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悬天之门
就在楚文豫尝试的时间里, 微生冥绝也没闲着。
细致入微的观察着这里的一切,并非无迹可寻。
先找好方向,对准来时的那个门, 发现这些门无时无刻不在旋转, 这也是掌院所留下的暗门未定。
至于寻悲无常,或许在这里也能找到线索。
“关闭五识。”微生冥绝闭上眼提醒道。
“哦!”
跟着微生冥绝的指挥, 楚文豫闭上眼, 感受到无尽的微风袭来,阵阵舒香。
他也感受到了这些门的变化,逆时针缓慢旋转, 速度慢到肉眼看不清, 只有停下脚步用心感受,才能感受的到。
顺着门旋转的顺序, 楚文豫走上前去,悬空手腕用力一推, 门果然开了。
现在睁开眼一看,门内深不见底。
透过那漆黑如墨的门缝,楚文豫感受到一股寒气袭来, 像一只冷酷的手, 轻轻触摸着他的肌肤,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下去?”楚文豫抿着嘴不确定的询问微生冥绝的意见。
微生冥绝睁开眼,双手合十:“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不得不说, 这就是个死路,看似是不断变化的,但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是机遇, 亦或是危险?
进去后,门“砰”一下子落在了身后, 撞地声与铁锁声交织在一起,震得耳膜隐隐作响。
微生冥绝伸过手来,从后方捂住了楚文豫的耳朵,“别听。”
“你怎么办?”
“习惯了,无妨。”
等声音完全消散后,微生冥绝才放开手,楚文豫也继续向前走去。
门内是一片狭窄而阴暗的过道,走廊两侧的石墙上挂满了褪色的画像和干枯的花束,墙壁上的壁灯摇曳着昏黄发黑的光芒,仿佛是黑夜中的一盏孤灯,带来一丝不为人知的慰藉。
然而,那微弱的光芒并不能驱散这里的阴森与恐怖,反而让这里显得更加诡异。
过道的尽头是一间古老的房间,窗户早已破碎,只有几缕月光偷偷溜进来,洒在破旧的床铺上。
房间内的家具早已斑驳,悬挂在墙上的蛛网应运而生,令人作呕,房间内还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楚文豫感到不爽:“赶紧出去。”
而后穿过这个陈旧荒凉房间,来到一个空旷的大厅。
大厅中央摆放着一座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着的还是那些看不懂的异域文字。
石碑的表面被岁月打磨得光滑如镜,上面雕刻着各种图案,有龙凤呈祥、麒麟瑞兽,也有云纹、水波等自然景象。
这些图案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从石碑上跃然而出。
令他们感到无比熟悉的自然就是水波,曾在惘生门中深受影响。
离开中央的石碑,向四周走去,发现在大厅的角落里,各种祭品陈列其中,香炉里袅袅升起的烟雾缭绕,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这香味也很是熟悉。
大厅四周还摆放着各种祭品,有金银珠宝、玉石翡翠,也有香烛纸钱和各种粮食。
在这些祭品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几个巨大的青铜鼎,静静地立在大厅的一角,自穹顶洒下,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楚文豫伸手比量着青铜鼎,展露出映入脑海中的一句话:“青铜为祭?”
“青铜为祭,上宴也。”微生冥绝接话,眼波流转出青铜的映像,如入万年古墓。
徒然,石碑裂变,碎石倾巢而出,不断冲击着坚固的石壁。
落下后,化为点点黑墨。
黑墨重聚,石碑显现出三个大字:笔墨碑。
一看到这三个大字,熟悉感迎面而来:“莫不是陈熹奎的碑?”
石碑已然碎裂,暗室出现在眼前,不管是谁的碑,先进去再了解。
进去后,整间暗室里只有掌院一张画像,画像定格在掌院死的时候。
陈熹奎将掌院死时的细节画下来,为的就是提醒后来者,那间屋子有问题。
当然,在没有来到此地之前,楚文豫和微生冥绝已经发现了那间屋子里的不同,并且按照原貌恢复。
仔细观察画像的细节之处,还是有不同的。
“你看。”微生冥绝离得很远指着画像道。
移动到微生冥绝所在的位置,楚文豫顿时了解到这幅画隐藏的玄机。
这是一个巨大的玄雷鞭。
也就是说,只要找到玄雷鞭,他们就能离开沽名阁。
玄雷鞭在打完陈熹奎七七四十九天后就不知所踪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重点在于陈熹奎。
可陈熹奎已经死了,笔墨鬼也消失不见。
这间暗室或许留下别的线索。
可惜找了一圈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现。
再一次看向画像,也并未观察出别的线索。
楚文豫拂袖:“走吧!”
二人再一次回到外室,出现了一条通道。
进入通道后,再次回到了沽名阁。
血雨淋下,沽名成花。
片瓦波点飞射似,门槛低语寻安词。
楚文豫压住唇齿间的激言,眼眸中弥漫着鼎沸的光华:“天梯?”
只见擎天而出一座塔,如同一把巨大的剑柄,直指苍穹。
这座塔高耸入云,塔身由一块块巨大的岩石拼接而成,在塔的四周,古木参天,各种奇花异草竞相绽放,鸟语花香。
在塔的入口处,有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着一段古老的铭文,二人依旧是看不懂。
向上而去,走了大概几百级台阶,向下望去,底下的台阶都消失不见,他们已然悬空。
楚文豫死咬着嘴唇:“这……怎么办?”
微生冥绝跟在楚文豫的身后,示意他不要往下看,只要一直往上走,总有尽头的。
但令楚文豫绝望的是,这塔通天,一眼望不到尽头。
微生冥绝就在后面推着他,两个人慢慢的往上爬。
丝毫不敢休息,也不敢懈怠,不知爬了多久,才迎来了第二个阶梯段。
第二个阶梯段明显更陡,但第一个阶梯段已经完全消失,眼前没有退路,只得硬着头皮向上爬。
时过境迁,斗转星移。
黑夜压塔,星河微明。
好在第二个阶梯段并没有随着他们的前行而消失,还能坐下来休息。
在通天之塔上赏星空,比在地面上更美幻。
繁星闪烁,银河琢玉。
天上好生热闹。
看见如此美景,楚文豫竟然不害怕了,“美!”
心大的微生冥绝并不想欣赏美景,他太困了,只回复了一个字:“睡。”
楚文豫:“!”
在这里,你能睡得着?
事实证明,微生冥绝不仅能睡得着,而且睡得很香。
凉风习习,凛冽寒意,将清醒的楚文豫冻得发慌,一看微生冥绝,还真的睡着了。
在这种高度,只要睡着了,才会缓解一丝痛苦吧!
楚文豫尝试着入睡,几番辗转后,终于进入梦乡。
梦中,他看到了白骨成堆的浩瀚山河,也看到了鲜血氤氲的晨光熹微。
垂梦惊坐起,恶魇归无寂。
一旁的微生冥绝也已经醒了,他不像是自然醒的,像是被楚文豫吵起来的。
“怎么回事?”微生冥绝睁开惺忪的睡眼,语气温和的问道。
楚文豫揉了揉难以睁开的双眼,直言道:“做噩梦了。”
“……梦里的虚无,不可轻信。”微生冥绝思索良久后提醒道。
他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在这里,能安慰的只有楚文豫自己,“走吧!”
为今之计,只有走到既定的尽头,才有可能找到玄雷鞭,他们才能出去。
既无退路,那便前行。
热血未凉,坚韧未满。
垂行直上,直捣云霄。
又是漫漫长行路……
迎来了第二个黑夜。
睡了一觉后继续启程。
如此循环往复,体力渐渐不支。
楚文豫作为悬案堂的堂主,只是断案比较擅长,这种体力活都不是他干的。
看出楚文豫的疲惫,微生冥绝弓着腰霸气而言:“上来。”
楚文豫:“???”
你疯了?
这要是掉下去,就是两条人命,你自己上去,可能还有一线生机,为何要带上我这个累赘?
“你怎么不自己上去?”楚文豫拍了拍微生冥绝的后背问道。
微生冥绝顺势抓过他的手,将他按在自己的背上,双腿施力,腰间翼展:“我不想丢下你。”
感动的情愫尤然心生,化为塔上的不离不弃。
就这样枯燥乏味的爬塔过程,微生冥绝带着楚文豫一路前行,吞掉风尘,无关霁月。
看到微生冥绝额头上的虚汗直流,楚文豫立马识趣道:“放我下来。”
“无妨。”微生冥绝只回复了两个字,就迈上了下一级台阶。
骤然间,玄雷鞭现世。
雷霆如霹雳之火滚滚而泻,聚集在二人的上方。
“快放我下来。”楚文豫焦急道。
没等微生冥绝撒手,天雷劈到了楚文豫的背上,劈的他头晕眼花,嘴角渗血,酥麻感贯穿全身,犹如万箭穿心。
此刻,他只庆幸被劈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微生冥绝,撑着仅剩的力气道:“不用放我下来了。”
微生冥绝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思,还是将楚文豫放了下来,又一道天雷落下,他便将楚文豫拉向一旁,自己直面迎击,瞬时间,身体撞击石头,差点跌落万丈之塔。
“微生冥绝……”楚文豫嘶哑着爬过去,“为何替我挡下?”
微生冥绝眼含星丝,寒光炸然迸发:“扯平了。”
楚文豫握紧拳头,目光如炬直抵微生冥绝的心思:“早就算不清了。”
第三道天雷落下,楚文豫正巧挡在微生冥绝身上,这一道玄雷鞭一出,楚文豫恰好狠狠的砸到微生冥绝怀中。
还好,是怀里。
他刚刚那句话没有错,早就算不清了,生死有命,寻悲无常。
楚文豫这才反应过来:“无常塔?”
第036章 玄雷无常
此塔名曰“无常”, 无常塔中无常客,玄雷紫惊天悬河。
三道玄雷鞭下无凡人生还,鞭刑已过, 玄雷无声。
楚文豫挣扎着起身上前走去, 伸手去触摸玄雷鞭。
碰上玄雷鞭的那一刻,一道结界应运而生, 将楚文豫的手弹了回来。
手掌见的纹路夹杂着闪电, 不停的在掌心间游走,时不时的渗入其中,引发浑身电流。
“还不让人碰了?”楚文豫没好气的阴阳着犯了一个白眼。
同时, 见楚文豫受伤, 微生冥绝也起身去触摸,被楚文豫拦下:“小心。”
抽出胳膊后, 双手触碰玄雷鞭周遭的结界,结界竟然有所松动。
楚文豫一脸震惊:“为何你没事?”
微生冥绝将手掌放在楚文豫的脸旁, 楚文豫看着被鲜血侵染的手掌,顿时明白了什么。
随即扯下一块布条给他包扎好,手指有意无意的一遍遍的触碰着玄雷鞭。
他并不是故意的, 只是玄雷鞭的电流吸引着他。
微生冥绝将玄雷鞭递给楚文豫, 眼角略带笑意:“借花献佛。”
收下玄雷鞭,楚文豫轻轻一挥,底下的阶梯重新出现。
没想到玄雷鞭竟然能被他使的这么顺手。
随后朝天一挥, 玄雷鞭抽上九重天,降下甘霖,淹没血雨。
血雨的诅咒解除了, 他们也回到了沽名阁。
只是这玄雷鞭震得楚文豫头皮发麻,随身带着也不是个方法, 索性就将他封印在这里。
虽然血雨的诅咒解除了,沽名阁却还在,那些冤魂也并未消失。
这时,眼前呈现出一番景象,这是陈熹奎化身为笔墨鬼的场景。
“灵元趋神,我以我血,祭奠人间冤魂。”
短短的几个字后,一代文曲星的凡体就此陨落。
而天上的文曲星还好好的存在着,日复一日的待在无聊的天际。
时时刻刻守着掌院的久盏星夜灯,确保它不会幻灭。
灵魂难以重聚,掌院也不愿存在这世间,只是化作风雨,滋润着文盛书院。
只可惜力量微薄,文盛书院还是萧条入荒原。
后来,陈熹奎在人间设立沽名阁,一缕幽魂化身为笔墨鬼,常伴掌院左右。
再后来,彼岸花开满了文曲阁,忘川水洒满了文曲殿。
但他知道,他的掌院父亲再也回不来了。
玄雷鞭与陈熹奎的记忆被永远的封印在这里。
“祝卿好长眠,愿万世无槛。”楚文豫双手合十道。
萧然,沽名阁沉渊地底,文曲星再难下凡。
此时的迷雾均已消散,只是毒瘴还未清楚。
是谁一叶障目,留在此地徘徊?
再一次回到这里,能将整个午门森罗殿看的清晰。
不论是第一层的无头刽子手,还是惘生门,都在这里看的真真切切。
但也只有一个惘生门,还是不断变化着的。
在午门森罗殿的二层,经历过许多的风风雨雨,他们都挺了过来,也明白了不少道理。
如果说第一层讲的是众生平等,那么第二层讲的就是天道不公。
楚文豫正想着该如何将这些毒瘴清除,他们或许能够回到现实中修整一番。
午门森罗殿的入口不一,第三层的入口也是不为人知。
“看这些毒瘴的变化,好像是个八卦阵法。”微生冥绝淡淡开口,眼神中却是蔑视一切。
楚文豫也注意到了,这些八卦阵法拼织在一起形成了无与伦比的障眼法,能干扰人的全部视线,甚至会出现刚来时的现象,模糊到看不清所有。
“八卦五行,相生相克,变化无形。”楚文豫小声嘟囔道。
他在古籍中看到过,有一种变异的八卦阵法,并不是以人为阵,而是以傀儡为阵,很像是如今的情况,楚文豫开口问道:“你可知道莫须有?”
微生冥绝思索一番,深吸一口气道:“文武绝中记载过,这种阵法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因此名为莫须有。”
莫须有路无人闯,莫须无路空来投。
要想破解莫须有阵法,就得找出最初的那个八卦阵,一点一滴的积累着从头开始破解。
但这个方法太漫长了,他们被困在这里许久,已经不知外面今夕是何时。
按照传统的方法一个一个的试,恐怕没等到试出来,他们已经被困死在这里。
楚文豫倒是有一个简便的方法,就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之前在古籍中看到一个结印的阵法,与八卦阵法相生相克,名曰:“五九阵。”
所谓的五九阵法,本质上也是一种五行八卦阵,不过是经过一位高人改良,多添了一道玄机罢了。
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最初的八卦阵破解,这个方法或许能解燃眉之急。
想到这里,楚文豫就开始行动,在午门森罗殿里,与外界大不相同。
那些缥缈的鬼神之说也能找到根蒂。
由微生冥绝护法,楚文豫亲自结印。
第一次,失败!
第二次,失败!
……
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终于看到了希望的影子。
不懈的尝试后,终于成功了。
五九阵法与这莫须有中和,化为平衡的一杆银枪,撕开午门森罗殿的大门。
他们终于回到了现实中。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酒楼,先进去大吃一顿。
这时候,美酒佳肴来的太容易,不需要以命相搏。
之前不懂得珍惜,现在感觉有种虚荣的无力感。
楚文豫端起酒杯,对着上天敬了一杯:“去***天道,老子要永远活在人间。”
微生冥绝:“……”
怎么出来之后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看着破口大骂的楚文豫,微生冥绝好像也被感染了,随着他一起走上不归路。
“堂堂镇武司司卿怎么如此粗俗?”楚文豫骂完之后开始“攻击”微生冥绝。
“我本来就是个粗人啊!”微生冥绝很自然的承认道,“倒是你这个悬案堂的堂主,倒是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又倒了一杯酒,楚文豫摆了摆手,微笑着道:“没办法,近墨者黑嘛!”
微生冥绝也不在乎这些虚名,只是想着以后的规划,“接下来有何打算?”
楚文豫干了一杯后,拖着下巴回答:“圣上召见就去,不召见就算了。”
正巧,微生冥绝也是这样想的。
圣上召见他可比召见楚文豫频繁多了,他是镇武司的司卿,是专属与皇帝的。
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得召见他,半天闲不下来。
进入午门森罗殿之后,皇帝召见他的次数明显减少了,这也是拜楚文豫所赐。
吃酒还未尽兴,公公就追来了酒楼,说是皇帝召见镇武司司卿和悬案堂堂主。
“二位怎么形影不离了?”宣告完旨意的公公调侃道。
“那还不是多亏了陛下圣明?”楚文豫接话道。
听到这话后,那公公再也没说过话,一路直入皇宫。
御书房
见到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之后,皇帝屏退了所有人,包括带着他们来的公公。
楚文豫顿感大事不妙。
“两位爱卿,朕的十六皇子不见了。”皇帝小声说道。
“是和我们一起去血灵鬼船的那个十六殿下?”楚文豫问道。
“正是。”皇帝无奈的按住太阳穴,“小儿顽皮,不知何时独自跑出宫去,再也不见踪迹。”
微生冥绝语气坚定的作揖道:“陛下放心,我等必当尽心竭力寻找殿下。”
“此事事关我皇家颜面,二位爱卿不宜声张。”皇帝嘱咐道。
“是。”二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朕累了,退下吧!”皇帝闭上眼,尽显疲态。
退下后,二人商议着再次出海。
当时十六皇子是在血灵鬼船失踪的,证明这血灵鬼船上,还有他们未涉及的领域。
又是几天几夜的航行,直到第三天夜里,才来到血灵鬼船上。
整条船很是荒凉,没有一丝活人气息。
曾经的恐怖感也随之消散,这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船,只是会在夜里出现而已。
楚文豫大喊几声殿下,无人应答。
和微生冥绝分开寻找,将整条血灵鬼船都翻了一个遍,也没有找到一个活人的踪迹。
他们是见过十六皇子的,对他印象颇深,只要能见到他,就一定能认出来。
除非,十六皇子易容了。
不过一个皇子,也不可能随意易容吧?
夜深了,船上时不时传出啼哭的声音。
海上的风很大,所以啼哭声并不明显。
但还是隐隐约约能听到些眉头。
顺着海风的声音寻迹,在一间地下船舱里找到了一个机关。
这个机关会随着风声而发声,只要有风的声音,就会有它的声音。
“会不会不在这里?”微生冥绝拿起机关扔进大海道。
“十之八九不在这。”楚文豫也大失所望。
茫茫大海中寻找一个活人,这比捞针还难吧?
“先回去吧!”微生冥绝摸了摸鼻梁道。
“你会开船?”楚文豫惊叹道。
微生冥绝谦虚道:“刚刚扔下去的机关会。”
楚文豫:“???”
什么?机关会开船?这时什么原理?
大概是磁吸作用,血灵鬼船能不受大海的限制只有夜间出现在这里,自然有它的特殊之处。
二人驾驶着血灵鬼船回到陆地上,将血灵鬼船停靠在海岸。
只是并没有回到来时的陆地上,而是一座小岛上。
岛上山清水秀,樱花开满山野。
岛上人来人往,好生热闹。
上岛之后,楚文豫第一眼就看到了十六皇子,他在此地的穿搭显得十分突兀。
楚文豫走上前去和他打招呼:“殿下!”
十六皇子挺直腰板,小声提醒道:“这里没有殿下,我这是便装私访。”
真没想到辛辛苦苦找寻的十六皇子,竟然在这里游山玩水?
第037章 乌龙事件
既然十六皇子说这里没有殿下, 那楚文豫可就不客气了,随即厉声提醒道:“你知道陛下多么担心你吗?”
这语气真像是父亲在教训儿子。
“他若真的担心我,为何这么多年来不闻不问?”
十六皇子的一句话就把楚文豫噎在了原地。
在十六皇子的心中, 皇帝在乎的不过就是皇家的颜面, 而不是他这个儿子。
但身为皇帝,他也确实得在乎皇家的颜面。
“你们回去告诉父皇, 我在这里很好, 让他不必牵挂。”十六皇子铁了心的说道。
“回不去了。”微生冥绝直言道。
十六皇子:“……”
怎么就回不去了?
天降异象,双日映珠,金辉洒满整座岛屿。
太阳的光芒犹如熔岩般炙热, 将整个岛屿染成一片金红色。
枝叶摇曳生姿, 仿佛在为这难得一见的景象欢呼雀跃。
海水在双日的映照下,波光粼粼, 闪耀着无数的小光点,宛如无数颗珍珠在海面上跳跃。
根本来不及给皇帝带话。
裂痕时光过, 飞雪夜归人,不知不觉间,三人来到了午门森罗殿的第三层。
十六皇子真是运气不错, 第一次进入午门森罗殿就直接进入了第三层。
第三层看起来很平静, 可能是楚文豫自身的原因,他早就没有刚进入时的害怕了。
原本以为十六皇子会特别害怕,谁知道他就像是觉得很刺激般在这里面撒了欢。
楚文豫:“……”
突然间, 阴暗化春光,满湖三色环翠柳。
“这是……”楚文豫背着手,却被后面的微生冥绝推了一把, 挤入结界中,“你……”
被推的不只有楚文豫, 还有十六皇子萧逍。
“大胆,你敢推本……我?”萧逍龇牙咧嘴道。
微生冥绝耸了耸肩:“不是你自己说的没有殿下吗?”
萧逍:“……”
造孽啊!
不过,微生冥绝也想让十六皇子萧逍提前适应这里,在午门森罗殿中,不管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谁都不知道自己几时会死亡。
经历过前两层的惊险,第三层一样是危机重重,可作为朝臣,他有义务将十六皇子带出去。
进来后,又是另一番盛景。
清晨的阳光从东方破晓,金色的光芒如同千万支箭矢,穿透云层,洒向大地。
在这宁静的时刻,楚文豫看到一位少年沐浴在阳光下,仿佛被金色的光环环绕,如同神明的恩赐。
少年身着素衣,衣袂飘飘,宛如仙子下凡,头发随风飘动,黑如乌鸦,闪烁着光泽,手持一把名剑“逍遥”。
侧身而动,脸庞清秀俊美,眉宇间透露着一股英气。
远远望去,他的皮肤白皙如玉晶莹剔透,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潇洒气质。
楚文豫也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和自然的呼唤,内心的宁静与平和如同湖水一般深沉。
等他睁开眼之时,少年的身影在阳光中逐渐远去,留下了一道美丽的剪影。
楚文豫追上前作揖道:“少侠!”
少年缓缓回头,露出明光散雪般的笑意:“何事?”
楚文豫摸了摸下巴,直视着他:“呃……少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今夕是何年?”
少年无语: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即便心中这么想,他还是认认真真的回答楚文豫的问题,“这是玉阳山,如今卫宴四十八年。”
楚文豫搜索脑海,发现查无此山,也查无此年,然后继续疑问:“玉阳山?卫宴四十八年?”
少年也不知道该做何解释,只得退而求其次:“千里玉阳山,开天辟地玉阳派,不如几位去那里问问?”
微生冥绝清了清嗓子,问道:“少侠也是玉阳派中人?”
少年昂首挺胸,轻笑一声:“我?无门无派,只愿来去自由随风动,一剑贯日追长虹!”
这笑声多了几分畅快和豪爽,也多了几分江湖风气。
话音刚落,少年便隐匿不见,真是来去匆匆。
“好一个来去自由随风动,一剑贯日追长虹啊!”微生冥绝感慨着,却又说不出少年语气中的洒脱与逍遥。
楚文豫微笑着,月牙弯的双目赐下风光无限:“怎么?你羡慕了?”
微生冥绝嘴角的弧度也难以控制:“羡慕?怎能不羡慕?你不羡慕?”
转眼间,十六皇子又不见了。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二人的脸色瞬间比鬼还难看。
十里之外的桃木林
少年任由萧逍跟着他,甚至还帮了他一把,直到远离了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之后才回头问道:“你跟着我作甚?”
萧逍直接跑上前去,作揖道:“请师父收我为徒,我也想要向师父那般来去自由……什么呃……”
少年当时脱口而出,现在想想,也忘得差不多了,“来去自由……罢了,我也忘了。”
萧逍:“……”
这人怎么自己说的话都记不住?
不管了,先拜师要紧。
“师父,能不能教我剑法?”萧逍拽着少年的胳膊摇晃道。
少年装作一副大人的模样严肃道:“我何时说过要收你为徒了?”
“我不管,萧逍这辈子就认定师父了。”
少年:“……”
还能如此死缠烂打?
听他说自己叫萧逍?
这名字,倒和逍遥很符合。
反正我闲来无事,收个徒也无妨,不如就答应了这小子。
少年心中纠结了许久,这才松口道:“我一个人习惯了,不会带徒弟,跟着我,你得能吃苦。”
萧逍大声应下:“是,谨遵师命。”
师徒二人就在桃木林中休憩。
而楚文豫和微生冥绝找十六皇子都快找疯了,就差把玉阳山翻遍了。
“怎么会没有?他一个小孩能跑多快啊?”楚文豫气喘吁吁道。
微生冥绝更多的情绪是生气:“会不会是躲起来了?”
“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他能躲到哪里去?”楚文豫分析道。
二人好像心有灵犀的看向彼此,异口同声道:“玉阳派?”
于是,二人千里迢迢的启程赶往玉阳派。
而在桃木林,萧逍已经和少年在桃木院中休息了。
“师父,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声音温润而有力,如同鸿鹄出笼,破晓天光。
少年却感觉萧逍就像个黏人的莲藕无时无刻不贴在他身上,“苏谌,至于家住何方?我生来便没有家。”
萧逍顿时感觉自己没那么惨了,从小生活在深宫中,虽然不受重视,但是衣食无忧,而且有一个特别爱他的母亲。
他垂下眼眸,略带些深情道:“从此以后,徒弟就是师父的家人。”
苏谌顿了顿,生来十八年,还从未有人如此关心过他,一直都是他自娱自乐。
第一次有人说愿意当他的家人,这种感觉很微妙,他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很温暖,比阳光还温暖。
“好。”苏谌笑着摸了摸萧逍的头。
从此以后,他也有家人了,之前的种种,都不作数,从头开始,才是最好的安排。
少年终不在孤单一人。
玉阳派
花岗岩砌成的山门矗立在那里,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群山之间。
山脚下,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溪水潺潺流淌,水面上漂浮着几朵娇艳的荷花,楚文豫猜测这里大概是弟子们洗浴的地方。
二人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攀登,看到一片茂密的竹林。
在这片竹林之中,玉阳派弟子们身着白衣,手持长剑,在竹林中穿梭,犹如仙子在绿波中翩翩起舞。
走出竹林,看到了一片宽阔的广场,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高大的祭台,那应该是玉阳派掌门人举行祭祀仪式的地方。
广场四周,是一排排整齐的建筑,这些建筑古朴典雅,飞檐翘角,雕花窗棂,这里大概是玉阳派的议事厅、弟子宿舍、练功房等场所。
走到玉阳山的半山腰,有一片幽静的茶园,茶树上的新叶变成一壶壶清香四溢的茶水,有些弟子在这里品茗论道,聆听山涧溪流的潺潺声。
爬了半天,终于来到了玉阳山巅。
在玉阳山的最高处,有一座巍峨的玉阳殿,琉璃瓦顶,玉石栏杆,美轮美奂。
没等二人迈入玉阳殿,玉阳派的掌门人苏星河就出现在二人眼前,白发乌眉,态靥似华。
“二位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还请见谅。”声音徐徐图之,缓慢中带着一丝宁静,显然是一位超脱世俗的世外高人。
“若非急事,不敢贸然前来打扰。”楚文豫恭恭敬敬的作揖,声音中夹杂着复杂的思绪,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开口。
“何事?”苏星河捋了捋胡须淡淡开口问道,红日映下的白发微微透着红光,随风而动,随心而行。
“我们的一位同伴不见了,可能会有危险。”微生冥绝急切道,语调快速,和苏星河形成鲜明对比。
“你们在哪里分开的?”苏星河依旧是缓慢的语调,但这次明显有一丝快意。
“就在玉阳山下。”楚文豫毫不犹豫呃回答道。
苏星河像是想起什么来,平波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畏然的无奈:“实不相瞒,玉阳派开派千百年,世代庇护着千里玉阳山,只是……”
能让一派掌门人如此这般,楚文豫越发的担忧:“只是什么?”
“只是到了我苏星河这一代……都怪老夫没教好他,竟让魔气聚集在他体内,离经叛道,杀人如麻……”
苏星河这话说的很是痛惜,又带着几分不舍与纠葛,楚文豫猜测这人一定和他有着密切的联系,于是试探性的问道:“掌门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苏星河扶额苦笑,道:“大魔头苏谌。”
第038章 双生幽禁
楚文豫真真切切的听到玉阳派掌门人叫苏星河, 可这大魔头苏谌,竟然也姓苏?
楚文豫疑惑道:“他也姓苏?请恕在下冒昧,他莫不是和掌门有什么关系?”
苏星河坦然面对, 语气中多了几分淡定, 这么多年以来,他也自行消化了不少, 即便有人问他, 他也能平静的答出来:“他曾是我最宠爱的小弟子,从小无父无母,来到我玉阳派, 当时, 他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我便让他姓苏, 取名苏谌,一开始, 他也很认真,并且很优秀,可谁知……后来竟是这样……”
虽然自行消化了不少, 但也能明显听出来苏星河的哽咽难忍。
“那苏谌现在何方?”
苏星河掐指一算, 道:“他的气息跑不远,应该还在玉阳山中。”
“坏了!”微生冥绝摩拳擦掌道。
“事不宜迟,二位即刻启程下山, 我会派出玉阳派弟子帮助二位一同寻找。”
苏星河一改往日的冷静,心中想的是千万不能再造杀孽啊!
“多谢!”
道谢完后,二人启程下山, 等到了山脚下,月光飘然而出, 黑夜慢慢降临。
远在桃木林中的苏谌随手捏死一只兔子,回到桃木屋中对着萧逍温柔道:“今日有肉吃。”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萧逍虽然很心疼兔子,但也饿的不行:“跟着师父真好,还有肉吃。”
简单的处理完兔子之后,烤了许久,将酥皮焦嫩的兔腿掰下来递给萧逍。
宫中的山珍海味吃惯了,偶尔吃一次野兔,竟没想到如此好吃,萧逍连忙夸赞:“师父烤的兔子,真的太好吃了,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
看着萧逍嘴角的油渍流了下来,苏谌递给他一块手帕,“一辈子还很长,以后还有更多的机会的。”
擦干嘴角的油,继续啃兔腿,没过多久,兔子就被两个人消灭殆尽。
“师父,如果我能一辈子待在这里就好了。”吃饱喝足以后,萧逍开始感叹。
苏谌有些应激反应,一脸严肃道:“胡说什么?这里有什么好的?”
“师父很好啊!”萧逍那张纯白的脸上找不出一点瑕疵,那张纯净的心灵上也划不出一道伤痕。
“我?”犹豫了一下,苏谌笑着说道:“是啊,你师父我可是个大好人。”
“我知道,师父最好了,比所有人都要好。”萧逍好像找到了一辈子的依靠,想要长久的在这里住下去,“真的好想一直住在这里啊!好想一直陪在师父身边。”
苏谌拍了拍他柔软的肩膀,道:“睡吧!”
“嗯。”萧逍点了点头,随即进入美梦,只留下苏谌一人在床边徘徊:“这小子,睡得真快!也是,折腾了一天,你也累了,好好睡一觉吧!”
说罢,便将门关上,自己在来到了院中。
他怕吵到萧逍睡觉,就拿起逍遥剑来到了桃木林的深处。
这里的桃木林和一开始的不同,这里的残败不堪,每一棵树上面都有深深的划痕。
逍遥剑出破四方,枯木成林震八荒。
……
“玉阳山有千里,这该如何寻找?”楚文豫插着腰远眺,夜色渐深,已然看不到光景。
“先找个地方休息吧!”微生冥绝拍了拍楚文豫的肩膀,困意弥漫而上,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果然,心大就是好,到哪里都能好生休息。
微生冥绝伸了伸懒腰,随便找了个树靠着睡着了。
楚文豫:“……”
旦日,晨光和昨日一样耀眼,拉回激荡的思绪。
微生冥绝率先睁开朦胧的睡眼,发现楚文豫躺在石头旁拖颌侧卧,一眼望去,扇婕卷翘,风情万种。
走上前去,将他叫醒。
楚文豫一睁眼,麻木的酸痛感蔓延了整条手臂,赶紧起身道:“麻了……”
“你……”微生冥绝上前搀扶,想关心又说不出口,只得转移话题,道:“你说,萧逍这小子,能跑到哪里去?”
楚文豫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发现周围能藏身的地方很少,如果想要找的话,应该也不难。
他能确定来时大致的方向,只要顺着那个方向,总能找到的。
二人商议了一番后,往桃木林的方向去了。
楚文豫总有一种预感,萧逍会在苏谌手上。
望着桃木林的方向,那是最容易藏身之处。
如果让楚文豫选择,他也会选择那处。
可没等他们赶到,桃木林突降大火,火势蔓延了整个玉阳山。
大火来的过于迅速且不可控制,桃木林很快便被毁于一旦,只剩下一片废墟。
刚刚有一点线索,这下子又断了。
楚文豫还是不死心,他决定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来到桃木林以后,这里光秃秃的一片,什么也没有留下。
就连那个坚固的桃木屋也化为一片虚无。
现在楚文豫只希望萧逍从未来过这里。
这千里的玉阳山要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
但萧逍身份特殊,他可是皇子,身为朝臣,必须将他带回去。
就算不是皇子,也是他们的朋友,决不能坐以待毙。
这时,微生冥绝将楚文豫喊了过去,他在桃木屋中发现了一些线索。
那是曾经初遇时少年挂在逍遥剑上的剑穗。
这剑穗十分特别,和寻常剑穗不同,并且带有很强的气息和神识,所以微生冥绝印象很深刻。
此剑穗通灵,不像是遗落在此地的,可它却在此徘徊,只能证明这里有猫腻。
“那个少年?”楚文豫也记得这个剑穗,于是便问道,“你是从哪里捡到的?”
微生冥绝指向很不起眼的角落。
楚文豫凑了过去,蹲下身来查看,果真有暗道。
掀开地板后,顺着暗道跳下去。
这高度,若是想上去,可就难喽!
下面是个巨大的牢笼,四周都是铁链,似乎在束缚一个人,或者是一种力量。
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
“来了?”少年转动手腕,随后拔出了久未出鞘的逍遥剑。
幽光呈利箭之势从四面八方覆盖而去,企图将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二人束缚在其中。
“苏谌?”楚文豫一边抵挡一边说道,声音如踏马冰川震碎一众利箭。
“你叫我什么?”少年似乎很厌恶这个名字,一听到便更加愤怒,幽光也强盛了几分。
微生冥绝一挥手将逍遥剑驳回几寸,逼问道:“难道你不是苏谌吗?”
少年并未惧怕,只是淡淡勾唇道:“有意思。”
此时,微生冥绝差不多可以确信他不是苏谌了。
也不是之前见到的那个少年,样貌虽然相同,可心境完全不同,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阳光下的少年是自由随风,而他显然就是阴沟中的耗子。
“双生子?”楚文豫若有所思道。
少年掌心化莲,阴鸷的双目弹射四方:“还算聪明。”
“多谢夸奖。”楚文豫拱手道。
少年:“……”
你哪只耳朵听见我是在夸你啊?
“你和玉阳派掌门苏星河是什么关系?”微生冥绝由此切入正题,试图套出几句有用的信息来。
少年倒也毫不遮掩,收起逍遥剑道:“没什么关系。”
他看起来坦坦荡荡,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可微生冥绝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和楚文豫对视后,二人心照不宣的动起手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少年束缚起来,问道:“你叫什么?和苏谌有什么关系?”
少年笑了笑,大致是想死个明白,死之前有两个人陪着他说说话,也挺好的。
和两个陌生人说了,也没什么关系。
少年放弃挣扎,但语气依旧十分冰冷:“我叫苏展,苏谌是我哥哥。”
“你可见过萧逍?就是个半大少年。”楚文豫边说边比划着。
苏展冷笑道:“我常年在地底,哪里见过什么活人啊?”
虽然这话让人有些心疼,但是楚文豫坚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眼前的这个少年在气质上与他的哥哥大不相同,哥哥是充满阳光的,而他确实充满阴暗气息。
“那你哥哥去哪里了?”微生冥绝将他松绑道。
苏展舒展了口气,随即皱眉道:“不知,他大概是把我弃于此地了吧?外面可是出什么事了?”
外面的那场大火竟然丝毫没有波及到这里,这也是楚文豫所疑惑的一点。
但外面起火这事,还是要让苏展知道为好,索性就将一切都告诉了他。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苏展竟然笑了,“怪不得,哈哈哈……怪不得啊!”
这笑声更多的不是快乐,而是痛苦与无奈,是作为弃子的无奈,是无法冲破此处障碍的无奈。
他挣扎着起身,摇摇晃晃的身体根本站不稳,竟控制不住的栽了个跟头。
然后再一次站起来,如此重复了几次,索性不站了,坐在地上也好。
反正也站不起来,刚刚那一剑,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全力的那一剑其实不为了伤人,只是为了自保,只是为了不让外人来打扰此地的清净。
虽然此地的清净,也未必是好事。
坐下来之后,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剑穗,怀念道:“这还是哥哥送我的。”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看着和他手中一模一样的剑穗,心中百感交集。
将手中的剑穗递给苏展,两个剑穗合二为一,释放出强大的灵气,足以冲破一切阻碍。
可就是冲不破这囚笼,苏展蹙眉:“哥哥这囚笼,真是好生坚固啊!”
看到一模一样的剑穗不足为奇,但这剑,可都是认主的,且是世间独一无二的。
那他们手中的逍遥剑,为何也会一模一样?
第039章 惜命与否
看着苏展手中的逍遥剑, 楚文豫陷入沉思,片刻过后开口问道:“你手上为何也有逍遥剑?”
苏展瞥了一眼手中的逍遥剑:“逍遥剑分为雌雄双剑,哥哥手中为雄剑, 我手中的这把就是雌剑。”说罢, 将逍遥剑亮出来给他们展示。
仔细瞅瞅,确实一模一样, 虽然苏谌从未拔剑, 但剑鞘是一模一样的。
楚文豫随口问道:“是他将你幽禁在此处吗?”
苏展点了点头,眼神中溢满了重重的恨意,恨不得将苏谌剥皮抽筋。
虽然知道这个问题问的很幼稚, 也不可能会有答案, 但楚文豫还是问了,“你可知道该如何出去?”
苏展摇了摇头, 楚文豫也没有丝毫失望,但微生冥绝却强调自己知道该怎么出去。
楚文豫一脸惊讶的看着微生冥绝, 有点不太相信。
按照微生冥绝的说法,楚文豫照做了。
微生冥绝并没有明说,所以楚文豫轻信了“谗言”。
方法就是以一人做拖, 借住周围铁笼之力, 全力送一人出去,而底下的那个人还会留在黑暗中。
微生冥绝将手臂托在铁笼上,楚文豫也是一样的动作, “准备好了吗?”
楚文豫点了点头后,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微生冥绝送了上去。
一切都太突然了, 楚文豫快要出去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你干什么?这么送我出去,你怎么办?”
他出去后, 手指死死扣住地板,生生的扣出鲜血,滴滴落下,落在了微生冥绝的眼眸间,就像是刚杀了人溅上了鲜血那般。
见到鲜血滴落下来,微生冥绝确信楚文豫是成功上去了。
只听见他在洞口大喊:“出去的办法是两个人一起出去,你一个人的牺牲算什么?”
这一次,落下的是泪,含着血的泪。
微生冥绝却笑了,朝上面喊:“我等你来救我。”
即便再伤心,上来了就是上来了,若是再耽搁时间,萧逍就多几分危险,楚文豫只得作罢:“等我!”
微生冥绝在底下点了点头,楚文豫心里想的是等我回来,在和你算账!
他心疼的同时,也生气,生的是自己的气,自己聪明一世,怎么就被他骗了?
楚文豫出去后,底下就安静了下来。
虽然有说话的声音,但是周围是一片死寂。
大概是出不去了吧?微生冥绝心里想着。
虽然知道楚文豫会来救他,可不来也没关系,只要楚文豫能够活着出去,他在这里就值得。
苏展缓慢的启唇,满目平静道:“真好。”
微生冥绝:“???”
哪里好了?拜托,我们出不去的好吗?
没有理会微生冥绝的诧异,苏展自顾自的补充道:“若是哥哥对我有你对他半分好,那我便知足了。”
这话听着很是别扭,微生冥绝反驳道:“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我和他,又不是兄弟。”
这话说得,好像更难解释了。
苏展立马来了兴致:“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微生冥绝托着下巴没有回答,心里大概想的是这小孩怎么被关在这里这么久,还那么八卦?
强迫着自己不去想关于楚文豫的一切,现在只祈祷他能平安。
见微生冥绝没有反应,苏展越发觉得有趣了,反正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苏展很想试探微生冥绝的底线,索性直接问道:“你对他的感情这么深啊?能值得你用命去填?”
微生冥绝也没有生气,他和一个小孩较什么劲啊!
况且,苏展想的没有错,这里也就他们两个人,虽然没有很深的交情,但现在说是相依为命也不为过。
要是真把他弄死了,那自己该多么孤寂和无聊啊?
且不说楚文豫能不能回来救他,就算回来了,也不一定能想到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上去吧?
这里根本无法用绳子顺下来,不然他们也不会傻到直接跳下来。
仔细的思考了苏展问的问题,微生冥绝回答的很是淡然,淡然到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若是楚文豫在此,他是万万不敢说的。
他沉气回复:“很值得,万死不辞。”
苏展摇了摇头,十分感动却又不理解:“你就那么愿意为他去死?”
微生冥绝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道:“他是我的代价,为他,甘死如饴。”
一把撩开他的手,苏展咳嗽了几声,道:“疯了,我看你是彻底疯了。”
微生冥绝蕴出几分柔情,又含着几分薄凉:“我本来就是个疯子啊!”
他身为镇武司的司卿,见惯了朝堂上的诡谲云涌,成为皇帝最得力的杀人工具,这么一个人,本来不就是个疯子吗?
微生冥绝对自己的定位向来准确,他又不是不染血腥的一个人。
生在肮脏地,何谈高洁身?
苏展:“……”
一直以为哥哥就已经够疯的了,还没想到有比苏谌更疯癫的人。
他一直希望哥哥能爱惜自己的生命,也能顺便爱惜一下他的生命,可苏谌什么都不在乎。
原来,惜命的只有他自己。
“真的只有我自己惜命吗?”苏展第一次问这么没有头绪的问题。
对于微生冥绝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明显,他坚定的摇了摇头。
世间惜命之人大多,苏展不过是井底之蛙,还没看到为了自己的命去迫害杀戮的人呢!
“你还小,惜命正常。”
苏展心想道:这和年龄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他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
可人生不过短短百年,又不是天上的神仙,谁会嫌弃自己活的时间长啊?
苏展百思不得其解,竟不成想坐在那里睡着了。
看着他入睡,微生冥绝也好好休息了一番。
可楚文豫就不能好好休息了。
他没日没夜的寻找萧逍的下落,他倒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就是被苏星河派来的玉阳派弟子一拨接着一拨的失踪。
怕是早已凶多吉少了。
楚文豫派遣玉阳派几名弟子回去给苏星河传信,苏星河亲自下山来。
二人汇合后,苏星河启动玉阳派秘术,这才找到了苏谌的踪迹。
萧逍已经被苏谌带到了玉阳派的后山中。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苏谌虽然立誓不再回玉阳派,可这也是特殊情况嘛,事急从权,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更何况,还带着萧逍这个傻徒弟,可不能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他们就藏身在玉阳派后山的一处山洞中。
虽为普通的山洞,但玉阳派的后山山洞居多,要想找到,也是不容易。
玉阳派的秘术很有作用,苏星河带着楚文豫和一众弟子来到了山洞洞口处。
他命令玉阳派的所有弟子原地待命,他和楚文豫进去,谁也不许进来打扰。
刚一进入山洞中,苏星河暗自叹息道:“还了的还得了,该还的债,都得还。”
山洞九曲十八弯,进入洞口后,也不是能立马通向苏谌和萧逍的所在地,还有许多分叉口。
突然,一道剑气袭来,苏星河很清楚那是逍遥剑的剑气。
逍遥剑护主,能惊动逍遥剑的人出现了,也就证明他们离着苏谌不远了。
但这里是山洞,难免不会被做手脚。
只是并不是苏谌做的手脚,而是玉阳派的一位前辈躲在此地时的研发。
冰凌针从石壁中射出,丝丝冻人心。
刺骨的寒凉在这幽深的山洞中被无限放大,人的欲望也被无限放大。
苏星河是世外高人,自然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但他有自己的软肋,那就是苏谌。
而楚文豫也还有人要去救,他自然也是脆弱的。
先人就是利用人的弱点和软肋,布置下此冰凌针法。
若中此针,可陷入无尽沉睡,若非有人点血唤醒,沉睡之人永远也不会醒过来。
很不幸的是,楚文豫就中了一针。
起初没什么感觉,就是酥酥麻麻的,也不是很疼。
可到了后来,他嘴唇发紫,只能倚着石壁行走,慢慢的,已经无法站立起来。
浑身被镀上一层冰霜。
“睡吧,睡吧……”
楚文豫的耳边一直有一个声音,让他快些睡着,睡着了就不疼了。
他满身抗拒着,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不能睡,绝对不能睡。”
“睡着了你就解脱了。”那个声音一直在他的耳边徘徊,引导者他一步步的倒下。
可他偏偏不遂人意,就算还有一口气在,他也不会倒下:“黑暗中,还有一人等着光”
已经快要被冻得说不出话来,即便语无伦次,也要给那人希望,即便微生冥绝听不到他的说话,也希望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声:“我不能倒下,虽不敢称光,但好歹也是个希望,我希望他能活下去,他不能被困在黑暗中。”
说罢,他释放了自身所有的力量,就算是做个废人,也绝不会让它得逞。
周围的石壁被震得不断出现碎石,却都没有砸下来,全凭借楚文豫的信念在支撑着。
他不能让山洞倒下,也不能让自己倒下。
靠着这份情谊和信念,他竟独自走出了冰凌阵法。
就连苏星河也感到不可思议,心里想着这人的道法,竟然如此高超?
他不是道法高超,只是有所牵挂。
“你没事吧?”苏星河一边替他疗伤一边问道。
楚文豫微弱的气息勉强开合着:“死不了。”
他已经身受重伤了,这山洞却一点也不太平,让他旧伤未愈再添新伤。
砂石陡笠朝他袭来,硬生生的将他逼到石壁上。
身体不断在石壁上摩擦,整个后背全是血,鲜血浸湿了衣襟,可还未停歇。
“来啊!不死不休!”
楚文豫先是隐忍着吞下血,浑身的力量再一次爆发出来……
第040章 帝王亲临
感受到这不像是人力所布下的阵法, 楚文豫这才意识到,过了这么久的安稳日子,他都快要忘记了, 这里可是午门森罗殿啊, 还是第三层。
怎么可能向先前那样简单?
不过有一点值得庆幸,就是他还没有倒下, 还有力量可以运用。
飞沙迷人眼, 浅草断人烟。
千万株草木化作利箭奔袭而出,将他震出山洞。
来到空旷的地方后,周围的草木被尽数调动, 楚文豫感受到大自然的强大力量纷纷聚集在一起, 就要将他万箭穿心。
调整好气息后,结成一个防御阵法, “这自然之力只许你们用,难道不允许我用吗?”
以自然之力对抗自然之力, 形成一股强大的旋风,两股冲击力下,整个玉阳山被夷为平地。
那山洞, 也早就不见了。
天际形成一道旋涡, 将要吞噬一切。
需要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其填充,光靠楚文豫一人之力是不可能的。
这时,苏星河站了出来。
他是玉阳派的掌门人, 法力无边,用他的灵力去堵上旋涡,是在合适不过的了。
一道光芒泵出, 一代宗师陨落。
玉阳派的弟子们近乎失声:“师父……”
爬过无尽的荒地,也抓不住苏星河的一缕残魂。
只有苏谌看着渐渐远去的苏星河, 他顿时愣在了原地,没有痛哭,也没有大喊,只是干楞着。
还有被他用身体护下的萧逍。
“师父,你怎么了?”
“师父,你说句话啊!”
……
无论萧逍如何着急的问他,他都是一个字也不肯说。
只是愣在原地,就连楚文豫找到他的时候,他都没发现。
“你恨他吗?”楚文豫蹲下身来问道。
苏谌看着他的眼眸,星光闪烁,就像是第一次看到苏星河的眼眸一般,这名字,真是衬了他的眼,当真如星河般璀璨耀眼。
只是光芒太盛,他想抓也抓不住,而现在光芒没了,他还是抓不住。
“他人都没了,我恨有什么用?”苏谌慢慢起身,就像是木头人一样。
语气冰冷到和苏展一模一样,这时要是再说他们是亲兄弟,没有人会怀疑。
“这就是你想要的?”楚文豫逼问道。
苏谌拔出逍遥剑:“我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到过。”
说罢,他就像是疯魔般砍向楚文豫。
过了百余招,招招致命,招招死心。
最后,苏谌不敌跌落在地,他却没有一丝不甘:“你赢了。”
楚文豫上前拽起苏谌的衣领,大声呵斥道:“你在乎的,只是输赢吗?”
他在乎的,岂是输赢?
他根本就不在乎输赢,一点也不在乎。
只要是他在乎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他敢在乎输赢吗?
事到如今,他什么也不敢在乎。
淡淡的看着楚文豫,眼神中闪现出血气,瞬间带走了萧逍,又不见了踪迹。
这玉阳山已经被夷为平地,他能逃去哪里呢?
楚文豫想来想去,大概也只有那一个地方。
可整个玉阳山都被夷为平地,他该去哪里寻找曾经的桃木屋呢?
茫茫山海,平原飘沙,是多么令人绝望的一望无际。
他不断的向前走,无论怎样都辩不明方向。
这时,双日映珠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若是只要一个太阳还好,可偏偏出现了两个,这该如何辨别?
难不成他还能射日吗?
关闭五识,不在让风沙干扰视线,找到最初的起点。
“等我,我定能越过荒芜,开辟重山。”楚文豫抿着嘴说道,虽然睁不开眼,却是坚定不移。
再一次借用自然之力,洪荒为聚,点血为引,立决!
万丈高山平地起,玉阳开派出宗师。
苏星河绝迹而出!
“改了的还没了,该还的债还没还清,老夫不会那么轻易去死的。”
从漩涡中出来以后,苏星河染上了烟火气,语速变快了许多。
可能他现在只想快速找到苏谌,了结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吧!
楚文豫不知道苏谌在哪里,但是苏星河知道。
他在这里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熟悉玉阳山的地形?
很快,便找到了曾经桃木屋的所在地。
楚文豫毫不犹豫的再一次跳下去,显得比苏星河着急许多,当然,他并不是为了找苏谌。
当他跳下去的时候,发现了无可言说的一幕。
巨大的牢笼被烈焰灼烧,剧烈的火光迎面而来,楚文豫不得不用衣袖遮挡,但他的眼神不断的检索着,终于在一个漠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昏厥多时的微生冥绝。
他心神不宁结印失败,怎么也打不开那滚烫的牢笼。
双手握上去,生生的把滚烫的铁水黏住,与血水混为一体,丧心病狂的试图用双手掰开铁笼。
一瞬间,楚文豫的双手已废,五指黏在一起,在火光中化为虚无,这时候的他就像无痛的木偶,嘴里不停的嘟囔着:“微生冥绝,等我。”
苏星河下来的时候,看着他这一副不管不顾往前冲的劲,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轻轻一挥衣袖,火势被控制住,但牢笼的门他还是打不开。
试图拉过楚文豫,却发现他的手早就和铁笼融为一体,血肉模糊,藕断丝连。
治疗好他的手之后,苏星河谌然:“你疯了?不要命了?”如此直白,根本不像是一代宗师说出来的话。
“我本来就是个疯子。”楚文豫漠然道,脸上看不到一点血色和表情。
苏星河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只得自顾自的劝解道:“你想救他何苦牺牲自己?”
虽然知道他说的这话楚文豫听不进去也不会听,但他还是要说。
楚文豫怔了怔:“我怎么了?”
苏星河:“???”
你不知道你刚刚怎么了?
你疯了!
苏星河真的很想教训这个年轻人,可看着他还有些可怜,不如就此作罢:“你刚刚发了疯似的触摸那个铁笼!”
强调的语气却换来一句冷漠的回复:“哦。”
楚文豫看似并不惊讶,虽然刚刚被剥去了记忆,也不知道疼痛和感觉,只是满脑子想的都是微生冥绝。
可能是他太过于疯狂了。
“哦?你知不知道刚刚你的手差点废掉?”苏星河越说越来气,忍不了一点。
楚文豫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一双手,活动了片刻道:“无妨。”
苏星河:“……”
要不是老夫费尽心思把你双手恢复,你就真的废掉了。
但看着楚文豫的反应,确实也不像是在乎的。
罢了,不在乎就不在乎吧!
苏星河也隐隐察觉到楚文豫的不对劲,于是开口问道:“你刚刚到底为什么过去?”
楚文豫摇了摇头,他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好像被一股力量吸了过去,自己也没有意识,脑子里只有一人。
为了确保楚文豫现在已经恢复正常,苏星河继续试探道:“你真是个疯子。”
楚文豫也并未有一丝震惊:“是啊,而且疯的彻头彻尾。”
苏星河:“……”
他到底恢没恢复正常?
刚刚还确信楚文豫已经正常了,可经过这么一试探,苏星河又不确定了。
火势逐渐减小,直到火苗彻底消失。
铁笼逐渐缩小,小到即便全是铁框,还是令人窒息。
这更像是一个完全封闭的棺椁,能活生生的将人埋在地下。
正是铁笼的缩小,楚文豫才有了接触到微生冥绝的机会:“醒醒,我回来了。”
不知道心碎的唤了微生冥绝多少次,他才艰难的睁开眼:“回来就好。”
楚文豫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来履约了。”
微生冥绝附和似的点了点头,然后开玩笑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可能没法送你上去了。”
“这次,换我送你。”楚文豫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不妥不妥。”微生冥绝连忙拒绝道:“唯愿同生共死,不愿苟活于世。”
楚文豫握住他的手:“心有灵犀。”
苏星河走了过来:“二位现在还有闲情逸致,可真令老夫佩服啊!”
楚文豫起身:“还不是因为你那宝贝徒弟?”
苏星河厚着脸皮回复:“呃……可若是没有老夫的宝贝徒弟摆这么一道,你们……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
楚文豫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那我们还该感谢他了?”
没等苏星河回话,苏谌就出现了,“是谁要感谢我啊?”
还是那般阳光少年模样。
若不是知道他干的那些事,谁也不会想到这么一个天然无公害的家伙,竟然是人人喊打的大魔头?
重新和他对视上之后,楚文豫感到内心中潜藏的阴郁感默默的涌上心头:“萧逍在哪?”
苏谌冷笑道:“你们这些虚伪的人啊,既然不选择对他好,为何还要妄加纠缠?你们问过他的意见没有?”
萧逍慢慢的走出来,脸上毫无血色,像是被制成了傀儡,话语间也是充满了冷漠:“我注定要跟着师父,你们不用假惺惺的找我,回去告诉他,既然他感受不到我的存在,那我也不必在他眼前碍眼。”
“你竟如此凉薄?”皇帝顿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四目相对,皇帝怎么亲自来了?
萧逍也恢复了意识,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皇帝,顿时有些陌生感。
“小十六,谁说朕感受不到你的存在了?”皇帝启唇道,那一股霸气侧漏也在这一刻化为父亲的柔和,闯入萧逍的世界里。
“父皇日理万机,如今怎么亲自过来了?”萧逍一脸不可置信道。
他并非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危险,只是没想到平常对他漠不关心高高在上的皇帝,竟然亲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