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回到这几日与许九住的客栈,扶屠果然在这里。
只是被五花大绑在靠椅上,右侧的脸颊似乎在源源不断地渗出血迹。
?
江言偏头看旁边乖乖站着的许九。
许九似乎终于从昨日的师门之丧的悲痛中走出来,只是脸上的神情还是有些呆滞。
“他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江言问道。
许九笑容僵了僵,将藏在后背的刀往手中缩了又缩。
“或许是刚刚我拖他进门的时候磕着了吧,师兄。”
扶屠:……
这个女人要不要点脸!刚刚明明就是她阴气森森地拿着一把刀,在他的脸上来回划动,说着什么你也配动手动脚。
结果江言一回来,她又立刻变了副神色,看着柔柔弱弱的。变脸也不是这么变的。
江言也没多想,为避免节外生枝,他决定直接对扶屠展开问讯。
他从靴子一侧抽出刚刚路上买的匕首,在衣角处轻轻擦了擦。
扶屠:不是吧,又来?
江言一只脚跨在椅子的另一侧,居高临下的看着扶屠,神色冰冷。他慢慢地贴近浮屠的脸,将冰冷的刀背贴在浮屠脆弱的脖颈上。
尖利的刀锋几乎是片刻就见了血,脆弱与锋利,温热与冰冷,有种莫名的视觉冲击力。
浮屠被迫抬着脖子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但跟江言想象的紧张不同,他确实有点紧张,但不是因为脖子边随时可能让他身首异处的刀柄。
而是……
眼前的人冷着眉眼,脸上干净利落的线条极为硬朗,本该有一种正气,在他威胁的动作下却又带一分野性。一双眼睛里是像看垃圾一样的漠然,可是就是叫人趋之若鹜,想在那眼睛里多留下一点印记。
江言看这人明显在发呆的样子,轻轻“嗯?”了一声。
浮屠指尖又紧了紧,他觉得身子软的不成样子,像是平日里被他玩弄的那些玩物一般,在绝对的掌控面前温顺的低下头颅。
浮屠大概明白为什么尊上会如此反常,刚刚那女人又会如此作态了。
“你想要什么?”他沙哑着声音开口。
江言奇怪地看他一眼。
这声音怎么如此颤抖,他还什么都没干,就害怕了吗?
韩昀的下属似乎不怎么样啊。
“闻路鸣,你认识吗?”
“有些耳熟,”扶屠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什么,“是那个不自量力的正道小子?你找他做什么?”
“你跟他什么关系?”江言将刀尖往里推了些,紧盯着扶屠每一个微表情。
“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扶屠却像受了侮辱般瞪一眼他,“我的眼光至于这么差吗?这人长相还过得去,神情却看着叫人倒胃。我有的是自荐枕席的人,又不缺他一个。”
“那你为什么记住了他的名字?”
扶屠却轻笑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
“因为这人,居然想要去勾引尊上,你说好笑不好笑?”
“我专门帮他一把,就想看个好戏。这么多年,我还从没看过敢这么不自量力去勾引尊上的人呢……”
扶屠突然闭上嘴,神色莫名地看江言一眼。
因为他想到,尊上先前,好像就在勾引眼前这人。
江言蹙着眉头,“你知道他在何处吗?”
扶屠诚实地摇了摇头,“我今晚专门给他安排了一个机会,让他可以溜入尊上的寝殿。除此之外,我也懒得知道了。”
江言沉默不语。
韩昀的寝殿,他倒是知道在哪的。
只希望今晚前去不会遇见韩昀。
————
是夜。
江言换上一身夜行衣,疾走在魔殿上方的屋檐。已是入夜时分,四周巡逻的人分分散散,倒给了江言可趁之机。
“什么人!”
一个小将似是听到一点声响,警惕地看着四周。
下一刻,魔尊寝殿的窗户突然打开,吱呀吱呀地响着。小将狐疑地走上去,另一个陪他巡逻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疑神疑鬼了,不过是风吹开了。”
“况且,”他指了指眼前的宫殿,“这是魔尊大人的寝殿啊,哪个贼人敢躲进这里面去?走吧走吧,别叫魔尊大人看见我们在这里鬼鬼祟祟。”
那小将狐疑地又看吹开的窗户一眼,还是慢吞吞走了。
窗内,江言静静地蹲在窗沿下,等着两人的脚步声走远。
许久,寝殿又恢复了寂静。
不,不是寂静。
还有很明显的另一个人的呼吸,这人完全没有隐藏自己的存在。应该是在内室。
扶屠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竟真的将人安排进来了。
好在韩昀现在不在,他只需要速战速决,趁着韩昀还没回来将人带走就行。
江言快步靠近内室的床榻。毕竟今早还在这里待过,自然知道大概的布局。
床榻上躺着的人着一身极透的薄纱,根本遮不住什么,一眼便能看见若隐若现的肌肤与身下的风景。双手被刻意绑过头顶,让人有一种施虐的快感。
江言面无表情地过去,迎着闻路鸣先是震惊,进而恐惧的眼神中一把捂住他的嘴。
“别说话,”他压低了声音,放在闻路鸣脖颈上的手慢慢收紧,“师弟,好久不见。”
掐晕了直接带走,这是江言原本的计划。
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下一刻,寝殿的灯突然打开。正巧进门的韩昀一眼便看见床榻上交叠的两个人影。
什么玩意。
韩昀面无表情地一掌就要杀了床榻上的人,却在上面那人回过头的时候硬生生撤回掌风,睁大了眼睛。
是他?
一身黑色的衣料紧紧包裹住江言的身体,极有爆发力的美感。回过头的眉眼是常常在梦中出现的,带一丝惊诧与懊恼。
“你怎么在这?”语气中是显而易见的欣喜,韩昀快步走了过来。等走进了才想起来现在是什么状况。
江言身下的人几乎不着寸缕,只用一点薄纱蔽体,双手也被绑过头顶。而江言跨坐在他身上,手掐在那人脖子上,惊诧地看着他。
联想到今早上了解到的江言的小癖好,已经不难猜到两人在干什么了。
韩昀的牙齿都要将舌尖咬破了。
他双目猩红地几步上来,动作下意识轻柔地将江言推到一边,又狠狠一脚将闻路鸣踹下了床。
这一脚踢的太重了些,闻路鸣倒在地上,吐了一大摊血。
江言立刻皱眉,“你不要把他弄死了。”他还有问题要问呢。
韩昀听着却是更气愤了,他俯下身来,将江言困在身下,语气恶狠狠地,却又带着闻者落泪的心酸。
“你就想要一个泄.欲工具?那本座不是更好?”
“他穿的那玩意,你若是喜欢,我也可以穿;你喜欢玩些游戏,本座陪你就是了;本座长的也比他好看,我又很多银子,我的身体很好……”
韩昀都不记得他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是一堆他打死也不会再重复的话。
真是……栽了。
栽得彻底。
江言的眸子暗了暗。
还真是一个意外之喜啊。
“所以呢?”他轻声道。
“所以,”韩昀直勾勾地盯着江言的眼睛,觉察到里面的意动,“我想要你。”
江言摸了摸他赤红色的长发,另一只手轻轻拂过韩昀腰际。
他大概明白了韩昀误会了什么,也懒得纠正过来。江言只是感受着劲瘦的腰肢在指尖微微颤抖的幅度,微微一笑,”魔尊大人打搅了我玩游戏,应该补偿我一样的吧。”
尾音微微上挑,是与平日里的嗓音完全不同的感觉。
“我现在就去命人准备一件,”韩昀直起身,想起什么又立刻弯腰看他,“你不许走。”
“不走。”江言随意往床榻上躺下,仰视着韩昀的脸。
韩昀完全不信。又在周遭布下了几个禁制,才勉强离开。
江言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这才看一眼地上的闻路鸣。
他已经被眼前的发展震住了,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师兄找到他了,师兄定是要报仇的。
魔尊韩昀在师兄面前竟如此伏低做小,甚至……甚至……
怎么办?
他怎么办?
闻路鸣双手颤抖的不成样子,似乎完全困在自己的梦魇之中,脸色苍白的像张白纸。
完了。
他绝望地想着,完全不敢看江言一眼。
江言懒得管他,直接伸手点了他穴位,使他昏厥过去,然后又将人踢到了外间地上。
刚刚将人放好,韩昀就进来了。
动作还挺快。
江言施施然转身看他。
韩昀似乎不敢看他,有意无意避开他视线,耳朵尖已经红成了一片,与赤红色的长发混为一色。
“魔尊大人有什么,想给我看的吗?”
江言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
韩昀慢慢解开外衣的腰带。
昂贵的云丝制成的外袍滑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而眼前红发赤瞳的魔尊,艳丽的眉眼写满了无奈。几乎透明的薄纱罩住了身子,但分明只起到欲盖弥彰的作用。
过分白皙的肌肤在江言赤裸裸的扫视下微微战栗,胸口处若隐若现的纹路似乎燃烧的更旺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