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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将计就计

    “还……还是吗?”

    这下不仅阮苏愣住了, 就连温惜寒也给听愣了。

    温惜寒想不明白那晚上阮炘荑到底掐头去尾地听到了些什么,为什么会断章取义理解成这个样子?

    如果是别人误会也就算了,但阮炘荑可是温惜寒亲眼看着阮苏怀胎十月, 还经历了难产后,从一个只知道吃奶、睡觉的小婴儿辛辛苦苦给养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而现在, 可想而知阮苏在听到小兔崽子问出这种话的时候, 会有多生气。

    余光注意到阮苏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还有周边明显降下来的气压, 温惜寒不动声色地侧了点身子, 企图将阮炘荑护到身后,压低声音,提醒般地喊了声:“软软。”

    重重呼出口气, 阮苏冷声道:“小寒,你别护着她。”

    说着,她抬眸直直地看向阮炘荑,目光幽冷,深不见底, 一字一句地问:“你觉得还是吗?”

    阮炘荑被阮苏看得发憷, 吞了吞喉咙, 默默往温惜寒身后缩着, 眼神躲闪, 声音更怂了:“是吧……”

    “呵。”阮苏冷笑出声,其实一开始她还没有这么生气,虽然意外阮炘荑能这么快主动坦白,但阮苏还是有点钦佩她的, 好歹不墨迹, 有点担当。

    真正让阮苏生气的是后面阮炘荑说的话, 以及那副怂得不行的德性,又怂又菜,畏畏缩缩的,没一点担当就算了,还一个劲往温惜寒身后躲,看着就让人火大。

    深吸口气,阮苏压着心底的火气说:“过来。”

    阮炘荑犹豫了下,才很不情愿地从温惜寒身后出来,挪着步子缓缓站到离阮苏两步远的位置上。

    没好气地乜了阮炘荑一眼,阮苏又说:“喊人。”

    阮炘荑低着头,上身微躬,语气委屈,活像阮苏欺负了她似的:“外婆。”

    十几秒的停顿。

    阮苏眉头紧蹙,正欲开口催促就听阮炘荑吸了吸鼻子,声音听起来更委屈了:“妈咪~”

    阮苏:“???”这是喊人还是在借机告状?!

    温惜寒:“……”

    太阳穴似乎跳得更欢了,阮苏咬紧后槽牙道:“你先出去。”

    有一说一,从阮炘荑出生到现在阮苏从来没有打过她,但是今天,她有点忍不住了。

    如果这小兔崽子继续作死,她是不介意在莘翊面前收拾她一顿的。

    “噢,好。”阮炘荑用手背擦了擦眼角,语气隐隐夹着丝哭腔:“那妈咪,我下次再来看你。”

    十指一点点收紧,指关节被捏出清脆的响声,阮苏呼吸声渐重,没再去看阮炘荑一眼。

    一直到阮炘荑走远,温惜寒才低声说:“姐,你也别生气,软软她什么都不知情,再有那晚上我们聊得零碎,她可能就误会了……”

    阮苏冷笑一声,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小寒,你还是太低估她了。”

    温惜寒不解:“为什么?”

    阮苏抬手捏向鼻梁,眼神复杂地看着莘翊的照片,一时听不出是什么语气:“你觉得她能有这么笨?”

    重重呼出口浊气,阮苏娓娓分析道:“还有她会是这么一个不会看脸色的人?只怕她说的那些话全是用来气我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

    说着,阮苏凝眸望向温惜寒,冷哼一声,幽幽开口:“好一招声东击西,借机转移重点,真不愧是我的好女儿。”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温惜寒:“……”

    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夸阮炘荑聪明,还是聪明过了头。

    阮苏弯下腰身,从包里摸出条手帕,认真擦拭起墓碑上莘翊的黑白照片,低喃道:“也不知道小兔崽子这德性到底是像了谁。”

    总归不是会像她。

    将照片擦干净,阮苏在起身时轻轻从花束里抽了一朵月季花出来,深邃的眼眸微眯,饶有兴趣地问向温惜寒:“小寒,你说我要不要将计就计,把她扫地出门?”

    温惜寒:“……”

    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温惜寒生硬地转移话题:“姐,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阮苏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话里有话道:“小寒,看样子那小兔崽子把你带坏了。”

    温惜寒干笑,有些心虚地说:“我也是怕你会不同意。”

    “那倒不至于。”阮苏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绯红的月季花瓣,一本正经地将问题抛了回去,“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温惜寒脸上的笑容有一瞬的僵硬,支吾着说:“在酒吧认识的。”

    阮苏:“???”

    温惜寒像是会去酒吧的人吗?阮苏觉得不像。

    但阮炘荑会去……

    一片殷红的花瓣被扯掉,阮苏轻叹口气,默默将视线落到了莘翊的照片上。

    这么看来,好像就解释得通了。

    “然后呢?”阮苏继续追问。

    温惜寒打哈哈道:“然后就认识了。”

    见温惜寒神情-欲言又止,还有丝赧然,对于后面的事情,阮苏便在心里有了个底。

    介于前车之鉴,阮苏暗自决定有时间一定要好好查一下阮炘荑到底背着她搞了多少不动产。

    慢悠悠地走出墓园,看见在一旁戴着墨镜、站得挺直等待大雇主出来的保镖,阮炘荑缓步走到他面前,并刻意晃来回晃了两圈。

    保镖咽了口唾沫,低声喊道:“小小姐。”

    阮炘荑下颌微抬,笑眯眯地开口:“帮我开下后备箱?”

    保镖依言将车的后备箱打开。

    阮炘荑脸上笑容不减,又说:“麻烦帮我提下来。”

    保镖不明所以,却还是顺从地将阮炘荑的大行李箱提了下来。

    再然后,阮炘荑丢下句“谢谢”,就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走到路边抬手打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保镖本能地看了眼墓园大门,在看向出租车离开的方向,眼神越发迷茫了。

    半个小时后,阮苏和温惜寒才从墓园出来。

    看见大雇主,保镖踟躇着跟了上去,在阮苏准备上车的时候,终于酝酿好开口:“小姐。”

    白皙的手扶着车框,阮苏闻声看了过去,用眼神示意他说。

    保镖支吾着继续说:“小小姐走了。”

    “行李箱也一起带走了。”

    阮苏轻笑出声,一反常态地问温惜寒:“小寒,你怎么看?”

    温惜寒:“……”

    “算是主动掌握先机?”

    出租车在一栋傍山别墅前停了下来。

    用指纹打开大门后,阮炘荑随意将行李箱扔到一旁,捞过一个抱枕,大大咧咧地躺到了沙发上。

    这栋别墅是阮炘荑半年前买的,上个月才正式装修完毕。她很少过来,但从墓园出来,她第一个想到的去处就是这里。

    清净是其一,最重要的一点是基本上没人知道。

    在沙发上躺了几分钟,阮炘荑侧身从包里摸出手机看起了新收到的消息。

    八分钟前温惜寒发了一条过来:【你去哪了?】

    阮炘荑坐起身,打字回复道:【我想先静一静。】

    温惜寒算得上是秒回:【去哪了?】

    阮炘荑轻咬下唇,并不想太早暴露自己这里的住处,便含糊回道:【我回家了。】

    [对方正在输入中……]

    几分钟后,聊天框上的这排小字消失了。

    阮炘荑站起身,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随手拿了把车钥匙,坐着小电梯去了地下车库。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法拉利跑车从车库驶出。

    阮炘荑戴上墨镜,缓缓打着方向盘将车开到了正大路上。

    以街道为界,这边的傍山别墅算是新城区,而另一边看起来很宽阔、寂寥的园区,正是阮家老宅所处的位置。

    余光掠见马路对面有一辆黑色加长迈巴赫正要拐进路口,阮炘荑不由得放慢车速,目光跟着落到了后视镜上。

    直至后视镜再也看不见那辆迈巴赫的车尾,阮炘荑才一脚油门踩了下去,循着记忆将车开到了墓地门口。

    锁好车,阮炘荑走到不远处的花店,买了两束花,再一次进了墓园。

    墓园深处,阮炘荑缓缓蹲下身,动作轻柔地将抱着的花放到了两座墓碑旁。也是在这个时候,她看清了上面刻着的名字:‘莘翊’。

    没在意草地的脏,阮炘荑盘腿坐了下来,轻声喊道:“外婆,妈咪。”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来看你们……”

    “不过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说。”阮炘荑将手搭在膝盖上,语气郑重,“我有爱的人了。”

    “温惜寒,你们应该都见过的。”

    “她很好,真的很好。好到这辈子,我再也不会遇到这么喜欢的人了。”

    阮炘荑絮絮叨叨地说着,还从面前的果盘拿了一个橘子吃。

    而此时,才回到阮宅的阮苏和温惜寒一进屋就面临了周姨的热情迎接。

    “欢迎回家~”

    周姨和程叔还兴致盎然地打了两个彩纸礼炮。

    阮苏面无表情地将肩上的碎屑拂去。

    温惜寒也没能幸免被彩纸落了一身,看了眼脸色臭了一路的阮苏,涩声喊道:“程叔,周姨。”

    “哎,小小姐呢?怎么没有一起回来?”周姨这时候才注意到少了一个人。

    温惜寒神色讳莫至深,很小弧度地摇了下头。

    阮苏一言不发,长腿一迈,径直朝楼上走去。

    程叔眼露担忧,轻声说:“我上去看看。”

    周姨连连点头,随后开始打扫客厅乱飞的纸屑,这期间还时不时抬头向上望去,忍不住问:“二小姐,小姐这是和小小姐吵架了?”

    “这件事有点复杂。”温惜寒叹气,回来的路上她和阮苏聊了很多,也知道阮苏其实并不反对她和阮炘荑的事情,但她就是生气阮炘荑干出这么个事,今天又整这么一出……

    “周姨,我也上去看看吧。”

    上楼后,阮苏并没有去书房,而是鬼使神差地去了阮炘荑的房间。

    但甫一打开门,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屋里就像是经历了抢劫,什么值钱的都没有了。

    再联想到阮炘荑那个大行李箱,阮苏气极反笑,提声道:“程叔,把小兔崽子给我逮回来。”

    在楼梯口刚好听见这句话的温惜寒:“???”

    作者有话说:

    阮苏[犹豫]:将计就计?

    软软: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第102章 继续拉扯

    “程叔, 把小兔崽子给我逮回来。”

    程叔不明所以:“小姐?”

    平心而论,情绪外露得如此明显的阮苏他还是第三次见到。

    第一次是在阮苏婚礼的前一天;第二次则是在那位小姐去世的时候;第三次就是现在了……

    冷笑一声,阮苏咬紧后槽牙说:“顺带再查查那小兔崽子名下所有的财产。”

    程叔不禁擦了擦额角, 心底默默为阮炘荑捏了一把汗,顺从地应了一声“好”。

    余光掠见站在门口的温惜寒, 程叔偷偷朝她使了个眼色, 适时说:“那小姐,我先下去了。”

    双眸微阖, 阮苏有些疲惫地轻“嗯”了一声。

    侧声让程叔下楼, 温惜寒站在门口,食指微屈,轻轻扣了两下门。

    阮苏眉心紧拧, 但在看见门口站着的温惜寒时,眉眼肉眼可见地舒展了些,脸色也比适才好了很多。

    “姐,怎么了?”温惜寒缓步走进屋,语气关切。

    “呵。”白皙的下颌轻抬, 阮苏没好气道, “你自己看看这屋里。”

    “嗯?”温惜寒仔细将房间打量了圈, 第一印象是很整洁, 然后是有种说不出来的空旷感, 很违和,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又看一圈,温惜寒才依稀发现好像这屋里几乎看不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再看看阮苏又气又想笑的神情,一时间温惜寒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

    深吸口气, 阮苏提醒道:“还记得她的那个大行李箱吗?”

    “……”温惜寒恍然大悟。

    冷冷地哼笑一声, 阮苏切声说:“那小兔崽子算盘倒是打得好, 一早就把后路给想好了。”

    温惜寒想了一下,说:“软软应该回公寓了。”

    阮苏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一副老谋深算的语气:“她不会回公寓。”

    “有个词叫狡兔三窟,她肯定回了别的住处。”

    温惜寒若有所思:“所以你才让程叔去查软软的资产?”

    “嗯。”阮苏颔首,深邃的眸中闪过丝复杂,“当年那件事,阮氏险些宣告破产。”

    “是她及时拿出一笔钱,不仅补上了阮氏的资金窟窿,还让很多合同正常运转起来。”

    “我当时很好奇她一个无权无势、没什么背景的人,怎么能突然之间拿出这么多钱。”说着,阮苏笑了一声,声音异常苦涩,“便派私家侦探去调查她。”

    温惜寒没接话,默默听阮苏说着。

    “她很聪明。”阮苏缓步走到落地窗边,皓白的手腕一抬,拉开了最里层的遮光纱帘。

    室外的光亮瞬间就钻了进来,卧室也变得亮堂。

    阮苏转过身,温和的阳光洒到她的肩上,氲霭了微蜷的发梢,在空气中散成一圈圈光晕。

    “第一天她就发现了侦探。”阮苏叹了口气,继续说,“也不知道她和侦探说了什么,侦探将钱全部退还回来了。”

    “然后她主动打电话过来,约我见面。”

    “我以为她会生气,毕竟我暗中调查她了。但是她没有,还将自己名下的全部资产告诉了我。”

    阮苏永远都忘不了那天,接到莘翊电话时的忐忑。

    想象中的责备并没有到来,莘翊声音带着浅浅笑意,隐隐透着股哄味:“苏苏。”

    “晚上过来陪我吃饭吗?”

    一听到这声音,阮苏心都软了,哪里还记得起其他,头脑一热就直接应了下来。

    在去医院的路上,阮苏不断为自己做着心理建设,想着见面后的措辞,但在见到莘翊那一刻,她大脑就像卡壳了一样,要说的全给忘了。

    莘翊坐在轮椅上,面容温软,笑着给阮苏到了一杯冲泡好的药茶。

    阮苏惴惴不安地接过,抿了一口,没话找话地问:“这茶怎么有股子腥味?”

    莘翊眯着眼睛,半开玩笑地说:“因为加了点我的血。”

    阮苏捧着玻璃杯,怔怔地看着她。

    莘翊轻笑出声:“开玩笑的。我泡了点血参进去。”

    随后,莘翊将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阮苏不解地接过。

    喉咙微滑,莘翊轻声说:“拆开看看。”

    阮苏缓缓将文件拆开,里面事无巨细,全是莘翊名下资产的统计。

    “莘翊……”

    莘翊又为她倒了一杯茶,将轮椅滑到窗边,抬眸看向窗外的夜景,低喃道:“苏苏,你会忘记我吗?”

    阮苏走到她身侧,蹲下身保证道:“不会。”

    莘翊失笑,朝阮苏勾了勾小拇指:“那拉钩?”

    后来,阮苏才明白莘翊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她从来不会平白无故地去做一件事。就好比那天的文件,是她整理出来准备立遗嘱的……

    而阮炘荑的狡猾,可以说完全和莘翊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阮苏抱着双臂,一双眸子低垂着,看不清眼底的神色,但语气透透满满的兴味:“小寒,你觉得那小兔崽子现在有多少资产了?”

    看似是责怪的语气,温惜寒却从中听出了自豪,抿了抿唇,迟疑着开口:“姐,我觉得软软应该会自立门户,不会回来接管公司。”

    阮苏:“???”

    一语惊醒梦中人,阮苏气得直磨牙,重重地哼了一声,手臂一挥,甩门回了书房。

    知晓阮苏说的是气话,程叔并没有将阮炘荑“逮”回来,而且选择了“请”。

    带着保镖驱车到公寓,程叔在公寓楼下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最终无功而返。

    回去路上,他不是很情愿地按照阮苏的吩咐派人去查了阮炘荑名下的资产,又特意让保镖绕了点路,去买了阮苏喜欢吃的糕点。

    回到老宅已是两点过。

    见到颓然回来的程叔,阮苏一点都不意外,轻托手腕将茶壶斟满,又从一个小罐子里夹了一小片人参进去。

    指腹一半大的参片在接触到热水的瞬间,有两三缕血丝快速从边缘滑开,迅速消融进了水里,不留下一点痕迹,快得就像是错觉般。

    阮苏慢条斯理地将面前的茶杯倒上茶水,挑眉问道:“程叔没给她打电话?”

    “没有打通。”程叔将糕点拆开,放到了茶几上。

    “嗯~”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着玻璃台面,阮苏凝眸看向温惜寒,意思不言而喻。

    温惜寒:“……”

    顶着两人的目光,温惜寒摸出手机给阮炘荑发了条试探的消息:【你没回公寓吗?】

    阮苏端起茶杯,吹了吹面上的热气,摇头不赞成道:“你这么问,她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应该怎么问?”温惜寒虚心请教道。

    阮苏托着下颌,如实开口:“不知道。”然后看向了什么都不知情的程叔。

    程叔汗颜,忙不迭说:“我去催催,让他们调查快一点。”

    从墓地出来后,阮炘荑在回傍山别墅的路上找了条小吃街随意解决了自己的午餐。

    捧着杯柠檬水,阮炘荑又去超市买了些生活用品和各种海鲜,才慢悠悠地开着车往回走。

    简单收拾了下屋子,阮炘荑换了身衣服,走到吧台边,随手抽出支啤酒,想了想,又原路放了回去,从下一层拿了瓶冰饮料。

    用开酒器撬开瓶盖,阮炘荑将吸管插进饮料瓶,慢悠悠地晃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阮炘荑窝在沙发上刷了会儿微博,在正好看见江韵在群里问有没有打游戏的,阮炘荑便加了进去。

    两人连麦打着游戏,最开始几把赢得很顺利,后面两把打得就很吃力了,第三把算是逆风翻盘,但在第四把守家的关键时候,有一条消息突然弹了出来。

    没有犹豫,阮炘荑直接点进消息。

    【温惜寒:你没回公寓吗?】

    轻咬下唇,阮炘荑斟酌半刻,惜字如金地回道:【嗯,没回。】

    再度点回游戏时,屏幕已是结算界面。

    麦里江韵在问:“软软,你刚刚是卡了吗?站在那里都没有操作。”

    阮炘荑玩的是输出位。

    “嗯。”阮炘荑敛眉喝了口饮料,“闪退了下。”

    “还玩吗?”

    江韵:“再玩两把,我等会还有事。”

    将饮料搁下,阮炘荑扯过一张纸,擦了擦手上的水珠:“好。”

    在十多分钟后,又有一条消息弹了过去。

    【温惜寒:那你回哪了?】

    指尖滑动的动作一顿,阮炘荑没有理会那条消息,一直到两把游戏打完,她才退出游戏迟疑着点了进去。

    舌尖轻抵上颚,阮炘荑思索着回复:【另一个去处。】

    等了几分钟,温惜寒没有回消息。

    而此时已经快五点了。

    锁上屏幕,重重地捏了捏眉心,阮炘荑起身进了厨房,开始有条不紊地清洗、处理买来的海鲜。

    处理好海鲜,阮炘荑看了眼时间,才过去一个小时,想了想,又把半成品全部冻进冰箱,叼着饮料吸管,去了地下车库。

    这一趟出去,阮炘荑将差的调料补齐后,开着车去附近的人工湖转了一圈。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阮炘荑才开车回了别墅。

    老宅吃晚餐的时间向来偏早,阮炘荑掐着时间在八点半左右将所有海鲜弄出锅,细致地摆好盘,她选了一个最完美的角度拍了好几张照片,一股脑地发给了温惜寒。

    温惜寒回了一个问号。

    阮炘荑给最中央的小龙虾来了张特写:【麻小吃吗?】

    【温惜寒:……】

    【我已经吃晚饭了。】

    阮炘荑很清楚温惜寒在晚上的饭量,还有自律的阮苏在,定然不会吃多少。

    又把自己做的无骨柠檬凤爪发了过去,阮炘荑继续诱惑:【烤箱里还烤了条鱼。】

    【阮炘荑:来吗?都是你喜欢吃的。】

    轻扣上手机,看着才打完电话往沙发边走的阮苏,温惜寒轻咽唾沫,酝酿着开口:“姐,我等会要出去一趟。”

    脚步一顿,阮苏挑眉问:“有约?”

    “嗯——”

    轻叹口气,阮苏又问:“晚上还回来吗?”

    温惜寒也不确定:“要回的吧。”

    在温惜寒对面坐下,阮苏语重心长地开口:“小寒,你说为什么别的父母都是防外人,就我家是个例外,不仅防外人,还要防那浑身都是心眼的小兔崽子。”

    作者有话说:

    阮苏开始策反。

    软软:这么防自家闺女的也是第一次遇到。

    第103章 是未来老婆

    指腹来回摩挲着手机屏幕, 温惜寒面色犹豫,迟疑着问:“那我还去吗?”

    阮苏翘起一条腿,一脸的讳莫如深, 话里有话道:“你看她会不会给你发地址。”

    一时间温惜寒有些摸不透阮苏的意思,捏着手机等了几分钟, 阮炘荑的消息又发了过来:【要不要来?】

    温惜寒看了眼阮苏, 轻咬唇角,惜字如金地回复:【来。】

    【阮炘荑:好, 等你。】

    眉梢微挑, 阮苏饶有兴趣地问:“怎么样?”

    温惜寒摇了摇头,如实说:“没发地址。”

    阮苏轻笑出声,单手支着下颌, 半夸半损地说了句:“小兔崽子心眼还挺多。”

    “那姐……你要去吗?”温惜寒是有点想去的,但把阮苏一个人留在老宅,又有点不厚道的感觉。

    阮苏却老神栽栽地说:“那我要看她请不请我去了。”

    温惜寒:“???”

    就在温惜寒疑惑之际,程叔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过来:“小姐,这是查到的资料。”

    阮苏稍坐正了些, 接过递来的资料, 快速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边摇头边说:“赶莘翊当年差远了。”

    文件并不算厚, 全部加在一起还是有十多页, 可能比上不足,但比下已经是绰绰有余了,甚至可以说在同辈人之间已经算得上是佼佼者。

    听见阮苏这嫌弃的语气,温惜寒默默咽了口唾沫, 不免由衷佩服起莘翊。

    着重扫了眼最后一页的房产, 阮苏将文件递给温惜寒, 抿了口茶,漫不经心地问:“小寒,你觉得她会去哪?”

    迟疑片刻,温惜寒缓缓打开文件,目光在最后一页停留许久,不是很确定地说:“xxxx区那一套?”

    轻轻将茶杯放下,阮苏摇头道:“她不会去那里。”

    想了想,温惜寒又说:“那是……开发区那套傍山别墅?”

    阮苏颔首:“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那里。”

    阮苏到底是了解阮炘荑的,还将她的心理摸得透透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何况傍山别墅就在对面那个小山头,离这边非常近。”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到现在了,她都没有给你发地址。应该是摸准了我会去查。”

    温惜寒:“……”

    对于阮苏的这通分析,温惜寒是半信半疑的,直到阮炘荑接下来发过来的消息,才完全打消了她心里的怀疑:【来了吗?】

    温惜寒回复:【没有。】

    【阮炘荑:那出门了给我说一声,我好把烤鱼端出来。】

    拍了拍手心,阮苏从沙发上起身:“走吧。”

    阮炘荑所在的傍山别墅位置比较近,从老宅过去也就半个小时左右。

    大概是考虑到这一点,阮苏没带保镖,而是选择了自己开车。

    温惜寒坐在副驾驶上,酝酿着开口:“姐。”

    “嗯?”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阮苏将车速压得很慢,路灯偏黄的灯光透过挡风玻璃落到了中控台上,也将路边树枝的影子印了进去。

    看着中控台上不断交替着的树影,温惜寒轻声说:“其实在和软软在一起之前,我想过很多。”

    阮苏笑了声,问:“怕我会不同意?”

    “也不全是。”温惜寒自嘲地说,“及时止损,软软才二十三岁,我已经不年轻了。还有就是,如果我真的和她在一起了,之后又分手,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还有她。”

    “或许,那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将那晚上的事情,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

    阮苏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语重心长道:“小寒,你还不够了解她。”

    “嗯。”温惜寒深表赞同,“软软她确实变了很多。”

    “不不不,你没有懂我的意思。”稳稳通过路口,阮苏开始‘言传身教’的支招,“我觉得,从现在开始你就该把她管严一点。就比如今天,不查一下都不知道她到底藏了多少私房钱,还把我俩算计得团团转,以后只怕会搞出更多的事情来。”

    温惜寒内心动摇:“软软她……应该不会吧?”

    此时此刻,还在厨房炒烤鱼调味料的阮炘荑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以为是炒的料太呛人了,阮炘荑将抽油烟机开到最大,关了灶火,捂着口鼻跑到客厅透气去了。

    缓了几分钟,阮炘荑翻出一个口罩戴上,又进厨房继续将料炒完。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阮炘荑将烤好的鱼从烤箱里拿了出来,并把准备的配菜铺了上去,最后是才炒出来的底料。

    脱掉围裙,阮炘荑在桌面上摆好三副碗筷,拿起一个苹果,随意擦了擦表皮,边啃边往门外走。

    “咔嚓——”在阮炘荑苹果啃了三分之一的时候,一辆姗姗来迟的深色奔驰车缓缓在大门口停下。

    阮炘荑穿得很随意,脚上还趿拉着一双拖鞋,大大咧咧地半倚在门边,事不关己地继续啃着苹果。

    皓齿微磨,阮苏慢慢将车倒进停车位里,熄火后,和温惜寒一起下了车。

    看见不请自来的阮苏,阮炘荑脸上不见丝毫意外,又啃了口苹果,晃着脚上快要掉下来的拖鞋,语气悠闲:“再小酌一杯?”

    温惜寒看向阮苏。

    阮苏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那请~”阮炘荑摸了摸手臂上被蚊子咬的红疙瘩,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入座后,阮炘荑将提前醒好的红酒倒了三杯出来,依次放到阮苏和温惜寒面前,“吃啊,这么丰富的夜宵。”

    喝了口红酒,阮炘荑戴上一次性手套,专注地剥起了小龙虾。

    阮苏没有动筷,敛眉打量了圈客厅,轻笑着说:“原来是被你买走了。”

    阮炘荑剥好小龙虾并没有吃,而是全部放进了面前的小碗里,不一会儿就有了小半碗,“要不我再转卖给您?”

    “你倒是会做生意。”看见阮炘荑将剥好的虾肉端给温惜寒,阮苏闷闷地喝了一大口红酒。

    轻咳两声,阮炘荑脱下一次性手套,又扯过纸巾擦了擦手,正色道:“所以妈妈,你同意我和小姨的事情吗?”

    眉心一点点拢起,阮苏一时没说话。

    阮炘荑继续说:“你不同意也没事,反正妈咪已经同意了。”

    脸上的神情差点没绷住,阮苏忍不下去了:“我有说我不同意?还有你再鬼扯,她怎么同意的?!”

    温惜寒唇角微抽,想插话又感觉自己完全插不进去。

    阮炘荑一本正经地说:“同女娲和伏羲一样嘛,云烟聚合起来就是同意,如果全部散开,那就是不同意。”

    “真的聚合起来了?”这是阮苏问的原话。

    温惜寒:“???”

    阮炘荑说得有理有据,还拿出了自己拍的照片:“对啊,你看我下午还拍了照的。”

    温惜寒:“……”

    阮苏拿过阮炘荑的照片看得非常仔细,嘴上却说:“骗人的吧,肯定是你之前的存图。”

    “怎么可能。”阮炘荑力证自己的清白,“你看拍摄日期和时间。”

    阮苏没放过照片里的任何一个细节,放大后翻来覆去地研究了好几遍,“我又没亲眼看见,我不信。”

    阮炘荑语塞,从阮苏手里抽出手机,无语地坐了回去。

    抿唇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阮苏清了清喉咙,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那个照片,你没有骗人?”

    阮炘荑夹起块烤鱼,没有回答,而是问:“妈妈,我有一个问题。”

    “你问。”

    “妈咪她是怎么走的?”阮炘荑很自然地将烤鱼放到了温惜寒碗里。

    薄唇紧抿,阮苏缓声说:“先天性心脏病加多器官衰减。”

    阮炘荑若有所思,又问:“那你当时为什么会结婚?”

    阮苏冷笑着说:“老爷子淫-威太重,想掌控的事情太多。”

    顿了一下,声音明显低了下来:“还有……她也让我结婚。”

    轻叹口气,阮炘荑重新带起一次性手套,继续剥起了小龙虾,“那我,是怎么来的?”

    温惜寒还在吃烤鱼,一个剥好的小龙虾就投喂过来了。

    “……”阮苏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其实……我也不知道。”

    剥虾的动作一顿,阮炘荑取下手套将阮苏的酒杯斟满酒,缓缓开口:“妈,这些年辛苦你了。”

    阮苏目光警惕地看着阮炘荑,直觉告诉她这小兔崽子多半又憋了个什么坏的。

    果不其然,阮炘荑下一句话一点都没让阮苏失望:“后面,有我和我老婆在,你可以轻松一点了。”

    “???”温惜寒险些被自己的口气呛到,“阮炘荑,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阮炘荑径直将新剥的小龙虾喂进温惜寒嘴里,讨好地说:“未来,是未来老婆。”

    白了阮炘荑一眼,温惜寒轻轻将她的爪子拍开。

    两人间的小动作被阮苏尽收眼底,她郁闷地戴上一次性手套,拿过小龙虾自己剥了起来。

    今晚上三人基本没怎么喝酒,反倒是将阮炘荑准备的菜吃得没剩多少。

    从冰箱里端出提前准备好的水果,阮炘荑又把酸奶插上吸管递到温惜寒唇边,温声问道:“今晚上还回去吗?”

    回不回去并不是温惜寒一个人说了算,她偏头用眼神征询着阮苏的意见。

    “不回去好不好?”阮炘荑紧贴着温惜寒坐下,晃着她的手臂说,“你都好久没陪我了,我最近觉都睡不好了。”

    阮苏暗自磨牙,如果不是喝了三杯红酒,她真的想立马开车走人。

    嗯,走之前再把温惜寒给带回去。

    阮炘荑继续没脸没皮地贴着温惜寒,撒娇道:“好不好嘛~我都失眠好几晚上了……”

    “软软——”

    考虑到计划之外的阮苏,阮炘荑站起身,善解人意道:“妈妈也一起留下来吧,我去收拾一间卧室。”

    “你喜欢哪个房间,顶楼的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房间是现收拾的,还是顶楼离得最远的。

    第104章 自动加辈

    “不怎么样。”阮苏跟着站起身, 脸色微青,“我喜欢你对面的房间。”

    阮炘荑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行。”

    “除了那个房间,其他的都可以。”

    阮苏冷笑一声, 双臂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阮炘荑, 幽幽开口:“我睡你的房间。”

    “???”阮炘荑不甘示弱地回视过去, 语气莫名缺点底气,“那更不行。”

    “行。”阮苏下颌微仰, 一副势在必得地语气, “那小寒晚上和我睡。”

    ……

    阮炘荑面上一哽,深吸口气,艰难地做出了最大的让步:“就对面的房间。”

    阮苏想了想, 非常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

    “好,我去收拾房间。”说完这句话,阮炘荑就趿拉着拖鞋“蹬蹬”地跑上了楼,生怕晚一秒,阮苏就会反悔似的。

    目睹全程的温惜寒哭笑不得地喊了声:“姐——”

    阮苏耸耸肩, 重新坐了回去, 半感慨半怀念地说:“还是小时候乖, 现在就跟叛逆期到了一样。”什么事都要和她对着干。

    想起小时候的阮炘荑, 温惜寒眉眼不禁柔和下来, 勾着唇角说:“软软她……”

    “小寒。”像是知道温惜寒会说什么,阮苏急忙打断她,“你就是太放纵她了,这样很容易让她蹬鼻子上脸的。”

    早已体验过阮炘荑蹬鼻子上脸的温惜寒:“……”

    三楼卧室。

    阮炘荑将床单、被套换好, 又去浴室检查了下洗漱用品, 还贴心给阮苏准备好睡衣和充电器, 以及睡眠香薰,才轻手轻脚的掩上门,下楼回了客厅。

    轻咳两声,阮炘荑主动收拾起餐桌上的残局,并状似不经意地问:“这会儿不早了,妈妈你要休息了吗?”

    阮苏正在和温惜寒聊天,冷不丁听见阮炘荑这没安好心的一句话,气得胸廓的起伏都变得明显了。

    怕母女俩再次掐起来,温惜寒象征性地看了眼时间,做起了和事佬:“是有点晚了,姐,不然我们明天再聊?”

    “嗯。”阮苏脸色这才稍微好了一点。

    偷偷朝温惜寒使了个眼色,阮炘荑加快手上的速度将碗筷收拾好,然后全部放进了洗碗机里。

    擦了擦手上的水珠,阮炘荑弯腰从果盘里叉起块西瓜,声音略微含糊却是非常的有指向性:“走吧,先去看看房间,不满意再换。”

    阮苏太阳穴微跳,冷冷地哼了一声,很难得的没有呛回去。

    温惜寒汗颜,重重地掐了下阮炘荑的纤腰。

    “嘶——”阮炘荑面不改色地揉着腰上被掐的地方,径直搂过温惜寒的肩,笑着比了个‘请’的手势,“妈妈请?”

    阮苏冷脸走在最前面,“几楼?”

    “三楼。”阮炘荑挽过温惜寒的胳膊,压低声音抱怨道,“好痛。”

    温惜寒目不斜视,用更低的声音回她:“别闹。”

    阮炘荑撇嘴,在到三楼时,主动松开温惜寒的手,走到卧室门边,轻轻推开了门。

    阮苏抬脚走了进去,环视一圈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挑眉问道:“你卧室呢?”

    “斜对面。”阮炘荑还以为阮苏要进去看看,便说:“三楼就只有两间卧室,两个房间的布局都差不多,只不过朝向不一样。这一间每天早上能照到太阳,采光要好一点。”

    “你不是习惯早起嘛,住这间就非常合适了。”

    阮苏唇角微抽,眼不见心不烦地转过身,摆了摆手,示意阮炘荑赶紧走,别在面前碍眼。

    “妈妈早点休息。”阮炘荑自是巴不得,拉过温惜寒的手,飞快关上门出去了。

    这一连串的动作相当行云流水,等阮苏反应过来时,房间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将温惜寒带到自己卧室,阮炘荑松开手,挠了挠后脑勺,略显局促地开口:“那个,你先洗澡吗?”

    “嗯。”温惜寒点头,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我没有带换的衣服。”

    “穿我的。”阮炘荑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就兀自笑了起来,“我去拿。”

    这栋别墅阮炘荑总共就只来过几次,虽然一些基本生活用品还算比较齐全,但后续要添置的东西依旧很多,首当其冲的就是衣服。

    看着空无一物、比脸都干净的衣柜,阮炘荑沉默了,差点忘了,唯一一套睡衣在不久前给了阮苏。

    深吸口气,阮炘荑抿唇将自己带回来的大行李箱一点点打开。

    同空落落的衣柜相比,这个行李箱完全就是两个极端,被塞得满当当的不说,在阮炘荑打开的时候还从边缘掉了好几样东西下来。

    温惜寒看着打开就不容易再合上的行李箱也沉默了。

    阮炘荑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蹲下身子,依次将行李箱里整齐塞进去的衣服、电脑、化妆品、香水、首饰、手表、甚至还有几件瓷器、一副名画……等等很多价值不菲的东西一股脑地拿了出来。

    咽了口唾沫,温惜寒迟疑着问:“你是把你房间给搬空了吗?”这典型的土匪行径,不知情的肯定以为是去哪里施行‘三光政策’了,也难怪那会阮苏会这么生气。

    “没有啊。”阮炘荑拿了两套衣服出来,语气遗憾,“还有大件的没搬,主要是这个行李箱装不下了。”

    温惜寒:“……”

    “睡衣。”阮炘荑将手里的衣服递给温惜寒,“其他的在浴室里。”

    温惜寒接过,小心避开阮炘荑随意放地板上的青瓷,“我先去洗澡了。”

    又指了指地上这一堆,“你还是收一下吧。”

    “嗯好。”阮炘荑笑着应下,声音温软,“我马上收。”

    在温惜寒洗澡的时候,阮炘荑迅速将地板上的一大堆东西给收拾了。

    把行李箱放进衣柜深处,阮炘荑抱着那幅名画,放轻动静出了房间。

    她准备将画挂到客厅,只是没想到会在走廊和出来接水的阮苏撞个正着。

    阮炘荑刻意放慢脚步,想让阮苏走在前面。

    但阮苏没有动,凝眸一瞬不顺地看着她怀里抱着的画。

    吞了吞喉咙,阮炘荑心虚地问:“怎么了?”

    阮苏收回目光,敛眸淡声说:“那幅画,是她画的。”

    阮炘荑:“???”

    忙不迭将画转了个方向,仔细观摩起来,边看还边感慨道:“这是国画大师苏訫的绝笔之作,当年可是拍出了千万的惊人天价,妈咪她居然这么厉害呀。”

    阮苏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当年拍下来的那个冤大头就是我。”

    阮炘荑干笑两声:“那妈妈你也挺厉害的。”

    气息微沉,阮苏抬脚迈下楼梯,嫌弃地问:“你出来干什么?”

    阮炘荑缓步跟在她身后,小声说:“准备把画挂客厅的。”

    阮苏轻“嗯”一声,又问:“小寒睡了?”

    “没有。”阮炘荑如实回道,“她在洗澡。”

    闻言,阮苏回头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抿唇走到饮水机旁,“咕噜咕噜”的出水缓缓响起。

    在客厅选了个最适合挂画的位置,阮炘荑小心将画放到沙发上,随后走进厨房,拿出小奶锅准备热牛奶。

    饮水机的出水声已经停下。

    阮炘荑拿着一盒大牛奶才厨房探了个脑袋出来,“妈妈,你要喝牛奶吗?”

    阮苏捏紧玻璃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随便。”

    “噢。”阮炘荑拿着牛奶悻悻地缩回了头。

    将灶火拧开,阮炘荑想了想,还是热了三杯牛奶出来,并给其中一杯加了些糖。

    阮炘荑端着三杯牛奶出来的时候,阮苏还没有上楼,一个人站在沙发边,盯着那幅画出神。

    “妈妈?”阮炘荑喊了她一声。

    阮苏阖上双眸,略显疲倦地捏了捏鼻梁。

    “喝牛奶。”阮炘荑将其中一杯没加糖的牛奶递给了阮苏。

    阮苏晃着神接过,淡声说:“这幅画,不要挂在客厅。”

    虽然不解,但阮炘荑并没有问缘由,而是点头乖巧应下:“好。”

    顿了会儿,阮苏又说:“不要去查她的事,你查不到的。”

    “为什么?”阮炘荑确实有去查莘翊的想法,只不过还没来得去实践就被阮苏点破。

    阮苏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眸光幽深,听不出是什么语气:“因为我都没有查到。”

    “她就像是突然出现的,能力超群,什么都会,背景却干净得不可思议,还没有什么过往。”

    眉心一点点拢起,阮炘荑低声猜测道:“有没有可能她不是A市人,因为一些事情突然搬来A市的?”

    阮苏摇头,释然道:“这些我都想过,也怀疑过她可能是某位大家族的人,总归不可能查不到。”

    环顾四周,阮炘荑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那有没有可能,她是小时候被拐卖,然后在国外不知名的小岛上训练出来的特工?不然怎么可能什么都会?”

    阮苏:“???”

    曲起食指毫不留情地给了阮炘荑一个爆栗,没好气道:“你是电影看多了?”

    阮炘荑揉着被敲的位置,委屈的辩解着:“我这不是猜测嘛……”

    “我亲眼看着她下葬的。”阮苏咬牙切齿地说。

    阮炘荑还没死心,摸着下颌说:“万一是假死呢?妈妈,我们要不要去验证一下?”

    阮苏:“???”

    难以置信这话是从阮炘荑这个‘大孝女’嘴里说出来的,阮苏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冷冷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滚。”

    “好的,我马上就滚。”阮炘荑端着牛奶,低头绕过阮苏往楼上走。

    但没走两步,阮炘荑就停了下来,一本正经地开口:“妈妈,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

    咳了两声,阮炘荑犹豫着说:“就是那个……称呼问题。”

    “小姨她该怎么叫你啊?”

    阮苏拧眉,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她跟着我叫好像挺不合理的。”阮炘荑小声说。

    “你想跟着她叫?”阮苏重重呼出口气,皮笑肉不笑地问,“你想叫我姐?”

    阮炘荑:“???”

    作者有话说:

    今天依旧是大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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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5章 耐心好

    “我哪里是这个意思?!”阮炘荑觉得自己莫名被阮苏扣了顶高帽子, 还是摘不掉的那种。

    阮苏嫌弃地乜了她一眼,启唇反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接连做了两个深呼吸,阮炘荑语气诚恳地建议道:“我是想说, 要不就各论各的,不然跟谁叫都不合适。”

    “辈分全乱套了。”

    阮苏若有所思, 一脸深意地开口:“这件事你和小寒说了吗?”

    阮炘荑摇头:“暂时还没有。”

    抬手指了指楼上, 又说:“我先上去了,她应该快洗好了。”

    “嗯。”阮苏抿了口牛奶, 微微颔首。

    “妈妈, 你早点休息。”说完,阮炘荑就端着牛奶上楼了。

    其实关于阮炘荑说的那两种可能,阮苏最开始也是怀疑过的。

    但冷静下来, 仔细将有些事情回忆一遍,阮苏发现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莘翊会离开,仿佛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她会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几乎什么方面都有涉足,甚至还会看风水、面相……

    那时候的阮苏是不信那些东西的, 毕竟现在是科学社会, 迷信误人。

    一直到莘翊不小心在她面前露了一手, 才将她多年来坚定不移的认知击退得溃不成军。

    “这世上真的有鬼吗?”阮苏心有余悸问莘翊。

    莘翊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眉眼温润, 声音轻柔:“苏苏,你信就有,不信就没有。但无论有还是没有,你要记住那句话, 因果轮回。”

    “换用科学的话来解释, 你可以将它理解为两个维度, 我们和它们所处的维度空间是不同的,而且每个维度都有相应的规则和制度,想跨越或者干涉另一个维度的事情,则需要通过一些特殊的媒介。就比如‘因果’。”

    莘翊又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回到属于我的维度去。”

    阮苏反问她:“那我会是你的因果吗?”

    “是的吧。”莘翊将一串用玛瑙珠子串成的手链戴到阮苏手上,郑重其事地说,“避邪的。”

    而那串手链,自莘翊离开后,阮苏就再也没有戴过。

    垂眸看着倚放在沙发上的画,阮苏缓缓蹲下身,指尖摩挲着冰凉的框角,低喃道:“所以,我真的是你的因果吗?”

    阮炘荑端着牛奶回房间时,浴室淅沥的水声已经停下。

    将牛奶搁下,阮炘荑拉开椅子坐下,晃着一条腿,无所事事地玩起了手机。

    没两分钟,浴室的门开了。

    温惜寒穿着纤薄的丝质睡衣,染着一身水汽从里面出来。

    阮炘荑一点都不犹豫地锁上屏幕,随手将手机扔到一旁,起身相迎道:“小姨,喝牛奶。”

    温惜寒擦头发的动作一顿,神情-欲言又止,隔了会儿才说:“等会再喝。”

    “好。”阮炘荑走到温惜寒身后,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背,“我帮你擦。”

    温惜寒顺势收回手,默许了阮炘荑的动作。

    动作轻柔地擦去发尾的水珠,阮炘荑一点点往上擦着,同时还不忘用指缝将发丝梳顺。

    直到头发上的大部分水珠被擦去,阮炘荑才停下擦拭的动作,弯腰从柜子里取出吹风机,耐心地将发丝全部吹干。

    吹风机“嗡嗡——”的声响戛然而止。

    “好了。”阮炘荑妥帖卷好线后,将吹风机放进了柜子里。

    “谢谢。”温惜寒转过身,还不待她多说点什么,一根细长的食指就抵到了她的唇边。

    “嘘——”阮炘荑将半湿的长怕搭到手腕处,温声说,“我去洗澡,你乖乖把牛奶喝了。”

    温惜寒点头,一双水波潋滟的桃花眼定定地看着她,神情有些抵触,踟躇着开口:“软软,你能不能…别叫我小姨了……”

    阮炘荑愣了一下,复而点头笑着应道:“好。”

    抬手将温惜寒额迹的发丝别到耳后,阮炘荑眉眼温澈,语气温柔:“我刚刚和妈妈说了下称呼的问题。”

    温惜寒抓住阮炘荑还未收回的手,有些急切地问:“那……她怎么说?”

    曲起食指刮了刮温惜寒白皙的脸颊,阮炘荑笑着说:“她说让我问问你,毕竟你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

    纤眉微拧,又很快松开,温惜寒的声音很轻:“我都行,没什么意见。”

    “噗嗤——”阮炘荑轻笑出声,手腕一转反握住温惜寒的手,并轻轻将她拉进了怀里。

    下巴轻垫在温惜寒瘦削的肩上,阮炘荑贴着她的发丝说:“姐姐,你怎么这么可爱?”

    “……”温惜寒羞恼地拧了下她的腰,“说正事。”

    “嗯~”阮炘荑往后退了小半步,注视着温惜寒的双眸,认真说道,“以后就各论各的。”

    “你还是叫我妈妈‘姐’,但我不叫你小姨了。”

    “姐……她没有意见吗?”温惜寒依旧有些顾虑。

    “她自然没有意见。”阮炘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那总不能让我跟着你一起叫她姐吧?”

    温惜寒:“……”

    气得捏住阮炘荑的耳朵尖,冷声赶人道:“一天没个正形,快去洗澡!”

    “这就去。”阮炘荑揉着耳朵拿过放床边的睡衣,在进浴室前还不忘叮嘱一句,“记得把牛奶喝了,是茶几上那杯噢。”

    牛奶有两杯,一杯放茶几上的,一杯在矮桌上。

    温惜寒拿起放茶几上那杯牛奶,喝了一口。

    入口温温热,还带着丝丝回甜,奶香浓郁,甜得恰到好处,亦让温惜寒的眉眼舒展了很多。

    阮炘荑洗好澡从浴室出来时,温惜寒已经将灯光降了两个度,背着她躺在床上。

    怕吵到温惜寒休息,阮炘荑拿着吹风机再次进了浴室。

    轻手轻脚地收拾好,阮炘荑关了所有的光,摸索着从床边爬了上去。

    在温惜寒身侧躺下,阮炘荑小声问:“姐姐,你睡了吗?”

    “睡了。”温惜寒睁开双眸,在黑暗中依稀看见了阮炘荑越凑越近的轮廓。

    温软的呼吸仅自己离一指不到的距离,温惜寒吞了吞喉咙,抬眸看着突然停下来阮炘荑。

    “我想看看你。”阮炘荑俯身吻了吻温惜寒的唇角,声音微哑,“可以开盏灯吗?”

    在阮炘荑又吻过来的时候,温惜寒咬住了她的下唇,果断拒绝道:“不可以。”

    “好吧……”

    推了推阮炘荑的肩膀,温惜寒偏头避开了她的唇,“你锁门了吗?”

    细密的吻落在白皙的脖颈上,阮炘荑回忆了下,说:“好像没有。”

    温惜寒推开她,催促道:“去锁门。”

    阮炘荑撇嘴,飞快跳下床,“哐哐”几下将门的内锁全部给拧完了。

    走廊外,阮苏正准备回房间,就听见了隔壁锁门的动静。

    太阳穴狠狠地跳了两下,阮苏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时间,心情难以言喻地也锁上了房门。

    翌日,阮炘荑很早就醒了。

    她睁眼的时候温惜寒还在睡觉,撇了眼时间,觉得还早,将还没有响的闹钟全部关了,就又窝进了温柔乡里。

    再次睁眼,阮炘荑是被温惜寒唤醒的。

    “唔——”阮炘荑伸了个懒腰,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见温惜寒已经下床穿好衣服,阮炘荑又慢半拍地问:“几点了?”

    “十一点半了。”温惜寒瓷白的脸上还有没褪完的起床气,语调凉悠悠的,“快点起来了。”

    阮炘荑撑着床坐了起来,理了理凌乱的领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怎么这么晚?”

    “肯定是你又把我闹钟关了。”温惜寒将衣服放到阮炘荑手边,睇她一眼,转身进了浴室。

    挠了下后脑勺,阮炘荑换好衣服,又快速把被子、床单整理好,在温惜寒洗漱好之前将房间给收拾了。

    下楼的时候,阮炘荑还和温惜寒说:“我觉得这个点,我妈多半都回去了。”

    温惜寒整理着领口,一丝不苟地将吻痕全部遮好,确认没有不妥之处后,才低声反驳道:“你觉得,就没一次准过。”

    阮炘荑揽住她的肩,摁下去一楼的电梯,“主要是我妈她耐心没这么好。”

    “……”温惜寒朝她勾了勾食指,示意阮炘荑靠过来些。

    “做什么?”阮炘荑问得不情愿,身子却非常听话地贴了过去。

    “再过来一点。”温惜寒伸手环住她的脖颈,薄唇轻启,呵气问道,“你怎么知道她耐心不好?”

    不怎么明显的喉结微微滑动,阮炘荑紧扣住温惜寒的手,低头擒住了近在咫尺的红唇,“猜的。”

    “唔嗯——”温惜寒半推半就的,被阮炘荑压在电梯里上亲了个遍。

    “叮——”电梯门开了。

    客厅过于明亮的光线让温惜寒条件反射地眯起眼睛,但眼角余光在掠见沙发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后,温惜寒抵住阮炘荑的肩膀,偏头躲开了她炙热的唇。

    阮炘荑顿了一下,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瓣,再次亲了上去。

    温惜寒忙用手捂住了阮炘荑的唇,并不断用眼神示意她看向客厅。

    “什么?”阮炘荑漫不经心地抬头望去,再看到坐在沙发上似乎在捣鼓什么东西的阮苏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

    后知后觉地松开温惜寒,阮炘荑面不改色地替她整理好领口,后退一步,端起一副正人君子坐怀不乱的斯文模样。

    温惜寒别过头,用纸将唇上残留不多的口红擦去,又重新抽出张纸扔给阮炘荑,“擦一下。”

    阮炘荑瞅了眼客厅,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电梯门摁来合上,没脸没皮地说:“我看不到,姐姐帮我擦一下?”

    后槽牙微磨,阮苏不屑地“哼”了一声,继续摆弄起了手里的遥控飞机。

    调设好摄像头,阮苏操控着飞机摇摇晃晃地在客厅飞了一圈,然后在电梯门再次打开后,寸步不离地在阮炘荑头顶上飞着。

    机翼转得“嗡嗡嗡——”的,跟只烦人的大苍蝇一样,甚至还越飞越低了。

    怕误伤到温惜寒,阮炘荑默默朝旁边挪了些。

    飞机晃悠悠地跟了上去,可以说是阮炘荑走到哪,它就跟到哪。

    阮炘荑:“……”

    “妈妈,你幼不幼稚?!”

    作者有话说:

    阮苏:谁幼稚?

    第106章 主动

    “妈妈, 你幼不幼稚?”

    阮苏没说话,操控着飞机悬停在阮炘荑头顶上,做出了无声的回应。

    阮炘荑气恼地挠后脑勺, 脚一垛,干脆快步跑到沙发边, 紧挨着阮苏坐下。

    阮苏抬眸冷冷地扫了阮炘荑一眼, 薄唇紧抿,然后控制着飞机使其稳稳地降停在了茶几上。

    “吃什么?”阮苏将操作杆放到一旁, 翘起一条腿, 语调散漫地问道。

    阮炘荑向温惜寒投去了征询了目光,复又轻咳两声,略显虚假地问:“妈妈, 你吃早餐了吗?”

    闻言,阮苏周身的气压瞬间降了两个度,声音幽冷:“没有。”

    干笑一声,阮炘荑心虚地看了眼时间,悄无声息的朝一旁移了点, 起身说:“我去弄点吃的吧。”

    阮苏理所应当地“哼”了一声, 看向阮炘荑的眼神好似在说‘那还不快去’。

    阮炘荑:“……”

    在经过温惜寒的时候, 肉眼可见地停顿了一下, 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你想吃点什么?”

    温惜寒用同样的声音回她:“清淡点的。”

    “好。”在进厨房之前, 阮炘荑还借着阮苏的视线死角,明目张胆的在温惜寒脸上偷了个香。

    哪怕知道阮苏并没有看见,但一与她意味深长的目光对上,温惜寒就觉得尴尬, 脸上臊得慌。

    阮苏好似没有看出温惜寒的窘迫, 招呼她在身侧坐下后, 正色道:“我晚上有饭局,你要去吗?”

    “我去,会不会有点不太好?”知道阮苏想为自己拓展人脉,但温惜寒还是有自己的顾忌。

    阮苏敛眉思索片刻,轻声说:“软软也一起去。”

    顿了下,又解释道,“没有应酬,就普通的可以带家属的聚餐。”

    温惜寒想了想,点头应道:“好。”

    怕客厅那两位祖宗饿着,阮炘荑进厨房后,用冰箱里现有的食材做了个简单的三明治,对半切开,又热了两杯牛奶,端出去给她们垫肚子。

    “先少吃点垫垫,午餐应该要晚一点去了。”

    注意到盘子里的两份早餐,温惜寒心细地问:“软软,你吃什么?”

    阮炘荑回以一笑,顺手将纸巾放到早餐旁边,声音轻柔:“厨房里还有,我再洗点水果出来。”

    素手端着牛奶,阮苏优雅地抿了一口,冷不丁提出自己的要求:“有菠萝吗?突然想吃点酸的。”

    “有。”阮炘荑一本正经地回道,“还在超市里。”

    阮苏冷冷地乜了她一眼,眼中的嫌弃无以言表。

    阮炘荑得逞一笑,好心情地将客厅电视打开后,又钻进了厨房。

    温惜寒忍着笑意,一双桃花眼微弯,眸中揉着潋滟又细碎的光,“姐,不然我在网上超市买一点菠萝?”

    “不用。”阮苏到底是了解阮炘荑的,看了眼面前算得上是‘简陋’的三明治,声音清冷,“冰箱里应该没什么菜了,她自己会买。”

    眉心微拢,温惜寒起身道:“我进去看看软软。”

    一侧脸颊微鼓,阮苏继续喝着牛奶,摇头低念了声:“不中留。”

    她算是看明白了,看似是那小兔崽子被吃得死死的,实则完全是反过来的。

    温惜寒进来的时候,阮炘荑正在洗水果。

    扫了圈厨房,温惜寒只看见半杯牛奶,然后就是阮炘荑才洗好的水果。

    “软软,你吃什么?”

    “嗯?”阮炘荑回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笑着问,“姐姐怎么进来了?”

    温惜寒睇她,转身拉开了冰箱。

    如阮苏所料那般,冰箱里很空,除了水果和三个鸡蛋,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在网上买了点蔬菜,应该快送到了。”阮炘荑解释道。

    “那你吃什么?”温惜寒关上冰箱,桃花眼里闪过丝不赞同和责备。

    “牛奶,还有水果。”阮炘荑颇为遗憾地说,“就是没酸奶了,不然还可以给你弄个水果捞。”

    温惜寒抬手掐了掐她的脸,脸上神情无奈,叹气道:“晚上有个聚餐,你要去吗?”

    阮炘荑也不问缘由,而是直切重点:“姐姐要去吗?”

    “是你妈妈那边的,没有应酬,应该是单纯的吃饭聊天。”温惜寒想去又有点不想去,所以想来问问阮炘荑的意愿。

    阮炘荑新拿过一个盘子,动作利落地将洗好的水果切成块。

    “可以去一下,她有几个耍得好的小姐妹,基本上每隔几个月都会简单聚一下,有时候还会带上后辈一起。我以前倒是去过很多次,不过上大学之后就没怎么去了。”

    突然想到什么,阮炘荑切水果的动作一顿,捏着木质刀把,用力将刀尖刺进了菜板里,反应很大地说:“不能去,她肯定还没死心,又想变着法的给你相亲。”

    “哼,我就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

    温惜寒:“……”

    “姐她不是这种人。”温惜寒觉得阮炘荑草木皆兵了。

    阮炘荑捏起一块苹果喂到温惜寒嘴里,仰头看了眼客厅方向,压低声音说:“晚上让她自己去聚餐,我们去约会怎么样?”

    咀嚼的动作一顿,温惜寒往后退了一步,眉梢微扬,声音清清泠泠的:“不怎么样,晚上你和我一起去。”

    “为什么?”阮炘荑不依不饶地问。

    然而温惜寒仅用一句话就将阮炘荑的毛给抚顺:“这是带家属的饭局。”

    阮炘荑眸光渐渐软了下来,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又往温惜寒嘴里塞了块苹果,往外赶人道:“厨房油烟重,你快点出去了。”

    午餐虽然吃得有些晚,但阮炘荑弄得很丰盛,都偏清淡,而且全都是温惜寒喜欢吃的。

    阮苏用力捏着筷子,用力到每个指节都泛起了白,但在看见阮炘荑端出一份切好的菠萝后,脸色才有所好转。

    打开电饭煲,阮炘荑盛好一碗米饭,献宝似地晃到阮苏面前:“菠萝咕噜饭哟~”

    阮苏:“……”

    狠狠地咬了一口菠萝,阮苏面无表情地说:“阮炘荑,你幼不幼稚?”

    “……”

    忿忿地磨牙,阮炘荑给温惜寒盛了一碗后,故意柔若无骨地贴靠在她身上,腻软着声音问:“姐姐,我幼稚吗?我哪里幼稚了嘛?”

    唇角微抽,温惜寒汗颜,昧着良心说:“不幼稚。”

    阮苏太阳穴狠狠地跳了两下,一点都不给面子地低骂道:“死夹子。”

    阮炘荑:“???”

    吃完午餐没多久,阮苏就一个人先走了。

    在走之前,她将地址发给温惜寒:“公司有点事,我要过去一趟。你们晚上看着时间到,别太晚。”

    温惜寒颔首:“好。”

    阮炘荑站在温惜寒身后,假兮兮地说:“妈妈路上开车慢一点,到了说一声喔。”

    阮苏懒得搭理她,开着车直接走了。

    “嗯~”阮炘荑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懒泱泱地开口,“姐姐,午睡吗?”

    “不睡。”温惜寒转身进了屋内,却还是刻意放慢脚步等阮炘荑跟上来,“我用一下电脑。”

    “电脑在书房。”阮炘荑拿上一堆零食带着温惜寒去了书房,将电脑打开后,她单手撑着深色桌面,“这电脑我没有用过,需要什么直接下就是。”

    温惜寒轻“嗯”一声,扫码登上自己的账号后,点开Office文档,专注地做起了PPT。

    见温惜寒做得认真,阮炘荑也不好打扰她,自己拿上一盒乐高拼图,在柔软的地毯上盘腿坐下,自己照着说明书,研究起了面前的一大堆乐高碎片。

    因为需要的图片和资料温惜寒都事先存进了文件传送助手里,再加上思路清晰、明确,这份PPT她做起来并不费力。

    在某个抬眸的瞬间,温惜寒下意识地想去扶镜框。她一般坐电脑面前都有戴蓝光眼镜的习惯。

    手上空落落的触感让温惜寒回神,她阖上双眸,缓解了下眼睛的疲劳,然后就被坐在地毯上认真拼乐高的阮炘荑吸引了注意力。

    阮炘荑很瘦,尤其是脊背微弯,盘腿坐着的时候,看着就更瘦了。

    短袖空落落地穿在她身上,手臂白皙纤细,跟根竹竿一样,但在抬手动作间,又隐隐能看见些肌肉轮廓,很有力。

    瘦归瘦,但该有肉的地方一点都没有含糊。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一点温惜寒深有体会。

    垂眸看了眼屏幕右下角显示的时间,温惜寒拿过手机,就着现在的角度拍了一张。

    照片里,窗外阳光正好,云白天蓝,三三两两的树荫透过玻璃落了进来,阮炘荑侧坐在地毯上,头微微低着,发丝滑落,遮住了精致的侧脸,半露出来的下颌线瘦削分明。

    说明书随意在腿边摊开,阮炘荑神情专注,一脸认真地挑选着细小的零件,而她面前,是一个已经初见大致框架的乐高城堡。

    俨然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也莫名让温惜寒的内心一点点平静下来。

    就在温惜寒准备拍第二张的时候,阮炘荑有所察觉地转过了头。

    她朝镜头露出笑容,好看的眉眼绻着笑意,眼眸清亮,眼神专注又深情,似缀入了无数细碎的星点,温柔又缠绻。

    将两张照片保存,温惜寒搁下手机,继续做起了PPT。

    而阮炘荑被温惜寒这么一打扰,已然没有心思拼乐高了。

    心不在焉地将手里的碎片卡到位置上后,阮炘荑缓步走到温惜寒身后,轻轻环住了她的脖颈,软声撒娇道:“姐姐还没弄完吗?”

    “还有几页。”温惜寒面不改色地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好嘛。”阮炘荑很响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语调更软侬了,“那弄完了,和我一起拼乐高好不好?”

    温惜寒偏头,脸颊滑过阮炘荑的唇瓣,温润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

    对视两秒,温惜寒主动吻上了那两片粉润的唇瓣,“好。”

    作者有话说:

    想起之前一个朋友在群里发她和她对象的聊天,她对象故意夹着声音和她说话,然后问她好不好听,然后她回:死夹子。

    第107章 郑重介绍

    在做完PPT之后, 温惜寒将文档传到了自己手机上,关上电脑,学着阮炘荑的样子, 盘腿坐到地毯上,同她一起拼起了乐高。

    这款乐高城堡很复杂, 光是说明书都有两本。阮炘荑拼了近两个小时, 也才将说明书的上册翻了四分之一左右。

    温惜寒一坐过来,阮炘荑就将手里拼出来的乐高框架放到她手上, 还认真朝她讲解起了面前的说明书, 以及自己大致的一个拼图思路、以及现在拼到哪一步了。

    “嗯,意思是还在拼框架内的一些装饰?”温惜寒按着说明书上的指示将小零件卡进正确是位置里,轻声吐槽了句, “结构太繁琐了,很耗时间。”

    “对啊。”阮炘荑递给她一个小零件,又用食指勾了勾一侧拼好的地下室可以灵活活动的入口,托着下颌说,“这个模型算是按比例仿造的, 之前有个播主完全拼好都用了十多个小时。”

    温惜寒手上动作不减, 快速将当前层次的小零件卡好, “那你拼好要多久?”

    阮炘荑摇了摇头:“这个没有可比性。”

    “性质不一样, 他是做挑战, 我是拼着玩的。”

    顿了一下,她又笑着说:“再说了,我又不是一个人在拼。”

    温惜寒失笑,往后翻了一页说明书, 神色浅柔:“你看着点时间, 晚点还要出门。”

    “嗯~知道啦。”阮炘荑半靠在温惜寒身上, 用手机定了一个五点半的闹钟,然后安静地看着她拼乐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温惜寒听到了从肩侧传来的平稳呼吸声。

    是阮炘荑靠着她的肩睡着了。

    轻轻将手里的乐高放下,温惜寒别着手看了眼时间,才四点二十。

    她没有选择将阮炘荑唤醒,而是单手托着她的脑袋,动作很轻柔地一点点让她躺到了自己的腿上。

    不可避免的,弄出来的动静还是将阮炘荑吵醒了,她蹙眉不满地“哼”了一声。

    “睡吧。”温惜寒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背,轻轻将衣摆扯下,遮住了露出来的腰迹。

    又是一声轻“哼”,晕着浓浓的鼻音,阮炘荑翻了个身,侧躺在温惜寒腿上,单手环过她的腰,将脑袋埋进了腰腹间。

    温惜寒放松身体,企图让阮炘荑睡得更舒服一些。

    她本来是想继续拼乐高的,结果才拿起小零件,就听见腿上的人梦呓道:“姐姐……”

    “嗯?”温惜寒只好将小零件放下,抬手轻理阮炘荑额迹的发丝。

    奈何有的人就是不老实,收紧手臂,还用鼻尖蹭了蹭温惜寒的小腹,呼吸炙热,声音软侬得不成样子:“陪我睡嘛。”

    指腹一点点收紧,温惜寒试探性地喊了一声:“软软?”

    回应她的是一声从鼻腔里氲氲出来的“嗯~”,拖着撩人的小尾音。

    “你睡着了?”

    “嗯~”这一声更轻更撩人了。

    轻叹口气,温惜寒默默将地毯上的乐高收好,揽过阮炘荑的脖颈,轻声诱哄道:“我们回房间睡。”

    但阮炘荑不为所动,还借力把温惜寒往下拉,糯声糯气地撒娇:“就在这里嘛。”

    温惜寒叹气:“我去关窗帘。”

    阮炘荑这才松手。

    等温惜寒拉上窗帘再回来时,阮炘荑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怕阮炘荑着凉,温惜寒拆开一个抱枕,轻轻搭到了她腰间。

    端过玻璃杯喝了点水,温惜寒放轻动静在阮炘荑身侧躺下。

    甫一躺下,身侧不安分的小鬼就凭着本能贴了过来,一个劲地往温惜寒怀里钻,甚至还将一条腿搭到了她腿上。

    温惜寒拉过薄凉被将阮炘荑的后背遮好,语气无奈:“软软,乖,快睡了。”

    阮炘荑睡得很香,但温惜寒这会一点睡意都没有。

    缓缓呼出口气,温惜寒闭上眼睛,好不容易熬了点倦意出来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阵闹铃声猝不及防的响了起来。

    阮炘荑翻身,蹙眉在地毯边缘摸到手机,关掉闹钟后,她看着手机屏幕放了几分钟的空,然后转过身枕着手肘,目光灼灼,一瞬不顺地看着阖眸装睡的温惜寒。

    这下,温惜寒仅存的倦意也跑得一干二净了,睫羽轻颤,声音绻着丝哑:“做什么?”

    阮炘荑目光越发炙热,甜言蜜语张口就来:“看看你,你好看。”

    温惜寒嗔了她一眼,再开口时,声音中的哑意淡了很多:“几点了?”

    “还早。”阮炘荑抬手覆住温惜寒的眼睛,无声地凑近,“才五点半。”

    “该起来了。”温惜寒偏头错开了她温热的唇,但没躲过的炙热呼吸径直打在耳廓边,泛起阵阵痒意。

    阮炘荑亲了亲温惜寒的侧脸,“再躺会儿。”

    而这一躺,再起来时已经是六点半。

    温惜寒看着时间,不禁扶额,没好气地瞪了阮炘荑一眼,微挑的桃花眼泛着粼粼水光,搭着脸颊上还未降下去的粉意,丝毫没有杀伤力,还多了几分欲说还休的味道。

    “你快一点,等会去晚了不好。”温惜寒将杯里早已冷却的水一饮而尽,赤脚踩到地板上的时候还踉跄了下。

    阮炘荑急忙去搀扶她的腰。

    温惜寒冷脸将阮炘荑搭腰间的爪子拂掉,三步一缓地进了浴室。

    用力碾了碾指腹,阮炘荑曲着长腿在地毯上坐了会儿,才一溜烟地爬了起来。

    阮炘荑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将地毯连同薄凉被一起卷好,全部塞进了洗衣机里。

    温惜寒正在浴室洗澡,听着淅沥的水声,阮炘荑拿上换洗的衣服,去楼下浴室快速冲了个澡。

    等阮炘荑简单收拾好再回卧室时,温惜寒正坐在梳妆台前化妆。

    将手里夹心软糖剥开喂到温惜寒唇边,阮炘荑轻声问道:“好了吗?”

    温惜寒挑了支颜色偏浅一点的唇釉,边涂边说:“马上。”

    “几点了?”

    阮炘荑耸肩,如实说:“七点过。”

    抿了抿唇,温惜寒合上唇釉,站起身道:“走吧。”

    “就好了?”阮炘荑语气惊讶,她还以为温惜寒还要一会儿才能完,没想到只是简单的遮了下瑕,涂点口红就完事了。

    “嗯。”温惜寒拿上包,声音清磁,“这会过去已经很晚了。”

    “还好,不算太晚。”接过温惜寒手里的包,阮炘荑摁下电梯,不以为意地说,“她们吃饭都比较晚。”

    来到地下车库,阮炘荑拍掌让所有的灯亮起,双手大张开,指向两侧停着的七八辆跑车,一副财大气粗的桀骜语气:“来姐姐,选一辆最喜欢的。”

    温惜寒:“……”

    温惜寒选了一辆最低调的,坐上去后,忍不住问:“你买这么多跑车干什么?”

    听出温惜寒话里的微妙,阮炘荑扣安全带的动作一顿,一脸无辜地甩锅道:“这些可不是我买的,是每年我过生日的时候,我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

    闻言,温惜寒的脸色更微妙了,“那不应该是停在老宅的吗?”阮炘荑的性子并不张扬,从她开的那辆辉腾就能开出来。

    干笑两声,阮炘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不是提前做好准备,怕她哪天冻了我的卡嘛……”

    温惜寒:“……”

    如果不是看了那份资产文件,温惜寒可能真的会信阮炘荑的鬼话。

    阮苏发来的地址是本市的一家五星酒店。

    阮炘荑将车开到酒店门口,下车后,直接把车钥匙给了门口负责泊车的工作人员,随后和温惜寒十指相扣,一起进了酒店。

    但在路过酒店大厅的时候,阮炘荑突然停下脚步,凝眸定定地望着电梯方向。

    “怎么了?”温惜寒不解地问,目光也跟着看了过去。

    电梯门边有两个人正在等电梯。

    其中一人的个子很高,皮肤苍白无瑕,亚麻色的长发垂至腰迹,头上戴着顶鸭舌帽,露出来的侧脸精致优越,带着点混血儿的感觉。

    而个子稍矮一点的手里拎着行李箱,应该是她助理之类的。

    阮炘荑的声音很轻:“看到了一个熟人。”

    高个子的那人有所察觉地看了过来。

    的确是个混血儿,五官轮廓深邃,肌肤比想象中的还要白,深灰色的眸子很平静,不见丝毫波澜起伏,还透着耐人寻味的薄情。

    和她长相截然不同的是她身上的气质,很忧郁,阴沉沉的,还透着丝若有若无的病气。

    “你认识她?”在看清那人的脸后,温惜寒自然也认出了她,一位很有名的天才钢琴家。

    “以前见过几次。”目送那人走进电梯后,阮炘荑收回视线,半感慨道,“黎栩还经常说她是个狼崽子。”

    温惜寒掐了下她的胳膊,“你妈妈还经常说你是个小兔崽子。”

    阮炘荑:“……”

    阮炘荑和温惜寒到包厢的时候,服务员还在上菜。

    来的都是阮苏的小姐妹,其中就包括黎沫,当然也有带自己女儿来的。

    一一喊过人之后,阮炘荑看着温惜寒,语气郑重地介绍道:“这位,是我女朋友,温惜寒。”

    温惜寒有些猝不及防,被阮炘荑这么介绍,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人了。

    阮苏则一脸事不关己地晃了晃杯里的红酒,颇有些看戏的意思。

    反倒是黎沫率先轻笑出声,半解围半看热闹地问:“惜寒呐,你和软软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温惜寒:“???”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能轻轻扯了下阮炘荑的衣袖。

    阮炘荑本想囫囵过去,哪知头脑一热,话到嘴边变成了:“快……快了。”

    第108章 会错意

    “快……快了。”这话一说出来, 阮炘荑就后悔了,下意识地去看温惜寒,见她脸上神情依旧, 没什么太大的起伏,松了口气的同时, 心底又隐隐泛起股涩意。

    “嗯?”黎沫笑得意味深长, 波澜不惊地将话头扔给了还在看热闹的阮苏,“苏苏, 你怎么看?”

    晃红酒的动作一顿, 阮苏声音凉幽幽的,听不出是什么语气:“用眼睛看。”

    “噗——”旁边有人没忍住,登时就笑了出来。

    作为阮苏的好姐妹, 她们自然都见过小时候的温惜寒。

    十多年过去,虽然在一开始没有认出来,但经过阮炘荑的介绍,慢慢和记忆里那个懂事、不怎么爱说话的小孩对上了号。

    对于她现在成了阮炘荑女朋友这件事,并没有过多的惊讶, 还很坦然的接受了。

    毕竟两人又没有血缘关系, 看阮苏的态度, 也是默许了的。

    黎沫用胳膊肘撞了下阮苏, 一本正经地开口:“问你正事呢, 没开玩笑。”

    殷红的酒液润过唇瓣,阮苏耸肩,启唇淡声说:“这要看她们,又不是我说了算。”

    说着, 她嫌弃地掠了阮炘荑一眼, 面不改色地损道:“毕竟这猪长大了, 拱哪家白菜不好,非得拱自家的。”

    黎沫轻笑出声。

    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阮炘荑幽怨地看着自己的亲妈。

    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温惜寒轻轻勾了勾阮炘荑的小拇指。

    手心收紧,阮炘荑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牢牢的十指相扣着。

    她朝黎沫莞尔一笑,很认真地说:“黎姨,到时候请你喝喜酒。”

    话音刚落,阮炘荑的手心就被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很轻,一点都不痛,就更挠痒痒似的。

    “软软,那我们呢?”其他几人也跟着起哄。

    “嘶——”掐手心的力道加重,这下有点痛了。

    阮炘荑脸上笑容不减,尾音拖着点不易察觉的小颤音:“各位姨姨,肯定都要来的呀~”

    眉梢微挑,阮苏眸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温惜寒的手臂,唇角的弧度深了几分。

    一直到十二点,饭局才结束。

    阮炘荑晚上没有喝酒,全程清醒地将黎沫等人送上车后,她才拿着两瓶酸奶回了自己车边。

    朝保镖比了个手势,阮炘荑曲起食指轻轻敲了两下后座的车窗。

    深色的玻璃缓缓降下。

    阮炘荑将酸奶插上吸管,递给了坐在后排的阮苏和温惜寒。

    用力按了按太阳穴,阮苏清冷的声音中透着丝哑磁:“她们都走了?”

    “嗯,都回去了。”阮炘荑问向同样喝了不少酒的温惜寒,“好点了吗?”

    温惜寒靠在窗边,偏暗的灯光自车窗落下,细密的睫羽在她眼底留下两片扇形阴影,肌肤冷白得好似能反光,甚至依稀能看见脸上细细的绒毛。

    眼睑轻颤,一双桃花眼雾蒙蒙地看向阮炘荑,微挑的眼角晕着抹薄红,清妩勾人,却又透着纯澈。

    温惜寒小弧度地点了点头。

    阮炘荑忍俊不禁,躬身趴到车窗上,声音温柔得能滴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惜寒摇头,反应较平时慢了半拍,“要回去了吗?”

    “对,现在准备回家了。”阮炘荑用指腹轻轻将温惜寒唇上的酸奶擦去。

    在她收回手的时候,温惜寒拿着酸奶喂到了她唇边。

    启唇含住吸管,阮炘荑低头喝了一口酸奶。

    温惜寒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上唇,笑着问:“好喝吗?”

    温惜寒体质偏凉,手几乎一年四季都是凉的,不容易捂热,尤其是温度降下来的时候,就更冰了。

    而此刻,唇上的冰凉触感格外明显,眼前人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弯着,眸中漾着万般风情,眼尾那抹红炙得阮炘荑呼吸都烫了几分。

    吞了吞喉咙,阮炘荑尽可量的让自己声音平缓一些:“好喝。”

    双眸相对,温惜寒食指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轻碾指腹,慢慢收回了手。

    阮炘荑握住温惜寒的手腕,见她没有挣开,探身吻住了那两片温软的薄唇。

    “嗯?”温惜寒阖上眼眸,默默回应着。

    坐在另一侧、完美被两人忽略掉的阮苏:“???”

    阮苏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更疼了,瞬间酒也醒了大半,她咬紧皓齿将车窗降到底,企图让冷风灌进来吹散周身的郁气。

    几分钟后,阮炘荑主动结束了这个吻。

    在阮炘荑退开的时候,温惜寒抬手揪住她的衣领,仰起下颌吻了吻她的脸颊。

    阮苏偏头看向窗外,单手扶着太阳穴,脸上神情是说不出来的复杂。

    然而腻歪的两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好不容易腻歪完,阮炘荑坐上驾驶座,缓缓将车启动,期间还时不时看眼后视镜。

    在车拐上主干道后,温惜寒就坐正身子,关了车窗。

    听见关窗户的动静,阮炘荑又看了眼后视镜,余光注意到另一侧还没有关的窗户,便从驾驶座的主控台关了。

    还在吹冷风的阮苏:“……”

    呼吸声渐重,阮苏冷冷地看向阮炘荑。

    再次看向后视镜,阮炘荑和阮苏幽冷的目光撞了个不期而遇。

    “……”

    想起之前的事,阮炘荑偷偷咽了口唾沫,不由得将脊背挺直,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挡风玻璃。

    “吱——”

    阮苏一侧的车窗突然降了一点下来。

    阮苏拧眉督了眼‘认真开车’的阮炘荑。

    阮炘荑通过后视镜捕捉到这个眼神,想了想,又降了点车窗。

    “……”阮苏太阳穴不受控制地跳了两下。

    阮炘荑挠了下后脑勺,再一次将手伸向主控台。

    “吱——”

    这一次,车窗直接降到了底。

    阮苏:“……”

    阮家老宅。

    阮炘荑才将车停好,阮苏冷着张脸,一个眼神都没给,径直拉开车门下了车。

    轻叹口气,阮炘荑走到后座将温惜寒小心扶下车。

    程叔走上前想帮忙扶一下。

    “谢谢程叔,我自己来吧。”阮炘荑婉拒了程叔的好意,单手揽过温惜寒的腰,扶着她慢慢往屋里走。

    程叔跟在两人身后,小声念叨道:“小姐好像又生气了。”

    一丝尴尬自阮炘荑的眼中一闪而过,她清了清嗓子,低声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我惹的。”

    程叔笑笑,语气慈蔼:“我去熬点醒酒汤。”

    “程叔。”阮炘荑叫住他,觑了眼楼梯方向,“熬两碗就好。”

    “好。”

    温惜寒眯着眼睛适应着屋里的灯光,偏头好笑地问:“你怎么又惹你妈妈生气了?”

    阮炘荑耸肩,一脸的无辜:“我也不知道……”

    “就莫名其妙的又生气了。”

    温惜寒才不信她,抬脚欲往楼上走。

    怕温惜寒走路不稳摔倒,阮炘荑忙跟上去扶住她的肩。

    温惜寒没拒绝,步子迈得慢却很稳,她像是知道阮苏没有回房间一样,直接去了她最常呆的书房。

    “叩叩——”

    温惜寒敲了两下门。

    “请进。”阮苏的声音浸着丝疲倦。

    阮炘荑跟着温惜寒走进书房。

    阮苏窝在柔软的靠椅上,看见不请自来的两人,掀了掀眼皮,波澜不惊地继续翻着手里的相册,“有事?”

    温惜寒看向阮炘荑,没有说话。

    阮苏拢眉撇向她,眼中闪过丝不耐。

    “……”阮炘荑是有苦说不出,只能硬着头皮随口扯了个借口,“有啊,想和您聊聊天。”

    阮苏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凉飕飕的:“想聊什么?”

    “都行。”阮炘荑尴尬地环视一圈,最后就目光停留在了阮苏手上的相册上,试探地问,“妈妈,我能看看那本相册吗?”

    翻页的动作一顿,阮苏犹豫片刻,很轻柔地合上了相册。

    就在阮炘荑以为她会拒绝的时候,阮苏一脸复杂地将相册递了过来。

    在看到照片那一刻,阮炘荑是一点都不意外。

    里面全都是莘翊,有单人照、也有阮苏和她合照、亦有一看就是偷拍的照片……

    温惜寒突然按住阮炘荑的手背,回忆着说:“这个地方,我好像有点印象。”

    指关节被压出清脆的响声,阮苏稍坐正了些:“什么印象?”

    “叩叩——”

    敲门声传来。

    程叔端着三碗酒酿丸子进来。

    阮苏接过瓷碗,温声开口:“程叔早点休息。”

    “好,小姐你们也是。”程叔送完酒酿丸子就掩上门出去了。

    阮炘荑搅动着小瓷勺,和碗沿发出细微的磕碰声,斟酌又期待地问:“妈妈,能讲讲妈咪的事吗?”

    然而阮苏没理她,定定地瞧着温惜寒,语气急切:“小寒,你还记得些什么?”

    怕阮苏失望,温惜寒踟蹰着开口:“很模糊的印象。”

    “这个路口,我好像是在等司机来接我。然后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过来和我搭话。”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莘翊蹲下身,用最和颜悦色的声音问道。

    温惜寒很警觉,没有搭理她。

    莘翊也不气馁,放柔声音继续问:“你是叫温惜寒吗?”

    见温惜寒还不理自己,莘翊从包里摸出把糖果,诱哄道:“给你吃糖,放心没毒。”

    轻揉温惜寒的发顶,莘翊站起身,摇头吐槽了句:“还真是大面瘫养出来的小面瘫。”

    听到这里。

    ‘大面瘫’阮苏:“……”

    阮炘荑捏了捏自己的脸,再上下打量将阮苏的脸打量一番,“还好我不面瘫。”

    作者有话说:

    问问大家莘翊和阮苏的故事是插中间还是最后补番外?

    第109章 口不嫌体直

    “还好我不面瘫。”

    空气突然安静了两秒。

    阮苏不阴不阳地笑了一声, 冷不丁站起身将相册从阮炘荑手里抽了出来,就头也不回地出了书房。

    徒留还没反应过来的阮炘荑和温惜寒面面相觑。

    重重地将酒酿丸子搁下,温惜寒没好气地问:“我面瘫?”

    阮炘荑求生欲爆棚地连连摇头。

    温惜寒冷眼睇她, 也站起身出了书房。

    阮炘荑:“……”

    胡乱地揉了把脸,阮炘荑默默将碗里剩下的酒酿丸子吃完, 在书房门口徘徊一圈, 还是选择回了自己的卧室。

    在浴室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阮炘荑吹干头发, 赤脚走到摆放香水的玻璃柜前。

    最喜欢的几款香水已经在之前被打包走了, 阮炘荑犹豫片刻,在剩下几瓶里选了款味道偏淡的,前调是清新的栀子花香, 后调则带点木质的雪松香和若有若无的奶味。

    阮炘荑在手腕内侧碰了两下,再轻轻揉到耳后,似是觉得还不够,她拿起香水,很轻地在睡衣领口处喷了一下。

    鼻翼微动, 嗅着空气中不浓不淡的香味, 阮炘荑满意地将香水瓶放回了原处。

    弯腰将放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拿起, 阮炘荑抱上一个枕头, 关上房门, 蹑手蹑脚地走到温惜寒房间门口。

    门缝处并没有透光出来,温惜寒应该已经上床歇息了。

    阮炘荑在门口站了会儿,思索一番,还是选用了最有礼貌的方式。

    只见她曲起食指, 一下接一下地敲着房门。

    声音很轻, 听着还蛮有规律的, 就跟在敲木鱼一样。

    没敲两下,有浅浅的光从门缝透了出来。

    阮炘荑立马收手,随手抓了两下头发,双手紧抱枕头,虚靠在门框边上乖乖地等温惜寒将门打开。

    听着门外‘做贼’一样的敲门声,温惜寒不用想都知道那‘贼’是谁。

    轻叹口气,温惜寒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叩——叩——叩——”

    温惜寒敛眉将床头灯摁亮,敲门声也在这时戛然而止。

    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温惜寒趿拉着拖鞋走到门边,带着点怨气地打开了房门。

    门外,赫然是抱着枕头的阮炘荑。

    她发丝凌乱,还有几缕毛微微翘着,手里紧紧抱着一个枕头,小半张脸陷在里面,许是灯光的作用,她看起来更瘦了,唇红齿白,一双眸子氤氲着层水光,雾蒙蒙的,整个一小可怜样,还莫名透着股被蹂-躏之后的纯-欲感。

    见温惜寒朝自己看来,阮炘荑吸了吸鼻子,用希冀的目光望着她,声音软侬,小心翼翼地问:“姐姐,我晚上能和你一起睡吗?”

    温惜寒有些怔神,熟悉的语气和话语,让眼前的场景一点点和记忆里的画面对上了号。

    不同的是曾经那个软萌的小白团子长大了,心眼也更多了。

    温惜寒问:“害怕?”声音清冷,听不出是什么语气。

    阮炘荑一个劲地点头:“嗯嗯。”

    温惜寒好笑地看着她:“你又没看恐怖片,还害怕?”

    轻咬下唇,阮炘荑眼眶泛着红意,越说越小声:“是恐怖故事……在度假村的时候就一直没睡好。”

    温惜寒差点被她气笑了:“你害怕还讲这么起劲?”

    眼中闪过丝心虚,下一秒,阮炘荑理直气壮地说:“哪知道你会和我妈妈睡嘛。”

    一想到这件事阮炘荑就非常郁闷,早知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才不会去多那个嘴!

    温惜寒扶额,侧过身将‘贼’放进了屋:“进来吧。”

    “嗯。”阮炘荑抱紧枕头,亦步亦趋地跟在温惜寒身后,神情看着更委屈了。

    温惜寒在床边坐下,语气无奈:“睡觉。”

    “好。”阮炘荑点头,垂眸将抱着的枕头放到床头。

    这时温惜寒关了床头灯,拉开被角躺了下去。

    阮炘荑一直没有动,在温惜寒翻了个身,侧躺着的时候,她撑着床面,轻轻拉过温惜寒的手肘,侧躺进了她的臂弯里。

    “姐姐,晚安~”

    看着背对自己躺下的人,温惜寒很自然地将另一只手搭到阮炘荑腰间,微微收紧,从身后拥紧了她,声音磁哑:“晚安。”

    一夜好眠。

    翌日一早,阮炘荑是和温惜寒一起起来的。

    两人下楼时,阮苏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了好一会儿的新闻了。

    阮苏波澜不惊地呷了口咖啡,阴阳怪气地讥了阮炘荑一句:“看来今天太阳不好。”

    程叔不懂其深意,笑呵呵地说:“小姐,天气预报说今天最高气温有三十五度。”言外之意便是今天太阳非常好。

    阮苏摇头道:“这太阳还没晒屁股,有的人就起来了。”

    阮炘荑:“……”

    若无其事的拉着温惜寒在沙发另一边坐下,语气如常地喊道:“妈妈早上好,程叔早。”

    程叔眼角皱纹加深,看向阮炘荑的眼神满是慈蔼:“我去看看早餐好没有。”

    阮苏又抿了一口咖啡,翘着的小腿轻晃,拿着遥控器接连换了好几个频道,话里有话地问:“小寒,昨晚上睡得怎么样?还认床吗?”

    状似不经意地拂开阮炘荑搭自己腿上的爪子,温惜寒温声回道:“还可以,已经不怎么认床了。”

    一直没换到想要的频道,阮苏叹了口气,索性将遥控器放下,正色道:“最近公司事情有点多,我今天就得回去了。”

    “你和软软……”说到这里,阮苏顿了一下,似在斟酌措辞,“没事的时候可以多回来呆会儿。”

    桃花眼微敛,温惜寒颔首:“姐,我知道的。”

    阮苏勾了勾唇,端着咖啡起身,声音清幽:“吃早餐了。”

    吃过早餐没多久,阮苏就去公司了。

    阮炘荑捞过一个抱枕盘腿窝在沙发里,一只手捏着遥控器,飞快地换着电视频道。

    温惜寒则抱着台笔记本在一旁敲起了键盘。

    怕打扰到温惜寒工作,阮炘荑不动声色地将电视声音调小。

    找了一圈实在没有换到想看的,阮炘荑最后找了一部评分不错的电影【边墙】,进行二刷。

    电影序幕才放完,敲键盘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温惜寒问:“在看什么电影?”

    “边墙。”阮炘荑支着下颌,神情慵懒,“姐姐看过吗?”

    “看过。”温惜寒看着电视屏幕里的画面,又补了句,“和阿宁去影院看的。”

    阮炘荑拖着声音“哦”了一声:“说起来,我该找个时间请宁姐吃顿饭。”

    抱着抱枕朝温惜寒那边倾去,阮炘荑小声问:“姐姐,你看什么时候合适呀?”

    温惜寒点开笔记本右下角的日历,思索着说:“下周六吧。”正好在阮炘荑开学之前。

    阮炘荑自然没有异议:“好,就下周六。”

    十一点过,阮苏发来消息说中午不回来吃饭。

    阮炘荑一合计,便没让周姨准备午餐,拉着温惜寒约会去了。

    因为餐厅是现订的,两人到之后还等了近二十分钟才有位置。

    点好餐,阮炘荑将平板递还给服务员,“暂时就这些。”

    “好的,请稍等。”

    阮炘荑低头拉了下椅子,再抬头时,她变戏法般从椅子下面扯出朵白玫瑰,笑盈盈地递给了温惜寒。

    桃花眼中掠过丝惊喜,温惜寒接过玫瑰花,唇角漾着浅浅的弧度:“谢谢。”

    阮炘荑竖起食指抵到唇边,摇了摇头说:“等我两分钟。”

    在征得经理的同意后,阮炘荑来到调酒的吧台,用现有的酒液,调了一杯挚爱出来。

    轻轻将青柠片卡在杯沿,阮炘荑端着挚爱缓步回到温惜寒身侧。

    “不要对我说谢谢。”阮炘荑将挚爱放到温惜寒面前,语气虔诚认真,“应该是我对你说谢谢。”

    “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也谢谢你让我的挚爱找到了根。”

    在吃晚餐之前,阮炘荑和温惜寒拎着一下午大包小包的战利品回了老宅。

    阮苏眼神古怪地看着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人,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唇。

    “我去放吧。”阮炘荑接过温惜寒手里的口袋,敷衍地喊了阮苏一声,一溜烟地跑上了楼。

    周姨拿着锅铲从厨房出来,“二小姐和小小姐回来了?那可以准备吃饭了。”

    阮苏一脸头疼地捏了捏鼻梁,酸不拉几地说:“你俩在家,还挺好玩的。”亏她还怕这两位无聊,老早就把手里的工作结束赶了回来。

    结果呢,终究是错付了。

    姣好的脸上掠过丝尴尬,温惜寒讪笑着说:“姐,软软也给你买了东西的。”说着,就准备将东西拿给阮苏。

    手摸了个空,温惜寒这才想起阮炘荑刚刚把所有袋子拎上楼了。

    闻言,阮苏面上稍微缓和了些,却还是说:“那小兔崽子的油嘴滑舌你可别被传染了。”

    温惜寒尴尬一笑,同时拿出手机给阮炘荑发消息,让她在下来的时候将买给阮苏的那份带下来。

    阮炘荑回了个[OK]的表情。

    摁灭屏幕,温惜寒转移话题地问:“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阮苏:“四点过。”

    温惜寒:“……”

    幸好这个时候阮炘荑从楼上蹿下来,及时缓解了温惜寒的尴尬。

    “妈沫,快看看给你买的衣服喜不喜欢~”阮炘荑拎着一个纸袋,兴致盎然的在阮苏身侧坐下。

    纤眉轻挑,阮苏被勾起兴味:“什么衣服?”

    阮炘荑眼带期待,非常实诚地说:“睡衣。”

    “……”阮苏一言难尽地看着阮炘荑,忿忿地从她手里扯过纸袋,没好气道,“睡衣?你哪根弦搭错了?不给你对象买,反给我买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阮女士[先拿过再说]:你给我买干什么?!

    第110章 磕破皮

    “啊?”阮炘荑被阮苏说得有些懵, 但‘你对象’几个字,却直直的说进了她心坎里,缺根弦地低声反驳道, “也买了的呀。”

    “哦。”阮苏抓着纸袋站起身,生怕下一秒就会被阮炘荑抢回去似的, “吃饭了。”

    阮炘荑不解, 眼神疑惑地看向温惜寒。

    温惜寒小弧度地摇了摇头,示意阮炘荑别再多嘴。

    阮炘荑会意, 一脸乖巧地跟在温惜寒身侧, 一直到吃完晚餐都没怎么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阮苏心情是肉眼可见的好,在吃完饭后, 还主动问两人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温惜寒欣然同意,阮炘荑哪里敢说不想去,虽然她逛了一下午,这会双脚在隐隐泛痛。

    所以在出门的时候,阮炘荑从储物间拿了辆平衡车, 保持匀速默默跟在后面偷听阮苏和温惜寒聊天。

    “小寒什么时候回去上班?”阮苏问。

    “后天。”

    阮炘荑扳着手指头算了一下, 这一周过得可真快。

    阮苏感慨道:“那软软也快开学了。”

    阮炘荑抬手擦了下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 直觉阮苏下一句多半不是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 阮苏轻叹口气, 语重心长地说:“这都二十四了,跟她同龄的鄢眠都留学深造回来了。”

    阮炘荑提了点平衡车的速度并了上去,为自己正名道:“那是她跳级了好不好,我又没跳级!”

    温惜寒凝眸看向她, 目光灼灼, 笑着问:“那你怎么不跳级?”按阮炘荑的成绩, 如果跳级的话,肯定能跟上老师的进度。

    阮炘荑别过头,揪了两下衣摆,语气如常:“不想跳。”

    “跳级的话,要换到一个全新的环境,要重新去适应、认识新同学,很麻烦。”阮炘荑如是说道,但真正的原因可能就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不想跳级,是因为她那时候认为自己小姨还会回来,还会像她读幼儿园的时候来接她放学……

    温惜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于阮炘荑说的,她深有感触。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温惜寒总感觉阮炘荑没把最主要的原因说出来。

    “还有,我哪里二十四了?”阮炘荑继续反驳道,“我还没满二十四好不好!”

    阮苏不以为意地笑了声:“下个月就满,你心里没点数?”

    借着自己站在平衡车上,旁边就是温惜寒,阮炘荑有恃无恐地朝阮苏吐吐舌头,还做了个鬼脸。

    阮苏气得脸都青了,看阮炘荑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要不是顾忌着温惜寒在场,她真的要收拾这小兔崽子一顿。

    没等阮苏出手,阮炘荑的平衡车就因为轧进一个小坑洼里打滑了,她整个人一时不备,踉了一下,直直地朝前面摔去。

    “哐——”的一声过后,阮炘荑已经瘫坐在地上揉膝盖了。

    温惜寒反应快,忙蹲下身询问道:“怎么了?”

    眉梢微挑,阮苏难得没在一旁说风凉话:“裤子撩起来看看。”

    阮炘荑穿的是一条宽松的休闲裤,很好撩起来。

    轻“嘶”一声,阮炘荑一点点将裤腿卷至膝盖,露出了被磕得泛红、破皮的肌肤。

    阮苏拧眉看了一眼,宽慰道:“有点破皮,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阮炘荑肌肤白嫩敏感,轻轻一磕碰都会红肿,而现在这么一磕,瞬间就肿了一大片,红中带紫,再加上还破了皮,冒着血珠子,看着确实有点骇人。

    温惜寒帮阮炘荑拉住裤管,桃花眼中满是怜惜,关切地问:“还能站起来吗?”

    “能的吧。”阮炘荑并没有站起,而是将另一边裤腿挽了起来。

    相比之下这边的情况就要好上很多,虽然是青紫的,但好歹没破皮。

    小心将裤腿放下,阮炘荑借着温惜寒的搀扶试探着站了起来。

    “走两步试试。”说话间,阮苏弯腰将平衡车拿起,调整好方向放到了自己面前。

    阮炘荑没让温惜寒搀扶,挪着腿往前走了几步。

    见阮炘荑还能走,阮苏便确定她是真的没事,抬脚踏上平衡车,丢下句“回家了”,也不管身后之人是何神情,直接提速走了。

    留下一脸懵逼的阮炘荑和温惜寒面面相觑。

    “那是……我的车嗳。”

    轻叹口气,温惜寒走上前扶住阮炘荑的手臂,语气染着几分笑意:“走吧,回去了。”

    阮炘荑没动,眼巴巴地望着她。

    温惜寒疑惑:“怎么了?”

    阮炘荑依旧没有说话,勾起唇角,眼中是说不出来的情愫。

    “嗯?”

    阮炘荑偏头吻了吻温惜寒的薄唇,退开时,执拗又认真地说:“怎么办,越来越爱你了。”

    四十多分钟后,阮炘荑和温惜寒终于慢慢散步回了家里。

    阮苏早已上楼回了自己房间,一楼就只有周姨还在打扫卫生。

    温惜寒让阮炘荑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提来药箱准备给她上药。

    看着温惜寒拿出棉签去沾酒精,阮炘荑条件反射地缩了下腿,却又被她一个眼神给震慑住了,老老实实地将破皮的膝盖露出来。

    揪紧抱枕,阮炘荑垂死挣扎地问:“能不涂酒精吗?”

    温惜寒抬眸看了她一眼,答非所问道:“先涂双氧水?”

    阮炘荑咽了口唾沫,目光快速搜寻一圈,最后落在了药箱角落的碘伏瓶上,像抓住救星般,急切地开口:“擦碘伏吧,效果是一样的。”

    “真的?”温惜寒怀疑地看着她。

    阮炘荑接连点头:“真的真的。”

    还不忘科普道:“那是医用碘伏,现在临床上消毒都用的碘伏。用双氧水上伤口深怕感染厌氧菌。”

    温惜寒捏着棉签迟疑了一瞬,阮炘荑的伤口并不深,只是简单的破皮,看起来确实没有用双氧水消毒的必要……

    但为了保险起见,温惜寒新拿了根棉签沾上双氧水,不容拒绝道:“那都消一遍吧。”

    “???”阮炘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都用?没这个必要吧?这就一个小小的破皮,涂点碘伏就没事了呀。”

    阮炘荑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腿往回收。

    桃花眼微眯,温惜寒一本正经地说:“都破皮了,那应该需要去医院打针破伤风吧?”

    阮炘荑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咬紧下唇,犹豫着将腿放了回去。

    温惜寒按住她的小腿,语气温柔:“我轻一点,应该不会很痛。”

    在棉签触上伤口的那一刻,阮炘荑生无可恋地别开了头。

    扔掉手里沾了双氧水的棉签,温惜寒拿起那根沾了酒精的,温声提醒道:“忍着点,有点痛。”

    “嗯。”阮炘荑搂紧抱枕,腿上肌肉都是紧绷的。

    怕阮炘荑痛到,温惜寒一点点从边缘往中间涂,还轻轻朝伤口吹着气。

    周姨在一旁看着好笑,忍不住打趣道:“小小姐,你看二小姐这么温柔的,这要是去医院,那都是直接往伤口上倒的呢。”

    光是想象了下那画面,阮炘荑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腿也条件反射的抽了一下。

    温惜寒一个不防,手里的棉签直接从伤口边缘按到了伤口的最中间。

    “……”阮炘荑痛得咬紧牙关,手差点将抱枕里面的羽绒扯出来。

    “抱歉。”温惜寒眼怀歉意地看着阮炘荑,忙给伤口吹气,企图缓解她的痛感。

    阮炘荑撑着沙发坐了起来,扯出抹笑安慰温惜寒道:“没事,已经不痛了,就那一下有点痛。”

    “真的?”

    “真的。”

    温惜寒又拿了根棉签沾上酒精,一脸认真地说:“那再多消一下毒。”

    阮炘荑咬碎牙齿往肚里咽:“好。”

    第二遍酒精涂完,温惜寒又给阮炘荑抹了点碘伏才算完。

    彼时周姨已经打扫好卫生,端着三杯热牛奶从厨房出来。

    “二小姐和小小姐早点休息。”将其中两杯放到茶几上,周姨端着最后一杯给阮苏送去。

    薄唇微抿,温惜寒盒上药箱,叮嘱道:“伤口这几天不要沾水。”

    “好。”阮炘荑应得心不在焉。

    将药箱放回原处,温惜寒俯身捏了捏阮炘荑的脸:“在想什么?”

    阮炘荑撇嘴,任由温惜寒捏着:“在想你怎么后天就上班了。”

    温惜寒失笑,学着她的语气嘟囔道:“因为假期到了啊。”

    因为阮炘荑膝盖受伤,第二天两人在老宅宅了一天,哪里都没有去。

    以至于阮苏在下午四点半回来时,看见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两人,直呼稀奇。

    “没出去玩?”阮苏拿过茶具在两人对面坐下。

    阮炘荑正在剥橘子,理干净果肉上的白色脉络后,她将橘子递给温惜寒,摇头说:“这不在家等你回来嘛。”

    阮苏有被恶寒到,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温惜寒,狐疑地开口:“昨天磕到脑袋了?”

    “……”阮炘荑回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故作惆怅地说,“姐姐明天就要回去去上班了。”

    ‘姐姐’?阮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阮炘荑说的是温惜寒,给自己斟了杯茶降降火,启唇讽刺道:“怎么,这么大了还是个跟屁虫?”

    阮炘荑托着下颌,语气更惆怅了:“妈妈,你不懂。”

    温惜寒分下一瓣橘子塞进阮炘荑嘴里,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堵住她的嘴。

    皓齿微磨,阮苏眼不见心不烦地吹了吹还在冒热气的茶水。

    一个蹬鼻子上脸,一个可劲的惯着,这都要爬头顶上去了。

    将嘴里的橘子咽下,阮炘荑郑重其事地说:“不然这样,我中午都给姐姐送饭。”

    温惜寒蹙眉,扯过纸巾将手上的汁水擦去,不赞成道:“太麻烦了,我就在公司吃。”主要是老宅离黎氏太远了,光是通勤就要一个多小时。

    见阮苏也在看自己,阮炘荑选择性的忽略温惜寒的话,温柔体贴地问:“妈妈要吃吗?我可以顺路给你送一份。”

    作者有话说:

    跟屁虫,习惯性的想写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