心的打量着简无,目光轻贱的还比不上在看一件死物。

    “好,正好我也饿了。”

    …………

    原本是两个人并排走,现在变成了三个人,无论怎么走,氛围都有些微妙。

    简无初来乍到的,他不能冷着人家,何况简无与危巍祎不熟,他和危巍祎也还没有去领离婚证,暂时还算夫妻,所以就只能他走在两个人的中间。

    “有什么想吃的吗?”

    从前都是他想吃什么,危巍祎就带他去吃什么,还会提前订好位置。

    如今多了一个简无,他不能一点都不照顾简无。

    危巍祎用力抿了下唇,嘴里都是苦涩的恨意,目光凉薄,“你想吃什么?我听你的。”

    蔡察对他表现出来的一点点关心,只不过是因为蔡察还没有当成自己的目的——离婚。

    他可以接受蔡察处心积虑的来接近他,但他无法接受,自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对蔡察掏心掏肺,而蔡察从一开始就在想着要如何与他离婚。

    蔡察看向简无的动作,被危巍祎看在眼中,黑色的瞳孔灰暗无光。

    简无:“我都可以。”

    为了快点结束三人同行的尴尬,蔡察选了最近的一家火锅店。

    尽管是随便选的,但蔡察还是挺喜欢在夏天吃火锅,在冬天吃冰激凌的。

    蔡察拿来平板,点了几道自己喜欢吃的菜品,又补了几道菜。

    肉涮好后,蔡察先夹了一片肉放到危巍祎的盘子里,然后才给简无夹了一片肉。

    他觉得自己做到了雨露均沾,但还是有人不满意。

    危巍祎一点胃口都没有,盘子里切好的肉卷明明颜色粉嫩,但在他却闻到了很重的腥味。

    他拨动锅里的漏勺,力气大了些,红油溅落到了对面,刚好简无就坐在他的对面。

    这个位置也是蔡察衡量之后决定的,简无坐在他的身边,让危巍祎坐在他的对面。

    以往吃饭,危巍祎就坐在他的对面。

    简无闪躲了一下,滚烫的红油虽然没有溅落到他的脸上,给他烫出水泡来,但落在了他的衣服上,毁了那件蔡察才给他买的衣服。

    蔡察看到了简无身上的红油,微微前倾身子,没太用力的按住了危巍祎拿着漏勺的手,“我来吧,你工作太累了,手都抖了。”

    危巍祎垂下的鸦黑的羽睫轻颤了两下,手背染上了蔡察的体温,完全盖过了从锅内飘上来的热气。

    蔡察总是这样。

    他大多数时候喜怒不形于色,但偶尔也会闹些脾气,蔡察只要不生气,就会先来关心他,而不是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蔡察这样对待他,他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上蔡察?

    可这次,他却觉得蔡察所作所为不是担心他,而是怕他再一次将红油溅落到简无的身上。

    危巍祎讥讽地笑了一下,“你都没有在我身边,怎么知道我工作累了?”

    他领口微敞,露出了冷白的肌肤,像是刚被冻住的雪块,在灯光下泛着浅浅的光晕。

    蔡察看向好似吃木仓药的危巍祎,实在搞不清楚危巍祎怎么突然变得火气这么大,这里似乎也没有人招惹危巍祎。

    “你之前工作就很累,我没有在你身边,但是我知道。”

    他哄骗人的话术一向不错,不然之前就不能哄着危巍祎和他结婚了,虽然这其中也有小说作者的设定发力。

    危巍祎不说话了,放在桌子下面的手缓缓攥紧,指尖刺入了掌心,他都不觉得痛。

    蔡察抽出纸巾,在简无的衣服上擦了擦,红油污渍不好抹去,他凑近了些。

    “没事吧?这衣服实在不行就不要了,我待会儿重新给你买一件,他工作太累了,手抖,你别怪他。”

    简无垂眸就可以看见蔡察脖颈上埋入肌肤中的青色血管。

    他故意地又不着声色的往前倾了倾身体,就好似被蔡察身上淡淡的香味包裹住了一样。

    简无侧眸看向危巍祎,对上了那双黑沉的眼睛,危巍祎掩饰的很好,但他还是感受到了危巍祎的阴戾。

    危巍祎是这样,他哥也是这个样,好似能为蔡察付出一切一样,蔡察勾勾手指,就会让他们乱了方寸。

    危巍祎弄出响动让蔡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眸望了过去。

    “你指责我出轨,蔡察你现在在做什么?”危巍祎咬字很重,声音不大,但带着几分沙哑,字字泣血。

    蔡察那些看似帮他说话的话,在他听来极为刺耳。

    他已经很忍耐了,忍着没有把蔡察带走,忍着没有去质问蔡察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他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蔡察还要逼他。

    危巍祎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包间。

    来到门口时,他都怀疑蔡察是不是一根木头了,或者是故意要逼疯他,他都这个样了,蔡察还要拿离婚的事情来刺激他。

    蔡察善意提醒:“别忘了,明天去民政局。”

    危巍祎脚步一顿,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包间。

    蔡察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

    系统:【怎么了?】

    蔡察:“之前危巍祎从不这样。”

    【那样?对你发脾气吗?】

    “也不是,就是他在场的话,从来不会让我自掏腰包。”

    蔡察又叹一声。

    危巍祎真的变了。

    系统:【……】

    这一天天的……就不能给他分配一个正常一点的宿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