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这些日子,昕玧陪在文嘉音身边不敢离开,尤其是晚上,枕边人常因恶梦而惊醒,幸亏昕玧无需睡眠,才能时时守着她,给她慰藉。

    因为这次的灾祸,许多熟人来看望文嘉音,哪怕是一直顾虑着自己的身份,担心给喜欢的人招来风言风语花魁卿卿都趁夜色来了莫府。

    这些人都是正常的进来,红着眼出去,虽然文嘉音强撑着精神接待他们,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憔悴瘦弱了不少。

    心病还须心药医,他们虽然送来流水似的补品,但也明白这并没什么用,这种创伤只能靠自己熬过来。

    花魁更是直接朝昕玧拍了桌子,说她下次见到楚槐时不能看到她好一些,那就是昕玧照顾不好她,不如直接换能者居之!

    要是换做以往,昕玧只会面无表情的让人送客,但今天,她看着全心全意为阿音着想的花魁,难得开了金口对情敌多说了一句:“那你也得好好活着。”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奇奇怪怪……是在咒她吗?

    花魁不知道,这不但不是什么诅咒,而且还是昕玧真心实意的盼望,她希望文嘉音所重视的,不会再消失。

    “外面那个传言是不是真的?咱们少夫人……不会真是那个、那个什么吧?”

    “别瞎说!被老爷少爷知道了,小心你的皮!”

    “我没有瞎说,很多人都知道的,少夫人出门的时候被一个神神叨叨的算命的指着鼻子说天煞孤星,你看啊,楚府一场大火把楚老爷楚夫人全都烧死了,少夫人之前那个贴身丫鬟也死了,而且我听说之前少夫人突然回到澜州,就是因为她朋友一家都死了,所以回来参加葬礼的呢!”人云亦云,一个疯老头的变成成一个算命的,仿佛就要坐实文嘉音的名声似的。

    “我这越想越害怕呀,你都不怕的吗?你可代替了那一个小杏,万一少夫人真的会克死身边的人,你可得要小心呀!”

    “你个死丫头快闭嘴吧!别的不说,你迟早会被你这张嘴害死!随意编排主人家,你迟早得挨一顿打!”

    “呸呸呸!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怎么咒我呀?算了算了,不和你说了!我要干活儿去了!”

    “多做事,少说话,我能保证你可以长命百岁。”

    在花园中,一个摘花一个除草的两个姑娘谁也不知道,就在她们后方不远处,话题的主人就站在那里,将她们的所有对话全部听到耳朵中。

    天煞孤星。

    又是这个让人毛骨悚然的词出现了,文嘉音捂着自己的心口,手扶着旁边的树缓了好一会儿。

    这个时间长到那两个侍女都干好了自己手上的活儿,回头准备离,忽然发现刚刚讨论的人就在自己身后,纷纷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少夫人!”一直维护文嘉音的那个摘花侍女最先反应过来,她急忙放下手中的篮子搀扶着自家少夫人,紧张的问:“您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去给您找大夫?”

    “不用……没什么。”文嘉音摇摇头,她现在不想找大夫,只想找一个靠谱的算命先生,算算自己究竟是不是天煞孤星,是不是靠近自己的人都会惨死?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身边的人接连发生不幸,精神压力极大的情况下,难免就会想东想西的,文嘉音渐渐的开始怀疑究竟是不是自己克死了他们。

    在葬礼结束没多久,昕玧终于带了一个好消息回来,算是终日阴云笼罩的莫府升起了难得的好光景。

    杨家的案子找到了突破口,杨尚书的嫌疑差不多被洗清了,杨家的人也被放了出来。

    但是杨尚书尸体上缺少的心脏依然是个谜团,到底哪儿来的魔修,昕玧还不清楚,一个幻阵总会有其重要的阵眼所在,她觉得那个东西应该快要出现了。

    她怀疑关键在皇宫,但是还没有找到证据时,澜州这边就出事了,她不得不放下京城的事情赶来。

    六皇子一直在暗中调查,皇帝之前病重,都快死了的人了却突然在那次召见身为嫌犯的二皇子之后病情大好,不仅脸色红润,下床还健步如飞,六皇子毫不怀疑他的父皇现在还能出去打个仗。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灵丹妙药”,他看着皇帝不仅病情痊愈,而且头上的白头发都少了不少,整个人宛如年轻了十来岁!如果真的有此仙丹,他都想拿一个来吃!

    随后六皇子又带来了一个消息,皇宫中回来了一位“大人物”,并且皇帝还封了一个奇怪的人当国师,伴随着这两个人的出现,六皇子的密信中逐渐出现了些熟悉的字眼,这让昕玧微怔。

    对于在朝中宫中均有人脉的人来说,六皇子所说的事情也不是秘密,这边昭瑀夫人来看望文嘉音时,也提到了这件事。

    杨家虽然摆脱了嫌疑,但是上上下下的官员却被莫名革职,天子一怒,他们这些做臣下的根本不敢上去要个解释,只以为二皇子还有嫌疑连累了他们,使杨家也被厌弃了吧。

    殊不知他们杨家之所以一下子被踢出了官场,全是因为刚刚回到皇宫中的那位皇帝的心头肉说了一句话。

    “我瞧着那杨家,也不一定干净,若二伯父有谋逆之心,他们这些妻子娘家人不就是助力?否则我那没有母家支持的二伯父有什么能耐做出这般大事来?而且就算他们没参与进来,二伯父做着这样的事也不进行规劝,他们就是有错!”

    “上梁不正下梁歪,皇爷爷不如把他们都赶出京城。”

    皇帝听了小公主的话,龙颜大悦,宠溺的应了小孙女,当即就让人宣旨,将杨家的人全部革职。

    那位小公主在十年前被仙家带走去修行,如今也是仙人了,这么多年皇家才出了这么一位有仙缘的子嗣,皇帝自然拿她像心头肉一样疼爱。

    被革了职就革职吧,命保住就行,比如说让外祖一家在这种时候远离京城,反而让她松了口气。

    但是……

    “仙家?您不是在开玩笑吧?”文嘉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穿越到的这个地方不是一个普通的古代世界吗?快十年过去了,居然有人告诉她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是仙侠的世界?

    她印象中在这里出现的“仙家”,那可都是实打实的骗子。

    “槐儿你有所不知,蓬莱之外有仙山,山上的仙人偶尔会来凡间收徒,听闻那位小公主是进了一个叫……好像是名为静道宗的仙门,是皇室中唯一有仙缘的孩子,陛下格外宠溺,那位小公主的父亲是已死大皇子,大皇子是先皇后嫡出,听闻先皇后的死与二皇子生母有些瓜葛,那位小公主不喜二皇子连带着牵连了杨家。”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文嘉音有些许茫然,静道宗……这个名字明明她以前没有听说过的,她敢肯定自己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仙人的存在,不然好奇心早就驱使着她去查了。

    可是这个名字,她听到之后只觉得一阵头疼,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脑海里爆出来似的。

    静道宗……

    为什么这个名字那么熟悉?文嘉音张了张嘴,茫然的捂住额头,她头很痛。

    “怎么了?快来人!快来人找大夫!”

    白神医从来没那么忙碌过,直到好友出事他三天两头往莫府跑,后来索性就被人家直接留在了莫府。

    现下这又被匆匆忙忙喊过去的情况已经是常态,他那位好友近日受到的刺激太多,有些无法承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神医再次为好友诊脉,好友的脉象比较正常,看不出有什么病症来,归根结底应该只是心病吧?

    如果是心病,那他就还是老生常谈的几句话,放松心情,多出门儿看看,不要总是回忆不好的事情等等……

    “我没事儿啦,都是他们太紧张了,还麻烦你跑一趟。”文嘉音感觉自己涨的发疼的大脑稍稍好了些,让白神医不用太在意。

    “你要是真没事儿就好了,我能看得出来你郁结于心,人死如灯灭,活人总得往前看,为了死去的人也为了活着的人,你夫君的身子骨本来就不好,这段时间为了照顾你还有楚家的事情,也不知道添了多少劳累,为了她你也要快点振作起来。”

    白神医的话说的文嘉音脸色一白,她急忙道:“劳烦你帮她看看,天气冷了,我怕她的咳疾有加深的预兆。”

    “的确该注意,我一会儿就去看看,你别担心。”

    “还有一件事……算了,没什么,我夫君的身体拜托你了。”文嘉音欲言又止。

    “……你可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会帮你的。”神医看着文嘉音苍白的脸色和迟疑的神情,有点担心她在这段时间迈不过这个坎儿。

    “才不会!你想哪儿去了?”文嘉音无奈的摇摇头道:“就像你说的我夫君还在呢,我不会寻短见的,我只是想去观里奉些香火,为我娘和朋友们攒点功德……”如果有机会的话,再给自己算个命,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像那个老乞丐说的一样,是个天煞孤星。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离咱们不是很远的山上不是有个……上清观吗?香火鼎盛,听说挺灵的,你可以去那里看看。”一听是这事,白神医也松了口气。

    上清观?她想起来了,曾经母亲也带她去那里上过香,里面有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很多香客就是想求见他一面,但是那位也任性的很,说非有缘人不见。

    或许可以去那里瞧瞧。

    作者有话说:

    幻境马上就要结束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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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2章

    一座高峰的山上,山顶的香火飘渺如仙云。

    文嘉音来到上清观中,对小道童说自己想求见那位道长,小道童则道师傅早上就算到有缘人的到来,让他一早就在这里等候了。

    文嘉音见到那位慈眉善目的老道士,深深一拜道:“小女子被一事困惑了许久,还望道长能够解惑。”

    “贫道知晓姑娘所惑,但……天命如此,贫道无能为力。”

    文嘉音呼吸一滞,眼圈顿时红了。

    老道士捋了捋胡须,缓缓道来。

    “天命孤苦,不得善终,时也命也。”

    “你这个老道士是说什么呢!信不信我们少爷砸了你的这个观!”侍女下意识维护自家少夫人。

    “不可无理。”文嘉音拽住了侍女,她最后又问了一遍道士:“道长,真的没其他办法了吗?”

    “无量天尊,贫道修为浅薄,无能为力。”

    文嘉音深吸一口气,“叨扰了。”

    “您慢走。”

    回去的路上,侍女一直在安慰她,说一个装神弄鬼的道士的话没什么好信的。

    早知道这个道士会折腾出这一出来,她就不陪着少夫人出来了,楚家的丧礼才办完,少夫人心情本就不好,要是再因为这些事情憋出病来,她也得被少爷责问。

    不过……那个老道士的话,终究还是让她有些迟疑,天煞孤星……原来是真的吗?

    侍女可以保证自己会把自己的嘴巴闭的紧紧的,但说句实话,惨死的侍女楚府的大火,都让她心有余悸,有些不大敢服侍这位少夫人了。

    “少夫人小心!”街道上,一辆马车飞驰而来,百姓们纷纷尖叫着躲开,文嘉音只是因为一个愣神,转眼间马车就快撞上她了。

    幸好侍女反应快,及时的将她往后拽倒,马车与她们擦肩而过,危险极了。

    “这是谁家的马车啊!这么嚣张!”侍女扶起文嘉音,急忙查探她有没有受伤。

    “嘘,那是皇室的徽印。”文嘉音对侍女比了一个噤声手势。

    侍女立刻闭上了嘴,惊恐的看了看四周,生怕自己刚刚的话被人听到。

    澜州地界,怎么来了这样一位嚣张跋扈的皇族?

    “看到方向应该与我们家无关,回去吧。”

    楚、莫两府的位置在前方,这辆马车已经过了,所以不是来找他们的,那就无所谓了。

    但是,文嘉音没想到的是,那辆马车疾驰之后,居然停在了南府门口,南府一众人战战兢兢的全部出来迎接马车里的贵人。

    马车里最先跳出来的一位身着贵气的少女,衣裙上绣着凤纹,神色略有倨傲之意。

    之后马车上又下来了一位穿着黑袍的年轻男子,他的额头上用朱砂画了一枚不知形态的印记,看起来妖异极了,用南向彤的话来说,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人。

    但是她不敢把这句话说出来,而且还得对这个人毕恭毕敬,因为他就是当今皇帝刚封的国师,是真正的仙人,一巴掌就能把他们全家都拍死的那种。

    今日国师特意不远千里从京城赶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至少南向彤不知道。

    “国师,里面请。”南老爷子将人请进府。

    “唉,这里的灵气好稀薄呀,师尊,您快点挑好人,然后咱们就回去吧。”小公主娇声道。

    “你这丫头,半点苦都不能吃!”国师笑了一声,也顺着徒弟的话,对南老爷子道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原来是因为国师前些日子夜观天象卜了一挂,发现澜州南府存在有仙缘者,他准备带那个人回去当他的仙侍。

    虽说是去当伺候人的侍从,但是这意义不一样啊,他们伺候的是仙人,以后说不定也能得长生,在外人看来这都是大好事。

    被选中的是南家大小姐,有人向她贺喜,但是她并不高兴。

    她所求从来不是长生,也不希望得到长生,毕竟人生短短几十年她就觉得够难捱的了,如果再加上漫长的岁月,她真的不知道是幸运还是给自己的惩罚。

    可这件事情轮不到她不同意,国师带来了南家贵妃的信,信上写着陛下已经同意了国师的要求,无论选中了谁,都要把人交给国师。

    贵妃与南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定然不会做出不利于南家的事来,南老爷子看到信之后也就不迟疑了,直接同意孙女和国师离开。

    “爷爷,国师他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别让姐姐去了吧?”南向彤能够看得出姐姐有多么不乐意,于是求老爷子。

    可老爷子不但不听,还将她骂了一顿。

    南钰徕面无表情的被仆人引了出来,眼前这个国师如同打量物品似的眼神和这位小公主蔑视的神色,让她感觉非常难受,这就是仙人?那么看来所谓的仙人,与凡夫俗子也没什么区别。

    “你是什么眼神?见到公主,都不跪下的吗?”楚明琪看不上普通的凡人,没有毕恭毕敬诚惶诚恐的跪在她脚边也就算了,居然还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她知不知道仙凡的差距?而且就算没有这个,她也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个臣下的女儿也配直视她?

    “……臣女见过公主殿下,见过国师大人。”南钰徕心有万般厌恶,却也不得不为了自己身后家族考虑,跪在二人脚边。

    “明琪,好了好了别生气,咱们该走了。”国师看南钰徕的眼神如同看一件物什,他这个年纪,也不可能和一个小玩意儿一般见识。

    “好吧好吧。”楚明琪乖乖的掩饰住自己眼中的不悦,一个即将要死的死人了,她不生气,哼!

    国师心急,都没有回自己在京城的祭台,在澜州城附近上清宗驻扎地方,那里灵力也非常充沛,他为了找人,也早就将那里变成了自己的地盘。

    澜州城上空一道若隐若现的魔气掠过,或许是对方也没有想过在这座凡人的城里会有一位渡劫修士,他几乎没有隐藏自己的行踪,昕玧轻而易举的锁定了他的位置。

    上清观,本该香火鼎盛的地方如今却一个人都没有,观门禁闭,除尘的童子也不知去了何方。

    那个慈眉善目的老道士,与国师、楚明琪站在一起。

    “回来吧。”国师道。

    那个老头是点点头,化作了一道虚影融入国师体内,

    “嗯?”国师忽的一愣,□□的记忆也回到他脑海里,有点意思,那个小姑娘看起来也有点像他要找的人,嗯……还是先处理了这个,如果不是的话,再把那一个小丫头一起抓过来,不费事。

    上清观祭台上,立着一个大鼎,一个瘦弱的姑娘被绑着扔了进来,头磕到了鼎身,鲜血滑落下来。

    国师轻轻一挥手,鼎的下方就燃起了熊熊火焰,看架势,他是想把里面的姑娘给烹了。

    热……好烫……

    南钰徕根本无力挣扎,什么国师,根本就是个妖道!她会死在这里吗?

    雪?下雪了?

    鹅毛般的大雪飘落,那簌簌几片小巧的雪花落到鼎中,竟将里面炽热的温度抵消。

    江南已经很多年没有下过这么大朵的雪花了吧?南钰徕最后的意识里这么想着。

    “雪?”这突兀落下的雪花让国师心中略显不安,尤其看到了这雪花熄灭了他的火焰后,危机感猛的提到了最高。

    “让开!”国师猛的把楚明琪甩了出去,下一秒,漫天飞舞的雪花裹杂着锐利无比的剑意,将整座山割裂开来。

    “轰隆!”

    大地在震动,山下的人们以为是地动,惊慌失措的逃窜,哪怕远在澜州城,文嘉音也感受到了这份震动。

    “谁!”国师站稳身体,如此恐怖的剑意,他平生只见过一次……

    楚明琪灰头土脸的爬了起来,抬头望去前方刚出现的人影,她腿一软,又跌坐在地上,这一次她是真的哆嗦的爬不起来了。

    “小、小师叔……”

    若说整个静道宗谁能让楚明琪刻在骨子里恐惧,那非凌剑峰的小师叔莫属,如今她看到了自己和魔修的在一块,她焉有命在?

    没想到连幻境都知道这个弟子心术不正,还是说她的确和魔修有勾结?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现在的对方只是一个幻影,该查的也要出去再说。

    “你是什么东西。”昕玧剑指国师,周围的温度降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国师甚至的感觉都自己的动作被冻得迟缓起来。

    “我……是晋国国师,你又是谁?”国师运起全部力量抵御蚀骨的寒意。

    “你不是幻境产物。”说话间,一道剑意洞穿了国师的脑袋,却没有任何鲜血流出。

    渐渐的他额头上的那个洞中涌出了漆黑的魔气,将残缺的那一部分补全,国师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你不是这个幻境的中心,吓我一跳。”

    “你有问心阵的压制,你杀不了我。”

    在很久很久以前,问心阵的诞生并不是为了给宗门弟子渡过心劫的,现在也不是,它的本身其实是一种刑具,用来对付卧底与敌人,曾有无数恶贯满盈的大魔修就是被困杀的这里,单纯的斩杀对于他们来说太轻松了,所以静道宗的祖师制造出了这样的东西,他要让那些魔修至死不得安宁。

    但是那些大魔修们死后,各自的怨念残魂融合在一起,逐渐成为了一个的毒瘤,如同水蛭死死的与问心阵缠在一起,它摆脱不得也不会说话,所以它要找一个神识足够强大的人帮它“治病”。

    它等了许久,终于感受到了让它都颤栗的强大神魂,不管对方是谁,它都毫不犹豫的将她抢了进来,把毒瘤与“大夫”困在一起,它非常自信,那样强大的神魂能够轻易的勘破自己的幻境,除掉病灶,可惜……

    被幻境折腾的文嘉音本人,其实并不具备问心阵所期望的能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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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3章

    何为水蛭?就是扒在人身上吸血,拽都拽不掉的玩意儿,而且这条水蛭还有毒,为了彻底摆脱它就得割掉一块肉。

    不然的话,它就会源源不断的从你身上汲取血液获得养分,然后又化作来啃食的力量。

    “唔……”文嘉音头痛不已,仿佛震动的不是大地,而是她的脑袋。

    她非常怀疑是不是有两个人在她脑子里打架,打的天翻地覆的那种,这些日子她时常头疼,有的时候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脑袋里长了什么东西。

    “今年的雪下的好大呀,就像要闹雪灾似的。”外面有丫鬟们在感慨。

    “是不是我的错觉?地好像又震了!”

    “……咱们把少夫人扶出来吧,我怪害怕的,万一等会儿震的厉害了,咱们能跑得掉。”

    不过没等她们两个行动起来,文嘉音就自己走了出来,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看起来病恹恹的。

    “祁安去哪儿了你们知道吗?”文嘉音感受到脚底下跟小地震一样的震感,有些担心外出的媳妇。

    两个侍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双方的眼神中都是茫然,显然她们两个都不知道。

    “少夫人您别担心,这些日子少爷有空都在陪您,今儿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才出去的,肯定很快就回来。”

    “我只是担心外面不安全。”这地震连绵不断的样子,总是有点吓人的,而且天上自下雪之后,就可以感觉到温度低了不少,她很担心媳妇儿的身体。

    侍女们心领神会的笑了笑道:“少爷知道您惦记着他,他也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她们这些日子绞尽脑汁想着好话就是为了哄少夫人开心,或许少夫人没有察觉,他们整个莫府上下的人都换掉了一批,就是因为之前私底下有人拿少夫人是天煞孤星的话来乱说被少爷听见了,那天晚上少爷的脸色凝沉的都能杀人了,但凡说过这句话的,被举报出来后全部被打了几十棍子然后发卖出去。

    自此之后他们就知道少爷有多疼爱少夫人,谁也不敢乱说什么,相反,若是能逗得少夫人开怀,少爷还有赏赐。

    所以不管少夫人究竟是不是什么天煞孤星,这些都是虚的,只有银子是真的。

    “希望她早点回来。”

    不远处的山上。

    昕玧将断尾求生的幻境毒瘤踩在脚底下,就像是这个家伙说的,她只是一个外来者,无法为这个幻境“刮骨疗毒”,就算将他打散了,它也能继续依靠汲取问心阵的力量“复活”。

    幻境是以阿音为中心施展开来的,按道理来说也只有阿音能彻底消灭那个东西,但是同样的,它想要找到阿音,恐怕也是想借助她的身体夺舍复活。

    昕玧瞥了一眼在一边瑟瑟发抖的楚明琪,一个幻象,也依然让人不喜,或许是幻境将她刻画的太真了吧,她轻挥手,那个“楚明琪”就消散的一干二净。

    留着也糟心,不如毁了干净。

    现在更重要的,是阿音被发现了,那自己这些日子必须得守在她身旁,不能让那个东西钻了空子。

    只是……

    昕玧按着自己的胸口,闷痛的感觉让她微微皱眉,幻境将她当做入侵者一起处理,可她不像是那个毒瘤能够汲取幻境的力量,她无时无刻不在被损耗。

    近日,好像更严重了一些,一架打下来,她觉得自己的状况可能不大好,不过应该也能撑到出去。

    对了,还有一个曾经想要占阿音便宜的女人,现在送回她自己家好像有些不大合适,昕玧将鼎中的某个人拎起来,回去的路上就将她安排在一个郊外的宅子里。

    路过街市,她没忘买些文嘉音喜欢的小零嘴,装作自己只是一趟普通的出行,谁都没有怀疑什么。

    只是当天夜里,战斗的后遗症忽然加重,幻境以想要抹除她的架势陡然施压。

    “咳咳咳……”零星的“红梅”绽放在她掌心,她急忙清理干净,却没发现自己衣襟上沾了些许痕迹。

    这些日子文嘉音一直觉浅,昕玧那儿一有动静她就醒了,媳妇儿咳得她心肝都在颤,瞧着对方忽然跑了出去,她急忙拿着厚衣服跟上,随后就瞧见了沾在昕玧衣襟上的血痕。

    文嘉音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寒冬腊月里,她哆嗦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动作倒是比大脑反应的快,先将衣服给媳妇儿披上,然后将她拉回屋子,紧接着急忙让人去找大夫。

    “是不是、是不是咳出血了啊?”文嘉音脑袋里一片混乱,联想着上辈子了解到的某些医学知识,做着胡乱猜测。

    “不会有事的,别害怕。”昕玧不停的安慰文嘉音,倒是看不出来谁才是病人。

    白神医已经习惯在大半夜被这两口子叫起来了,听到老友惊慌失措的说她夫君咳出血了,他也不意外,比较在他看来这位莫家“公子”的身子骨可比他老友差多了。

    他皱着眉把完脉后,神色非常难看,但是看到床上的那位给自己的眼神后,他在心里叹了口气,重新改了药方递给文嘉音,安慰她说吃了这些应该会有起色。

    文嘉音千恩万谢的把老朋友送走,这一折腾,她可以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听到了吧?不碍事的,休息吧。”昕玧试图将小徒弟抱上床。

    谁知道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文嘉音眼泪往下直掉。

    “我觉得上清观的老道士说的恐怕没错,我就是天煞孤星,待在我身边的人都会被我克不得好死。”老道士的话让文嘉音辗转难眠,一空闲下来,就总容易乱想。

    上清观?昕玧想到了自己白天刚处理的那个东西,原来它还在阿音面前乱说话了?!

    “别听他胡说……”

    “要不然……我们和离吧?”

    两人几乎同时说出口,昕玧愣了一下,文嘉音则低下头。

    眼中泪水“啪嗒啪嗒”的落下,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眼看着媳妇身体一日日变差,她总觉得是自己害的,那么只要和离了,远离了自己,那一定能好起来吧?

    哪怕她们不在一起了,只要对方还活着就好。

    这短短八个字说出来并不轻松,每个字都是在文嘉音心头剜肉的刀,字字滴血。

    血……

    文嘉音感觉自己眼睛好像花了,不然她怎么看到了满手的鲜血呢?

    不是错觉,因为她媳妇吐出好几口血,被子也被染红了一片,脆弱的如同将要凋零的花朵。

    文嘉音颤抖着手慌慌忙忙翻出药箱,里面有白神医给的保命药丸,他说若有紧急情况,可以服用吊命。

    “不……不许、胡说。”

    如今看来有些惨白纤弱的手搭在她的胳膊上,没什么力气,文嘉音却根本不敢动,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道:“我不乱说了是我的错,别激动!先把药吃了好不好?”

    “对不起,我不说了……”

    文嘉音能猜得到是自己刚刚那番话刺激到了病人,心里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什么时候说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自己是不是最近越来越蠢了?

    一道黑影蔓延进屋子,在文嘉音六神无主的时候,在昕玧心神震荡的时候,悄然包裹住了这个屋子。

    天赐良机,它要将这两个人一起吞了!

    “别哭,明天眼睛肿得要见不了人了。”血吐出来之后,胸口的闷痛要好了些,昕玧抬起手无奈的帮小徒弟擦眼泪,被“气”到吐血的是自己,可最终变得像自己是坏人似的。

    “嗯,我不哭,不哭了呜……”文嘉音努力憋着眼泪,抬眼间,一个打破她的三观的黑色液体怪物从上方垂下头,它张着狰狞的巨嘴,姿态像是要吞吃它下方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看见那个怪物对自己露出了一摸蔑视的笑容,它看不起一个弱小的凡人。

    自此自己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仙人之后,她的生活好像逐渐被这类东西占据,但是仙又如何鬼又如何,她现在只有妻子了,谁都别想夺走它!

    “轰!”

    文嘉音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和反应速度,一把将媳妇儿拽离那个怪物的攻击范围。

    那个怪物发出尖锐的笑声,它笑昕玧带着一个废物和它斗,是在找死。

    不要、不要……

    怪物扑过来的时候,昕玧将文嘉音挡在身后,所以也没有看见她逐渐染上血色的眼睛。

    杀了它。

    杀了它!

    所有会伤害到她妻子的,都杀了!全都杀了!只有它死了,它必须得死了!

    一股不详的力量随着文嘉音的失控而爆发,霸道的力量撕扯着她的身体,但是此刻她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

    幻境的主人心绪发生了动摇,自然也会反应到幻境上,依附于幻境的怪物也感受到了这一番变化,它的笑容更加的猖狂,它要的就是幻境主人的失控,它要对方只能困死在这里,自己方能取而代之。

    “冷静下来!”

    狂躁而哀恸至极的力量惊醒了在文嘉音识海中沉睡的影子,她一睁眼就看见了这快要失控的场面。

    “这是什么东西!”怪物惊恐的发现自己被一股灰色的力量束缚住了!不、不对,不仅仅是它,除了那两个人类的周围,其他地方都逐渐被这股凝聚着最纯粹死亡之力的灰色力量覆盖,所过之处,万物皆寂。

    文嘉音眼中的猩红渐渐褪去,她的意识被强制抽离,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了向自己焦急的说着什么的媳妇,不甘心的闭上眼睛。

    “力量给你,可不是让你这么用的。”

    消失了许久的神影将文嘉音从极其危险的境地拉了回来,又感慨着自己苏醒的及时。

    “唉,也是它活该,就说别把老实人逼急了嘛。”

    作者有话说:

    准备这一章结束的这一卷的,写着写着又多了,下一章这一卷正式结束!感谢在2022-07-0113:42:26~2022-07-0215:03: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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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4章

    “醒一醒。”

    “醒醒!”

    “……啧,你夫人被人欺负了!”

    “呼啦!”死气如同烟花似的炸开了一瞬,呼唤某人的身影猛的往后一跳。

    “嚯!”

    “说老婆被人欺负了,就醒了?”

    躺在树下的人影动了动,大概是醒了,心急如焚的那种。

    睁眼,便是孤树青翠、湖水粼粼之景,说是仙境,也毫不为过。

    赤红的霞光落在文嘉音脸上,刺得她刚刚睁开眼就眯了起来,与此同时,她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站起来的时候脚都在打颤。

    “你是谁?”一睁开眼,就看见面前站了个无脸人,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恐怕都能吓得半死,但在刚刚经历过怪物追杀的文嘉音眼里,这种奇怪的东西已经让她内心麻木了。

    “她呢……”

    “她很好,有我在她不会有事。”“无脸人”道。

    “……谢谢?”

    “不错不错,算有进步,至少没有一见到我就吱哇乱叫,往她怀里钻,哭着求抱抱。”“无脸人”鼓了鼓掌,虽然看不见表情,但她语气听起来都像抹了毒似的,让文嘉音莫名羞耻。

    “我见过你吗?你……是仙人?”

    “嗯……很遗憾你只猜对了前一半,不过我是谁并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

    “……我怀疑你是在问我很深奥的哲学问题,我不是哲学家,很抱歉。”文嘉音抽着嘴角,想起了某某外传里特别经典的一幕,她一点儿都不想在这方面和对方扯皮,“所以……能不能先让我离开这里?我妻子她病得很重,我得看看才放心。”

    “……不行,在你想明白之前,我不会放你出去。”

    这位“无脸人”也格外任性。

    文嘉音心里一梗,这……是在无理取闹吗?

    “无脸人”伸手打了个响指,刹那间,某人手中凝结起来的力量消失的一干二净。

    文嘉音脸色骤变,再想聚出力量的时候,却发现那奇怪的力量不见了踪影。

    “果然逆境让人成长,都会偷袭我了呀。”这小丫头倒是稍稍让她看到之前的锐气,她心里感慨一声。

    “抱歉,我只是急着离开,我也不能确定你是敌是友。”力量消失,文嘉音顿了顿,垂下了手。

    “警惕是件好事,但是这力量在我面前使用你还嫩了些,而且也不是你能使用的时候,我就先封印起来了。”在“无脸人”看来,她的力量是那样的弱小。

    “……”对方没有说错,调动那个力量时她身体都在发出哀鸣,但是什么都没有的她,只能倚仗这个力量。

    “不觉得奇怪吗?第一次触碰这个力量,就能够熟练的调动,是不是感觉如同刻在骨子里似的熟悉?”

    “无脸人”走到她的身边,忽然运起一掌打向文嘉音,几乎条件反射的,文嘉音抬手拦截。

    “无脸人”没有用任何的力量,所以文嘉音能够轻易的拦下她的攻击。

    “瞧这反应速度,你还敢说你是普通的大家小姐?还是是普通的上五楼都得喘一喘的……普通人?”

    “……”文嘉音僵着手,好似有点不大相信自己的反应。

    “还是说你已经感觉到了,却不想面对现实?觉得梦境很美好,舍不得里面……逝去的或是还存在的人?”“无脸人”绕着文嘉音走了一圈,看见她有些躲闪的神色,得到了答案。

    “果真……她将你溺爱的太软弱了,虽然我也能理解她的心情。”“无脸人”叹了口气,她沉睡的这段时间,某人都快被溺爱废了,失策失策。

    相比较而言,寒酥……且让她这么称呼吧,倒不如用上一世的教育方针,别的不说,至少能培养出一个各方面都强大的修士,对“自己”最不手下留情的“无脸人”想。

    严师出高徒,亘古流传的道理。

    “你说的她是谁?”文嘉音心里莫名一痛,她茫然不知,却在对方说出那个她的时候,一个明明快要呼之欲出的称呼却卡在心口,让人酸涩难受却就是想不起。

    “她是你的一个很重要的人,等你全部想起来之后就知道了,现在我说的话你或许不懂,反正也不会忘记,以后你慢慢琢磨吧。”

    文嘉音咬了咬下唇,以几乎要咬出血的力度让疼痛使自己清醒。

    “他们的一举一动看不出刻意的模样,感情也很真挚,你说都是假的?”

    “制造出这个东西的人确实有两把刷子,至少骗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轻而易举,想把你留在那里也很容易,让我想想,你所有在意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只要你夫人一死,你大概就会直接崩溃然后陪她一起,精神死于幻境,再也看不见现实,这就是它的套路。”“无脸人”拍了拍文嘉音的肩膀,“怎么样?怕不怕?”

    “……你就这么轻轻松松说出来了,怕也不至于……”

    “那这一切的一切,在现实中也会发生,你怕吗?”“无脸人”骤然阴沉不悦下来的语气让文嘉音呼吸一滞,被她威势逼迫得下一识退后一步。

    “你、你什么意思?”文嘉音感觉自己的牙齿打颤,这一刻她感觉到了害怕。

    或许如对方所说,这一切都是假的,阿筱来福、小杏、柳姨娘、母亲……都是假的,但她失去他们时感受到痛苦都是真的,再来一次?

    “让我想想,比如……你的小辈们被人烹了?长辈们被人暗杀?最好的朋友燃尽血肉只剩下不甘的火焰在燃烧?最爱的人……魂飞魄散不得好死?”

    “你是魔鬼吗!咱们能不能说一点祝福的话谢谢!”文嘉音真诚的希望对方可以闭上嘴。

    “这不是鬼故事,这是一不小心就可能发生的事实。”准确的来说,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无脸人”的阴沉的语气让人能感觉到她很生气,文嘉音不见她的眼睛,却能感觉到那股视线让她心头震颤、害怕。

    “活在温室里的花朵,自身都难保,还想保护其他人?你该从她的羽翼下走出来了,除非……你想看着她死在你面前。”

    “别说了……”文嘉音捂着额头承受着有什么东西快要爆出来的痛苦,却被无情的“无脸人”一巴掌拍到这里唯一一棵树的面前。

    “对着它好好想一想,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外头其实还有很多人在等你,沉溺于幻梦,只会让你失去的更多。”

    有人这等她?

    就像梦里的那个人对她说,带她回家吗?

    树下,有着莫名让人静下心的功效。

    “您是神吗?”文嘉音或有所感,换了称呼。

    “无脸人”没有说话,算作默认。

    “您说的,是我的未来?”

    “是过去,亦可是未来。”

    “我什么都不记得,但是您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可以是,也就可以不是,那就意味着未来不是不能改变?

    “也罢,下次苏醒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她生怕你有一点点不好,天材地宝各类法器往你身上堆,你不缺表面的实力,但是想要运用刚刚那股力量,你的□□强度、精神强度、意志力什么的缺一不可。”

    “具体怎么提升,你自己看着办。”

    “……小龙已经把钥匙给你了,我等你来找到真正的我。”

    “到时候,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曾经又发生了什么,未来或是过去,一切的真相我都会告诉你。”

    一切的真相?

    “那么还请您为我解惑最后一个问题,您口中的那个她,是……她的模样吗?”

    ……

    “槐儿!槐儿!”

    文嘉音在焦急的呼唤中,瞧见了媳妇儿绝美却苍白的面庞。

    “……”文嘉音忽然翻身抱住了昕玧的腰,眼眶红肿却咬着牙忍住眼泪。

    “别怕,不会有事的。”

    文嘉音感觉过去了许久的时间,其实昕玧只觉得过了一瞬,怪物仍然被束缚着,却也因为束缚着它的力量来源切断了供给而将挣脱。

    “我会保护你。”那样的未来不会出现……

    阿音想起来了什么吗?感觉又不像……

    文嘉音抬起手,感谢好心的“无脸神”走的时候将神识力量借给了她一点点,按照她的说法,抹除这个垃圾绰绰有余。

    “你是什么东西?”怪物说到底是灵魂的产物,在神的意识下,只有颤栗的份。

    怪物做出最后的挣扎,它用着幻境的力量,为文嘉音编织了美妙的陷阱。

    “槐儿,今日风大,多披一件衣服再出去。”楚夫人温和慈爱,是不可多得的好母亲。

    “阿槐,明日是宝宝的满月酒,你这个做干娘的可别迟到!”阿筱幸福的一家三口,玉雪可爱的粉团子正自己吐着泡泡。

    “小姐呀,别再催我嫁人了,都说了我会守着您一辈子,除了我,还有谁能满足您奇奇怪怪的要求?”小杏还是那么唠唠叨叨。

    花楼里笑闹不断,南府又送来了新藕,宫里的赏赐带着老人的祝福到了她手边……

    “很抱歉,我是文嘉音,这是楚槐的人生,我应该还有自己的路要走,那个无脸神说的对,止步于此,只会让失去的人变得更多。”虽然仍有心痛与不舍,但是她觉得,一个很重要的人,或许就是她妻子对应在现实中的人在等她,想到这里,她默默地退后了一步,她早该出这样的选择。

    “母亲”的幻影走到她身边,亲昵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对她说:“去吧。”

    那些“人们”对她挥了挥手,以示告别。

    文嘉音蹲下身,拎起了一团乌漆嘛黑还在挣扎的东西,手中亮起白光,吞没了发出刺耳尖叫的它。

    幻境中的人或物渐渐归于虚无,阵眼破了。

    昕玧一掌击碎最后的壁垒,将昏睡过去的文嘉音从池底抱出。

    老祖宗畏畏缩缩的站在池边,看着凌剑峰的小丫头嘴角滑落的血染红衣襟,它只想喊快来人救命!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关于某位暂时不愿意露脸的神的小秘密。

    1、无论看起来多神秘、强大、威严,都改不了她本性是个皮皮精。

    2、她的偏心全在师尊身上,对小文同学只是活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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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5章

    “你、你你你别过来!吾知道错了!给个面子吧!”老祖宗将头埋在爪子下面,鸵鸟的姿态学的十成十的像。

    “她的记忆消除了吗?”昕玧没理会老祖宗可怜兮兮的“呜呜”声。

    “消除了消除了!从阵中一出来就可以选择保留记忆或是不保留记忆,这是吾主人制定的规则,你放心,吾主人仙级的力量不可能出差错!”老祖宗对自己主人的实力有百分百的信任,但是却忘了刚刚的意外是怎么发生的。

    昕玧将小徒弟轻轻放在地上,随后拔出剑,寒芒一闪,老祖宗夹着尾巴想跑。

    “你答应给她的。”昕玧取出了一个葫芦,老祖宗立刻认出这是类似于袖里乾坤的法器,内里空间不知多大。

    “咱们、咱们有话好商量,先把你的剑放下来好不?吾怎么的也算是你长辈!”

    很显然,昕玧并不将这个给她惹了一大堆麻烦,任性妄为又贪婪小气的狗崽子当自己的长辈看待。

    惨叫声在赤红色的池上空回荡,久久未能散去。

    好吵……

    混乱记忆慢慢在文嘉音脑海中成型,重新排序整理花了她一定时间。

    幻境解除的一刻,两股力量在她脑海里碰撞在一起,一个想要消除她的记忆,想要护住她的记忆,两者的纷争直接让她本人的意识陷入昏迷。

    趴在一边差点被抽成兽干的老祖宗看见自己被迫看护的小丫头醒了,热泪盈眶,呜呜呜……

    血被抽完了,仙果也被抱走了,头顶还被削秃了一块儿,它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大了!这小丫头绝对还有什么好东西,自己得想办法顺来一点!一个果子也是好的呜呜呜……

    对付不了小丫头的师尊,对付一个小孩儿还不是手到擒来?嗯……大概?

    老祖宗站了起来,因为失血过多腿直打哆嗦。

    “我、我干了什么啊……”

    老祖宗听见文嘉音的喃喃自语。

    你干了什么?

    “啪!”

    清脆利落的巴掌声吓得老祖宗后腿一哆嗦又趴回地上。

    文嘉音右脸肿起,哪怕是金丹修士,在放弃了所有防御之后,毫不放水的情况下自己打自己的力道也很可怕。

    将自己的记忆整理好的文嘉音陷入了短暂的呆滞期,幻境中的生活很真实,真实到哪怕已经出来了,也不觉得这是幻境的程度。

    所以,她在幻境干了什么?见到“师尊”的第一眼,就不论对方身份的死缠烂打以身相许?

    她给了自己一巴掌,这是对师尊起了非分之想的自己的惩罚。

    幻境中,她对师尊模样的幻影一见钟情?不、根本不是一见钟情,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那是刻在心里的喜爱,让她在看见对方的一瞬间放下了所有的戒备,只剩下满心欢喜,还能是什么原因?

    她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她相信如果未婚妻不是她,自己与“莫祁安”最多只会成为朋友,即使现在回想起来……她心跳的依旧仿佛似乱撞的小鹿,从前也是这样,只过那时候她自欺欺人的觉得那不是喜欢,只是崇敬。

    尊敬还是爱慕,幻境经历一遭,已经一清二楚了。

    老祖宗眼见着小姑娘咬着牙又给自己左脸来了一巴掌,下手比刚刚还重,嘴角都打流血了。

    它往后挪了又挪,试图远离是非之地。

    那可是修无情道的师尊……也是自己最不该动心也不能动心的对象!

    若是动了心……那就得藏好或是躲远一点,否则……自己和那个死渣男男主有什么区别?

    “喂,小丫头。”

    师尊待你恩重如山,你居然馋她身子,给你一个机会,你自己毁灭吧……

    文嘉音陷入自我唾弃的循环中,自动撅弃外界一切声音。

    “喂!”傻了这是?

    “对不起。”文嘉音喃喃道。

    “额……”其实也不用道歉,吾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兽啦!你师尊干的事归你师尊,你只要给我一个仙果,吾就既往不咎!

    文嘉音颤巍巍站了起来,她的身边放了一个葫芦型法器,她拿了起来拔开盖子,里面是浓郁的血腥味儿。

    这就是老祖宗被抽到站不稳的血量,文嘉音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反正量挺多的,应该足够她涣沐师伯做实验,并且制造几个疗程的药量了。

    放在地上的仙果不知去向,思绪已经快要炸掉的文嘉音没剩下太多思考旁物的能力,老祖宗应该拿走了,那我也该走了。

    “谢谢。”这句话才是对老祖宗说的。

    嗯?老祖宗眼看着自己的“宝库”御剑越飞越远,抬起爪子想追上去,结果一只雪白的鸽子震动着翅膀落到了它的头上,随后一道饱含怒意的声音差点要掀起它的天灵盖。

    “老祖宗啊!!!”

    原来是最好脾气的这一任宗主,不过听着感觉他应该气的不轻,老祖宗局促的将地上跑出个土坑来。

    “你、你……来一趟主峰吧。”

    完了完了,凌剑峰那个小丫头怎么还有告状的习惯!

    因自己的过失导致宗门弟子遇险,在思过崖待上几年是跑不掉的,但如果是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使得同门陷入险境……

    那一定会被抽很多鞭子的!

    “嚯,老祖宗你头上的毛呢?”一手拎着个酒壶,一手拿着一个卷轴的酒仙从上方路过的时候,隐隐约约看见了平日里喜欢在池底睡大觉的老祖宗的身影,那有点反光的脑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在加上过来的时候喝了几缸酒,某些伤兽自尊心的话一不小心就秃噜出了口。

    “嗷!”老祖宗悲愤的嗷了一嗓子,爪间踏云一溜烟就消失在酒仙的视线里。

    “什么情况啊这是?”一头雾水的酒仙不知道这只狼发了什么疯,算了算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凌剑峰一趟。

    她手中的卷轴,可是费了好多力气才得到的,小师侄必须得谢谢她才行。

    浓郁的酒香随着清风渐渐淡去,它指向着如今四季如春的凌剑峰。

    “小师侄?小师侄你在不在?我找到了你需要的功法,想谢我的话就把鲛人酿全部拿出来吧!”酒仙的腰侧挂着的刀上还有未尽的血气,醉醺醺的姿态让她看上去像个无害的酒鬼,但是她的刀并不这么说。

    几息之后,无人应答,酒仙神色一凝,立刻走近屋子,结界没有拦她,说明主人知道她来了。

    屋内的结界里,肆虐的寒气将一切来冻成了冰雕,狂躁而凌乱的灵气在酒仙进门的时候就迎面给了她一个暴击。

    “……”酒仙看清昕玧如今的状态后不由得吸了口凉气,寒风洗礼下酒都醒的差不多了!在出门前她还注意到的,明明是小师侄虽然摇摇欲坠但还能稳住的道,她出门没几天呢怎么就成这样了?

    “你这是去干了什么?你的道快维持不住了你知道吗?”作为唯一一个知情者,并替小师侄保守秘密的酒仙压力极大,她将自己的灵力输送给昕玧助她控制不受约束的灵力,但是对于伤情根源的问题却微乎甚微。

    酒仙也不明白,究竟有什么事能够让昕玧都控制不了道基的崩塌之势,她以为小师侄这样的状态至少还能再撑个几百年。

    不过结合着小师侄所修之道,与她毁道的原因,酒仙无数想说的话卡在心头欲言又止,但是她的脸皮又无法让她问出来,那些私密事……她要是问了多尴尬?

    “我不后悔。”昕玧的神态比酒仙要轻松的多,明明是当事人,酒仙却比她着急。

    昕玧知道这次问题大概出在了哪里,不是因为幻境的攻击而造成神识伤害,这个伤一直在她的可控范围内,道的进一步崩溃,大概是源于她选择了在幻境中成亲,她的心态发生了改变。

    再给她一万次重来的机会,她都会选择义无反顾的胡闹一次。

    “都说你稳重自持,我瞧着你比谁都胡来!”酒仙连叹了好几口气,莫名有了几分做长辈的操心感。

    但是当她看见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千年不变无欲无求的冰山师侄竟然露出了那么一点点难以察觉的微笑后,心中的欣慰竟然比生气还要多一些。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要阻止师兄让你练什劳子无情道!”最后的最后,酒仙选择将矛盾对向自己已经没机会说话也不能骂她的师兄。

    或许因为她也与所爱之人生死离别,所以酒仙理解她的痛苦与奋不顾身,换做是自己的话,说不定自己还不能做到像师侄这样慢慢来。

    酒仙化开了一张被冰封的椅子坐了上去,然后将自己手中的卷轴递给昕玧,“这是毁道重修之术,万年前的那位鸣归仙君就是靠它重头来过,最后飞升成仙的。”

    “但……这也是个有风险的东西,至今以来得到它的人很多,但是成功了的却也只有那位鸣归仙君一个。”

    即使如此这也是至宝,历经坎坷在仙魔两方来回折腾,最后被一位魔君封在藏宝阁内,酒仙知道后就拿着刀去和那位魔君谈人生谈理想去了。

    “不过我相信你可以成功,你要是准备好了我替你护法,对外宣称你要闭关即可。”酒仙相信,只要小师侄孙还在等着,她师侄就能熬过这一劫,除非她想让好不容易等来轮回的心爱之人便宜了其他家伙。

    “多谢师叔。”昕玧接过卷轴,真心实意的对师叔道了谢,“但现在不是时候。”

    “……我没听错吧?你的情况不容再拖了,现在不是时候什么时候是?”

    “因为……还需要现在的实力。”

    酒仙不知内情,大战将至恶敌窥伺,她如何能安心的散尽修为重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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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6章

    昕玧用自己的方法暂时遏制了再一步恶化的趋势,她留下了酒仙赠送给自己的卷轴,同时送给了她“念念不忘”的礼物。

    几坛好酒外加一个留影石。

    “你这个坏家伙终于有良心了!”酒仙一把抢来封印着她不能见人的黑历史,“滋啦滋啦”的电流炸掉了她的心头大患,她总算长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终于想明白了?之前还那一幅忌惮我的模样,真让人伤心!”酒仙心情大好的打开师侄给的好酒,醉人的香气一下子就弥漫出来。

    “好东西好东西!”她急忙尝了一口。

    “师叔曾经是值得信任的。”

    只不过在那一场打击之后,常年浸泡在酒缸中,任由自己被自己的道影响,曾有一段时间格外暴虐,这种情况下如何能放心的让她教导阿音?而且师叔曾经偶然发疯的时候还对阿音带有杀意,昕玧能放心就怪了。

    酒仙听到这句话的未尽之语后默默的闭上了嘴,这些年她浑浑噩噩度日,有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回想曾经的意气风发,现在确实让人难以信任。

    在小辈面前,沉默气氛让酒仙如坐针毡,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所以她需要转移话题。

    “哦对了,你猜猜今天师叔我瞧见了什么?也不知道哪位英勇之士将咱们老祖宗头顶的毛给削了!哈哈哈,我可受它的气好长时间了!”

    酒仙一个人在那笑了有一会儿,师侄却一点动静了没有,渐渐的,她一个人的独角戏也笑不出来了。

    “我削的。”

    哦,原来那位英勇之士你啊,也对,宗门里头能一点面子也不给它的大概也只有你了。

    “厉害还是你厉害,对了,你家那小姑娘呢?她怎么不在凌剑峰?”

    “应当……在清涟峰吧。”拿到药材之后,阿音应当去找师姐了,在进入幻境之前她就经常泡在清涟峰,所以昕玧也没有怀疑什么。

    然而她也只猜对了一半,文嘉音确实去了清涟峰,但是去了将血交给涣沐之后,就立刻动身去了主峰。

    主峰的宗主正拿着祖师爷画像挂在议事厅,让老祖宗想倚老卖老混过这次惩罚的心都熄了,这次宗主是真的生了气。

    他这次都让执法堂堂主退下,自己亲自拿着一本厚厚的宗门条律一样样对着老祖宗念,最后定下来一点没放水的惩罚。

    “真希望这位活祖宗以后能别那么任性。”宗主叹了口气,随后他发现了站在门边上等他处理完事务的小师侄,急忙招手让她进来。

    “嘉音呐,快过来,这次实在是老祖宗它太任性了,幸好你没什么事,不然师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师尊交代。”

    “师伯……”文嘉音发出如同蚊子一般嗡嗡的声音,心虚的……如同干了什么坏事一样。

    “怎么了?”宗主望向最懂事的小师侄,语气不由得更和蔼了些,“这次是不是吓坏了?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让老祖宗拿出些好东西来赔偿你。”

    “不是这些,老祖宗它已经拿出足够的赔礼了,不需要这些。”文嘉音将装着血的葫芦交给涣沐后,涣沐一看里面的量,震惊的脱口而出道老祖宗这是把一身的血都拿出来了吗?

    老祖宗给了超过约定的量,文嘉音自动将剩下的当做是老祖宗的赔礼了。

    某只被抓走的老祖宗:我不是我没有!

    “我这次来,是向您请求去镇守古战场或是去守边。”

    修仙界有几个暴露于世的古战场,其中经常有一些东西跑出来,这些东西对于小宗门和凡世界来说都是灭顶之灾,所以依照约定大宗门会派遣弟子驻扎在古战场附近,清理这些跑出来的东西。

    至于守边,那自然是守与魔土的边界,这些年魔修那边的小动作越来越多,静道宗作为上三宗本就有驻扎在那里的队伍,这些年更是逐渐增加了守边的弟子。

    待在这些地方虽然危险,但是能获得宗门更多的培养资源与灵石,也能够磨练自己,所以对于普通的弟子们来说,这是高风险与高收获并齐的去处。

    但是像文嘉音这样的被师尊倾尽资源培养的独苗苗,为什么会想跑去那些危险的地方,其他人想不通,宗主也想不通。

    “你为何会想去那里?”宗主问。

    “是……宗门条律里写的呀,金丹期以上弟子应当戍守危境至少百年,所以弟子想着应该要去了,而且那里最锻炼人不是?”文嘉音低着头,因为向长辈撒了谎所以她不敢抬头看,就怕被瞧出眼中的破绽。

    “这……”宗主也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这么认真,这个规定是祖师爷写下来的,其实有很大的空子可以钻,规定了金丹以上的弟子,却没说什么时候必须得去,元婴出窍期都没有去过的弟子大有人在,宗门也从来没有强制过。

    这孩子是从谁那儿听说这个规定啊?他记得……这段话不是被小字标出来,一眼看过去都能忽略的那种吗?

    此时地主家的傻大儿刚走到门口,耳朵就像装了感应器似的,一听到“宿敌”说要去哪哪哪修炼,脚下一一踩飓风就冲了进来。

    两边的守门弟子一时不备,直接被换了一个风中凌乱的发型。

    “你要去哪儿?我也要去!想要我师尊偷偷给你开小灶!门都没有!”

    “宗门里确实有这个规定,但是金丹期的实力还是低了一点,再等等吧,等元婴了再说。”宗主和蔼的对文嘉音道。

    随后他看了一眼上蹿下跳的小徒弟,一瞪眼道:“你连金丹期都没有,瞎凑什么热闹?”

    “可是当年我师尊也是金丹期的时候去的,我觉得……我想也追上师尊的脚步!”文嘉音绞着衣角,只有这件事情她很想争取到。

    师妹也是金丹的时候去的吗?宗主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记忆里已经没有这个印象了,然而那个时候和现在可不同,在战乱中有些实力的弟子全都上了战场,更何况他师妹?但是小姑娘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再好拒绝,不过师妹也同意了吗?

    “啧……师尊!我金丹之后也要去!”黎佑希不甘落后,立刻提出提前的申请。

    “你要是突破金丹,不用你说我都会把你扔过去!”宗主嫌弃的摆了摆手。

    “我记得还有御灵峰的那只小凤凰,你们三个小时候经常一块玩的。”

    那哪是一块儿玩儿的啊?明明打架,文嘉音在心里头默默补充,还是黎佑希她单方面挨打,并且越挫越勇。

    “那个孩子近日得了机缘,血脉得到了纯化,听闻已经闭关准备突破金丹了。”宗主自动忽略自己家小徒弟遭受晴天霹雳般的神态,继续道:“我记得那个孩子很黏你,你去哪儿都要跟着,她若是突破到金丹,怕也要跟着你一起去了。”

    “什、什么!金丹了?”忽然发现自己成为了那个被落下的,黎佑希深受打击。

    “凤凰是受天眷的种族,他们一出生就有金丹以上的修为,那孩子的血统提上来了,自然血脉中带着的力量也会……你做什么去?”

    看着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跑走的小徒弟,宗主直摇头,“真是一点都不稳重,这孩子啊,何时才能让我省点心。”

    “看来我要去准备点礼物给长安庆祝庆祝了。”文嘉音也很为稚长安高兴。

    “礼物是要准备,但是嘉音啊,你实话和师伯说说,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了?”文嘉音一进门宗主就看出来了,平日里向来都是乐观豁达的小师侄,好似笼上的一层阴霾,兴致低落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紧绷感。

    文嘉音微微一僵,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看穿了。

    文嘉音的反应就等于给了宗主肯定的答复,看来他的乖师侄确实遇到了什么事,作为宗主与师伯,他看到这种情况怎么能坐视不理?

    “不会……与你师尊有关吧?”

    师伯他是有什么读心术吗!文嘉音呼吸一滞,然后急忙辩解道:“没有没有,和师尊没关系!”

    她这漏洞百出的掩饰,哪能瞒得过快活成精的宗主?他立刻断定这十之八九与师妹有关!

    “孩子,你师尊她从小修炼无情道,也许是因为这个,她对旁人情绪的变化并不是很敏锐,有的时候可能忽略了你的情绪……”

    师伯您别说了,再说我真的想从主峰跳下去谢罪了呜……

    “有什么不好和你师尊说的,也可以告诉师伯,师伯一定会帮你的,别憋在心里。”

    这事真不能说!说了您怕是要直接把我赶出宗门了!

    “真的没有什么事情,您不用担心啦。”

    孩子不愿意说,宗主表示自己另有良方。

    “没有就好,你这孩子懂事一向让人省心,和你师尊一点儿都不一样!唉,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折腾了一身旧伤,瞒着我到了现在,若不是你涣沐师伯发现了,她还得瞒着!嘉音呐,师伯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您、您说,弟子一定全力以赴!”

    “去外头之前,你可得先帮着师伯照顾好你师尊,她倔的很,可不会听我的话,药也喝一顿落一顿的,在旧伤养好之前,你得看着她那儿都不能去!”宗主偷偷看了眼神色逐渐紧张起来的小师侄,继续加了一剂重药。

    “唉,涣沐师妹说她伤势又严重了一点,你师尊她大概不想让你知道……”

    “师伯!那个、那个我想先回去一下……”文嘉音果然毫不犹疑的一脚踩进陷阱。

    “好好好,你先回去吧。”宗主捋了捋胡须,深藏功与名。

    “文嘉音!忘记和你说件事儿了,咱们宗门外头有一帮人等着说要挑战你,战书我给你拿来了……”去而复返的黎佑希差点与文嘉音撞上,手上拿着的是数量可观的厚厚一摞战书,皆是被文嘉音金丹雷劫奇观吸引来的挑战者。

    但是对方头也不回的就走了,黎佑希以为对方没听清楚,追上去又说了一遍。

    “我没空!让他们滚……让他们走远点。”

    第167章

    正听酒仙说着什么的昕玧忽然抬手尽收屋内寒意,并将手中的卷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了起来,然后将房间里唯一一株刚刚被冻死的植物连盆带尸体一起踢到了床下。

    瞬息的功夫她就将刚刚力量失控造成的破坏收拾好。

    “你那宝贝徒弟来了?”除了她,酒仙也不觉得还有谁能够让师侄如此从心的。

    昕玧在凌剑峰周围布下过结界,无论是谁来她都能第一时间知晓,文嘉音匆匆忙忙冲进来的架势非常急切,她看在眼里,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酒仙等着看热闹,但谁知本来御剑都快冲到门口的文嘉音,忽然在上空顿住,随后调转方向飞往了清涟峰。

    被上空冷风吹了一阵,脑袋瓜子算是清醒点儿的文嘉音理智回来了,问病人本身还不如去问大夫,先不论病人对自己身体情况是否了解的完全,就师尊不想告诉自己这件事看来,病人也未必愿意告诉自己所有的情况。

    这样,去找师伯问问具体情况才是最先需要做的。

    于是,文嘉音临时改变了前进的方向。

    阿音匆匆忙忙的,是要干什么?昕玧露出微微茫然的神色。

    提前接到了师兄命令的涣沐还没来得及组织好自己的语言,文嘉音就赶来了,看着一路赶来额头上甚至带着薄汗的小师侄,从来都是被人要求隐瞒病情,第一次被要求往重了说病情的涣沐内心都快被愧疚填满了。

    这么短短的距离,御剑飞行一会儿不可能让金丹修士出汗,所以这是她急出的冷汗。

    这种情况下还要人家干着急,师兄你是想干什么呀?

    “莫要多问了,师兄也是为了她们师徒二人,你按照我说的做。”为了宗门里师弟师妹,以及那些更小的孩子们,宗主也是操碎了心。

    “师伯,师尊的伤势您是不是瞒了我一些?”

    果不其然,小师侄一开口就是问她师尊的情况。

    涣沐在被自己良心谴责的情况下,艰难的点了点头,唉,若是以后师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可不再干第二次了!

    一口飞来横锅扣在脑袋上,一方面是师兄千叮咛万嘱咐却没有来得及交代原委的话,另一方面是被小徒弟红着眼眶委屈巴巴地盯着看,昕玧茫然极了。

    “嘉……”

    “哎呦小可怜呀,瞧瞧你委屈的,发生什么事儿了?和师叔祖说说,师叔祖替你做主!”酒仙抢先一步,挡在昕玧和文嘉音中间,好吧,其实她就是想看看文嘉音一边红着眼眶一边抱着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宝贝。

    “这是对师尊不乖的惩罚。”文嘉音带着一点赌气成分的小声道。

    “噗……”酒仙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对,噗……你师尊确实不乖,哈哈哈……要惩罚,哈哈哈哈……”

    酒仙拍了拍文嘉音的肩膀,果然一物降一物,不可一世的师侄遇上了克星,也只有乖乖服软的份。

    “听见没有啊小师侄,这是惩罚哦~让我看看是什么……啊,全是药?小嘉音呐,你是想把你师尊当药罐子来喂?”

    “这些都是涣沐师伯配的,她说师尊病情恶化,就需要药效更重的药。”言外之意是都要吃。

    恶化?昕玧若有所思,这就是师兄说的……都认下?

    涣沐?恶化?酒仙琢磨着有点不对味儿,涣沐不知道昕玧的真实情况,她要是知道了的话,不说整个宗门,至少宗主得上蹿下跳,不会那么平静。

    剩下的问题不大,都是能解决的事情,怎么就让这个小家伙红着眼眶抱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药?

    不过聪明人都不会将这个事情挑明,酒仙哈哈一笑装傻的将药盒递给昕玧。

    “天天有徒弟无微不至的照顾,师叔相信你很快就能好起来,这哪里惩罚呀?”酒仙凑的极近的低声对昕玧道:“对你来说是不是奖励呀?”

    昕玧面无表情的看了眼老不正经的酒仙,阿音就在旁边她竟此口无遮拦!为了避免她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昕玧手指微动,准备让酒仙的嘴巴暂时失去说话能力。

    “怎么可能是奖励?”生怕酒仙不相信,文嘉音特意从药盒里面摸出了一枚碧绿的药丸,看起来平平无奇,她递给酒仙道:“要不然您吃一颗试试?”

    ……一看就有问题的药丸谁会吃?玩笑话归玩笑话,她可不会尝。

    “不了不了,这个福气还是给你师尊享受,你放心,就算你喂的是毒药你师尊都会唔!”

    昕玧将冰冻的法术改为传送类的法术,将文嘉音手中的药丸传送到了酒仙嘴巴里。

    “呕!好苦!什么东西呕!”酒仙眼睛鼻子都快被苦的揪在一起,她抱了个酒坛疯狂漱口,但是那非常可怕的苦味格外的有穿透性,酒的辛辣都掩盖不了那股味道。

    最后,酒仙直接隔绝了自己的味觉,可既是如此她好似还是感觉到若隐若现的可怕味道,这、这是直接作用到灵魂上了吗?

    世界上最苦的良药之一,有着固本培元修复神魂功效的支吾草,虽然药效非常好,但是让无数人望而却步,就是有人甚至为它苦的晕了过去。

    哪怕把它练成丹药,提取了它的精华只会让整颗药丸更加苦涩,谁会没事吃这种东西啊!

    文嘉音知道它很苦,但是没有亲自尝试的人永远不知道它究竟能苦到什么程度!看着酒仙喝完三桶酒还在干呕的模样,文嘉音迟疑了,这威力已经超过了她的预估,她舍不得。

    “要不然我还是去找师伯换一下吧?”

    “那可不行!小嘉音你可不能心软啊!”刚刚替昕玧挨过一遭的酒仙非常不甘心,说好来惩罚她这个小师侄的,怎么最后变成了误伤自己的?苦味好恶心!说什么也要有人来和她“同舟共济”一下!

    “没关系,为师吃这些药就好。”昕玧欣然接受,好似没有看到酒仙那张被苦到扭曲的脸色,没有半点迟疑。

    嘶……酒仙都不得不多看一眼狠人,这个味道可真的是直击灵魂的感觉!但她这小师侄真的不再挣扎一下?坦荡的她都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在后面。

    小师叔祖气焰跋扈,师尊“病弱可怜”,对比起来又让文嘉音想起某些才让她心惊肉跳画面,师尊身子骨本来就不好了,这时候更应该要心情好些才对,苦的东西越吃心里越苦,这样也不利于养伤,而且那么苦的药肯定会让人心生抵触,师尊虽然不是小孩子了,但是会喜欢吃苦苦的药呢?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这句话如同文嘉音现在的情绪变化过程,她憋着一口小小的怨气跑过来的,却在酒仙的一系列折腾下,怨气随着时间渐渐消失,疼惜之情也就逐渐占了上风。

    “还是不要了,我真的没想到这么难吃……我还是去求师伯换一换吧,师叔祖都难受成这样了,我怎么能再给您吃呢……”文嘉音敛下眸子,好似微微避开师尊的目光,然后抱着盒子又走了。

    等等!怎么就走了?说好的惩罚呢!你这小丫头也太没意志力了吧!

    “我明白了,我就不应该掺和到你们两个中间!”作为唯一一个受到伤害的无辜人士,酒仙恍然大悟。

    昕玧没有否认,目光柔和的望着文嘉音离去。

    她知晓,无论有没有师叔在,最终阿音还是会心软的,倒不如说若是她真的吃了一口,大概能换得阿音心疼好几个月,怎么她都不亏。

    只是……刚刚是她的错觉吗?阿音她、错开了与自己的对视?

    “……刚刚把药丸塞到我嘴里的是你吧?我告诉你这是伤害师长哦!以惩罚的名义实则恩恩爱爱的话也是在伤害师长哦!要被公开抽一百鞭子的哦!!!”酒仙喝了一口酒,奇怪,她不是把自己的味觉给封上了吗,怎么还是苦的?还有点酸?

    ——————

    “好热闹呀,今日静道宗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怎么宗门口聚集了那么多人?”华丽的仙舟上,一个女子靠在船边,手上拿了把扇子轻轻摇晃着道。

    “弟子这就去问一问。”女子身旁,恭恭敬敬抱琴而站的少女领悟了师尊话中之意,立刻驾驭着自己的法器飞落到人群中。

    “这位道友,今日怎么这么多人聚集在静道宗门口?可是有什么大事?”

    被问话的男子看到问自己的是一个娇巧玲珑的姑娘,不由的脸色一红,局促道:“没有什么大事,我们也只是来寻找剑尊弟子的,若是可以的话请她指教一番,只不过她一直没同意,来的人又越来越多,所以这里就变成聚集这么多人了。”

    简称,来踢馆的。

    “多谢道友解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之后,少女回到仙舟之上对师尊说了情况。

    “哦?居然都是来挑战酥酥徒弟的?有趣有趣,让我想想……老三的实力与她差不多,你和老三说,让她也去下个战书。”瞧着热闹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而且还和老朋友的徒弟有关系,媂竹真君毫不犹豫的就把自己的徒弟给坑了。

    第168章

    “师伯,这个支吾草我想可以用另外两味药材替换。”

    “理论上可行。”但支吾草是师兄让放的,涣沐表示自己可没有这种恶趣味,所以……要不然还是算了吧,她也觉得用支吾草这有点损。

    文嘉音在捏碎了一点丹药粉末尝了尝后,感受到那能让人短时间失去所有味觉,苦的直击灵魂的味道后,直接将剩下的支吾草扔到了箱子底下。

    别的草药是治病,而它的是要命!

    “对不起打扰一下,峰主……还有小师叔!我的朋友托我给小师叔您送一封战书来,说就在门口等您,您不出去他就不走!”一个清涟峰的姑娘找到峰主药房里,颤着嗓音给文嘉音递上一封信。

    这位凌剑峰的小师叔早就恶名在外,听说性格暴躁易怒,打起人来毫不手下留情,无数前辈们被她摁在地上打的半身不遂,侥幸活下来的也有极大的心理阴影,就差生成心魔了。

    她帮这个忙之前,还特意向与这位小师叔有交集的师兄师姐们询问了一下,结果那些师兄师姐要么叹气闭口不语,要么黑着脸直接把自己关外头,唯一一个愿意和自己说话的,只对她警告道:“离她远一点,这是为你好。”

    这是什么恶鬼一样的人!如果不是她欠了那朋友一个很大的人情,她绝对不会来找这位凌剑峰的小师叔的!

    “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我会比较忙,没有时间一个个接下他们的挑战,所以麻烦你和他说一声,让他不用等了,先回去吧。”

    没有想象中的不耐烦与暴躁,清涟峰的女弟子听到的是温和有礼,甚至还带了些软绵绵感觉的声音,光听着这个声音,谁能想到对方有此恶名?

    这时她才大着胆子抬起头,眼前的女子穿着素雅的弟子服,发间只有一支珠钗稍作点缀,流珠安安稳稳得贴合在她的青丝旁,显得是那样的端庄稳重。

    她的五官偏向明媚,但是神色与气质中的沉着让她有这了自己外表截然不同的魅力,与大多数清涟峰制药中的弟子一样,她将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纤柔的皓腕,一手拿着书一手有条不紊地择着草药,这样的手就应该在课堂中执书、又或是在药堂中炼药,怎么可能能做出传闻中那些凶厉的事情?

    女弟子原本战战兢兢的情绪逐渐变成了对那些造谣者的唾弃,这不是乱传瞎话坏人名声吗?

    “挑战者?我倒是听说了,现在的你呀可在外面出了不少风头,你不去见见那些人,他们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哦。”涣沐一边配药一边道。

    “确、确实如此,咱们宗门外边已经聚集了一大堆人了,从修真界各地来的都有,而且都放出话了,小师叔您不出现,他们就不会走。”这位女弟子在去拿朋友的战书时,也看到了外面如同过节似的“热闹”场景。

    “小嘉音你还真受欢迎呢。”涣沐乐不可支。

    话说回来,她这位小师叔的年纪其实比她还小一些吧?听见自家峰主如同喊小孩子似的叫法,女弟子想起来这位小师叔的大致年纪。

    师承凌剑峰的剑尊,却是剑医双修,十几岁的时候就领悟了多少剑修穷其一生都无法触及的剑意,随后不知怎么的对医道感兴趣了,听给他们上课的师叔说,这位凌剑峰的小师叔跟着峰主辅学医术,助攻所有医修公认最难懂最复杂的神魂方向,短短几年她在这方面的医术就已经超过了几位清涟峰的师叔,让他们峰主天天跟心肝宝贝似的宠着。

    以及她的修为,竟然已经到了金丹期!距离她来到静道宗,中间才隔了几次新弟子入门仪式?撑死了也就两次左右吧?

    这就是天才的能力吗?单单修一道就已经精疲力尽,如今还在筑基期摸爬滚打的女弟子露出羡慕的表情。

    “……那我就更不想陪他们胡闹了,新药都快配置出来了,麻烦你劝劝你的朋友吧,不用等着浪费时间了。”文嘉音对着那个清涟峰的女弟子道。

    “好、好的,我也觉得他们乱来了!我这就去劝劝他。”

    “麻烦你也顺带和其他人说一下吧,就说我在研究功法什么的,暂时不便与他们切磋。”文嘉音恨不得把自己的时间拆开用,哪有功夫理会那些找麻烦的家伙们?

    “好的!”

    “谢谢哦~”文嘉音对那个陌生的姑娘露出颇为甜软的笑容。

    这哪里是恶鬼,明明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在心里经历了极大反差的洗礼下,那清涟峰女弟子不好意思的红着脸道了一声不用客气,然后飞快的跑开了。

    涣沐看在眼里感慨在心里,这小姑娘渐渐长大之后,好似魅力更足了,这已经不是她看见的第一个这样脸红的小弟子了吧?

    而且不过两天没见,这个在她眼皮底下长大的小姑娘,在某些方面好似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她如同看玩笑的道:“小嘉音呀,两天不见,你好像沉稳了许多?”

    “是、是吗?”文嘉音手一哆嗦,手里的药差点放错了计量。“您怎么不夸夸我长大了?”

    “哈……好好好,我们家小姑娘长大了,稳重了不少,又不知要吸引我这峰上多少弟子的目光喽!”

    “师伯!您可别拿我开玩笑了!”

    “我这哪是开玩笑呀。”涣沐真君笑完之后就叹了口气,每次凌剑峰有他们需要去的任务时,那些弟子们就差打起来了。

    与那些剑修弟子是为了求师妹指教机会而打起来不一样,他们一群医修又不要剑修的指点,争抢这个机会,还不是为了凌剑峰上的另一个人?

    只是迟钝的小嘉音呀,什么都没有察觉出来罢了。

    “你呀不止沉稳了许多,连修为都精进了,这才几天功夫就已经到了金丹中期,根基稳固没有任何虚浮的表现,那些拿药堆出来的修为都没你快啊。”涣沐在文嘉音离开幻境后看见她的第一眼发现了修为问题,可检查之后确实什么问题都没有,于是涣沐只将其当做又一个奇迹了,反正她这小师侄身上不缺奇迹。“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件事文嘉音也不清楚,从幻境出来后她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金丹中期,没有直接冲到后期还是她压制的结果,至于原因……她觉得可能是那个“无脸神”的力量带来的增幅吧?不然还能有什么原因能让她升级如同坐火箭?

    “那个……雷劫之后,我本来就已经到了瓶颈,巩固一下就突破了,嗯,对!就是这样。”

    “雷劫……说到雷劫,外面那些人也都是看了你的雷劫异象才被引过来的,啧啧啧,你如此优秀性格又比你师尊好了不知多少倍,不难怪那么招人喜欢。”

    文嘉音知道涣沐喜欢打趣自己,所以也没将她的话当真,她哪里知道这件事师伯不但没有胡说,甚至都没有夸大呢?

    “师尊,文师妹,宗门外头闹起来了,宗主让文师妹去解决一下。”涣沐的大弟子在门外道。

    此时屋内的两人正在炼药的最关键时候,双双选择忽略外头的声音。

    这位清涟峰首席大弟子知道自家师尊的个性,说了一遍发现里面没动静之后,就乖乖的在门口等着,直到她的二师妹也来了。

    “文小师妹在不在里面?我可第一次听说咱们宗门口和集市一样闹腾!”

    “她与师尊都在,应该在炼药,等等吧。”大弟子道。

    “哦,好吧。”

    紧接着三徒弟四徒弟……还有好几个师侄都被指使着来找人了。

    最后,宗主都亲自传音喊话,如此闹腾的情况下涣沐直接将小师侄丢了出去。

    “等解决好外面的事情再来吧!”毕竟炼药这件事需要绝对安静不受打扰的环境呀。

    文嘉音黑着脸走了出来,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他们都是传声筒,具体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只知道宗门口好似闹起来了。

    宗主传来话,声音里面好似有些生气,能让全宗门上下脾气最好的宗主生气,文嘉音皱着眉想到了不好的方面。

    “孩子,外面那群人最高等级不过是金丹后期,你有信心赢他们吗?”宗主的声音出现在文嘉音脑海里。

    文嘉音将手放在了待归剑的剑柄上,跃跃欲试的剑已经替她做了答复。

    “可以,我试试。”

    “那好,师伯希望你把外头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们都修理一顿。”

    待文嘉音赶到宗门口时,这才知道为什么宗主会生气了。

    两个伤痕累累的姑娘相互扶持着与一帮人对峙,另有几个人劝和,以及几个人冷眼旁观。

    那两个姑娘文嘉音认识一个,正是她拜托退回战书,并麻烦其给外头这帮人带话的清涟峰女弟子。

    “区区两个筑基期医修,谁给了你们胆子这么和大爷我说话?信不信大爷我一剑就能把你们斩两段?让剑尊弟子出来,这里没你们说话的份!”

    “你们听不懂人话吗?都说了小师叔没时间!谁会糊弄你们啊!真把自己看的太高了吧?你都不配被我们小师叔糊弄!”

    那金丹修士脸色一青,放出威压直逼两个医修姑娘。

    “算了吧算了吧,何必和她们一般见识?两个医修而已,还是筑基期的小弟子,和她们动手就像欺负人似的!”几个人上来劝道。

    “这还是静道宗地界,欺负她们就是在打静道宗的脸了,不好……”

    金丹期的威压让两个筑基弟子喘不过气了,就在她们感觉自己快要背过气时,压力忽的一松。

    一道阴影挡在她们面前,刚刚那嚣张跋扈的金丹修士被她一脚将头踩在泥里,他趴在地上的姿势,如同在磕头道歉。

    她们两个被很好的保护在身后,而保护她们的人虽然与她们一样好似柔弱,可她那背影看上去却莫名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我来了,你有什么遗言可以说了。”文嘉音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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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9章

    林冬琳,清涟峰的一个普通的筑基期弟子,三灵根的资质不算优异也不算太差,因为体质也不算太差,所以被涣沐真君收入内门。

    之后这么多年来一直勤勤恳恳的学习医道,无事绝不踏出清涟峰大门,是这里最普通的修士之一,因着对医修的优待,她自然不用去战斗去冲锋陷阵什么的,常年在涣沐真君的庇护下,导致这些年纪轻轻的医修们真的面对战斗时缺少应对能力。

    于是乎遇到了比她强得多的人后,只有挨打的份,当然,在今天之前,她都没想过自己会和一个外头的金丹修士起冲突。

    都怪这个金丹修士的嘴巴也不干净,不然也不会让她生气的回了一句嘴,啊啊啊啊……她一定是美色迷了眼,所以才在对方侮辱小师叔的时候下意识回嘴了。

    “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会拖累你。”好友被她拉出来壮胆,却被她连累进风波中。

    “没、没关系,他们不敢的,这里可是静道宗地界!”

    好友不相信外人敢在她们宗门口动手,她一开始也这么觉得,但对方不知道是真的胆子大还是背后有什么大势力,好像一点儿都不避讳这些,甚至没有拔剑,一挥手就将她们打飞了出去。

    甚至还嚷嚷着既然她们是帮忙传话的,那就把她们扣留,逼文嘉音出来。

    那么多人聚集在一块儿,全都是金丹以上的修士,即使小师叔也很厉害,但是要对付那么多人而且不出意外还是车轮战的话……

    林冬琳不由的想起了小师叔的白的亮眼的手腕,和她那看上去就软乎乎的,一点都不像拿剑的手,人是视觉动物,无论传闻中将她描绘的多可怕,当看到本人长着一副无害模样时,单纯的人们总是会降低戒心,心生怜惜,比如林冬琳。

    她下意识的想要为那位小师叔避免掉被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围攻的场面,可惜一不留神,惨的就变成她们了,因为她俩加在一起打不过其中任何一个人。

    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人来帮忙?呜……她们今天那么倒霉的么?平日里来来往往的弟子应该也不少,为什么今日她们没碰到一个?

    当林冬琳与好友瑟瑟发抖的祈求有人来帮她们的时候,上天仿佛也听到了她们的声音及时的送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从天而降,一脚就将眼前最凶神恶煞的金丹修士踩进泥里,刚刚狂吠的疯犬毫无反抗的能力,就这样狼狈的被全面压制着。

    林冬琳想,她或许要和小师叔道个歉。

    她那双柔嫩手不仅仅可以舞文弄墨,拔剑时同样潇洒有力,小师叔拔剑的那一瞬间,她觉得此时此刻,对方耀眼让她只能看见眼前这一个人的存在。

    “你们还好吗?”小师叔微微侧过头,对她们说话的声音一如之前般温软。

    “好、还……”林冬琳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说还好,但好友打断了她的话。

    “我们被打的可疼了,我感觉胳膊都断了呜呜……您要为我们做主啊!”从来没有受过这样委屈的好友也不知道眼前这位是年纪比她们还小的小师叔,看着实力那么强,撒娇卖惨一套下来总没错,反正不能放过这些让她们吃了大苦头的人!

    “知道了,你们等一等。”

    林冬琳还不知道小师叔的这句等一等代表着什么,下一秒,刚刚拿剑指着她们,现如今被小师叔踩在脚下的金丹修士发出一声痛呼,殷红的鲜血“唰”的喷涌而出。

    他拿着剑的手被一另把剑刺穿,那把蕴含着未知力量,看着都让人忍不住颤栗的剑,其执剑者便是小师叔。

    “我便是你们要找的人,也是她们的师叔,所以在静道宗门口动手的时候,你就应该做好准备了吧?”是自己托这位师侄帮忙传个口信,结果也是因为自己,她们遭此横祸,文嘉音很是愧疚与愤怒。

    只希望此人一会儿有骨气些,别是个只会欺凌弱小的孬种。

    “你大爷的!”被文嘉音按着一顿打,打的晕晕乎乎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手先伤到的金丹修士暴起,他的武器是一把重剑,挥舞起来虎虎生威,有开山之势。

    “徒有其表,华而不实。”面对此般重击,文嘉音不退反进,与重剑比起来显得格外纤细的待归剑迎面撞上巨剑,无论是剑还是人,对比都是那样明显,浑身是肌肉疙瘩壮汉一条手臂都比文嘉音腰粗,她身后那两个师侄都担心小师叔的胳膊会在这一次撞击中折断。

    可就是这如此的差距,她却轻飘飘的抵住了那柄巨剑,说是抵住也不完全,因为满头大汗的壮汉手腕微微发颤,是他自己收住了力。

    但是即使如此也来不及了,他的巨剑上裂出了一条缝隙,稍有不慎,他这把剑就会直接断成两半。

    “剑意……”

    壮汉的目光从愤怒到呆滞,再到狂热只经历了短短几息的时间。

    本来就不是力量型选手的文嘉音当然不会傻得和一个金丹后期的修士拼力气,她敢保证,如果刚刚对方不管不顾的砍下来,首先断的是对方的剑,其次就是他的头。

    “剑尊弟子,名不虚传。”

    那个壮汉冷静了一点,虽然明面上看起来文嘉音的实力比他低,但是真的打起来就知道,拥有剑意的剑修不但可以抹平这一点差距,还能把他摁在地上打。

    “刚刚是我大意了,我为我没有全力出手而道歉,与你对战不全力出手,有些不尊重你了。”

    “你不必道歉,我也没有把你看做对手,出不出全力都一样。”惹生气了文嘉音,她每一句话都能化作刀子往你尊严上戳。

    壮汉果然恼了,额头上都爆起了青筋,大概没有什么比自己视为对手的人根本没将自己放在眼里更伤他自尊的了。

    “我知道你天赋很好,又是得到剑尊真传,但是你会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

    “你应该收到了我的战书吧?我是……”

    “战书?你说的是这些?”文嘉音拿出了黎佑希觉得非常占地方,所以硬塞给自己的一摞信。

    看到文嘉音拿出这些,在这个壮汉身后的许多挑战者不由自主的站直了或者坐直了身体,目光往她手上瞥。

    “没错,我就是北方……”

    “等等。”文嘉音再次打断了他的话,转而对自己护在身后的两个姑娘问:“刚刚他为什么要动手?”

    “就是……我和他们说,您这段时间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忙,所以没办法接受他们的挑战,可他们咄咄逼人,尤其是这个人,还、还说了您很难听的坏话,我听不下去了就骂了他,结果他恼羞成怒,就动手了。”林冬琳讲述了事情经过。

    “你这不是出来了吗?看着也不像有事情的样子,不就是糊弄我们……”有一个人声音不大,却恰好让所有人都听到了。

    “作为剑尊弟子,连接受挑战的勇气都没有,我看你还是趁早回家嫁人去,省的丢了剑尊的脸。”说这话的人大概想激怒她。

    更多的人,是处于一个观望的态度,他们不远万里来找文嘉音切磋,自然不想就这么空手而归,所以闹出点事儿来逼她出现,他们大多乐见其成。

    “她们说的,你们都不否认?”文嘉音没理会那些人的叫嚣,问。

    这事都是事实,林冬琳说的内容没有半分夸大,他们自然否认不了。

    又让别人因为自己被连累了,文嘉音对身后两个姑娘道了声歉,然后换得了那两个姑娘拼命的摇头说没关系,牵连他人的怒意以及被打断为师尊研究药物的进程的恼火叠加在一起,让文嘉音眼中最后一丝温和的情绪褪去。

    “虽然你们没有必须帮忙的义务,但是如果你们是抱着逼我出来的意图,所以放任她们被欺负的话,说句不好听……”

    “我瞧不起你们。”

    某个刚刚被自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师尊扔下来的三徒弟一来,就听到了文嘉音最后一句无差别口头攻击,本就很不想掺和这件事的她委屈的抱紧了琴。

    他们做的这件事情确实不光彩,有些羞耻心的人听完之后都涨红了脸。

    欺凌她师侄的人固然可恶,那些怀着别样心机冷眼旁观事态发展的人,也未必是好东西,这些人里面有哪些还能算无辜她没时间一个个去分辨,所以文嘉音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将手中厚厚的一摞战书随手一扔,顺带燃起了熊熊火焰,将信封全部烧了。

    这个举动,很多人不解也有很多人愤怒。

    挑战书烧了,这是瞧不起他们?

    “我不需要也不想知道你们是谁,我不想花时间结识不值得的人。”文嘉音举剑对着挑战者们,一句话成功挑起所有人的战意,“我确实很忙没时间,所以一起上吧,赢了的人才有资格留下名字。”

    “嚯,狂妄的小丫头,这口气也是和她师尊学的吧?”头顶的仙舟上,媂竹真君终于等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人,看到这姑娘的第一眼,她就觉得对方和老朋友是完全两性格的人,完全不像是老朋友会收的徒弟性格,第二眼……不愧是酥酥亲传,说话都一样的气人,第三眼……要不要把老三拉上来?怪可怜的啊。

    媂竹真君的大弟子在听到文嘉音要挑战在场所有修士之后,还为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担心了一下,然后……当下方鲜血飞溅,一个被“飞”起来的人差点砸到她们仙舟的时候,她差点跪下来求师尊:“您快把三师妹救上来吧!她快被打死了!”

    而且还是被误伤打死的那种,人家剑尊的弟子从头到尾就没针对过可怜的三师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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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0章

    一开打时就被文嘉音扔到宗门口石碑后头避难的两个医修姑娘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只不过一个是吓的,一个是激动的。

    她们两个拿着护体的法器,金丹修士们的战斗余波殃及不到她们,然而一只飞过来的胳膊掉在她们的面前,鲜血滋了一地。

    这个胳膊一看就是属于男性的,肯定不是小师叔受伤了,对于修真者来说断条胳膊也没什么,接回去就行,但是画面难免血腥。

    林冬琳的好友尖叫一声,差点晕过去:“传言果然是真的吧,虽然我刚刚看着觉得小师叔不像传说的那样,但是现在觉得很像了!”

    “冬冬?你怎么不说话?吓傻了吗?”

    “不,我只是想……”林冬琳面色发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只是想成为小师叔的专属医师……”

    这话就很暧昧了,如果是她对一个男弟子这么说的话,好友肯定会觉得她是暗恋人家,但对这位性别为女的小师叔……

    “你发烧了?别忘了人家辅修医术,说不定比你还高明,根本不用专属医师。”

    受到打击的林冬琳深吸一口气,决定暂时不理会好友了,外边儿凌厉的剑意与灵气的碰撞格外可怕,她有些在意外面的情况,于是悄悄从石碑后面探出一个头来观望。

    随之爆炸的火焰差点烧焦了她的头发,幸好她身外还有防护型的法器撑起来的保护罩,不过可怜的石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火焰烧的它寸寸消失。

    “快走,这里不安全了!”林冬琳拉走了好友,“一不小心”踩了地上的那条胳膊一脚。

    在天上飘着的仙舟被其主人控制着又升高了一点位置,倒不是因为怕战斗余波殃及到了船,只是担心再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飞了上来弄脏了船。

    “她可真教了个好徒弟,我以为像她那样的天才,千万年内修仙界都不会再出一个了。”将三徒弟救回了之后,媂竹真君面色复杂,今日三徒弟嗷嗷大哭的模样,让她想到了过去的自己。

    以前寒酥那家伙是一点点怜香惜玉都不懂,半点不知道护着自己,遇到敌人自己往前头冲,自己在后面追得累死累活还要被她战斗的余波殃及。

    不过这个小孩比过去的她要好一点儿,至少身后那两个医修小弟子被护得很好……不想了,再想下去她都要哭了。

    被群起围攻之下,文嘉音也放开了手脚,这是一场混战,而不是比赛台上点到为止的一对一切磋,难免一不小心下手重了,断个胳膊断个腿的也只能怪自己命不好对吧?

    胳膊脚断了也没事儿,咱们清涟峰的医术,在整个修仙界也是能够排的上号的,进门右转走几步就到了,文嘉音这次也被清涟峰的师姐们给予重任,务必要让这些人全部躺进清涟峰,伤了清涟峰的人,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了事的。

    火光一闪,偷袭者被她一道剑意斩去了拿剑的右手,剑落到她的手上,直接给撅了。

    对于剑修来说这是莫大的耻辱,然而更大的耻辱是对方在做完这一切后,看都没看他一眼。

    耻辱带来愤怒,但是愤怒之后他能做什么呢,在场的所有人都想留下名字,作为一个失败的无名者灰溜溜的滚回去大概会成为他们一辈子的阴影,不蒸馒头也争口气,这位剑尊弟子未免太狂妄了,他们这一些人加在一起,任她再强,也不可能打得过所有人。

    但是,渐渐的他们发现自己错了,几轮围攻下来,出局者很多,按常理来说至少能够损耗对方很多灵力,可是奇怪的是对方剑与法术齐出,却半点没有灵力枯竭的架势,甚至依然游刃有余。

    到头来,灵力最先支撑不住的居然是他们,显出颓势之后,戏耍猎物的猎人才真正露出了獠牙。

    狂躁的火焰如同爆发的火山,近乎化作液体般凝实的火灵力肆意流淌在大地上,被这些东西困在其中,她的对手们立刻撑起自己的防护法器,紧接着他们震惊的发现地品的防护法器在这奇怪的火焰面前竟然发出了将要碎裂的哀嚎。

    刚刚被剑术疯狂打压的人们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的法术也同样厉害,她的灵力是不要钱的吗?这种大型法术一直持续着,都不会觉得累吗?

    文嘉音用实际行动告他们,不会累,想让她灵力枯竭?就凭他们这点人是完全不够用的。

    火焰阻隔了所有人的视线与神识,原本他们默契的围攻局势,在无法确定敌人和同伴的位置时,陷入短暂的瓦解状态,于是乎文嘉音一剑一个小朋友,又送了一半的人出局。

    剩下的几个,是这里真正有些实力的人,他们没有着急动手,一直在观察着文嘉音的招式。

    总结下来,他们只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诧异——这人是个“怪物”吧?

    他们试图分析出对方的劣势,但是劣势没有分析出来,倒是分析出对方一大堆让他们都感到棘手的优势。

    文嘉音的劣势也是有的,她的体质较弱,体力与□□力量与其他几项对比起来算是短板,但是对付一些杂鱼,还不至于让她把自己的短板暴露出来。

    “铛!”剑意之间的碰撞,搅碎了周围的几块巨石。

    文嘉音认出了与她兵刃交接的人,是刚刚抱着剑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动手的年轻男子。

    她猛的加强输出,凌厉的剑意逼着对方暂退。

    “有点意思。”文嘉音道:“看来我得认真些对付你了。”

    有人已经拿不稳自己手中的武器,但有人的眼中战意更胜。

    比如正与文嘉音对峙的人,他很激动,甚至帮文嘉音解决掉了一个想要来捣乱的人。

    “原来你还没有尽全力,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剑尊回收你当弟子了。”

    不,你并不明白。

    文嘉音很想说,最开始的她只是一个灵根稍微好一点,但是体质弱的出奇,明眼人看着都知道不适合学剑的小乞丐,是师尊很厉害,生生让这样的她在剑道上也取得了些许成就。

    师尊为什么会收下自己,她都还没弄明白,你又明白个鬼哟。

    “在来见你之前,我一直在闭关研究师尊的一式剑招,有所顿悟才敢来找你切磋,这一招损耗极大,之后我再无战斗余力,如果我赢了,还请记住我的名字。”

    文嘉音觉得此人有点眼熟,在记忆里扒拉扒拉过往回忆,好像……是上清宗的那个剑痴吧?

    来挑战自己的这帮人里面,有的人是为了切磋技艺,有的人是为了战胜自己扬名立万,如果真的是她知道的那个剑痴,那他应该是前者。

    对面这位剑痴没等文嘉音回应,就自顾自的施展他的杀招。

    “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乱来了吗?”媂竹真君让自己的仙舟往一边挪了挪,天空中黑云压阵,恐怖的气流卷起漩涡,潮湿的空气让人呼吸困难。

    此般异象,就是剑痴引动的。

    好不容易治好了自家三师妹的伤,然后将她哄得不哭了的大弟子看了一眼天,这个力量让她都感觉到了不舒服,根本不像是金丹修士能支起来的招式。

    “那个小孩儿应该付出了点代价。”媂竹真君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那昕玧真君的弟子会有危险?您要不要出手?”她家师尊时常念叨着与剑尊是好朋友,那好朋友唯一的徒弟遇到麻烦了,您不得救一救?

    “为师倒是想让她欠下这个人情,但是你觉得在静道宗大门口闹出这么大动静,就算她师尊不知道,宗主能不知道?都在暗处看着呢,轮不到为师出手哟傻徒弟。”

    “况且,为师觉得这小姑娘,可不一定需要帮助……”媂竹真君话音未落,地面上忽然腾空飞出一个巨大的剑型虚影,直接刺入天空的漩涡之中,将凝聚起来的异象摧毁。

    “做得好,待归。”文嘉音夸了夸自己手中的剑。

    “看吧。”媂竹对大徒弟道:“大局已定,没什么热闹了,我们进去吧,这趟来的突然,为师还没有和酥酥说一声呢,话说回来,我和静道宗宗主说过了吗?”

    大弟子一时无语,合着您拖家带口的过来,都没有和人家主人打个招呼吗?

    媂竹仿佛看出了大弟子失去表情的脸下隐藏着怎样的无语,她毫不在意道:“为师小时候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走的时候宗主都说了让为师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为师回家还用别人同意吗?”

    大弟子默默地想:万一人家只是客套一下怎么办?

    静道宗的大门在经历仙魔大战之后难得这么狼狈,因为剑意的碰撞导致台阶碎裂到半山腰的地方,门口竖着的石碑不知踪迹,火焰将花花草草烧了个干净,几个巨坑无规则躺在一块,里面还有焦香的味道。

    在给最后人倒下的时候,文嘉音微微喘了口气,这些人里头也是有厉害的,若非师尊给的护体法器多,她也难免会受伤。

    忽然,安静的仿佛没有人气儿的静道宗“呼啦”的涌出来一帮人,仔细一看全是清涟峰的。

    “哎呀,师妹你下手有点重了!这可是不知道哪里的城主儿子呢,胳膊都折了!”

    文嘉音听见了“格拉”一声,清涟峰二师姐手下某人的胳膊突然朝奇怪的方向扭去。

    文嘉音:……和我没关系哈。

    “宗主有令,虽然切磋难免误伤,但是我们有作为上三宗的气度,自然要为伤者提供无微不至的照顾。”

    从身体到心灵,清涟峰会为你提供全方位医治服务。

    “他们背后……”

    “没关系的文小师妹,几位重要客人宗主已经一个个联系过去了,他们家里人都对咱们表示了感谢呢!”

    清涟峰二师姐手下的人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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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1章

    文嘉音帮着清涟峰的人将满地的“尸体”抬回清涟峰,剩下的“救治”工作不用她负责,师姐善意的让她先行离开。

    只是日后,宗门内不知怎么的突然流出了一个闹鬼的传闻,说是每每晚上从清涟峰路过,总能听见非常恐怖的哀嚎声,但清涟峰上下一口同声说并没有听到过这种声音,仿佛这个鬼只针对外人似的,虽说修了仙,但门中大部分炼气筑基期的年轻人们还是对于这种传闻表示害怕。

    一时间,很少再有小弟子大晚上往清涟峰跑了。

    以上这些都是后话,这件事闹得动静挺大,虽然门口被宗主设了结界没人能去,但不代表没人用神识窥探。

    文嘉音的“恶名”再一次闻名宗内,其战斗完之后残肢遍地的模样,成功变成这些年新入门的小弟子的噩梦。

    宗主召见文嘉音,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大大的夸赞她一番,那些金丹修士不乏出身金贵之辈,欺负了自己宗门的孩子,宗主不好亲自动手教训他们,本来想让大徒弟去平息这件事,后来想着,不如让那几个小鬼心心念念的师侄去教教他们做人。

    最后的结果也比他想象的更好些,师侄这些年的成长很快,他总觉得师侄的实力比前些时候渡雷劫时更进了一步,是他的错觉吗?毕竟这才过了几天啊。

    宗主也没多想,将孩子夸赞了一番后,便让她回凌剑峰和她师尊说说前因后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师妹不可能不知道。

    文嘉音本来就打算这么做,回去之后,换做以前的她,恐怕就要非常不要脸的抱上去先告那些人一状,然后哼哼唧唧的求师尊安慰,如果她能有尾巴的话,大概能摇得比电风扇还快。

    可如今……

    将那些人揍了一顿之后,好好的发泄了一番从幻境归来时带着的郁结之气的文嘉音在看到师尊时,依然怂的与师尊保持了几步的距离,没敢直接扑上去。

    越是喜欢,越是克制。

    忽然有些羡慕曾经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至少那个时候她能毫无顾及的与师尊亲近。

    “没有伤到吧?”昕玧忽然靠近,一个净尘术将文嘉音袖口沾染上的血清理干净。

    文嘉音一动不敢动的,师尊的气息一下子靠的好近,她有些呼吸不过来了!

    “没、没有!”她几乎是闭着眼睛说的。

    昕玧此刻终于发现到了一丝异样,小徒弟她……好像有点过分紧张了?衣角都快被揪破了,这是她改不掉的小习惯。

    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如此紧张?昕玧微微蹙眉,刚刚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阿音做的并无不妥,没必要紧张,曾经有过的教训更使她不敢让小徒弟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她正准备好好追问,然后就在这个时候……

    “酥酥!”

    不速之客从天而降,那一声小名呼唤的,相信整个凌剑峰的山头都能听见。

    如果说这一世昕玧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在编造自己假身份时一紧张不小心说出了自己那个很少有人知晓的乳名,然后再用她师尊的姓凑出来了一个名字。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她被师尊破例在襁褓的时候便取了道号,自此宗门上下皆知她道号而不知她名,大概连师兄都不记得她这个乳名了吧,但是几乎没人知道,不代表一个都没有,其中便有个格外能闹腾的,不请自来。

    “你有没有想我啊!”一个妩媚又带着些活泼的女子忽然出现在凌剑峰上,以一个外人看来绝对是找死姿势勾着昕玧的脖子挂她身上。

    文嘉音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手先放在了剑柄上,若不是她还有点克制心,怕是待归都□□了。

    谁呀?不要命了!她、她师尊岂是谁都能扒拉的!

    然而,更出乎文嘉音意料的是,除了自己之外,从来没有和谁表现过亲昵姿态的师尊,竟然任由对方贴靠着!

    苏?她是在喊师尊吗?这么……亲密的昵称?

    她瞧见,那个貌美的女子向她看了一眼,别样的眼神里好似透露出那么一丝丝挑衅意味,是在针对她?

    文嘉音脑海里拉响了警报,如同炸了毛的猫似的警戒起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好似与师尊关系匪浅的女人。

    媂竹真君:我……只是抛个媚眼,眼睛没用可以捐给需要的人谢谢。

    “松手,下来。”昕玧竟然也没有动手,只是冷声呵斥。

    光做到这一点的,除了文嘉音和媂竹真君外整个修仙界已经找不到第三个人了。

    “真是不近人情呀~我们已经有几百年没见面了吧?我就不松,有本事你打我呀!”媂竹真君心知对方不可能向自己动手,因此对昕玧的威胁根本不放在心上。

    能得到这些优待,说句老实话,那都是媂竹一把心酸泪换来的。

    “这就是你的小徒弟吧?听说你收徒了,我可惊讶不得了,扛着铺盖卷就过来了,怎么样,收留我几天吧?没地方住我就睡你屋子,你别想赶我走。”

    媂竹真君看了眼仿佛已经傻了的文嘉音,玩心大起的对她道:“你好呀小姑娘,我是你师尊最最最好的朋友,道号媂竹,你师尊要是不让我住她的屋子,那你就让我和你挤挤呗,我不挑的!”

    出个门都得带着熏香,铺的最软被褥,还得徒弟仙侍轮流伺候的媂竹真君什么时候真的委屈过自己,说这些都是开玩笑的。

    “您和我住!”只想的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和师尊住一间屋去的文嘉音反应格外激烈的脱口而出,气势十足,但难掩慌张。

    昕玧:……绝不可能!

    “……哈、哈哈,你徒弟很欢迎我呀,谢谢喽~”媂竹真君刚想伸出手摸摸文嘉音的脑袋,却被对方警觉的退后一步躲了过去。

    嘿!这小孩儿也不可爱嘛!咦?是她的错觉吗?这孩子眼圈怎么红了?她什么都没做啊!

    眼看着小徒弟的情绪从震惊到警惕再到委屈,或许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前,昕玧慌张的将某个没骨头似的女人从自己身上撕了下来。

    过了幼年之后还没有得到这样待遇的媂竹真君震惊的无以复加,在她开口之前,昕玧就以格外冷漠的传音警告她,“站直了!唤我道号,不许提那个名字。”

    天知道她刚刚吓了一跳,幸好阿音好像没怀疑什么。

    “为什么……”媂竹刚想习惯性抬个杠,就被对方堵了回来。

    “要么滚回去。”

    这是很严厉的警告了,媂竹轻哼了一声,她现在还不想被赶回去,所以只能暂时听某人的话喽,不过被呵斥之后,她的神色反而更加兴味盎然。

    这个都没人气儿的木头,几百年都没和自己生过气了吧?真怀念呀,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她?还是说哪位厉害的角色做到了她几百年都没有做到的事情?真想认识一下……

    媂竹意味深长的瞧了眼昕玧,与她的冷眼对上,不但不害怕反而还瞪了回去。

    在文嘉音看来,这和眉目传情有什么区别?这种感觉、这种默契,放在其他人身上还好说,但是她师尊的话,如果没有长期的磨合,根本不可能有!

    最好的朋友吗?

    “她是新任音宗宗主,为师的旧识,已有百年未曾联系。”昕玧极力撇清自己与媂竹的关系,她再迟钝,也能明白阿音现在绝对不高兴!

    “绝情的家伙,咱们好歹也是两小无猜一起长大的挚友!到你嘴里跟个陌生人一样。”不明三人间暗潮涌动的媂竹一张嘴就要拆昕玧的台。“别听你师尊瞎说,我小时候因为家中变故,隐姓埋名在静道宗寻求庇护,被你师祖安排和她一起住,除了我之外呀,谁能忍受得了你师尊的臭脾气?我不是她最好的朋友谁是?”

    “见过媂竹真君。”文嘉音努力收起自己的负面情绪,她更相信媂竹真君的话,如果不是真的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师尊怎么可能允许对方接近?

    “真乖真乖,我和你师尊关系那么好,你就不用喊的那么生疏啦!”媂竹无视旁边冷嗖嗖仿佛要杀人的眼刀,对文嘉音道:“你直接喊我……”

    “姨婆?”

    一个称呼,喊沉默了在场的三个人,包括嘴一抽说出这话的本人,文嘉音拍了拍自己的嘴,这嘴要上把锁了,她这么就秃噜出这词?

    她发誓自己绝对没有伺机报复的意思!真的是个意外!

    “小姑娘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想一想?”媂竹笑容中充满了杀气,她拍了拍文嘉音的肩膀,但文嘉音觉得对方可能想掀了她的天灵盖。

    文嘉音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然后一道身影就挡在了她的面前。

    是师尊。

    几乎遵循着本能的,她躲在师尊身后,安全感满满的她没忍住探出头对媂竹道:“那您想要我喊您什么?”

    依照媂竹的年纪,文嘉音喊声老祖宗都不为过,但格外注重容貌的媂竹真君最无法忍受的就是人家把她往老了喊。

    这孩子是故意的吗?媂竹拳头硬了。

    “你可以……喊姐姐呀~”

    这次,好友的鄙夷率先到来。

    “你要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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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2章

    “啧,人家永远年轻漂亮,喊姐姐怎么了?”媂竹真君不死心,就想文嘉音改口,那声“姨婆”几乎要在她心里留下阴影了!

    “别胡闹了,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昕玧不相信一个百年未曾联系的人,忽然跑过来只是为了闹腾一番。

    “当然是来看看你啦~”媂竹各种坏心思全都隐藏在笑容下面。

    “……”昕玧转身就准备带着小徒弟离这一肚子坏水的人远些,在媂竹看来或许她们只有几百年没见面,但昕玧已与她两世未曾见面,从来没再找过她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

    没什么古怪她是不信的。

    “哎哎哎,你别不信啊!”媂竹丝毫没有关注氛围,生生挤到昕玧与文嘉音中间,老朋友不让自己贴,那就挂在她小徒弟身上喽!

    文嘉音:请在三秒内离开我谢谢。

    媂竹真君一手架在文嘉音身上,一边对昕玧道:“咱们都那么多年没见了,你都不想我吗?我可有好多话想和你聊聊,小徒弟就先出去玩玩吧?”

    文嘉音感觉自己的肩膀一沉,媂竹真君的声音就在耳畔,她在提醒自己可以离开了,她需要和师尊聊些自己不便在场的话题。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这位妩媚的真君无时无刻不在强调与师尊曾经的亲密,一瞬间就让她有种站在悬崖边上的岌岌可危感。

    所以叛逆的小火苗在她心头亮了起来,她、她就要当一个闪闪发光的电灯泡!

    奇怪,这小孩儿对自己的敌意是不是有点大呀?媂竹真君后知后觉,好友的徒弟看自己的眼神一直不对劲儿呐?

    “没什么她不能听的。”

    更让媂竹意外的,是昕玧如此维护的态度。

    传闻剑尊格外溺爱徒弟,这好像真的不是假传闻,她还以为是哪个胆大包天或者眼睛瘸了的,乱散布谣言呢。

    嗯?

    好不容易挤到两个人之间的媂竹真君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又变成了外面的那个,老友走到她弟子身边,那温声细语的与小姑娘交谈的画面,她何时见过?

    小姑娘也没有刚刚在外头战斗时的凶悍,乖巧的像只小猫崽子。

    她从小到大几十年的时间跟在对方身边,屁颠屁颠跟屁虫一样在她身后喊着姐姐,这么多年的交情都不能让她多得多少优待,如果不是因为小时候的一个意外让她成功逼着酥酥发誓不许拒绝自己的亲近,她怕是碰都碰不到这个人呢!

    不得不说,她有点嫉妒。

    哪怕已经放下了对这个人的爱意,可终究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存在,凭什么自己用几百年的时间都没有拿下的冰山,另一个人却能轻松的得到对方的优待?倒不是说爱情什么的,她知道这个家伙是修的无情道肯定不会有这种感情,然而只是其他情绪也很难得啊。

    哪怕当年她再多那么一点点,只有她对弟子十分之一的温柔也好,自己也不会那么决绝的放下这份感情,狠心与她几百年没再见面。

    哎呀,这或许就是命运吧?

    媂竹真君看得开,倒没有过分执着于这一点。

    “哼哼,我就是有些私密的话想和你说说嘛,小辈听了我多不好意思啊?小姑娘乖,去和我的那几个徒弟玩一会儿吧?话说回来,我那个小徒弟见了你一眼之后就对你念念不忘,可惜……你连信都没回她一封,她可伤心了呢~”

    “信?”文嘉音露出了盲然的神色。

    “是……战书?”在她印象里自己拿到的从外面送进来的,大部分都是战书,其他的信件倒是没有和媂竹真君所说相符的。

    “……当然不是,再说我那小徒弟实力有几斤几两她自己清楚,和你切磋这不是找打吗?就连我那三徒弟,刚刚都被你打的嗷嗷直哭……”

    “唉?”文嘉音震惊住了,她什么时候打了媂竹真君的三徒弟?

    不过回忆起来,刚刚战斗的时候好像确实有一个抱着琴在战场上乱窜的姑娘,好像试图加入战斗,只不过一转眼就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不成被误伤了?

    “我只是让她去帮帮你,可怜的孩子,结果被打的浑身都是伤。”媂竹真君戏瘾上身偷换概念,像是真的多关心弟子一样,浑然看不出刚刚就是她把徒弟扔了下去。

    反正她那刚刚金丹期的三徒弟进入战斗圈就光顾着自保了,根本看不出是为了攻击哪一方,说是去帮忙的也不是不行,嘿嘿!

    “非、非常抱歉!”文嘉音以为自己误伤了个姑娘,非常愧疚。

    但是对媂竹真君,她又皱了皱眉很是不解的道:“您应该和我说一声,刚刚的混战还是有些危险的,我要是知道了还能护着她一二。”

    “而且……既然您就在旁边,为什么还让您的三徒弟受伤了?”

    “至于……那什么信,并非我故意不回她,只是我好像真的没有看见,您的小徒弟叫什么名字?”

    “咳咳。”绝对不承认因为自己不小心走了神,才导致徒弟被打那么惨都没发现的媂竹真君极力为自己解释道:“玉不琢不成器,她得受些挫折才能成长起来,当年你师尊教我的时候,那才叫灭绝人性!你应该深有体会吧?”

    文嘉音茫然的看着她,有什么体会?

    自入了仙门后,就一直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文嘉音与媂竹想象的画面完全处于两个世界。

    媂竹以为老友再宠爱徒弟,但至少在她修炼的时候会比较严厉,就像自己小时候经历过的一样,上一代掌门受繁忙,大部分时间都是昕玧教她学习修炼,那才是真正严格到不近人情的教导!虽然这样子的进步确实很快,但是对于小孩子来说那都是心理阴影啊!

    回忆起那段岁月她都犯哆嗦,尤其像她这种能懒则懒的人,能够撑过来,完全是因为对这个死木头的喜欢。

    文嘉音从媂竹眼中看出了哀怨之色,是针对师尊的,里面大概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故事。

    师尊应该明了,所以没有任何的反驳,这样的默契和自己完全无法参与的过去,真让人……嫉妒。

    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嫉妒呢?生出那样不该有的心思的自己,是不是更应该离师尊远一点?

    文嘉音心底的那一丝小火苗又被自我谴责中的自己给熄灭了。

    “至于我那小徒弟,她名石映,一个腼腆的孩子,听说你曾经救过她。”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媂竹真君刚刚无意提到了一嘴小徒弟写的信,处理掉很多类似信件的昕玧隐隐有了一些印象。

    “……”有点讨厌。

    “你小徒弟也来了?”

    “这次她没来,因为没有收到回信以为被讨厌了,所以闭关去了。”媂竹道。

    昕玧微不可见得松了口气。

    石映?文嘉音想了很长时间,非常确定自己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于是歉意道:“我确实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可能是信件弄丢了吧?所以……”

    “所以帮忙和我那不争气的小徒弟解释一下吧~在我大徒弟那留个音就行,她已经把自己关屋子里憋了许久了,我这个做师尊的可担心了呀!”

    媂竹真君的这个请求只是举手之劳的事,她还是师尊的朋友,文嘉音不好拒绝,但明知对方是想找理由把自己弄走,她看向师尊,然后得到了一个摸摸头。

    “去吧,早点回来。”

    实在是媂竹太烦人,若是达不到她的目的,指不定还要怎么闹腾,昕玧想到了一个办法,能让她之后没精力再上蹿下跳。

    “我几个徒弟就在主峰哦~对了,一定要对老三温柔点儿!她吓得不轻!”

    “您放心。”

    也不知道她要找师尊聊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文嘉音慢吞吞的离开凌剑峰,盘算着自己多快回来算合适。

    不过……

    吵吵闹闹的媂竹真君忽然冒出来让她只剩下警惕了,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文嘉音一边御剑慢慢飞行,一边陷入自己的思考。

    好像是一开始,忽然冒出来媂竹真君喊了师尊一声“sūsū”。

    这……应该是师尊的本名吧?有一个苏?是姓苏吗?还是名字里有一个sū字?

    文嘉音很难不在意,原文中好像从来没有提到过她师尊的本名,男主也只知道她的道号,师尊的名字一直是个秘密。

    有机会的话问一问吧?哪怕以后注定自己要远离,她希望最后能念在口中的,是师尊的名字。

    “说吧。”昕玧神色间的暖意随着文嘉音的离开一起消失了。

    “嗯……有很多话,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了。”媂竹看了看春意盎然的凌剑峰,百年前这里还是冻死人的冰山,而今,这座冰山就如她身边的好友一般,变了许多。

    “那就不用讲了。”

    冷酷无情的否决,让媂竹舒服了,这才是她记忆里的寒酥嘛!

    “能让我知道,把你这个高高在上的仙人拉回烟火人世的人是谁吗?”媂竹揶揄的瞅着她。

    “如果你没什么正事,叫过来帮忙吧。”昕玧就知道此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帮忙?”作为自己免费送上门来的打工人,媂竹不明所以的跟在昕玧走去了凌剑峰下的牢狱。

    入眼的,一头巨大的龙尸让她瞠目结舌。

    “这、这是……”媂竹仍然能够感受到死去的龙族身上依然有着让人颤栗的威压,她想到了那个传言。

    “这难道是前代龙王?”

    “是,我要借用你的家族秘术。”

    “这是渡劫妖修,死了都不是我能惹得起的……好吧我实话实说我不敢!”

    回应她的是“咣当”一声。

    身后的石门落下,断了媂竹真君的去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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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3章

    疑似知道什么秘密的前代龙王被灭口,或许与即将到来的大战有密不可分的关联,所以昕玧要从他的尸骨里挖出些东西。

    让神魂俱灭的尸骨“开口”,还得仰仗媂竹家族的秘术,年幼的时候因为关系不错,媂竹教过昕玧这一招。

    但这个秘术对于神魂的强度要求过于苛刻,昕玧伤痕累累的神魂哪怕支撑她完成了,之后涣沐真君恐怕就要杀上凌剑峰,阿音知晓了恐怕会哭得厉害,媂竹本人的到来,对于她来说简直是瞌睡的时候送上了枕头,太及时了。

    可对于媂竹来说,这个秘术的运用前提就是将自己的神识探到对方的尸体里去,渡劫以下都好说,她对自己神识的强度是有自信的,可是渡劫修士的尸体,要知道修了到渡劫了,谁没有几个保命的手段?万一身体里有那么一丝留下来的残魂,她首当其冲,轻则神魂受损重则被夺舍。

    “不行的不行的!”媂竹可怜兮兮的被逼迫到一个小角落里。

    “你可以的,我会保护你。”

    “你又不是不会!你自己上呗!”

    “……我忘了。”这是假话。

    媂竹瞪大了眼睛,她做梦都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能够看到昕玧这家伙睁眼说瞎话的时候!说好正直到不会拐弯的家伙呢!

    昕玧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瞎话,如果不是媂竹非常确定她不可能会忘记,绝对想不到这人是在说瞎话。

    “你、你你你……”媂竹颤抖着手指着她,深吸一口气问:“你这家伙是谁?竟然敢夺舍我朋友!”

    “别折腾了,装疯卖傻你也逃不过。”

    “强扭的瓜不甜啊!强求是得不到好结果的……”

    昕玧无视耳边的吵吵嚷嚷,将媂竹拖到尸体面前,找她帮忙自然也有酬劳,她许诺了好几个曾经媂竹特别想要的宝物。

    无数宝物堆在哪里终于说动了媂竹,可即使如此,害怕依旧害怕,媂竹将手放在冰冷的尸体上时都在颤抖。

    “酥酥,你一定要保护好我啊!”

    “……唉。”昕玧叹了口气。

    媂竹从她的叹气声里听出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就像很久很久以前,这人身上还有点人气儿的时候。

    真好,她还会因为自己而叹气,这几百年来她还以为这家伙已经断情绝爱成石头,自己已经成为她回忆中的过去了呢,媂竹忽的有些欣慰,然而欣慰情绪刚刚升起,看到自己被迫为她干活的场景,心中一凉。

    还不如断情绝爱,彻底忘了自己算了,她可不想天天干这么危险的事情!

    “此事事关修仙界千万生灵,我无可奈何,见谅。”

    术法成型之时,昕玧稍稍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千万生灵?发生什么事了?”龙族闹出来的事情大部分被掩盖起来,或者说就算龙族本身都不知道真相,更何况外人。

    一下子被告知自己要做的事情关乎无数条性命,媂竹也不像刚刚那样“活泼”,正色起来,她也是一位威严的宗主。

    “你做你的事情就好,剩下的我来,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都不能说出去……为了你好。”

    能让寒酥一下子和自己说那么多话,那事态一定严重,媂竹在大是大非上分得清,虽然昕玧没有要求,但她立刻道:“我以道心发誓,没有你的允许,绝对不会把看到的往外说。”

    龙尸身上的肉渐渐化开,他确实没留什么后手了,媂竹没有遭到攻击,森然的白骨露出,各种颜色的光点从他的骨头上飞出,在媂竹的控制下聚成一团。

    “这些画面很杂乱。”媂竹额头上滑落的冷汗,果然剖析渡劫妖修的尸体“记忆”非常耗心神。

    “这里有一段画面格外清晰!”

    “取出来。”

    共享到这一段画面后,昕玧一睁眼就看到了凡世村子里常见的矮房,这个视角很奇怪,非常矮,还没有凳子腿高,看什么都在仰视。

    “秀娘你再用用力!孩子能看到头了!”这个屋子里的女主人好像正在生产。

    这个身体慢慢游走,然后盘到了这一户农家屋旁的树上,静悄悄的等着。

    昕玧看见了蛇的尾巴,猜想可能是龙王的□□,堂堂一个龙王竟然化成一条蛇潜伏到一户普通农家来,或许她们找到了关键。

    从天明等到黑夜,再从黑夜等到天明,生了整整一天的女子终于成功诞下了一个孩子。

    伴随孩子“哇哇”的哭声,男主人焦急的想要往里闯,此时稳婆终于出来了,说了一句:“母女平安。”

    男人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可是这份开心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天上忽然飘起了雪花。

    下雪本是常景,但如今是六月,天气正炎热着,怎么可能忽然飘起鹅毛大雪?

    男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见多识广的稳婆也没见过哪家孩子出生能招来六月飞雪,本是一件欢喜的事情,可这妖异的景象,为那刚刚诞生的可爱女婴笼上诡异的面纱。

    昕玧看到这里,也稍稍愣住,随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她静静的往下看去。

    孩子出生之后,便有各种流言蜚语,这是一个偏僻的小村庄,村子里就这么多人,没用多长时间人人都知道那户人家生了一个招来六月飞雪的女婴。

    六月飞雪,乃大冤之意,村中无人有冤情,那日唯一特殊的就是这个女婴的诞生,村子里最有地位的老人说那个孩子是冤死鬼投胎,把上一世的怨气也带来了,这才招来了六月飞雪。

    应该把她扔了,不应该留个祸害在村子里。

    人言可畏,这种话说多了,人们不自觉的就开始相信,觉得那个孩子不详。

    画面随着龙王的移动而改变着,他试图去接近这个孩子,甚至想要去吞了她,但结果却是被一到金光硌碎了牙。

    龙王失败了几次后仍然不甘心,徘徊在这户人家附近不肯离去。

    男主人的神色越来越阴沉,女主人天天抱着孩子以泪洗面,直到一日,心思沉重的男主人下地干活,回来的路上一不小心摔断了腿,积攒了多日的情绪才彻底爆发!

    “她就是个讨债鬼!冤死鬼!不能把她留下了,不然我们家不得安宁!”男主人将孩子抱了出去想要摔死,女主人在后面哭着阻拦。

    最后拧不过妻子的执着,男主人没有直接杀她,而是将这个孩子装到盆里扔到河里去了,河的下游是一处繁华的城镇,女主人希望有好心人能收养她。

    如果她能有幸活下去的话。

    “孩子……孩子你要活下去!”被村人钳制住的女人绝望哭泣,男人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放到盆中,从船上扔到河面。

    “是死是活看你的造化。”看着女儿熟睡着的可爱脸庞,男人侧过头,“但以后你不是我的女儿,也别来找我了。”

    “你做得对,这孩子邪乎的很,指不定是夺了你女儿身体的冤鬼,你看这孩子才出生没几天就害得你腿断了,我真怕这个孩子以后会祸害到我们村子,你做得对呀!”村人们喋喋不休,但是都觉得男人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

    男人昂首挺胸,多日的阴霾从脸上一扫而光,与村人们说笑着,除了孩子的母亲,没人再关心孩子的死活。

    龙王随着漂浮的木盆游动,许久之后,他忽然停了下来,躲在了旁边的芦苇丛中。

    危急忽临,魔气乍现。

    一团黑乎乎类似于人形的东西裹挟着无数凄厉哀嚎的鬼魂在木盆上方显出身相,它“伸出”一只手,从木盆里捞出婴儿。

    “神眷……”

    那个东西的声音似笑似哭,引得那些鬼魂露出了更加凄惨的哀嚎。

    他的另一只手伸了出来,远远看去,他竟然抱着另一个安睡的婴儿。

    两个孩子放在一起,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竟然从女婴的身上取出了一团金色的虚影。

    那个力量一显现,瞬间吞没了近半数的厉鬼,就连那“人”的手都被溶解掉一半。

    那个力量一离开身体,乖巧的女婴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桀桀桀……”“人”影忽然笑了起来,手被溶解掉了也没去管,反而对着听不懂他说话的女婴道:“你也感受到了?”

    哭得快要背过气的女婴自然不能回答他的话,他也不介意,盘腿坐在女婴的身边,将那金色的虚影融入到另一个婴儿的身体里。

    “我常常说,莫要逞一时之快,可你从来不听。”

    “所以她留给你最后的东西,你也留不住啦桀桀桀……”

    “嗯?”好像注意到了什么,那“人”忽然侧过头来,望向了这边。

    “一条小虫?”

    “砰!”

    昕玧最后听到了血肉炸裂的声音,龙王被发现了。

    不过在这之前,她看见了在那黑袍下的“人”脸,那张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

    觉。

    没想到如此年幼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了它。

    “我的天!那是什么东西?!”作为施术者的媂竹同样看见了那张脸,胃里克制不住的泛恶心。

    “那个两个婴儿也不知到怎么样了?落到那个魔物手里……”

    “女婴没事,男婴……无药可救了。”

    龙王的尸骨在发挥了他最后的余热后寸寸化作飞灰,媂竹觉得自己可能需要修养个几年才能将今日的消耗养回来。

    “你怎么知道?”她问好似有诸多秘密的老友。

    之后发生的事情……因为魔气动荡,觉引来了静道宗前代宗主,它扔下了无用的女婴,带走了男婴。

    前代宗主捡到女婴,发现她资质甚高,当即收为弟子。

    从女婴的襁褓中前代宗主找到女婴母亲写的一封信,从中知道了女婴的乳名。

    生于雪中,遂取名为寒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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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4章

    她?

    没有任何理由的,昕玧想到了在秘境中被那头古龙称之为主人的人,也是……和阿音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

    “咔嚓。”

    媂竹一哆嗦,加之本就消耗过多,刚刚扶着墙站稳的人一下子跌坐下去。

    “有话好好说,山是无辜的,我不想和你一起被埋在下面!”媂竹感觉后遗症出现了,头晕脑胀的,索性直接拿出一张椅子坐在上面。

    墙面出现了蜘蛛网一样的裂缝,是某人怒极之下,一不小心按出来的结果。

    幸好没有用灵力,否则她非得被埋在这山里不可。

    “我提取出来的记忆碎片有用吗?”

    “嗯。”昕玧点点头,岂止是有用,简直给她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从自己这里夺走的东西,应该非常重要,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大概就是魔物口中的“神眷”。

    这样一来,有些事情就可以做一个简单的推测。

    前代龙王念叨着要夺得神眷,这件事情魔知道了,所以在魔发现他被俘可能会泄露秘密之后就将他灭口了。

    也有可能前代龙王和魔还有更多的交易,考虑到这个魔物的能力,她必须得传个消息去龙族那边,让龙族大长老好好的自查一下族内,以免有如同凡尘界的那些魔的□□隐藏。

    而那个逍遥……她之所以可以确定那个男婴的身份,就是因为曾经在她以为能够杀掉对方的时候,在他身上看见了“神眷”。

    曾经她并不知道那温暖的力量是什么,现在对应上了,也为她解了惑。

    昕玧的脸色非常难看,任谁知道敌人窃取了自己的力量对付自己,应该都高兴不起来,尤其当她猜测可能因这份力量而导致阿音败落。

    如果是这样……

    “咳咳……”昕玧感觉到喉头有一股腥甜,考虑到还有别人在场,她生生血腥咽了下去。

    “酥酥?”媂竹隐约感觉有点儿不对劲,老友的状态看起来有些奇怪。

    “你……脸都被气白了?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生气,一点儿都不像你了!”媂竹完全没有往老友身负重伤这方面想,她可不觉得谁会好端端来找死,仙魔大战还没开始呢。

    “那个魔物是什么你应该知道吧?这件事你可别瞒着我,如果战事将起,我得做个准备。”媂竹的年纪与昕玧差不多,一共经历过两次仙魔大战,每一场战争的残酷她都无法忘怀,她如今是宗主,不仅要为自己考虑,还得为宗门上下几万人筹谋。

    “上古魔物。”媂竹非要想知道,昕玧也没要瞒她的意思,只不过有的时候知道真相了,除了会让她的压力更大外,不会有太多用处。

    媂竹非常庆幸自己身上还有一张椅子,不然她可能需要扶着墙踩的站位。

    “你在开玩笑吗?那种东西不应该在洪荒时代就随着神祇一起消失了吗?”

    被扣上上古两个字,魔物的身价就要翻好几倍不止,那可都是仙人们才能处理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凡界?所以媂竹下意识问昕玧是不是开玩笑。

    可她又知道,谁都可能会有开玩笑的闲心,但老友不会,她多一个字的废话都不想和人说,又怎么可能会开玩笑呢?

    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或者魔君全部弃暗投明……

    “上古……魔物?它应该实力受限吧?不然天道法则的力量就应该把它排除出去了。”媂竹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心里安慰着自己道肯定是这样的,不然修仙界不得乱了套?到时候也不用开战了,直接全部毁灭吧。

    “大概。”昕玧也不知道掌握了“神眷”的魔如今实力几何,曾经将仙界搅的天翻地覆,又被记载已死的存在为什么能出现在这里。

    它不将“神眷”直接据为己有,而是放到那人身上的原因她大概知道,那“神眷”一出现就将他的手臂给净化掉了,神在厌弃它,不愿意眷顾它。

    那逍遥真君对他来说是个什么东西?宿体?傀儡?还是什么用来瞒天过海的把戏?

    “酥酥啊……”媂竹靠在椅子上望着昏暗的牢顶,轻松悠闲的神态都挂上了一丝愁绪,她喃喃道:“如果之后真的又引发了大战,那对于我们来说那将会是前所未有的残酷吧?”

    那个满是眼睛的东西出现,代表的仅仅是一个上古魔物吗?不、它代表着可能借助上古魔物之力,实力会变得不可测魔修势力,代表着一个上古魔物将牵制住的正道渡劫修士数量,其空缺将导致两方高层战力的绝对倾斜等等……

    见过之后战事残酷的昕玧应了她一声。

    “嗯。”

    “……酥酥哇!你要不要别那么给面子的附和我?这个时候安慰安慰我也是好的呀!”媂竹有的时候真的对昕玧的不解风情恨得咬牙切齿。

    “现实就是如此。”

    昕玧看着媂竹的眼神,用媂竹的方式翻译过来就是:你多大还要人安慰?不会自己面对现实?

    这个家伙就活该修炼无情道!不然我看也没有一个人会当她的道侣!气都要被气死了!呵,她要是能够找到道侣,自己就单一辈子!媂竹攥着自己的粉拳想。

    “该走了。”

    “我才不要!我为了你消耗那么多神识之力,站都站不稳了,要怎么走?”媂竹整个人瘫在椅子上,“除非你把我抱出去,不然我就在这儿住!别管我!”

    “咔嚓。”媂竹到了石门打开的声音,然后她又听到了老友平淡的声音。

    “那你在这里休息吧。”

    ……就真的把自己丢在这儿了!

    媂竹真君深吸一口气对着门口一顿嘴上输出道:“你这根不解风情的木头!”

    “我看你对你弟子也挺温柔的!分我那么一点点会死吗!我要绝交!绝交!!!”

    “噗通!”

    一声轻响,媂竹的话戛然而止。

    昕玧扔进来了一个白玉床,坐累了还可以躺一躺,就是有点硬。

    这就是她叫叫嚷嚷要的“温柔”?

    但也算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得到回应,媂竹面色复杂。

    果然是不解风情的死木头!

    “幸亏你修的是无情道,以后注定没有道侣,不然你这样的肯定不出三天就被和离!”媂竹没有住在牢狱中的爱好,在昕玧真的打算关门之时急急忙忙也出来了,一边走一边不忘吐槽老友。

    “不会。”

    嗯?媂竹看着走远的老友,刚刚她说话了。

    “酥酥?刚刚你是不是说了什么?”

    昕玧没理她,反正自己已经有道侣了……哪怕暂时只是在幻境中成亲,那也比这个一直到未来都还是独身一人的家伙强,自己才不会被三日和离。

    相比较而言这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嘴巴再厉害,也没见得她找一个道侣来。

    刚刚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吧?酥酥怎么可能说“不会”两个字呢?她最多最多只会冷哼一声,蔑视自己表达不屑吧?

    “你要去哪?走慢一点我还头晕着!”

    “拿报酬。”

    “哦哦!那走快点走快点!”虽然这个坏家伙逼着自己干活儿,但是胜在出手大方。

    “对了,你还没有和我说你是怎么知道那两个孩子的事情呢!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啊?你走慢点等等我!”

    ——————

    被要求找她家弟子闲聊,以及听说师尊要求自己陪人家闲聊的四个人尴尬的坐在屋子里,面面相觑。

    饶是如文嘉音这般健谈,忽然也有一种找不出话题的感觉。

    “那个……听闻在外我误伤到了道友,非常抱歉……”

    “不用道歉!是我技不如人,你也没有针对我,只是我自己自不量力走近了,被牵扯进去也是活该……”媂竹真君的三徒弟神色有些许的空洞,有些自暴自弃的感觉。

    同样是金丹期,她也是在宗门里被称为天资出众的,但是被一个同为金丹期、年纪要比自己小的多的修士战斗殃及就差点被打死了,她都快有点想不开了。

    “……”

    “……师妹你想开一点,咱们师尊也打不过剑尊,这样想想看也不丢人。”媂竹的二弟子安慰师妹道。

    “是呀是呀,师尊以前被打的可惨了,师祖说师尊当年哭着从静道宗的凌剑峰跑到主峰就为了告状,一点骨气都没有。”大弟子为了安慰好师妹,分毫不顾及师尊的脸面。

    作为把她们师尊打的很惨的那个人的弟子,文嘉音更觉得坐在这里浑身难受。

    忽然,媂竹大弟子身上挂着的配饰珠子亮了起来,她捧起它,里面随及传来了媂竹真君的身音。

    “师尊,您和剑尊谈好了吗?”大弟子临危正坐,正经的完全看不出刚刚揭了师尊的老底。

    “你们几个和剑尊的弟子玩儿的好吗?”

    大弟子看了一眼拘束到尴尬的几人,昧着良心答道:“挺好的师尊。”

    “那就好那就好,剑尊可送了我们一大堆宝物呢,你们几个可得把人家的宝贝弟子照顾开心了啊!为师照顾旁边这个大的。”

    文嘉音:“……”我听得见哦,媂竹真君您要不要考虑离我师尊远一点儿?

    “为师惦记了好久的宝贝呐~那个那个!长韵石居然也在你这里!要不要考虑一起给我呗?”

    文嘉音能听得出来那位媂竹真君高兴的都快飘起来的声音,因为有自己在,她弟子们的表情越来越尴尬,大概因为都还年轻没有修炼到她们师尊那样厚脸皮的程度,所以为有这样的师尊感到苦恼吧。

    唉,要不然给个理由她先出去一下?

    “嗡!”文嘉音感觉到自己的袖子里传来了灵力的震动,取出自己散发出蓝光的联络法器。

    及时雨来了呢!

    “我有事先离开一下。”

    媂竹真君的三个弟子几乎异口同声道:“您请!”

    走到外面,文嘉音向法器里输送了一些灵力。

    “你来找人家有什么事儿呀!咨询费三条沐古鱼起步哟!”联络法器对面的猫妖声音听起来很高兴。

    “之前你在秘境里吗?我都没有找到你。”

    这只猫妖隶属于万机阁,是个情报贩子,文嘉音曾经救过她,于是得到了使用内部优惠价格的权利,这只猫妖也经常给她送礼物,鱼类较多,偶尔也会有他们族内特色服饰之类的小礼物。

    不得不说文嘉音特别喜欢人家原型时的手感,那毛软乎乎的,特别好摸!然而知道人家是猫妖之后,她就不大好意思摸了。

    只不过她送的那件衣服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真奇怪。

    “是呀,刚完成了一个大单子,赚了好多!出来才看到你留着消息,接下来我没什么事,嘉音你要帮忙吗?”

    “嗯……我想委派一个任务。”

    “麻烦寻找一下所有出现的、或者即将出现的关于上古的秘境。”

    “所有?这可是个大单子!需要我们进入吗?”那边的猫妖直接站了起来,她身后的尾巴略为提起,柔软地弯曲着。

    “这倒不用,我只需要知道具体地点,我亲自进去。”

    “那好说,要注意安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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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5章

    我会把所有真相告诉你,包括你穿越而来的原因,你所看到的书中内容是什么,如何让你师尊平平安安渡过劫难……

    找到我,我会告诉你。

    虽然你说让我找到你……

    那你倒是给我个具体地址啊!

    结束了和猫妖的联络之后,文嘉音脸色不善的想到那个神。

    那个从来不肯露出自己真面目的“无脸神”,对方在让自己找她之后还保持真的神神秘秘的习惯,也不说自己去哪里找她,只说于空隙的秘境中。

    你家是见不得人还是怎么着,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也不认识你,怎么可能知道你家在哪?修仙界大大小小的秘境数不胜数,我一个个去确定也要被累死了哇!

    可是她又不能不去找那个神,毕竟那个神的秘密是她非常需要的,自己得找到她问很多东西。

    “唉……”文嘉音长长的叹了口气,在主峰绕了两圈才回去。

    这时候媂竹真君已经断了与弟子的联系,她的大弟子见文嘉音回来了,无奈的对她师尊说的话表达了些许歉意。

    “我们的师尊高兴起来的时候就是容易口不择言,平时的时候她还是很端庄的!如果有冒犯之处请别介意。”

    “我没放在心上。”文嘉音表示不用在意。

    “那就好,小师妹听说你并没有嫌她烦非常高兴,正在宗门里面挑着礼物,用不了太长时间就应该能过来。”

    “太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你帮过她,我们都还没有向你道谢。”

    两位客套的场面话说了一大堆,媂竹家的二弟子三弟子几乎昏昏欲睡。

    “媂竹真君来的突然,我还不知几位来是有什么要事吗?”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媂竹真君可以早一点离开呢,文嘉音表明上笑意盈盈,心里却一直叨叨那位闹腾的不速之客什么时候离开,别打扰她师尊修养。

    “师尊是为了带我们出来见见世面,说一直龟缩在小地方会忘了天空的广阔,让我们来了之后可以找静道宗的道友们切磋切磋。”其实是为了来看能让剑尊格外宠爱的弟子是何方神圣,来看热闹的罢了,大弟子举止文雅内心吐槽无休无止。

    “那看样子几位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了?”这可真是个坏消息。

    “可能吧,这要看师尊的意思。”大弟子也不想在这里留太长时间,她甚至更担心在宗门里面端庄优雅的师尊来到剑尊面前万一恢复本性,会被打出来。

    师祖曾经说过师尊的一些有意思的过往,被剑尊撵在后面打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的了,唉,希望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吧。

    被打出来倒是没有,相反媂竹如今气的差点儿想咬死昕玧,一切原因都在她早上提出想要听一听老友的琴技有没有退步后、老友拿出了另外一把陌生的琴上。

    她疑惑的问老友之前自己送的那把琴呢?

    结果老友掏出了一把还没有拼凑完整的碎片,看的她心一痛,差点直接背过气去。

    那可是她花费了无数天材地宝,亲手制作出来的法器!与她的琴是一对儿的,其中特殊的材料决定了它再也无法被复制。

    送她这把琴的时候,媂竹承认自己抱着一些不可描述的小心思,想着就算人不是自己的那也要让她和自己用同一样东西,毕竟那时候她还年轻,还带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现在那份情思不在,可这把琴的价值还在啊!

    这什么败家玩意直接给她碎了!

    “它……是战斗的时候碎的。”

    “战斗?你拿她战斗?”媂竹以为自己听到了这百年来最好笑的笑话。

    “嗯。”昕玧自知有些理亏,但理亏归理亏,只要她够理直气壮,那责任就是其他人的。

    “一个音道魔修,拿头撞碎了它。”

    已经死的连渣渣都不剩的渠勿:我真谢谢你!

    “拿、拿头撞?”媂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感觉有点疼。

    无论是一个剑修用琴攻击,还是一个音修用头攻击,都有点超出了她的想象,她现在心不疼了,头疼。

    可实在是老友一根筋不会撒谎的形象深入她心,让她在老友胡说与神奇的故事之间艰难的选择相信后者。

    “他、他是在嫉妒我的琴吗?”不然为什么会用头去撞琴?

    “不知,但我已杀了他。”

    杀了?好,为她的琴报仇了,但她真的很好奇对方为什么会用头攻击啊?她这把琴的琴身,一般合体修士都撞不破,最重要的是谁会用自己的头和法器硬碰硬?!

    “……那这把新琴,你不会是准备赔给我的吧?太客气了、哎呦!”老友手上的新琴也是件好法器,她使的是剑又不用琴,媂竹自然以为这是给自己的。

    结果她扑了个空。

    “不是。”昕玧轻轻将琴上不小心沾染上的灰尘擦去,然后重新收到盒子里,放回储物袋。

    “真小气。”媂竹生得妩媚多情的眸子瞪了一眼昕玧,“我看了它的材质,也不是什么非常贵重的宝物,至于你这么藏着?”

    心意无价,这是阿音送给她的礼物,她碰都不想让别人碰,想来媂竹也无法领悟。

    “你何时离开?”

    “我才刚来你就要赶着我走?没门!”媂竹感受着凌剑峰温暖的阳光,“难得你这地盘那么暖和,我不得好好享受个几年?”

    “……随你。”

    出乎媂竹意料的,老友这次竟然没有将她直接扔出去。

    真奇怪。

    媂竹搬出自己随身带的小屋子安在了小院子旁边,她当然不可能住昕玧的硬“石头”床,更不可能和人家小弟子挤在一块儿。

    她趴在窗户旁边,观察着那师徒二人每日生活。

    早上,老友的弟子拎着一个木盒撬开她师尊的房门,大概在里面待半个时辰左右才会出来。

    随后就是练剑,练至午后时再去她师尊房间里一趟,随后离开,半夜带着一身血气回来,然后每隔七日她都去清涟峰一次,问她才知是去清涟峰学习医术了。

    嚯,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有能耐吗?跟着剑尊学剑居然还有别的心思学其他?厉害厉害!

    由于人家的弟子过于自律,老友又没再出过门,媂竹真君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越来越无聊,她也曾试图偷听老友和弟子的谈话可惜人家早就防着这一手了,她什么都没听见。

    等她回过神来一想,这不就是寒酥她的计谋吗!让自己觉得无聊然后乖乖的离开,她才不会如对方所愿!

    她拗不过老友,还制不住老友的徒弟?

    闲的无聊的媂竹真君某日拦住文嘉音,表示她天资聪颖、根骨奇佳,自己心情好,可以传授她音修一派绝不外传的秘术。

    “您……”教她乐器?文嘉音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如此大胆的请求了,从各方面考虑,她斩钉截铁的拒绝媂竹的好意。

    然而某人并没有领情,并且大言不惭的表示自己什么学生都能教会。

    这个吵吵嚷嚷的媂竹真君天天打扰师尊休息,师尊顾及多年的交情不好撵她走,但既然她都提出了这个要求……

    就让自己用魔法打败魔法吧。

    她相信,任何一个音乐家,都无法容忍和自己的音乐共同生活在一个地方的。

    “好啊,那就麻烦真君了~”想明白的文嘉音笑得格外甜美,“但是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学,我怕吵到师尊。”

    “没问题。”

    于是她们的教学场地定在了主峰后山,几乎要接近禁地的地方,此处人烟稀少不用担心会影响到太多人,同时此地也是酒仙的地盘。

    今天又是个好天气呀,暖暖的,找个树上躺着喝酒晒太阳,一定很舒服。

    “呜——嘀——”

    “我的天呐!”酒仙差点从树上摔了下去,这是什么声音!

    “呜——!”

    “……”这是哪家不是天高地厚的小鬼在自己这儿吹丧曲呢?

    酒仙展开神识一看,原来是小师侄家的,算了算了她换个地方休息,这声音忒吓人了。

    文嘉音的笛音成功赶走此地主人。

    “……”媂竹以为文嘉音说自己学不来乐器是自谦的话,却万万想不到人家如此诚实,一支轻快的笛曲吹成追魂曲,更重要的是这个孩子会下意识将自己的灵力融入到笛音中,造成恐怖的杀伤力。

    这本该是音修初学者的最后一步,然而这孩子直接跳过了前期的基础,直接到了这一步。

    然而海口夸出去了,这个学生她堵上耳朵都得教!不仅如此,她还得昧着良心夸赞。

    可在三个徒弟都受不了折磨不愿意教她之后,媂竹真君不得不委婉的提出:“或许笛子不大适合你,你要不要和你师尊一样学琴?”

    为了向文嘉音展现琴的魅力,让她改变非和笛子死磕的倔强,媂竹拿出自己的法器准备露一手,她就不相信有人能抵挡得住自己的琴音!

    嗯?

    见到法器的第一眼,文嘉音就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从修仙之后变得强大的记忆力里翻找着,她终于发现了一把类似“情侣”款的琴。

    “很像呢……”文嘉音想到寒酥坏掉的那把琴,和眼前的这把妥妥的就是“情侣琴”!其材质一模一样,凤纹都是相对的,这把琴上刻着翩翩飞舞的蝴蝶,寒酥那把上面上雕刻着花,大概寓意蝶恋花,像是一对情侣用的。

    “像?像什么?”

    “哦,我的意思是我见过一把和这个很像的琴。”

    “很像的琴?你说的是你师尊的琴吧?都是我亲手做的,材料用的还是同一份,当然像了!”媂竹脱口而出。

    您说……谁的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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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6章

    “我师尊的琴?不会是……刻着花的那一款吧?”

    别人或许不真的文嘉音这句含糊的描述是什么意思,但作为制作出这两把琴的人,媂竹真君秒懂。

    “没错,就是这几只蝴蝶的位置上刻的是冰莲,所有材质皆是同源,如同双生。”

    或许是师尊把琴送人了,文嘉音脑子很乱,只能抓住一个自欺欺人的理由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媂竹真君之后的话,彻底打破了她这点点幻想。

    “可惜琴坏了,我就不明白了,怎么会有奇葩玩意儿用头撞碎了我的琴!你师尊好好的拿琴当武器干嘛?问她她也不和我说,下次你帮我问问呗?”

    “……”

    文嘉音忽然想到了一个她忽略了许久的问题,她师尊名字里有一个“su”字,她一直以为是苏,却从没往“酥”这方面想过。

    不能怪她反应慢,实在是她……真的没敢往也不会这方面想。

    媂竹真君逐渐感觉到气氛的诡异,老友家的小孩突然不说话了?

    文嘉音抬眼看向媂竹,眼底深沉的墨色让媂竹真君心头一紧,这小孩儿刚刚看着还娇软可爱的样子,这一瞬间她总觉得变得有些奇怪了。

    有种莫名要被算计的感觉。

    “来来来,试试这把琴。”媂竹真君将琴放在文嘉音怀里。

    琴……

    文嘉音抬起一只手指按了按琴弦,指尖传来凉意。

    “您的是蝶,师尊的是花,莫不是传说中的蝶恋花?”文嘉音语气还算是轻快的那种,只不过那若隐若现的冷意媂竹没有察觉出来。

    “咳咳咳……”媂竹剧烈的咳嗽起来,当年有多大胆,现在就有多尴尬。

    本来文嘉音不确定这样的花纹是无以为之还是制作者暗藏心机,但现在看着媂竹真君心虚至极的模样,她确定了,此人对师尊抱有不轨之心!

    “别、别瞎想啊!我这么可能喜欢你师尊?你那师尊冷冰冰没人性,和她说十句话都不一定回我一个字,无聊到死,除了长得好看点实力强一点,能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媂竹真君干巴巴的笑着。

    这么多年来,那个死木头一点儿都没看懂她刻在琴中的寓意,她还以为真的一点都不明显,结果人家孩子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个世界没有戒指的概念,表达感情比较含蓄,两个情侣款的法器就足够暧昧了。

    “铮!”文嘉音指尖一勾,暴力的差点把琴弦卡了起来。

    媂竹的心在滴血,脑袋瓜子在嗡嗡作响,任哪一个琴师看到文嘉音这“鹰爪勾琴弦”的做法,血压都会上来。

    “看来您和我师尊的关系真的很好。”

    “这当然!其他的我不敢说,在对你师尊的了解上,你师祖都比不过我,我和她才是真正的一起长大,饭一起吃觉一起睡的关系。”虽然她那时候是在打地铺就是了,但也能算是睡一块儿了不是?媂竹自动省略最重要的部分。

    “你师尊小时候可比现在软乎多了,我当年第一眼见她呀,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她哪儿跑出来的小神仙姐姐?长得真好看,于是就傻乎乎的跟在她身后跑,一不小心摔倒了,那时候她知道背着我走,现在呵……”能把我直接扔出去!

    小时候的一眼定情,终究是错付了!

    “铮!”琴弦传了一道凄厉的嗡鸣。

    媂竹倒吸一口凉气,急忙调整文嘉音手的姿势,“不用弹那么重的!轻轻拨就行了!”

    刚刚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的琴弦要被这小鬼划拉断了!当然她这个天品的法器不可能会坏,最多只会拉断这个小丫头的手指,那之后她都能想象老友会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追杀过来。

    媂竹不知道的是,刚刚那一瞬间,文嘉音身上的防护法器亮了一下下,已经为她抵挡住了一次伤害。

    文嘉音觉得有一股酸气已经熏着自己眼睛里了,是谁在倒醋呢?哦,原来是我自己啊,那没事了……

    “难怪您唤的是师尊的名字,我其他几个师伯都只喊道号呢。”

    “那当然不一样,我和她是朋友,又不用那么客气。”媂竹觉得这小姑娘好像话里有话?

    “那您能告诉我师尊的本名吗?我听到您喊我师尊酥酥?”

    媂竹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几日前的记忆猛的蹦了出来,她想起了老友的警告:不许说我的名字,不然就滚。

    “……额哈哈哈,叫什么来着?就是、就是酥酥啊!”媂竹此时装傻已经有点儿晚了,她忽然有些明白过来,老友不让自己喊出的名字,难不成是为了不让弟子知道?

    为什么?也不是什么丢人的名字呀?媂竹真君不明白,但心知自己真不能说,不然老友那不会开玩笑的家伙会真的让自己“滚”出去的。

    媂竹真君在装傻充愣,文嘉音看得出来对方不想说,为什么呢,是因为师尊的要求?

    “酥酥?好名字,雪花酥……听起来怪好吃的,师尊的名字真可爱。”

    “哈哈哈,我当初也这么想!雪花酥……这么可爱的名字给她真是糟蹋了!”

    文嘉音微微敛眸,很好,确定是这个“酥”了,但是……

    “师尊很配这个名字!师尊明明也很可爱。”呵,连师尊的可爱之处都发现不了,还好意思送她“情侣琴”?

    这是什么阴间笑话?阎王爷都要被逗乐了,那家伙可爱?媂竹脸上的笑都快维持不下去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小辈抬这个杠。

    “朝来试看青枝上,几朵寒酥未肯消。”

    “寒酥即是雪,很适合师尊不是吗?”

    嗯?媂竹眼中划过一丝微弱的震惊,这小孩知道?那老友要瞒什么?

    不对……

    这小丫头是在试探自己!

    文嘉音在媂竹那震惊的神色里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得到了这个答案后又能怎么样呢?文嘉音只是觉得自己更加茫然,知道寒酥是师尊前,她知道师尊对她很好,知道之后,她发现师尊对自己的好超过了自己的想象,为了能保护她,甚至隐藏身份来到自己身边……

    难怪、难怪这一见面的时候她就觉得寒酥有一种让她感觉熟悉的气质,甚至莫名的信任她,连长安在质疑对方身份的时候自己都在维护她。

    难怪明明是刚见面的人,她却不求回报的帮助自己,自己竟然单纯的以为她只是个单纯的好心人!

    而自己……看看她曾经干了什么?

    “寒酥姐姐,你看我长得像不像你未来道侣?”曾经凡世的闺房里,文嘉音记得自己曾对那身着嫁衣的人这样道。

    “……”人啊,为什么还要活那么多年?文嘉音眼中逐渐失去高光,变得呆滞。

    原来那个时候自己就已经惦记上师尊了吗?等她找到了那个“无脸神”,能不能请求对方让时间倒流,给自己一次吃后悔药的机会?

    然后她还干了什么呢?摸着师尊的手,占人家便宜,活像一个老流氓,问人家要不要嫁给自己,她在师尊面前乖乖巧巧的形象,“啪”的一下,全没了!

    自那之后,师尊会怎么看待自己?

    登徒子?逆徒?

    会不会直接想恨不得没收过这个徒弟?文嘉音窒息的想逃避现实。

    这个世界她快待不下去了,不如再给她一个机会重新穿越一次吧。

    “……铮……铮铮铮!”文嘉音无意识的弹奏着手中的琴,杂乱无章越来越快,她手指都快飞起来了,难怪说音乐能反映一个人的心情,这弹出来不成章法的曲调,妥妥的展现出文嘉音的内心。

    媂竹按下自己想要捂住耳朵的手,她记得自己教的是一首描绘夜月之宁静的普通曲调,怎么弹出来的和一场大战一样?

    不得不说,她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能将琴弹的那么不堪入耳!难听也就难听吧,人家是第一天学这个,掌握不到技巧也很自然,但是她弹着弹着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走了神,紧接着手指开始自我发挥,这个手的自由度有点太高了!

    或许……是和老友暴露的名字有关?

    媂竹想了想,她的新学生好像就是在确定寒酥名字的时候变的古怪起来的,她们师徒之间……是在玩什么花样呢?

    媂竹非常好奇但是不敢问,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和老朋友交代自己一个小失误让她暴露了名字,但这也不怪她对吧?这又不是她说出来的,是这个小姑娘自己猜出来的,嗯嗯,不是她的错!

    “停停停!打住打住!”媂竹按住了文嘉音的手,让她冷静一下。

    “你的琴音告诉我你有不顺心的事情,这样弹出来的乐声也是苦涩的,你可以把苦恼说出来,我会尽力帮你。”最好就别弹了吧,我怕我这把快要养出器灵的法器直接再也生不出器灵来,媂竹有些心疼她被糟蹋的琴。

    要是这么天天被折磨,那还不如像另外一把一样,直接给人一头撞碎了。

    “没有心事。”在情敌……啊不对,是在觊觎师尊的人面前,她怎么能示弱?文嘉音忽然扬起一抹笑容,“我很喜欢琴,一定会非常努力的,认真的……锲而不舍的学会的!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媂竹:我有点害怕。

    果不其然,媂竹成功看到了凌剑峰卷王的毅力,日日弹奏天天学习,哪怕没有一个音在调上,她也锲而不舍认真异常,比如每个音她都弹的非常用力,如同泄愤……

    终于有一天,媂竹在给弟子们做示范的时候忽然弹偏了调,此时她才真正领悟到文嘉音的可怕之处。

    能带跑偏一个合体修士,这何尝不是一种厉害的天赋,所有音修共同的敌人!

    不能继续住下去了,在她的徒弟们都受到影响之前得赶紧走!

    走之前,她没好意思一直瞒着老友对方已经暴露的事情,撂下一句话后,在老友拔剑之前拔腿跑了。

    昕玧:……

    她的直觉没有错,想要把这件事情彻底瞒下来,第一件事就应该把媂竹埋起来。

    她不该心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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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7章

    受了惊的阿音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她大概会像一只小兔子打个洞把自己藏起来,然后等冷静了之后才会悄悄钻出来。

    从幻境里出来之后已经很多天没了阿音所说的早安吻与晚安吻,甚至连亲昵的接触都没有,本就沮丧却不得不忍耐的昕玧发现自己又有了更大的危机。

    这可不能等阿音自己冷静下来,昕玧明白,因为曾经有过先例,她担心面子薄的阿音会直接躲个几十年,等她觉得已经能把自己的感情藏好了,再来找自己。

    吃过苦头,还曾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昕玧想自己绝不会让类似的事情发生。

    她在这边想着对策,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办法竟然一直都没有用武之地,这次她的小徒弟并没有跑!甚至如往常一样按时送药来,盯着自己喝完才离开。

    说话间,也看不出来小徒弟的情绪有太大波动,如果不是她偶尔会避开自己的目光,昕玧都要怀疑媂竹走之前耍了自己一把。

    两个人心知肚明那个“寒酥”的身份已经暴露,却没有哪一方提出来,如同想将这个秘密就此掩埋一般。

    昕玧甚至有些惊讶,她的阿音何时出息了?

    直到金丹劫云笼罩在御灵峰上空,声势浩大的雷霆一道道劈下,渡劫成功后劫云散去,一只火红的凤凰冲天而起,于御灵峰顶徘徊两圈吸引无数人惊叹的目光,振翅高飞染红无数云雾后落于凌剑峰顶。

    凤凰不愧为百鸟之皇,其优雅高贵的身姿,在妖族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尤其是他们身上的羽毛,美丽而实用,无论是在妖族还是人族都被炒到了极高的价格,而凤凰一族也有赠羽示爱的传统,一般羽毛不外传,所以更加稀少。

    “……凤凰?”听到动静走出来的文嘉音刚推开门,全部的目光便被凤凰吸引。

    优雅的凤凰在看见文嘉音后,开心的长鸣一声,然后用脑袋蹭了蹭文嘉音。

    “长安!”凤凰的身份几乎不用猜测,整个静道宗就一只混血的。

    稚长安一高兴,伴生的火焰不小心就溅到了一边的花花草草上。

    下一秒,刚刚受到火焰摧残的花花草草瞬间就被冻上。

    小师叔带着让她这只凤凰的感觉到冷的寒气走出了门,稚长安瞧见一脸冷漠的小师叔,吓的立刻就将自己的原型收了回来,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如同从凤凰变成了鹌鹑。

    昕玧偶尔也会想,若是让上一世那只傲慢的掉毛鸟也有机会回来的话,恐怕她第一件事就是掐死现在这只乖巧的凤凰,丢人丢到情敌面前了!

    文嘉音一个激灵,现在师尊的灵力对她来说如同某个奇怪的机关,一旦感应到了就容易紧张,于是下意识和稚长安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动作。

    两只鹌鹑排排站,场面莫名的好笑。

    昕玧之所以有些不悦,是因为她看到这个场景以后,想起了曾经。

    上一世那只傲慢的掉毛鸟在化形后的第一件事,要是将自己身上最美丽的羽毛送给了阿音,看到阿音收下羽毛后不忘用眼神挑衅自己,这件事情昕玧无法忘怀。

    而今场景再现,昕玧心口的气还没有凝聚起来,就被文嘉音这一可笑又可怜的举动打消了。

    她在心里笑叹一声,这样也好,这样总比曾经阿音接下稚长安的羽毛,什么都不知道还挂着身上当装饰品的强。

    “恭喜。”昕玧淡淡的道了一声。

    “谢、谢小师叔。”稚长安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孩子,单从身高方面来看,她早已不像当年那样需要仰视师叔,但是她发现自己在小师叔面前莫名感觉到的压迫感仍然存在。

    有一段时间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小师叔讨厌自己,但想一想小师叔好像除了对嘉音之外的所有人都这样,也就释怀了。

    就是如果可以的话,她一般能避开这位小师叔就避开,以至于这些年她们两个的见面次数并不算多。

    然而今天好像有点奇怪,稚长安悄悄瞥了一眼至今一言未发的文嘉音,今日这对师徒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往日里嘉音不都恨不得像小猫一样缩在小师叔怀里的吗?黏黏糊糊的她根本挤不进两人之间的那种氛围?

    今天居然站的离自己近!真是不敢相信!

    两只各怀心思的“鹌鹑”乖乖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好一会儿昕玧才问稚长安还有事吗?

    “弟子、弟子是想找嘉音……去庆祝一下。”稚长安紧张的道。

    这倒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昕玧本没有放在心上,结果……

    首先师兄一道传音落到了自己这儿,和她说阿音要去古战场戍守。

    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要多关心关心徒弟啊。”

    紧接着她还没有来得及问师兄是怎么回事,涣沐师姐也和她说古战场危险啊,可以等阿音元婴之后再去云云。

    最后御灵峰的师兄也和她说对待徒弟不用那么苛刻,不用那么早就去古战场戍守,更别带着他的弟子一起去!小凤凰才刚刚掌握化形,他担心被别的心怀不轨的人知道,他徒弟会被抓走抽筋剥皮!

    一连接到三个消息,让昕玧一时间不知该先回谁的。

    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昕玧推门而出,外面夜色正好,让她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件事情。

    也是这样一个夜晚,但她没有接到任何人的消息,只在晚上阿音披着月色归来时,被告知了她要去古战场戍守的消息。

    宗门里确实有这样的条例,宗门金丹期以上弟子需要在这些地方戍守一定的时间,她同意了,随后而来的就是漫长的未曾见面的岁月。

    凌剑峰的结界传来了动静,昕玧感觉到小徒弟的气息在靠近这里。

    她站在门口等着,等着阿音渐渐走近,一言未发。

    文嘉音心里在想着事情,御剑飞行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自家师尊在门口等着自己,直到她脚踏实地踩在地面上时,差点脚一滑坐地上。

    “师、师尊……”刚刚她在考虑回去之后该怎么和师尊说自己要跑路……啊呸,是战略性转移到古战场去,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是猛的一看到师尊就出现在自己面前,所有内心打好的草稿全变成了一团浆糊。

    “傻站着干什么?进来吧。”昕玧对她招了招手。

    文嘉音的本能比脑子反应的快,师尊一招手,她脚一抬就跟了上去,直到一不小心发现自己挨着师尊的距离太近,她才急匆匆往后退了退。

    师徒二人对坐在院子中的石桌旁,这样的场景以往也经常有过,却从来没有哪一次的氛围如现在这般凝重。

    文嘉音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能把开头的话说明白。

    “为师听说,你要去古战场戍守?”昕玧替她说了出来。

    “是!是……宗门里面不是有这个规矩吗?涣沐师伯说您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所以、所以我觉得我可以出发……就这样。”文嘉音低着头,不敢看师尊的表情。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像这种先斩后奏的事情自己从来没有做过,如果师尊知道了她已经“寒酥”的身份,恐怕分分钟就能反应过来自己只是为了躲她。

    按照媂竹真君的性格,文嘉音有七八成的把握确定对方会和师尊说这件事情,只不过这段时间师尊看不出有任何异样,于是她的这个七八成把握就变成五六成。

    师尊不知道幻境里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抱着别的更过分的心思,如果以为自己只是因为这件事情要躲到别的地方去,她会怎么想?

    是会笑自己的胆小,还是会伤心于自己的疏远?

    就在文嘉音脑袋都快要烧起来的时候,微凉的手掌忽然放在她的发顶上揉了揉。

    “为师该不该说你傻?”昕玧温声道。

    文嘉音茫然的抬起头,夜色下,师尊的神情与月光相比,不知哪一个更柔和。

    文嘉音忽然想,其实自己动了心也不能全怪她啊,谁能坚持在这温柔中不越陷越深呢?

    至少自己不能。

    她的命运一直在开玩笑,为什么她第一个喜欢上的人,会是已将无情道修炼到最后的师尊呢?再者,你说修无情道的人,为什么会温柔到让她无法自拔呢?

    昕玧愣了愣,她还没来得及说其他话呢,怎么阿音眼眶就红了?

    是她逼的太紧了?不……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阿音自己就先委屈上了。

    若说什么能让昕玧一退再退,甚至直接认输的,大概只有文嘉音的眼泪了。

    本来应该将是一个彻夜长谈,最后昕玧也没说几句话,她就怕把隔在师徒二人之间的薄纱掀开一个小角,小徒弟的金豆豆就能掉下来。

    最后,无可奈何的她同意了小徒弟去古战场戍守。

    在文嘉音茫然的神色中,昕玧道:“为师给你一点时间害羞完,但以后要习惯。”

    文嘉音顿时涨红了脸,她明白师尊这个意思就是知道了那件事。

    但随后她又有些茫然,习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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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8章

    白驹过隙,太平的日子如水流逝,直至近些年散落在修仙界各地的古战场隐隐出现暴动的架势,才将修仙界的众人从安稳的生活中敲醒。

    不知从哪一日开始,各个古战场中爬出来的怪物越来越多,大宗门还好说一些,稍弱一些的宗门里镇守的弟子们已然有些力不从心,不得不向大宗门和散修求助。

    而在这段时间,在被静道宗主要负责的被称为“荒异”的古战场上,一位道号为“谨意”的修士崭露头角为众人侧目,虽然她刚刚来到古战场时仅仅只有金丹期修为,但由于其疯狂收割功勋的狠劲儿,很快就让这里没人再敢戏称她是长老家的“贵小姐”。

    她真正的成名之战当属渡自己的元婴雷劫时,那时恰逢堕仙的残魂污染了大片战场死尸,一眼望不到尽头,平均实力在金丹元婴期之间的死尸军队从裂隙间走了出来,它们的后方还有东西在涌动,渗露出令人恐惧的气息。

    密密麻麻的死尸军队扬起无数冤魂的哀嚎,凄厉的声音几乎刺穿人们都耳膜。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古战场会有堕仙的残魂冒出来,镇守此地的静道宗长老正在联手对付堕仙残魂,无暇顾及身后的弟子们,剩下弟子间实力最高的出窍期修士不过一手之数,大多以金丹元婴修士为主,而他们与对面的死尸军队比起来,人数上的差距几乎有几百倍之差。

    谁都知道这是一场恶战,因为自古以来从来没有出现过类似的状况,静道宗对古战场内部的判断有误,所以在没有分神合体修士相助的情况下,忽然与古战场中的大军、或许只是古战场里面的炮灰级别军队撞上,就注定了不少人将陨落于此。

    长老在与堕仙残魂缠斗的时候,向宗门内部发送了紧急求助讯息,可要等人来,不晓得还要多久。

    他们能等,下面的弟子们能等吗?

    这些弟子们面对的,是不知痛觉只晓杀戮的死者的军队,它们不会疲倦,只要堕仙的力量不消失,它们就有源源不断的动力。

    当弟子们灵力枯竭的时候,后方的敌人就会扑上来撕碎吞噬他们,在双方僵持了一段时间后,战场各处传来同门的惨叫声,发现战局在不断恶化,这位道号谨意的修士做出了一个谁都没敢想的疯狂举动。

    她选择在敌阵中间突破元婴,借助自己的雷劫之威荡平大片大片的敌人。

    很多都觉得她是不是疯了,她怎能确定自己的雷劫威力会那么大,大的可以将殃及到的敌人全部轰杀,因为天雷自带的对邪祟的克制效果,所以被殃及到的敌人所承受的伤害是历劫者的好几倍,哪怕是与长老们缠斗的堕仙残魂,其嚣张的气焰也被克制了一些。

    所谓趁他病要他命,长老们抓住机会展开反击,等堕仙残魂被打散,失去了力量来源,下方的军队自然就溃散了,而隐藏在缝隙之后的东西们也没再出来,一场差点酿成悲剧的浩劫落幕。

    战斗结束后,所有活下来的人都有一种获得新生的感觉。

    作为一通胡来之后扭转局势的人,谨意得到了无数崇敬与惧怕的目光,敢做出这样事的,不是疯子就是变态吧?

    而最重要的是,她疯狂的计划不但成功了,灭杀敌人无数,甚至自己也渡劫成功!

    而他们曾经还嘲笑过这位“疯子”,想想自己到现在还活着,真是不容易。

    然而很多人心里更清楚一件事,他们现在开始都欠了那个“疯子”一条人命。

    让出窍修士都避其锋芒的恐怖雷劫散去后,在许多人未曾平复的心跳时,天空中不出意外的祥瑞翻腾,天道恭贺,赤色的霞光洒落人间,与满地的鲜血融为一体。

    立于天地间,被霞光笼罩的那个人背影窈窕,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坚韧。

    天道恭贺,祥瑞临空,没有一个人意外于天空中的异景,毕竟能大规模剿灭金丹元婴敌人的雷劫,谨意没死才让人感到惊讶,她能活下来,祥瑞不出现都对不起这些被消灭的古战场的亡灵。

    谁又能想象到她刚来的时候,因为偏向文弱可爱的面容与身姿而被嘲笑拿不动剑的情形呢?

    有崇拜,有惧怕,有倾慕……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清理掉剩余危险物体的谨意回到驻地。

    在外人看来她是疯子,又或是英雄。

    但是长老和她关系比较好的友人,对她做出的这件危险事情少不了要一顿唠叨。

    太危险了!她有没有过万一哪方面出现差错,渡劫失败倒没什么,可下方的敌人会撕碎她!万一她的雷劫威力不足以消灭或者逼退敌人,她在渡劫的危急关头受到敌人干扰又是多危险的一件事?

    “当年,听说剑尊的弟子也在金丹雷劫后引发了天地异象吧?这就是天才们吗?”接受医修治疗的断臂修士喃喃道。

    “哼,生活在剑尊羽翼下,连奶都没断的人如何能和谨意道友相提并论?”另一个向来看不惯宗门里面那些大少爷大小姐的修士出言反驳。

    “你说的也对。”

    “谨意道友……她就是我的目标,如果哪一天我追上了她的修炼速度,我就向她、向她求……亲。”刚刚还大嗓门的人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声音就像蚊子的嗡鸣似的。

    “嘶!疼!”他伤到的是脑袋,帮他处理伤口的医修姑娘挖了一坨药膏死命的摁在他的伤口上。

    “这还轮得到你吗?”医修姑娘阴恻恻的道。

    驻地。

    “怎能如此莽撞?知不知道一不小心道基有损也就罢了,严重些会丢了性命!”长老伤的也不轻,但即使如此也省不了一顿念叨。

    “若我不这么做,会有更多同门阵亡,我有把握才这么做的,师侄你就不用担心了。”

    没错,在谨意面前,这位分神的长老是师侄辈的。

    师叔的一番话堵得师侄说不出话来,能怎么办呢,眼前这位虽然年轻但辈分大得尊敬,长老气冲冲的来,气呼呼的离开,最后倒霉的是谁,就看谁现在不长眼的往枪口上撞。

    谨意的友人也惊魂未定的表示这个行为太大胆了,虽然也因此很多人得救,但作为朋友,他们还是希望她在做出类似决定之前和他们能够商量商量,至少提前告诉他们一声!别像今天一样受到太大惊吓!

    “我尽量,只是当时情况实在危急,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同门被杀呢?”

    啧,话都被你说完了,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知道你是好心,但你也要考虑考虑家中师长吧,就算不管我们也不管长辈,那也得看在柏道友的面子上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次敢胡来,还不就是因为柏道友有事离开了,她要是在,借你个胆子你都不敢!”

    谨意的从容被无情揭穿,她脸上的微笑差点没挂住。

    “啧啧,说到底就是怕……”

    “锵!”

    一声细微的声音传来,常年在战场磨练出来的人立刻就能知道,这是剑出鞘的声音。

    “对不起是我多话了我立刻离开!我绝对不会把你怕柏道友的事情说出去的!告辞!”

    “等等你回来!谁说我怕……”

    友人脚底抹油的跑了,如同身后有什么恶鬼在追似的。

    “谁说我怕她了,说的跟怕老婆似的……”谨意小声的嘟囔着,对那人的言语用词非常不满。

    随后她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一推开门就看见里面坐在那里,好似早就等着自己归来的女子面容冷淡,瞧见她回来了,只道了一声:“阿音。”

    谨意腿一软,跨门槛的时候没有完全抬起腿,直接被绊的五体投地。

    无论在那外面那些弟子眼中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是疯狂的天才还是遥不可及的高岭之花,再完美的形象于进家门的第一秒,就被她这一摔碎的一干二净。

    谨意啊不,是文嘉音脸着地摔了下来,明知已经丢脸丢到家了,可她趴在地上也不想起来。

    堂堂一个新晋元婴修士,会被门槛绊得连平衡都掌握不了直接摔地上吗?很显然不可能,所以说她是故意的,故意想要逃避现实。

    谨意,是师尊给她取的道号,当年因为没有大肆宣扬,所以很少有人知道谨意就是剑尊弟子,来到这个古战场后,也没有人认识她,除了长老之外,其他人只以为她是一个内门普通长老的弟子。

    她自来到这以后,就天天给自己找事做,想用这样的办法让自己淡忘或者隐藏心底的那个人。

    一年不够那就两年,两年不够那就三年、十年、二十年……

    修真者拥有漫长的生命,达到金丹期的她,就已经拥有了五百年的寿命,她相信时间是个神奇的东西,能够洗刷掉一切的刻骨铭心。

    那个秘密,师尊虽有暗示却没有明说,总的来说两个人都是心知,却无人动手揭开这层面纱。

    文嘉音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她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也以为“寒酥”这个人不会再出现。

    结果她冷静中的第二个年头,忽然有一天同门对她说外头有人找,她没多想就走了出去,然后……

    然后当文嘉音走出去看清了那抱琴女子的面容后,震惊的揉了揉自己眼睛,因为自己是太思念师尊的缘故才花了眼,结果揉了几次,那女子的面容依旧没有变。

    反倒是她自己,眼睛都揉红了。

    那一日,她忽然想到那天晚上师尊对她说要习惯,习惯什么……是习惯师尊“柏寒酥”的这个身份吗?

    这可真习惯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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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9章

    啊对对对,她就是怕“柏姑娘”,她承认,她摆烂。

    那些说风凉话的,你难道不怕你老师?说她怕老婆,暂且不论师尊和她没这层关系,就是笑的最大声的那个!他才是整个驻地最怕老婆的那个!别以为她没看见那天他跪着刺刺球求老婆原谅。

    所以……

    嗯,所以现在有没有人来救救她?

    可事实就是——当然没有了!先不说这边有没有人路过,就算有熟人路过,看见她家里面的这位就能夹着尾巴跑了。

    那一日依然以“柏寒酥”的身份模样出现的师尊吓的文嘉音话都说不顺溜,她甚至想着是不是自己理解有误,师尊其实并不知道媂竹真君说漏了嘴,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个马甲?

    所以说……师尊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为什么还会用这个身份出现?

    当时文嘉音就懵了,她到底该称呼“寒酥”还是“师尊”?

    万一师尊不知情,她揭露了多尴尬?若师尊知情……那或许师尊用这个身份过来是有什么目的的吧?

    她当时沉默了好几分钟,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开口该称呼什么。

    最后还是师尊道了一句:“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这就是以“柏寒酥”的口气说话了,文嘉音当时没有主见,也就顺势推出的应了下来。

    她至今都能回想起来,当时自己的舌头在嘴里打架的模样。

    文嘉音不知师尊想要做什么,或许是想走亲民路线?怕剑尊的身份吓到这里的弟子所以才隐瞒身份来的?

    她也没见师尊有别的什么举动,单纯的一直以音修柏寒酥的身份与她同行,甚至去结识她身边的朋友。

    日子久了,她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有些习惯了这样的生活,逐渐能够平心静气的和师尊说话,甚至偶尔也会条件反射般的撒娇。

    习惯果然是个可怕的东西!

    主要这个莫名其妙的习惯衍生而来的,还有各种漫天飞舞的流言。

    别人不敢编排她,她的那群损友们可敢,这些流言里面几乎得到所有人一致同意且呼声最高的,就是……

    她惧内!

    听到这个传闻的文嘉音勃然大怒,去他全家的惧内!她是惧内的人吗?那是尊敬师长!也不对……惧内这种话是这种场合下说能说出来的吗?

    她和她师尊……多纯洁的关系!她克制了那么多年,用尽一切手段把自己砰砰乱跳的小心脏藏的好好的,就是为了不让他人发现自己的小心思!

    也为了不让这种传言继续扩散下去,最后传到师尊的耳朵里,她毫不留情面的“大开杀戒”,将所有造谣人士全部送进了隔壁的医疗室。

    医修小姑娘与她关系很好,所以让他们在治疗过程中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酸爽”。

    文嘉音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终于将这个流言给压了下来,如果自己真的能够坦坦荡荡清清白白,那倒也不怕这个流言,关键在于她心虚啊。

    幸好,这件事情应该没有传到师尊那里。

    在这里,师尊偶尔会露两手帮个忙处理古战场里跑出来的奇奇怪怪的东西,这很正常,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她身边的友人都对师尊露出敬畏的目光,也没人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就……挺突然的?

    (她的友人们:你猜我们为什么会怕她?你再猜我们又是为什么会知道你惧内的?)

    本来……文嘉音一边接受着内心拷问,一边也接受师尊的投喂,日子稀里糊涂的过得也还算可以。

    只有这一次、她以为师尊回去了不会知道,也确实因为情况非常紧急,她才冒了一点风险在敌阵中渡雷劫。

    她也是有□□成的把握才敢这么做的,毕竟她非常相信天道这狗东西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金丹雷劫就是一个先例,金丹雷劫的声势多浩大?那和元婴雷劫一个水平了,那她的元婴雷劫还不至少出窍雷劫起步?

    反正boss由师侄拖着,她用雷劫清清杂兵再合适不过了!

    但是吧……对于其他人来说,她这个举动确实既危险又疯狂。

    所以不能被师尊知道,这么想着的文嘉音回去之后推开门就看见师尊坐着等自己,可想而知内心阴影面积有多大。

    师尊肯定有些生气了,说话的语气都不软了,凉凉的……

    这么多年来,师尊都很少严肃的和自己说话,更别说生气了,文嘉音不敢想象师尊真正生气起来是什么模样。

    灵力将文嘉音拉扯了起来,昕玧弯腰拍了拍小徒弟衣服上粘着的灰尘,脸上冷淡的面具也送了松。

    “有没有摔疼?”

    虽然文嘉音已经元婴,身体强度相当于较好的法器,根本不可能一摔就疼,但从小到大她磕磕绊绊都会心疼的不得了的师尊下意识就问。

    “……疼!”所以不要骂我呜……

    文嘉音为了逃过这一顿责罚,也决定不要脸了,在师尊面前,多年的长进就像不存在一样。

    “……”看着自知做错了事情,缩着脑袋害怕自己责骂的小徒弟,昕玧差点气笑。

    “疼?”

    “嗯嗯,好疼!”

    文嘉音感觉自己的脑袋被拍了拍。

    “知道疼,还敢莽撞的在敌阵中渡雷劫?逞什么强?”

    “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会了!”在外名声赫赫的元婴修士如今乖的像小鸡仔。

    昕玧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既没说要罚也没说要放过,文嘉音战战兢兢的,以为师尊已经被自己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这些年师尊何时被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文嘉音心里一紧,慢慢凑了过去。

    “别、别生气,都是我的错,别把自己气坏了好不好?”文嘉音拉了拉她的袖摆,若此时她身后有条尾巴,那都是耷拉下来摇的那种。

    昕玧还是没有说话。

    文嘉音小心肝都在颤,师尊真的生她的气了怎么办?她主动的从自己储物袋里面拿出了一条戒尺型法器递给师尊。

    “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

    文嘉音一愣,第二句话显然不是从她口里冒出来的,这贱兮兮的声音……是身后!

    “别、别生气~”这结巴磕绊的地方都惟妙惟肖的学了出来。

    “别把自己气坏了好不好~”

    三道声音各不相同,性别为两男一女。

    文嘉音额头暴起青筋,杀气腾腾的转过身看去,果不其然在门框旁她看到了三个巴拉的门框,只露出脑袋的人。

    “嘻嘻,还说自己不怕媳……”

    “轰!”

    明亮的火光自房间内喷涌而出,门框直接被轰碎了,看热闹的三个人各显神通躲过了某人恼羞成怒的攻击。

    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们躲避躲的非常熟练。

    “哈哈哈哈!”嚣张的笑声从上空传来。

    “谨意你真厉害,在我们面前大言不惭,见到柏姑娘直接五体投地!哈哈哈哈……”

    这三个人是文嘉音在这里结识的损友,初见于战场上,其中一个人因为手贱招惹了一个魔物而导致三个人都被追杀的格外狼狈,她本来想避开,结果这三个憨皮把她也牵扯了进去。

    处理掉这个天降横祸之后,她准备拍拍屁股走人,结果那三个憨皮缠上了她,表示要和她组队。

    文嘉音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拗不过三个人的牛皮糖大法,最后一来二去的也成了朋友,不过互相都是损友罢了。

    这个损友,突出了就是一个“损字”,就像这一日他们三个在天空上方广播文嘉音出丑的事一样,文嘉音也在某个人给老婆跪刺刺球的时候,拿着铜锣广而告之。

    “……”文嘉音的血压上来了,她想今天晚上就起一口油锅,起来吃油炸人串串吧。

    文嘉音往储物袋里面一摸,准备拿一条绳形法器将三个人拴住晚上下油锅,但侧头瞥过师尊依然冷淡的眉眼,心头的怒火如同被凉水从头淋到脚,就剩一缕烟了。

    她真是昏了头了,现在和那三个傻子一般见识啥?

    她拿着法器的手一松,转而拿起自己放调料区的一颗洋葱,用手带起一些洋葱汁往眼睛上一抹。

    “……”文嘉音眼睛瞬间就红了,泪珠簌簌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洋葱的威力好强!

    她哼哼唧唧的哭着,鼻头都哭红了,外头三个人见文嘉音一直没追上来正觉得奇怪,用神识一探就发现那人被他们“欺负”哭了。

    玩大发了?他们觉得奇怪,谨意这人平日里不是那么脆弱的啊!

    “唉……”

    他们听到柏姑娘轻轻的叹了口气,格外宠溺的摸了摸谨意的头。

    “这是怎么了?哭什么?”

    乖乖,这温柔的语气,除了谨意谁能享受到?

    真羡慕。

    “他们、他们都、都欺负我!”文嘉音已经彻底不要脸了。

    嗯?

    三个人的眼睛逐渐睁大,他们想错了,这人哪里变脆弱了?分明是更不要脸了!堂堂一个元婴修士你好意思哭着和媳妇儿告状吗?

    在这个驻地,几乎和文嘉音熟悉一点的人,几乎已经默认这两个人是一对儿的。

    柏姑娘会嫌你丢人的吧?把脸捡起来安上啊!柏姑娘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看不穿你这小伎俩!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瞧见了自己对底下那哭唧唧的家伙的嘲笑

    但是……当他们再转回视线,就看见柏姑娘忽然抬起手,凌空一按。

    “轰!”三个人同时砸到地上,溅起无数烟尘。

    被埋在坑里的他们忘了,在爱情中,人家不是看不穿小伎俩,只是单纯的不想看穿罢了,这是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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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0章

    感谢那三个不速之客,成功让师尊的火气转移了一点,不过……

    做错了事情就要罚,其他小事还好说,这次文嘉音实在太大胆了,虽然明知自己有留在小徒弟身上的保命之物,但昕玧听到那样的场面都觉得心惊胆战。

    于是,文嘉音还是没能避免的受到了从小到大的第一次惩罚。

    师尊三天没理她。

    文嘉音终于知道了什么样的惩罚比责骂,甚至打一顿更可怕。

    这短短的三天她跟过了三十年一样,暗地里急得团团转,那些暗戳戳在私底下笑话她的人她也管不上了,随便他们怎么说吧,问题是今天师尊理她了吗?

    没有。

    文嘉音心底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还说不是怕媳妇儿,媳妇儿一生气就只能睡外头了,啧啧,有点惨,但原谅我想笑。”“偶然”路过文嘉音门前的知情路人甲啧啧道。

    “唉,你就别笑了吧,等人家和好了之后,你也只有羡慕的份。”另一个“偶然”路过文嘉音房门前的知情路人乙让同伴不要笑的太早。

    “哼!所有带着道侣过来戍守古战场的全都是不务正业!我要和宗主说以后谢绝这些人再过来!”某个好像怨念极深的路人甲愤愤不平的大声道,声音恰好能够传到蹲在门口画圈圈的文嘉音耳朵里。

    文嘉音抬头看了一眼那个路人甲,随后又低下头去,奇怪了,怎么是个人都说自己和师尊是道侣?

    等昕玧愿意和她说话的第一天,文嘉音差点真的哭了出来。

    这就是自“荒异”古战场扬名的谨意修士成名之战时背后心酸的故事,谁人都知道她荡平敌阵的洒脱,却没有几个人知道她蹲在门口道歉时的惨兮兮。

    不过经此一事,也让那憨皮三人组知道了一个道理,那就是道侣之间无论发生什么,那都是她们自己的事情,不要贱兮兮的伸爪子去试探,遇到一个护犊子的,爪子都能给他们剁下来。

    并排躺在医疗室的三个人以血与泪的教训,亲身实践了这个道理。

    自那战后,古战场的异动就开始逐渐的频繁起来,文嘉音被派往第一线的次数自然越来越多,甭管以前服的还是不服的,只要和她共同上过战场的人都服了。

    他们大概是没有人想亲自感受一下文嘉音凛冽的剑意与狂躁的火焰的,毕竟能够将出窍甚至于分神的僵尸肉身烧化的火,以及能斩碎它们骨骼的剑,除了长老以外的人恐怕都很难扛得住。

    谨意之名被宣扬了出去,这也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脱离了师尊的名号,显露于修仙界。

    或是好奇,又或是不怀好意的目光从修仙界的四面八方逐渐向“荒异”古战场聚拢,没有“剑尊”名号的威慑,一些自视不凡的人开始蠢蠢欲动。

    这些暗中的发展,文嘉音尚且不知道,现在让她发愁的,是古战场的异样导致她能够外出的时间越来越少。

    她让猫妖帮自己打听有关上古遗迹的消息,每当有位置传来的时候,她都会亲自跑一趟,寻找“无脸神”可能留下来的蛛丝马迹。

    可惜,这么多年过来了,她依然没有什么关于神迹的收获,在她的识海中,无论她怎么呼唤,那个“无脸神”都没有再出来过。

    不过虽然她没有发现“神迹”,却误打误撞的撞上了一个重要的剧情!

    她曾委托了猫妖帮忙寻找传说中的仙药古陀玉莲的踪迹,可是至今为止都没有消息传出来,她以为还没有到时间,离古陀玉莲出现的还早,毕竟小说中的时间概念太模糊了,动辄就是几十几百年的过去,她根本不知道古陀玉莲准确的出世时间。

    哪知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在进入一个疑似与上古秘境的时候,她一不小心掉进了秘境里的小空间,一阵天昏地暗后,刺眼的光芒重现,她抬眼的刹那便瞧见,天地之间一座宝相庄严的佛陀云,含笑注视人间

    文嘉音脑海里闪现了小说中的一句话:自阿珠死后,他郁郁寡欢,幸得一位隐世大能指点,晓得佛陀座下有一朵莲,只剩残魂一缕亦可治愈,他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佛陀的秘境,一睁眼,便是俯视人间悲苦的佛,含笑注视自己。

    那一刻他想,佛可渡他。

    这就是古陀玉莲所在的秘境!文嘉音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她心心念念了许多年,在暗地里不知扎了多少渣男主的小人后,终于等到了古陀玉莲的出世。

    那个传说中能够重聚神魂的宝物,能够彻底治好师尊旧伤的仙药,文嘉音既然知道宝物近在眼前,那她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拿到手!谁阻止都不好使!

    哪怕对手是男主。

    那是一场虽然被恶心的不轻,但是结局大快人心的秘境之行,文嘉音现在想起来都想开两坛酒庆祝庆祝。

    当时师尊不在身边,只有与她同行的猫妖和她一起跌落到秘境中的秘境,如同踩到狗屎运一般撞上了男主带着他的红粉知己。

    这里是一位佛陀留下的遗迹,同样也设下了重重阻碍,佛家本是清净之地,结果带着几个女人,时不时就要来一场露天运动的男主自然将要受到最严厉的试炼。

    文嘉音都有些可怜这位佛陀了,你说好好的一块地方就这样给人家玷/污,也希望这位佛陀心胸宽广,不然换个人得气死。

    就这样男主被自己给绊住了,他的红粉知己们自然要等他一起,于是文嘉音强先了一步超越他们,拿到古陀玉莲。

    她的目标不是取得佛陀传承,只是为了这朵花而已,拿到之后就赶紧溜了。

    但男主不愧是男主,他就是为了这朵花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执念过深,拿到诸多宝物后依然到处寻找是谁偷了古陀玉莲,大概是命运的玩笑,让他正好与小心翼翼躲着他的文嘉音撞上了。

    文嘉音也不知道对方拿到了什么宝贝,一眼就判定古陀玉莲在自己身上,换做旁人,正直一点的便会她商量做交易,恶毒一些的就会直接杀人夺宝,但这位男主不一样,他做出了正常人都不可能选择的路数。

    他莫名自信的想要用魅力征服她……

    文嘉音明白对方是在撩骚后,差点恶心的吐了出来。

    对了,男主确实是这样一个人,他所谓的逍遥,便是不出任何拘束随心所欲,看上眼的女人就去追,新鲜感过了便丢弃,无人能成为他的束缚和羁绊……

    文嘉音无法对逍遥道做出什么评价,但是这个渣男的所作所为,尤其是对她师尊的追求都快魔怔了吧?这样的行为还是自在逍遥吗?

    啧,他快点道心崩塌吧!原书中师尊因为他受的苦,文嘉音诅咒他全都尝一遍。

    出于谨慎的考虑,文嘉音带了一张万机阁出品的伪装面具,在猫妖的挑选下弄了一张稚嫩的“白莲”类型的脸,看起来就像一个刚刚从父母的保护下跑出来的小白花一样,格外具有欺骗性。

    猫妖觉得这样有利于让敌人放松警惕,却没想过会引来某些变态人类的觊觎。

    虽然心里有无数句脏话想要骂,但是现在显然不是让对方恼羞成怒的好时机,文嘉音只能暂时伪装成一个“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唉?”的单纯女孩纸,降低对方的警戒心然后伺机逃跑。

    或许是因为男主觉得一个小小的元婴修士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所以也没有及时的抢夺古陀玉莲,让宝物躺在别人的怀里他竟然也能安心。

    他甚至敢在一个不知底细的外人旁边修炼、试图突破小境界,还没有红粉知己守着,她都觉得佩服。

    男主与他的红粉知己走散了,这……会不会是个好机会呢?

    天地间的灵力狂躁的聚集着,文嘉音往远的地方退了退,眼尖的她看见了男主脸上痛苦的神色,以及若隐若现的红色魔纹……

    真棒!是心魔!

    文嘉音大喜过望,感谢天道感谢佛祖感谢玉皇大帝耶稣圣母玛利亚……

    反正这个世界存在或者不存在的各种体系的神,她都感谢了一个遍,心魔哎!当出现心魔的时候,就说明对方的道心出了问题,遇上了瓶颈或是走入了死胡同,现在的渣男主显然在接受心魔的拷问。

    文嘉音拿出了师尊给的封印了她剑意的玉珠法器,捏碎一颗后轻而易举的破开了男主设立的结界。

    修炼中的渣男主“噗”的吐出来一口鲜血,心魔在束缚着他,所以哪怕受到反噬也没能睁开眼睛。

    看来他的心魔非常霸道,甚至比他的意志还要强一些,所以那不能及时醒过来。

    文嘉音悄悄给他留了个礼物,然后光速溜走。

    “噗!咳咳……”渣男主抢回自己身体控制权的时候差点被自己喉咙里的血给呛死,咳了好一会儿才把血吐干净,他的心魔……压制了他?

    这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心魔在可控范围内,但是这次却失败了……

    他的道心出现了问题,天道在警告他,所以至今为止他的修为再无半分长进,如果找不到补救的办法,他将一生止步于此!

    逍遥真君一拳砸塌了半座山,随后一缕异香飘进了他的鼻子里。

    他睁眼一看,发现自己被一群植物包围着……

    梦魇魔藤?传闻中它的花能够勾起人心底的谷欠望与黑暗,有心魔者最忌讳与其接触,它将扩大心魔的影响……

    逍遥真君忽然惊醒,他搜索周围,发现早就没有那个女孩子的身影!

    该死!

    他被耍了!可恶的贼不仅偷走了他的古陀玉莲,还种下魔藤让他道心受损!下次看到她,非得把她打断四肢扔进销香窟去!

    他能感觉到自己已经无法阻止道心的崩塌……

    或许、或许如那个前辈所说,只有成神,成为真正的神祇,越过天道的束缚才是符合逍遥道的正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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