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爱因兹贝伦家族为了迎接每六十年一次的圣杯战争,特意以私人的名义,在冬木市买下了一块灵脉之地,将自己的城堡完整地转移到了这片原始森林中。
城堡常年掩藏在人烟罕至的茂密森林里,因多重魔术结界的保护,除非极为特殊的巧合,不然平时不会被别人察觉。
而此刻,逐渐成为都市传说的爱因兹贝伦城堡却没有了往日的辉煌。
走在快成为废墟的城堡里,太宰治思忖了片刻说道:“这里刚经过一番战斗。”
“是的,还有魔力残留,”悠真仔细观察着周围,下了结论,“是两方不同的阵营。”
“我们来时的路上,那层结界遭到的攻击,”悠真说着又指了指这残破不堪的宏伟建筑,“和这里的完全不一样。”
“那爱因兹贝伦可真是遇到麻烦了啊。”虽然这样说着,但太宰治的语气中却没有丝毫对爱因兹贝伦的同情。
“即使这样,”悠真倒是想到了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头疼地说道,“Rider也要在这里举办晚宴吗?”
“以征服王的行事,有没有征得爱因兹贝伦的同意都不一定……”太宰治显然是想起了伊斯坎达尔的风格,不过他却并不觉得困扰,而是一脸的兴致勃勃。
“而且,悠真你刚刚说了结界遭到攻击了对吧?如果是来自昨晚的攻击,没有必要做得这样大张旗鼓。所以这大概是Rider驾驶着他的战车,一路带着他的御主闯入了这里。”太宰治分析道,“这样,最新造成的破坏痕迹就有了解释。”
虽然悠真的第一反应是即便是Rider,但这种行为也太过鲁莽了些,但稍微想了想,悠真也认同了太宰治的猜测。
好吧,的确是伊斯坎达尔会做得出来的事情。
悠真耸了耸肩,和太宰治并肩走着,向魔力聚集得最为浓烈的地方走去。
“哟,Caster,你们来了。”
在庭院的中央,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第一个看到了他们,他挥舞着手臂,中气十足地呼喊道。
“Rider,还有Saber。”悠真走过去,冲几人点头示意。
虽然同为竞争者,Saber也对Caster身边的旧识们不解,甚至对其中的Archer充满了敌意。但她与Caster本人没有发生过冲突,爱丽丝菲尔似乎也很关注他,Saber便客气地颔首回应:“Caster。”
悠真扫了眼四周,除了坐在中庭的Rider与Saber,他们的御主韦伯以及爱丽丝菲尔也都在场。似乎默契地处于休战的状态,他们坐在自己从者的身后的花坛边。
在悠真坐到Saber的身边后,太宰治也从容地席地而坐。
“据说,只有被选定之人,才有资格得到圣杯。”面对着同为王者的两人,伊斯坎达尔一改往日的不正经,严肃地说道,“……同为英灵,如果认可对方的能力、被对方的品格所折服,那么就根本没有必要流血了吧。”
接着,Rider改变了平静的口吻,挑眉对悠真身后的太宰治,做了一个举杯的手势:“Caster的Master哟。”
太宰治摊开空着的手。
不觉得太宰治会食言,就在Rider疑惑之时,悠真说道:“酒吗?在我这里。”
悠真抬起手掌,上方悬浮显现出一道金色的漩涡,然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悠真翻转手心朝下,酒便稳稳地落于地面。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Caster居然拥有着和Archer相似的能力!”
韦伯的话也是在场之人的心声。
他们震惊于Caster的表现,同时也在猜测,Caster会不会也同样有着Archer那深不见底的宝具。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像是回应般,金色的光芒闪过,吉尔伽美什与恩奇都一齐现身于庭院之中。
Saber与Saber的御主爱丽丝菲尔立即看向了声音的方向。
“为什么Archer你会出现在这里?”Saber极为警惕地质问。
Rider则似是才想起来一般,哈哈笑着说道:“既然是要决定谁才能成为‘圣杯之王’,怎么能不邀请自称是‘王’的人啊。”
“玩笑到此为止吧,杂种。”吉尔伽美什面露不耐地说着,一边走到悠真的对面。
恩奇都则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悠真笑了笑。
“竟然选择这么破烂的地方举办群王之宴,对于让我屈尊下驾的失礼行为,Rider你准备怎么谢罪?”轻扫一眼,吉尔伽美什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
“你!”Saber气急。
“别这么说嘛,来,先喝一杯如何?”Rider豪迈地打碎了精致的木桶,在酒香弥漫的之时,用木勺舀了勺酒,递给了吉尔伽美什,“金闪闪?”
噗,金闪闪?
悠真在听到Rider对吉尔伽美什的称呼后,差点憋不住笑。
时刻关注自己祭祀长的吉尔伽美什注意到了,望着悠真鼓着脸忍俊不禁的模样,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那个一味追求他,只愿意接受他的承诺与愉悦,染上他的颜色的少年祭祀。
吉尔伽美什有些怀念,收回目光,不轻不重地说道:“悠真。”
“抱、抱歉,吉尔。”悠真笑得连在跟吉尔伽美什生气都忘了,发出了低低的气音,最终还是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对不起,太有趣了哈哈哈。”
吉尔伽美什看着弯起眼角,眉眼舒展开笑得格外明艳的悠真,冷淡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无奈。
原来Archer也会露出这样普通的表情。
韦伯他们愣怔地看着Caster与Archer周身那股,别人似乎插不进去的氛围。
“征服王,就此免了你的罪罢,作为逗乐本王王后的奖赏。”吉尔伽美什动作自然地走到悠真的身边,低身揽住了悠真的腰。
悠真却在吉尔伽美什碰到他的时候,又挺直腰坐了回去。
被拒绝的吉尔伽美什皱眉:“悠真,你在为小事跟我置气?”
“别仗着本王的宠爱——”
“好了好了,吉尔不要再说了,”恩奇都飞快地拦住吉尔伽美什,转头看向了伊斯坎达尔,“Rider你有什么话要说吧。”
“啊、是的。”伊斯坎达尔见状挠了挠头,看Caster与Archer两人,他都快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了。
有些看不懂几人之间的关系,干脆地不去多想,伊斯坎达尔说了今晚举办王者的盛宴。
然后悠真就微微凝滞住了。
以酒互竞、酒杯相问。
用酒一决胜负?
虽然他的酒量还不错,但和吉尔伽美什他们比起来应该算不上什么。
看样子他今天绝对会被太宰治嘲笑着背回去了。
但也不能在此退缩。
而因为看不惯自带的酒杯,吉尔伽美什从王之财宝中取出镶满了宝石的酒杯扔给几人,再以深意十足的举动,将最后一只亲手递给了悠真。
悠真接过,默默地瞥了吉尔伽美什一眼。
在征服王的提问下,Saber说明了她的愿望——拯救故乡,改变大不列颠灭亡的命运。
这样的不切实际被伊斯坎达尔与吉尔伽美什毫不留情地嘲讽,吉尔伽美什更是直接称这是无聊的理想与誓言。
悠真没有说话,他对Saber的愿望谈不上有太多的看法。他敬佩骑士王这样的高洁与无私,但也不赞同独自一人背负这样沉重的枷锁。
不过即使如此,看着Saber坚定的目光,悠真也做不到直言否决。
伊斯坎达尔想要得到圣杯的理由倒是意外地简单,便是拥有可在这个世界行走的肉.体。
吉尔伽美什却说道圣杯本就是他的所有物,只能由他来赏赐臣下与子民。
说着,他意有所指地在询问Rider是否愿意臣服于他时,看了悠真一眼。
“啊,这倒是办不到的。”伊斯坎达尔摸了摸下巴,随即了然道,“那么Archer,对你来说,有没有圣杯是无所谓的事吧。”
“当然。”吉尔伽美什高傲地抬起头,“但也不允许别人的觊觎。”
“这是我作为王所制定下的法则。”
“没有商量的余地。”吉尔伽美什鲜红的蛇瞳带着不容置喙的口吻。
“看来只有战斗了。”伊斯坎达尔又畅快地喝了一大口酒,举杯道,“不过Archer啊,总之我们先喝酒吧,战斗还是放在以后再说吧。”
在场的几人都已经品尝过,但吉尔伽美什却只是凑到脸前轻嗅了一下,便放了下来。
“这不是我宝库之中的酒液。”吉尔伽美什嗤了一声,“无论是酒还是剑,我的宝库里只有最极品的宝物。”
“这还不值得被我收藏。”吉尔伽美什的口吻中带着不悦。
“那的确不是你的珍藏,”悠真淡淡地说道,“是我买了放进去的。”
吉尔伽美什闻言微不可查地愣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晃了晃酒杯,屈尊喝了一口:“那就由我来品鉴一下,我的祭司长是否还一如从前,保持着在我身边时的品位。”
“嘛,不过大概是不如我意了,毕竟,你的身边冒出了太多的杂种。”吉尔伽美什的目光朝太宰治看去。
太宰治悠然的笑了笑,整个人在英雄王阴鸷冷酷的注视下都丝毫不为所动,脸上根本没有任何的恐惧。
“够了。”悠真挡住吉尔伽美什投向太宰治的视线,“如果你是为了攻击我的Master,那么就没有必要留在这里。”
“哦?只不过认识了几天,你就——”
“不是认识了多久的问题,”悠真打断了吉尔伽美什的话,对着这样的吉尔伽美什,他有些疲惫,“而是,你根本就把我当做了所有物吧?”
吉尔伽美什没有反驳,反而变本加厉地抬手抚摸悠真的侧脸。
“如果可以,”吉尔伽美什垂首俯在悠真的耳边,以只有悠真一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真想把悠真你藏入我的「王之财宝」中,只由我一人收藏、观赏、玩.弄。”
血色似乎涌上眼前,悠真很快地咬了下嘴唇。
而吉尔伽美什却毫无所查般维持着笑意:“悠真啊,放弃那个杂种吧。”
“重新回到我的怀抱。”
“你是知道的,我从不吝啬对你的宠爱。”
收藏?玩.弄?宠爱?
指节弯曲又狠狠攥紧,就在悠真就要冲着吉尔伽美什那美得邪恶的脸上揍去时,Rider出声打了圆场:“行了,Archer。”
“Caster,说说你的愿望吧。”伊斯坎达尔面露期待,颇感兴趣地问道,“鬼王?听上去就很暴君的称号啊,你奉行的又是何种王者之道?”
悠真刚要开口,空气却发生了异样。
熟悉的不详气息自庭院中升起。
是鬼舞辻无惨……以及梅路艾姆。
“对不起,”梅路艾姆只留下了这意味不明的道歉,紧跟着周身便泛起一道亮光,身体在令咒的束缚下,发动了进攻。
知道梅路艾姆在对自己说话,悠真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生气的。”
望着这两人,吉尔伽美什不屑地抱臂:“太高看自己了,杂种。”
却见空气一阵扭曲,鬼舞辻无惨以自我为中心,发散出强烈的冲击。
在他的身后,缓缓显现出了十二道高低错落的身影。
“阿拉,没想到会轮到我们出场呢。”长相美丽的女子摇晃着身姿,踩着木屐向他们走来。
悠真看着他们眼中的刻印,紧锁眉头。
没想到这是鬼舞辻无惨此次现界的能力,召唤出十二鬼月吗?
虽然只有上弦之月实力不错,但他们的能力变化太多,现在也恰好是夜晚,也不知道他们还是否惧怕英灵的宝具。
如果拥有无限恢复能力就麻烦了。
“啊~小悠!”一道熟悉的嗓音传出,上扬的语调中充满了惊喜。
只见有着一头白橡色卷曲长发的俊美男人直向悠真冲来,被悠真躲过。
“真是伤心,不过一段时间而已,小悠就对我这么疏远,”童磨扑了个空,他推开扇面,遮住自己大半的面部,只露出五彩的眼眸,笑吟吟又带着幽怨地说道,“小悠也太残忍了,我可是为了你,从地狱之中回来了啊。”
悠真敏锐地感觉到了太宰治探究的眼神。
“那也只是暂时的吧……”悠真看了眼脸上浮起激动潮红的童磨,感觉对方还远远没有到赎完罪的时候。
“这就是鬼吗?”伊斯坎达尔想起悠真所说的,Berserker是前任鬼王一事,“那这些都是追随着先任鬼王Berserker的残党咯?”
虽然是Berserker的部下,但怎么感觉个个都和Berserker的精神状态差不多。
这是又召唤了十二个Berserker吗?!
韦伯躲在自己英灵的背后,默默吐槽道。
战斗一触即发。
但和其他人所预想到的不同,这一次Berserker的攻击目标并不是Berserker的情敌Archer或者Assassin,而是Caster。
其它的动作都是佯装,鬼舞辻无惨刺向Assassin的鞭刺猛地一转,划破了悠真的脸颊。
鬼的血液再次进入悠真的身体。
月亮似乎在一瞬间都染上了血色。
悠真纯白长发在顷刻间转变为了浓重的墨色,如兽类的瞳孔中流动着燃烧的红莲。
透明白净的指甲倏然变长,不消片刻便染上了纯粹的黑色。
清楚地感知到鬼舞辻无惨的血液在对他做什么。
即使变成了这样,也依然不愿意放过他吗?
一个两个的,就这么想将他占为己有吗?!
积攒的愤怒再也无法抑制地要爆发出来。在鬼化加深的影响下,悠真的理智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动摇。
携带着森冷的气息,骨鞭自悠真的背后伸出,与此同时,悠真瞬间移到了鬼舞辻无惨的身前。
“呵,”看着被骨鞭圈住了脖子的鬼舞辻无惨,悠真冰冷地嗤笑了一声,“征服王,你刚才的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回答。”
“无惨,你在临终前赋予了我血液,让我成为鬼王。”悠真血红的竖瞳紧紧地盯着鬼舞辻无惨的眼睛,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丝变化,“是寄希望于我继承你的意志。”
察觉对方并非全无思考能力,悠真好整以暇地缓缓道:“不过呢,很抱歉。”
“他们让我很失望,所以——”悠真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鬼舞辻无惨颤动的瞳孔,微笑着半真半假地说道,“最后是我亲手毁掉的。”
“而我,也不再是你所想的那个鬼王了。”而在这时,太宰治迈着长腿走上前来,在他抬起手触摸青年皮肤的霎那,悠真变回了原来的容貌。
第182章
“在这里就用了令咒吗?”
不清楚太宰治的异能,韦伯以为他使用了令咒。
所以不禁发出了惊讶的叹息声,韦伯无法理解地说道:“可是,Caster看上去根本不需要吧。”
从悠真的只言片语中,他们隐约明白了Berserker可以通过血液操控别人,将之转变为自己的眷属。
但Caster在他的御主行动之前,除了外表和性格的变化外,没有表现出明显被控制的迹象。甚至Caster在快要变为Berserker的眷属之时,反而丝毫不受影响,更为猛烈地攻击了Berserker。
种种的迹象都让他们觉得,有过一次经验,乃至成为鬼王的Caster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摆脱Berserker。
而Rider则觉得,这是Caster的自我选择,御主不过是与他有着不错的默契而已。
更令他感兴趣的,还是Caster回应他之前的所言。
亲手毁掉的……吗?
看着白发紫眸,丝毫不见狂气的悠真,Rider挠了挠下巴,爽朗地开口道:“哈哈哈,毁灭之道吗?还真是霸道得任性啊,Caster。”
“……这和传说之中的祭祀长也相差太远了吧。”被悠真的容貌所惊艳到,韦伯听了Rider的话才回想起来,刚才Caster对着Berserker到底说了怎样恐怖的话,他震惊地说道,“Caster在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吉尔伽美什望着悠真的身影,微不可察地顿了下,刚才那是他第一次看到被黑气缠绕的悠真。
与高不可攀、气质脱俗的祭祀长不同,那时的他,散发着狂乱又诱人堕落的甜美气息,令他忍不住舔了舔越发干渴的嘴唇。
想到他所说的狂言,吉尔伽美什轻呵了一声,露出了疯狂的笑容:“悠真,你这家伙,就连堕落了都变得如此有趣。”
吉尔伽美什豁然站了起来,他嘴角噙着无法言说的微笑,抱起手臂:“露出更值得我宠爱的表情,让我欣赏到平时无法看到的风景吧,权当做是这场无趣争斗的余兴。”
听闻挚友毫不掩饰欲.望的言论,庆幸地发现悠真没有注意到这里,恩奇都无声地叹了口气。
而Saber也看到了Caster的变化,她关注的则和众人完全不一样。一想到就连英灵都会被Berserker所影响,她就更担心和人类无异的爱丽丝菲尔。
Saber警觉地盯着面前被Berserker所召唤出来的英灵们。
如果是正面攻击,在绝对的实力下,她有信心保护住爱丽丝菲尔,可对方人数太多,其他英灵们同为圣杯的竞争者,不会分出余力为她保护身后的同伴。
而且,还有显然忍受不了御主的命令,但无法违抗令咒的Avenger在一旁沉默地看着。
他鲜少出手,这场圣杯战争中只有过一次,但想起那令人颤栗的威压,实在是不容小觑。
“悠,你要小心,”梅路艾姆还在努力反抗令咒的束缚,他皱着眉一脸的痛苦,艰难地咬牙说道,“这是那个男人……间桐脏砚他针对你的行动。”
悠真的存在严重影响到了自己从者的行动,对身为御主的间桐脏砚来说,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错误。
这似乎是梅路艾姆最后所能吐露的话了,他的话音刚落,梅路艾姆的身体便在不受控制地变化着。
他退去了清俊的人类外表,长长的尾巴划破地面,身后长出了鸟类的翅膀,梅路艾姆彻彻底底地化为了非人的形态。
在瞳孔中的清明即将消失之际,梅路艾姆望向了悠真手上的指环。
悠真摸了摸指环,点燃了火炎。
“我知道了,谢谢你,梅路艾姆,”知道自己接下去要面对什么,悠真不禁有些伤感地低声道,“还有,对不起。”
他明白了,在间桐雁夜退出后,鬼舞辻无惨被交给了梅路艾姆的御主,也就是间桐家的家主间桐脏砚。
从梅路艾姆出现之时,就看出了他对御主的排斥,悠真更加清楚地知道,绝对不能将圣杯交给间桐脏砚那个极度危险的男人。
而在这时,仍对悠真痴笑的童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收起了笑容,转头严肃地看向了鬼舞辻无惨的方向。
鬼舞辻无惨在新任御主的又一道令咒下,只挣扎了片刻,便不得不委身于狂乱,他现在丧失了语言能力,连简单的交流都无法做。
在所有理智消失的刹那,他不甘地低吼了一声。
等再次抬起头,鬼舞辻无惨的眼底充斥着凶恶与憎恨的光芒。
没有预兆的,抬起苍白的手,鬼舞辻无惨指向了前方,他的身后是前仆后继的,双眼中翻滚着暴虐神色的鬼们。
梅路艾姆也展开翅膀,冲了过来。
在他们即将攻来之时,悠真阖上了双眼。
全身披缀的宝石应声而碎,化作无数晶莹的粉末,缓慢地环绕在悠真周身,碎片中蕴含的魔力纷纷涌入悠真的身体内。
淡紫色的圣地展开,伴随着力量的攀升,悠真上空的灵气与空间皆达到了临界点,在这一刻,晶莹华美的巨剑泛着耀眼的光芒,自虚影中悄然构建。
魔力洪流卷起悠真的长发,仿若披着一层泛着微茫荧光的薄纱,他缓缓地睁开了如宝石般美丽的双眼。
在被德累斯顿石盘所选中的那一刻起,王权者便要接受命运的掌控。
然而在命运的青睐之下,除了王权者之外,谁都无法让他们死亡,就连死亡本身也不行。
「The Sword of Damocles」
这是拥有着制约与裁决、象征着王权者身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夜幕之下,一把璀璨耀眼的巨剑晃然显现。
那剑身毫无瑕疵、威势迫人地如磬石般沉重地压在众人的心间。
周围的环境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空气震颤,漆黑骤然降临在世间,而在这漫长无际的黑暗之中,炽热的金星自悠真身后缓缓升起。
那一瞬间,星球的上空仿佛被撕开了一道长长的裂痕,在这人类可窥视的长痕之中,光芒璀璨的银河便在其中闪烁。星光无法比拟的闪耀之下,金星携带着绚丽与灼热在众人的眼前逐渐放大,直至代替月亮睥睨俯视众人。
置身于这浩瀚的宇宙空间内,大家仰望着天空。
这……便是Caster的宝具吗?
比固有结界还要超乎众人的想象,这宝具恐怕早已超越了A级吧。
有关Caster的传说中,好像是有类似的相关记载,他们甚至在第一天时,尽管只有一瞬,也曾见过与之相近的魔力波动,却没人想过在Caster全力展开后,会是这番光景。
宝具本就是英灵们持有的英雄之证,是一位英灵的象征。
那是来自于人类的祈求与幻想,是人类自身所探索不到的传说的结晶。
悠真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便是超出人类想象的存在。
但与之无与伦比的力量所一同带来的,还有一旦超出自己所能承受的极限,巨大的危险也会随之降临于自身。
那坠落后可摧毁城市的力量太过恐怖,也因此让达摩克利斯之剑被判定为EX级的对城宝具。
不过,至少在此刻,悠真清楚地知道不会超出自己的掌控。
在这固有结界内,悠真可任意地支配所谓必然的物理法则,在这个由自己创造出的世界内,他近乎是半神的存在。
能量笼罩的圣地之内,空间内的一切皆可化作无形之剑。
没有犹豫,悠真的神情淡漠,他只不过看了一眼,白光便在瞬间吞没了众人。
在灿烂的光耀之下,即将消失的鬼舞辻无惨褪去了狂化,他的理智逐渐回归。
明白这一次自己又败了。
手中握着插入胸口的剑柄,他望着不远处的悠真,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知道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欲.望驱使他又一次地想要控制悠真,失态地做出了那样的行为。
即使那是在他失去理智的情况下的所为,可现下却无力再去更改。
鬼舞辻无惨深沉地看了悠真一眼,握住剑柄,更深地向自己刺去。
血泪自眼眶中溢出,鬼舞辻无惨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发丝凌乱地垂落,他没有去看悠真的神色,嘴角溢出鲜血,哑声说道:“对不起。”
悠真叹息了一声:“无惨……”
所有没有执念的鬼们都面露淡然地消散于光芒之中,只有童磨,忍受着疼痛,不安地喊了声:“小悠,我又要在你面前消失了吗?”
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对悠真冷漠行径的不满,只是充满了遗憾:“真想和小悠永远在一起啊。”
悠真垂下了眼帘。
“对你们而言,这也不是终结,”最终,悠真还是走上前去,抚摸着童磨橡白色的长发,“这一次好好地赎罪吧,希望能与你在现世再见。”
童磨七彩的瞳孔中焕发着惊人的生机,他感觉自己得到了回应,伸出颤抖的手,不顾被贯穿的身体,童磨试图捧向悠真的脸。
悠真倾身覆上了他的手背。
童磨奋力地抱住了悠真,在他的唇上落上了一吻,满足地在悠真的怀中化作了点点光芒。
达摩克利斯之剑在悠真的意志下消散,幻象消失。
“悠真也学会骗人了哦?”目睹了悠真的所为,太宰治玩味地说道。
悠真没有说话。
他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想要宣泄却又无处可说。
圣杯战争将不同时代的英灵们聚集在这里,被召唤的英灵也并非本体。
悠真是知道这一点的,但亲手解决他们,看着他们在自己的眼前消失的滋味并不好受。
挥了挥手就当与Rider他们的告别,离开爱因兹贝伦城堡,悠真带着太宰治回到住所。
在黑.手.党的连夜运转下,他们终于为自己的首领安排好了一处比先前还要豪华的别墅。
圣杯战争快要落幕,夜里太宰治还在整理目前对手的资料,正沉思下一步该把目标设为谁时,听到悠真突然问道:“太宰,你相信圣杯吗?”
悠真双腿自然地交叠,他斜靠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的天空。
在鬼舞辻无惨他们消失的时候,悠真感觉到他们残存的魔力回到了某一处。
他大概地知道圣杯是怎样运作的。
先前不是没有过疑惑,但迟疑在这场竞争中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悠真不允许自己存在这样的犹豫,可在这寂静的霎那,心中的疑虑被前所未有地放大,满满地占据了上风。
托付给圣杯的愿望真的能实现吗?
太宰治觉得这个问题非常有意思,他停下了手上的笔。
“我相信。”
对于悠真的惊讶,太宰治笑着补充道:“但那也是在圣杯真实存在的情况下。”
“什么意思?”
“能够实现所有愿望的圣杯是真实存在的,甚至我知道有类似于圣杯的存在。”似是想到了什么,太宰治若有所思地说道,“但位于冬木市的圣杯,以目前的信息无法准确判断。”
“所以,你最初就不相信冬木的圣杯能够实现愿望吗?”
“不,恰恰相反,我十分相信这一点。”太宰治耸了耸肩,“不过是以何种形式呢?能实现愿望的方式有很多种。”
悠真注视着太宰治,从他的眼中清晰地看出了玩味之色。
“我很期待,它能真正地实现奇迹。”
第183章
然而注定没有奇迹发生。
在三划令咒的加持之下,悠真对吉尔伽美什展开了攻势。
可就在他抽出刀来,吉尔伽美什志得意满地舒展双臂状似向他拥来时,悠真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他猛然转头,望向不知何时出现、悬于天空的黑洞。
那宛如黑色的太阳,被黑泥与地面相连,散发着黑暗到极致的气息。
悠真意识到了不妙。
那是充满了诅咒的黑泥,拥有着破坏所有生命的力量,而它正汹涌地向四处散开,企图毁灭一切。
不顾英雄王的不满,悠真暂停了战斗,干脆利落地划破手臂,鲜血顺着手臂曲线流淌下来。
吉尔伽美什知道悠真在做什么,咂舌轻哼了一声,却并未帮忙,只是冷冷地俯首看着。
费奥多尔站于楼顶,风吹起他厚重的披风,他悠然地欣赏着这仿佛世界末日般的一幕。
只有太宰治和失去了从者的韦伯他们,立即配合悠真行动起来。
不顾伤口处的疼痛,专注地描绘着魔法阵的纹路,在黑泥即将到达他这里时,悠真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所余的魔力倾注于阵中,将所有人转移到这范围之外。
大口喘息着,魔力被挥霍一空的感觉并不好受,悠真筋疲力尽地跪倒在闪烁着荧光残余的魔法阵中。
意识模糊前,悠真隐约听到了呼唤他的声音,刚要仰起头对他们露出放心的微笑,就被身后随之而来的黑泥吞没。
真是差劲又不坏的结局。
沉入黑暗的悠真喃喃想道。
***
等再次有意识时,悠真整个人已飘浮在了海上,他虚弱地沉浮在广阔无际的大海之中,猝不及防地呛了几口海水。
没有方向不知向哪里游去,体内空荡荡的也没有了一丝魔力。
悠真哀叹一声。
他果然和海相性不太好,继国中的那一次合宿集训之后,再一次溺水了。
悠真渐渐地体力不支,在神智都有些不清楚的记忆最后,他似乎看到了一艘大船,微不可闻的落水声,然后就是向他接近的身影。
当他再次在朦胧中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便是面容俊秀的海军青年。
悠真望着金发男人,还有些迷糊。
“你是谁?”包裹着温暖的毛毯,悠真慢慢地问道。
“我的名字是罗西南迪。”看着浑身湿漉漉的白发少年,男人蹲下来帮他搓了搓潮湿的头发,他笑容爽朗地问道,“你是能力者吧?”
虽然不太明白这指的是什么,但悠真还是点了点头。
男人笑了,像是看到一个笨蛋,烦恼又温柔地说道:“下次要小心哦,少年。”
后来悠真才明白,这个世界的能力者,指的便是吃了恶魔果实之后,激发了特殊能力的人。但得到特殊能力的同时,他们也会被大海所厌弃,无法再接触海水,无一例外。
因为是在军舰上,休息好后,悠真被其他人好奇地问过是怎样的能力。悠真便随口说了句他是吃了宝石果实的宝石能力者,没想到正好是黄金果实的上位果实。
没有暴露自己的异常,悠真悄悄松了口气。
在醒来后看到这里的环境,那些新奇的从未遇到过的事物,悠真就知道自己来到了全新的陌生世界。
虽然有些遗憾圣杯出现了问题,他无法实现自己的愿望,但不管怎样,还是要好好地生活下去。
不知道要在这里留多久,在漂流到这里后,悠真也绝望地发现自己可谓是身无分文。
但好在他并不是无法生存。
名为罗西南迪的海军中佐性格太过温柔善良,救了落水的他后,似乎就把他视为自己的责任。
在得知自己没有地方可去后,罗西南迪还好心地表示想收留自己。
看着耐心的罗西南迪,悠真不想吃白食,浪费他对自己的善意,在从罗西南迪那里了解到海军的正义后,悠真索性加入了海军。
在罗西南迪欣慰的目光中,悠真开始了和罗西南迪在海军生活的旅程。
十分努力地从杂物兵做起,作为新兵的悠真很快得到了卡普中将的赏识,得以在他的推荐下,去往泽法老师手下进行训练学习。
在那里,他也认识了很多有趣的同僚们。
凭借超越常人的毅力和卓越的天赋,悠真在海军总部的短短两年内,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晋升为少佐,穿上了和罗西南迪相似的海军制服。
此时的他与罗西南迪的职位只剩下一步之遥。
在海军支部或许少佐算不上什么很厉害的人物,但这是位于马林梵多的海军总部,如悠真这般在两年间便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十分罕见,是精英中的精英。
罗西南迪也为悠真的晋升而感到高兴,比悠真本人还要激动,兴奋地像个小孩子般,抱着悠真连转了几圈,还嫌不够地带着悠真去酒吧,逢人便要碰杯。
悠真无奈地只能任由他举杯庆祝。
海军的日常可谓是日复一日,可和罗西南迪在一起却丝毫不让悠真觉得枯燥乏味。
悠真也慢慢适应了普通又安逸的生活。
可就是这样平静安稳的生活很快就被打破了。
迎着落日的余晖,悠真懒散地倚靠在栏杆上,望着波澜壮阔的大海。
却听闻身边的罗西南迪一脸认真地说他要去执行卧底任务。
罗西南迪的性格一点都不沉稳,悠真有些不放心他,但罗西南迪却嬉笑着保证说没问题。
可看着罗西南迪只顾着说话,没有熄灭的烟在不经意间瞬间点燃了他的海军外套。在一番手忙脚乱的抢救后,罗西南迪搭着破损的制服外套,意识到自己的笨拙,他手足无措地不好意思看悠真。
悠真轻笑着抬起他的下巴:“就这样,还要去学别人去卧底吗?”
似是想到什么,罗西南迪抬起他那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坚定地说道:“是的,因为这是我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被罗西南迪的眼神所惊到,清楚对方是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后悔的性格,悠真缓缓地靠过去,拥抱住了这个男人。
想着这几年来男人对他的照顾,悠真不是没有被触动到。
罗西南迪瞳孔中的神色总是温柔到令悠真移不开眼。
“好,那要记得注意安全,”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悠真侧过脸来贴着男人结实的胸口,有些不舍地说道,“一定要活着回来。”
罗西南迪回抱住悠真,低垂着头想了会儿,酝酿了许久,可他最后还是没有将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告白说出口,只是狠狠地抱住了这个削瘦的少年,低低地回道:“好,我答应你。”
悠真不是没有察觉到男人未尽的话语,听着他胸膛间清晰的鼓动声,悠真抬起头来,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会等你回来的。”
这次的任务保密级别很高,悠真并不知道罗西南迪去了哪里,只能在某一日的清晨,远远地送别罗西南迪离开。
虽然无法知道对方去做了什么,悠真还是隔一段时间就借口到战国大将的办公室,借着他的电话虫和罗西南迪联络。
罗西南迪对悠真不能透露太多的信息,但平时的日常还是有很多可以聊的。
悠真从他的口中听到了罗的名字,知道罗西南迪很在意这个得了铂铅病的小男孩。
放下了电话,悠真无视战国大将一如既往的揶揄。
想着等罗西南迪完成任务回来后,很快应该就能晋升了吧。
他也不能落后。
所以在此期间,悠真努力地工作去执行更多的任务,他希望在罗西南迪回来后,吓罗西南迪一大跳。
他成功了。
在一次新世界大海上的王者,四皇之一的“百兽”凯多从空岛坠落,以至于即将摧毁一座小镇之时,悠真捏碎了宝石,展露出了惊人的天赋以及能力,保护了平民,让这一次的行动奇迹般地没有任何人员伤亡。
悠真阻止并羁押凯多,将他带回了海军的监狱推进城。
不仅如此,在凯多的威压之下,悠真甚至觉醒了霸王色霸气。
也因此,在一丝不苟地完美完成各项任务,悠真积攒足够多的功勋,被破格提拔为少将。
悠真披着海军外套,欣喜地等待罗西南迪的电话,想要告诉他自己成为了他的上级,却得知了罗西南迪决定暂停任务,带罗去医治。
罗得到了铂铅病,生命所剩无几,悠真是知道的,便放心让他去。
但不知不觉间,罗西南迪已经带着罗离开近六个月。即使他们偶尔有过通话,听罗西南迪说除了没有找到医生外一切安好,可悠真的内心隐约焦躁不安。
这一次他不祥预感又成真了,可即便有了准备,悠真却没有预料到居然是这样的结局。
望着罗西南迪倒在血泊之中,浓重夸张的小丑妆容都遮盖不住他脸上的苍白无色,悠真紧紧地握住他的双手,泣不成声。
“罗西你这个笨蛋!”悠真想要开启王之财宝,却发现自己没有足够的宝石来开启,愤恨地用石头划伤自己,试图为罗西南迪治疗。
可于事无补。
罗西南迪艰难地抬起手,抚摸着悠真被泪水浸湿的脸颊,他对悠真露出了最后的笑容:“对不起,没有…完成和你约定。”
拖着沉重的身躯,悠真眼神空洞地回到了海军总部,本以为罪魁祸首多弗朗明哥会被送入监狱。
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他成为七武海的消息。
悠真抓着报纸的手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他不敢置信地揪着刊载着多弗朗明哥消息的报纸,沉着脸来到战国的办公室。
看到的却是一夜之间变得极其脆弱苍老的战国,他没有了往日的威势,此时的他不过是失去孩子的普通的老人。
战国也无力阻止这一切。
这就是“正义”吗?悠真彻底看清了世界政府。
既然如此。
悠真脱下了象征着“正义”的海军外套,披上了罗西南迪的黑色羽毛大衣。
他不顾同事们的劝阻,毅然决然辞职离开了马林梵多。
成为了自由的海贼。
但在此之前,想起罗西南迪在生命的最后所做的一切,悠真还是找到了罗。
对于这个让罗西南迪不惜失去生命也要拯救的男孩,悠真没有怨恨,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此时罗的身边已出现了几位同伴,在罗警惕的目光中,望着这个只到他腰际的男孩,悠真突然地笑了。
变得这么健康了啊,和照片中瘦弱阴郁的男孩已经判若两人了。
这是罗西南迪所在意的男孩,那便也是他所在乎的人。
悠真蹲下身来,与罗平视。
想起罗曾经的遭遇,知道他对迫害过家人的海军没有任何的好感,悠真温和地说道:“放心吧,我不是海军。”
罗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他是隐约知道柯拉先生有一个一直牵挂在心的人,甚至在寻医的途中,他也看到过柯拉先生在醉酒后,从怀中拿出照片来,盯着照片傻笑。
那张照片上的人笑容明艳热烈,但分明是穿着海军制服的。
可现在……
是因为柯拉先生吗?
罗怔怔地望着眼前的青年,手指动了下,却还是没有牵上他的手。
知道罗过得不错,悠真便放下了心,不执着于带罗一起走,悠真留下些钱,离开了这里。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虽然很艰辛,但一点一点地,悠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国家,成为了七武海之一。
他的名声毁誉参半。
有人说他守护平民、从不抢劫也从不滥杀无辜,最不像海贼的海贼。
也有人说他虽是七武海,却没有七武海的实力,这不过是凭借着出色的外貌接近天龙人所得来的。
不少的天龙人为博美人一笑,对他许下了诸多特权。
因为悠真国家的子民或者说海贼们,大多数都是从拍卖会中,也就是天龙人手下买来的奴隶。
也因此,有人轻蔑地称他的国家根本不是什么宝石之国,而是奴隶之国。
对于那些人,悠真从来不会客气。
他与那极少数的天龙人们接触,不过是为了达成共同的目标罢了。
悠真也在私底下,与革命军的首领龙达成了合作关系。
本以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需等到恰当的时机,便能推翻天龙人的统治。
可一件改变了整个世界格局的事件却毫无征兆地发生。
“海贼王”哥尔·D·罗杰的遗腹子,波特卡斯·D·艾斯被海军逮捕,为了处刑火拳艾斯也为了应对即将来援救的白胡子海贼团,政府发布了召集令。
身为七武海的一员,悠真无法拒绝,拒绝便会如“海侠”甚平一般,不仅被剥夺称号,也会被押入推进城中。
这是有史以来,涉及规模最为庞大的战争。
海军这边调动了十万海军以及王下七武海,而白胡子爱德华·纽盖特则率领着白胡子海贼团旗下四十三个海贼团来进攻马林梵多。
即便如此,也依然动摇不了世界政府的决心。
对于整件事情的核心人物艾斯,悠真是认识他的。
在他还是海军之时,因为卡普不仅是本部中将,同时也是新兵教练,曾推荐过他,所以悠真与卡普的关系很不错。
有时在休假的时候,十分欣赏他的卡普见悠真无处可去,便时常带着悠真去见他的宝贝孙子,想着悠真作为优秀的海军新人,希望他能够改变一下那让他头疼不已的问题。
也是在那段时间,悠真和路飞以及艾斯相识了。
悠真和自来熟的路飞关系要好上许多,也自然而然地将这个开朗的小孩当做了弟弟看待,可悠真和桀骜不驯的艾斯相处得却始终不冷不热。
但或许是因为路飞对自己的亲近,自称路飞哥哥的艾斯在后来的相处中,渐渐地对悠真的态度要友好不少,至少会主动向他打招呼了。
虽然悠真怀疑艾斯是为了保持那奇怪的有礼貌的形象。
其实,悠真和艾斯关系彻底变得熟悉融洽起来,还是他上任七武海之后。
当时他刚见到路飞和艾斯,还没等他打招呼,这两个小鬼就笑得前仰后合,捧腹大笑到断断续续地说不了完整的一句话,还手舞足蹈地硬是给他描述一番自从他辞职海军转而成为七武海后,卡普那段时间是什么样的一副表情。
两个少年幸灾乐祸的样子直接把一头雾水的悠真也逗笑了。
虽然挺对不起一向照顾他看重他的卡普中将的,但看这两个小鬼夸张的姿态,悠真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声,正巧被身后的卡普听到。
卡普黑着脸额头青筋跳了跳,瞪了眼不争气又拿他无可奈何的悠真,拉着一张臭脸怒气冲冲地把路飞和艾斯抓起来,举起铁拳狠狠揍了一顿。
不过,后来因为建立势力的缘故,悠真忙了起来,有段时间没有再回马林梵多,也就没再去另一边东海的风车村,但艾斯出海的消息他也一直关注。
本来是想着如果艾斯有困难的话他肯定会帮一把,却没想到艾斯顺利地成立了黑桃海贼团,在进入伟大航路后,这位后起之秀立即引起了不少人的目光,出了很大的风头,就连世界政府都注意到了他。
不同于罗似乎还在筹备什么,至今都在伟大航路前半段还没有进入新世界,艾斯这位超新星都快往和之国去了。
后来在新世界的一家餐馆内,悠真遇到了他。
久别重逢,看着现今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船长艾斯,悠真不禁感慨。
而艾斯看到与几年前没有多少变化的悠真,也难掩激动,开心地在海边举办了一场宴会。
然后在酒精的催化影响下,两人发生了关系。
醒来后,悠真披着艾斯的大衣外套,面对艾斯对他发出的上船邀请,他没有犹豫地拒绝了。
然而,再次相遇,却已是对立面。
此时的艾斯被迫跪在顶上,他望着与政府开战,只为了救他一人的白胡子海贼团,艾斯痛哭流涕。
悠真看着艾斯那不甘又欣喜的泪水,恍然看到了在彭格列时期的自己。
自己在濒死之时,恍然看见Giotto他们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也如这般吧。
自责羞愧,却又为自己被珍视而感到喜悦。
最终,悠真叹了口气,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打破了原先的计划,出手救了艾斯。
把艾斯以及路飞交给罗后,悠真本想就此离开,却被罗喊住了。
“喂,你就没什么话对我说吗?”罗歪了歪头,神色不善地注视着悠真。
望着长得越发帅气,对着他浑身散发荷尔蒙气息的罗,悠真笑了笑。
走过去摘下了罗毛绒绒的帽子,在罗还没做出举措时,悠真捧住了他的脸,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这样可以吗,罗?”
“不要摆出一副大人的模样。”罗恼怒地夺回自己的豹斑帽子,压低的帽檐却遮不住他耳尖的薄红。
青年经过多年的历练,神态变得肆意桀骜起来,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的阴郁愤世。
对他的目光,也在不知不觉发生了改变。
与他对视着,悠真轻声说道:“对不起。”
只有对不起吗?
罗眯起了眼,瞥到悠真被绷带包扎的伤口,转身还是放过了悠真。
与世界政府正式决裂,为了更好的隐藏,与自己交好的天龙人也不会在这时再出面为他解决。
还有很多的事要去处理。
简单地将剩余的事宜交代给部下,安置好他们后,悠真因为这一次消耗过大,又没有及时补充魔力,便陷入了沉睡。
未知的光芒也在此时缠绕住了他。
***
等再次醒来,悠真的全身被一条绳状光索捆住,而他的面前站着一位将黑发扎起,梳着高高马尾辫的俊美少年。
这里是哪里?
环顾四周,悠真发现他大概又到了新的世界。
心里有些遗憾,却也深知以他的能力改变不了什么。
悠真失落地试着挣脱了一下绳索,竟然没有挣开。
本来心情就不太好,又被无缘无故地绑着。
悠真不禁蹙起眉,郁闷又困惑地抬头看向这个气质不俗的少年:“放开我,你准备干什么?”
“安静点,只是为你魂葬而已。”
第184章
“什么?”悠真没有听懂。
“魂葬,”少年面上有些不耐烦了,但还是耐下性子仔细地解释道,“就是带你去尸魂界,而尸魂界是人类去世后生活的地方。”
“如果我不走呢?”悠真好奇地问道。
“不行,你会变成虚的。”
见悠真不愿配合的样子,少年皱起了眉,他干脆地蹲下身,用刀柄碰了碰悠真胸前的那根锁链:“你胸口前的因缘锁已经快被吞噬完了,再不魂葬你真的会变成虚的。”
被碰触的异样令悠真不适地说道:“放开我,小鬼。”
“小鬼?”少年直起身挑了挑眉梢,“我的年龄至少是你的三四倍。”
悠真有些惊讶,但还是好脾气地说道:“我应该还没有死,你抓错人了,先把我松开吧。对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的体质注定了他不会死的,怎么会有机会前往死后的存在。
“鬼道,”或许是遇到太多次这样的情况,少年摇摇头不相信悠真所说的话,拒绝地说道,“虽然很遗憾,但人类是不可能挣脱开的。”
真的吗?
悠真心中一动,随着他的指环,周身冒出强烈的火炎来,束缚住他的绳索也随之断裂开。
“不、不可能,”少年惊讶地睁大了双眸,“你……”
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悠真想要离开这里,却最终没有多余的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年放大的面孔。
少年探究性地观察了他半晌后,撇了撇嘴角,将刀柄轻轻地抵住他的额头。
再次醒来,他来到了一片古旧的街道。
悠真困惑地走着,后来经过别人的提醒才明白这里是尸魂界,他身处的地方是流魂街。
准确的来说,流魂街是人死后,魂魄来到的地方。
悠真浑身一震,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他是在海上死后被带到这里的。
那么,他可以在这里看到那个人吗?
可惜的是,悠真走遍了流魂街的八十个地区,都没有遇到那个会对他露出傻笑的男人。
或许会转生到现世吗?
即使看着这里人们的生活状态,悠真心中已有了答案。
但悠真还是怀着这样微薄的希望,或者说是为自己寻一个活下去的目标,悠真去了真央灵术院,也就是培育死神的学校进修学习。
只有成为死神,才有机会去现世。
进入真央的过程意外地轻松。
完成测试,悠真在短短的时间一年之内,便连跳几级。
新学期开始后,悠真跟在一位严肃的中年人身后,来到了新的班级。
很久没有上学了,悠真甚至能感觉自己就像初次转校那般有点紧张。
面前是端正坐好的年轻少年少女们,他们整体穿着除了颜色外一模一样的日式服装。
站在讲台边,悠真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满身贵气的少年。
那就是之前把他魂葬的那个少年。
少年身边的位置都是空着的,悠真不顾其他人讶异的目光,在经过老师的介绍后,主动地坐到了那个少年的身边。
“你,”少年显然认出了他,一手拖着脸颊盯着悠真看了一会儿后,才轻哼了一声,“没想到这一次跳级的两位天才少年其中一个就是你啊。”
“怎么?”悠真的语气有着自己都未察觉的不明显的炫耀意味在内,“我的灵力可是被考察的老师都赞叹地不行呢。”
“但你的实力还是远远不如我。”
少年高傲的语气让悠真并不让觉得厌烦,只是好像又回到了国中时期,激起了尚未来得及退却的意气。
所以在外出实地实习的时候,无论是何种的训练,悠真都先于魂葬他的少年拔出了浅打出手将虚杀掉,并在周围同学们赞叹的声音下做出谦虚的模样。
此后的一段时间,悠真几乎事事都要和那个叫朽木白哉的贵族少年争夺,而朽木白哉也相当暴脾气地回应了自己的挑战。
而在每次两个人要比较高低的时候,都会引来喜好热闹的四枫院夜一,没过多久,悠真连带着夜一的好友浦原喜助也相熟了起来。
这一期的一班之中,实力最为惹眼强劲的就属他、朽木白哉以及另一位和他一起跳级的天才学生,市丸银。
而在临近毕业之时,悠真在挑战了席官之后,刚站稳了第三席之位,便迫不及待地申请了现世的任务。
悠真如愿地回到现世,却发现又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
悠真不禁苦笑。
不过这不才是常态吗?
大概是由于圣杯战争给了他些不该存在的幻想,以至于妄图在新世界寻找自己认识的人。
收拾好心情,悠真很快地又振作起来。
这个世界同样有着他在乎的人,没有必要再一味地追忆过去。
不过,在离开现世前,悠真意外地发现了在几年前,被尸魂界流放的夜一以及浦原喜助。
能够在这么多人之中再次遇到彼此,双方都不免开心地喝起了酒。
悠真在了解了浦原被流放的罪名后表示不相信浦原会这么做,在追问浦原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时,浦原却只是打着哈哈混过去了,不管悠真怎么问都不告诉他,夜一也是一副少问比较好的模样,这点让悠真郁闷不已。
在停留到任务到期后,悠真不得不回到了尸魂界中。
等再次回来之后,悠真就发现,昔日的同班同学朽木白哉竟然已经是六番队的队长了。而且,辞去了副队长的职务,专心经营生意的前任六番队副队长银银次郎则向朽木白哉推荐了他。
于是,悠真便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六番队的副队长。
多年不见,双方的外貌都变地成熟了许多。
悠真已经放下了以前幼稚的冲动,见到朽木白哉的时候也能够完全保持心平气和的状态,礼貌地喊对方为朽木队长了,倒是朽木白哉听到他的称呼后,皱了皱眉,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悠真顺利地得到副队长的袖标,在首次护庭十三队的全体集会上也看到了成为五番队副队长的市丸银。
“哟,好久不见,悠真副队长,”市丸银在见到的一刻,便状似熟稔地走上前来打招呼,“在现世还好么?”
“嗯,不错,谢谢市丸副队长关心了。”悠真微微点头。
“哦呀,真是好冷淡啊,悠真副队长,”市丸银用失望的语气说道,面上却依旧是微笑的表情,“好歹我们也是同一届毕业生呢。”
悠真看了眼市丸银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笑脸,心中也不禁有了些感叹,或许市丸银只是从外表来看没有什么改变吧。
“抱歉。”
这倒是让市丸银微不可见的愣了一小下,但不过只是一小下而已,之后便神态自若地伸手从衣襟内摸出了一块被包好的柿饼,咬了一口。
但对柿饼的热爱一定没有变。
悠真看着市丸银在集会前旁若无人地吃柿饼,抽了抽嘴角。
“市丸银副队长!”
“呀嘞呀嘞,被发现了。”
悠真事不关已地耸了耸肩,应该是果然被点名了才对。
与现世相比,尸魂界的娱乐活动实在是太少了,更何况他上面还有一个变得没有以前那么有趣的朽木白哉。
由于是副队长,所以悠真办公的场所就紧紧挨着朽木白哉的队长室。
与还是学生时期不一样的是,朽木白哉的气场一时与以往相比变了不只是一点点而已,不知道他不在尸魂界的那些年里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之间好像有一层无形的隔膜牢牢阻挡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如同熟悉的陌生人一般。
大概是对方继承了家主之位的原因吧,为了保持朽木家在外的形象。可这也让悠真无法像往常那样,以类似于朋友的关系和朽木白哉对话。
有心想要靠近,但看着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朽木白哉,悠真还是没有再上前一步。
后来,在一次例寻到流魂街找人的时候,悠真遇见了绯真,那个温婉内敛气质优雅的少女。
虽然是被碰瓷似的撞到,但望着病恹恹却如天空般纯净的绯真,悠真还是对她产生了些许的好感,会因为担忧她的身体而时常路过那里。担心买太贵的绯真反而会不开心,悠真甚至会特意为她买些精致却不贵的小饰品,。
由于次数太过频繁,悠真与绯真之间的绯闻便渐渐地从流魂街流传了出来。
死神与游魂,就如贵族与平民一般,在这保守的尸魂界有着地位上的差别。
悠真听到过这些言论,他本身并不在意这些事情的,他对绯真并没有超过兄妹之外的感情,而且好像大张旗鼓地对别人说他喜欢男人也怪怪的。
但是,在悠真又一次见过绯真回到队舍中之时,首先拦住他的不是其他八卦的队友,而是自己的队长朽木白哉。
“你又去了流魂街?”
“嗯。”尽管不知道对方怎么会这样一反常态问他的私事,悠真还是点了点头。
“你很在意那个平民?”
“是。”
“不要再去了。”
“为什么?”悠真感觉朽木白哉的举动简直莫名其妙,他禁不住冷下了声来,“我想,工作以外的事情,朽木队长还是无权管我的。”
“我不是要管你,”朽木白哉这时发现自己太过强硬了,就如同上级命令下属一般,停顿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下措词,“而是……”
“而是什么?”悠真双手交叉依靠在队长室的墙壁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宽大的胯裙不小心牵起一些布料,露出了他白皙的小腿。
见悠真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根本就不在意他的话,朽木白哉难得地眯起双眸,一个瞬步来到悠真的面前,佩戴白色露指护手的手指撑在了悠真身后的墙上。
朽木白哉低下了头,被牵星箝束住的几缕发丝落在了悠真的脸上,浅紫色的双眸紧紧地注视着被吓了一跳的悠真,沉声道:“我很在意你。”
“嗯,我知道,”悠真别过脸去推了推朽木白哉的胸膛,“毕竟我们算是同学吧。”
朽木白哉皱起了锐利的眉峰:“你清楚我的意思。”
“什么意思?”
“我不希望你娶那个平民。”
“我自己就是平民。”悠真对于这种说法并不感冒。
“你以后不会是。”
“……”倏然间,悠真明悟了朽木白哉的话,震惊地与朽木白哉双目对视,随即游移了视线,喃喃地说道,“我可是男人。”
“我不在乎。”
“我在乎啊。”悠真有点抓狂地回答。
悠真是彻底地懵了,而且一直到和朽木白哉订婚之后才反应过来。
这家伙居然是认真的。
悠真即将进入四大贵族的朽木家的事情,惊掉了不少人的下巴,没有人能预料到,朽木家竟然会让身为直系家主的朽木白哉迎娶一个男人,悠真也同样不解。
悠真甚至不知道朽木白哉是如何劝说朽木家族的那些长老的。
但当悠真和朽木白哉站在订婚典礼上,接受各个队长副队长的祝福之时,悠真望向了看上去没有什么表情,周身的气场却变得柔软许多的朽木白哉,以及座位上真诚地向他祝福的绯真,悠真觉得就这样或许也不坏。
本以为就会这样地生活下去,可却没想到悠真要去执行结婚前的最后一次任务时,不过是在通过穿界门前,和蓝染队长说了几句话,便再也没有回来。
初时悠真没有发觉太多的异常。
现世的变化总是非常迅速的,有时几年不来,就要认不出自己置身何处。
没有惊慌,多年的经验让悠真清楚医院总是虚出现最多的地方。
确定落脚点后,悠真便往医院走去。
飞奔着路过几幢楼后,紧接着,悠真的脸色就变得不对劲起来。
这些虽然很相近……但好像并不是虚。
但即便如此,也是危害到人类的东西,在看到他们扑向无意识的人类后,悠真不能视而不见。
然后在悠真处理掉几只丑陋的不明生物后,偶然间与一个男孩的目光对视上。
挥了挥手,果然看到了男孩眼中诧异至极的神色。
真的能看到他啊。
悠真有些烦恼地挠了挠头发。
跳上窗台,悠真用死神惯用的手段试着改变男孩的记忆。但不知怎么回事,等悠真再次路过的时候,居然还是被认了出来。
悠真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看他是小孩子的缘故,在男孩主动向他搭话之后,也许是在这里太寂寞无聊,渐渐的,悠真开始习惯性地在傍晚的时候,跳到他房间的窗台上,和他闲聊起来。
暂时和尸魂界失去联系,穿界门也发生了故障打不开,所以悠真在等待被联络的过程中,就陪伴在了这个叫乙骨忧太的男孩身边。
可没想到,因为一场车祸,他居然被眼前的男孩诅咒到永远离不开这里。
***
等悠真再次醒来,便发现那一瞬间的疼痛减少了许多,但又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他好像虚无地飘浮在一处空间内,这令悠真不安地蜷起了身体。
说是不存在也不准确,悠真能够感知到自己全身赤.裸,被一种特殊的绷带包裹着。
他挣扎了几下,外面的封印似乎隐隐有了松动。
但不确定是否还在原来的世界,在探明自己的处境前悠真没有再轻易地动作,而是透过符纸,不动声色地倾听外面两人的对话。
“这就是禅院家想要的咒物吗?”一个稚嫩的声音用平静的语气淡淡地说道。
“是的,为了得到这个咒物,禅院家愿意花五十亿买下。”
“这是在大正时代被封印的鬼王,现如今被判定为特级的咒物吧。”男孩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被符纸紧密包裹住的咒物。
“是的,不过少主……家主已经同意了这场交易。”似乎是担心少主的任性,男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呵,我明白了。”白发蓝眼的男孩瞥了眼紧张的男人,轻笑了声,垂眸握紧了手中的咒物。
第185章
因百年前于御前发生的一场意外,禅院家和五条家的关系几乎势不两立,几乎断绝了往来。所以当禅院家提出这么奇怪的交易之后,五条家一致地认为,能让禅院家放下世仇,便意味着那并不是普通的特级咒物。
大部分的特级咒物,会结下一个束缚。这个束缚使得它自身无法被破坏,但同时生命活动也会停止。
当然也无法再去加害他人。
所以咒物一般会被用来驱逐诅咒,但除此之外,没有其它太多的利用价值,只会被藏于最深处。
即便知道对方的用意,五条家暂时也探究不出禅院家为何执着于这件咒物,这咒物存放在五条家也几十年有余,在此期间他们没有发现任何的特别之处。
不过既然禅院家愿意花费这样的价钱,甚至附加了价值不错的咒具。
所以尽管还有疑虑,在他们看来也不是不可以,最终答应了这场交易。
而且,他们也并不是毫无措施。
禅院家祖宅——
聚集了家主以及诸多长老的议事堂之中。
被符纸层层包裹的特级咒物被放置于堂内的最中央。
“这就是特意从五条家要来的咒物啊,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一个黑发黑瞳的男孩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功夫。”
“少爷,”一旁的仆从在少主禅院直哉的耳边悄声说道,“这是鬼王被封印后化为的特级咒物。”
“哼,五条家那些没有眼力的家伙。”禅院家家主禅院直毘人将酒放到了一边,瞥了眼自己的儿子禅院直哉,又望着坐在上方的长老们,似是有意解释道,“这不是普通的特级咒物。”
“鬼王白泽悠真生前是一名剑士,被前任鬼王亲自转化为了鬼,拥有不老不死的能力。”
“几乎没有任何的弱点。”
“哈?”禅院直哉疑惑地小声反驳,“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如果他真的像传说中那么厉害,那这咒物又是怎么回事?”禅院直哉略带嘲意地说道,“太逊了吧。”
禅院直毘人虽然听到了自己儿子的腹诽,但他没有如往常般笑骂着拍拍他的脑袋,而是看向了坐在高位的长老们。
这是他提出来的交易,最后也会由他亲自解封。
不过在进行这最为重要的环节前,还有些事务需要长老们共同处理。
而在被封印的那一侧,悠真并没有如那些咒术师们所想的那样陷入静止的状态,而是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尽力在与他们对峙前,更多地获取这个世界的信息。
禅院家的长老们对一个咒物自然不会防备。
从只言片语中,悠真听到一些莫名的相似之处,再结合之前所经历的,他顿时明白了原来那些和虚很像,但令他更感到不适的怪物们被称作咒灵。
这样看来,他还存在于乙骨忧太的世界里。
竟然真的没有离开。
只是不知是出了什么样的差错,自己居然寄托在了生前的咒物上被封印了起来。
还是以鬼王这个称呼,被当做了和咒灵差不多的存在。
不过被误认也并不奇怪,毕竟隔着封印,他们都感知不到自己的气息,只是根据传闻来判断。
但有一点却让悠真十分在意,那就是他似乎来到了与乙骨忧太在一起之前的时间节点。
这令悠真不禁怀疑,或许等他到了与乙骨忧太相遇的时候,异能便会自行展开带他离开这里。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如乙骨忧太所诅咒的那样,他被永远地束缚在这里。
回想起乙骨忧太在那一刻爆发出来的,浓厚、沉重的负面情绪。
悠真轻咬嘴唇,抚摸上了隐隐作痛的左眼。
自己好像被诅咒污染了。
说污染也不准确,应该是要被同化。
悠真察觉到自己的灵力变得不再纯粹,而是混杂了些许的咒力在其中。
他现在的状态有些复杂,或许等灵力完全转变为咒力后,他自身也会跟着更为适应这个世界。
难道到时候,他也会从死神转化成咒灵吗?
相较于灵力,悠真不喜欢这个世界的力量,也就是来源自负面情绪的咒力。
但他更不喜欢快要失控的感觉。
所以悠真还是要在完全转变之前,尽快地维持并调整体内力量的平衡。
悠真认真地思索了片刻,便想到了一个不错的办法。
英灵与御主的关系就是不错的选择。
他可以如圣杯战争时的那样,修改部分的条件,减少多余的功能比如令咒之类的强制命令,与这里的人签订契约,在为双方获得更多保障的同时,他也能借此现界。
和乙骨忧太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总是让忧太被别人误会自说自话实在是太抱歉了。
悠真当时也是没有想过会长时间留在这里,以为等技术开发局的涅茧利修护好穿界门后,他就可以回去了,所以一直没有对乙骨忧太提起过。
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地在他本能的应激之下,来到了这个时间段。
这个时候乙骨忧太大概还没有出生吧。
悠真正思考着该怎么修改契约,却从那些人的口中听到了一些奇怪的用词,不禁皱眉。
这个禅院家也太过腐朽了一点。
他们正在谈的事情,好像是要将禅院家的姐妹两人送过来服侍嫡子。
然后还嫌弃这两人没有天赋,没有资格侍奉尊贵的继承了术式的禅院直哉。
言语之中的鄙夷与轻蔑太过低下,悠真越来越听不下去,厌恶地闭上了眼睛。
那些长老们提起过他作为鬼王以及被封印的时间,如果没有算错,现在早就不是封建时代了,怎么还会遗留这样的陋俗。
即便是在尸魂界那样阶级分明的地方,也不会这样愚昧。
至少作为四大贵族之首的朽木家族少主的白哉,都不曾遇到过。
先前悠真在离开流魂街,成为死神居住在瀞灵廷的时候,就已经对尸魂界的不平等而感到不满。
在浦原喜助他们被流放的时候,这样的情绪更是到达了顶峰。
没想到,这个禅院家几乎是尸魂界的翻版,甚至要更短视迂腐。
他真的可以与禅院家合作吗?
另一边,在会议上禅院家也处理完了杂事,终于进行到了最重要的一步。
在长老们的示意下,禅院直毘人的眼中掠过一丝精光。
他拆开咒符,但不过刚撕开一角。
裹缠的符纸如同被什么吸引住了一般,松散的绷带在一瞬间向周围释放了开来。
与此同时,强大的威压以咒物为中心向外不断扩散,浓重的仿佛化为实质的压迫感令众人动弹不得。
禅院直毘人艰难地抬起头,他不稳地护住向他靠来的儿子,勉强地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长发少年飘浮在空中,俯视立于中央的他。
悠真睁开了异色的瞳孔,没有一丝温度地看着他们。
“怎么会?”有人震惊地喃喃,“明明没有受肉,为什么会以这种姿态出现在这里?”
他们的计划是在咒物吸引其它咒灵之前,收集它的血液,制作成咒具。
鬼王的血液太过珍贵,到时候甚至可以与加茂家交易,换取更多利益。
可没料到解封的是特级咒灵。
这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事情,令他们不顾形象地大喊疾呼道:“更改计划,直毘人,立即将它祓除!”
悠真冷漠地扫过在场的禅院家的长老们,看着他们没有任何理由的就要对他动手。
没有正常的交流,见情况稍微不对,就拼命地以保护自己为优先。
“想要祓除我?就凭你们?”悠真抬起眼帘,冷冷地说道,“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随着灵力的攀升,强势的灵压倾泻而出。
俯视面色各异的众人,悠真见他们露出愤愤之色,还妄想对他出手。
悠真勾动手指,黑色的灵力凝聚在手心,渐渐化为闪电般的灵力缠绕在指尖。
“破道之九十——黑棺。”
随着悠真轻描淡写般的话语落下,汹涌磅礴的灵力轰然溃散开来。
隐隐透着浑浊的黑色墙壁形成了巨大的黑棺,将所有人笼罩在其中,随之而来的便是无数尖锐的影刃。
即便悠真舍弃吟唱削去了部分威力,九十号破道黑棺对于他们而言便已经足够。
“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区别,”悠真从高空之中飘下来,与禅院直毘人平视,“现在还想要把我制作成咒具吗?”
悠真看着这个,在刚才的讨论中,隐晦地为姐妹两人说话的家主。
禅院直毘人没有看那些倒在了血泊之中的长老们,而是大笑了几声。
整个议事堂中,只剩下了禅院直毘人以及禅院直哉。
虽然没有被波及到,但禅院直哉躲在父亲的身后,身体止不住地颤栗着。
他深刻地感受到这个咒灵的强大。
这简直与他迄今为止接触过的所有咒力,不仅是强大和巨大的悬殊,简直是性质上的区别。
尽管对方漂亮到如果是在平时,他一定会多与他言语间调笑几句,但禅院直哉现在,依旧本能地恐惧着这个咒灵。
就连那些不可一世的长老们都束手无策,在他面前脆弱到连一击之力都承受不了。
而这咒灵甚至明显没有动用全力。
“老爸!”禅院直哉紧张又绝望地拽着禅院直毘人的袖口。
禅院直毘人却没有分毫的畏惧,他扬起头豪爽地高声问道:“鬼王,你听到我们的对话了吗?”
他对这个不像是咒灵的咒灵说道:“我们或许可以谈一谈,另一个对我们双方都有利的合作如何?”
如果是这个男人,他可以详细听一听。
“我明白你的想法了,”悠真颔首,“我可以与你定下契约,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束缚。但是,你也要满足我的要求才行。”
“哦?”禅院直毘人感兴趣地挑高了眉。
此时的悠真实际上不能算作是咒灵。
他不是咒力所构成的,使用的仍然是作为死神的灵力。
可大约是乙骨忧太残留的残秽太过强大,强大到让他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再加上五条家的那个小鬼不知道对他做了什么,居然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去除不掉的咒印。
虽然目前为止,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但这种存在对他来说就是种不快的枷锁。
他要尽快解决才行。
如果在全盛时期,只是破除而已,应该不算太难,但在刚才施展了破道之后,悠真发现了现界的后遗症。
那就是他需要及时地得到补充,或者与这个世界尽快产生联系,否则就像现在这般,心间总萦绕着一种快要消散的不安感。
然而悠真暂时不想吸收满是负面的咒力,可契约对象又不能太弱,这样会不便于他以后的行动。
因为身份的缘故,悠真无法现身去挑选,所以便只能先拜托这位禅院家的家主。
在听到了悠真的要求后,禅院直毘人面色古怪了一瞬,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一个没有咒力的非咒术师吗?
那只有他了。
给了禅院家一段时间,悠真在这期间也稍微更深入地了解了这个世界,发现即便是普通人也有微量的咒力。
顿时想起来自己先前提出的要求太强人所难了,怪不得对方的表情奇怪。
但悠真刚要对禅院直毘人说不需要那么严苛,这位禅院家的家主就真的给他找了一个毫无咒力的男人。
看着眼前外貌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英俊男性,还有对方脸上那种虽然妥协了,但依然隐藏得不是很好的神情。
为什么会流露出这种卖.身给他的感觉。
悠真沉默了。
禅院直毘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虽然也可以,但他还真的没想到那么多。
第186章
hi~见到我就说明小天使需要再多买几章了哟。
“白泽?”赤司沉下.身体运篮传给悠真,“最近你怎么了,不在状态的样子。”
“啊,”悠真接过了赤司抛过来的篮球,抱歉地摇摇头,“对不起,就是想到下周末可以回去一趟,有点兴奋。”
“回去一趟?”
“嗯。”悠真看了赤司一眼,赤司似乎猜到一点他的事情,但应该并不多。既然赤司征臣有自己的考量,那悠真还是优先于赤司征臣的想法,没告诉赤司征十郎他到底会回哪里。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着该带些什么特产回去给朋友,”悠真也明白最近自己这样烦躁太不应该了,端正起了态度,“我会好好训练的,放心吧阿征。”
“既然你这么坚持。”赤司不习惯刨根问底,了然地点了点头。
看阿征的表情,悠真觉得他没真的相信他的话,但悠真自己感觉挺冤枉的,他是真的在考虑带什么特产回去。只是想着多多良好像以前就是生活在这里而不是在岛屿上,所以悠真一时还想不到什么可以让多多良感到惊喜的东西罢了。
思来想去,悠真想起多多良最近在社交软件上发了好多照片,全是多多良他自己做的料理,猜测多多良是不是开始对料理感兴趣了。料理方面,谁也不比紫原来得擅长,悠真就又兴冲冲地跑去找紫原聊天。
“白泽最近情绪好反复啊,真是搞不懂他。”在被悠真拒绝one on one后,青峰对黑子抱怨道。
“难得青峰君能发现这点。”黑子面无表情地吐糟着神经大条的青峰。
“喂,哲,不要这么明耳张胆地说我坏话!”青峰一把勾住了黑子的脖子。
“是明目张胆,青峰君,”黑子淡定地回着青峰的话,目光却飘到了悠真那边,“不过青峰君也不用担心,对白泽君来说应该是幸福的烦恼吧。”
“欸?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青峰挠了挠脑袋,想不出什么就放弃了,埋头继续练习起篮球。
“所以说这家的比较受欢迎?”悠真打开将各种功能都设置成和普通手机没什么区别的终端,翻出了自己早先找到的资料给紫原看。
“白仔的手机屏幕清晰度好高啊,”紫原托着长长的调子感叹,但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悠真终端机上显示的图片来,“嗯,应该吧,我姐挺喜欢这家的。”
悠真收回了手机,有点犹豫:“但看起来有点会不会不太适合男生?”
紫原还以为是悠真买了给自己用,所以果断地摇头:“才不会呢,很多年轻人都会用的。”
“这样啊,”悠真挺信任一直和自己分享零食的紫原,“那就选这个了。”
“白仔准备什么时候去买?邮寄的话这类东西大概要很久呢。”
“原来如此,那这周六敦你有空吗?顺便再一起去那家铁板烧店?”悠真成功上钩,对紫原发出了邀请。
“没问题,只要是白仔的邀请我都会答应的。”紫原仗着自己的身高,很顺手地揉了悠真的一头白毛。
悠真还在幻想着多多良在收到后会怎么感谢他,是不是觉得他非常体贴,继而十分感动,说不定还能踢了周防尊那家伙成为自己的氏族呢,沉浸在幻想中的他没有在意到紫原的小动作。
时间过得很快,快到黑子连第一场正式比赛都打过了,也经历过黑子差点被退回三军的事故,但在黑子不懈的努力下,他已经能逐渐跟上悠真他们的步调了。
和赤司征臣提前打了招呼,悠真就去了指定的地点,坐上专机回到了岛屿内。
酒吧HOMRA在镇目町的一角,因为多多良在的原因,悠真去过很多次,很熟练地推开酒吧的大门。
“喂,你怎么又来了?”
伴随着清脆的门铃,悠真等到的不是多多良温柔的笑脸,而是八田那张仿佛他欠了他八百万的臭脸。
悠真很习惯地忽视自己不想看见的,敏捷地闪过了咋咋呼呼的八田,成功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多多良。
“啊是小悠来了啊。”被八田的声音吵醒,亚麻色短发的俊美青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一眼就看到了悠真,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语调柔和,“来,坐。”
“我来啦多多良,”悠真完全无视了张牙舞爪的八田,施施然地拎着大包小包走到了多多良的身边,“呐,听说你最近对料理很感兴趣,所以就送了你这些,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当然喜欢,”多多良先拆开了最小的一个,翻出了一本料理手册,对悠真展开了笑容,夸赞道,“小悠真是体贴呢。”
啊果然说了和他想象中一样的话!
悠真兴奋地抓住了多多良的手,顺势问道:“那多多良愿意成为我的氏族吗?”
“喂你差不多够了啊,这么自顾自的,”八田从沙发背后冒了出来,脸上满是不耐烦的样子,“十束先生是我们吠舞罗的,你是抢不走的。”
“无色之王,需不需要来一杯?”草薙出云在酒吧台后擦拭着酒杯,出口问了句。他早就习惯了眼前的这一幕,每一次悠真过来都会发生同样的事情,所以他也不会像最初那样露出戒备的状态,问出“有何贵干”这种类似的话了。
“不要!反正又是牛奶什么之类的吧。”悠真抗拒地摇头拒绝。
“哈,你现在不是初中生嘛,喝牛奶什么的很正常吧。”八田托着下巴嘲笑。
“不要小瞧我,我可已经是一个大人了哦,八田。”悠真想着自己和八田相比,某一方面还是先一步了吧。
八田显然是没有想到那种方面的,只是觉得悠真在硬撑着而已,放弃了和他幼稚地争吵,耸了耸肩。
“好了好了,我也开始做饭了,今天吃什么呢,”多多良想了一下,“还是吃麻婆豆腐吧。”
“诶?那是什么?”悠真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是华国的一道美食,红红的看上去很辣,但是尝起来味道意外地复杂。”多多良描述得很仔细。
“是红色的吗?”一直安静地坐着玩玻璃珠的安娜抬头问道。
“很红哦,”多多良弯下腰看着安娜,语气轻柔,“我们一起来做吧。”说着,多多良也看向了悠真。
悠真自然是非常乐意地答应了下来,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身为王却轻易地和另一位王的氏族一起做饭。
悠真的厨艺在师父的训练下向来不错,以前准备食物都是他和狗朗他们轮流的。
等悠真他们做完后,带着一身的威压的周防尊回来了。看见悠真在后,周防尊微不可见地愣了一下,又看了眼悠真身后笑着的多多良,他挑了挑眉,双手插兜径直走到了悠真的面前。
“第七王权者,白泽悠真。”周防尊的嗓音低沉而沙哑,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懒散。
“第三王权者,周防尊。”悠真学着周防尊那样,刻意地压低了声线,也不畏惧他周身慑人的热度,直直的抬头看着周防尊。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约定俗成般的,王权者们相遇都会这样的方式问候对方,先表明的不是自己的,而是对方的王权者身份。
知道自己无论是在年龄身高还是体格力量上都不占优势,但悠真还是想要和周防尊比一下,到底谁更适合做多多良的王。
周防尊像是不知道悠真心底的较量,在和悠真对视了片刻后,没有多说,而是率先转移了视线,问向一边的多多良:“今天吃什么?”
“麻婆豆腐。”悠真错步挡住了周防尊的视线,抢一步回答。
“我和多多良一起做的。”悠真加重了那个词语。
“哦,那辛苦你们了。”周防尊好似没有意识到,没有一点危机意识,感谢了一声后就坐到了桌边,示意悠真也坐下。
虽然悠真本身年纪小,比在场的除了安娜以外的所有人都要小,也丝毫没有王权者的架势,自己也表现得不太在意这种问题,但大家还是等悠真坐到座位上后,才吵吵闹闹地纷纷落座。
总的来说,这一顿饭吃得还算是愉快的,悠真只要想到这是多多良为他做的菜,就感觉非常满足。
第187章
充盈的力量随着契约流入体内,悠真放松了身体沉浸在流溢的灵力之中。
抱着枕头蜷起身体,悠真懒散地斜靠在床头,侧过脸来看着对方。
觉得禅院甚尔这次很努力,悠真随手又丢给了禅院甚尔几枚宝石。
“多谢款待。”禅院甚尔毫不觉得被羞辱,他把玩着手中的宝石,垂眸打量了片刻,嘴角倏地绽开一个笑容,评估道,“而且还绰绰有余,这是第二次的费用吗?”
还来?
“你的价格倒是越来越低了。”被对方专注地凝望着,悠真不自在地说道。
“因为是熟客啊,”在少年的面前,禅院甚尔习惯性地舍去了不必要的自尊,他撩了撩被汗浸透的黑发,露出比平时更具攻击性的眉眼,意有所指地轻声说道,“所以这次是特别的服务哦。”
瞥见对方丝毫不见疲软,悠真心生退意,抬起腿踩在了他的胸口,微微施力让他离自己远一点:“可以留到下次的,不算你的利息。”
禅院甚尔却握住了悠真的脚腕,反而顺势倾身而上。
“可是下次可就没有这样的优待了呢,”顺着悠真的话,禅院甚尔覆上身来之时,似是解释道,“而且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运气总是很差。”
果然是缺钱了。
悠真看着快亲上来的英俊男人,不奇怪地想道。
他们在一起已经快有一年的时间了,除了最初缔结契约的时候,之后的几次都是由对方主动提出来的。
并不是悠真不需要,而是对方来找他的次数太多。
最初悠真还很困惑,为什么禅院甚尔每个月都有段时间跑过来蹭饭,不仅脸上挂着笑容毫无自觉地住下,还总是试着把他往床上拖。
起初对方这样超出了契约范围之外的行为,让悠真一度多想地以为他对自己有意思。
没想到全是因为对方很早就将得到手的钱全部花完了。
在禅院甚尔一脸无所谓地说出自己的恶习后,悠真还记得自己很无奈地说了句:“你就没有存钱的意识吗?”
“存钱?我为什么需要存钱?”那时禅院甚尔在听到悠真的话后还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但他很快收敛起了脸上的古怪,低下头来,用他那张得天独厚的脸看似深情地轻声说道,“缺钱来找你不就好了。”
“你不是我的Master吗?”禅院甚尔边说还边细细厮磨悠真的唇,“会养活我的,对吧?”
悠真皱了皱眉。
不能够理解对方的思维模式,但他们之间的关系远没有亲近到,可以劝说改变禅院甚尔的地步。
对方的爱好也无伤大雅,没有做超出能力范围的事。
悠真换了个思路,禅院甚尔这样总比他叛逆地出去和别人打得遍体鳞伤,还需要他来担心一不小心就要换个人来要好上许多。
再四处去寻找这么符合自己的契约者不仅费心费力,还要再重新磨合,真是太麻烦了。
其实相比较于其他因素,禅院甚尔对感情的不屑一顾才是最让悠真感到放心的。
禅院甚尔没有咒力,应该对处于这种状态下的他做不了什么。
悠真可不想再背负诅咒了,光乙骨忧太一个就够他烦恼的了。
所以悠真在后来再看到禅院甚尔又大手大脚地花完钱,提着一堆从外面买的东西跑来自己的院落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方花钱的速度越来越快,总是前一天悠真刚给他钱,第二天他就输光了钱,悻悻地回到他的面前。
在能够打开王之财宝后,悠真积累的财富已经几辈子都花不完了。
只要禅院甚尔能够及时地为他补充力量维持他的现界,悠真没多余的心思去管他的私人生活。
所以并不介意。
而在每次都得偿所愿后,自然而然的,禅院甚尔找悠真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对于悠真的爽快,禅院甚尔也表现得十分称职。
每当悠真的灵力刚刚紊乱,即使没用光钱,对方也会迅速地出现在他的房间内。
好像时刻都关注他一般。
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喜欢在床上问奇怪的话。
就像现在这样。
平息了片刻,悠真推了一下紧挨着他的禅院甚尔,却被对方手感极好的肌肉吸附住了一般,忍不住地停留,还下意识地按揉了几下。
禅院甚尔的呼吸骤顿。
抓住对方不安分的手,禅院甚尔喉结上下滚动,他的视线紧紧地跟着躺在他身下的悠真。
不明地急速喘了几息,望着对方的情.态,禅院甚尔薄唇微启,突然问道:“你看上去是那种,不会和自己不喜欢的人上.床的类型。”
在知道自己要服侍一个男人后,禅院甚尔在一开始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当他真的脱下衣服,伸手碰悠真的时候,悠真那副惊讶的样子让禅院甚尔明白,对方对自己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但不知道当时出于怎样的心理,禅院甚尔装作没有看懂对方的表情,既然没有反抗,那就继续了下去。
可此时,禅院甚尔目光不敢多停留在悠真仍泛着潮意的眼眸,而是瞥向了他散落在枕间的碎发,沙哑地说道:“这是出于无奈的做法吧,你不会感到屈辱吗?”
“这种问题不该是我问你吗?”熟悉对方的身体,促狭地抬起长腿夹住他健壮的腰,悠真含笑仰头看着禅院甚尔,“你才是那个被迫的吧。”
“我还挺享受的,你的身体很棒,”禅院甚尔故作经验丰富地评价道,“和女人的身体不一样。”
“骗人,”不喜欢对方言语中的意味,悠真不以为意地戳破了禅院甚尔的谎言,“虽然很随便的样子,但甚尔你还没有抱过别人吧。”
“……才不是。”禅院甚尔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嘴硬地反驳。
也是凑巧,如果悠真迟来一段时间,刚成年便下定决心跨过底线,彻底放纵自己的禅院甚尔就不会留在禅院家了。
那时答应禅院直毘人,禅院甚尔是抱着无所谓的心态,根本没有认真地把这个当做一回事。
甚至还因几分恶劣的报复在内,怀着禅院家很看重的事被他搞砸,那些老头们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吧这样的想法。
可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禅院甚尔的预期。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在这件事上计较,但他的的确确很在意这一点,便直言道:“你是怎么认为我没有过经验的?”
悠真自然地说道:“因为我很有经验啊。”
“你交往过很多人?”禅院甚尔不爽地虚眸。
“……和外表不一样,甚尔你意外地纯情啊。”悠真有些惊讶地坐起了身,随性地支起一条腿,抬眼看着禅院甚尔,“就和现在我们的关系一样,不交往也可以做这种事的。”
“……你才是和外表一点都不符合。”禅院甚尔眯了眯眼睛,他捏住了悠真的下巴,“虽然我也不觉得上.床必须和感情联系在一起,男人的肉.体和精神本就是分开的。”
悠真不为禅院甚尔的观念感到诧异,不如说他一开始便觉得禅院甚尔是这样的男人。
悠真反而语气更轻快地说道:“啊,你这样认为再好不过了。”
禅院甚尔并不觉得这是种夸赞,他不由地想到了更多:“如果……我当时没有答应成为你的Servant,你是不是会找别人?”
“当然,”悠真不觉得有撒谎的必要,随口说道,“而且实际上,我现在就可以找不止一个人供魔,甚尔你还能更轻松一点。”
一点都不想要这种轻松,听到悠真要去找其他人,禅院甚尔恨恨地咬了咬牙:“你真是太放.荡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悠真失笑,“都说了,又不是只有这一种方法。”
“不如说,找有魔术回路的人才是最正统的做法。”悠真想到这又感觉头痛,“也不知道当时我怎么想的,居然会特意要求找没有咒力的。”
“你后悔了吗?”
悠真面上毫无犹豫,十分坦诚地说道:“啊…是有一点。”
这个回复让心情刚好了一点的禅院甚尔瞬间黑下脸来。
可悠真没有留意,而是紧接着抱怨道:“甚尔你也太精力旺盛了一点。”
闻言禅院甚尔心间一松,露出了一个甜腻的,非常符合他此时身份的笑容:“作为合格的Servant,我会让Master你没有精力再去找其他人的。”
就在悠真察觉到对方的态度有些危险的时候,禅院甚尔又凑上来换了一种语气,略带强势地说道:“我不管以前,但从现在起,你的钱,只能是我一人的。”
只当对方是舍不得他这样大方的金主,悠真好脾气地拍了拍禅院甚尔的肩颈,哄小孩似的说道:“好的,好的。”
“喂Master,我说我不在乎你的从前,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表示的吗?”禅院甚尔压下嗓音,诱导地问道,“不应该坦白一下你的过去?”
禅院甚尔感受得到悠真在这种事情上的熟练。
现世悠真是完全没有机会接触别人的,应该是生前就是如此。
毕竟是鬼王,想想也知道,没有人献殷勤是不可能的事吧。
“你以前是不是有好几个侍奉的仆从啊?”禅院甚尔语气微妙地问道。
“仆从?”
“就是情.人。”
“啊,如果你是指那时候的话,”悠真知道禅院甚尔误会了,解释道,“我在成为鬼王之后没多久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嗯?”
有关悠真的事迹没有太多的记载,禅院甚尔不清楚,但他没有放弃追问:“那你是在成为鬼王前,就这样吗?”
“哪样?”悠真还没明白禅院甚尔的意思。
“就这样放.荡。”禅院甚尔一字一顿地说道。
“……”虽然知道禅院家的男人总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倨傲的态度、莫名其妙的大男子主义、嘴上更是从来没好话,但悠真果然直到现在还是不能很好地适应。
敲了一记这个口无遮拦的青年,悠真并不避讳这一点:“我和前任鬼王原本是情侣,不过后来理念不同,就分开了。”
原来是这样。
那么悠真对他说谎了。
禅院甚尔根本没想过悠真会因为曾经的情.人太多所以懒得细数,以为悠真交代了所有。
即便对悠真有个死去的前任有些耿耿于怀,但鉴于对方早就在太阳底下消散得连灰都没有了,怀着难以言明的得意,自认是最终胜利者的禅院甚尔又重复了一遍:“我不在意你的过去。”
禅院甚尔故作大方的姿态没有引起悠真的重视。
“……为什么要在意?”悠真奇怪地问道,“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至少作为现任的……”禅院甚尔微妙地停顿了一下,“仆从,我想问一下前面几任的下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好吧。”
禅院甚尔顽劣的作风太深入人心,悠真没有多想,真当是他的突发奇想。
只是对于禅院甚尔仿佛自暴自弃的自称,悠真感到几分久违的无奈,再次纠正道:“不是都说过了,Servant只是种称呼而已,我没有真的把你当做我的仆从。”
不是仆从,也不是随意到找谁都可以,那还不承认他是他的情.人吗?
觉得对方太过天真,自以为胜券在握的禅院甚尔敛下眼中浓重的欲.望,环住了眼前心仪的猎物,他俯首埋在悠真的颈间,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悠真敏.感的脖颈,低笑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我可是都卖.身给你了啊,”禅院甚尔愉快地眯起双眼,慢条斯理地说道,“给我好好地担起责任来。”
在禅院甚尔的目光之中,悠真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
这种甩不掉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根本没打算负责到底、准备时间一到就走人的悠真突然心虚地不敢与禅院甚尔对视,视线飘忽到了别处。
第188章
禅院直哉大步走过,看也不看那些对他卑躬屈膝的下人们。
继承了家主禅院直毘人的咒术投影咒法,禅院直哉作为家族中的天才,一直被给予了厚望,同时也得到了等同于下一任家主的尊重,他有资格随心所欲地对待禅院家所有人。
可就是这样的他,居然脸面全无地被一个咒灵给吓到说不出话。
即便那是超过了咒术师们认知范围、术式强悍到击倒禅院家长老们的鬼王,但对禅院直哉来说依然是无法忽视的耻辱。
不过现在禅院直哉已经放下了,因为在他看来,是禅院家获得了这场对峙最终的胜利,损失了可有可无的长老们完全是无所谓的。
而且最让禅院直哉觉得嘲讽的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咒灵终归屈服于现实,不得不与禅院家立下契约,准确来说是和禅院家的家主禅院直毘人。
束缚对禅院家没有太多的要求,更不如说禅院直哉觉得没用的人丢弃了性命反而是发挥了他们残余的价值。
简直是咒灵的妥协。
占有主导权的是他们禅院,咒灵受制于他们,就是在禅院直毘人的掌控之下。
而他是家主的儿子,内定的下一任家主,那么那个咒灵对待他,就应该如同对待主人家的少爷一般,怀着感激的心情,毕恭毕敬地尊重他。
更不用说,那个咒灵赖以现世的契约者还是他们禅院家的吊车尾,简直太值得嘲笑了。
果然可恶的咒灵只配得上他们禅院家最废物的男人。
这个认知让禅院直哉的心情一阵舒畅,一扫当时在咒灵强横的气息下,惊恐到颤抖的屈辱。
为了报复在最初之时的丢脸,也是为了奚落那个被咒灵缠上的吊车尾,禅院直哉闲来无聊之时,突发兴致地想去看一眼。
他们的相处一定很有趣。
怀着这样挖苦的心态,禅院直哉直接兴冲冲地走向通往咒灵院落的走廊。
禅院直哉知道咒灵居住在哪里。
他们同住在禅院家的祖宅之中,但因为咒灵的特殊性也,或许是仍然对他保持着警惕,悠真居住的区域并没有对所有人放开。
虽然居住条件上没有降格,各项设施齐全也布置得相当豪华,如对待禅院最尊贵的上宾一般。却依然是被安排在角落里,平时无事鲜少有人过去。
禅院直哉没有去过,先前是没有克服内心的不甘,现在临时起意提起了兴趣,也并没有提前和任何人说。
可走在半途中时,禅院直哉恰巧碰上了禅院甚尔。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禅院甚尔,这个一直被人诋毁的堂哥。
那时的禅院甚尔似乎心情极为不好,他抿紧了唇线,眉骨压低,阴沉着一张冷硬的俊脸。
禅院直哉就这么看着他迎面向他走来,然后如同根本没看到他,没有点头示意也没有任何的言语,迈开长腿直直越过。
即便青年没有特意地针对他,只是普通地相遇然后擦肩而过,可这也足以令禅院直哉感受到对方那压倒性的气场。
等黑发青年走过许久,禅院直哉才从震撼之中猛然缓过神来。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连呼吸都忘记了。
禅院直哉完全没有心思再去思考其它,而是不知不觉地呆立了许久,直到被路过的仆从小心翼翼地问候,才动了动站得发麻的双腿。
从那以后,没有和别人提起过,但禅院直哉开始深深地憧憬着强大的禅院甚尔,也因此为禅院甚尔被别人轻视而感到不平,可又为禅院家只有自已一人察觉到对方的强大而感到自傲。
禅院直哉不可控地想要接近这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堂哥,可禅院甚尔很少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不是外出就是呆在咒灵的院落中。
对甚尔君来说,被迫和咒灵绑定在一起,肯定很难堪吧。
禅院直哉设身处地地为自己的堂哥着想。
怀着为禅院甚尔的遭遇而感到愤怒,禅院直哉在一个午后,远远地看了眼那个咒灵。
看着眼前不曾设想的场景,他缓缓地睁大了双眼。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最初的时候,那时的咒灵刚被解开封印。
刚重临现世,还尚被符咒环绕的咒灵冷漠地俯视众人,不过是轻抬手指,连一丝前奏都没有,便发动了强力到无视所有防御的攻击。
沉重又危险的黑棺很快地散去,但四溢覆盖了整个议事堂的气息却没有丝毫的收敛,强势又直接地压得禅院直哉喘不过气。
他清楚如果不是老爸,他可能会狼狈地跪在地上,更甚者极有可能和那些长老们一样被轻描淡写地处理掉。
在那样的情境之下,禅院直哉根本就没有心情去欣赏咒灵的外表。
脱离开那份令人胆寒的压迫感,这是禅院直哉第一次认真地观察这个咒灵的容貌。
倾斜带着暖意的阳光下,咒灵的脸上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长而浓密的睫毛下是淡淡的青黛色的阴影。
他似乎很放松,卸去了平日里的冷淡与漠然,只余下安静到甜美的睡颜。
美貌的咒灵只穿了件单薄的和服,腰带被他随意地系着,被收拢起的腰部越发显得纤瘦,却又因为他的动作而带着一股韧劲。
他整个人斜躺在吊椅之中,手自然地垂落,和服没有遮盖住的长腿搭在椅身之外,远远望去,像是被吊椅上的藤蔓缠绕攀附一般。
他似乎很轻,没有太多的重量,被风徐徐一吹,浅色的吊椅便带着他轻微摇晃,他快垂落到地面的长发也随着轻柔地飘荡。
那发尾的弧度如羽毛般轻轻地搔过禅院直哉的心中。
他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也不知道是这午后的阳光过于刺眼,还是其它的原因。
只觉得不能被其他人看到此时的自己。
似是才想起来咒灵五官的敏锐,禅院直哉担心惊扰到对方,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可没有多久,禅院直哉这次的目标禅院甚尔从室内走了出来。
他一点都没有禅院直哉想象之中的憋闷,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打扮。
精壮的手臂自宽松的和服中探出,他没有丝毫的不愿,而是也如禅院直哉一般,站在吊椅边欣赏了片刻咒灵的睡颜,然后便毫不留情地低头准备打破这美景。
不过在他还没有碰到悠真的时候,悠真便先一步醒了过来。
他仰起上半身,半阖着眼凭着感觉靠向了禅院甚尔。
“怎么了?”悠真懒洋洋地说道。
“没什么,”对悠真的举动很受用,禅院甚尔顺手将悠真抱在了怀中,在他发顶落下一吻,“感觉到你的灵力不稳。”
“……”回想起刚才梦中的场景,虽然已经记不清了,但残留的余悸仍让悠真下意识地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腹部。
好像梦到了蓝染。
有些奇怪,他和蓝染应该算是和平分手,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起蓝染,悠真就感到一丝不安。
悠真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大概是一些以前的事而已。”
这句话轻易地就挑起了禅院甚尔的不满。
这样的表情,又是那个前任吗?
禅院甚尔抚摸着悠真长发的手用力了些。
这些年来,两人早就熟悉了彼此的身体,悠真背靠着禅院甚尔,感到他身体的紧绷,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侧过身来揽住他。
禅院甚尔的动作一滞,权当悠真在乎他的心情,抛去心里的不快,低下头与悠真接吻。
这两人……
禅院直哉不是不清楚两人会做这种事,可当他真的撞见的时候,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原来咒灵会在甚尔君的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不是对所有人类都那么冷漠无情的。
一时之间,禅院直哉感到有什么在激烈地沸腾。
无措地攥紧了手指,禅院直哉不知道自己到底看了多久才最终离开。
“那小鬼终于看够了啊。”等禅院直哉跳下墙后,禅院甚尔懒懒地抬起眼帘,轻哼了一声。
悠真也早就注意到这个禅院家的小少爷,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推开了得寸进尺的禅院甚尔,悠真擦了下嘴唇,随口说道:“大概是好奇吧。”
毕竟在咒术师看来他可是咒灵。
禅院甚尔不置可否。
虽然悠真本身并不是咒灵,但知晓他来历的禅院家的咒术师们可不管,认为他与咒灵无异。
即便他之前被禅院直毘人借手清理了一批长老,但禅院家的顽固派实在是太多,仍有不少还在咒术总监部之中,他也伸手不过去。
不过仅剩下来清楚悠真身份的人也没有多少。
禅院家的大部分人都没有与悠真接触过,都是只当他是禅院家的贵客,是一名不喜欢与外人交流的咒术师。
在最初的那段时间过后,悠真现在并不是很关注禅院家内部的事情。只要不再像最开始那样冒犯他,悠真也没闲心去插手。
他只要确定和他做交易的禅院直毘人本人没事就行,至于后续是怎样,全看禅院直毘人是怎样的想法。
实在是悠真对禅院家这种烂到根部的家族,提不起太多的兴趣。
而禅院甚尔不止一次地怂恿他彻底离开禅院。
现在他抱着悠真,又提起了这件事。
悠真不是没有想过。
他也知道禅院甚尔不喜欢禅院家,不过悠真暂时与禅院家,更确切的来说,与禅院直毘人达成的协议。
他还没有感到不满意的地方。
在这个平衡尚未打破前,基于契约精神,悠真不会主动地去破坏这场交易。
再次被拒绝,禅院甚尔虽然已经习惯但还是郁闷不已。
不过他还是很快地就收起脸上不快的表情,弯下腰凑过去,故意露出胸腹紧实的肌肉:“Master,既然如此,你就不准备补偿我什么吗?”
悠真的视线落在他优于常人的身体上。
咽了下口水。
“你想要多少?”悠真冷静地问道。
禅院甚尔自然注意到了悠真的神色,他欣然又骄傲地握住了悠真的手腕,示意他可以随意地触碰自己的躯体,一边用充满磁性的嗓音刻意地装作轻软的语调说道:“Master看着给就好。”
“我会根据多少来服务的。”禅院甚尔别有深意地轻舔悠真的下颌线条。
温软的舌头刚接触到悠真细腻的皮肤,悠真便从美色中回过神来,突然警觉,向来大方的他犹犹豫豫地拿了几张钞票,说道:“这样够吗?”
“啊,够了。”禅院甚尔看都没看,直接蹲下身来,迫不及待地扯开了悠真仅剩的腰带。
悠真:“……”
禅院甚尔怎么越来越便宜了啊你。
第189章
深夜,在一阵轻微的响声中,悠真无可奈何又习惯性地放下手中的书,望着自顾自地闯进来,丝毫不为自己翻窗的行为感到不耻的黑发男人。
在禅院甚尔动作娴熟地脱下浴衣时,悠真斟酌着用词,缓慢地说道:“……你不觉得,我们的位置好像颠倒了吗?”
“嗯?”禅院甚尔手扶住肩胛松了松筋骨,同时朝悠真的方向歪了歪头,用鼻腔发出疑惑般的轻哼。
他大约刚洗过澡就急不可耐地跑到了悠真这边来,墨色的短发仍然潮湿,水滴顺着发尾滑落肩头,滚落掠过紧实的腹沟,埋入深陷的耻.骨。
禅院甚尔毫不在意地用浴衣擦过了胸腹后便扔到了一旁,散漫地踩着木屐,携带着一身水汽慢慢悠悠地走向悠真。
刚刚才说了不要太主动,就见禅院甚尔没有丝毫改变的意思,甚至变本加厉地直直向他走来。
悠真瞥了眼禅院甚尔,紧接着像是被烫到般快速地收回视线,侧过身来向旁边避了避,尽力地不去看男人腿间存在感十足的事物。
可脑海中仍不断浮现着刚刚看到的画面,悠真的嗓音不自觉地发紧:“甚尔,你没有听清我的话吗?”
禅院甚尔停下了脚步,手指抵住了额角,慵懒地说道:“我听清了。”
像是为了更好地回应,他一手撑在了悠真的耳旁。
面对尚披着一件外衣的悠真,全身赤.裸的禅院甚尔没有丝毫的羞耻,他坦荡地注视着悠真,不如说就是特意地展露着身体。
随着他的动作而伸展开来的肌肉强壮有序,流畅分明的线条带着无法忽视的力量与荷尔蒙的气息。
一股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他像是为悠真任性无理的话而感到无奈,低下头来故意摆出恭顺的姿态,吻了吻悠真的唇角,“我可是什么都听你的啊。”
“要我停下来就停下来,要我动我就会听话地继续。”禅院甚尔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的要求我都会满足。”
“……乱扯什么。”
“不要故意装作没有这回事,”悠真偏过头来,躲过禅院甚尔更为深入的吻,“有哪一次不是你先和我上.床,然后我再给你钱的?这顺序完全反过来了吧。”
明明按照契约,应该是他全程掌握着主动权,想让禅院甚尔过来,他就要过来,招之而来,挥之而去。
而不是像现在,每次禅院甚尔在他还没产生这种想法的时候,就粘了过来。
更令悠真懊恼的是,他自己也十分不争气,本来都决定了要坚决地拒绝他,可最后都意志不坚定地被这个男人英俊的样貌和越发出色的手段诱惑住。
虽然实际上并不在乎那些钱,甚至根本不是如嘴上所说的那般在意所谓的主从关系。
相反悠真很享受这段关系,也不是不喜欢禅院甚尔的身体,只是感觉次数太过频繁。
而且悠真发现最近禅院甚尔在拿到钱后便迅速地挥霍一空,期间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
就像昨天下午才给了禅院甚尔,今晚他就又回来找他。
禅院甚尔向来只有缺钱的时候才会回禅院家。
悠真早就知道对方的喜好,也无所谓他在外面做什么,但禅院甚尔是不是越来越失控了?
本不该干涉对方的私下生活,但悠真觉得自己的契约者或许应该克制一点,减少一些毫无节制的行为。
也少来折腾他。
一吻落空,正不在意地舔.吻悠真脖颈的禅院甚尔一愣,眼眸深处隐隐躁动:“Master是觉得我太贵了吗?我的价格可以再低一点的。”
“如果不喜欢,Master也可以用完我不给钱的。”禅院甚尔耸拉着眉眼,没有了昔日里的张扬痞气,故作反省地柔声道,“毕竟没有让Master开心是我的责任。”
“不要用这么有攻击性的脸做出委屈的模样,”推开他凑近的脸,悠真抽了抽嘴角,“根本就不适合你好吗?”
“那Master想要我做什么呢?”禅院甚尔收敛起眼中的躁郁,矮下腰身揽住了悠真的腰,细致地亲吻着,“我可以免费的。”
“……那倒不必,不要太过分就行了。”
“是哪方面呢?是钱吗?还是这样?”得到想要的回答,禅院甚尔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他横过手臂缠人地抱紧了悠真,在悠真耳畔说道,“如果是这样,那就太为难我了。”
悠真被浓烈的吻差点亲到失去了思考能力,不知不觉地刚要回应他,就被察觉到一丝倾向的禅院甚尔捕捉到了。
他轻笑着伸长了手指,灵活地圈住,低声喃喃:“Master。”
悠真恍惚间就要被禅院甚尔带歪了注意力。
可就在悠真快要沉迷的时候,禅院甚尔的一个动作让悠真瞬间惊醒。
“你、给我拿出来!”倒吸了一口气,悠真不可置信地命令道,他羞愤着漂亮的脸,异色的瞳孔中闪烁着不一样的光采。
“什么?Master不喜欢什么呢?”禅院甚尔在悠真的耳边慢声说道,似是烦恼地说道,“可是有点太多了呢,不如Master说得更清楚一点?”
悠真蹙眉,最后干脆地踢开了他。
禅院甚尔没有躲开悠真的这不重的一击,而是浅笑着在让悠真泄愤后,才顺从地抽开身。
他双手抱臂,欣赏地看着悠真的动作:“啊,原来Master不喜欢我给你的宝石吗?”
“……”那分明就是从他这里拿的!
觉得对方的神情太过危险,悠真向后挪了挪要与男人保持一段距离,却被禅院甚尔拽着大腿间的咒符带了回去。
禅院甚尔环着悠真,更紧贴着悠真,他唇压着唇,模糊地说道:“Master对我的服务不满意吗?你可以说出来,我都会努力改正的。”
业务能力未免也越来越强了,真的很进入状态……
但刚刚的事令悠真提高了警惕。
他可不想刺激禅院甚尔,再想出什么奇怪的玩法。
悠真半坐在书桌上,提膝顶了顶禅院甚尔的小腹,本意是想让他放开自己,却不小心碰到了不该碰到的地方。
迅速地收回腿摆正姿态,悠真在禅院甚尔再次覆上来前,连忙转移话题提起了正事:“我明天要去五条家一趟。”
听到悠真毫无缘由的话,禅院甚尔不快地皱了皱眉。
“为什么?”
“为了解决这个。”悠真指了指还缠在禅院甚尔指尖的咒符。
禅院甚尔知道悠真的身体上留着咒印,还有他怎么也扯不下的咒符。
但咒灵的身上总会出现些奇怪的咒印,这是很正常的,通常都与咒灵本身相关。
禅院甚尔查阅过悠真的资料。
悠真生前所处的大正时代,咒术早就已经落没,诅咒极少再出现,整个咒术界都接近落幕。
其实如果不是几年前五条家的六眼诞生,现代诅咒都快销声匿迹。
五条家收藏着鬼王的咒物,这一点禅院甚尔在和悠真定下契约前,便听禅院直毘人提起过。
但他也没想过悠真身上的咒符会和五条家的六眼有关。
“这是那个小鬼搞的?”禅院甚尔一下子就看这个咒符不顺眼了。
“那小鬼还真是会挑地方。”禅院甚尔勾了勾手指,不快地嘁了声,评价道,“就是有点过于早熟了。”
咒符非常地长,自腿根一直往下,一层又一层地环绕在悠真的腿间。虽然只缠了一小节,也十分松散,似乎随时都可以拆开的模样,但实际上却是怎么也取不下来。
在悠真白皙的腿上,那泛着淡黄刻有红色咒文的咒符格外显眼。
禅院甚尔觉得以往非常喜爱玩.弄视作情.趣的咒符,在此时看来实在是太过碍眼。
“大概吧,我也不是很确定。”悠真屈起腿,扯开了些咒符。
在咒符之下,还留有奇怪纹路的咒印。
捏起了咒符的边缘,能隐隐看到一圈咒印。
不过咒印和五条家应该没有关系。
悠真直觉这咒印或许和乙骨忧太的诅咒有关。
但整件事情太复杂,悠真没有打算告诉禅院甚尔。
“你自己的身体你不知道吗?”
“我刚有意识的时候比较模糊。”
不如说根本就不知道咒术这回事。
“所以我要去找他,”悠真歪了下脑袋,有些困惑地说道,“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效果。”
“有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有,”悠真摇了摇头,“只是最近看了这边的书籍后,发现咒符都是有意义的。”
“……现在才想起来也太迟钝了。”禅院甚尔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比他还要随性的咒灵。
悠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但在谈论到准备怎么办时,悠真和禅院甚尔产生了分歧。
禅院家和五条家的关系太过恶劣,悠真不允许禅院甚尔跟着他去。
可祓除诅咒的方式并不只有一种,禅院甚尔不同意悠真冒险的行为。
禅院甚尔不清楚悠真的实力,可即便有着制衡禅院家的力量,不管前因是什么,悠真曾经被封印在五条家是事实。
悠真独自一咒灵去五条家这样强大的咒术世家太过危险。
悠真不管那么多,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行动,不需要别人的帮助,而且在魔力和灵力皆充沛的情况下,他有信心全身而退。
他只是因为禅院甚尔越来越缠他,担心男人不知道他的消息会弄出些动静来,所以才简单地告知。
单方面地通知后,悠真第二天就甩开禅院甚尔从禅院家消失。
五条家外设有了结界,但在他们的预设中,从来没有想过会有除了咒术师和咒灵的存在闯进来,所以对身为灵体的悠真来说并不是问题。
尽管如此,悠真还是从王之财宝中掏出了一块不知是宝石还是石头丢过去,在发现没有异样后,又试探性地伸出一指,发现仍然没有触发任何的异常,这才放心地穿过结界进入到五条家内。
五条家和禅院家不相上下,都是传承了千年的咒术世家,祖宅的构造都差不多,在家族中的地位从居住的位置便能推测出来。
悠真回想了一下禅院家,便确定了五条家的六眼五条悟的住处。
“你来了。”
而令悠真感到惊讶的是,这个苍眸白发的小男孩在看到他的时候,稚嫩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的意外。
“你知道我会来找你?”轻轻地落下,悠真走向了这个一脸冷静的小男孩,颇感兴趣地问道。
“嗯,我还知道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五条悟冷淡地掀起眼帘,他平静地说道,“和我没有关系。”
年幼的小男孩用苍蓝色的眼眸冷冷地看着悠真。
虽然做出这样冷漠不近人情的表情,但或许是长得太过精致,悠真反而觉得这个男孩太可爱了。
忍不住蹲下身,悠真用对小孩子的语气说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就这么确定和你没关系呀。”
“不要用这种语气。”五条悟有些嫌恶地撇了撇嘴。
“还有,下次来之前,要注意身后。”
悠真心下一惊转头望去,果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禅院甚尔的手中正把玩着跟在悠真后面捡来的宝石,刚觉得这块石头有点奇怪,就被五条悟说破了位置。
没有再试图藏起来,禅院甚尔收起石头双手插在袖口中,大大方方地走到了亮光处。
“甚尔,你怎么也来了?”悠真的眼中流出了一丝不悦,他站起身眯着眼等待禅院甚尔的解释。
“不放心你。”禅院甚尔摊开了手。
“不放心我什么?”不仅仅是觉得自己被禅院甚尔轻视,这种被紧紧盯上的感觉更让悠真烦躁。
但这不是在禅院家,所以悠真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和他吵架,平息了情绪说道:“都说了我不会有事的。”
“对不起,是我的错,”禅院甚尔果断地道歉,“悠真你太可爱了,我担心你被五条家的人诱惑勾引走。”
悠真:“……下次找个好一点的理由吧。”
五条悟的眼中闪过明显的嫌弃:“在为这种无聊的事闹别扭吗?真是笨蛋。”
悠真顿时觉得这个臭屁的小少爷有点欠揍:“……我才没有闹别扭,我们是在心平气和地谈话。”
禅院甚尔在五条悟这个小孩的面前环住了悠真,不觉羞耻反而相当得意,非常有优越感地哼了声:“六眼小鬼。”
太年轻了,不知道面子这种东西,在有些情况下根本不值一提。
第190章
对于禅院甚尔莫名的嘲讽,五条悟如天空般苍蓝澄澈的眼中满是无语,以一种“你果然脑子坏掉了吧”的眼神,静静地看着一脸得意的禅院甚尔。
悠真自然也察觉到了禅院甚尔此时奇怪的胜负欲,尽管不明所以,但也不影响他对禅院甚尔的行为而感到无奈。
手肘抵住身后青年坚硬的胸膛,悠真推了推:“甚尔你也太幼稚了。”
和小孩子比较什么。
但在五条悟淡漠却存在感十足的双眼中,悠真最终还是将心中所想的后面这句话默默地吞了回去。
为什么这小孩的眼睛这么有压迫感。
悠真不禁感叹。
自觉占据了上风,禅院甚尔不以为意地翘起嘴角,他眼眸幽深地收紧了揽着悠真的手臂。
他当然不是毫无缘由地挑衅。
在这不短的相处时间内,他逐渐地摸清了悠真的性格。
虽然是灵体,还不幸地被诅咒,但却奇异地充满了他所没有感受过的活力,甚至在情感上的,也比大部分的咒术师还要充沛。
和这古板腐朽的禅院家格格不入。
禅院甚尔对悠真的印象总是一改再改。
悠真那过于漂亮的外貌,总是会令人产生一种距离感。但只要在稍微熟悉之后,便会发现悠真根本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高冷。
与展露出来冷淡的气质相反的是,只要被悠真看在眼中,即使他本人不是特意为之,也总会在无意之中,好脾气地纵容内心所在意的人。
这是禅院甚尔半真半假地试探了好几次后,才得出来的结论。
即便有时不小心逗弄地太过,禅院甚尔真的惹悠真生气,但只要不触及到他的原则,那便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
每次看到悠真露出柔软的笑容,禅院甚尔都恶劣地忍不住想要更加狠狠地欺负他,看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从未被人看重过,不止一次的自暴自弃,禅院甚尔既有自己被悠真放在心中,而感到被承认的暗喜,又加深了忧虑感。
悠真这样的性格也太容易受人欺骗了。
禅院甚尔这下也不奇怪为什么实力如此强劲、连禅院家家主禅院直毘人都分外忌惮的悠真,最后沦落到大意地被封印的地步。
大正时代距今并不是太远,但那段时期诅咒减少,咒术师们接连隐退,随之顺应的,差点取代咒灵的是另一种强大的生物,鬼。
但初代鬼王太过谨慎,统领支配了鬼千年的他就连相关记载都极少,相对的,禅院甚尔也无法得知下一任,同时也是最后一任鬼王悠真的详细资料,也更不知道为什么悠真从剑士转变为鬼王后没多久,就被封印为了咒物。
问悠真,悠真也是一副不清楚的模样。
这样的状况并不常见。
不过仅凭禅院甚尔的观感,怎么也不认为以悠真的性格会做出主动袭击人类,引起众怒的行为,从而被封印。
禅院甚尔最初还猜测是不是悠真接受不了成为鬼,自愿被封印。但以如今悠真的反应,连被咒符都不清楚,那么应该不是这样的理由。
那只有可能是被背叛了。
而现在,这个傻乎乎的咒灵还擅自离开了在束缚下,为了共同的利益不会针对他的禅院家,而是特意跑到了显然与封印他这件事有关的五条家来。
在禅院甚尔看来,悠真就差把自己打包好,再扎上漂亮的蝴蝶结,把整个人都送到五条家的手上了。
禅院甚尔目前还不想失去这位出手大方的金主。
也不想他的眼中再出现其他人的身影。
悠真有他一个就够了,难道他还满足不了悠真的需求吗?
对这方面,虽然没有与其他人的经验,但看悠真的反应,禅院甚尔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听上去很可笑,但禅院甚尔对悠真说的话并不全是谎言。
尽管眼前的六眼毛都没长齐,但冥冥之中,禅院甚尔总有种感觉,只要他稍不看牢,悠真这个极容易被欺骗感情的单纯咒灵,就要被五条家的小鬼拐走。
即使过去了很久,禅院甚尔仍然记得,悠真曾经可是亲口承认过,他可以契约不止他一个人,甚至在有了他之后,还说出更倾向于与有魔术回路的人契约这样没心没肺的话。
这令禅院甚尔时刻警惕着出现在悠真周围的任何咒术师。
魔法看似和咒术不是一种体系,但力量大体上是差不多的。
而五条家的小鬼,是出生就拥有无下限术式的六眼。
发动术式时,咒力的消耗无限接近于零。
不用亲密接触,便能实现悠真的目的。
性格更是淡漠凉薄,一双苍蓝的眼睛好像看穿所有人的内心想法,对一切都是不在意的态度,显然不会介意悠真追求的冷漠金钱关系。
无论是哪一点,都太符合悠真的选择标准了。
这让与五条悟有过一面之缘的禅院甚尔隐隐地不安。
不过还好,五条悟没有理由说谎,所以他没有因为对悠真感兴趣,从而下的诅咒。
但即使如此,禅院甚尔也不愿意悠真和五条悟过多接触。
他还没有让悠真意识到,他们的关系是可以改变的。
这也是让禅院甚尔感到十分头疼的一点。
他和悠真的起始源于禅院甚尔最为厌烦的禅院家。
当初禅院甚尔刚退出躯俱留队,正无所事事地准备彻底离开禅院家时,就被禅院直毘人找上来。
在还未和咒灵见面前,了解禅院甚尔的禅院直毘人在简单地说明来由后,直接给他开了一个不错的价钱。
禅院甚尔有些意动。
他生来便没有什么操守,他一个男人也不在意节.操。
都是做那种事,男人和女人又有什么不同,更何况听禅院直毘人说,还是个富有的美人。
虽然对于自己处于下位,没有主动权,禅院甚尔不是没有感到折辱,但想到他在这场交易中将会成为咒灵与禅院家之间重要的枢纽,想想那些不可一世的长老们可能会露出的表情,对禅院甚尔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奖赏回报。
禅院甚尔怀着在离开禅院家前积攒足够买咒具的资金、顺便为禅院家添乱的想法,无所谓地答应了下来。
然后,就被带去见了那个被禅院家重金买来,结果差点被一窝端的咒灵。
望着这个向他飘来的咒灵,禅院甚尔觉得和想象之中的有些不一样,高傲但并不让他觉得讨厌,反而在有些别扭的可爱。
他们之间的第一次是源自禅院甚尔的自作主张。
禅院甚尔这么做,倒不是因为他每次不用做什么,只是亲一下对方,轻轻松松地就能得到一大笔钱而觉得忐忑,只是在听到有禅院家的人试着接触悠真的时候,产生了要失业的危机感。
这么好的金主,怎么可能轻易地让给别人。
可就在那一次之后,禅院甚尔迷恋上了肉.体的滋味。
见悠真不排斥,既然是能让两人都快乐的事情,他还能顺便拿到更多的钱,禅院甚尔自然不愿意放弃。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这用金钱编织的关系中,禅院甚尔率先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他好像有点迷恋上这种被关注、被纵容、被放在心里的感觉。
可他在悠真心中的形象已经固定。
为此,禅院甚尔比起开始之时掩饰了很多不堪的本性,尽量地改掉了游戏人间的作风,就连以往常去的灰色地带都不再去,在悠真面前老实了许多。
但后来禅院甚尔却发现这丝毫引不起悠真的注意,便又转而走了另一条不同的道路,变本加厉地摆出一副随心所欲的姿态。
只是,或许是他先前表现出来的不靠谱,让禅院甚尔无论在悠真面前做出怎样出格的举动,悠真都不会联想到他是真心的,而是觉得他是在为了钱而讨好他。
对此禅院甚尔十分挫败。
但也清楚这都是他之前欠下来的。
不过让禅院甚尔感到安慰的是,至少目前还没有其他人比他能够更接近悠真。
在这个时代,悠真只与他紧密相连。
思及此,为这个事实而感到愉悦,禅院甚尔不由地扯起唇角,挑衅意味十足地看向了面无表情的五条悟。
五条悟缓慢地眨了眨双眼,对禅院甚尔对他释放而出的不是杀意,而是有些古怪的敌意感到不解。
他虽然因为自出生起就被高额悬赏,而被迫地经历了很多。
借由六眼,无论是攻击的术式还是更复杂隐蔽的人心,他都轻而易举地便能看穿周围所有的一切。
五条悟有着远超于他这个年龄的成熟与通透。
但感情对他来说,还是尚未触及的陌生领域。
现在的他只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这也不妨碍他打心底地讨厌这个男人。
悠真没注意到站于他身后的禅院甚尔,正幼稚地背着他与五条悟对视。
他来找五条悟,是为了询问他的来历,悠真暂时不想让禅院甚尔听到接下去的对话。
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和禅院甚尔两个大人冒失地闯进人家小孩的房间,怎么看都很不正常。
虽然五条悟根本就不觉得自己会遇到有任何的危险。
被悠真劝走的禅院甚尔十分不情不愿。
即便确定了五条悟对他没有威胁,只是临走前不在他的面前做什么,禅院甚尔总觉得有所空缺。
勾勾手指示意悠真挨过来,在悠真无奈又隐含纵容的目光中,禅院甚尔耐心地抚摸悠真的长发。
在悠真放下戒心,以为禅院甚尔单纯地想要抱抱他时,禅院甚尔示威似的瞥了五条悟一眼,在得到五条悟冷漠中带有些许疑惑的眼神后,知道对方在看,禅院甚尔才满意地缓缓俯下身。
他先是慢条斯理地用英挺的鼻梁蹭了蹭悠真的鼻尖,又状似不舍地偏过脸来,在悠真也侧过来之时,禅院甚尔却张开大手,固定住悠真的后脑,薄唇精准又不容躲避地吻上了悠真柔软的唇瓣。
他没有挡住悠真的面容,每一下的舔吻都如慢动作,缓慢又清晰,如特意地展示给五条悟一般。
这个吻太过缠绵漫长,感觉不对劲的悠真轻声呵斥越来越过分的禅院甚尔。
“甚尔,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男人却充耳不闻,修长的食指轻动,描摹着悠真的泛着光泽的唇瓣。
感受到另一边五条悟直白又困惑的视线,悠真羞怒地蹙眉打开禅院甚尔作乱的手。
捂着被吻得红肿的唇,悠真瞪了一眼混不吝的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则无辜地歪了下脑袋。
这家伙还起劲了。
悠真虚起异色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