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在月彦的温柔攻势下,悠真很快与他确定了关系。
为了避开隐们的视线,虽然工作繁忙,但只要出任务回来,悠真便留宿在月彦那里,以至于他们的关系肉眼可见地亲密起来。
在感情上,月彦总体上要比悠真更像是领导者,但受鬼化影响的他控制不住自己强烈的占有欲。悠真一开始不太适应,可每当看到月彦无可挑剔的脸庞还有深邃的眼眸,都忍不住软下心来。
一边吐槽自己的颜控真是没救了,一边渐渐满足于现状。
而且月彦实在是对他太好了,每次约会无需悠真多虑,月彦会将一切都安排好。可能是无法与外人多接触,悠真察觉到月彦对自己的依赖,有时为了找理由让悠真来见他,甚至带悠真过各种他没听说过的西洋节日。
而悠真则是完全相反,忙起来的时候就什么都会忘记,直到将鬼斩杀疲惫地回家,看到月彦一直默默地在宅邸等他,悠真才想起来自己把月彦一人留在家中,不由地心生愧疚。
满怀歉意地对月彦说下一次他来计划,却被月彦理解地表示悠真的工作更为繁忙。
月彦笑着对悠真说他会习惯等待的,这还只是开始而已。
听到这句话,悠真更愧疚了,他与月彦相处的时间本就会越来越少,他还总是辜负月彦的心意。
月彦却从来不会因为他这一点而跟他吵架,这让悠真松了口气,虽然事后他总是莫名地答应了更多。
而在其它方面月彦比他稳重多了,是绝对称职体贴的男朋友,悠真和他相处的时间越长,越能体会到成熟男性的魅力,举手投足间都自带磁场。
和月彦在一起,悠真总是会看到他不同的一面。
月彦对东京府甚至是整个日本的历史从平安到现在了如指掌,本性矜持有贵族风范的他对新颖的舶来物品也毫不排斥,金钱与岁月赋予了他极深的阅历与近乎无所不能的权力。
悠真以为月彦是名下有公司的富商,但在交往的过程中却发现,实际上月彦的社会地位很高,他的产业众多几乎覆盖所有的行业,就连吉原游郭他都有涉猎,只是低调地没有表现出来。
他知道这一点还是因为有一晚,悠真与月彦走在街上,听到路过的男人赞美花魁鲤夏的游街时,悠真遗憾起自己难得来到了这个时代,居然还没有见过出名的花魁。
悠真好奇地对月彦说自己还未见过花魁,但刚说完,悠真就意识到他与月彦不再是单纯的朋友了,怎么可以随口提花魁,这个时代的花魁可是和现世的意义不太一样。小心翼翼地看着月彦俊美的侧脸,悠真忐忑身边的醋缸会不会发作,并且再三说明只是想看一看而已。
倒是月彦一反常态地一口答应下来,说他可以让花魁为他游街与花魁见上一面,但必须在他的陪同之下。
悠真狐疑地看了眼月彦。
他没记错的话,想要见花魁必须要面见三次以表达诚意,花魁并不是随意抛洒重金便能见到的。
“你不会之前和她熟识吧?”悠真微微扬起了头,语调意味不明地说道。
没有正面询问过月彦的年龄,但悠真与他相遇的时候,月彦看上去便是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状态。现在五年过去,虽然月彦的外表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悠真猜测月彦应该也有三十多岁了。
这个年代,三十岁还未成婚的男人确实稀少,特别是像月彦这样有钱有势的男人,但他还是不乐意月彦曾去过那种地方。
月彦笑着解释自己与那花魁没有发生过什么,只是自己的属下在她落魄时帮过那花魁,所以自己可以拜托下级帮一次忙。
“好吧,我相信你不会在这方面对我撒谎。”悠真鼓起了一边的脸颊。
“我当然不会在这方面对悠真撒谎。”月彦无奈地说道,“我说过很多遍了,悠真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人。”
“不过,悠真为我吃醋的样子很可爱。”捏起悠真的脸颊,月彦轻笑了一声,“而且,明明是你先提起的,我只是满足你的愿望而已,怎么还和我生气了?”
“你知道的,无论你提出什么,我都会竭尽全力满足你的。”月彦帽子下的眼神深邃,摩挲了一下悠真的唇瓣。
“月彦是故意的吧?”悠真错开。
月彦揽住悠真,低头浅尝辄止,轻语承认莫须有的罪名:“好了,是我不对。”
被月彦好脾气地安抚,他们约定好等下一次悠真休假的时候,再一起去吉原。
悠真有些沉沦于这段关系中,却也忘不掉自己鬼杀队柱的责任。
在又一次周末去月彦家的途中,悠真顺道先去看望了他推荐的灶门炭治郎。
从回信中悠真得知灶门兄妹被鳞泷收下,当他到狭雾山的时候,还遇到了回家修整的锖兔。
他正毫不手软地训练灶门炭治郎。
见灶门炭治郎从躲闪不及到接住了锖兔一次又一次的攻击,悠真忍不住出声称赞。
“越来越有样了。”
“白泽先生!”炭治郎刚放下刀,就看到了悠真的出现,他兴冲冲地跑过来对悠真打招呼,“好久不见,看到你这么精神真是太好了!”
“悠真,”锖兔随手擦去汗水,也露出了微笑,“好久不见。”
“嗯,是有一段时间了。”悠真走向锖兔。
自从锖兔成为柱后,除了例行的柱合会议外,悠真就很少能碰到他了,他的拼命程度与不死川实弥不相上下。
灶门炭治郎:“欸?锖兔和白泽先生认识?”
“因为我们是同一个师父啊。”悠真轻笑,弯腰揉了一把炭治郎的脑袋。
“你这小鬼,为什么直呼我的名字?”锖兔则在悠真松手后,狠狠地按住了炭治郎的脑袋。
炭治郎也疑惑了,像是才发现这一点,很诚实地说道:“不知道。”
“这有什么,我本来就比你们要年长,”悠真挑起了眉毛,看着习惯性戴着狐狸面具的锖兔,“而且锖兔确实不像为人师长呢。”
“啊,真是的,”感觉许久不见后的悠真气质变得他心慌,锖兔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总是会忘记你的年龄。”
“我没有说白泽先生年龄大的意思,”炭治郎担心误解,揉了揉鼻子,“只是,白泽先生虽然对所有人都很温柔,身上的气息却很淡薄,总给我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好像随时都能抽身,离开这个世界。”
锖兔的手一怔。
悠真也被炭治郎的话语所惊到,这小孩太敏锐了。
“不过感觉现在的白泽先生有安定下来的想法啦,”炭治郎开朗地露出大大的笑容,“是发生了什么愉快的事情吗?”
“算是吧。”面对懵懂无知的少年,悠真不好意思说得更为具体。
“对了,炭治郎,”悠真转移话题问道,“你现在对火炎的掌控怎么样?”
“嗯,”炭治郎说起这个就情不自禁地握拳,他终于完成了悠真交代给他的事情,离祢豆子变回人又进了一步,“我已经按照白泽先生说的,把玻璃瓶灌得超级满,拜托了锖兔寄给了蝶屋。”
说起这个,锖兔也显得无奈:“这孩子太拼命了,在激发了火炎之后,就没有休息过。”
虽然早已知晓,悠真还是忍不住再次确定,又惊又喜地问道:“真的是大空之炎?”
“是的。”锖兔认真地点头。
炭治郎也显得很开心,不停地回头看向屋内的方向:“祢豆子她最近变得嗜睡,希望能够让她快点好起来。”
“也不要太过期待,”悠真担心万一结果不如他的预期,炭治郎会更加失落,“这仅是我的理论。”
“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很感激白泽先生的。”灶门炭治郎的眼睛澄净爽朗毫无阴霾,笃定地说道,“我相信鬼杀队的大家也不会因此而责怪白泽先生的,白泽先生已经做得足够多了。”
悠真一松。
这名少年说出了和主公差不多的话。
他确实在提出之际背负了极大的压力,即使所有人都在告诉他,他做得足够好了,但在结果未出来,特别是最为重要的大空之炎没有出现前,悠真还是止不住地担心,担心他的做法引导了大家向另一个未知的领域研究,耽误或许还有机会存活的人。
现在被能够激发大空之炎的少年肯定,悠真还是舒了口气。
总觉得能激发大空之炎的人,注定成就不同凡响。
不过虽然最后的空缺已经弥补上,但药剂的研制进度还是比较慢,在炭治郎通过了鬼杀队的最终试炼后,还未有明显的成果。
而在这之前,悠真约好了和月彦去吉原的时候,意外发生。
那田蜘蛛山一事解决后,灶门炭治郎带着变成鬼的妹妹被发现,产屋敷耀哉召集所有的柱进行柱众审判,悠真有点心虚又十分担忧地赶往了总部。
他清楚祢豆子对于炭治郎的意义,但情况不太妙。
柱中对鬼存在极强敌意的不止一个人,甚至在鬼杀队的时间越长,越能看透鬼是一个为了生存而无所不用其极的堕落生物。
但幸好,在所有柱的注视下,祢豆子抵制住了不死川实弥稀血的诱惑,被主公同意留在了鬼杀队,随后被隐带到蝶屋进行治疗。
散会后,富冈义勇默默地看了悠真一眼,悠真对他报以微笑。
悠真清楚富冈义勇替他保守了秘密。
晚上留下来开会,听下级剑士汇报此次的那田蜘蛛山,有点惊讶于炭治郎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
这期间悠真去看望火炎的研究进度,还与在蝶屋修行的灶门炭治郎一行人遇见。
“这是你的新同伴吗?”悠真看着两个与炭治郎年龄相仿的少年。
“嗯,他们是我妻善逸、嘴平伊之助,”炭治郎开心地向悠真介绍,“他们是我的同期好友。”
“呜哇,又是柱。”我妻善逸后缩了到炭治郎的身后,被蝴蝶忍折磨地不行的他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
嘴平伊之助兴致勃勃地伸出拳头,就要冲上来比试一下,被炭治郎连忙拦住。
“喂,砰次郎放开我!”
“哈哈哈,真是有活力啊。”悠真一根手指抵住了伊之助的脑门。
虽然鬼杀队里奇奇怪怪的人很多,但戴着野猪头套的好少见。
“……猪突猛进!”嘴平伊之助不服气地叫着。
“嗯嗯,很有前途。”悠真感受到他的力量爆发,颔首称赞道。
“伤口又要崩开来了啊,伊之助。”炭治郎无奈地牵制住不停挣扎的伊之助。
等伊之助终于安静下来,炭治郎扯了扯悠真的衣袖,小声说:“白泽先生,我有事想和你说一下。”
悠真和灶门炭治郎走到了一边。
灶门炭治郎将遇到了珠世的事情告诉了他,炭治郎从珠世那里得到了猜测,祢豆子之所以可以连人血都不用摄入的原因,有可能在于她沉睡的那两年,身体发生了变化。
现在为了研究药,珠世需要大量的鬼的血用来研究。不仅需要祢豆子的血液,还需要从拥有鬼舞辻无惨浓厚血液的鬼身上,采集足够的血液。
悠真不禁兴奋起来。
炭治郎带给他的消息竟然是真的有鬼摆脱了无惨的诅咒,真是太好了。
他一直不敢与月彦说蓝色彼岸花的真相,每次月彦问他的时候,他都说没有消息,就是担心被鬼舞辻无惨知晓。
没想到还有鬼在研究,珠世需要的血液他一定会帮忙采集。而且月彦也能控制自己不吃人,他的血液应该也很有研究性。
只是悠真不知道该如何与月彦提起,万一被鬼舞辻无惨发觉珠世的存在就不好了。
有点头痛。
悠真想了片刻,决定还是先不告诉月彦,试着在不惊醒月彦的情况下,抽一管血液给珠世小姐吧。
第72章
接到主公的命令,悠真和不死川实弥带着几名下级剑士到达了指定地点,一处偏远的渔村。
从外面瞧这里毫不起眼,但这就是多起事故的发源地,先前派往这里调查的几批鬼杀队剑士无一生还,根据主公的推测,这里藏有上弦之鬼,所以让两名柱前来。
“不要手软。”在正式进入村庄前,不死川实弥停下了脚步,提醒悠真。
“知道了,”自知上次做错了,悠真乖巧地点头,“我不会再犯上次的错误了。”
虽然悠真其实为灶门炭治郎又违反了一次队规,但炭治郎现在在大家面前过了明路,所以大概不算在内?
悠真气虚地朝不死川实弥笑了笑。
不死川实弥瞥了悠真一眼,眼皮一抬又扫视了一圈战战兢兢的下级剑士,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畏缩着不敢抬头看他的鸡冠头少年身上。
“还有你,不死川玄弥,还继续跟着我们吗?”不死川实弥没好气地冲着深发的高大少年说道,“想死的话我现在就成全你。”
“大哥……”不死川玄弥闻言上前一步,喏喏地开口,“我想跟你说——”
但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不死川粗暴地打断。
“闭嘴!少来纠缠了,我没有什么弟弟。”不死川实弥回头怒吼道。
“风柱大人……”一旁的两名剑士被不死川突然爆发的气场吓得抱成一团。
“没有才能的你,还是快点退出鬼杀队,滚回去吧。”不死川实弥说着抬脚就要冲向呆愣的玄弥,“反正都是死,再不滚,我就在这里把你打个半死。”
“好了好了,”悠真连忙从背后抱紧了他的胳膊,拦住暴怒的不死川实弥,“这是主公的安排,实弥不要再为难后辈了。”
边压制住暴躁的不死川实弥,悠真一边叹息怎么这时候粂野匡近不在,他对别扭到极点的不死川实弥实在是没办法。
想起前几天实弥知道此次任务中有玄弥后引发的□□,悠真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不太清楚他们兄弟间的事,但悠真看得出来实弥的口是心非,这么粗鲁地对待玄弥无非是不想让弟弟涉险罢了。可能兄弟俩曾有过误会,弟弟玄弥一直追到鬼杀队来试图对实弥道歉,但实弥却始终对他恶言相向。
玄弥与炭治郎是一届的剑士,悠真初始撞见过几次兄弟俩发生矛盾,不死川对弟弟恶劣的嘲讽,玄弥从不管不顾地接近到渐渐退缩。而玄弥为了进鬼杀队拼尽了全力,悠真从玄弥的指导者悲鸣屿行冥那里得知,玄弥因为体能的原因不会呼吸法,但依然凭借自身的努力,以拼上性命的觉悟进入了鬼杀队。
只是一段时间没见,悠真发觉玄弥的身体变得越发壮硕起来,即使是有悲鸣屿行冥的训练,这成长速度也太快了一些。
不过,两人一起出任务挺不错的,是个和解的好机会。这两人心中明明都在意关心着对方,但就是有话不说,作为旁观者的悠真看着都着急。
“实弥?”悠真有意让不死川先软和下态度。
不死川实弥撞入悠真的眼睛,随后冷哼了一声:“下不为例。”
“嗯!”玄弥激动地连连点头。
他才不管什么下一次,能在这一次任务中被哥哥接纳,就是里哥哥更近一步,让他知道原来哥哥没有那么地讨厌他。
“少得意了,看在主公和悠真的面子上,”不死川实弥恶狠狠地看了眼难掩笑容的玄弥,“事先说好了,我绝对不会认同你的。”
“好了,”深知再说下去不死川实弥又要暴躁地怒骂玄弥了,悠真适当地插话,“马上就要进渔村了,实弥你也收敛一点,我可不想因为看上去很危险这种理由被村民们报警呢。”
先前真的有鬼杀队剑士被居民向警署举报的先例,几人深知被带走相当丢脸,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因为传出来的信息太过模糊,进入村庄后悠真决定分为两路去寻找,悠真见玄弥一声不吭地盯着不死川实弥,又看了眼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两名剑士,挑眉说道:“玄弥你跟着实弥吧,另外两名剑士跟着我。”
“是!”先前被不死川的气势吓到,两名剑士劫后余生般地跟在更温柔更好说话的悠真身后。
“记得及时联系。”不死川实弥用一种真是多管闲事的表情看着笑眯眯的悠真。
悠真依旧回了一个笑脸。
从为数不多收集到的情报来看,这个普通的渔村向外流出了很多造型奇异的壶,有些壶很正常如精美的艺术品般,但其中有一部分的壶却十分诡异,由奇形怪状的鳞片和不明的骨头组成,买家在里面发现过人类的残肢,甚至一段时间后买家还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被上报后警署几次派人来查,却无果而返。
悠真带着两名剑士问当地的村民,村民们看到陌生人的出现,警惕地纷纷表示不知情。悠真见他们排外,只好自己搜索。在仔细地打探了一圈后,还真的被他发现了鬼的踪迹。
他看向躲藏在树后的壶。
察觉到悠真的视线,一只通体惨白五官错位的鬼从壶中钻了出来,他绿色的嘴巴长在双眼的位置,而黄色的眼睛却长在额头处,他光滑的头顶还怪异地冒出紫色的鱼鳍,身躯上长了许多畸形的手臂。
看到鬼瞳孔中的数字,队员立时被这只鬼吓到,惊慌失措地大喊:“伍!是上弦之伍!!!”
“这里我来,你们先去通知实弥他们。”悠真拔出刀,对身后的两人吩咐道。
“空柱大人?”他们虽然恐惧到手脚发软,但没有想过临阵逃脱,他们颤抖地拔刀。
“听从我的指令。”悠真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是、是!”被悠真的气场一震,他们清醒过来,立马跑出去分散开来寻找不死川兄弟。
鬼颇感兴趣地看着悠真的动作,在此期间都不曾攻击,见悠真终于看向了他,他像是整理了自己的仪态一般,瘦小的手挥舞。
“咻咻,您是…”鬼头颅两侧耳朵处的手臂垂下,摸上自己的下巴,他眼睛处的嘴巴吐出舌头,语气兴奋地说道,“初次见面,久闻您的大名了,白泽大人。”
白泽大人?
不排除这只鬼在故意用尊称戏弄他,但是在他的下级称呼他为空柱的情况下,这只鬼居然准确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难道他的名字早已被所有的鬼都知晓了?
这么说鬼之间也会有情报交换的。
悠真脸上的表情更加认真起来。
“在下是玉壶,是无惨大人的手下。”玉壶扭动着身躯,他短小的手随之乱晃,“白泽大人,不知您是否听闻了我的作品,所以特意赏脸观看。”
说着,他晃出了几只壶来:“咻咻…那么,接下来请让在下为您展示几件作品。”
“闭嘴。”悠真的余光瞥到壶内血迹未干的肢体,可见他死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顿时难受地蹙眉收回视线,“我不想看你的肮脏之物。”
玉壶被严重地打击到,他悲伤地尖叫:“在下的艺术,竟然不被白泽大人所欣赏吗?明明那位大人非常喜欢啊。”
“咻咻…不过即便审美如此…,在下也不敢把您做成作品的。”玉壶慢吞吞地拾起被嫌弃的壶,收了起来。
悠真一顿:“你……”
总感觉不对劲。
这些上弦之鬼,对他的态度非常不对劲。
这个名叫玉壶的上弦之伍,对他的态度甚至可以说是谄媚,明明被他否定了最重要的东西,却不向他发起进攻。
太不对劲了。
但那是之后再思考的事情。
悠真下一刻出现在玉壶的身后,一刀将他的脑袋切下。
好轻松?
悠真惊讶地看着玉壶的脑袋落地,日轮刀砍下的时候没有受到多少阻力,一下就切断了。
拾起玉壶的脑袋,悠真不敢置信,怀疑这只上弦之鬼在迷惑他,否则作为上弦之鬼怎么可能这么弱。
而被砍断了脖颈的玉壶手舞足蹈般地颤抖着数根短小的手臂。
无惨大人的爱人,正托着在下的头,真是太棒了,好幸福……
残破的壶开始分解消散,玉壶吃力地转动眼睛,虚弱地问道:“我的壶…漂亮吗?”
“……”悠真被这态度吓得冒出了冷汗,差点把它的头颅扔出去。
“还犹豫什么?”不死川从悠真的背后走来,将悠真手中的鬼丢掉,嫌弃地说道,“脏死了。”
“哼,这就是所谓可以匹敌三名柱的上弦之鬼?”不死川实弥踩在玉壶的脑袋上,不屑地说道,“还没等老子过来就死掉了啊。”
就这么死了?
直到玉壶彻底消失在他面前,悠真才回过神来。
他们鬼杀队百年来,终于斩杀了一名上弦之鬼。
但在鎹鸦盘旋着飞起要将这个好消息带给了产屋敷耀哉时,悠真才猛然想起自己忘掉了什么。
糟糕,他居然被这鬼过于诡异的态度惊到忘记收集血液了。
悠真懊恼地想扶额。
但手太脏暂时不能碰自己的脸,没想太多,悠真直直地将头抵上了不死川实弥的后背。
这一下倒是把不死川实弥吓得回身,顺势掐着腰把悠真揽在了怀中。
“你哪里不舒服吗?中毒了?”不死川实弥不顾在场的另外三个人诧异的眼神,缓下粗哑的嗓音焦急地问道,随即向玉壶消失的地方怒骂,“该死的鬼。”
“没有什么,”悠真从不死川实弥的胸膛中抬起头,喟叹道,“只是想起一件麻烦的事。”
“没事就好。”不死川实弥难得无奈,“悠真,你成为柱这么长时间了,不要再因为小事而懊恼了。”
刚想反驳,悠真越过不死川实弥的肩膀看到了玄弥震惊的眼神,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太过亲密,后退一步离开了不死川的怀抱,随后不服气地说道:“你才没资格说我吧。”
不死川实弥有些失落于悠真刻意疏离的动作,握紧指节不再说话,迁怒地转身眼睛凌厉地看向三名下级,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
不清楚风柱的心情怎么一下变糟糕了,几人一个激灵挺直后背齐声应道:“……是!”
回到总部,再次呵退想和他搭话的玄弥,不死川实弥大马金刀地坐在悠真的身旁。
“你和别人在一起了。”不死川实弥双手抱臂,陈述道。
“啊?”有些意外不死川提起这件事,但悠真没有否定,微微颔首,“嗯。”
“他对你怎么样?”不死川实弥淡淡地问道。
“挺好的。”
“那就行,”此刻的不死川实弥像是褪下了平日里的暴躁,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抬头仰望头顶垂下的紫藤花,说道,“反正我也没有想过和你在一起的生活,只是,有点遗憾罢了。”
“实弥……”悠真侧过脸来看向不死川实弥,看着他遍布全身的伤痕,全是在猎杀鬼时留下的痕迹。
“你一定会找到对你更在意的人。”悠真眉眼柔和。
哂笑一声,不死川实弥摆了摆手:“我不在意,作为风柱,我本就是想为鬼杀队奉献一生,有没有妻子是无所谓的事情。”
“但我觉得,这一切快要结束了,”突兀的,悠真的脑海中浮现了灶门炭治郎的身影,“有人带给了我们希望。”
“哈?哪个小子这么入你的眼?”不死川实弥嗤笑。
“嗯,就是那个你不太喜欢的后辈,”悠真站起身,低头看向不死川实弥,满脸轻松地笑着,“我觉得很有希望呢。”
“啧。”不死川实弥对上悠真满是笑意的眼睛,又不由自主地被他的脸所惑,不满地低哼,“那种事怎样都无所谓,我是不会认同那个小鬼的。”
在未有伤亡的情况下斩杀掉上弦鬼的意义重大,产屋敷耀哉让鎹鸦将这个好消息传给了所有鬼杀队剑士。
悠真见暂时没有自己的事情了,便轻快地回家陪月彦,他还没有忘记珠世的事情。
只是还未休息几天,悠真再次收到了总部的紧急命令。
先前派往无限列车的剑士全都消失不见,于是产屋敷耀哉派了炎柱炼狱杏寿郎去。
随行的还有灶门炭治郎他们三人。
在消灭了下弦之壹的魇梦后,他们遭遇到了上弦之叁的猗窝座,产屋敷耀哉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紧急命令悠真前去支援。
鎹鸦送到信件的时候,悠真正懒散舒服地躺在月彦的怀中。
匆忙地瞄了一眼,悠真意识到事态的严峻,简单地和月彦说了他有要事要办,悠真立即迅速地穿好黑色的制服,披上羽织,拿起日轮刀快速赶过去。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幸好发生在东京府内,他开启无色之力瞬移大概尚且来得及。
望着悠真跳窗离去,无惨扶上空落的胸口,那里还残留着悠真的余温。
还未来得及温存,美好的一夜就被彻底打搅,无惨面无表情地坐起身,食指缓缓地点上了额角。
他要让那些猎鬼人付出代价。
第73章
腿部蓄力,夜之炎包裹住全身,悠真以最快的速度奔向战场。
还好,赶上了。
灶门炭治郎精疲力尽伤痕累累地跪倒在一边,嘴平伊之助的身上缠满了绷带,气喘吁吁地站在炭治郎的身边,他们两人看着炼狱杏寿郎与猗窝座战斗完全不敢乱动,而另一位少年我妻善逸…悠真一眼没找到他的身影。
悠真的出现让激烈的战局暂停了一瞬。
“是你来了啊,”炼狱杏寿郎腹部受击,额头的血流入眼眶中,但他依旧气势十足地说道,“来得很迅速,真是值得依靠啊白泽。”
“嗯,我来了。”悠真走到了炼狱杏寿郎的身边,搭在他的肩上,“不用勉强,先用晴之炎给自己治疗一下吧。”
炼狱杏寿郎呼出一口气,笑着说道:“还没有恭喜你杀掉了上弦之伍,不愧是你啊白泽!”
“多谢。”悠真轻点头接下了他的夸赞。
炼狱杏寿郎在快速地给自己包扎好后,一同加入了悠真与猗窝座的对战。
猗窝座对上两柱还有闲心说话,他感叹于悠真的进步速度:“这才多久,你的剑术更加熟练了。”
“不用百年,便能更精进吧?”猗窝座絮絮叨叨地说道,“你与杏寿郎一起成为鬼,和我切磋一同磨炼武技吧。”
悠真在与鬼打斗的时候,一贯不爱说话,特别是对猗窝座这种每战斗一次,都要邀请他们的鬼,悠真不耐地回击。
有了火炎的加持,受伤的地方能够加快愈合速度,虽然与鬼的迅速再生无法相比,也要比自身的愈合速度要快上不少。悠真在炼狱杏寿郎的加持下,细胞很快就活跃起来,精神越加奋发,可就在两人合技就要砍向猗窝座的头颅时,一股毛骨悚然的威压袭来。
“这是——”就连握住两人刀刃的猗窝座都被这气息震惊住了。
从烟雾中缓慢走出的是一位打扮为战国武士模样的男人,他留着黑色长鬓发束起高高的马尾,他苍白覆有火焰印记的脸上长着六只眼睛,神态冷漠。
“上弦之…壹!!!”
远方观战的灶门炭治郎强撑起身体,因害怕而颤抖地说道。
光是斩杀下弦之壹便已耗尽力气,现在的他手脚发麻,身体迟钝到反应不过来,而这新出现的鬼是传闻中最接近鬼舞辻无惨的上弦之壹,这气势犹如巨石压在身上一般的沉重,光是看着他的眼睛,就能感受到他那强大的压迫感,令他畏惧地握不稳刀。
“小心啊……”身体使不上力气只能眼睁睁地远远看着,炭治郎低声说道。
“……”嘴平伊之助头套下的脸皱起,牙齿因紧张而狠狠咬着嘴唇。
悠真也被这慑人的气势所怔住,他与炼狱杏寿郎警惕地看向这上弦之壹。
“我是黑死牟,”名为黑死牟的鬼说道,他渗人的眼眸移转向灶门炭治郎的方向,“奉无惨大人的命令,前来收割——”
“猎鬼人的性命。”随着他的话语,黑死牟闪身出现在了炭治郎他们的身后。
“小心!”悠真顾不上猗窝座这里,一跃而起瞬间消失不见,再在炭治郎的面前奋力抬刀抵挡。
脸颊被黑死牟发出的攻击擦伤,他的几缕发丝被刀风斩断。
速度好快。
悠真极力地抗住黑死牟沉重的刀鞘。
而黑死牟在看到灶门炭治郎的一瞬间,便死死地盯着他,开口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因悠真随即而来的迅疾攻击而暂时咽了回去。
悠真用尽全身的力气抵住黑死牟的攻势,在格挡开的时候瞬发几道攻击想要打乱他的视线。
“你们不是优先斩杀柱吗?来和我打吧。”悠真微仰头,摆出了迎战的姿势。
为了不让黑死牟再次向炭治郎他们发起攻击,悠真率先利用身体扭转时迸发的力道,迅速地高抬腿踢向黑死牟,在他踹飞黑死牟的一刻又转身闪到他面前,先发制人地一刀砍下黑死牟用来抵御的手臂。
但他被砍下的部分迅速再生。
“你并不在我的目标范围内,”轻松地接住悠真的攻击,黑死牟似是有点伤脑筋,他的视线飘向了悠真背后的灶门炭治郎,“还请退下。”
竟然还用敬语。
“呵,鬼舞辻无惨未免也太过小心了,”悠真故意挑衅黑死牟,嘲讽道,“妄图越过柱来杀低等级的剑士吗?”
不等黑死牟说话,悠真不断地展开攻击。
而悠真行云流水般的猛烈攻击被黑死牟轻易地一招招化解。
“连刀都未拔啊,”瞥见他未出鞘的刀,悠真高高地挑起眉梢,“真是令人恼火。”
“空之呼吸,叁之型·际!”
竖起日轮刀,锐利成圆形的斩击如一道道波纹般,无形地向黑死牟冲击。
被风撕裂了几处伤口,手腕也被砍为两半,全身的肌肉绷起,黑死牟收回了黏在灶门炭治郎身上的视线,注意力放回了悠真的脸上。
“虽然并不是很认同你的身份,”黑死牟握住刀柄,拔出了刀,“但既然是那位大人的选择,我会遵从的。”
“而且你的剑术,”黑死牟轻飘飘地说道,“值得称赞。”
“月之呼吸,壹之型·暗月·宵之宫。”
悠真不敢轻视,他加大力道双手握住刀柄,在黑死牟挥刀向他的时候旋身躲开。
这个鬼真的很强,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猗窝座和童磨给他的感觉是异常强悍,但并没有黑死牟给他这种没有办法战胜的感觉。
一阵激烈的打斗过后,悠真很快落入了下风,他的身上没有增添太多的伤口,但体力却快到达极限。
对方的攻击范围太广,他只能做到闪避,连靠近都做不到。
这样下去不行,不可以再躲避了。
悠真深呼吸一口气,正准备冲上去,却见黑死牟玩腻了一般,胳膊弯曲聚积力道,随着他手臂的挥动,数道巨大的斩击划向了灶门炭治郎。
灶门炭治郎也感知到了危险,强压下恐惧艰难地拔出刀,还对悠真大喊道:“请不要管我,白泽先生!”
那密不透风的刀风即将接触到炭治郎,但幸好炭治郎与他身边的嘴平伊之助合力勉强抵住了黑死牟的一击,只是炭治郎刚拔刀就止不住地咳血,显然这一次的剧烈动作令刚止血的伤口崩开。
是他的错觉吗?
这上弦之壹在刻意针对灶门炭治郎,为什么?
初起悠真还以为黑死牟是听错鬼舞辻无惨的命令干掉低阶剑士,但以黑死牟挥刀的角度,他对准的是灶门炭治郎,直接忽略了站在灶门炭治郎不远处的嘴平伊之助。
“黑色的刀?”后退几步,上弦之壹看向灶门炭治郎手中的日轮刀,语气阴沉。
炭治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胸腔用力地呼吸,嘴角溢出几缕炙热的气息。
“太弱了,”黑死牟冷笑着说道,“日之呼吸,竟已沦落到这种境地了吗?”
“日之呼吸…那是什么?”炭治郎睁大了眼睛。
灶门炭治郎在鬼杀队中询问过许多剑士,但就连炎柱炼狱杏寿郎都未曾听说过火之神神乐舞。
可这上弦之壹竟然一眼便将火之神神乐舞认做了日之呼吸,难道说火之神神乐舞便是日之呼吸吗?
对啊,这是可以使用呼吸法的鬼,是战国时代的剑士,也曾是鬼杀队的一员。
灶门炭治郎刚要询问更多,但他无知的话语却彻底激怒了黑死牟。
眨眼之间,黑死牟闪到炭治郎的面前握住了他的刀,极度不快地反手一把夺过,他似乎气急,暴怒地吼道:“闭嘴,连日之呼吸都不清楚的你,你的存在就是对他的侮辱!”
“这耳饰,你也没有资格佩戴。”
话毕,黑死牟举起日轮刀就要将炭治郎斩穿钉在地上,但悠真怎么可能视而不见,他瞬移过去,抱起了重伤的炭治郎,也在同时被黑死牟巨大的力道冲出去数十米。
“白泽先生?”炭治郎从悠真的怀里挣脱出来,连忙查看悠真的情况。
“我没事。”悠真手背随意地擦了擦脸上的灰尘,目光凝视向他们走来的黑死牟,“只是,很不甘心。”
他清楚地感知到黑死牟的力道落在他身上的时候特意收敛了,是在耍他吗?
真的好不甘心,就像让着弱小者一般,高高在上地不屑于伤害他。
越想越难以平息心里的不甘,强烈的欲望如火焰般灼烧着身心,大脑在恍惚的刹那,悠真感到浑身的血液沸腾心脏脉搏加速,一股无法言喻的热流涌向四肢百骸。
锁骨处悄无声息地绽开了一朵洁白的百合花,随着印记的出现,悠真感到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缓慢起来,他敏锐地感知到自己的力量、速度、视力甚至是恢复力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
“斑纹?”黑死牟走过来的动作一顿,他愤怒未消的脸上划过一丝惊讶,“真是可惜。”
什么斑纹?
听到了黑死牟惋惜的话语,悠真不明所以,但他并不打算向他发问,只是在黑死牟错愕之际,发狠地攻向了黑死牟。
两人的身形快到令旁人看不清。
悠真从没感觉如此畅快,黑死牟不再是无法匹敌的对象,悠真肆意地挥刀砍向黑死牟的脖颈。
啧,好硬。
“果然,不愧是被那位大人所看中,”被日轮刀砍在脖子上,黑死牟始终不慌张,他的视线落在悠真的锁骨上,“如此年轻便开启了斑纹。”
悠真听着对方已把他当做同伴的语气,气急地手腕用力施加力道:“你们这些鬼,是不是只会一味地自说自话?根本不在意别人的想法?”
在挥了一空后,悠真一个跳跃躲开了黑死牟的连续攻击,膝盖弯曲单手支在地面,抬头看向黑死牟。
“未免太自我了。”悠真缓缓站起,甩了甩刀刃上的血液。
“这是你的宿命。”黑死牟沉稳地说道,“而且,一旦开启了斑纹,你便活不过——”
却在这时,黑死牟的身形突然顿住,似乎有什么人在与他交流,他神情恭敬地微微低头。
“猗窝座,”黑死牟看也不看疑惑的悠真,脚步急速地向后退去,一边叫住还在与炼狱杏寿郎对打的猗窝座。
“那位大人的命令,撤退。”
一拳击中炼狱杏寿郎的腹部,猗窝座还未尽兴,但在听到是无惨的命令后,还是立即停下了手,他对着炼狱杏寿郎遗憾地说了几句后,便与黑死牟一同撤离。
真是莫名其妙。
看着两只鬼几个跳跃间就消失在树林中,身体被迫冷却,悠真无可奈何地收刀。
他刚有一种燃烧到看清一切的清晰感,他清楚自己在那时突破了自身的界限,甚至在短时间内身体的素质提升至巅峰,对方却倏然抽身终止,让他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似的不爽。
不过,确实离太阳升起不远了,伴随天边耀眼的光线,悠真走过去扶起了还躺在地上的炭治郎。
“还好,没有人员伤亡真是太好了。”悠真这时也看到了不远处陪在祢豆子身边的我妻善逸,无奈地说道,“就当收集情报吧。”
炭治郎捂住再次撕裂的伤口,在悠真的帮扶下勉强地坐起了身。
“谢谢白泽先生。”只是刚说完,靠在悠真怀里的灶门炭治郎就猛地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在悠真困惑的表情下,一把拉住悠真的胳膊,为了仔细确认他没有感知错,炭治郎还把脑袋更为凑近地在悠真的脖颈处嗅了嗅,随即难掩讶异地浑身一震。
“怎么了?”见炭治郎一脸凝重的表情,悠真还以为炭治郎是哪里的伤口裂开了,正淡定地在随身的小药箱内翻找药剂,却在听到炭治郎的下一句时不自然地僵住。
“白泽先生,你最近有和谁近距离接触过吗?”灶门炭治郎红色的眼眸中满是担忧,“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人?”
近距离…接触?
悠真虽然早就知道灶门炭治郎的嗅觉灵敏,但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连这种事也能闻出来?
“嗯……”悠真的脸爆红,眼神飘忽游移不敢与炭治郎对视。
“白泽先生?”见悠真迟迟不回答,炭治郎忧心忡忡地问道。
对下级说如此亲密的事,身为长官的他也太没面子了吧,而且炭治郎的年龄尚小,悠真实在是说不出口。
这么想着,悠真低头看了眼炭治郎,却见他眼神纯真,明亮的瞳孔之中只有纯粹的担忧。
这孩子应该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悠真一下子松了口气,暗自拍了拍快要窒息的胸口。
“炭治郎怎么了吗?”悠真先是试探地问了一句。
“白泽先生,你要小心一点,我在你身上闻到了鬼的气息。”
悠真刚要表示不用担心,那是自己的好友月彦,就听炭治郎语气低沉地说道。
“那气息…我很熟悉,与残留在我家的气味一模一样。”
“我十分确定那只鬼、那只白泽先生碰见的鬼,就是、就是——”因怒意而声线颤抖,炭治郎在悠真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握紧了拳头,他红色的眼眸充斥着炙热的火焰。
“就是将祢豆子变成鬼的罪魁祸首!”
第74章
灶门炭治郎在愤怒地说完直到情绪恢复至平静后,却见悠真始终低垂着头沉默不语,他吸了吸鼻子,发觉白泽先生身上的气息非常杂乱,整个人的状态就像陷入了魇梦的噩梦般无法自拔。
炭治郎关切地轻轻拍了拍悠真的肩:“白泽先生、白泽先生?”
“对不起,”悠真这才缓过神来,他神情复杂地对炭治郎说道,“谢谢你炭治郎,我会注意的。”
月彦真的伤害人类了?
悠真依稀记得当时看到的是一只女性鬼,但他也相信炭治郎的判断。
“白泽先生……”看悠真的神色不对,炭治郎刚想继续追问,就被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扑了上来。
“呜呜呜,炭治郎,好可怕啊,我以为我们都要死掉了……”我妻善逸紧紧扒住炭治郎,嚎啕大哭道,“而且我听说了,上弦之鬼都来了?还来了两只?!太吓人了太吓人了!”
“哈猪突猛进!”
炭治郎不得不安慰我妻善逸,他鼻子耸动闻到了祢豆子安全的气息,顺着气味瞟到善逸背后的箱子上,安心地顺手接了过来:“是祢豆子!谢谢你,善逸。”
“嘿嘿嘿,没事没事~”我妻善逸想起自己的贡献,开心地扭动身体,“炭治郎你看,我把祢豆子妹妹照顾得很好哦。”
“灶门少年、黄色少年、猪头少年,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这时,炼狱杏寿郎大步走了过来,扫了一圈那边受到惊吓的乘客,他精神奕奕地满意夸赞,“没有一人牺牲,你们做得很棒!”
“大哥!”/“炼狱大哥!”/“炼狱先生!”
三人见是炼狱杏寿郎,兴奋地齐齐地把他包围住。
“大哥没事太好了!”
“当然不会有事,我可是答应了你们,把你们都收为继子。”炼狱杏寿郎抱胸颔首。
得到了三人的热情回应。
“对了灶门少年,对于你说的火之神神乐,我突然想起来了一些事,”炼狱杏寿郎右手握拳敲了一下手心,“你可以和我一起回炼狱家看看,那里有历代炎柱收藏的手记,应该能找到线索。”
“虽然有段距离,但我也听到了,那位上弦之壹把你的火之神神乐舞当做是日之呼吸,不得不在意。”炼狱杏寿郎思索道。
“嗯!”灶门炭治郎连连点头。
“对了,你们也一起来吧。”炼狱杏寿郎看向伊之助和善逸,“说好了要把你们都培养成优秀的剑士,我会好好地指导你们,以后就安心吧!”
几人又是兴高采烈地高声欢呼,开心的情绪溢于言表。
“……”悠真看着他们热热闹闹的样子,欣慰地勾起唇角。
炼狱杏寿郎在让炭治郎三人去隐那里再检查一遍后,注意力转到悠真身上:“白泽你还好吧?”
“嗯。”悠真淡淡地点头,他本就没受什么重伤,简单地包扎便足够了,只是余光忍不住瞥见炼狱杏寿郎腹部破开的队服,反过来问道,“炼狱,你的伤势还好吗?”
“嗯,没问题!”炼狱杏寿郎竖起拇指,“就是……”
“总感觉,”炼狱杏寿郎拍了下自己的后脑勺,“刚才有一瞬间看到了在天国的母亲大人呢,哈哈哈哈哈哈!”
悠真嘴角抽搐:“……”
炼狱杏寿郎爽朗地大笑:“虽然有些遗憾没留住那两只鬼,但现在没有伤亡也值得庆幸!”
“所以说,白泽,别再沮丧了!”
“……嗯。”悠真点了点头。
他沮丧的并不是没有将鬼斩杀,而是不清楚自己被骗了多久。
月彦从什么时候开始残害人类的,他……到底把他当做什么了。
悠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他在拜托鎹鸦送完信后,在浅草待了很久,他去了与月彦第一次相遇的书店、与月彦第一次用餐的居酒屋、与月彦第一次看话剧的剧院……去了很多很多的地方,恍惚之中他走遍了每一处与月彦充满回忆的角落。
直到夜晚降临,悠真才大脑一片空白地缓慢回到了月彦家,坐在大门前,悠真沉思。
明明应该头也不回地离开,可悠真的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月彦那清俊的脸庞。无论做何事,只要悠真对上月彦的眼睛,都能从月彦红梅色的眼眸中看到他的身影,月彦的情愫对他展露无遗。
难道这也是他的臆想吗?
悠真晃了晃脑袋,不可以就这样简单地判断月彦对他的赤忱,月彦做这种事并不一定是自愿的,鬼舞辻无惨不是有控制鬼的能力吗?而且,那些上弦之鬼知道他,会不会不是月彦透露的,是鬼舞辻无惨通过月彦锁定了他?
可是他记得童磨的出现在月彦变成鬼之前,这样推测的话,那月彦其实早就变成鬼了吗?
月彦一直隐瞒他,是为了通过自己来铲除鬼杀队吗?还是真的对自己动心了?
他还是没有确定月彦的身份是什么。
如果月彦不身居高位是无法得到鬼舞辻无惨的血液,想必一定是位居上弦的鬼。他知道的鬼有上弦之壹、贰、叁、伍,剩下肆与陆还未遇到。
月彦是上弦之肆或者上弦之陆吗?
这样一来,那些上弦之鬼对他的态度有了解释。
只是在推测出月彦的实力后,悠真更加清楚月彦不可能没有吃过人类,否则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稳坐上弦的位置。
但不管怎样,月彦将人类变成鬼是不争的事实,而且最令他无法容忍的是,月彦是否真的吃人了。
心凉了半截,悠真呆愣地仰望天边的月亮,迟迟不敢进门面对已知晓的答案。
还未决定好对月彦该露出怎样的表情,悠真背后传来了脚步声,他听到了月彦那熟悉的温润嗓音。
“你回来了?”
抬起头,悠真对上了月彦的眼睛。
月彦温柔地笑了笑:“怎么回来了也不敲门?”
“嗯,有点累了。”悠真强装镇定地站起身,慢一步地跟在月彦的身后走进了宅邸。
“悠真今天很累吗?”月彦回身拥住悠真,似乎没察觉到悠真的异样,他笑吟吟地说道,“也是啊,刚经历过那样的事就被叫了过去,产屋敷也太不近人情了。”
“你怎么知道主公大人的名字?”悠真蹙眉。
悠真这时才意识到,或许他没有怎么费劲地掩藏过自己在鬼中的地位,一切不过是自己的愚钝。
悠真怔怔地看着月彦的侧脸。
“听那位大人提起过,”月彦似是惊讶于悠真的反常,他态度自然地弯下腰来,仔细地问道,“悠真今天怎么了?不开心吗?是因为我吗?”
“对不起啊,不知道你突然要出任务,折腾了你那么久。”月彦亲了亲悠真的唇角,道歉道。
悠真此时无法接受月彦的亲昵,他过偏头去,刘海遮住了黯淡的眼眸:“月彦,我想问你一件事。”
被悠真拒绝后的月彦眯起了眼睛,说道:“什么事?”
“月彦,你…有没有吃过人?”
总算问出来了,悠真紧张地快忘了呼吸。
“悠真不相信我吗?”月彦的语调并未变化。
悠真没有回答月彦的话,重复地问了一遍自己的问题:“我只想知道月彦吃人了吗?”
等了许久,悠真都没有等来月彦的否认。
“我明明说过的,如果月彦忍不住的话,可以吸我的血。”悠真的眼眶酸涩,他不敢相信这个答案,喉间发出微弱的泣音。
“已经晚了。”
发现了啊。
无惨的眼睛瞥到悠真抚上刀柄的手。
“已经晚了的意思是——”内心挣扎数秒,悠真最终收回下意识握刀的手,却根本没有无惨的反应快。
刺鞭由无惨的手臂化出,他没有丝毫的犹豫,驱使长鞭快如闪电地直直冲向悠真,将悠真整个人贯穿。
从悠真的手离开日轮刀后,就脱离了无惨的预测,他看着悠真无力地被自己吊在半空,瞳孔震颤。
悠真真的对他卸下了防备。
但已经晚了,他彻底地暴露了自己。
无惨的手恢复原状,略带慌张地接住了从半空中掉落的悠真。
剧烈的疼痛令悠真说不出完整的话,他嘴角溢出鲜血,悠真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自己的情人。
“你……”看着此刻气势大变的月彦,感受到他那浓烈的鬼气,悠真不知是身体上的痛楚更让他痛苦,还是心理上的难过更令他难以承受。
“是的,我就是鬼舞辻无惨,你一直在寻找的人。”无惨慢慢将怀中的悠真放下,悠真艰难地背靠着树。
失去刺鞭堵住,腹部出现了空洞,伤口处大量的血液喷涌而出。
“你是…鬼舞辻…无惨?!”悠真缓缓地睁大了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不知道?”无惨有些惊讶地靠近悠真,但随后轻哼了一声,“啊无所谓了,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悠真剧烈地咳嗽,探手想要拾起在地上的日轮刀,无惨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将刀踩断。
不愿就此屈服,极大的压力之下,悠真的手艰难地摸上指环,火炎闪烁又很快地熄灭。
“真可怜,觉悟这么不坚定了吗?”无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悠真,血红色的瞳孔时非人类的冷漠。
“变成鬼吧,悠真,”无惨单膝跪下,抚摸上悠真的锁骨,轻缓地说道,“你知道你开启了斑纹吗?开启斑纹的剑士,千百年来没有人能活过二十五岁。”
“你已时日无多了。”无惨近乎温柔地将悠真散落的长发挽到耳后。
“你在说些什么?”悠真因疼痛而无法控制地流出生理性的泪水,他带着哭腔拒绝道,“鬼舞辻无惨,我拒绝变成鬼。”
他不想变成吃人的怪物,他不想浑身散发着鬼的暴戾气息,他不想失去理智。
“你不愿意与我一起度过余生吗?”被拒绝的无惨勃然大怒,他掐住悠真的脸颊,“你在知道我是鬼舞辻无惨后,就不爱我了吗?”
“是啊,在知道你是鬼王,残杀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之后,怎么可能再对你产生爱意?”悠真吃痛地皱起眉,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我喜欢的是虚假的你。”
“人类是多么脆弱又容易变心的生物。”听到了刺耳无比的答案,无惨面无表情地说道。
但等他看着悠真鼻尖通红,呼吸困难的样子,又心软了下来。
“真是对不起啊,悠真,欺骗了你这么久。”无惨试图抚摸悠真被他掐出指印的脸颊,却被悠真抬手使出余力打开。
“我真的很喜欢你,”无惨这一次没有再生气,他搂住悠真的后颈喃喃说道,“如果失去记忆的话,你也会重新爱上我吧?”
“就不会再用这么惹我生气的眼神看着我了。”
悠真浑身直冒冷汗,咬紧牙关他冷冷地回道:“痴心妄想。”
“悠真,你不是一直觉得我的眼睛很好看吗?”无视悠真的话语,无惨与悠真离得极近,他缓缓说道,“不如你也变得和我一样如何?”
说完,他咬破舌尖,吻上了悠真因为疼痛而微张的嘴唇,冰凉的舌以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道撬开悠真柔软的唇舌。
即使再怎么不愿,悠真还是尝到了鲜血的滋味。
“越是强大的剑士,需要的时间越长。”无惨暂停下了血液的给予,看着悠真痛苦的神情,有些心疼地将蜷缩着的悠真抱在怀中,吻了吻悠真失血的唇瓣。
悠真的意识变得模糊,无惨赋予的血液快速地进入悠真体内,永无止境地在他体内肆意破坏吞噬。
比先前要疼上百倍、千倍的剧痛袭遍全身,无惨霸道的细胞在改变他的身体,腹部的空缺迅速再生,绷带下的伤口快速愈合。
在月光下,悠真纯白的长发蕴出淡淡的光泽,每一根发丝自发梢起逐渐向上流动蔓延、一寸一寸地染上了极致的墨色,与此同时,他璀璨如宝石般紫色的眼眸因疼痛而剧烈地骤缩,甚至在一瞬间的骤停后,彻底收缩成冰冷的竖瞳,如兽类竖起的瞳孔冰裂般向外扩散,高贵圣洁的紫色失去了蓝色的理性冷静,虹膜流溢着如燃烧的红莲一般的绚烂光辉。
随着瞳孔的定型,明艳的血色彼岸花自悠真的眼角缓缓绽放,诡魅的纹路在悠真白皙的肌肤上如藤蔓般蜿蜒勾画。
洁白的牙齿尖锐地轻抵唇瓣,在鬼化的加深下,悠真透明白净的指甲倏地变长,红与黑交替出现在他修长的十指上。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悠真还未完全鬼化。
满意地看着悠真的变化,无惨边吻边说道:“我知道你能承受住。”
“知道你怕痛,每次我都要忍很久才进入下一步,感觉千年来积攒着的耐心都给你了,从来没有人能让我如此。”无惨说着无声地笑了笑。
“所以接受这个命定的事实吧,悠真。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会将血液慢慢送入你的体内。”眼神变得晦暗深邃,无惨冰凉的手顺着悠真身上的鬼纹暧昧地探入,“我要你成为强大的鬼,无惧任何人。”
“不要再抵抗了,彻底成为鬼吧,永远臣服于我,我会赐予你最大限度的忍耐。”鬼舞辻无惨亲了亲悠真无神的眼眸,轻语道。
第75章
鬼舞辻无惨走进紧闭没有阳光照射进来的房间内,他一眼就看到了困于床上的悠真。
黑发红眸的漂亮青年被血鬼术束缚在原地,在他的嘴边有一条诡异的触手捧着瓷白的碗,碗中盛满了人类的血液。这对鬼来说无比诱人的食物却不能打动青年分毫,悠真紧紧闭上双眼,不愿意去触碰散发着香甜气息的血液。
“无惨大人,属下遵照您的命令,但白泽大人他……”施展血鬼术的鬼话未说完,就被无惨挥手示意退下。
短短的几天足以让他清楚这两人的关系,一直趴伏在地的鬼畏惧地应下,头也不敢抬地慌忙逃开。
无惨径直走到悠真的床边俯身,手掌放在悠真的额头上,见悠真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声音温和地说道“还在挣扎吗?如果不做这些无谓的抵抗,你会更容易一些。”
此时的无惨一身剪裁得体的三件套,肩上随性地搭着纯黑的西装外套,他重新变回黑色的卷发刚过耳际,一切与悠真最初见面时的装束别无两样,唯独红梅色的竖瞳不再掩饰本质的兽性与对眼前之人的纯粹欲望。
身上的鬼杀队的队服被撕毁,被松绑后悠真疲惫地躺倒在松软的大床上,在时不时加剧的疼痛之中,他对时间失去了概念,只是从无惨的再次出现推断出,离他被无惨分血过去了三天。
对上无惨的视线,瞥了眼他西装革履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悠真轻轻扯起嘴角“真是无比精湛的拟态啊,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你作为恶鬼的丑态,根本不敢相信你与月彦是同一人呢,鬼舞辻无惨。”
无惨眉骨下压“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悠真轻呵一声,撇开眼睛。
“你变成鬼是注定的,”无惨加了些许力道把悠真的脸转过来,“而且,你也没有自以为的那么恨我吧?”
悠真嗤了一声“鬼王也会做梦吗?”
“你是舍不得我们之间的回忆吧?”不在意悠真不加掩饰的嘲弄,无惨笑了笑,笃定地说道,“否则到了你此时的阶段,早就失去了记忆。”
“在鬼之中,因生前的悲惨遭遇而下意识选择失忆的不在少数,并不是越强大就记得越清楚。这一切皆取决于我,还有你在变成鬼时内心深处的渴望。” 无惨满足于悠真惊愕的脸色,手拂过悠真脸颊上昳丽的鬼纹。
“我没有干涉你,那悠真你在变成鬼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呢?”无惨低下头,轻点悠真的唇瓣,“你是不是还在怀念与我相处的时光,悠真?”
“还是不愿意忘记我给予你的……”最后露骨的话语无惨收声,转而在悠真的耳边低语,在悠真的脊背猛地紧绷之际,手熟稔地抚摸他细窄的腰线。
悠真震惊于他的无耻,睁大了绯红的眼眸,连竖起的瞳孔都瞪圆了一瞬“不堪入耳……”
“如果你希望,我可以继续伪装成你所喜欢的月彦,”发觉悠真的排斥反感,无惨不再逗弄悠真,转而撑在悠真的上方,好整以暇地建议道,“如果难以选择,这一次,我来帮你消除记忆如何?”
“滚!”悠真呵斥,“别再把你肮脏的血液注入我的体内!”
“先别急着拒绝。”似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无惨意味深长地说道。
悠真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转化到如今消耗了你太多的力气,已经饥饿到极限了吧?我很惊讶你今天忍住没有喝人血,但等到今晚,你彻底变成鬼后就不一样了,”无惨语调愉悦地上扬,“等你第一次进食之后,或许便换成你祈求我抹除你的记忆了。”
“正好鸣女也掌握了六成鬼杀队猎鬼人的住址。”无惨托着下巴。
鸣女是谁?也是上弦之鬼吗?
悠真担忧地回想。
“她是新任的上弦之伍,接替了被你杀掉的玉壶,”无惨低头整理了下领带,随口说道,“有些可惜,他的壶还挺值钱的。”
上弦之伍?看来实力也很强啊,怎么办,好担心主公大人,鸣女知道了主公的府邸吗?
“你想知道更多关于鸣女的事情吗?”无惨优雅地双腿交叠坐在床边,“没关系,我会把十二鬼月,不,上弦之月全都介绍给你的。”
上弦之月吗?怎么会只有上弦之月?
“嗯,只有上弦之月,”无惨耐心地说道,“在数月前,我解散了那些无用的下弦。”
心中的所想都被无惨一一回答,悠真猛地一怔,惊慌地看向无惨,心里徒然生出一种荒唐感。
“是的,我可以读取你的想法。”无惨拉住悠真的手让悠真塌下腰跌入他的怀中,“所以别想躲开我了,悠真。”
该死、该死的鬼舞辻无惨。
思想被毫无隐私地掌控,无言的恐惧占据身体,悠真奋力挣扎。
“悠真不要再咒骂我了,”无惨蜻蜓点水般地在悠真的额头落下一吻,说道,“我对你的想法一清二楚。”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真是新奇啊,”无惨歪了下头,“听你在内心中诉说对我的愤怒。”
“以前发生这种事是不可能的,在那些鬼对我产生怨言前,就被我送下地狱了。”无惨淡淡地说道。
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任何事,悠真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可他现在根本没有力气行动,否则一定要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脱离无惨的感知范围。
“没有力气所以才需要吃人,”无惨无视悠真的冷漠疏离,“我让鸣女给你送一个人类怎么样?”
“鬼舞辻无惨你不要太过分了。”
无惨忽略悠真的极力抗拒,自言自语道“听黑死牟说,还是难得的稀血。”
稀血?难道是指实弥吗?
太糟糕了。
“原来是叫实弥吗?你称呼地真亲密啊。”无惨手指蹭了蹭悠真的脸颊。
悠真拽紧拳头,如果实弥被无惨杀掉的话,他绝对不会原谅无惨的。
“放心吧,我不会杀掉他的,”无惨捻起手指,“以我给予你的血量,你的实力应该超过风柱了吧。”
“你会自己把他一口一口吃掉,吃掉那个爱慕你的人类剑士,听着他的哀嚎,将他的血肉吞入腹中,吃得一点都不剩。”无惨残忍地勾起唇角。
“鬼杀队这一批柱的质量很不错,风柱还拥有能将黑死牟迷醉的稀血,汲取其中的力量足以让你的实力飞跃。”鬼舞辻无惨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到底想要什么?”听着无惨异常冷酷的言语,悠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愤怒地问道,“鬼舞辻无惨,我对你没有任何用处,如果你是想看我知道真相后可笑的模样,那你已经看到了。”
“你问我想要什么?”像是听到了什么滑稽的话语,无惨似笑非笑地说道,“我想要的就在眼前,你就是我所想要的。”
悠真不相信无惨所说的话。
“我没有对你说谎,你让我第一次动心,”无惨握住了悠真的腕骨,亲了亲悠真蜷起的指节,“所以要负起责任来,悠真。”
“…真有脸说出这种话。”扯回手,悠真抿起嘴角。
“不打扰你休息了,明天再来看你成长得如何,”无惨揉了揉悠真披散的黑色长发,“还是你仍然不愿丢弃天真的想法?或许你更愿意被风柱带回鬼杀队,然后被产屋敷审判?”
“我可是知道得十分清楚,现在已是鬼的你一旦被发现,他们不会听你的解释。你的培育师受到牵连,可是要当众切腹谢罪的。”
“你是选择风柱还是你的培育师?”
无惨深知只要破开一道口子,剩下的再容易不过。
悠真不说话,就当做没有听到他的一番话。
“这样好了,我放你走,但不出几日,你便会自己回来的。”无惨笃然地说道。
“真的吗?”即便清楚无惨恶劣的性格不会有这么好的事,但悠真还是忍不住地确认。
“是的,”无惨见悠真终于回应了他,挑起了眉梢,“毕竟是我喜欢的人,怎么会不给你一些特权呢?”
“只有今晚。”无惨的手抵在悠真的唇瓣上。
在无惨走后,熟悉的血鬼术环绕住他,悠真闭上双眼强迫自己睡去。他记得祢豆子就是依靠睡眠来补充体力,他一定要坚持住。
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持理智。
悠真相信主公大人,还有他共事许久的同伴们,所以有机会,他一定会离开这里的。
但到了深夜,悠真还是被美味到极致的香气唤醒。
“怎么回事?这里上下乱七八糟的,是中了血鬼术吗?”不死川实弥烦躁地拔出刀,戒备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情况。
他在夜间刚斩杀掉一只古怪的鬼,就听到了一阵琵琶声,随后便掉入了这里。
没去管手臂上的伤口,他暴力地砍飞一扇又一扇的房门,却没有看到一只鬼的身影,直到闯入一处异常豪华的房间内。
踹开房门,一个人背对着他坐在床上,他单薄的背影被无数的触手围绕。
手握紧刀柄,实弥感知到对方浑身散发着鬼的气息。
不止一只鬼的气味,但眼前的这只鬼无疑是最强的,这强烈的鬼气,或许是上弦之鬼。
“哈,终于找到了。”见是强大的鬼,不死川实弥更加兴奋,露出嗜血的笑容。
“怎么不站起来迎战?坐在床上未免也太失礼了,是看不起我吗?”不死川实弥狰狞着嘴角说道,“你这血鬼术真是一等一的烦人啊,恶鬼。”
不死川实弥抬起刀正要施展风之呼吸壹之型,却见那只鬼周身的触手消散,没有了支撑的鬼单臂支撑住身体,不死川实弥看到了他的侧脸。
在看清的一瞬间,不死川实弥睁大了的双眸。
“悠真?!你这家伙,这是怎么回事?!”不死川实弥呆愣地看着黑发红眸明显鬼化的悠真,他近乎语无伦次。
眼前一片血色,悠真的视线紧紧黏在不死川实弥受伤的胳膊上,本能与理智在疯狂拉扯,悠真拼命地深呼吸,想着在鬼杀队中的记忆,以及那些鬼失去理智后疯狂进食的丑态,最终理智占领了上风。
“实弥……”悠真咬住自己的手背,含糊地说道,“快走,这是陷阱。”
悠真不想在实弥和师父之间做出选择,而且他相信实弥,只是这里实在太危险了,他不确定无惨放任他离开的话是否又是一个谎言。
他即将转化完毕,现在处于最虚弱的不稳定状态,对实弥来说就是累赘。
“我不是自愿成为鬼的。”来不及解释更多,悠真低声说道。
“还认得我啊。”不顾悠真警告的话,不死川实弥紧蹙眉走了过来。
身体在行动着,不死川实弥的大脑却难以正常运转,他直到接近了悠真,看着他清丽的脸上长出了鬼纹,心里都在激烈地呐喊不可能。
悠真变成鬼了?这怎么可能?
可当他看到悠真衣领内的痕迹后,意识一时之间猛然回归,不死川实弥森然问道“是谁?是谁把你搞成这副模样?”
悠真张口,发现自己说不出无惨的名字。
“不用说了。”不死川实弥看着悠真的神情,明白了对方是谁。
“是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吗?”想不出其它理由悠真能让鬼近身,不死川实弥不爽地问道。
悠真点了点头。
“啧,”不死川实弥随手扯开悠真身上残留的血鬼术,将他从床上抱起,“麻烦。”
可随着他的动作,悠真再一次清晰地闻到了那股诱人的血液香味。
悠真的双眼迷离,嘴唇渐渐地靠近了不死川实弥的胳膊。
不死川实弥反应迅速地捏住悠真的下颌“喂,清醒一点,你不会连那个小鬼的妹妹都不如吧?”
嘴上说着狠话,不死川实弥还是将自己的伤口包裹住。
“真是不让人省心。”
不死川实弥将镇定下来的悠真背在身后,烦躁地说道“看在你还有神志的份上,我就把你带回鬼杀队。”
“但是如果你冲上来咬老子,管你是不是老子喜欢的人,老子绝对会送你去轮回。所以,白泽悠真你必须学会控制,懂吗?”
对于他这样的定时炸弹,他在实弥的眼中没有看到害怕之中的仇视,悠真趴在不死川实弥宽厚的背上,暖流逐渐填满被无惨撕开的空洞心扉,他一下子觉得安心了很多,忍不住软下身体把脸埋在不死川实弥的肩颈处。
“想让他们不迁怒你的师父,你就自己说去,我又不是鎹鸦。”
“而且放心吧,你有机会……”但不死川实弥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悠真及时地捂住了嘴。
“不要与我多说,”在不死川实弥停下后,悠真双手重新搂住不死川实弥的脖颈,“他会知道的。”
悠真此时还不确定鬼舞辻无惨读取思想的范围有多广,保险起见还是等出去之后再想办法验证。
“啧。”不死川实弥手臂的肌肉贲起。
他没想过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而且悠真身上被鬼王特意留下的青紫痕迹,是给他看的吧?分明以鬼的体质,连断手断脚都能迅速再生,这种程度的咬痕怎么会存留这么长时间。
想起悠真现在凄惨的模样,在悠真的只言片语下误以为鬼舞辻无惨的能力,不死川实弥烦闷地说着“那个老不死的偷窥狂,他喜欢听墙角,那就让他听好了。”
低低地说了声“可不要咬老子”后,在悠真惊讶的眼神中放下了他,不死川实弥伸手遮盖住悠真血红的双眸,捉住他的下巴,吻上了他的嘴唇。
第76章
无惨真的兑现了他的话,在不死川实弥背着他奔跑过一扇木门后,他们的身体陡然悬空掉落下来。
及时调整姿势稳稳地落地,不死川实弥看了眼周围,竟然回到了他消失前的街道。
离开了不知名的血鬼术,不死川实弥以为超过了鬼的释放范围,抬头见黎明即将到来,他不再多想加紧脚步往前跑去。
“实弥?”
只是许久之后,悠真突然出声。
“嗯,怎么了?”虽然声音依旧低沉冷酷,但悠真在背后还是将不死川实弥赤红的耳根看得一清二楚。
“其实他听不到的,”悠真犹豫了一下,解释道,“而且超过一段距离之后,他就不能读取我的思想了。”
“……你先睡。”不死川实弥一时凝噎,紧接着没好气地说道,“到目的地后我会喊你的。”
听着不死川低哑的嗓音,还有他温暖的后背,悠真搂紧了不死川实弥的脖子,安心地睡去。
不死川实弥最终把悠真带回了鬼杀队的总部,他把悠真安置到客房中,自己则坐在一旁合上衣服休息假寐。
而当悠真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产屋敷的宅邸后,惊慌地要立即离开。
“慌什么,”不死川实弥睁开眼按住了他,“那小子的妹妹祢豆子不也来过这里,鬼舞辻没有找过来,他的能力没有那么无所不能。”
“……也对。”悠真这才想起来这件事,松了口气。
刚逃离无惨根据地的他太不镇定了,竟然没想起祢豆子来,那这里应该脱离了无惨的操控之下。
离太阳落下还早,实弥安慰悠真先睡,他有事先出去一趟。可悠真无法再入睡,他安静地抱膝坐下,随后他还要面临更为严峻的场面,他迷糊之中听到了鎹鸦飞来的声音,是在通知不死川实弥参加晚上的会议。
主公知晓了他的事,要对他进行审判了。
悠真一想到晚上即将发生的场景,就退缩地抱住了头。
旁晚降临,看着回来时带着一身凉意的不死川,悠真难过地说道“如果可以,真的不想以这副模样与他们见面。”
不死川实弥无声地揽住了他。
晚上,九柱齐聚。
“怎么回事,难得主公将时间定在晚上。”锖兔双手置于脑后,有些好奇地说道。
他身边的富冈义勇隐隐察觉了什么,微微皱眉但还是没有说话。
其他赶来的柱也表示没有预兆。
“怎么?”宇髄天元扬眉,“也没有到例行的会议时间。”
“嗯!接下来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啊!”炼狱杏寿郎直视前方,朝气蓬勃地说道。
而一直在等悠真的锖兔始终没等到熟悉的人影,他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了表情严肃到不正常的不死川实弥身上“看来你知道情况,不死川。”
其余的人纷纷看向不死川。
不死川实弥的眼睛布满血丝,还是没有说话。
“白泽迟到了?”宇髄天元手不耐烦地敲了敲手臂,说道,“华丽地不像他啊。”
宇髄天元的话提醒了在场的几位柱,正当他们思索的时候,另一位剑士的到来让大家隐约知晓了此次的异常。
“……”蝴蝶忍脚步轻顿,她看着在场的人,察觉到缺少的那位柱,敏锐地感知到自己的到来意味着什么,忍不住揪紧了衣襟,“为什么……为什么通知了我来?”
“……”
“怎么可能?我不相信!”锖兔死死握拳,“他怎么可能死掉?!”
宇髄天元地吃惊地看向了蝴蝶忍“我华丽地不相信啊。”
“他不是前几天才将上弦之鬼斩杀掉的吗?”
“不死川,你也说句话吧。”伊黑小芭内也沉下了脸色。
“那家伙…”不死川拧眉,“等一下你们就知道了。”
没有明说,但经历过许多次分离的柱们心中升起了不详的预感,不安的悲伤在场内蔓延。
甘露寺蜜璃的眼眶中积蓄起的泪水不停打转“呜呜呜,白泽先生……”
悲鸣屿行冥睁目流泪,双手合十转动佛珠“可怜的孩子,我自心底表达敬意,安息吧,南无阿弥陀佛……”
锖兔冷着脸就要朝不死川走来。
其他人默默垂头闭眼。
不死川见他们都擅自以为悠真牺牲了,深呼吸一口气就要大吼时,产屋敷耀哉走了出来。
“都到了啊,我可爱的孩子们。”
众人强忍悲痛,噤声跪下。
在他两个孩子的搀扶下,产屋敷耀哉走到檐廊上,在灯光的照射下,他脸上交错的伤痕越发严重。
“晚上好,各位,”产屋敷耀哉语气一如常态地平和,“这次让各位前来,便是为了前任空柱,白泽悠真的事。”
“前任?!”
“怎么可能,我不相信!”
“我也绝对不信。”伊黑小芭内眯起双眼。
产屋敷耀哉抬手,情绪激动的柱纷纷忍下脱口而出的质疑,静静地等待主公接下来的话。
“就让悠真自己来说明吧。”
柱们还未缓过产屋敷的话,就见悠真从室内走出,站到了众人的眼前。
“怎么会?!”蝴蝶忍震惊地双手捂住了嘴。
悠真身穿简式和服,他漆黑的长发像瀑布般倾泻而下,而如细线般的瞳仁彰显着他此时的身份,瑰丽的鬼纹映在他白皙的脸庞上。
前任空柱,鬼杀队中顶尖实力的剑士,变成了鬼。
“在开始审判前,先解释一下你犯的罪,”即使感知到众人的惊变,产屋敷耀哉的语气温和未变,“转化为鬼,按照队规,前任空柱白泽悠真以及他的培育师前任水柱鳞泷左近次将切腹谢罪。”
“但经过了解确认,悠真是被鬼舞辻被迫转化为鬼,”产屋敷耀哉说道,“所以我认为悠真无罪,各位认可吗?”
产屋敷的话震醒了众人,但前有祢豆子一事,而且悠真对鬼杀队的贡献有目共睹,大家对于变成鬼的悠真有不少的接受度。
“嗯!白泽是被迫的啊!原来如此!”
“居然会发生这种事,”甘露寺蜜璃抹去眼角的泪水,“但白泽先生还是好漂亮啊,变成鬼后还有自己的意志,真坚强。”
“真是不华丽啊,变成这样。”宇髄天元垂眸盯着悠真,没有发表明确的意见。
“违反队规了,”伊黑小芭内皱起眉,“虽然不是自愿的。”
虽有异议,但柱们还是没有直言反对。
“看来各位是认同我的判断了。”产屋敷耀哉温柔地微笑,“但在实弥的强烈要求下,还是要走一下流程。”
“实弥?”悠真不知道不死川什么时候与主公沟通过了。
“哼,当然不会提前告知你,”不死川拔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悠真,“要忍住啊,笨蛋。”
在稀血流出的刹那,悠真的瞳孔骤缩呼吸紊乱,胸口急促地起伏,但脚下却始终纹丝不动,最终他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别开了头。
不死川实弥止住血,走过去奖励似的摸了摸悠真的头。
“哼,做得不错。”
“看来悠真经受住考验了,”产屋敷耀哉笑着说道,“实弥这一举是为了表示公平,并为悠真证明他不会伤人,还保持着人类的理性。”
柱们再无异议。
“既然如此,那么,”产屋敷耀哉无神的眼睛看向悠真的方向,轻柔地说道,“悠真,欢迎你回到鬼杀队。”
看着产屋敷耀哉脸上仿佛浮现着耀眼的光辉,悠真心里一阵酸涩。
真的好温暖,温暖到他想落泪。
后续还有柱合会议,已不再是柱的悠真先行回到了房间内。不知过去了多久,结束了会议的不死川实弥带着鬼杀队的制服丢给了悠真。
“这是你的队服。”
再次穿上,感觉却变得完全不一样了,悠真摸着纽扣感叹道“真的好开心被大家认同。”
“哼,反正都为那个小鬼的妹妹破例了,”不死川实弥显然还在对他进行了一个头槌的炭治郎怀恨在心,随后对上悠真无奈的眼神后,他的眼睛才不再那么凶狠,说道,“不用感到羞愧,你为鬼杀队付出了很多。”
“不管怎样,还是很开心。”穿上感受过后,悠真又脱下队服。
抱起枕头,悠真看着躺在他身边的实弥,笑着说道“还有今天的事,谢谢你了实弥。”
“不用谢。”不死川实弥侧过头去,“即使你软下声来讨好我,我都不会放松对你的监管的。”
“……才没有!”悠真哭笑不得地敲了一记不死川实弥的额头。
因为想要知道更多关于鬼舞辻无惨的信息,而正好与鬼相处最多的炭治郎在炼狱杏寿郎家,所以悠真拜托了炼狱杏寿郎把灶门炭治郎带来。
炭治郎先是对悠真的变化感到十分震惊,他将箱子放到了一旁,祢豆子从箱内爬了出来。
“白泽先生,是我之前闻到的那个气味吗?”
悠真点头。
“鬼舞辻无惨就是将你变成鬼的人?也是我闻到的那个气味?”见悠真未反驳,炭治郎继续说道,眼神变得愤怒,“原来是他将祢豆子变成鬼的。”
“怪不得那味道是我闻到的所有之中最可怕的。”
“嗯…至于诅咒,”回归话题,炭治郎沉吟了片刻,“具体的情况我其实也不清楚,只是从珠世小姐那里知道了一些。”
“千万不能说出鬼舞辻无惨的名字,”炭治郎摸了摸祢豆子的脑袋,“可能祢豆子还不能说话,所以未有过大碍?”
“所以保险起见,白泽先生还是不要提起了,至于彻底摆脱鬼舞辻无惨的控制,”炭治郎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我相信白泽先生就像相信祢豆子一样,你一定能够克服的。”
“谢谢你,炭治郎。”悠真揉了揉炭治郎的脑袋。
但有些事悠真不得不提醒产屋敷,尽力避开鬼舞辻无惨的名字,悠真写信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了产屋敷。
新任的上弦之伍掌握了大部分鬼杀队剑士的住址,不死川实弥也提起过他是在听到琵琶声后,掉入到那片诡异的区域之中。
这引起了产屋敷的注意,他甚至通过悠真的信息,预感到了最终之战一触即发。
在思索过后,产屋敷耀哉让全体鬼杀队剑士集中在一起,大家开始在柱们的指导之下进行艰苦的训练。
在鬼杀队剑士经历着苦不堪言的地狱级训练之时,某个夜晚,悠真正在熟睡之中,却从梦中惊醒,他察觉到了那股气息。
那是鬼舞辻无惨的气息!
深入骨髓的惊惧令悠真无力地跪倒在床上,但猛然想起那个方向是主公的房间,他咬紧牙关鼓起了勇气,站起身飞奔而去。
远远地,悠真看到了鬼舞辻无惨站在产屋敷的门前,他们似乎已经交谈了一段时间。
不知为何,暴露了气息后,鬼舞辻无惨并没有收敛,所有感知到这股暴虐气息的柱都在顷刻间往回赶来。
只不过片刻,九柱聚集。
“鬼舞辻无惨?!”
再无疑问,面前的这个人,就是鬼舞辻无惨。
众人难掩眼中的愤恨,对于这个夺走了他们至亲的罪魁祸首,没有人可以在此刻做到平静无波。
鬼舞辻无惨无视柱们的怒火,他缓步走向了庭院中央,几道身影随即出现,错落有致地站在了他的后方。
那溢散的气息令众人知道,是六位上弦之鬼。
鬼舞辻无惨面对众人愤怒的目光,抬起手冷冷地宣告“今晚,鬼杀队将全灭。”
“混蛋,你怎么出现在了这里?”不死川实弥率先怒吼道。
“这一切皆要归功于我的爱人。”无惨英俊的脸上扬起志得的笑容,他看向了离他不远处的悠真。
“多亏了你啊,悠真。”无惨的眼神温柔,直直地注视着呆愣住的悠真,“我才能够准确地找到产屋敷家的地址。”
“我等待地失去耐心了,”鬼舞辻无惨眯起了血红的眼眸,气势变得残酷又强硬,“我说的便是绝对的。”
原地消失,下一秒鬼舞辻无惨来到了悠真的身后,他暧昧地环住悠真,撩起了他的长发。
“你知道吗?为了让你回来,可要牺牲不少人的性命呢。”
第77章
“悠真,不要听他挑拨!”锖兔气愤地咆哮,“他可是鬼舞辻无惨,为了让你动摇,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鬼舞辻,”不死川实弥手上捏着一颗刻有“伍”的眼球,狞笑道,“这是被上弦之伍探查出来的吧,我来的路上捏爆了一只,在这里又找到了一只。”
看到被不死川实弥摆到面前的证据,悠真从被压得喘不过气的内疚之中稍微舒了口气,他真的很害怕因为他而暴露了这里,让主公受袭牵连整个鬼杀队。
而目前看来,双方的人员到齐,这一场持续千年的战争毫无预兆地,即将在此彻底爆发。
不一会儿,鬼杀队的剑士们慢了一步赶到。
“是鬼舞辻无惨!!!”
“还有上弦之鬼……”
“可恶,为什么光是看到他,就胆寒地站不稳啊……”
“别紧张,振作起来啊,想想主公大人!”
再怎样地无力,他们仍是没有畏惧,将这里包围了起来。
鬼舞辻无惨对这些人类剑士的怒视不屑一顾,他指尖拨弄悠真的长发,似是劝说道“悠真你真的不愿和我回去吗?”
悠真没有说话,但想法已被无惨轻易地读取。
“是吗?那鬼杀队的存在果然太过碍眼了。”无惨贴在悠真的耳边,不急不缓地说道,“只要毁灭鬼杀队,你就无处可去了吧?”
“明明是我的爱人,”无惨似是不解地说道,“你在鬼之中,地位将仅次于我,为什么还要逃离?”
鬼舞辻无惨并未特意降低音量,他的话一字不落地被刚到场的鬼杀队剑士们清楚地听在了耳中,他们看向了被无惨亲密搂住的悠真,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他们鬼杀队的前空柱,居然是鬼舞辻无惨的爱人?!!!
“你在说些什么鬼话呢?”最后还是不死川实弥打破了这片寂静,“你给我闭嘴,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轻蔑地瞥了眼狂怒的不死川,更为亲昵地在悠真的发顶落下了一吻“悠真是我的爱人,这句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所以产屋敷,你有一点说错了,”鬼舞辻无惨看向了被鬼杀队剑士保护住的产屋敷耀哉,“我并非断绝感情,我也不会在追求永生的道路上始终孤独。”
“我找到了属于我的爱人,”鬼舞辻无惨轻笑一声,似是炫耀自己来之不易的珍宝一般,“他将与我一起永恒。”
“而你,产屋敷,”无惨冷冷一笑,“你活不过今晚,真是可怜。”
“你这不是爱。”产屋敷不在乎无惨对他的嘲弄,他淡淡地说道,“爱是平等,是需要尊重的。”
“你妄图以绝对的恐惧控制悠真,让他被迫选择留下。”产屋敷抑制不住地咳嗽了几声,“即便他不得不陪伴在你身边,丧失了自己的意识对你强颜欢笑,你仍然觉得悠真在爱着你吗?”
“鬼舞辻,你是不是从未放弃把悠真变成鬼的想法,”产屋敷耀哉被绷带包住半边的脸转向无惨的方向,“恐怕,即使悠真不知晓你的身份,你也会毫不顾忌他的意愿,强行分血给他吧。”
“你无法做到与自己的伴侣平等对待,所以就不要再妄想自己理解人类的感情了。鬼舞辻,这不是爱,是你作为高位者对下位者过于傲慢的理解。”
“同样,鬼舞辻你永远都得不到想要的爱。”产屋敷一边咳血,一边虚弱地继续说道,“在你将悠真转化为鬼的时候,就没有了这个可能性。”
“产屋敷,你的胡言乱语实在令我生厌。”无惨倏地沉下了脸,“我无比清楚自己对悠真的爱意,至于他现在对我的仇恨,我不在乎。”
无惨尖锐的指甲伸出,残忍地说道“我有足够长的时间,让他忘记所有令他不愉快的事物。”
产屋敷耀哉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这一点我为无惨大人证明哦,他此刻无比深爱着小悠呢。”童磨摇晃金扇,嬉笑着说道,“正如我此刻一样,也特别想要小悠呢。”
无惨没有看童磨一眼,童磨却被黑死牟瞬间削去了手臂。
黑死牟警告他在无惨说话时不可插话。
童磨毫不在意挂着笑脸,弯腰拾起掉落的金扇。
“鬼舞辻无惨,我不完全否定你的想法,”产屋敷耀哉遗憾地说道,“只是悠真曾写信给我,应该是他被你转化前的一天吧,只可惜我收到地太晚。他在信中曾说过,如果月彦、也就是你吧鬼舞辻,残杀了人类,那么他将亲自杀掉你,并为自己的失误赎罪。”
“你曾经也得到过悠真诚挚的感情,他愿为了你这样的鬼做出保证,但现在被你亲手毁掉了。”产屋敷耀哉嗓音清冽,他郑重地说道,“而且,即使他现在是鬼的模样,但他永远都是鬼杀队的剑士。”
“所以悠真,这不是你的错,”产屋敷耀哉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负面情绪,他缓缓说道,“鬼舞辻无惨与鬼杀队,千年来我们一直互相寻找对方。没有你,他同样会将鬼杀队赶尽杀绝。”
“但也请相信,无论今次结果如何,我们鬼杀队的意志永不泯灭。”
“……看来产屋敷你被诅咒地脑子坏掉了啊,”无惨怒极反笑,额头青筋突起,“什么意志将被永恒地继承下去,我可不认同产屋敷你这不知所谓的可笑言论。”
“在消灭掉你们鬼杀队之后,悠真或许会难过一段时间,但百年、千年之后呢?谁又会记得你们这些自视甚高的杂碎。”
“我对你这无聊至极的话没有兴趣了。”无惨下令上弦之鬼立即展开对猎鬼人的攻击。
悠真挣扎着反手攻向无惨,但被无惨轻而易举地牢牢控制住,甚至在下一刻,血鬼术炸开绑住了悠真的手腕,悠真绝望地看着那边上弦之鬼身影一闪行动起来。
纵然柱将上弦之鬼消灭,还有实力远在上弦之上的鬼舞辻无惨。在没有对上无惨之前,他也曾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够战胜始祖之鬼,可在他亲身经历那无法反抗的压制之后,他止不住内心的恐惧,他恐惧鬼杀队中那些熟悉的面孔在无惨的攻击之下失去神色。
而在所有的柱拔刀迎击时,一位少年不顾身后好友的阻拦站了出来。
“主公大人说得没错,”一直沉默不语的炭治郎握紧了刀柄,他像是积满了满腔的怒火,此刻终于发泄了出来,他死死地盯着无惨,说道,“鬼舞辻无惨满身都是谎言、残忍、极端偏执的气味。”
“鬼舞辻无惨,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灶门炭治郎憎恨地说道,“我们鬼杀队的剑士,无论对上多么强大的鬼,都不会逃避。”
“而你鬼舞辻无惨,你就是一个懦弱的胆怯者,只敢躲在所有鬼的身后!”
灶门炭治郎终于见到了,那个将祢豆子变成鬼的罪魁祸首,那个差点让他的家人惨遭杀害的鬼舞辻无惨,那个造成所有灾难源头的鬼王。
强烈的愤怒让他将惊惧深深埋藏在身体深处。
悠真震惊地看着灶门炭治郎坚定的身影,此刻炭治郎的眼睛之中没有任何迷茫,浑身燃烧着能够晕染一切的大空之炎。
炭治郎,真的成长了很多。
悠真都快忘记初次见面时的灶门炭治郎是什么样了,那个在看到异变的妹妹后止不住流泪的卖炭少年,如今也长成可以独当一面的剑士了。
鬼舞辻无惨本想看是哪个胆子不小的剑士敢如此评价他,却一眼瞥到了炭治郎的耳饰,他瞳孔一缩,躲避了数百年的阴影重新萦绕在脑海中。
“黑死牟,那个戴着花牌耳饰的猎鬼人就交给你了。”鬼舞辻无惨别开了眼睛,绕着悠真头发的手用力,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黑死牟颔首“遵命。”
“炭、炭治郎……”我妻善逸扒在炭治郎的身后,害怕地话都说不全,“我们……”
而炭治郎反而朝黑死牟的方向走近几步。
“我有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知道火之神神乐?”在刚才的勇气消散片刻后,炭治郎在黑死牟向他走来的时候,故作镇静地问道。
“……什么?”黑死牟的六只眼睛齐齐地盯向炭治郎,异形的刀伸长。
“风之呼吸,肆之型·升上沙尘岚!”
“滚开,小鬼,”不死川实弥及时出现,替炭治郎挡下黑死牟的一击,没好气地对差点没反应过来的炭治郎说道,“这不是你能对付的。”
“不过,我很认同你对鬼舞辻说的话。”不死川实弥竖起刀刃,冷哼道,“那就是个躲藏在阴暗处的胆小鬼。”
“不允许你说那位大人!”
在第一个人拔刀开启了什么按钮,身影交错间所有人混战起来,柱们想先解决掉鬼舞辻无惨,但都被上弦之鬼一一拦下。
而悠真被带离了战场坐到了室内,旁边是卧倒在床的产屋敷耀哉。
只是他紧贴着无惨,更能清晰地感知到无惨的情绪。
为什么…无惨在害怕炭治郎?
“我没有害怕。”
脑海中刚浮现这不可思议的想法,就被身后的人快速否定。
“现在开始真正的战争吧,”鬼舞辻无惨带着悠真回到了产屋敷大敞的房间内,随手挥退那些誓死守在主公前的剑士们。
“堕姬,”无惨冷淡地吩咐道,“看好他们。”
“遵命。”听从无惨的指示,一个长相极为美丽的女子从房檐上轻盈地跳了下来,她背后的丝带飞舞,紫红色的绸带轻飘飘地拂过悠真的腰际,又继而离开。
“阿拉,听说你很想见我哦?”她的眼眸微眯,仔细地打量了悠真片刻,语调上挑地说道,“你真的很漂亮呢。”
“堕姬,不要做无意义的事情。”
无惨轻描淡写的话语立即令堕姬慌乱地低头道歉,随后不敢再看悠真一眼。
“你想做什么?”悠真不明白无惨的做法。
“把产屋敷留在最后,”无惨说道,“我要让他亲自见证,鬼杀队灭亡的最后一刻,是不是他所言的永恒。”
可没有人相信无惨的话,见无惨在主公这里,所有人拼尽全力朝产屋敷的方向冲来。
计划之中的发展,无惨正要示意上弦之伍时,却见不死川实弥转身先一刀斩向了鸣女。
“就是你吧,可以操纵空间的鬼。”
不死川实弥看出了鸣女的能力,在鸣女尚未弹奏琵琶猝不及防的时候,先将她斩首。
而能力就不在于此的鸣女很容易地就被实弥一刀击杀。
下属被杀,除了些微的屈辱外,鬼舞辻无惨的情绪没有因部下的死而产生多少波动。
悠真被困在这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柱们被上弦之鬼们追赶上,不得不终止向这里的脚步,转身应对起难缠的上弦之鬼。
纵使柱们能将上弦斩杀,这终将成为一场持久战,而人类的体力无论怎样都比不过鬼,后面还有实力处在巅峰时期的鬼舞辻无惨。
人类的赢面太小了。
不行,他不能就这样呆坐在这里,他要想想办法,将上弦之月与鬼舞辻无惨隔开。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斗越发激烈,仅仅有柱的支撑是不够了,每位柱的继子也奋不顾身地加入进来,而剩余的乙阶以下的剑士面对上弦之鬼毫无招架之力,在产屋敷耀哉的指挥下,退出了这场战斗于屋外待命。
“竟然不给自己留柱保护吗?”无惨瞥了眼产屋敷耀哉和他身侧不离开的妻子,自负的他对产屋敷的指令全然不在乎,任由产屋敷在他面前下达指令。
“不知天高地厚。”
悠真被无惨圈在怀中,竭力让自己不要过于思考,但他还是禁不住怀疑了一瞬,无惨是不是在等待,等黑死牟将炭治郎杀掉之后,再出手。
无惨敏锐地感知到怀中人的想法,他似是忍受不了悠真的猜测,冷哼一声走出檐廊。
就是这时候,悠真在天音诧异的目光中站起了身,五指用力挣断缠绕在身上的血鬼术,随着空气的隐隐波动,充斥着暴戾的力量在顷刻间爆发。
“怎么回事?”半天狗空喜在飞到一半的时候,像是被弹在一道看不见的墙壁上,“怎么好像被困住了?”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不知道从何时起,天空中悬挂着一把漆黑的巨剑,静静地散发着浓厚的威压。
圣域顺利展开,极力压制住心中的狂躁,悠真仰头望向自己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那镶嵌在剑柄处的宝石暗淡无光,剑身染上了寂静压抑的纯黑色。
原本散发着莹白光芒的无色之剑,变得和身为鬼的自己一样了。
第78章
再也无法忽视的黑剑携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俯视众人,这柄巨剑端于天空之中,浓烈的气息连清寒的月光都被遮掩了几分。
在圣域之内,配合着显现出的黑色结界所形成的圣地,这一切皆受悠真意志的掌控,他打破了现有的规则,支配圣地内的所有。
只要想去做的话,什么都能做到。
在力量疯狂攀升、象征着王权者的黑之剑扶摇直上之时,悠真这样感觉着。
黑雾缭绕在结界周围,所有人将目光投向了改变了战局的悠真,他们察觉到这出自悠真之手。
可难道只是将他们困在这里这么简单吗?
看着场内的众人,悠真手指握紧,泛有沉重的威压纷纷如巨石般,精准地压在了五名上弦之鬼的身上。
被施加了数倍重力,上弦之鬼们动弹不得,力量相对弱小的堕姬甚至被压得趴在地上起不了身,只能愤恨地无力捶地。
无形的重力压得无惨脚下踩出深坑,无惨却依旧挺直背脊似是没有受到影响,他饶有兴趣地说道“悠真,这是你的血鬼术吗?”
悠真没有回答无惨的话,他担心自己很快就被无惨控制,对还没反应过来的鬼杀队剑士们高声喊道“趁现在,快!”
这一声惊醒了恍惚中的众人,他们不再去管悠真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向悠然屹立于庭院中央的鬼舞辻无惨发起最后的猛攻。
悲鸣屿行冥最先攻击,他甩动佛珠,配合着宇髄天元扔出的炸药,就将由长锁链连接的流星锤砸掉了无惨的头。
砍断脖子了!
未及时赶上的剑士们纷纷兴奋地高喊。
而悲鸣屿行冥却没有丝毫松懈,手持流星锤蓄势待发。
就在悠真以为一切都要结束之时,却见无惨残缺的地方迅速再生。
“他…就算被砍断脖子也不会死?!”蝴蝶忍神色难看,握紧了日轮刀,“只有日光才可以吗?”
“难道…只能等到天明了吗?”宇髄天元脸色铁青。
“这是要演变成持久战了。”炼狱杏寿郎凝重地说道。
“悠真,你能将他拘束至天明吗?”听到身边妻子的转述后,产屋敷耀哉温和地问道,“无需有压力。”
“…抱歉,”悠真颤抖着双手,“我恐怕支撑不了那么久。”
实际上只要无惨反应过来控制他,那便不剩多少时间。
他本以为这措手不及的一击可以将无惨彻底消灭,却没料想无惨已不是常理所能判断的生物,对他来说弱点只剩下阳光了吗?
悠真遥望黑沉沉的天际,距离黎明还有近两个小时。
其余人没有再多想,同一时间,所有人迅即使出呼吸法对鬼舞辻无惨发起进攻。
但是——
“黑血枳棘。”
黑色的荆棘从无惨的指尖释放而出,无数的荆棘击密不透风地袭来,剑士们收住架势不得不躲避开无惨的血鬼术,一边努力地寻找时机进行反击。
但被困于原地的无惨很快熟悉了重压,身体拔地而起,他跃至空中加快了攻击的频率。
见状,聚起王之力,悠真五指并拢再次向下一压。
一般人类最多只可承受五倍,而此时悠真施放在无惨身上的压力已过数十倍。无惨再次无防备地坠于地面,筋骨都被挤压了一瞬,就在悠真以为有效果之时,鬼舞辻无惨的身体却产生了惊人的异变。
鬼纹暴涨,他黑色的头发褪变为苍白色,昂贵的西服在重压之下被碾碎成一条一条的破布,无惨肌肉结实的胸膛裸露在空气之中,他此刻失去了正常的人类形态,下半身与双臂被黑色的毛发包裹住,四肢上裂开了一道又一道的赤红巨口,巨口之中长满了利齿,而他的脚掌在落地的霎时也长出了锋利的尖甲,地面因此而蔓出裂纹。
再度进化后,无惨强大的□□不息片刻就适应了这重力,在这足以碾压所有生物的压力之下,依然无恙地站在此地。
“这怎么会?!”悠真的瞳孔震颤。
这已是他目前可操控的最大极限了。
他自被无惨转化为鬼起就没有食用过人血,单纯的睡眠根本无法支撑起这庞大的消耗,但就是这耗费了他大部分力量的战技,也只不过阻碍了鬼舞辻无惨片刻,甚至最后将他向进化之路推近了更一步而已。
无惨扬起头,凌乱的白发垂落在他脸颊边,他眯起妖异的眼眸,笑着对悠真说道“以为把我逼入绝境了吗?”
“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我承认你的能力超出我的预料,但你是不是忘记了?”无惨闪身落于悠真的身前,利爪置于悠真的脑后,似是宠溺地吻了吻悠真的唇瓣,低声说道,“我对你拥有绝对的支配权。”
看着无惨对悠真的戏弄,不死川实弥双眼布满血丝,他吼道“给老子放开他!”
“鬼舞辻无惨!”灶门炭治郎嗅到了无惨身上危险至极的气味,他激动地喊道,“来攻向我们啊!”
无惨阴森冷酷的眼睛扫过被他击退的剑士们身上,又最终落在了悠真难掩愤怒的脸上,而悠真的神色在无惨的靠近之下,逐渐变得迷茫起来。
他满身是鬼杀队队员的血,血腥味令处于极度饥饿状态的悠真有些迷醉,他的握起的手指刺破了掌心,努力地克服自己渴望鲜血的念想。
刚刚鬼杀队的剑士纠缠于无惨,让无惨无法集中注意力夺回控制权,可现在他有余力了。
“我失去耐心了,”无惨厌倦地甩出鞭刺,直直插入悠真的脖颈处,“再分给你大量的血液。”
无惨低头看着悠真痛苦的表情,他不为所动,极为平静地说道“你要学会怎么不激怒我。”
“等结束之后,你的记忆就消失了吧。”无惨蹲下身来,捏住悠真的下巴,注视着他溃散的眼眸。
众人惊讶地看着无惨残忍的动作。
“悠真!”
“不用…管我,”悠真艰难地支起上半身,望着神色各异的昔日同僚,坚执地说道,“我不会死的。”
虽然快要痛死了。
不知是无惨故意的惩罚还是什么,这一次吸收血液的痛楚比先前要强烈上百倍,无数细胞侵蚀啃咬自己的四肢百骸。
意识逐渐模糊,耳边只有时近时远的声音。
灶门炭治郎对无惨的做法愤怒至极,在绝境之际觉醒了斑纹。
“初始呼吸法日之呼吸的继承人啊,”鬼舞辻无惨毫不费力地躲开,他居高临下地评价道,“开启了斑纹的你,虽然能力得到了提升,但活不过二十五岁。”
“斑纹?”
众人看向了灶门炭治郎的额头。
如果提升实力,能够打败鬼舞辻无惨,那减少寿命又如何。
“就算现在觉醒了斑纹,你们想要拖住我也是痴心妄想,”看出他们的想法,鬼舞辻无惨随即玩味地说道,“但如果愿意在我面前低头跪下的话,我倒是会考虑把你们变成鬼的。”
他的话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同意。
悠真听着那边激烈的厮杀,嗅闻到越来越浓的血腥味。
恐怕真的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吧。
此刻的他有些了然,如果不是他将无惨提前引过来,炭治郎他们还有时间修行,他们现在还尚未达到自己的巅峰状态。
因为他,他们不得不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面对全盛时期的鬼舞辻无惨。
想到相伴已久的同伴可能即将因他的失误而命丧于此,悠真难过地止不住地流泪,他在心里不停地默念对不起。
但很快,悠真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猩红的血液涌上眼球,泪水被鲜血染红,悠真吃痛地紧缩成一团。
天音不忍地小步过来,手摸上悠真的脑袋,想要给予悠真安慰。
悠真感到些许温暖,理智在天音温柔的语调中渐渐回归,悠真颤抖着声音询问天音战况如何,但还未听见几句,令众鬼趋之若鹜的血液如无惨所命,入侵到掌管记忆的中枢区域。
那撕裂一般的疼痛让悠真无暇顾及其它。
眼前的所有场景都被血色覆盖,随着记忆的不断浮现切换,好像、有什么在被一点一点地被吞噬,蒙于眼前的禁制被彻底破开。
悠真的躯体猛地一震。
他,全部记起来了。
乌鲁克那干燥炎热的气候、信众们崇敬的眼神、恩奇都温柔的怀抱、孤傲的王者最后的誓言。
濒死前那虚幻如梦般的话语他怎么能忘记,还有对神明的不甘深深地刻印在心底,他也绝不会遗忘。
那遥远的记忆仿佛上辈子一般,无一不重新涌入悠真的脑海之中。
悠真急促地喘息着坐起身,改造还未完成,利用圣域镇压鬼舞辻无惨这个办法也失效了。
怎么办,要赶紧想办法。
对了,他能用神代的魔法。
可悠真感知到他身体内的魔术回路在无惨的血液下被悉数绞碎,已是鬼的他毫无魔力可言,而他手边除了一串宝石手链外,没有多余的宝石可魔力。
现在可不是走神的时候,悠真狠狠地咬破嘴唇,让自己集中注意力。
或许是他的精神无意之中连接了什么,冥冥之中,悠真听到了嘶哑的魔咒声,虚无缥缈的吟唱萦绕不散。
是交易吗?
悠真看向了战场中心,激战之中的柱们抓住无惨进攻时的间隙,为队友们掩护的同时,让身后的人趁机突进到无惨的身前。灶门炭治郎对无惨发动突刺,烈焰灼烧到无惨的身上,无惨改变了刺鞭的形状,如磐石的刺鞭防御在身侧,抵挡住炭治郎攻击,随后收缩蓄力,一鞭将炭治郎挥飞出去。
其余人在无惨攻向炭治郎的时候,也对无惨发出了斩击,可鬼舞辻无惨全都轻松地一一化解。
所有的剑士都负伤严重,看着他们气喘吁吁的样子,战时过半,悠真明白他们要撑不住了。
无惨还记得悠真揣测他畏惧炭治郎的话语,他在炭治郎再次吐出炙热的气息袭向他之时,侧身靠近,探手突向炭治郎,尖锐的指甲几乎要触碰到他右眼。
在看到炭治郎被无惨击中的那一刻,悠真下了决定,不过是一次邀约而已。
我回应你的召唤
契约成立的一瞬间,繁复的魔纹于悠真的小腹上浮现,破损的魔术回路瞬息重塑,充沛的魔力流淌入干涸的神经之中,高密度的魔力被激活循环。
不再犹豫,悠真利落地割开手腕,在自己身下画出复杂华丽的魔法阵。
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效果,他那时的研究尚未完成就被降下神罚,可眼下只能试试看了。
无惨的余光瞥到悠真的动作,他试图读取悠真的想法,却发现自己竟然听不懂他脑海中的语言。
他渐渐地停下了攻击,向悠真的方向走去,伸手要再次操控悠真让他停下,而同样看到悠真那边的动静,柱们摆出架势不顾一切地奋勇而上,分散鬼舞辻无惨的注意力为悠真争取时间。
感觉还差一点宝石就可以启动魔法,悠真朝宇髄天元喊道“宇髄天元!把你的护额丢给我,快点!”
宇髄天元虽然不知道为了什么,但还是摘下镶满钻石的护额“华丽地交给你了,白泽!”
悠真接过宇髄天元全力丢过来的护额,徒手拆掉拿出钻石,碾碎洒在魔法阵中,却绝望地发现还是不够,魔纹只短暂地亮起了光芒。
“怎么会……”
悠真指尖颤抖,到了这种地步,他无法接受失败。
而就在体内的鬼血即将完成吞噬的时候,悠真敏锐地察觉到体内的异样。
别无他法,孤注一掷之下,悠真伸手探入自己的腹中,取出一枚沾满了鲜血的宝石。
这就是所谓的神明血液所形成的结晶吧。
来不及整理复杂的情绪,悠真将宝石放于阵中央。
在宝石被容纳之时,悠真身下由血液勾画而出的魔法阵发出了耀眼的光芒,这道光芒越来越刺眼,逐渐扩大将悠真整个人包裹住。
空气仿佛都在动摇,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强烈的光线吸引住。
“怎么回事?!”
鬼舞辻无惨在感知到自己失去对悠真的掌控时,不顾身后人的攻击,猛地冲向悠真就要打断这个莫名其妙的光团,被闪于他前方的不死川实弥疯狂地击退几步。
“这不可能!”
而这时,结界处的黑气散去,嘴平伊之助先发现了异常,他指着天空的那柄剑。
“它褪色了!”
就连无惨也因那声音而仰头望去。
黑色的剑从中心的宝石开始向四周散逸出明亮的光芒,随着光芒的四溢,达摩克利斯之剑恢复了它原本的晶莹剔透,华丽的剑不再暴戾狂躁,温柔安静地悬挂于夜色之中。
与此同时,悠真从如茧般光团之中走出。
当他踏出的刹那,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在看清他的一刻,都不敢置信地呆愣在原地,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人,愕然地移不开眼睛。
黑色自悠真的发丝中褪去,他纯白的长发无风自动,披缀于他发间的宝石发出凛冽悦耳的碰撞声,他那摇晃的耳坠中,无色的宝石被染上了不详的赤红。此刻的悠真身穿华丽的祭祀服,华贵的宝石饰物装点全身,无一不彰显他崇高的地位。
“你!”鬼舞辻无惨震惊到不知该说什么。
“这不可能!”鬼舞辻无惨在换了片刻后,不可思议地低声说道,“你怎么可能不受我的控制?!”
“难道说…这就是神明大人吗?”剑士之中,有人喃喃说道。
“这世界是没有神明的!”鬼舞辻无惨不愿相信失态脱离他的掌控,有些歇斯底里地反驳道,“否则我过了上千年,为什么从未受到神罚?!”
“我确实不是神明。”魔力充盈的感觉太过美妙,悠真看着久久不能回神的鬼杀队剑士们,低笑了一声,“抱歉让你们失望了,我可不是呐。”
“不过有一点要感谢你,鬼舞辻无惨,”悠真缓缓抬起眼帘,他的眼睛变回到了原本纯粹的紫色,在光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令我作呕的神明血液,在你的帮助下被剔除了。”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庞大的魔力洪流卷起悠真的长发,悠真抬起手,手上的宝石应声而碎化作星星点点的金光,凝聚分散形成了一片金色涟漪。
泛着耀眼光泽的旋涡自悠真的身后铺开,霎时照亮了半个夜空。
“我向主公保证过,”悠真眼神坚定地直视鬼舞辻无惨,缓缓说道,“一旦你残杀人类,我会亲自动手的。”
“现在是我要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第79章
明明是同一张脸,身披奢丽白袍的悠真却与先前散发着截然不同的气场。
月明星稀的黑夜早已被他的魔法照耀,金光落在他的身上,悠真完美精致的面容焕发着一丝无法言明的神性,那是属于远在上千年前,与王平坐的神职者所拥有的独一无二的璀璨光辉。
整个院落亮如昼日,刺眼夺目的金色涟漪还在随着悠真身上碎裂的宝石而增加,直至悠真朦胧间叹息了一声。
数枚宝具自旋涡中心骤然具现,在悠真的意念下如箭矢般凌厉射出,每一件武器具被金色的能量拥簇,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与空气摩擦继而狭带出灼热的气流,将刚被黑剑解放出来的上弦之鬼一一贯穿,死死地钉在地上。
“好强!”
被急速飞来的力道刺中逼退至数十米后才算是停了下来,不知这枪是由什么制造的,童磨试了很多次发现无法将枪吸收,只能咬住金扇,伸手想要拔出胸口纹丝不动的□□,手掌在碰触了金枪之时被狠狠灼伤,而在他咬牙勉力拔出后,这一次的伤口却没有像往常般自行恢复。
“这是什么武器?”黑死牟试图用刀将剑斩断,却根本无效。
“这可被称为宝物的武器,”悠真不介意地解释道,随手又掷出几件宝具重新将他们定在原地,“几乎每一件都被赋予了神力。”
“你究竟是什么身份?”虽未被攻击,但无惨从自己的部下那里感知到了恐惧的情绪,看着半天狗迟迟没有再生的翅膀,他难掩脸上的阴沉神色,问道。
“我?”悠真反手从金光之中抽出一把匕首,看向无惨歪了歪头,“我也不知道。”
“你说你拥有神明的血液?”想起悠真先前说过的话,无惨眯起了双眸,心底因激动而颤抖,如果他吸收悠真的血液,是不是就能克服阳光了。
想和他聊天?左右不过一个小时,悠真看着天际,无所谓地想道。
而且,以后大概便再也见不到无惨了吧,悠真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但即便如此,也不能再留手了。
金色的匕首飞速掠过,掀起一片尘雾,被锁定后根本来不及反应,鬼舞辻无惨呼吸一顿,低头发现腹部已中伤。
“这上面附加了魔咒,被这把匕首刺中就会流血而死,”悠真对上鬼舞辻无惨的视线,却还是面无表情,“我是想与你聊天,但还是要先确保万无一失。”
“先回答你的问题,”随后悠真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之中,轻飘飘地说道,“我曾是神明降下的裁决之剑。”
悠真坦然承认神明的存在,令在场的所有人一时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神明所降下的?!”
“所以说…我们等到了神罚!”就连身旁的产屋敷耀哉在身边天音的搀扶下,睁大了无神的眼眸,难掩诧异地说道。
天音微微垂下头,虔诚地说道:“神明大人……”
“神明大人啊……”灶门炭治郎双手合十祈求般地低头,赫红色的眼眸中闪动着泪光,“希望父亲大人在天国之中一切安好。”
“母亲大人…您应该看到了吧,”遍体鳞伤的炼狱杏寿郎微微仰望天空,“我是不是已经全部做到了呢?”
“南无阿弥陀佛……”悲鸣屿行冥转动佛珠的手顿了一顿,无机质的双目溢出泪水。
“……”不死川实弥想起去世的家人,攥紧了拳头。
不少失去至亲的鬼杀队剑士们情绪崩溃地又是兴奋又是哭泣,恳切地请求愿在天国的人们安息。
“但是悠真,你之前可是说了,”无谓鬼杀队那些人的伤感,强忍疼痛,无惨单手搭在额间,竖起的瞳孔一缩,似是找到了破绽,“为何神血令你作呕?!”
“我厌恶的并非是这里的神明,” 在其他人反应过来的震惊目光中,悠真淡淡地解释,“我其实亦不是对鬼舞辻无惨的审判,我降临于距今四千年前的美索不达米亚,那时鬼舞辻无惨还未出生。”
“被神明赋予了制约与裁决的权力,但那是对我的友人、也是吉尔伽美什王施与的枷锁,”悠真的脑海中浮现起吉尔伽美什俊美的容颜,思绪飘远,久久回不了神,“身为祭祀长的我,最后选择了背离神明,站在了吉尔伽美什王的一边。”
“因此我被降下神罚封印,甚至丧失了那段记忆,”悠真说着憎恶地捏碎了一枚宝石,“所以我厌恶那些神明。”
“不过,我能感觉到他们早已不存在了,”悠真转眼注意到紧张起来的众人,随即语气一转宽慰道,“至于这里的神明?我虽然无法确定,但也可能是在他们的帮助下,我来到了这里。”
悠真收回话题,转向了鬼舞辻无惨:“那么我解释完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像什么吗?为那些猎鬼人裁决吗?”金色的余晖洒下浅淡的光影,望着悠真此刻仿若披着一层金色薄纱的姿态,无惨渴望又不甘地说道,“你要过问我的罪行?”
“若是如你所言,那我没有夺走你重要之人的生命,你为什么要与我为敌?”
“那你又是怎样看待那些被你杀掉的人呢?”悠真走近了一步,问道。
他是真的十分好奇,为什么生前同样为人类的无惨,可以毫无芥蒂地残杀人类。
“根本无需想得那么复杂,我是鬼,人类就是我的食物,我需要对食物怜悯、记住他们的模样吗?”无惨冷漠地说道,“他们把我当成天灾不就好了?”
“你在胡说什么?”灶门炭治郎睁大了眼睛,对无惨高高在上的态度极为费解。
其余的剑士听到鬼舞辻无惨的说辞后,无一不对视自己为顶端的无惨怒目相视。
“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公平,我自出生起便被死亡缠绕,我有向神佛复仇过吗?我又要怎样去沉湎于过去?因为这就是事实,无法改变的事实,”无惨不屑于那些弱者的质疑,只专注地看向悠真,“但是,我拼命地活下来了,没有纠结于那不公平的出生,而是用尽一切去实现对永生的追求。”
“猎鬼人为何总要纠缠于我?”无惨愤怒地指向一边的鬼杀队,“我杀掉的人能有天灾多吗?他们只需看做是一场意外,自然的优胜劣汰就好了。”
“唯一的问题不在于我,而是他们的脑子不正常。”无惨的尖爪抵向自己的太阳穴,“他们孜孜不忘的姿态令我厌倦,分明与他们无关。人类终归要死的,这几十年的时间对我而言转眼即逝。”
“他们却愿意花费无数代的人的性命填补,多么可笑。”
“而我与你、和他们是不同的,”无惨兴奋地说道,腔调变得亢奋,“我先前就觉得,我爱上的怎么会是普通人,果然,悠真你是最为不同的,你身上流淌着神的血脉。”
“同样活了上千年的我们,终将属于彼此。”
“我们为什么要因为弱小的人类而刀剑相向?”鬼舞辻无惨尾调止不住地上扬。
无可救药。
“鬼舞辻无惨,不要再说了,”悠真冷下了声音,“你就像我所厌恶的那些神明一样,你知道我为何被神明惩罚吗?”
“不过是神明的无名怒火与妒意,”悠真的眼前闪过模糊的片段,垂坠的宝石因他的怒意而发颤,“他们自以为能延续自己的光耀,却不曾想王已看到了更为遥远的未来。”
“因为我有一部分他们的血液,就将我视为所有物,肆意地惩罚、生杀予夺。”悠真抚上腹部,像是回忆起那时的痛苦。
悠真口中的所言,与鬼舞辻无惨的所做重叠了。
“你不原谅我吗?”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手艰难地握上匕首,无惨的余光留意到,天边迎来了一道光线。
黎明,即将到来。
不止是鬼舞辻无惨,其他人也注意到了。
鬼杀队的剑士们眼见胜利在望,纷纷忍不住地喜极而泣。
而完全不同于鬼杀队,上弦之鬼们脸色剧变,可无论怎样挣扎,都逃不出圣地。
无视身后堕姬凄惨的哭叫,悠真对无惨言简意赅地说道:“你是罪恶的起源。”
四周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他的力量与体力还在随着血液而不断流失,鬼舞辻无惨凝望着悠真鲜明如初的面容。
真的要与他告别了吗?
“悠真,可以过来一下吗?”最终,无惨放下了防御的姿态,缓缓向悠真伸出了手,他的语气柔和,朝悠真露出了释怀的笑容,“我想在最后再拥抱你一次。”
无惨抬起的手指上,他所打造的指环折射出熠熠的光芒。即便异变至此还保留着他的指环吗?悠真心神微微一动,在其他人的阻止声中,迈开脚步走向了鬼舞辻无惨。
“无惨,”悠真握上了无惨冰冷的手,轻声说道,“好好在地狱里赎罪吧。”
鬼舞辻无惨用力地拥抱住了悠真,他不舍地不断抚摸悠真的长发。
他不相信有地狱这种地方,死了便是什么都没有了,但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产屋敷的话。
个体能够做到的终究有极限,但意志是可以达到永恒的。
近距离地看着悠真纯净地如名贵宝石般的眼睛,想着此后这双眼眸中再也不会出现他的身影,那原本属于他的爱意终将落于他人之手。
不知为何,从未落泪过的他,却在此刻溢出不甘的泪水来,晶莹的泪珠滑过脸颊,滴在悠真的手背上。
冰凉的泪水被火焰还要灼热,悠真一愣。
“我喜欢你,想一直和你在一起。”鬼舞辻无惨泪流满面,不舍地说道。
纵使知道对方罪无可恕,但心脏还是被揪紧般地难受,在无惨轻柔爱抚他时,悠真心软地无声接受。
鬼舞辻无惨紧紧地吻上了悠真,或许是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眼中迸发出了惊人的光采,不顾灼热痛感的他强行拔出了匕首,黏稠的鲜血如注地流下。
在悠真的手下意识地扶上他的伤口时,无惨牵住了悠真的手,转而一刀插入悠真的腹部,将自己所有的血液都注入给了悠真。
在悠真涣散的眼神中,无惨喃喃地说道:“继承我的意志吧,悠真。”
日光照射而来,无惨却没有避开,想要让悠真彻底沾染上自己气息的欲望占了上风,唇齿交缠间鬼舞辻无惨将悠真呜咽的话语全部吞入腹中。
在悠真鬼化之时,无惨强压下深入骨髓的恐惧本能,不顾一切地拥住悠真削瘦的身躯,在悠真吃惊的目光中,为他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
“代替我,成为最强的鬼王。”
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在绚烂的阳光之中,鬼舞辻无惨以抱着悠真的姿势,化为灰烬消散于世间。
第80章
“血鬼术·雾冰·睡莲菩萨!!!”
在悠真怔怔地看着鬼舞辻无惨消逝之时,随着童磨那标志性上扬的声音,一座巨大的冰制菩萨倏然出现。
那带着冷彻寒意的菩萨双手合十坐于冰莲上,满脸慈悲,在童磨的挥扇之下,它缓缓地睁开了空洞的双眼,在众人的目视中,它与骤然奔到悠真面前的童磨做出了截然相同的姿势。冰菩萨与童磨他们同时张开了双臂,想要将悠真清瘦的身躯抱在怀中。
可在阳光的照射下,雕琢精致的冰菩萨只抵挡了一刻,下一秒便散为细闪的冰晶。
不知道这是否还是无惨残留的意念,但童磨的身体确实是违反了身为鬼的本能,跑到了悠真的身前。
没有了睡莲菩萨的抵挡,童磨毫无遮掩地站在了太阳的光线之下,他白橡色的卷曲长发被炽热的阳光燃烧,很快他的衣服也烧成了褴褛的一片片,但他全然不在意这些疼痛,保持着抱紧的姿势,对悠真恋恋不舍地说道。
“虽然我觉得信仰神明的人类又蠢又可怜,”童磨彩色的眼睛弯起,清俊的脸上浮现出笑意,“但我愿意相信你,谢谢你让我知道了爱是什么感觉。”
“我会好好听你的话赎罪的,”在剧烈的疼痛之下,童磨的笑容不再完美,但他还是努力地给悠真露出好看的笑脸,“希望我们下辈子能够再见哦。”
“童磨,你……”童磨的目光灼灼,还未完全恢复理智的悠真无法思考。
“小悠,我可以亲亲你吗?”童磨仿佛分不清是询问还是宣告,并未等悠真同意,他仓促又急不可耐地捧住悠真的脸颊,吻住悠真苍白的唇瓣。
“抱歉,我后悔了。”童磨一吻完毕,即便做了最想做的事,却发现浅尝辄止根本无法满足,反而令他更加贪婪地渴望更多,但灼烧的剧痛时刻提醒着他,他即将消失。童磨的眼神不再温柔,而是充斥着偏执爱意的疯狂,“小悠,一定要等我,就算是地狱,我也会一层一层爬上来的。”
话音未落,童磨在鬼舞辻无惨之后,全身燃烧消散殆尽。
鬼消失之后,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啊。
望着空落落的地面,悠真仰头目视灼日,他从未感觉太阳是如此地令人生畏。
自己也彻底鬼化了,灼伤的疼痛唤醒悠真的意识。
“喂!傻站着干什么呢!”披散童磨的冰晶后,不死川实弥飞奔过来,他努力地将悠真罩在自己身下,想将他拖到阴暗处,“不要放弃啊!”
悠真通过不死川充血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燃烧起来的发尾,而变为鬼后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体内的魔术回路被毁,无法再次调动魔力。
知道自己没救了,悠真只能笑着一手搭在不死川实弥的手背上,轻声安慰道:“没关系的,实弥。”
“什么没关系?!”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不死川实弥恨不得好好教训眼前的人一顿。
为什么要对鬼王心软?!
他们原本有机会的……
此时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纷纷拾起身边的一切事物跑过来帮忙。
“只是,我觉得我的时间要到了。”悠真感到血液顺着匕首流下,在渗入土地之时自行流动,在他的身下勾勒出了未知的魔法阵。
在阵成的一刻,悠真没有催动达摩克利斯之剑,黑剑却重现于曜日之下。
“有机会再见的,”悠真的长发燃烧至腰间,“我有预感。”
“没有必要那么伤感,”悠真对于他们悲伤的表情,感到有些无奈,“这对我并不是终结,只是新的旅程而已。”
“不许答应那些恶鬼,我和你约好了。”不死川实弥将指环拽下,戴在了手指上,“我不管你是神还是魔,下一世第一个与你再见!”
看着不死川实弥红着的双眼,悠真敛下眼睫,点头答应了下来。
在黑色的光芒卷起狂劲的暴风,待一切散去,悠真也消失在了原地。
***
这是一个极为偏僻的小镇,终年潮湿阴暗,厚厚的云层遮挡住了太阳的光辉。
小镇十分封闭极少有人外出,这里科技落后非常贫穷。最为重要的阳光稀缺,除了生命力极为顽强的杂草之外,几乎没有繁茂的植物存活。而生活在这里的人代代如此,已经对这些习以为常,他们没有出去过,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也因为这里极为荒凉,连外乡的探险者都不会来这里。
每天的生活单调又压抑,无数的因素造成了小镇的镇民对所有的事物都非常冷漠,即使是有一天天空出现了异样,他们也未曾生起好奇心去查看一眼,直到一个猎人的到来,打破了小镇的宁静,甚至在短短的三个月内,这个小镇成为了整个世界都趋之若鹜的圣城。
这起因都是来自于一个身患绝症,命不久矣的猎人。
只是死前为自己随意找的墓地而已,却因耐不住寻宝猎人的本性,他追随着那不详的黑雾到达了密林深处。
他震惊于眼前的一切,长年累月磨炼出来的直觉叫嚣着快点离开这危险的猛兽,可强烈的求生渴望促使他被迷惑,鬼使神差地,不敢靠近沉眠的鬼神,他虔诚地跪在地上,吸取了沾满泥土的血液。
当即,他痛得恨不得晕死过去,面容狰狞的他在昏迷之前甚至看到了自己的肌肉被不断破坏又重塑,他在心里哀叹了一声自己的不走运,但并未感到后悔,反正他也没有多少天可活。
可在次日,他完全没料到自己能够再醒来,而更令他惊喜的是,自己居然重获青春。
因疾病而备受多年折磨的他感到自己的肉身如脱胎换骨般,强大无比。唯一的缺点便是畏惧阳光与对鲜血的渴望。
但这一切对苦苦求医的他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
没有什么比垂死挣扎之际,获得拯救更为令他欣喜若狂的了。
当他再次出现在熟人的眼前,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一切太过不可思议,甚至比近期爆火的贪婪之岛还要不可思议,传闻中大天使的呼吸不过是治愈伤痛而已,不是像这样还能重返巅峰。
而这一切在这猎人被一名怀有特殊念能力的人检测后发现,无法算出他剩余的寿命后更是达到了顶峰。
一时之间,有关这名猎人的悬赏金超过五十亿。
知晓他情况的地下势力连忙派人捕捉这名猎人,想要探索揭开他的秘密,却在激烈的交战之中,更为震惊地发现,即使斩去他的四肢,他都可以在没有任何外力的帮助之下迅速地再生。
这一次,□□势力加大了力度,不惜财力地派出了一批又一批的念能力者,试图追踪他。
猎人烦不胜烦,直到他被数名念能力者围追堵截,在绝望之际逃回了最初的地方,那朦胧的结界替他阻挡住了恶意。
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被幸运地选中,有人发现吸食血液可以使他们变得强大,初心不再单纯,不再是想继续活下去,而是在欲望的催使下,恶狠狠地转到更为强大之上,食人事件不断发生。
在得知并非毫无副作用后,有人退缩了,但也有人认为只要得到足够的血液,便能让他们成为被垂怜的少数人,如第一名幸运儿那般摆脱异样。
这件事的影响越来越大,猎人协会不可避免地知晓。
“目前涉及的人数已达数千,”豆面人对猎人协会的会长尼特罗说道,“协专的人希望能够找到源头。”
“任务完成之后,协会将得到大片的领地与丰厚的戒尼作为报酬。”
“真是贪心啊,”尼特罗捋了捋胡子,缓缓说道,“这件事有点棘手,而且老夫不感兴趣。”
“可是,会长……”豆面人迟疑地说道,“他们初步将这次事件定为B级。”
“按照危险性而言,还不足以达到B级,”尼特罗眼睛透过猎人协会的落地窗,看着来往的飞艇,“恐怕是为了那传言吧。”
“会长,那传言是真的吗?”豆面人紧张地问道。
“嚯嚯,这老夫怎么会知道?”尼特罗眨了眨一只眼睛,“不过老夫不想动身,还是派协会里感兴趣的人去吧。”
“现在谁有空?”
“我感兴趣,”黑发黑眸的男人不请自来,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随性地倚靠在门边,“没见过的生物啊。”
“嚯嚯,难得见你主动出现啊,金。”尼特罗笑眯眯地将任务资料交给了金。
准备了充足的资料,金·富力士来到了边界。
这里已与三个月前变成了两样,不同的势力混杂在一起,无时无刻都有人盯着是否有人能够穿过这层结界,也因此甚至有人在周边做起了生意。
金随意找了一家旅馆,探查了几天,观察到除了少数几个穿着黑斗篷的人来去自如外,没有人可以进去。
是被排斥了吗?因为意志吗?还是怀有的念想不对?
资料还是太少,再继续研究了半天始终无果后,金没有再犹豫,在无人察觉之刻走到了黑色的屏障前,果断地飞身进入。
或许是没有恶意没有欲念,金轻易地穿过了,到达了另一边。还未来得及感叹,就看到这里的一切都与资料上的不符。
到处都是表面虔诚的人,他们有的还保有人类的形态,有的则丝毫没有人的气息,完全是畸形的模样。
因为这里的人都不喜爱阳光,来往的行人都是黑压压的斗篷包裹全身,古怪的人或是鬼太多,收敛了气息的金没有受到他们的注意。
没有再多做停留,循着最为暴戾的气场中心飞速而去,金很快就看到了一座极为精贵奢华的宫殿。
按照协会的资料,这个小镇以前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建筑,是后来者为里面的生物建造的吗?
外面的人都是因为这生物而被不知是异变还是进化出来的,面对如此的未知,甚至可以说是创造者,金难得地生出了紧张的情绪,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怎样厉害的生物。
观察出守卫的时间,金在他们换班的时候趁机而入。
当他踏进大殿看到中央的一刻,即使是见过无数神秘遗迹的他都震惊了。
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绝美的青年如祭品般躺在石板中心,他双眼紧闭,腹部被一把华丽镶嵌有宝石的匕首刺中,鲜血如涓涓细流般随之流下,滴落进他身下的凹糟之中。
黑发的青年脸色苍白,却难掩容貌的艳丽,他的表情平和又美丽,静静地仿佛等待被人唤醒般。
抗住迫人的暴戾气势,金缓缓踩在其他信徒根本不敢靠近的石板上,俯身摸着下巴打量了片刻,甚至还伸手探了探鼻息,惊讶地发现居然还活着,随后目光便从绝美的脸庞渐渐游移到沾满血迹的匕首上。
他挑了挑眉,感觉这把匕首不简单,向来相信自己的金顺应直觉,拔出了那把散发金芒的匕首。
在匕首被金握在手上研究之时,魔法阵发出了耀眼无比的光芒,沉睡于石板之上的青年睁开了他血红色的竖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