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陈商衽冷哼了一声,目光落在手中的祝余身上,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突然也不那么着急离开了,现在肚子有点饿,想尝一尝烤山雀的滋味。”
祝余浑身一颤,而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呜呜呜,我一点也不好吃,狼大爷,您放过我吧,我已经一千年没有洗澡了,身上非常脏,非常脏,您不要吃我好不好?”
陈商衽看着哭的一抽一抽的祝余,嫌弃的皱了皱眉头,说道:“好了,你不要哭了,我可以不吃你,但是你要老老实实给我带路,要是再敢耍花招,我非拔光你身上的毛,把你烤了。”
祝余一愣,接着便飞快的点了点头,谄媚地说道:“狼大爷放心,我一定好好带路,绝对不会有什么小心思。”
陈商衽看他那狗腿样,心里却并没有放松警惕。
这小家伙个子不大,心眼儿却不少,给他点颜色就开染房,还是小心点为妙。
毕竟他可没有长翅膀,万一让这家伙得了机会飞走了,他可就找不到人带他出去了。
陈商衽像是举着探照灯一样,将祝余举起,要求他口述给他指路。
祝余一开始完全不接受这种有损他威严的指路方式,但是陈商衽完全无视了他的抗议。
由于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祝余只能妥协,老老实实地张嘴给陈商衽指路。
……
夜色渐深,孤独的月亮高悬于天空,洒下寒冷的月光。
微弱的光线透过窗户,轻轻地洒在床上,像一层轻纱,将整个房间映照得如梦如幻。
床上躺着一位面容苍白、姿容绝艳的男子。
男子紧皱眉头,额头上沁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双手紧紧地抓着被褥,嘴唇微动,不断呢喃着,似乎陷入了某种恐怖的梦魇之中。
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地悬在绝色男子的额头上方。
从掌心中流泻出一股灵力,缓缓地流淌进绝色男子的身体里,陷入梦魇中的男子便渐渐恢复了平静。
舒青锋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床上重新陷入沉睡中的舒南亭,微微叹息一声,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庭院里,站着一位威严的身影,舒青锋缓缓走到那位男子身后,抱拳行礼道:“禀告族长,少主他已经入睡,身上的伤势也没有大碍,只需好好静养几个月就能康复。”
舒岳焱淡淡地应了一声,微微侧了侧脸,冷声说道:“看好他,不要让他离开这个院子,等他想明白了再让他来见我。”
舒青锋低声应了一声,接着犹豫了片刻,看着舒岳焱的背影,试探地问道:“族长,为什么当时不让少主看到陈商衽的尸体呢?如果确定他已经死了,少主也许就不会做出这么傻的事情了。”
舒岳焱闻言,淡淡地冷哼了一声,沉声说道:“舒南亭从小长在我膝下,对于他的脾性,我最是了解。”
不知想到了什么,舒岳焱的脸色突然冷沉了下来,微微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淡声说道:“他像极了他母亲,看似冰冷实则内心非常柔软,看似风一吹便会枯萎,实则却坚韧决绝的令人心寒。”
说到最后,舒岳焱背在身后的手掌紧握成拳,眼里浮现出了一抹厌恶的神情。
“若是真的确定陈商衽已经死了,舒南亭绝不会就此放下,而是会随着他一起死。只有让陈商衽变得生死不明,舒南亭才有可能振作起来。”
舒青锋听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可是少主今日跳崖,俨然是要为陈商衽殉情,若非发现的早,说不定少主已经……!”
他说着,微微垂下了头,声音担忧地接着说道:“我怕今后少主还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舒岳焱转过身,看了舒青锋一眼,虽然眼神中没有任何情绪,舒青锋却瞬间浑身一颤,神情惶恐的跪在了地上,低头说道:“青锋知错,请族长责罚。”
舒岳焱勾起嘴角,冷笑了一声,收回眼神,声音平静无波地说道:“明日关于陈商衽尚未死亡的消息,就会传到他耳中,日后他不会再做这种愚蠢的事情了。”
舒青锋听到舒岳焱的话后,低下头,轻声回答道:“我明白了。”
舒岳焱再次看了他一眼,然后平淡地说道:“你可以退下了。”
舒青锋恭敬地抱拳行了一礼,然后站起身,低头转身。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舒岳焱冷冷地警告道:“收起你心中的那些想法,别忘了,当时围攻刺杀他们时,你也在场。”
舒青锋的身体一僵,他闭上眼睛,默默地回答了一声,然后转身匆忙地离开了。
舒青锋离开后,舒岳焱独自站在院子里,凝视着高悬孤寂的月亮,脑海中不禁回忆起第一次遇见舒南亭的情景。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阴暗深沉,眼底流露出一丝恨意。
舒南亭的确与他的母亲很相似,他们都拥有着绝色的容貌,却天生为爱痴狂。
表面上看似冷漠无情,可一旦爱上一个人,便会生死相随。
在他们眼中,家国大义、朋友家人都不如他们所爱之人重要。
为了爱的人,他们情愿舍弃一切,甚至可以舍弃自己的孩子。
那个可笑的女人以为,她不顾他的颜面,大婚当日跟着别族的男子跑了,让他受尽了族人的嘲笑讥讽,他还会深爱着她。
她以为,她把她和别的男子生的孩子交给他抚养,就能弥补对他的伤害。
她以为,这世上的所有人都像她一样愚蠢。
舒岳焱冷冷地勾起唇角,眼底弥漫着透骨的恨意。
从前的他,是骄傲的白狼族长之子,前途无可限量,受所有族人敬仰。
然而,仅仅因为一个女人,他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那么可笑,那么讽刺。
白狼族的族人们嘲笑他,讥讽他,认为他身为族长之子,却连一个女人的心都抓不住,根本就不配受到他们的敬仰,也根本不配成为下一任的族长。
他背负着耻辱,经历了无尽的艰辛才成为了白狼族的族长。
然而,村中的族人们却始终无法忘记他曾经在大婚当日被自己的未婚妻抛弃的事实。
在他努力淡忘过去所受的屈辱时,那个女人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自以为是地将她和别的男人所生的孩子托付给他,而她自己却追寻着她所爱的男子而殉情了。
他怎么可能会给曾经让他受尽屈辱的人养儿子。
即便舒南亭是无辜的,舒岳焱对他也生不起丝毫的怜爱之情。
每每看到舒南亭,舒岳焱心中就会想起他的母亲曾经带给他的耻辱。
心中那常年无处宣泄的恨意就会深一刻,这些恨意最终都会发泄在舒南亭的身上。
舒岳焱打过他、罚过他,甚至让他在冰天雪地里罚过跪。
因为他是舒南亭的养父,所以他处罚他没有任何人有资格置喙。
本来他可以慢慢折磨舒南亭的,但是陈商衽的出现,却让一切都变了。
那个让他一步步教养的木讷呆板的舒南亭,竟然开始变得有人情味了,渐渐有了自己的情绪。
这怎么可以呢,舒南亭就应该像是一个木偶一样,怎么可以拥有自己的感情呢?
尤其是那个让舒南亭开始改变的陈商衽,身体里流着黑狼一族的血。
就像那个突然出现在长宁村,夺走了他心爱的女人,让他沦为众人笑柄的男人。
舒岳焱恨透了黑狼一族,所以商衽必须死,他绝不允许陈商衽再继续影响着舒南亭的情绪。
长宁村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舒岳焱手里有一批影卫。
那些人全是他外出游历时,带回来的各族孤儿。
他教他们从小习武、修炼,让他们成为他手里的一把刀,为他所用。
而为了避免这群他培养起来的刀,刺向自己,舒岳焱一开始就在他们的身体中施加了一道诅咒,一旦他们产生背叛他的念头,便会立即身体爆裂而亡。
他精心策划了一场刺杀,目的是要在舒南亭面前杀死陈商衽,以此使舒南亭恢复以前的状态,从而能够继续享受折磨他的乐趣。
如今,一切都在按照他预期的方向发展。
很快,舒南亭将再次变回以前那种呆板木讷、冰冷无情的样子。
舒岳焱勾起唇角,眼睛中透露出的疯狂,让人不寒而栗。
舒南亭所受的一切痛苦,都是他的父母给他带来的,作为他们的儿子,为他们还债是理所应当的,不是吗?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隐藏到了云层里,明亮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在光明与黑暗相交的瞬间,舒岳焱冷冷地望了一眼舒南亭的卧室,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然后转身离开。
一段由上一辈传承至今的恩怨,经过时间的发酵变得腐烂,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微风吹拂,林中的乌鸦嘎嘎地叫着,给原本寂寥的夜晚增添了一丝诡异的氛围。
突然间,一道闪电划破了漆黑的天空,雨点像珍珠一样闪烁着银光,然后变成了一片银色的雨幕。
倾盆的暴雨仿佛是胸中积蓄已久的愤怒,终于倾泻而下。
雨势渐大,风声凄厉。
第42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舒南亭整整昏睡了三日,才恢复了意识,当他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屋顶时,便知道自己还活着。
神情麻木的闭了闭眼睛,舒南亭嘴角勾起,发出一阵凄凉的笑声。
那股笑声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在空荡的房间中回荡,一种压抑的情绪逐渐弥漫开来,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舒青锋闻讯赶来时,看到的便是舒南亭面无表情地伤害自己的画面。
舒南亭毫不留情地撕扯开缠在胳膊上的绷带,将绷带扔在了地上。
他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呆愣地躺在床上,受伤的胳膊搭在床沿上。
刚刚愈合的伤口又重新裂开了,鲜血顺着他的手腕一滴滴滴落在地上,缓缓汇聚成了一片。
舒青锋看到这副样子的舒南亭,心脏密密麻麻的疼着。
他缓慢地走上前,慢慢地跪在床前的地上,毫不犹豫地重新为舒南亭胳膊上的伤口进行了包扎。
看着舒南亭苍白的脸色,舒青锋声音艰涩地说道:“这些伤口好不容易才长好, 少主,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舒南亭默不作声,表情一脸麻木,即使舒青锋重新为他包扎伤口,他也毫无反应。
舒青锋情不自禁地红了眼睛,哽咽着说道:“就当青锋求你了,你别这么伤害自己好不好,那个陈商衽真就这么重要吗?”
舒南亭闻言,眼神空洞茫然的看向了舒青锋,扯了扯唇说道:“是啊,他真有那么重要吗?我也不知道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我心里的一部分呢?”
他苍白的笑了笑,眼泪顺着他泛红的眼角滑落。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一想到失去他,我的心就好痛好痛!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没有遇见他时,我从来都不会这么心痛的。”
舒南亭支起半边身,伸手一把抓住舒青锋的胳膊,眼神茫然的望着他,像是在急切的寻找着一个答案。
“自从我找不到他以后,这里就好疼好疼,像是被人生生挖去了一块,一想到我以后见不到他了,就痛得难以呼吸,这到底是为什么……?”
舒南亭的手掌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服,脸色苍白地喃喃说道。
舒青锋看着仿佛被人抽去了灵魂的舒南亭,脸上闪过一抹痛色。
他缄默良久,才哑着声音说道:“少主,就当我求你了,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舒青锋抬手紧张地攥住舒南亭的手掌,声音近乎恳求地说道:“你可是白狼族的少主,生来就矜贵非常,陈商衽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奴隶,根本不值得你为了他这么伤害自己。”
舒南亭听了,抬头眼神茫然呆愣地看了他一眼,扯唇凄凉的一笑,动作迟缓地摇了摇头说:“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感受,你根本不明白,他对我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舒南亭闭了闭眼睛,嗓音沙哑地淡声说道:“我累了,想要一个人待会儿。”
舒青锋看着从手中抽离的手掌,眼神逐渐暗淡了下来,迟疑片刻,方才低声回答道:“是,少主。”
舒青锋打开门,离开之前回头看了一眼舒南亭,然后带着复杂的表情离开了。
当舒南亭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时,他面无表情地缓缓地蜷缩起身体,将脸埋在双臂之间,眼角无声地流淌下一行泪痕。
他闻着枕头上陈商衽残留着的一丝气息,轻声喃喃自语道:“陈商衽你在哪,我好想你。”
窗外树梢上,一黑一白两只小胖鸟同时伸着脖子,透过半开的窗户看着床上神情颓靡的舒南亭,激烈地争吵着。
小白鸟大呼小叫,声音愤慨地说道:“人家都这么痛苦了,你竟然还不露面,你真是个超级无敌大渣男。”
小黑鸟头也不回地吼了回去:“你懂什么,你以为我不想露面吗,看到他这副模样,最心疼的人是我。”
小白鸟翻了个白眼,一点都不相信,小爪子抓着树枝往旁边挪了挪,黑豆眼里满是嫌弃地说道:“得了吧,我看你也就是嘴上说说,你就是个负心汉,把人家骗到手了就不珍惜了。”
他哼了哼,煞有其事地说道:“就像是小美说的,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大猪蹄子。”
小黑鸟也就是陈商衽,扭头像是看白痴一样看了一眼祝余后,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长宁村里有人要杀我,我现在还不能露面!”
祝余嘴里冷哼了一声,用他那短小的翅膀插着腰,继续鸟语芬芳:“这都是借口,你们这些大猪蹄子最会给自己找借口了。”
陈商衽一瞬间脸黑的跟锅底一样,冷冷瞪了祝余一眼,声音警告地说道:“我看你是忘了刚才的教训,再敢多说一句,小心我把你烤了。”
祝余吓得身子一抖,立马换成一副谄媚的嗓音,讨好地说道:“别别别,我错了狼大爷,以后我一定闭紧嘴巴,再也不揭你的短了。”
陈商衽咬了咬牙,忍无可忍地伸出鸟爪子,一脚把祝余从树上踢了下去。
“真是显着你了,怎么什么你都能插上话。”
祝余措不及防地被陈商衽从树上踢了下来,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呼喊,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的头着地,屁股朝天,摔得像一个白色的肥鸟饼。
没有了祝余的喋喋不休,陈商衽耳边终于清静了下来。
他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然后满眼心疼地看着屋内的舒南亭。
其实在舒南亭刚刚睁开眼的时候,陈商衽和祝余就已经回来了。
陈商衽本想直接出现在舒南亭面前的,可舒青锋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由于之前发生的暗杀事件,他不敢轻易出现在长宁村,以免再次引来危险,只能改变外貌后回来看望舒南亭。
除了舒南亭,陈商衽暂时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他还活着。
陈商衽挥动着不太灵活的翅膀,轻轻地降落在了窗户上,然后颤巍巍地飞到了舒南亭枕头旁,用鸟喙轻轻啄了一下他的脸颊。
舒南亭良久才缓缓动了动胳膊,迟缓地抬起了头。
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枕头边的小黑鸟,舒南亭愣了愣。
不等他反应,那只浑身黑黢黢的小黑鸟就突然摇身一变,化作了人形。
眼前出现了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笑脸,就像以往很多次一样。
这张脸笑容清浅地注视着他,目光中充满了温柔。
舒南亭僵硬地忘了反应,静静地与那双眼睛对视了片刻,他伸出手,指尖微颤地落在那张熟悉的笑脸上。
感受到掌心真实温热的触感,舒南亭眨了眨眼睛,泪水忽然就像是雨滴一般急急落了下来。
他的眼睛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道:“是你吗,陈商衽?是你回来了吗?”
看着他脆弱而恍惚的样子,陈商衽的心脏仿佛被刺了一刀,疼得忘记了呼吸。
陈商衽伸出胳膊,轻轻的将他搂在怀里,吻细细密密地落在他的头顶上,声音满含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南亭,是我回来晚了。”
舒南亭感受着鼻端熟悉的气息,双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着陈商衽后背的衣服。
他害怕这只是他的一场梦,只要松开了手,陈商衽就会消失不见,只有紧紧的抓着他,他的心里才会安定一点。
陈商衽心中明白舒南亭内心的不安,他用手轻轻地安抚着舒南亭的后背,一次又一次地拍着。
他温柔地在舒南亭耳边说:“南亭,我回来了。我曾经说过,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绝不会食言。”
舒南亭咬紧牙关,将脸颊紧紧埋在陈商衽的胸口。
听着耳边温柔而安抚的声音,他突然从陈商衽的怀里抬起头,目光注视着陈商衽片刻,然后张开嘴,一口咬在了他的下巴上。
陈商衽喉咙间冷嘶了一声,接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嗓音低沉地闷笑了一声。
舒南亭听到耳边传来的磁性温柔的笑声,他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他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将脸重新埋在了陈商衽的胸口处。
脸颊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烫,白皙小巧的耳朵也染上了一层诱人的红晕。
陈商衽感受到怀里人的僵硬,他闷笑一声,抬手捏了捏那红彤彤的耳垂,眼睛笑成了月牙状,嗓音里充满笑意地说道:“你身上还有伤,别把自己闷坏了!”
舒南亭沉默片刻,然后抬起了头。
他苍白的脸上因为害羞而泛起一丝红晕,因此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
陈商衽看着他因为刚才哭过,沾染着水气的眼睛,眼神温柔而专注地注视着他,然后抬手捧住他的脸颊,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个虔诚的吻。
舒南亭没有拒绝这个吻,也没有理由拒绝。
他抬起胳膊回抱住陈商衽,看着他温柔而坚定的眼睛,默默回应着他的亲吻。
阳光斑驳地透过窗户洒在地上,树影轻轻晃动,宛如一幅美丽的影子画卷。
虫鸣声低声吟唱在耳边,仿佛是欲语还休的呢喃呓语,不断地传入耳中。
第43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顾及舒南亭身上有伤,陈商衽留恋地轻轻咬了咬他的唇后才松开他,万分不舍地结束了这个缠绵的吻。
看着他胳膊上被血渗透的白纱,陈商衽心疼的握了握他的手掌,自责地说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回来晚了,才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舒南亭轻轻摇了摇头,抿着苍白的唇,眼神呆呆的看着陈商衽,眼神恍惚地问道:“我不是在做梦,你真的回来了?!”
陈商衽弯唇一笑,伸出胳膊将舒南亭抱到自己腿上,胳膊紧紧搂住他的肩膀,脸颊埋在他的颈侧,深深吸了一口他的味道后,说道:“我回来了,我曾经说过,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他垂了垂眼,声音低沉暗哑地说道:“我对你许下的诺言或许不能立刻实现,但绝不会食言,无论花多少时间,什么代价,我都一定会做到。”
舒南亭愣了愣,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胸腔内流动着一股酸酸胀胀,又异常激烈的情绪,让他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眼泪顺着眼角滚滚而落,顺着下巴一滴滴的滴落在他的胸襟前,很快就洇湿了一片。
他的唇角露出了一抹笑容,即使他脸色苍白面容憔悴,这一刻他露出的笑容却分外灿烂,一下子就晃花了陈商衽的眼。
陈商衽唇角勾起,嘴角也扬起一抹笑容,双臂收紧了一些抱着舒南亭的力道,却小心的没有挤压到他身上的伤口。
这一刻,他们都只默默的感受着彼此的存在,默契的没有向对方言明,在没有对方的这些日子里,彼此都经历了一些什么。
窗户外,祝余终于挣扎着爬了起来,晃了晃脑袋,毛茸茸的胸膛因为愤怒剧烈地起伏着。
他挥舞着翅膀,飞到窗台上,正想对着陈商衽破口大骂的时候,一抬眼却看到了屋内两人相拥着的温馨画面。
祝余表情一呆,满腹地牢骚瞬间堵在了嘴巴里。
小美说,打扰别人谈恋爱是会被雷劈的,他还是等以后再来找陈商衽算账吧。
祝余认真的点了点小脑袋,晃悠着白乎乎胖嘟嘟的小身子飞走了。
小美说看别人谈恋爱会被狗粮噎死,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狗粮,但是小美说的就是对的,所以他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免得被那个奇怪的狗粮噎死,这样他就见不到他亲爱的小美了!
祝余飞到院外的一颗海棠树上,站在开满海棠花的枝桠上,依靠着枝干,抬头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眼泪汪汪地想:呜呜~他想他的小美了,什么时候他才能化成人形,然后把小美娶回家啊?
无形中被塞了一嘴狗粮的祝余,黑豆眼里吧嗒吧嗒地掉着泪珠子,出神的望着天空,俨然成了一个望妻石。
白色毛茸茸的一小团,藏在海棠树的枝桠间分外明显,只是他小小的背影看起来分外落寞,和屋内充满温情的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舒南亭毕竟身上有伤,没一会儿精神便看起来有些萎靡。
陈商衽亲了亲他的侧脸,让他安心躺在床上,自己就躺在他身旁,给他掖好被角,像是哄小孩一样,一下又一下地拍抚着他。
舒南亭躺在被褥里,无奈地望了陈商衽一眼,心里却因为他珍惜轻柔的动作,温柔的眼神,充盈着一丝丝甜蜜。
被陈商衽轻轻拍抚着,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休息地舒南亭,渐渐因为身体里涌上来的疲倦感,陷入了沉睡中。
看着呼吸轻浅的舒南亭,陈商衽笑了笑,支起身子在他唇上落下了一吻。
这一吻极轻极柔,生怕吵醒了他,却满含着珍重和爱意。
起身离开时,无意间看到舒南亭手臂上染血的白纱,陈商衽眉间不自觉蹙了蹙,接着便想起身下床,拿新的白纱和药给舒南亭包扎一下。
然而他刚刚动了动,就感觉胸前的衣襟处传来了一股拉扯力。
他低头一看,就见舒南亭的手紧紧抓住他胸口的衣服,好像生怕他会消失不见一样。
陈商衽愣了片刻后,轻叹了一口气,试着抓着舒南亭的手挣了挣,却怎么也挣脱不掉。
无奈之下,陈商衽只能放弃重新给舒南亭包扎伤口的念头。
他顺着舒南亭的手臂力道,缓慢地躺回了床上。
虽然不能重新包扎,但是裂开的伤口却不能放任不管。
陈商衽一手揽着舒南亭,另一只手则悬在他的胳膊上方,掌心缓缓聚起一股灵力,顺着他的指引缓缓流入到了舒南亭的身体里,一点一点缓慢轻柔地治愈着他的伤口。
自从离开无望谷后,陈商衽就发现他的灵力清纯了不少,对于灵力的掌控也越发熟练了。
他不止学会了变换化形,更是学会了怎么用自身的灵力疗伤。
虽然他会的法术依旧不多,但却比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对灵力一无所知的时候好太多了。
感觉到身体内的灵力有了枯竭的征兆,陈商衽才停了手。
舒南亭身上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了大半,这样一来,他伤口康复的时间就大大缩短了,也就可以少受一些痛苦。
陈商衽刚刚提升修为,就运输了大量的灵力,导致他的情况并不好受,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不过一想到舒南亭就可以康复起来,他的唇角就露出了一抹笑容。
神情珍重地吻了吻舒南亭的发顶后,陈商衽轻轻拥着他的身子,额头紧贴着他的额头,同样渐渐陷入了沉睡中。
太阳已经落山,此刻正是昼夜交接之时,天空呈现出微蒙的蓝色。
最后一缕余晖消失了,暮色渐渐降临,夜风有些干燥。
陈商衽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漆黑的床帐顶,眨了眨眼睛后,他有些迟钝的坐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睡熟了的缘故,舒南亭的手不由自主的就松开了他的衣服,陈商衽终于可以自由活动了。
看了一眼身旁还在沉睡中的舒南亭,陈商衽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倾身吻了吻他后,下床打开门,走了出去。
陈商衽刚刚关上房门,转身的时候,却差点和一个毛茸茸的物体撞上。
他定睛一看,就看到了一个毛茸茸的小家伙,以及对方那双充满哀怨的黑豆眼睛。
陈商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好像忘了祝余这个小电灯泡了!
“你在屋里干什么呢?我在外面等了你好久。”
陈商衽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自然不会告诉祝余他刚才抱着自己媳妇睡了个回笼觉,彻底把他忘了的事,而是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说道:“我要去做饭,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可以做给你吃。”
“真的吗?!”
很好骗的祝余瞬间就被带偏了思绪,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还在生气的事情,兴致勃勃地说道:“小美说你们人类的食物都很好吃,我一直想尝尝呢!你都会什么呀?能不能都给我做一遍啊?”
他说着,飞到了陈商衽的肩膀上,絮絮叨叨地说道:“我不能吃辣椒,你记得做饭的时候别放辣椒,哦,对了对了,我也不喜欢吃姜,那个味道也不好吃,还有大蒜,你记得也不要放。”
陈商衽无语地瞥了一眼肩膀上的小肥鸟,脸色黑沉了下来,但是想到是他自己提的话题,他也只能黑着脸一一答应了下来。
祝余陈商衽跟着他一路去了灶房,然后就挥动着翅膀绕着整间灶房飞了一圈。
新奇地左看看右看看,时不时地用嘴巴啄一啄案板桌上放着的青菜。
没一会儿,祝余就把好好的一把青菜啄的七零八落,像是没人要的剩菜叶子一样,惨兮兮地躺在案板桌上。
霍霍完青菜,祝余一边用翅膀蹭着粘着青色汁液的嘴巴,一边嫌弃地说道:“这个绿油油的东西也不好吃,陈商衽你记得也不要放到菜里。”
陈商衽呵地冷笑了一声,嘴角不自觉地抽搐着。
他看了看手里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打火石,和灶堂里刚刚灼烧起来的火苗,暗暗地想:这只惯会蹬鼻子上脸的肥鸟废话实在是太多了,聒噪的很,要不还是把它烤了吧?
正站在灶房角落水缸边上,探着头好奇瞅着水缸里的祝余,没由来地打了个颤,不知道怎么爪子一滑,就扑通一声掉进了水缸里。
身为一只鸟,祝余根本就不会水,吓得忍不住在水缸里扑腾扑腾的挥舞着翅膀,挣扎着想要从水缸里爬出来。
但是因为他的身体实在是太小了,再怎么挥动翅膀,也只是在水面上拍打出了一圈圈的波纹。
又加上羽毛沾了水,湿哒哒地黏成了一条一条,让他根本就飞不起来。
祝余只能扯着嗓子,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地呼救声。
“陈商衽快救命啊,救救我陈商衽,我要被淹死了!!”
陈商衽听到祝余声嘶力竭地呼喊声,吓得立马站了起来,循着声音跑了过去。
等看到水缸里那个证拼命挥动着翅膀想要飞起来,却越动越把自己往水里沉的家伙时,他的脸色直接黑成了碳。
陈商衽闭了闭眼,咬着牙把手伸进水缸里,揪着祝余的一只爪子,把他从水缸里滴溜了出来。
祝余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蔫了吧唧的垂着脑袋,一双明亮的黑豆眼都失去了光彩。
第44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陈商衽把祝余放到手心里,然后就听到他愣了半天后,张着嘴嚎了起来。
“呜哇……我差点以为要死了!”
祝余原本毛茸茸的身躯跟着缩水了一大截,看着就像是一只被拔了毛的小鸡仔儿一样,看起来丑萌丑萌的。
他一脸地惊魂未定,在陈商衽的手心里缩成了一团儿,身子抖啊抖,黑豆眼雾蒙蒙的,俨然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
陈商衽看着他的模样,也只能叹了口气,捧着他来到灶火边,让燃烧的火苗,炙烤着他身上湿漉漉的羽毛。
害怕真把祝余给烤熟了,陈商衽一只手捧着他,另一只手则作为隔板,指缝微微张开,在他身旁树立了一面墙,既能让火烤到他,又不会让火烤焦他身上的羽毛。
祝余同样也很害怕火,他的两只小爪子紧张地抓着陈商衽的手心,让他的掌心有些疼痛。
看着祝余一副怂了吧唧的样子,陈商衽无奈地用手蹭了蹭他被火烤得暖呼呼的脑袋,安抚性地说道:“放心吧,不会烧到你的。”
祝余真跟吓丢了魂一样,乖的不得了,一点也看不出先前那副挑三拣四,兴致勃勃地模样。
他哼唧了一声,感觉湿冷的身体在慢慢变暖后,也就渐渐放松了下来,只是看起来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小脑袋蔫了吧唧地搭在陈商衽的虎口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失去了梦想的咸鱼。
陈商衽好笑地摇了摇头,也懒得搭理他了,这小话唠难得安静一会儿,还是让他好好待一会儿吧,省得恢复的太快,不长记性。
反反复复给祝余考了三分钟,他才终于恢复了过来。
他站在陈商衽的手心里,甩了甩浑身的羽毛,又变回了蓬松雪白的可爱模样。
恢复精气神的第一时间,祝余就挥动着翅膀飞到了水缸前,双眼喷火地冲着水缸吼道:“你这个臭家伙居然敢淹我,我打死你。”
说着,他飞快地挥动着翅膀,一股股飓风随着他翅膀的挥动渐渐凝聚了起来。
陈商衽见此,一个快步冲过去,手一伸就把他抓在了手心里,这才制止住了他教训水的笨蛋行为。
头疼的扶了扶额后,陈商衽盯着祝余不解又愤怒的小眼神说道:“是你自己没站稳掉进去的,和一个没有灵智的水缸有什么关系?!”
陈商衽说着,脸上的神色陡然变得严肃了起来:“我一会儿可是还要给南亭做饭呢,你霍霍了水缸,霍霍了菜也就算了,你要是敢把厨房掀了,我立马就把你丢火里烤了。”
祝余表情一愣,接着眼里就开始往下掉金豆豆,嗓音一梗一梗的,委屈至极地说道:“我刚刚差点死了,你竟然还凶我,你这个没人性的臭黑狼。”
陈商衽牙酸地抽了抽嘴,好一会儿才耐着性子哄道:“行了,我一会给你做好吃的还不行吗,你要是再哭,就把你丢出去。”
祝余一听,哇的一声更想哭了,但是被陈商衽死亡的视线紧紧盯着,他的哭声不由自主地就弱了下去。
祝余委屈地抱紧了自己,第一万次想念起了他亲亲爱爱的小美。
陈商衽看着他愤愤不平的小眼神,就知道他心里没少骂自己,但是他根本不在意,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要不是看在祝余帮过他不少事情的份上,他说不定早就把他扔在一边不管了,现在能这么好声好气的和他说话,已经是难得了。
陈商衽转身,把祝余放在灶房门外的地上,仁至义尽地说道:“你自己玩去吧,我还要给南亭做饭呢,没空搭理你。”
祝余瞪了瞪眼睛,气得直跳脚,但是武力值不过关,根本打不过陈商衽,他也只能独自气闷了一会儿后,背影落寞地飞到了先前的海棠树上,第一万零一次思念起了小美。
打发掉祝余后,陈商衽重新打了一桶干净的水,开始做饭。
没有祝余在一旁叽叽喳喳的捣乱,陈商衽很快就将一份清淡爽口的两菜一汤做好了。
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成果,陈商衽唇角勾起一丝笑容,端着木托盘回到了舒南亭的卧房。
他推门进屋的时候,床上的舒南亭还没有醒。
陈商衽将饭菜先放在一旁的桌上,而后笑着走到床前,轻声唤了唤舒南亭。
或许是因为这些日子精神紧绷着的缘故,舒南亭睡得很沉,陈商衽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醒来。
陈商衽无奈地笑了笑,正想再接着加大声音叫他起床的时候,灵敏的鼻子却让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眼眸闪了闪后,陈商衽叹息了一声,手轻轻一挥将桌上他刚刚端来的饭菜藏了起来,自己也跟着摇身一变,化作了一只黑色小肥啾的模样。
当舒青锋推门进屋的时候,屋里已经没有了陈商衽的身影。
他的手里同样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一菜一汤。
虽然都是一些清淡的菜品,但卖相和味道远不及陈商衽做的,只看着就让人没有胃口。
舒青锋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他放下托盘,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舒南亭,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走到床前,试着呼唤了一声。
舒南亭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当他看到站在床前的舒青锋时,表情明显地愣了一下,接着眼神慌乱地扫视四周,急切地寻找陈商衽的身影。
陈商衽是不是根本就没回来过?先前发生的一切难道都是他的梦吗?
越想舒南亭心里越乱,这种得到又失去的落差感,让他心乱的近乎想要毁灭一切。
舒南亭一把掀开被子,便要下床,可一只脚刚踩到地上,他便一下子愣住了。
只见掀开的被窝里,一个浑身漆黑的黑团子静静卧在他腿边,睁着一双冰蓝色的眼睛,担忧的注视着他。
舒南亭紧张慌乱的心,一下子就平稳了下来。
他试探性的伸手碰了碰那只黑团子,那团子也依赖性十足的用他的脑袋蹭了蹭他的手指。
舒南亭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刚才不是他的梦,陈商衽真的回来了,不过他为什么不变回他本来的样貌,而是要用这副样子示人呢?
疑惑地蹙了蹙眉后,舒南亭伸手将那只黑团子捧了起来,放到眼前,不确定地问道:“是你吗?”
陈商衽连忙点了点黑黢黢的脑袋,并且还用他的喙啄了啄舒南亭的拇指,让他深切地感受到,此时此刻并不是梦境,他是真真切切的回来了,并且就陪在他身边,哪里也没有去。
舒南亭感受到指腹上不轻不重的力道,情不自禁地弯唇笑了笑。
舒青锋看着舒南亭掌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小黑鸟,皱着眉头说道:“长宁村里怎么会有山雀?”
这里可是长白山山顶,常年被冰雪覆盖,万里雪原封山,山雀这种树林里才有的鸟类,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舒南亭和陈商衽同时表情一愣,舒南亭在想怎么替陈商衽遮掩一下。
而陈商衽却是凝重的陷入了沉思,舒青锋说的的确不错,银河长尾山不该出现在长白山山顶的,这种鸟大多生长于山林树木之间,怎么会出现在长白山山顶这种冰雪覆盖,寒冷至极的地方?
一开始遇到祝余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多想。
或许是因为长宁村常年有结界保护,温暖如春,让他很容易就忽略了,长宁村本身是坐落在长白山山顶,一个万里雪原封山的地方。
舒南亭沉默了片刻,不惊不疑地说道:“大概是因缘际会闯进村里的小妖,也不知怎么就跑进我房里了。”
舒青锋闻言,眉头还是紧紧皱着,迟疑地说道:“可是,修为不到家的妖精根本飞不上山,这只山雀不过刚刚筑基期,先不说他怎么飞到长白山山顶的,只单单长宁村外的结界,他就突破不了,又是怎么来到少主房间里的呢?”
舒南亭眼神一凝,扭头看着舒青锋,冷声说道:“都说是因缘际会了,又何必追问这么多,这只鸟儿我看着合眼缘,便留下来吧。”
“可是少主……”
舒青锋表情犹豫着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舒南亭不容人置喙的神色,他只能垂下头答了一声:“是少主,青锋明白了。”
舒青锋垂下的脑袋微微抬起,眼神立刻充满了戾气,他眼含警告地看了一眼陈商衽。
这是警告他,不要伤害他敬重的少主殿下呢?
陈商衽挑了挑眉,拍动着翅膀,飞到了舒南亭的肩膀上,挑衅似地用他黑漆漆的脑袋蹭了蹭舒南亭的脸颊。
舒青锋一见,果然立刻脸色就变了,眼神又凶厉了几分,简直是恨不得把陈商衽抓起来鞭打。
陈商衽看舒青锋恨不得杀了自己,却碍于舒南亭在场拿他无可奈何的样子,心里就稍稍出了一口恶气。
他原本以为这狐狸崽子也就是性子暴躁了一点,但是经过上一次的暗杀后,他就不这么认为了。
当时被丢下悬崖的时候,他分明闻到了这狐狸崽子的气味。
如果不是他的身体由系统生成,本身各项指数都提高了不少,或许也很难发现特意隐藏了气息的舒青锋。
果然狐狸就是狐狸,即使表面看起来无害,但心里还是两面三刀,狡诈异常,让人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
第45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陈商衽不怕死地贴着舒南亭的脸,左蹭蹭右蹭蹭,蓝色瞳孔里充满了挑衅的意味,直看得舒青锋火冒三丈。
舒青锋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心里已经开始磨刀霍霍了。
这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山雀,比陈商衽还讨厌,早晚掐死他。
舒青锋握了握拳头,忍无可忍地看着舒南亭说道:“少主,这山雀看起来黑黢黢的,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洗澡了,不如我带他下去给他清洗一番吧。”
舒南亭听了,却皱着眉出声拒绝了:“不必了,我瞧这山雀的羽毛,原本就是这个颜色,不必洗了。”
舒青锋闻言,只能不着痕迹地敛起神色,低声应道:“是……!”
暂时教训不了那只可恶的鸟,舒青锋就笑着将手里的托盘端到了舒南亭的面前,表情殷切地说道:“少主,您还是先来用餐吧。”
舒南亭顿了顿后,皱着眉拿起了筷子,稍稍吃了几口,他便放下了筷子,摆了摆手说道:“拿下去吧,我没有什么胃口。”
舒青锋见此,表情担忧地说道:“少主您再吃几口吧,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又不好好养着,再不好好吃些东西,这身体怎么受得了啊!”
舒南亭皱着眉,略微加重了一些语气,重复了一遍:“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不用多劝了,拿下去吧。”
舒青锋看他真的动怒了,便再也不敢规劝了,小心翼翼的答应了一声,表情失落地端着托盘离开了。
舒青锋离开后,陈商衽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他把原先藏起来的托盘又变了回来,端着来到床前,倾身吻了吻他的嘴唇后,含笑说道:“那小子端来的东西怎么能吃呢?南亭还是吃我做的吧。”
陈商衽表情傲娇得意地说完,便将托盘上准备好的筷子拿起来,递给了舒南亭。
舒南亭无奈地看了陈商衽一眼后,在他殷切眼神的注视下,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不得不说,陈商衽的厨艺是真的好,不管是什么菜肴,都很合他的口味。
就像是眼前这些清淡的菜肴,少油少盐,味道却是极佳,让原本没什么胃口的他,瞬间就食指大动。
陈商衽一直目光温柔地注视着舒南亭,看他把自己准备的菜肴都吃光,他心里也油然而生的生起了一股满足感。
自己做出来的美食能够让心爱的人喜欢,这是对他这个厨子最大的褒奖。
看到舒南亭吃完饭后,眉头舒展,陈商衽也跟着勾了唇角,抬手轻轻擦了擦他的嘴唇。
舒南亭微愣了一下,便抬起头,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陈商衽,脸上渐渐绽放出了一个笑容。
两人相视一笑,温情弥漫。
或许是因为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他们心里对彼此的感情更加深厚了。
这场意外也不全然都是悲哀的,反而变相给了舒南亭一个认清心里感情的机会,他们两个人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陈商衽低头吻上他的唇,舒南亭也同样小心试探着回应他。
两人呼吸纠缠,喘息不止。
就在他们吻的难舍难分的时候,一道咋咋呼呼的嗓音突兀地传进了两人的耳朵里。
“啊~你们在干什么?”
祝余站在窗前的桌子上,举着小翅膀挡住了眼睛,却又忍不住透过翅膀羽毛的缝隙,偷看着陈商衽和舒南亭拥吻的画面。
一双黑豆眼睛眨啊眨,眼神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原来他们是这么亲嘴的呀!嘿嘿……下次他也要找小美试一试,也不知道和小美亲嘴的滋味是什么样的?
祝余满心荡漾的想着,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就幻想出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他的脸颊变得滚烫,雪白的羽毛都好像变成了粉色。
他羞耻地用爪子抓了抓桌子,没等那两个被他打扰了好事的家伙找他麻烦,他就被自己幻想出的画面吓得落荒而逃了。
陈商衽脸黑如炭地松开舒南亭,看着恨不得变成一道闪电飞走的祝余,简直是气的咬牙切齿。
这死笨鸟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怎么每回他想和媳妇儿培养培养感情的时候,就会冒出一个人打扰他的好事?!
他不能干一些色色的事,连想一想都不行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舒南亭看着脸色黑如包公的陈商衽,情不自禁的弯唇笑了笑。
听到耳旁传来的轻笑声,陈商衽扭头,眼泪汪汪,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喊了一声。
“娘子~~”
这声音百转千回,打了好几个转,极尽矫揉造作,听的人直抖鸡皮疙瘩。
舒南亭却不觉得有什么,虽然有时候陈商衽的性子很强硬,但只要他一凶起来,他就会立马变得乖巧,还会掉眼泪豆豆。
所以在舒南亭的认知里,陈商衽就是一个外表很凶的纸老虎而已,而且这只名为陈商衽的纸老虎,脑子还不太灵光。
这么笨又爱哭的家伙,他要把人看好了,省得再被人欺负了去。
舒南亭放柔了目光,抬手捏了捏陈商衽的耳朵,还伸着脖子,张嘴不轻不重地咬了咬他的下巴。
在狼族中,互相啃咬被视为一种表达爱的行为。
狼群的社会结构非常严密,存在严重的阶级分化。
然而,在家庭核心的组成方面,狼群仍然相对统一,即采用单一配偶制。
单一配偶制通常用于描述动物之间的关系,类似于人类的一夫一妻制。
只要组成家庭的两只狼仍然健在,它们将相互扶持,相伴到老,终生相伴。
因此,对于确定自己余生的伴侣这一事宜,每只有责任心的狼都非常认真。
而在表达自己对对方的喜欢或爱恋时,除了亲吻、嗅闻之外,咬头和咬嘴也是常见的表达方式。
由于两人现在都是人形,舒南亭不太适合去咬陈商衽的头,所以他才会不由自主地去咬陈商衽的下巴,以此表达他对他的爱。
陈商衽由于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类,他对于狼族的习性根本不了解。
对于自家老婆总爱咬自己下巴的行为,他虽然无奈,但也很享受。
陈商衽抬起手臂,环住了舒南亭的腰。
他像一个没有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将头靠在舒南亭的肩膀上。
一边悄悄摸着舒南亭柔软纤细的腰,一边为自己争取好处。
“南亭,等你伤好了,我们可不可以每天晚上都来一次负距离接触啊?”
陈商衽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舒南亭,眼神里满是祈求和期盼。
舒南亭虽然不抵触他的接触,但是在床上,总不允许他太过放肆,即使他再怎么卖力的伺候,舒南亭也总是保留着一丝清醒,在他想要更加肆无忌惮的时候,及时叫停他。
每当这个时候,正在兴头上的陈商衽,总是最痛苦的那一个,但是又不能不尊重舒南亭的意愿。
陈商衽只能痛苦地草草结束负距离接触,然后小心翼翼的哄人,免得把人惹急了,下回连亲也不让亲了。
“南亭~求求你了!”
陈商衽不要脸皮地用上了撒娇的功夫,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脸皮算什么?早被他扔了。
再说了,对着自己家媳妇撒娇,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舒南亭很久都没有说话,却像是忍不住一样,嗓音沙哑地闷哼了一声。
他抬起头,眼尾绯红地瞪了陈商衽一眼,把他放在他后腰上的手拍了下去。
陈商衽捂着被拍疼的爪子,表情失落委屈的低下了头。
舒南亭无奈叹息了一声,抓起他的手掌,揉了揉他有一点泛红的手背,嗓音清冷平稳地道:“若是你以后乖一点,就什么都依你。”
陈商衽一听,立马抬起了头,眼冒红光地看向了舒南亭,声音激动到发抖。
“真的吗?我会很乖很乖的,以后南亭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南亭让我撵狗,我绝不抓鸡。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听,绝不会惹你生气。”
说完,陈商衽嘿嘿傻笑了起来,简直要被这个大惊喜砸到脑子发昏了。
陈商衽发癫的笑容,让他在舒南亭心里脑子很笨的形象更加深刻了,也让舒南亭更加坚定了,要保护好这个笨蛋的想法。
磨难并不能消弭他们之间的感情,反而会使他们更加在意对方,更珍惜彼此相处的每一时每一刻。
正因为曾经失去过,所以才会懂得这一刻的相视一笑是多么的珍贵。
舒南亭在这段感情里,总是逼迫自己保留着理智,不让自己太沉溺其中。
可是直到失去陈商衽以后,舒南亭才明白,能相遇相爱已经是万分幸运的事情了,又何必在意这么多。
享受相爱的每一分每一刻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他给他的感受是能让他心生欢喜的,又何必心存那么多猜忌?!
舒南亭安抚性的捏了捏陈商衽的耳垂,身子前倾啄了啄他的唇。
这一刻的舒南亭,眼角眉梢充满了蛊惑,让陈商衽恨不得立刻做一些禽兽不如的事。
陈商衽伸出手,紧紧抓住舒南亭的腰,声音沙哑而低沉地说道:“南亭,真希望你的伤赶快好起来!”
他凑近他耳边低笑了一声,用气音说道:“这样……我就能欺负你了。”
第46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舒南亭抬起眼眸,眼神淡淡地看了陈商衽一眼,勾起唇角说:“如果你想,你现在就可以欺负我。”
陈商衽足足愣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他家媳妇竟然诱惑他!这让人怎么招架得了啊?!
要不是他还有点人性,真的是忍不住想要把人按在床上欺负。
陈商衽忍了忍,而后克制地捧住舒南亭的脸,吻了吻他的唇,一边轻咬着他的嘴唇,一边声音沙哑地犹如被砂纸打磨过一样说道:“等你伤好了,我要让你三天下不了床。”
舒南亭挑了挑眉,脸上没有丝毫惧怕地神情,反而有点兴致勃勃,眉眼含笑地道:“我就看看你,怎么让我下不了床。”
陈商衽磨了磨牙,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个嘴硬的家伙服软,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挑战他的自尊了。
怀揣着雄心壮志,陈商衽对舒南亭的照顾更加用心了。
他配以极品良药,以及每天用法力温养舒南亭,终于使舒南亭身上的伤病完全康复了。
在陈商衽摩拳擦掌,准备给舒南亭一些爱的教训的时候,舒南亭的院子里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舒岳焱站在院子中央,负手而立,看起来一如既往的高傲、威严。
舒南亭低头敛目,神色复杂地走到舒岳焱身后,恭敬地唤道:“族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舒岳焱回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声音冰冷,眼神厌恶地道:“你为了一个男人寻死觅活,可真是有失尊严。”
舒南亭默了默,沉默地跪了下去,沉声说道:“南亭有错,请族长责罚。”
舒岳焱冷哼了一声,皱着眉说道:“既然你知道自己犯了错,我给你一个机会来弥补过失。南镜灵月阁即将拍卖一件上古秘宝,你去将它带回来。”
舒南亭没有提出任何反驳,也没有抱怨,他低头沉默地答应道:“是……。”
舒岳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完全不理会还跪在地上的舒南亭。
舒南亭迟缓地抬头,看着舒岳焱冷漠离去的背影,眼神恍惚了一瞬,才表情麻木地站了起来。
陈商衽不知何时出现在舒南亭身后,满眼心疼地揽住他的肩膀。
舒南亭靠在陈商衽宽阔的胸膛上,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因为他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他内心一直压抑着的酸涩和苦楚突然涌上心头,让他有了和人倾诉的念头。
“为什么父亲总对我这般冷淡?眼里带着我看不清的厌恶,是不是我做的还不够好?所以才总会惹他生气?”
舒南亭回头,眼神迷茫地看向了陈商衽,声音很轻很轻地问道。
陈商衽心脏一疼,手紧手臂用力抱了抱他,嗓音干涩地说道:“傻瓜,你做的已经够好了,他只是深陷在上一辈的恩怨里,不肯出来罢了,这一切和你没关系。”
舒南亭闻言,表情呆愣了一下,而后急切地问道:“上一辈的恩怨?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陈商衽迟疑地张了张嘴,然后叹了口气,默默地低下了头。
在原有的世界线中,舒岳焱和舒南亭的母亲之间的仇恨也曾经提及过,但并没有详细描述,陈商衽对此了解的也并不多。
舒南亭看着陈商衽沉默不语,便蹙着眉头,声音艰涩地说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陈商衽担忧地看了舒南亭一眼,紧紧抓着他的手,缓缓将他知道的一切叙述了出来。
舒南亭听后,愣了很久。
“怪不得,怪不得父亲会这么恨我,原来……原来我不是父亲的孩子?!”
舒南亭自嘲的笑了笑,眼睛却渐渐发红,落下了眼泪。
陈商衽伸手抱住他,心疼地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默默无声地昭示着自己的存在。
无论他开心还是难过,他都会陪着他,直到永远,这是他作为他爱的人,应该做到的基本条件。
舒南亭紧紧抓住陈商衽后背的衣衫,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他的肩膀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不时传来压抑的抽泣声,昭示着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陈商衽没有打扰他,只用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无声的安慰着他,无声的给他依靠。
过了许久,舒南亭平稳好了心情,抬起头,用一双泛红发肿的眼睛,看着陈商衽说道:“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陈商衽笑了笑,温柔地抬起手,擦了擦他眼角残留的泪水,笑着说道:“如果作为你的家人,你的爱人,我连陪在你身边都做不到的话,那我还有什么资格说爱你呢?”
舒南亭表情微愣了一下,便忽然扯唇笑了起来,他没有说话,却是主动吻上了陈商衽的唇。
陈商衽轻轻勾起唇角,抬手扣住他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
奢华的灵船悄无声息地降落在南镜郊外,一只毛茸茸地白胖团子就率先从灵船里飞了出来。
“啊,还是树林里的空气更好!”
祝余绕着树林飞了一圈后,降落在一棵树的枝桠上,感叹地说道。
陈商衽和舒南亭无奈地相视一笑,默契的丢下祝余,率先朝着城门走去。
祝余感叹完,又深吸了一口气,刚想再抒发一下自己对大自然的热爱的时候,就发现陈商衽和舒南亭已经相携着走远了。
他愣了一下,然后匆忙地挥舞着翅膀追了上去。
祝余气喘吁吁地停在陈商衽的肩膀上,一边用嘴巴啄着他的脸,一边气呼呼地说道:“你个没人性的家伙,竟然敢丢下我自己跑了,真是气死鸟了。”
陈商衽抓住在肩膀上乱扑腾的祝余,揉着脸颊说道:“谁让你自己跟来的,我还没说你是个电灯泡呢。”
祝余气冲冲的扭着小脖子,一张小嘴叭叭个不停,反正没一句是好话。
陈商衽听得额头青筋直冒,忍无可忍地伸出两只手指捏住了他的鸟喙,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要是在多说一句,我就拿绳子给你捆了,烧一锅水煮了你。”
祝余身子一抖,连忙点了点脑袋。
陈商衽这才冷哼了一声,放开了他。
祝余一恢复自由,就连忙飞到了舒南亭的肩膀上,用着自以为很小声的声音对他说道:“舒南亭你看,他这么凶,你以后可千万要小心一点啊,小心他发病揍你哦。”
舒南亭没忍住轻笑了一声,看了陈商衽一眼后,抬起手,用食指揉了揉祝余的小脑袋,煞有其事地附和道:“好,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小心的。”
陈商衽无奈地看了两人一眼,眼底深处却含着宠溺的神色。
三人入城以后,找到了一家客栈安顿下来,静静地等待着三天后即将开始的灵月阁拍卖会。
第二天,街上却陆续挂起了红灯笼,经过打听才得知,这几天南镜城内正好要举办一场花灯会。
正想和自家媳妇增加一下感情的陈商衽听到这个消息后,立马心思一动,晚上就心随意动地带着舒南亭去了花灯会。
各式各样的灯笼大小不一地挂在街道两旁的竹竿上,斑斓的灯光照亮了整条街道。
人群拥挤在一起,男女老少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明媚的笑容。
陈商衽注视着站在舒南亭肩膀上的祝余,眼神深沉,表情幽怨地咬了咬腮帮子。
为什么这个电灯泡无处不在?他只是想和自己的媳妇独处一会儿,为什么这么难呢?
祝余打了个喷嚏,疑惑地抬头看了看闪烁着繁星的夜空,这天气也不冷啊,为什么他莫名地感到后背发寒呢?
只是疑惑了一会儿,他那颗像花生粒一样大小的脑袋立刻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一脸享受地吃起了舒南亭递到他嘴边的糖葫芦。
陈商衽嫉妒地握了握拳,心里委屈的想:他都没吃过自家媳妇喂的东西呢,这只肥鸟的待遇倒是比他还好。
或许是他幽怨的眼神实在是太如芒在刺了,舒南亭终于舍得扭头看他一眼了。
“媳妇~~我也想吃你喂的东西。”
陈商衽眼神亮晶晶,声音可怜巴巴地说道。
舒南亭好笑地弯了弯唇,伸出手掌牵住了陈商衽的手,指节穿插而过,与他十指相握。
在人来人往,人潮拥挤的长街上,舒南亭倾身吻了吻他的唇角,压低声音说道:“一会儿回去,什么都依你。”
陈商衽闻言,一下子眼冒绿光,心里那点儿吃醋的小情绪,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这谁还吃醋啊?回去整个媳妇都是他的呢!
陈商衽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十指相握的手掌晃了晃,再次确认道:“咱们可说好了,你可不许反悔。”
舒南亭抬起眼睛,轻轻地瞥了他一眼,手上略微用力地捏了一下他的手掌。
陈商衽咧着嘴傻笑了一声,就这么牵着自家媳妇的手,逛起了花灯会。
至于舒南亭肩膀上的祝余,则完全被陈商衽忽略了,他眼里只剩下了自家亲亲媳妇儿。
祝余这个小呆瓜完全没有电灯泡的自觉,吃美食吃的不亦乐乎。
他沉溺在糖葫芦的美味中,小小的鸟喙上沾满了糖渍和山楂的汁液。
因为吃的太过投入,祝余胸前的羽毛都被融化的糖粘在了一块,让原本毛茸茸雪白一团的他,看起来有一些邋遢。
第47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三人沿着长街漫步,不自觉地来到了一条长河的边上。
河岸两旁站着许多默默祈愿的男女,河流中漂浮着各种大小的河灯。
陈商衽见此,便拉着舒南亭的手来到一个卖河灯的小摊前,兴冲冲地说道:“南亭,我们也放一盏河灯吧?”
舒南亭微微愣了一下,但并未表示反对。
陈商衽从卖河灯的大伯那里选了一盏最满意的河灯,然后拉着舒南亭的手来到了河边。
陈商衽和舒南亭一同手捧着河灯将它放进了河里,看着随着河流渐渐飘远的河灯,他们心有灵犀一般回头看向了对方,接在眼里,看到了对方的影子。
陈商衽缓缓靠近舒南亭,两唇相贴,密不可分,辗转流连间,两人的呼吸声逐渐急促。
就在事态越发不可收拾的时候,陈商衽松开了舒南亭。
深吸几口气平稳好呼吸后,陈商衽微勾着唇角,伸手捧住了舒南亭的脸,指腹轻柔却又带着一丝执着,眼神充满占有欲地摩挲着他的唇。
陈商衽轻笑一声,额头抵住舒南亭的额头,气息不稳地说道:“我真想现在就办了你!”
舒南亭闻言,勾起了唇角,轻轻抬起的眼睛里带着挑衅。
陈商衽真是爱死他这副模样了,没忍住又把人按在怀里一顿猛亲。
两人毫不在意路人投来的目光,也不顾某只嫉妒地两眼冒火光的小团子,毫不遮掩地展示了他们的爱情。
祝余注视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既害羞地用翅膀遮住了眼睛,又忍不住偷偷地掀起一条缝隙偷窥。
小白团子害羞地红了脸颊,脑子里荡漾地想起了某个身影。
就在脑子里的画面越来越过不了审核的时候,小团子不经意的一抬眼,就在涌动的人群中看到了一道他朝思暮想的身影。
祝余愣了愣,然后就噌地一下子飞了出去。
“小美小美,我想死你了~~”
祝余的嗓音中充满了无法抑制的兴奋和喜悦。
他高声呼喊着,仿佛一道白色闪电,迅速扑进了一个身着金色华服的男子怀里。
祝余白色的脑袋蹭着男子的胸口,一脸享受地诉说道:“小美,我好想好想你,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男子抬手轻柔地捧住胸口前祝余小小的身子,食指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着小家伙。
“我听到我的下属们说,看到了你的身影,我就想到你回来了。本来我想立刻回南镜,但可惜的是,路上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所以现在才到城里。”
白蔹满目温柔地注视着胸前的一小团,他伸出手,将祝余轻轻捧到了眼前。
接着,他的嘴唇凑近,亲吻了祝余纯白的小脑袋。
祝余一下子从里到外红了个透彻,羽毛跟着心境变化,变成了粉红色,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红红的苹果。
祝余高兴地打了个转转,接着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挥动翅膀,扑到了白蔹的脸上。
在白蔹满含温柔又带着一丝疑惑地眼神注视下,祝余的鸟喙着在了他的唇上。
然后,只听两道情绪不同的声音同时想起。
祝余一脸诧异地抬起脑袋,看着白蔹嘴唇上不断往外冒着的血珠,整个鸟一下子石化住了。
这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啊?白蔹不应该像舒南亭一样一脸享受吗,这、这怎么还流血了啊?
白蔹看着扒拉在自己脸颊上,整个僵硬成石雕的祝余,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祝余因为白蔹的笑声幅度太大,啪叽一下子又掉回到了他的手心里。
他一脸懵逼地抬起头,看着笑地浑身颤抖的白蔹,懵逼的眼神更懵逼了。
“小美,你……你笑什么?难道你不喜欢我亲你的嘴巴吗?”
祝余嗓音里含着哭腔,委委屈屈地问道。
白蔹一下子止住了笑声,用力咳嗽了一声后,把委屈地小团子捧在手心里揉了揉,又轻轻吻了吻他的脑袋。
“我没有不喜欢你亲我,相反,我希望你快点化成人形,这样你就能真真正正的吻我了!”
白蔹眼睛弯成了月牙状,放柔了声音说道:“依照我的推算,冰焰花大概已经成熟了,小鱼,你带回来了吗?”
祝余愣了一下,然后声音心虚又委屈地说道:“小美,冰焰花没有了。”
白蔹一听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声音却依旧温柔的问道:“小鱼,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冰焰花怎么会没有了?”
祝余气鼓了脸颊,声音愤愤不平地说道:“都怪那只大笨狼,他把我的冰焰花给吃了!”
白蔹微微眯起眼睛,阴冷的勾起了唇角。
他抬起手安抚地拍了拍祝余的脑袋后,接着问道:“是谁吃了冰焰花,小鱼你告诉我,我替你报仇。”
祝余听了这番话,迟疑地摇了摇头:“报仇的事情就不必了,我已经给他教训了,他也答应会赔偿我一朵比冰烟花还要漂亮的花。”
说完,祝余扭捏地晃了晃小身子,满含歉意又不好意思地说道:“小美,你放心,很快我就能把最漂亮的花送给你了。”
白蔹愣了一下后,抬手头疼地扶了扶额,声音颤抖地说道:“小鱼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长白山守着冰焰花吗?”
祝余眨了眨黑豆眼睛,满脸疑惑地摇了摇头。
白蔹深深叹了一口气,声音沉重地说道:“冰焰花是上古神女死后鲜血所化的神花,它可以帮助妖兽增长修为,也可以让妖兽提前化形。”
祝余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然后一下子张大嘴巴,僵住了。
“啊啊啊!陈商衽你还我冰焰花!”
祝余嗖的一下子冲了出去,一路火花带闪电地飞到了河岸边。
看着还在有说有笑地两个人,他瞬间怒火更盛。
小翅膀极速煽动了几下,一阵巨风便朝着陈商衽和舒南亭席卷了过去。
陈商衽心中仍然想再多亲亲舒南亭,然而他的小心思还未来得及实现,突然一阵风刮了过来,他毫无防备,瞬间被风吹落进了河中。
陈商衽呛了好几口水,才浮出水面。
他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多舛的情路感叹一下,迎面就飞来一个小东西,一下又一下地啄着他的脑袋。
陈商衽痛呼一声,莫名觉得这疼痛感熟悉极了?
等仔细看清楚啄他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明白,这熟悉感哪来的了!
陈商衽泡在及腰高的河水里,挥舞着双臂,阻挡着祝余的攻击,而后大声说道:“你干什么,我又怎么惹着你了?”
然而,祝余对此置若罔闻,仍然像个小导弹一样不断啄击他的脑袋,而且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加狠毒。
陈商衽忍无可忍的伸手,一把抓住了祝余,看着即使被他抓在手心里,还在不停扑腾着的小家伙。
他无奈的说道:“我又怎么惹着你了?就算是让你吃狗粮吃的多了一点,你也不至于这么啄我吧?”
祝余小胸膛气得一鼓一鼓的,声音里满含怒火,眼睛却委屈地弥漫起了水雾。
“都是因为你把冰焰花吃了,我才没办法化形,我变不成人形,就没办法娶小美,这一切都怪你,都怪你,你这个偷花贼。”
祝余一边说,一边扯着嗓子哇哇哭了起来,那声音真的是闻者心痛听者流泪,这是真伤心到极点了。
陈商衽蹙了蹙眉头,看着哭地鼻子一把泪一把的祝余,刚想安慰他几句,再问清楚情况,远处就突然传来了一道愤怒的嗓音。
“你这该死的小妖,放开小鱼。”
白蔹匆匆追着祝余赶来,便看到他心心念念呵护在心尖的小鱼,被一个狼妖抓在手里,哇哇大哭的模样。
眼前景象让白蔹震怒不已,立刻让他愤怒地显露出了原形。
尾羽坠着金色流光的白孔雀,在天际盘旋一圈后,猛地俯冲向了河里的陈商衽。
千钧一发之际,一头白狼从斜侧里冲了出来,一个飞扑就把白孔雀撞飞了出去。
白孔雀巨大的身形顺着长街一路滑行,沿路撞倒了许多摊位,压坏了许多做工精美的灯笼。
受到惊吓的人群尖叫着跑开,一些受了伤的人们则被他们忘在了脑后,不得不一脸惊恐地留在了原地,目睹着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横祸。
白孔雀挣扎着站了起来,翅膀张开,声音阴冷尖锐地冲着长街另一头的白狼叫嚷道:“何方小妖,竟敢阻我的路?”
白狼露出尖牙,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冰冷地说道:“你想干什么,我没有兴趣知道,但若你敢伤害我的人,我必让你付出代价。”
白孔雀与白狼互相对视了片刻,而后一同发力冲向了对方。
白狼猛地扑向孔雀,张开嘴巴咬住了孔雀的脖子,然后不停地摇头,试图扯断孔雀的脖子。
与此同时,白孔雀也不示弱。
尽管脖子被白狼扼住,但他的双爪仍不停地抓挠着白狼的身体,在白狼雪白的身上留下了几道抓痕。
他们的战斗可以用“漫天飞絮”来形容。
从落在地上的白狼毛和白孔雀羽毛就可以看出战斗的惨烈状况。
第48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目睹着岸上白狼和孔雀之间激烈的争斗,陈商衽和祝余目瞪口呆。
一脸懵的祝余反应过来后,立马飞到岸上,焦急的叫嚷道:“啊啊啊!舒南亭你干什么,你快放开小美,他都快被你挠秃了。”
陈商衽紧跟着爬上岸,看着打的有来有往的一狼一鸟,也跟着说道:“你们两个快住手,先问清楚情况再说。”
听到两人的叫喊声,两只兽恶狠狠地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停止了争斗,迅速分开,分别站在左右两侧。
祝余飞到白孔雀身旁,看着白蔹原本华丽的羽毛被舒南亭抓的掉了好多,就心疼的直掉眼泪。
“哇哇哇……小美你变得好丑啊!”
刚变回人形的白蔹听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看着哭的一抽一抽的祝余,白蔹叹了口气,忍着浑身的疼,伸出手,把他捧在了手心里,用手指弹了弹他的脑壳说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祝余揉着眼睛抬起头,一双带着泪的黑豆眼,懵懂地看着白蔹。
白蔹见此,只能一脸无奈的抬手揉了揉他小小的脑壳,柔声解释道:“别总把美不美的挂在嘴边,这样我会以为你是因为我漂亮,才会和我在一起的。”
“可是……可是小美本来就很漂亮啊!我喜欢漂亮的小美,有什么不对吗?”
祝余一脸天真疑惑地说道。
白蔹无奈又宠溺的一笑,把白团子捧到嘴唇前一顿猛亲。
他家小鱼就是这样,虽然有时候说话傻里傻气的,把他气个半死,可他就是喜欢这样天真又可爱的小鱼。
陈商衽看着一人一鸟相吻对视的画面,有些不忍直视的别开了眼。
祝余浑身是毛他都亲得下去,这是真爱啊!
舒南亭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犹豫着问道:“他是祝余的伴侣?为什么会攻击你?”
陈商衽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说:“我对此事并不了解,或许等他们交谈结束后再了解情况吧。”
于是,两人站在一旁,仿佛是观众一样,目睹着一个人和一只鸟亲密交谈的场景。
就在陈商衽开始感到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两个人终于结束了他们的对话,同时注意到了旁边站着的两个旁观者。
白蔹收起脸上的笑容,将祝余放到自己的肩上,走到陈商衽他们面前,冷冷地说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何要抓小鱼?”
陈商衽扫了一眼白蔹,然后以同样冰冷的语气说道:“你应该问问他为什么要来攻击我,还有你,为什么突然跑出来打我媳妇。”
白蔹闻到这番话后,冷笑了一声,并说道:“原来是你吃了小鱼的冰焰花。”
陈商衽愣了一下,仔细观察了一下白蔹肩上翅膀炸起、眼睛直冒火的祝余,皱着眉头说道:“冰焰花的确是被我摘了,我并不知道那朵花是祝余在看守着的。虽然我是无意的,但确实是我的过错,我会赔偿他的。”
白蔹听到对方的话,突然严厉地喝道:“赔偿?你打算如何赔偿?冰烟花可是上古神花,能够帮助小鱼进行形体转化,提升修为。你把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的冰焰花吃了,小鱼如何进行形体转化?你又能用什么来进行赔偿?”
陈商衽一下子被问的哑口无言,默默思索了片刻后,他语气略沉地道:“依你所言,冰焰花应该是世间罕见之物,我或许并不能赔偿给你们一朵冰焰花,但我会找一株化形草赔给你们的。”
祝余一听,立马欣喜地道:“真的吗?真的吗?吃了化形草,我是不是就能变成人类了?”
陈商衽松了口气,刚想开口,白蔹却立马愤怒地说道:“你说得轻巧,花形草虽然不如冰烟花难得,但也是百年才结一株的灵植,你上哪里赔给我们?”
白蔹一声声满含怒火地质问道:“就算你千年万年,也找不到化形草,我和小鱼岂不是要千年万年才能成为道侣。”
本来还挺高兴的祝余听了,想到要过很久,他才能和小美结为道侣,就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哇哇哇……都怪陈商衽你这只大笨狼,都是因为你,我才不能娶小美当媳妇,都是因为你,你这个可恶的偷花贼。”
说着,祝余又想去啄陈商衽。
如今有小美跟着,他的胆子立马就又肥了起来,根本不害怕陈商衽那个大魔王了。
祝余怒气冲冲地飞到了陈商衽的面前,但是还没等他啄上一下,一只冰冷的手掌就一把抓住了他。
白蔹见到这一幕,立刻感到紧张和愤怒,大声问道:“你打算做什么?马上放开小鱼。”
舒南亭保持着平静的眼神,看了一眼紧张的白蔹和满脸泪水的祝余,然后轻轻挥了挥衣袖,手心里出现了一株普通的绿色植物。
余下三人纷纷愣住了,好半天后,白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说道:“这……这是化形草?!”
舒南亭表情淡漠的点了点头,说:“这是我从青阳秘境带回来的,本是要给陈商衽用的,但他得了别的机缘,化形成功,这株化形草,便被我留了下来。”
舒南亭说完,缓缓摊开手掌放开祝余,看了白蔹一眼后,接着说道:“陈商衽吃了你们的冰焰花,那么这株化形草便赠予你们了,若只是单纯想要变成人类的话,这一株化形草足够做到了。”
祝余根本不管这一花一草之间的差别,一听到他能变成人类,就立马欢呼了起来。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变成人类,把小美娶回家了!”
白蔹本来还打算再冷一会儿脸,但是当他看到祝余如此高兴时,他不禁冷哼了一声,然后拿走了化形草。
在祝余还在空中欢呼飞翔的时候,白蔹冷冷地说道:“对于这株化形草,我愿意将其当作赔偿收下。考虑到你们与祝余的熟悉关系,我就不再计较了。”
说完这句话,白蔹冷哼了一声,变成了白孔雀的形态,带着祝余一同飞走了。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着四周,只有一道金黄色的流光划过天空,然后逐渐消失不见。
舒南亭注视着布满星星的夜空,眼中闪烁着微光。
陈商衽走到舒南亭身旁,牵起他的手,一边用法力治疗他手背上的细小伤口,一边笑着说道:“碍事的人终于离开了!”
舒南亭瞥了他一眼,微微勾起嘴角说道:“我还以为你会感到难过呢,毕竟祝余连一声道别都没有就离开了。”
陈商衽愣了一下,抬眼看着舒南亭,无奈地说道:“怎么会,我巴不得他早点离开,让我们过二人世界呢。”
舒南亭闻言,却是笑了笑,眼里全是了然的神色。
陈商衽见此,上前搂住他的腰,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我们还是先把祝余放在一边吧,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做呢!”
他说完这句话后,扭头看向了周围的环境。
众所周知,当神仙打架时,凡人往往会受到不幸的影响。
而现在,这句话的真实含义已经在现实中得到了具体的展示。
原本熙熙攘攘、繁华热闹的长街,此刻却变得寂静无声。
能够逃跑的人早已经逃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片混乱和一些无辜的百姓因为遭受到不幸的灾祸而晕倒在地上。
另一个当事人早就跑的没影了,陈商衽和舒南亭对视了一眼,只能苦笑一声,收拾起了烂摊子。
当他们安顿好受伤的百姓后,已经是深夜了。
客栈早已打烊,他们只能翻窗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陈商衽点燃桌子上的蜡烛,一回头就看见了正在脱掉外衫的舒南亭。
那清冷的背影看得他心尖一阵火热,被他望之脑后的念头也重新冒了出来。
陈商衽走到舒南亭身后,轻轻揽住了他的腰,吻了吻他的耳朵,声音略沉地说道:“南亭,你先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舒南亭讶异的回头看了他一眼,眉眼微动地说道:“自然是算数的,只是……你不累吗?”
陈商衽哑然失笑了一声,咬了咬舒南亭的耳垂说道:“这才哪跟哪,我精神好着呢。”
说完,他将人横抱在怀里,走向床榻。
床帘缓缓落下,遮住了整个房间的春光。
那嘶哑的声音和沉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让听者感到脸红不已。
第二天一早,阳光明媚,微风拂面。
舒南亭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就像是受了重伤一样,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陈商衽心疼又无奈地拿帕子擦了擦他的脸,笑着说:“让你逞强,我说算了吧,你还不听,现在吃苦头了吧!”
舒南亭掀开眼皮,扯着因为不断嘶喊而变得沙哑的嗓子,笑着说:“我只是想尝尝放纵的滋味!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让我开心。”
陈商衽深情地注视着他片刻后,俯下身亲了亲他的额头,整理了一下贴在他脸上的发丝,端起香喷喷的粥碗说:“你现在不宜吃辛辣的东西,先喝一些粥吧。”
舒南亭点了点头,张嘴将粥喝了下去。
一个喂一个吃,气氛倒是非常和谐。
第49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舒南亭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才能下床行走,因此,陈商衽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既心疼又莫名地自豪。
舒南亭恢复了元气后,两人便前往了灵月阁。
拍卖场内人声喧嚣,大家都是被灵月阁即将拍卖上古神器的消息吸引来的。
拍卖阁的仆人将两人引领至二楼,刚刚登上楼梯,他们就在楼梯口遇到了一个他们熟悉的人。
白蔹看着陈商衽和舒南亭,表情略带诧异。
他身旁有一个穿着红袍的少年,两人手牵手,举止看起来非常亲密。
“舒南亭,你们怎么在这里?”
红袍年轻人高兴地跑了过来,兴奋地说道。
陈商衽和舒南亭相互对视,看出彼此眼中的疑惑和询问,两人同时望向了少年。
很明显,他们都不认识眼前的少年,但少年却似乎认识他们。
红袍少年看见他们眼中的疑惑,瞪了瞪圆溜溜的眼睛,指着自己说道:“是我,是我啊,我是祝余。”
陈商衽和舒南亭闻言,惊讶地看向了少年。
祝余嘻嘻笑了一声,高兴的围着两人转了个圈,乐滋滋地炫耀道:“嘿嘿,怎么样怎么样,我的人形看着是不是很英俊?”
陈商衽看着依旧带着一丝孩子气的祝余,忍着笑说道:“英俊?我看啊,再过个几百年你说不定能变得英俊一点。”
祝余气得鼓起了腮帮子,指着陈商衽说道:“你这个大魔王,真的是讨厌死了,每次都泼我凉水,一点也不讨喜。”
说完,他一脸嫌弃的瞪了陈商衽一眼,气鼓鼓的冲着舒南亭说道:“舒南亭,你是怎么看上这个大魔王的?他真的是讨厌死了,你赶紧把他丢了吧,我以后给你引荐一个更好的男人,保证比这个大魔王好一百倍。”
舒南亭愣了愣,看着一本正经地劝自己赶紧和陈商衽分开的祝余, 他忍不住弯唇笑出了声。
陈商衽伸手把舒南亭拉到自己身后,冷冷哼笑了一声:“你要是再敢挑拨我和我媳妇的感情,我保准拔光你的毛。”
祝余一听抖了抖身子,急忙窜回了白蔹的身边,躲在他身后,冲着陈商衽做了一个鬼脸,嚣张的叫嚷道:“略略略,我才不怕你呢,我家小美会保护我。”
白蔹很配合的伸出手把祝余挡在了身后,眼神幽深冰冷的盯着陈商衽。
陈商衽挑了挑眉,丝毫没被他的眼神吓到,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说道:“你一只小美小美的叫,我还以为小美是个女的呢,原来也是个男人啊!”
他哼笑了一声,左右打量着两人,兴味盎然地接着说道:“你还说要娶小美,我看人家小美那气质,肯定不会被你娶回家的,你啊,还是赶紧给自己备嫁妆吧。”
对面的白蔹,脸色看起来有一些僵硬,眼里出现了一丝尴尬不自在的神情。
祝余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人家调侃了。他高高地昂着头,得意地说道:“哼!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呢,小美早就答应嫁给我了。而且昨天晚上我和小美已经……唔唔唔。”
白蔹一把捂住了祝余的嘴,免得他再说出一些什么惊人的话语来。
陈商衽看着两人的姿态,似乎隐约明白了什么。
他的眼睛忍不住渐渐瞪大,好半天才呛咳了一声,盯着对面的祝余,惊讶地说道:“祝余,你别告诉我你是上面那个!?”
祝余被白蔹捂着嘴巴,根本说不出话。圆圆的眼睛却眨了眨,坚定地点了点头。
陈商衽倒抽了一口凉气,眼神来来回回看着白蔹和祝余,竖起大拇指,僵硬地道:“祝余,你真是好样的,是我小看你了!”
祝余眼神里透出一丝迷茫,不解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白蔹看着三言两语就把他们那点儿私房事儿都抖露出来的祝余,无奈又头痛地扶了扶额。
虽然被压是他自愿的,但他还想给自己留点面子,不想人人都知道,他堂堂孔雀一族的王子,竟然被一个小肥啾压了的事。
祝余终于摆脱了白蔹,他疑惑地看着突然寂静下来的气氛,茫然地说道:“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了?是不是不想说话了?”
白蔹轻咳了一声,拉着一脸茫然的祝余到了身旁,强行挽尊地看着陈商衽和舒南亭,拱手说道:“在下白蔹,是孔雀一族的王子,不知道两位是……?”
既然对方给了面子,陈商衽也不是那种得了便宜就卖弄的人,他同样拱手说道:“在下陈商衽,只是一个闲人,没有什么特别的身份。”
舒南亭对白蔹仍然保持着戒心,审视地看了他一眼后,声音淡淡地说道:“舒南亭。”
舒南亭并没有透露自己的出身,但听到他的名字后,白蔹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毕竟白狼族少主的名字如雷贯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白蔹眼眸闪了闪后,忽而笑着说道:“幸会幸会,今日真是巧上加巧,巧极了,不知二位来灵月阁所谓何事?有没有什么是在下能帮得上忙的?”
陈商衽皱了皱眉,看着突然热络起来的白蔹,心中升起了一丝警惕。
他笑了笑,没有露出丝毫异样地对着白蔹说道:“我们不过是随便看看,就不劳阁下费心了。”
白蔹同样弯唇笑了一声,神色不变地道:“两位不必如此客气,在下不才,正是灵月阁的阁主,若二位有什么看得上的东西,大可与我说,我便当做礼物送给二位。”
陈商衽和舒南亭忍不住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白蔹这先前还对他们冷言冷语,如今举止却这么热络,也不知带着什么目的。
白蔹看着对面两人警惕的眼神,忍不住苦笑了一声,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是在下冒昧了,实在是在下有一事相求于少主殿下,因此便唐突了一些,还请二位见谅。 ”
听到他这么说,陈商衽和舒南亭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既是有事相求,那白蔹这反常的行为倒也说得过去了。
舒南亭蹙着眉头,看着白蔹问道:“不知阁下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白蔹看了看舒南亭,纠结的握了握拳后,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二位请与我到房中一叙。”
四人一同走进二楼的一间雅间内,在屋内的圆桌前坐下。
待到四人坐定后,白蔹才缓缓说道:“实不相瞒,家父孔雀王,数年之前与魔族尊主交手,被魔族尊主的魔气所伤,数年以来都受着魔气的侵扰,苦不堪言。”
白蔹叹了一口气,而后看着舒南亭接着说道:“我听闻白狼一族有一件世代守护的圣物,可以驱除魔气,便厚颜想向少主殿下,借了圣物一用,为家父驱逐魔气。”
说完这一切,白蔹眼神紧张又殷切的看着舒南亭,苦笑了一声,语气认真地说道:“我知道圣物的重要性,但为了家父,也只得厚颜向少主讨一讨,还请少主将圣物借我一用,我愿意用孔雀一族的圣物交换。”
白蔹声音真挚,表情殷切又紧张地看向了舒南亭。
舒南亭低头略微沉思了片刻,皱着眉头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与族长和长老禀明一声,才能给你答复。 ”
白蔹松了一口气,笑了笑说道:“在下明白,还请少主将我的诚意尽数表明,只要白狼一族能将圣物借我一用,无论是什么条件我都答应,白蔹在此谢过少主殿下了。”
舒南亭也轻轻弯唇笑了笑,略微点了一下头。
说完了正事,白蔹又看着二人说道:“二位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也要好好感谢一下两位才是,不知你们来拍卖阁是想买什么东西?”
舒南亭与陈商衽对视了一眼,说道:“听说灵月阁即将拍卖一件上古神器,我们正是为此而来的。”
白蔹愣了一下,而后笑了笑说道:“阁中的确是要拍卖一件上古神器,这件神器是我亲自从一秘境中带回来的,若是二位想要的话,我可当做礼物赠予两位,也算是聊表我的感谢之情。”
舒南亭闻言,略一迟疑后,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们来南镜本就是为了神器而来,若能费吹灰之力的拿到手,自然是最好的。
白蔹见此,立马招来了阁中的管事,命他将神器送到雅间来。
等待的空隙,白蔹又命人上了一壶好茶,与几样南镜的特色糕点,招待陈商和衽舒南亭。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灵月阁的管事便捧着一个小巧的红木盒子,进入了雅间。
管事放下红木盒子后,恭敬的弯了弯腰,然后默默地退了下去。
舒南亭伸手打开红盒子,发现里面放着一个青铜镂空的玲珑球。
虽然这个玲珑球看起来做工精细,但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舒南亭皱了皱眉,疑惑地抬头看向白蔹。
白蔹微笑着,指着红木盒子里的玲珑球说:“虽然这个玲珑球看起来很普通,但它确实是一件上古神器。我在秘境中找到他时,感受到了球中蕴含的上古大神遗留的一丝灵气,绝对不会弄错。”
舒南亭合上盖子,点头说道:“多谢阁下了,我们来此的目的已经完成了,便不多打扰了,告辞。”
言罢,他站起身拱了拱手,便要起身告辞。
白蔹虽然还想让陈商衽和舒南亭留下来多招待他们几日,但他们两人急着赶回长宁村复命,便拒绝了。
白蔹也只能再次向他们道谢了一番,目送着两人离去。
当白蔹转身看向桌子时,发现桌上摆放着一个布袋子。
他皱了皱眉,走上前去打开一看,发现袋子里装着一袋子上品灵石。
白蔹愣了一下,然后抬眸看向门口的方向,摇头失笑了一声。
一旁一直懵懵懂懂地看着的祝余好奇地拿起布袋子,掏出一颗灵石说道:“那个上古神器,不是你送给他们的吗?他们怎么还给你灵石呀?”
白蔹笑了一声,揉了揉祝余的头,无奈地说道:“他们不想欠我的,所以才不想白白拿走那神器。”
祝余眨了眨眼,小小的脑袋似乎并不能理解其中的关卡。
白蔹宠溺地笑了笑,牵着祝余走到桌子前,一边拿起一块糕点送进他嘴里,一边笑着说道:“没关系,你不用想那么多复杂的事情,只要开心地做你自己就好,其他的就交给我吧。”
祝余品尝着软糯香甜的糕点,满足地点了点头。
美味的糕点在口腔中融化,祝余不禁高兴地晃动了一下身体。
他细细咀嚼着糕点,愉悦地抬头看向白蔹,却发现他眼神温柔宠溺地注视着自己。
祝余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顿时心生色心,嘴巴上沾着糕点碎屑,嘟起嘴唇,快而准确地亲了一下白蔹的嘴唇。
白蔹无奈地笑了笑,却把人按进了怀里。
第50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陈商衽和舒南亭回到长宁村后,将玲珑球交给了舒岳焱。
舒岳焱接过玲珑球,默默地走向长老堂,没有说任何话。
舒南亭目光复杂地注视着舒岳焱的背影消失,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开。
回到他居住的院子,陈商衽早已站在院中等待着他。
看着那个目光温柔的男人,舒南亭也不禁展露了笑颜。
无论你受了什么伤,吃了什么苦,背后总有一个人在默默支持着你,保护着你,这就足够了。
陈商衽含笑走上前,牵起了舒南亭的手,柔声说道:“我做了你爱吃的菜,快来尝尝。”
舒南亭笑着点了点头,与陈商衽手牵着手,走到了饭桌前。
陈商衽夹了几道舒南亭爱吃的菜到他的碗里,又成了一碗汤,放在他手边说道:“我知你爱喝汤,便特意给你熬的,你尝尝看爱不爱喝,若是喜欢喝,我下次再给你煮。”
舒南亭含笑点了点头,顺手端起汤碗尝了尝,接着便肯定的冲着陈商衽,说道:“很好喝!”
陈商衽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更加卖力地介绍道:“你爱喝就行,你再尝尝这个,是我专门为你做的,固元又补气。”
陈商衽说完,一边给舒南亭夹菜,一边微微凑近他,喷洒着热气说道:“你多吃点,补充体力。”
舒南亭闻言,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微蹙的说道:“昨日不是才做过吗?怎……怎么今日还要?!”
陈商衽弯唇坏笑了一声,半是强硬半是撒娇地说道:“这种事情哪里会嫌多,我恨不得让你永远下不了地呢,再说了,这可是你亲自答应我的,你可不能反悔啊!”
舒南亭脸色僵了僵,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
虽然大话是他自己说下的,可一天一次,一次一个时辰,就是头猪也受不了啊。
早知道陈商衽这么难缠,这么贪欢,他就不该图一时痛快,答应他这么过分的要求。
舒南亭垂了垂眼,只默默扒拉着饭菜,并不作答。
陈商衽见此,也并没有在逼他,只是给他加的菜越来越多,还都是一些大补的食物,其中的含义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
尽管舒南亭有意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可饭总有吃完的时候,该来的还是来了。
晚上,忍不住哭出声的时候,舒南亭在心中暗暗的想着:必须想个办法,不然再这么下去,他的腰可就要断了。
陈商衽嗓音沙哑地闷笑了一声,说道:“南亭,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舒南亭无法抑制住身体内涌出的感觉,气息不稳的声音,从他的嘴唇中流淌出来,宛如海妖迷惑人心的歌声,悦耳动听。
整个夜晚,歌声不断传唱,直到天亮时才逐渐消失。
舒南亭的眉眼间充满了疲惫之态,即使在熟睡中,他的眉头也紧紧蹙着。
陈商衽伸出手替他抚平眉头,俯下身,亲吻了他的眉心。
这样频繁的情事,他根本无法承受,看来还是需要节制一点!
陈商衽轻笑了一声,而后伸手将人搂在怀里,相拥而眠。
几天过去了,陈商衽白天就以黑色小肥啾的形态陪在舒南亭身边,晚上则是以下犯上,忍不住兽性,让舒南亭唱了一夜又一夜的歌。
本以为日子会一直平淡无奇地过去,然而暴风雨总会在人们毫无准备的时候突然降临。
这日,长宁村上空的结界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波动。
就在人们对此一无所知、惊慌失措之际,保护着长宁村的结界突然破碎,被结界阻挡的风雪瞬间呼啸而至,瞬间摧毁了长宁村平静祥和的景象。
一群身穿黑衣的魔族宛如黑色的流星,陆续降落在长宁村的中央。
为首的魔族发出阴冷的邪笑,嚣张地说道:“让你们能做主的人出来,告诉他,魔族尊主座下的大护法阴十一前来杀他,要他乖乖地现身。”
白狼族的村民除了最初的慌乱之外,现在已经平静下来,分成两方与魔族对峙,一个个露出獠牙,紧盯着对面的魔族。
阴十一以及他身后跟着的其他魔族,根本不惧怕白狼族的村民,一个两个发出了猖狂轻蔑地笑声。
“怎么?你们领头的人怕了爷爷,不敢出来见我了,哈哈哈哈,勇猛善战的白狼一族也不过如此。”
阴十一指着白狼族的村民们说道,他身后的魔族也跟着哄堂大笑。
被人这么嘲笑、轻蔑,但凡有点气性都忍不了。
白狼族的村民愤怒地现出了原形,纷纷嘶吼着冲向了魔族,一场混乱的厮杀就此展开。
陈商衽和舒南亭闻讯赶到村中央的时候,白狼族的村民和魔族已经杀红了眼,地上躺着无数个黑衣魔族的尸体和白狼族村民的尸体。
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鼻尖,让人忍不住作呕。
舒南亭蹙着眉头,冲向了混乱的人群,轻轻一挥手,就将一个拿刀砍向一个白狼族幼崽的魔族打飞了出去。
有了舒南亭的加入,白狼族的村民明显占了上风,打的魔族节节败退。
眼看势头一边倒了,阴十一眯起眼睛,阴冷诡异的一笑,拿出一块通灵石扔向半空中,并迅速结了一个复杂的血红色阵印。
血红色的古怪阵法由手掌大小逐渐放大,扩大到整个广场,将广场上的所有人都覆盖了进去。
厮杀的不可开交的白狼族村民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了头顶上悬浮着的古怪阵法。
阴十一厉喝一声,悬在众人头顶上的阵法从中射出几道黑色闪电,准确无误地击打在白狼族村民的身上。
原本势头正猛的白狼族村民纷纷惨嚎一声,无力的躺倒在了地上。
舒南亭脸色寸寸冷了下来,灵力凝聚,幻化出一柄冰剑,剑尖直指向了头顶上的阵法。
在他不断的攻击下,阵法轰然碎裂,白狼族的村民这才得以生还。
阴十一看见自己的阵法破了,立马脸色阴沉了下来,眼神阴毒的看向了舒南亭。
“你这小子看起来有几分本事,你爷爷来会会你。”
说着,阴十一冲向了舒南亭,与之缠斗在了一起。
其余白狼族的村民见此,瞬间士气大涨,不顾自己受了伤的身躯,再次冲向了魔族,新的一场厮杀再次展开。
陈商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媳妇被动挨打,他也随即冲了上去,与舒南亭一起攻向了阴十一。
两人通力合作,很快就将阴十一打得连连败退。
阴十一见形势不妙,立即抽身离去。
站在二人两米开外,阴十一仰头桀桀的怪笑一声说道:“不愧是白狼族的少主,倒有几分本事。”
他眼神阴冷地扫视了两人一眼,忽然冲着天际高喊一声:“属下无能,恭请尊主降临,助属下一臂之力。”
舒南亭和陈商衽闻言,顿觉不妙,一同出手攻向了阴十一,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天空上出现了一个血红色阵法,一个穿着黑袍,有着一双深紫色眼瞳的男人,显现在了半空中。
看到男人的出现,与白狼族厮杀在一起的魔族纷纷跪地高呼一声:“属下恭迎尊主。”
“哼……!”
半空中的男人冷哼一声,一双紫瞳扫拾着人群,而后眼神定格在舒南亭的身上。
男人邪魅的勾了勾唇角,忽然以极快的速度袭向了舒南亭。
舒南亭和陈商衽皆是一惊,再想避让已然来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数道身影飞射而来,阻挡住了魔族尊主。
陈商衽提起的心稍微松了一些,定睛一瞧,就见两人面前站着五个鹤发鸡皮,身影佝偻的老者。
魔族尊主看着几个老者,轻蔑的哼笑了一声道:“原来你们几个老家伙还活着呢,我还以为你们早已坐化了。”
其中一个鹤发老者同样不客气地回道:“魔族未灭,我等岂敢升天逍遥,待到将魔族赶尽杀绝,在了却尘缘,岂不快哉。”
魔族尊主手中开始聚集魔气,冷笑一声说道:“一群老不死的,我看你们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说着,他手中凝聚的魔气,便向着几位老者扔了过。
几位老者也丝毫不惧,纷纷飞上半空,与魔族尊者缠斗了起来。
舒岳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两人的身旁,眼神凝重的注视着半空中的战斗。
舒南亭眼神闪了闪后,走在舒岳焱身旁,鞠躬说道:“族长,长老他们能否打得过魔族尊主?”
舒岳焱眼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后,声音平静无波地说道:“长老他们年岁已高,恐怕撑不了多久!”
闻听此话,舒南亭也不禁凝重的蹙起了眉头,心中升起了无限担忧。
像是为了印证舒岳焱的话,半空中与魔族尊主缠斗在一起的狼族长老们,渐渐因为体力不支,败下了阵,一个个从空中跌落,摔在了地上。
屹立在半空中的魔族尊主猖狂的大笑了起来,看着底下的人群,嚣张地说道:“怎么?白狼一族是没人了吗,竟然连个能打的人都没有!”
舒岳焱渐渐眯起了眼睛,纵身飞到半空中,与猖狂大笑着的魔族尊主对立着。
“哈哈哈,又来一个寻死的!”
魔族尊主轻蔑的说道。
舒岳焱冷笑了一声,淡淡地道:“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魔族尊主闻言,立刻怒火中烧,二话不说,手中凝聚起魔气,袭向了舒岳焱。
两人你来我往,缠斗了十几招,最终是魔族尊主占了上风。
舒岳焱不敌,他的胸口被魔族尊主一掌洞穿。
魔族尊者轻蔑地勾起嘴角,将手掌从舒岳焱胸口抽出,同时也带着一颗跳动的鲜红心脏一同扯了出来。
舒岳焱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半空中摔落在地。
第51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完结)
舒南亭双手颤抖地扶起舒岳焱,但只来得及看到舒岳焱眼神复杂地望了他一眼后,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原本正与魔族打的火热的白狼族村民见此一幕,纷纷嘶声呐喊道:“族长……!”
带领他们的族长死了,白狼族村民的士气一下子锐减了不少。
眼见着魔族逐渐占据上风,其中一位白发老者不禁对舒南亭说道:“舒南亭,请你带着剩余的族人撤离长白山,另寻一处藏身之地安居。这里就交给我们几个老家伙吧。”
老者说完,颤巍巍地站起来,朝着魔族尊主走去。
舒南亭见状,忍不住说道:“大长老,请您停步。我能力有限,恐怕无法胜任如此重任,还是让我留下来,请长老带领族人撤离长白山吧。”
大长老听到这话,停下了脚步,微微侧了侧头,突然说道:“舒南亭,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敬重你吗?”
舒南亭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很抱歉,我并不了解其中的原因。”
大长老冷哼了一声,转过头看向舒南亭,眼中闪烁着经历过风雨的智慧。
“族人们敬重你,是因为你的能力出众,你的力量、才智得到了他们的认可,所以他们才敬重你,将你视为榜样。”
大长老说着,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舒南亭接着说道:“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舒岳焱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了!”
他的眼神远远地而深沉,仿佛回忆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舒岳焱对你的所作所为,我们几位深居简出的老家伙也知道一些,但不方便多说。当年的确是你的母亲对不起他。
狼族生性高傲,选定一个伴侣就是一生,你的母亲在他二人大婚之日悔婚,让他成了众人的笑柄,本就性子桀骜不驯的他,这才把对你母亲的怨恨转嫁到了你的身上,才会对你那般无情、冷漠……!”
大长老深深叹了口气,目光慈爱又带着愧疚地注视着舒南亭说道:“我无法用言语来消解你心中的伤痛,因为我明白,伤痕已经深深地刻在你的内心,无人能够弥补!”
他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乞求地说:“然而,白狼族的村民们却是无辜的,他们对你的敬仰和崇拜都是真实的。我只希望你能够带领他们安全和平地生存下去,这已经足够了!”
舒南亭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大长老殷切期盼的眼神,内心一时之间感受到了各种复杂的情绪,他紧闭双唇,没有开口。
舒岳焱从小到大对他的伤害,以及长老们对他的冷漠和纵容,都给他留下了无法抹去的伤痕。
他心中一直怀有一股怨气,无处宣泄,也无处倾诉。
虽然有陈商衽的陪伴,他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但正如大长老所说,一旦伤痕形成,不是几句话就能消除的。
他心中对长老和舒岳焱的怨恨依然存在,或许永远也无法消除。
然而,他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舒岳焱的养育和长老们的教导,他或许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的亲生父亲不幸去世,母亲抛弃了他。
如果不是这群对他虽不完全真心,但也不那么坏的人将他抚养成人,他或许不会有今天,也不会遇到陈商衽。
他仍然对舒岳焱和这群无视他苦难的长老们怀有怨恨,但他不能让怨恨占据他生活的全部。
他应该迎接新的人生,接触新的事物,而不是停留在无尽的怨恨中,忘却了人生的美好。
舒南亭的思绪纷繁复杂,他回头看了一眼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陈商衽,缓缓地呼出一口气,郑重地向大长老点了点头,说道:“请大长老放心,我会带领白狼族的村民,让他们过上平安祥和的生活。”
大长老欣慰的笑了,眼神略带了一丝不舍的望了一眼周遭后,决绝的转身,冲向了魔族尊主。
周围的白发老者见此,互相对视了一眼,也跟着冲向了战场,将正在与魔族兵卒缠斗的白狼族村民拯救了出来。
“你们快跟着舒南亭走,我们会用这些年来收集的上古神器,组成阵法困住魔族尊主,为你们逃跑争取时间。
从今往后舒南亭就是你们的族长,你们一切都要听从他的安排,快走,白狼一族的根不能断在这里。”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说着,忽然将一个白狼族小孩冲着陈商衽抛了过来,然后眼神凶厉的盯着他,恶声恶气地道:“你这臭小子可要对舒南亭好一点,要是敢做对不起他的事,我们几个老家伙就算是身处地狱,也会爬上来把你拖下去。”
那老者说完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才转身挡住了冲过来的魔族兵卒们,并且厉声喊道:“你们这些蠢货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舒南亭见此一幕,不禁红了眼眶,却只能强忍着心中情绪,将灵船召唤了出来,而后带领着白狼族的村民飞向了天际。
众人离开后,白狼族的长老们以自身祭祀,利用数件上古法器组成一个阵法,将魔族尊主以及随从他前来的兵卒们困在了长白山。
此后的数年里,人世间再也没有发现魔族的踪迹。
不知道他们是否仍然被困在那个阵法中,或者他们躲藏在何处,策划着下一次的阴谋。
舒南亭带领着白狼族的村民逃离长白山后,便在一座无人占据的大山内安顿下来,在四周被山环绕的山谷中建立了新的长宁村。
从此以后,白狼一族在山中过着宜人而宁静的生活。
然而,作为舒南亭的忠实追随者,舒青锋一直心怀愧疚,在良心的谴责下,他向舒南亭坦白了曾经试图刺杀陈商衽的事情。
舒南亭虽震惊于舒青锋的所作所为,但并没有处死他,而是让他带领舒岳焱聚集的杀手们离开了长宁村,并且永远不得再踏入。
数年后,外界传出了一个专门从事杀人买卖的杀手组织,至于组织的首领是否是舒青锋,却不得而知。
白蔹和祝余在孔雀一族的见证下,举行了一场庄重隆重的婚礼。
不得不提的是,祝余这个看起来话多又胆小的家伙,实际上是一个闷声干大事的人。
他真的迎娶了孔雀一族的王子,并且在人家父亲的见证下,光明正大地将白蔹带回了自己的家中!
关于陈商衽和舒南亭,他们也举行了婚礼,而且婚礼的规模比祝余等人的还要盛大。
新婚夫夫祝余和白蔹,以及重病痊愈的孔雀王和孔雀一族、白狼一族的子民,共同见证了这场盛大的婚礼。
很多年过去了,陈商衽依然会记得,在那个孔雀齐鸣飞舞、众人喝彩瞩目的日子里,他和他心爱的人,在天地的见证下共同结为夫夫,发下誓言相伴一生。
新婚之夜自然是美妙难以言喻的。如果不是舒南亭发怒并威胁,陈商衽恐怕会让舒南亭一个月都无法离开床铺。
两人经常四处旅行,偶尔还会在清北城的小院里住上几天。他们的日子过得自在而悠闲。
百年后的某一天,两人偶然间收养了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是一个半妖,其背部呈黑色,而肚子则呈白色,同时还带有一丝狼族血统。
虽然在舒南亭看来,这个孩子只是一个拥有两个种族血统的混血儿。
但在陈商衽看来,这个孩子的原型简直和现代的边牧一模一样。
只是他的外貌有些狼模狼样,完全没有现代边牧那种温和而亲切的样子,反而带着一丝难以驯服的野性和高傲。
两人收养他实属意外。
当时他们相携着同游人间集市时,偶然遇到了一个卖妖兽的妖兽贩子。
无意中他们注意到了这个小孩眼神与众不同,舒南亭一时兴起就把他买了下来。
陈商衽和舒南亭就这样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养着玩儿了!
舒南亭对于养孩子完全没有经验,因为他自己的童年并不完美,更不用说让他照顾一个小孩了。
陈商衽倒是有养孩子的经验,因为他上一世曾经担任过后爹的角色。
只是他满脑子都只想和自己的媳妇贴贴,根本不想自找麻烦,所以他们惹来的问题都交给了舒旻青。
舒旻青就这样被迫成了男妈妈,年纪轻轻就承担起了养孩子的重任,整天忙得手忙脚乱,心力交瘁。
而那两个只管惹麻烦的家伙,却躲在屋里干起了人生大事。
高大威武的黑狼将矫健的白狼压在身下,一双冰蓝色的瞳孔紧紧地盯着白狼。
舒南亭感到不自在,轻轻地抖了抖毛茸茸的耳朵,漆黑淡漠的瞳孔看向了一边。
陈商衽看着他因为紧张而不自觉抖动的耳朵,瞬间觉得自己对毛绒物的喜爱都要发作了。
他张开满是犬齿的嘴巴,一口咬住了舒南亭毛茸茸的耳朵。
舒南亭冷清淡漠的眼睛里瞬间弥漫起了迷茫的神色,四肢忍不住挣扎,踢了踢黑狼的肚子。
陈商衽依旧紧紧地压着舒南亭,根本不让他有临阵脱逃的机会,死命把人欺负了个遍。
这一夜,狼嚎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凄凄惨惨凄凄!!
第52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陈商衽忍过一阵眩晕后,缓缓睁开眼睛,细细观察眼前的情况后,立刻吓得迅速闭上了眼睛。
他整个人僵硬地一动不敢动,表情扭曲非常,内心不断尖叫,感到非常无措和慌乱。
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刚来就碰上了如此激烈的场面。
只见面前小小的干草垛上,趴着一个衣衫凌乱的少年。
少年的手被高高举起,压在头顶上,迫使他弯起了腰。
而压在他身上的人正是陈商衽。
他紧紧地压住少年的手腕,一手还在扒拉着少年的衣服。
此情此景,简直可以说是地狱开局!
陈商衽强忍着崩人设的冲动,悄悄吞了一口口水,紧张的直冒冷汗。
他迅速展开了头脑风暴,一边不断呼唤系统,一边思考如何应对当前尴尬的局面。
陈商衽的脑海中,系统迅速启动,立即将世界剧情和宿主的记忆传输给了他。
【叮……发布任务,任务一:完成宿主的心愿,成家立业。任务二:拯救这个世界中的炮灰人物沈墨庭。隐藏任务:寻找这个世界中的时空穿越者。】
陈商衽看完系统传输的世界剧情和记忆后,整个人斯巴达了。
他的表情变得僵硬,目光呆滞地望着被他压在草垛上的少年。
此时,他内心涌起一股想逃又逃不了的无力感。
原因无他,这个正在遭受他欺辱的少爷,正是他的任务对象——沈墨庭!
沈墨庭本是忠勇侯府的二公子,在数月前,忠勇侯府因皇上的定罪而被判处流放至蛮荒之地。
在原有的世界线中,忠勇侯府的所有成员在流放途中因为艰苦的旅程而相继去世,最终只有沈墨庭一人活着到达流放地。
蛮荒之地,困苦不堪,生活艰辛,衣食无着,更不幸的是还要忍受欺辱和虐待。
沈墨庭在蛮荒之地服役了三年,终于找到了逃跑的机会。
他一路上沿街乞讨,经历了无尽的辛劳和痛苦,最终凭借自己的才智和计谋,赢得了当今晋王的赏识,成为他的谋士。
然而,晋王上位后,却在第一时间下令处决了沈墨庭,正如俗话所说,狡兔死走狗烹。
这个世界的男主角正是晋王。
由于出现了穿越者,原本的男主角也发生了变化,导致原有的世界线被打乱。
陈商衽的任务是寻找这个世界中闯入的穿越者,并将混乱的世界线恢复正常。
而现在的时间点,正是炮灰反派沈墨庭被流放的时候。
忠勇侯府的祖先是跟随先帝征战的将军,可以说是一个有百年历史的世家。
为了不让皇帝对他们产生忌惮之心,忠勇侯府的后代们弃武从文,只是为了让家族继续繁荣昌盛。
然而,尽管忠勇侯府的后代们已经不再习武,多出文官,皇帝仍然对忠勇侯府心存忌惮。
最终,皇帝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判处忠勇侯府被流放到荒凉之地。
忠勇侯府的成员都是文人,妇孺之辈,因此在艰辛的流放路中无法坚持下去,一个接一个地在流放途中相继去世。
目前,忠勇侯府已经流放了三个月。
忠勇侯府的老侯爷沈忘川首先生病了。
为了救治自己的父亲,沈墨庭找到了押解的官差,希望他们能够为沈忘川找一位大夫。
然而,官差们都受到了皇帝的指示,根本不可能救忠勇侯府一家,更别说给他们找个大夫了。
皇帝突然宣布对沈家进行流放的决定,使得沈家一家人来不及隐藏财物。
在流放的过程中,官兵们甚至强迫沈家女眷摘下头上的钗子,导致沈忘川病了,而沈家连贿赂官差的银子都拿不出来。
沈忘川的病情日益恶化,已经到了出气多,咽气少的地步。
为了帮助沈忘川,沈墨庭决定找到官差,提出以自己作为交换条件,为沈忘川找到一位大夫。
陈商衽进入世界的时间,恰好就是沈墨庭与官差交易的时候。
原主本来并没有龙阳之好,但当他看到相貌出众的沈墨庭时,不禁产生了一丝兴趣,因此迫使沈墨庭进行了这样的交易。
在原有的世界中,当交易即将完成时,沈墨庭突然产生了退意,并奋力反抗并打死了官差,这才逃过了一劫。
领头的官差知道自己的手下死后,不能公然处死沈墨庭,于是想尽办法折磨沈家一家,结果导致了沈家一家的灭亡。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沈墨庭深感懊悔,又经历了三年的服役折磨,心态逐渐改变,变得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为了帮助晋王登上皇位,残害了许多忠良。
陈商衽要想拯救沈墨庭,就要改变他悲惨的人生,以及自己必死的命运。
可眼下的情况,却让陈商衽有些麻爪了。
沈墨庭的衣服已经脱了一半,露出了后背。
在不能改变人物设定的情况下,陈商衽必须迅速思考出,解决眼前问题的方法。
他可不想为了完成任务,而做出对不起自己媳妇的事情。
陈商衽咽了口水,放在沈墨庭背上的手,僵硬得像木头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就在他一时无措的时候,他的目光无意间注意到了沈墨庭手腕上的情况。
沈墨庭的皮肤很白,是那种长期不见阳光、养尊处优出来的白皙和细腻。
因此,他手腕上那一圈红色胎记才格外的显眼,引人注目。
陈商衽不可置信地用指尖轻轻触摸了一下沈墨庭的手腕。
由于他的触摸,沈墨庭忍不住挣扎了一下,手腕不自觉地轻轻颤抖着。
陈商衽确认了沈墨庭手腕上那圈类似红绳的胎记中,有一个不太显眼的痕迹,宛如一颗小铃铛。
他的嘴唇不由自主地勾起,露出一丝放松的笑容。
沈墨庭感觉到身后的人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埋藏在草垛之间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他紧紧攥紧了拳头,悄悄地积蓄起力量。
就在他暗暗发力准备反抗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丝热气,声音戏谑地说道:“别想着反悔,因为只有我能救你的父亲。”
沈墨庭瞬间僵硬住了,心中积蓄的反抗情绪,如同凋落的花朵一样,倾泻的一干二净。
陈商衽微微弯起嘴角,紧紧地抱住他,举止逐渐变得放纵起来。
沈墨庭闭上眼睛,仿佛是个木偶般,任由陈商衽欺负。
一滴清泪不由自主的从他眼角滑落,滑入鬓发之间消失不见。
从此以后,那个满腹才学的世家公子沈墨庭,将不再存在,活下来的只有那个因为生活所迫,被打碎傲骨,拼命也要活下去的沈墨庭。
月落乌啼,天将拂晓。
沈墨庭脸色苍白麻木地系好衣带,然后脚步蹒跚地回到了沈家暂时居住的破庙。
沈墨庭在不引起他人注意的情况下回到了自己躺着的那块干草上,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闭上了眼睛。
然而,他的身体却不停地颤抖着,他的嘴唇也不自觉地被他咬破了,鲜血从他的嘴角缓缓流淌出来。
陈商衽一直默默地跟随在沈墨庭的身后,注视着他。
看着卷缩起来,背影轻颤的沈墨庭,陈商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为了保持人物形象的完整,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他最终还是让自己心爱的人伤心了。
你看,人啊,真的都是自私的家伙,没有人是例外!
第二天一早,官差们粗暴地将沈家一家叫醒。
当沈家的每个人都在官差的呼喊声中醒来时,只有沈墨庭还蜷缩在原地。
领头的官差见状,拿着鞭子朝沈墨庭走去。
陈商衽伸手拦住了领头的官差,陪着笑说:“大哥请稍等,沈家已经有一个人生病了,如果再不小心打伤一个人,会拖慢我们的进程,这样就不好了。”
古代押送流犯有规定的时间限制,必须在规定的期限内将流放犯人押解到流放地。
陈商衽这样说,也是不想再让官差为难沈家一家。
领头的官差姓刘,叫刘一刀,性格异常狠毒、贪财,是个难缠的人,但也是一个最为惜命的家伙。
刘一刀听到陈商衽的话后,思索了一会儿,随即露出狞笑,对着沈家的人说:“今天就看在我兄弟的面子上,放过你们,赶紧把那位娇贵的少爷叫醒,否则有你们好果子吃。”
刘一刀说完后,冷哼了一声,拿起鞭子走向了官差们聚集的地方,和一众官差吃起了早饭。
至于沈家一家,却没有早餐可吃,只能等到中午才能得到一块发硬硌牙的粗粮饼填饱肚子。
“二弟,你快醒醒。”
沈墨庭的大哥沈彦驰走到沈墨庭身边,焦急地呼唤道。
无论怎么叫,沈墨庭都没有醒过来,于是沈彦驰伸出手摸了摸沈墨庭汗湿的额头。
然后突然神色大乱,更加焦急地呼唤道:“二弟你快醒醒,你不要吓我。”
沈夫人见状,也慌张地跑到了沈墨庭身边,看着蜷缩在干草堆上,脸色苍白额头冒汗的沈墨庭,顿时流下了泪水,问道:“瑾穆怎么了,他的脸色为什么这么苍白?”
沈彦驰神情慌乱地摇了摇头,声音艰涩地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二弟为何会变成这样。明明昨天二弟还健康无恙,如今却突然生病了。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啊。”
沈夫人看着脸色苍白的儿子和神色灰败的沈忘川,一时间悲痛交加,放声大哭起来。
“老天啊,你为何如此残忍,夺走了我的丈夫还不够,现在又要夺走我的儿子吗?若是我们有罪孽,就让我一个人承受吧。
恳求诸天神佛宽恕我的儿子和我的丈夫。”
第53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沈夫人泪流满面,对着灰尘覆盖的破旧神像连连叩首,只希望众神佛能够看见她的真诚之心,宽恕这个遭受多灾多难的家庭。
沈彦驰看着自己母亲痛苦的表情,心中无力,只能紧握双拳,眼睁睁地目睹这一切。
刘一刀不耐烦地朝着沈家的方向大声喊道:“哭什么哭,影响大爷的心情。”
“一大清早就哭丧,真是不吉利。”
其他官差也纷纷附和着。
沈夫人略微收缩了一下身体,随即伸手捂住了嘴巴,不再哭泣,只默默地抽泣着。
沈彦驰咬紧牙关,愤怒地站了起来,紧握拳头,怒视着那些大吃大喝的官差们。
“哟呵,你这个小子还想对我们动手吗?哈哈哈哈,你敢来试试看,看我们怕不怕你。”
刘一刀和其他官差们嬉笑着,注视着沈彦驰。
沈彦驰的牙齿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他突然握紧了拳头,朝着官差们走去。
“承宇,你不能冲动,如果你再出什么意外,我们一家人该怎么生活啊!”
沈夫人惊慌地拉住了沈彦驰,满眼含泪地祈求着他。
沈彦驰看着母亲紧紧抓住自己,因为愤怒而颤抖,最终在沈夫人含泪的注视下,松开了握紧的拳头。
他长舒一口气,一直挺直的脊梁不由自主地弯下去,终于向现实低下了头。
沈彦驰露出一个笑容,安抚地拍了拍沈夫人的手背,然后朝着官差们走去。
在他们戏谑嘲笑的眼神注视下,他撩起袍摆,弯下了膝盖。
他双手伏地,深深地叩首,声音卑微地说道:“请各位官差老爷们发发慈悲,救救我爹和我弟弟。只要你们肯给他们请个大夫,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刘一刀看着脚边跪着的沈彦驰,吊梢眼里闪过一抹兴味,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官家的贵公子给咱们这些泥腿子下跪,这可是头一回呢!”
刘一刀得意又满是讥讽地大声说道。
沈彦驰双手死死扣进了地里,忍着屈辱,再次卑微祈求的说道:“恳请刘大爷救救我弟弟和我爹。”
刘一刀挑了挑粗野的眉毛,凶恶的脸上露出一抹讥笑,语调漫不经心地道:“救救他们?怎么救?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地儿的,我上哪儿给你们找大夫去,我看啊,还是听天由命吧。”
沈彦驰抬起头,眼睛赤红地盯着刘一刀。
他沾满泥污的双手,一点点收紧,眼神也转移到了刘一刀身侧放着的配刀上。
若是,若是将这群狗东西都杀了,那么爹和二弟就有救了,只要把这群狗东西杀了,他们一家就不用受流放之苦了。
沈彦驰眼中的神色逐渐坚定了起来,他悄悄抬起一只腿,已经做好了夺刀杀人的准备。
“大哥快尝尝我带的这烧刀子,味道烈着呢。”
陈商衽是时走了过来,一边摘下腰间挂着的羊皮水袋,将里面装的酒倒在刘一刀面前的碗中,一边不着痕迹地将沈彦驰挡在了身后。
“大哥快尝尝我带的这烧刀子,味道烈着呢。”
陈商衽是时走了过来,一边摘下腰间挂着的羊皮水袋,将里面装的酒倒在刘一刀面前的碗中,一边不着痕迹地将沈彦驰挡在了身后。
沈彦驰看着面前卑躬屈膝站着的陈商衽,疯狂的脑袋终于恢复了清醒。
他喘着粗气,低头看着不停颤抖的双手,然后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刚才他的想法实在太危险了。
仅凭他一个弱小的书生,根本无法杀死眼前的这四五个官差。
换句话说,即使他将这些官差都杀了,仅凭他们这群伤残病患、老弱妇孺,也无法逃脱皇上的追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皇上绝不会容忍沈家的人活着,必定会采取一切手段追杀他们。
即使他们躲到深山老林,与世隔绝,迟早会被人发现。
沈彦驰绝望地咬了咬牙,然后眼神复杂地望了一眼陈商衽。
他默默地站起身,颓废地回到了沈墨庭的身边。
沈彦驰的夫人林宛念满脸泪水,紧紧地抱住沈彦驰,无声地哭泣着。
常言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然而,为了救自己的亲弟弟和父亲,沈彦驰竟然向那群畜生下跪,恳求他们。
林宛念和沈彦驰是少年夫妻,自然明白,放下读书人的高傲与尊严,这种行为比杀了沈彦驰还要让他难受。
沈彦驰满心愧疚地轻轻拍了拍林宛念的后背,然后用痛心的眼神看着躺在一起的父亲和弟弟。
上天竟然对沈家如此残忍,竟然要带走他的弟弟和父亲吗?
就在沈家一家气氛绝望低迷的时候,陈商衽悄悄地走了过来,看着悲惨的一家人,摇头叹息了一声。
沈家一家真的很惨,被皇上判了莫须有的罪名抄家流放,吃尽苦头,到最后却一个也没活下来,完完全全就是一家子炮灰。
陈商衽走到沈彦驰面前,恶声恶气地呵斥道:“哭哭哭只会哭,除了哭,你们还能做什么?”
他嘴上高声呵斥着沈彦驰,暗地里却将自己从系统那里兑换的特效药,悄悄塞到了他手里。
“给他们吃下去,他们就没事儿了。”
陈商衽说完后,他深深地看了沈彦驰一眼,然后冷哼了一声,故意摆出高傲的姿态转身离开。
沈彦驰紧紧攥着手心里的两颗白色小药丸,眼神充满了探究和愕然,注视着陈商衽渐渐走远。
林宛念无所适从地看着沈彦驰,小声问道:“夫君,那个人说的话可靠吗?”
林宛念自幼也是出身于高门大户里的小姐,自然不是天真无知的人。
陈商衽突然的帮助自然让她产生了警惕之心。
沈彦驰悄悄地摊开手,看着掌心里陌生又新奇的白色小药丸,眼神深邃地说道:“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父亲和二弟的病情如此严重,只能试一试了!”
在林宛念担心的注视下,沈彦驰走到沈墨庭身边,将其中一颗药丸塞到他的舌根下,然后又来到沈忘川身边,将另一颗药丸塞到他的嘴里。
给两人喂完药,沈彦驰紧张地注视着他们,静静地等待结果。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在沈家一家紧张地期盼中,沈忘川和沈墨庭的呼吸终于逐渐稳定下来。
沈彦驰、林宛念等人都松了一口气,彼此劫后余生地望着对方。
刘一刀等人吃完饭后,毫不顾及沈忘川和沈墨庭刚刚稳定下来的病情,厉声命令沈家一家启程。
这次沈彦驰不再指望这些不顾人性的人会给他们一点休息的时间,他默默地将病情最重的沈忘川背在了身后。
至于沈墨庭,则由沈夫人和林宛念在扶持着。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天气逐渐变得炎热,即使是那些还能解渴的官差们也有些受不了,更何况沈家一家已经半天没有喝水了。
沈夫人和林宛念体质较弱,早已经支持不住了,脸色苍白,汗水如雨般地流下来。
他们的脚步也变得沉重,缓慢而麻木地抬着脚。
“磨蹭什么,赶快给老子走,要是耽误了到达时间,老子活剐了你们。”
刘一刀不耐烦地挥舞起手中的鞭子,朝着沈家女眷打去。
陈商衽急忙伸出手,险之又险地抓住了刘一刀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动作。
刘一刀皱着眉,扭头看向了陈商衽,然后眯起了眼睛,带着一丝笑意说道:“陈六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商衽嘴角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讪讪地松开刘一刀的手腕,一副谄媚的样子说道:“大哥,你看那群女人已经累得脸都白了,如果再来一鞭子,恐怕就走不了了。我是不想让他们拖慢我们的路程。”
刘一刀也不知道信了没有,眼神深邃地看了他一眼,语气莫名地说道:“陈六子,你少在我面前玩花花肠子,我不吃你这套。”
陈商衽一脸惶恐,连连摆着手说道:“我哪敢啊大哥,我真的是为我们几个兄弟着想啊,这么热的天气,停在这半路上多难受啊,大哥千万不要误会了兄弟。”
刘一刀冷哼了一声,抬手用力拍了拍陈商衽的肩膀,说道:“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吗,你肯定是对沈家那小娘们儿有意思,否则你不会如此殷勤。我告诉你,沈家一家在皇上那里已经挂了名,这辈子都翻不了身,除非半路死了或者到了流放地,我劝你还是收起那点花花肠子吧。”
陈商衽尴尬地笑了笑,低下了头,连连点头说道:“大哥开玩笑了,我招惹谁也绝不敢招惹沈家的人。”
刘一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带着似笑非笑的口吻说道:“希望你没有这样的打算,否则如果你给我惹来麻烦,我会首先拿你来祭刀。”
陈商衽显得十分害怕,身子微微收缩了一下,满脸讨好地对着刘一刀讪笑了一声。
刘一刀脸上浮现出一副和善的笑容,哈哈大笑着说道:“看把你吓的!我们几个都是过命的兄弟,大哥不会亏待你们。等这次的差事办完,大哥带你们去京城怡红院玩玩,那里头的姑娘美着呢,保证让你们眼花缭乱。”
陈商衽的眼神中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期待和垂涎的神色,看起来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
第54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刘一刀敲打完陈商衽后,便呼喊众人继续前进。
临近正午十分,众人才到达了用于休息的驿站。
刘一刀将沈家一家关进驿站的柴房后,便带着官差们点了一桌上好的酒菜,尽情享用了起来。
而作为流放犯人的沈家一家,却只得到一桶凉水和几块硬饼。
数日的流放路,早已将沈家众人身上的娇贵气息磨得所剩无几,虽然干硬的饼子难以下咽,却总比饿着肚子强。
林宛念拿起筐里放着的土瓷碗,装满凉水,分别给沈夫人和沈彦驰端了过去。
“娘、夫君,你们先喝些水吧。”
林宛念其实也已累得双腿酸软,但身为长房长媳,她还是强撑着精神,照顾起了婆婆和夫君。
看着沈夫人和沈彦驰接过瓷碗,林宛念忍受着身体的不适,准备再盛几碗水,给沈忘川、沈墨庭和两个孩子端过去。
“宛念,你别忙了,坐下歇歇,剩下的交给我吧。”
沈彦驰不忍妻子继续劳累,急忙伸手拉住了林宛念,然后不顾她的欲言又止,半是强硬、半是体贴地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柴房地上铺着的干草上。
“是啊,宛念,你快歇歇吧,这一路上你也没少受苦,哪里还有让你伺候我们的道理。”
沈夫人眼角湿润,语气哽咽地看着林宛念说道。
都是走的一样的路,吃的一样的苦,哪有人会不累,可是她这个儿媳妇,还是忍着一身的疲惫伺候他们,又怎能让沈夫人不愧疚呢!
本来外嫁女也可以和离归家,躲避这流放之苦,可是林宛念却毅然决然地跟着沈家一起流放。
其中深意,同为女人的沈夫人又怎么会不明白!
林宛念不肯和离,既是舍不得两个年幼的孩子,也是舍不下与沈彦驰的情谊。
这么好的媳妇,能让他们沈家遇见,沈夫人自是在心中谢了不知多少次老天爷了。
“唉,媳妇知道了。”
林宛念红着眼眶,看着沈夫人和体贴的夫君,忍着流泪的冲动,点头答应了一声。
沈彦驰握紧了妻子的手,轻抚了一下小脸蜡黄的两个儿子,眼中充满了愧疚之情。
林宛念看着他愧疚的眼神,唇角浮现出苍白的微笑,握紧了沈彦驰的手,坚定地说道:“夫君,你不要气馁,我们一家人都能活下来,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作为家中的长子,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我们全家都指望着挺起门户呢。”
沈彦驰扯着干裂的唇瓣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道:“宛念,你放心,我一定会振作起来,照顾好父母和弟弟,还有你和孩子们。”
林宛念满含笑意地点了点头,充满信任地看着他。
沈彦驰安抚好妻子后,端了一碗水,喂给还在昏迷中的沈忘川喝下去,然后拿着水来到沈墨庭的身边,却发现沈墨庭已经醒了,眼神发怔地盯着柴房那扇被封死、只留下几个细小缝隙的木窗。
“二弟,你醒了!”
沈彦驰满心激动,轻轻扶起沈墨庭,将手中的瓷碗递到他的嘴边。
“二弟,先喝点水,再吃些干粮,这样会好得快一些。”
沈墨庭轻轻摇了摇头,避开了沈彦驰的手,然后苍白地笑了一声说:“大哥,我还不渴,你与爹娘、嫂嫂们分了吧。”
沈彦驰一听,皱起眉头说道:“在太阳底下晒了那么久,怎么会不渴呢?你放心,桶里的水还有很多,足够我们几个人分的,不需要你省这一两口的水。”
说着,沈彦驰又将手中端着的瓷碗递向沈墨庭的嘴边,却不想还是被他侧头躲开了。
沈墨庭用复杂的眼神望着沈彦驰,声音艰涩地说:“大哥,我……我没脸喝这水。”
沈彦驰愣了一下,不解地问道:“二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沈墨庭的眼眶渐渐红了,眼角湿润地看着疲惫的嫂嫂,一下子显得苍老许多的母亲,以及两个年幼却消瘦如柴的侄子,颤抖着唇说道:“都是我不争气,生了病,害得母亲和嫂嫂一路上搀扶背负,让两个侄儿徒步走了这么远,我实在是没脸喝这水。”
沈彦驰看着脸色苍白、满眼愧疚的弟弟,心就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眼睛也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二弟,你说的什么混话,生老病死皆不由人,你又何必自责,我们都是一家人,以后你可不许再说这么外道的话,不然就是在怪大哥没有照顾好你。”
沈墨庭看着目光坚定而庄重地注视着自己的沈彦驰,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我知道了,大哥。”
沈彦驰听到这话,满意地笑了一声,再次将手中的碗递到他的嘴边。
这次沈墨庭没有拒绝,怀着感激和珍惜的心情,将一碗水喝得干干净净,一滴也没有剩下。
沈彦驰看着消瘦苍白,但依然保持着优雅风姿的弟弟,心中不禁涌起无限的感叹和惋惜之情。
沈墨庭是家中的次子,备受父母和兄长的宠爱,从小就非常有出息,通读四书五经,相貌文雅如仙人,气质如竹,是京城中有名的世家才子。
喜爱她的闺阁女子,能从城中排到城外去。
如果没有意外,沈墨庭本应在今年考取功名,进入朝廷为官,像沈家一直以来那样,为皇帝效力,为百姓谋福利。
但现在一切都改变了!
拥有百年历史的忠勇侯府已经不复存在,他们一家忠心耿耿,为皇帝竭尽全力,却落得如此下场。
他才华出众的二弟,也沦落到了这样的境地!
沈彦驰心中哀叹了一声,但脸上什么也没有表露出来。
他拿着空碗回到筐子旁,拿起里面变硬的饼子,分发给大家。
等刘一刀等人吃喝完毕,他们就要继续赶路了。
剩下的用餐时间不多,他们必须抓紧时间吃些东西来补充体力。
即使这些饼子再硬再难吃,他们也要强忍着吞下去,否则接下来的路程他们根本无法坚持下去。
正在沈彦驰分发饼子的时候,有人打开了柴房的门走了进来。
沈家众人一脸疑惑地抬头望去,只见陈商衽腰佩长刀,穿着一身蓝袍窄袖,站在柴房门口。
他手里拿着一个大簸箕,里面是香喷喷热乎乎的包子,包子的香气弥漫在狭窄不通风的柴房里,两个年纪小的孩子顿时吞了一口口水。
陈商衽顶着沈家众人警惕疑惑的目光,镇定地将手中的簸箕放在他们面前。
“今天我心情不错,让你们吃顿好的。”
陈商衽放下装满包子的簸箕,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就在沈家众人以为他已经离开的时候,陈商衽却又提着一个盖着盖子的木桶回来了。
他打开木桶的盖子,里面装着半桶不稠不稀的大米粥。
陈商衽清了清嗓子,声音发虚地说道:“你们看什么看,赶紧吃啊,一会儿我们就要出发了。”
沈彦驰和林宛念两人对视了一下,心中警惕,不敢有所动作。
坐在一旁的沈墨庭,深邃地看了陈商衽一眼,然后对哥哥和嫂嫂说道:“大哥,既然人家白送给我们的,那就吃吧,吃包子总比吃硬饼子好。”
沈彦驰复杂地审视着陈商衽片刻,向他拱了拱手,道了声谢:“既然如此,那就多谢这位官差大哥了。”
说完之后,沈彦驰先拿起一个包子,稍稍犹豫了一下,咬了一口,默默等待片刻,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后,对着林宛念传达了一个眼色。
沈家的人才一个个上前拿起包子开始吃。
沈夫人吃了一个包子,填饱了肚子后,就拿着包子掰碎了喂给沈忘川吃。
沈彦驰给两个孩子分完包子后,正想把包子拿给沈墨庭,却抬头看见陈商衽拿着两个包子朝着沈墨庭走了过去。
沈彦驰看到这一幕,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心里突然感到有些堵塞。
沈墨庭看着陈商衽一步步走到面前,压低声音,冷冷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陈商衽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他突然给沈家一家带包子吃,表现得这么殷勤,怕是让沈墨庭误以为,他有什么不良的企图。
面对沈墨庭警惕的眼神和冷漠的态度,陈商衽不禁苦笑了一声,心里感到无奈。
他只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媳妇受苦,所以在自己人设还没有完全崩坏的情况下,为沈家谋取一些好处,至少让他们的生活过得好一点。
然而,他没有想到这个举动却让沈墨庭对他更加警惕起来。
思及此处,陈商衽唇边露出一抹轻挑的笑容,意味深长地扫着沈墨庭的下半身说道:“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再怎么着,我也不能这么无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媳妇受苦。”
“住口!你这个卑鄙小人。”
沈墨庭顿时变了脸色,猛然站起身,攥紧拳头朝着陈商衽的脸挥了过去。
陈商衽抬起手,轻松地抓住了沈墨庭挥来的拳头,似笑非笑地说道:“你确定,真的要在他们面前对我动手吗?”
第55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沈墨庭闻言,心中突然一颤,他惊慌地抬头望去,只见沈夫人、沈彦驰、林宛念以及两个侄儿都带着担忧的表情注视着他。
陈商衽看着沈墨庭渐渐发白的唇色,微勾着唇角说道:“别那么紧张,我虽然不是个好人,但也不是那种负心汉。你确实很符合我的口味,所以我才想对你和你的家人更好一些。”
沈墨庭低下头,遮住了眼中阴暗的情绪,嘴角勉强勾起一丝讽刺的笑容,低声骂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你这个卑鄙无耻的混账。”
陈商衽挑了挑眉毫不在意,微微靠近沈墨庭的耳边说:“我并不指望你相信我说的话,只是想让你了解我是一个怎样的人。我没什么太大的野心,只想娶个媳妇,过上平静的生活。”
陈商衽轻笑了一声,语气低哑暧昧地说道:“你谴责我卑鄙无耻,实际上也在谴责自己,毕竟你和我这个卑鄙无耻的人,曾经做过一夜夫妻!”
沈墨庭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神充满惶恐和怨恨地盯着陈商衽。
“我一定会杀了你。”
沈墨庭咬紧牙关,声音低沉而嘶哑地说道。
陈商衽依然带着浅笑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将沈墨庭的威胁放在心上,声音轻佻散漫地说道:“那我就等着你来杀我。”
他深深地看了沈墨庭一眼,拉过他的手腕,将手中的包子放在他的手掌里,轻笑着说道:“不过现在,你最好还是先养好自己的身体。”
沈墨庭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看着手掌里的包子,忍住了将其扔出去的冲动,抬头看向陈商衽,眼神深邃地说道:“我不管你打算做什么,只要你敢伤害我的家人,我就算拼上性命,也会将你碎尸万段。”
陈商衽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暧昧轻浮地捏了捏他的手腕:“我对你的家人没有兴趣,我只对你感兴趣。”
他说完后,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柴房。
沈墨庭一直注视着陈商衽的背影消失,才深深地长舒了一口气,挺直的背影渐渐弯了下来。
他疲惫地闭上眼睛,然后踉跄地坐回了地上。
沈彦驰端着一碗白粥走了过来,眉头紧皱地看着沈墨庭说道:“那个官差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沈墨庭缓慢地摇了摇头,嗓音沙哑地道:“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大哥不必在意。”
沈彦驰见此,便没有再逼问下去,将手里端着的白粥递给了沈墨庭。
沈墨庭稍微犹豫了片刻,便接过碗来,一口口地喝了下去。
为了保护家人,为了活下去,他甚至可以舍弃自己,一点点的气节又算得了什么。
沈墨庭就像在撕扯着仇人一样,机械地将白粥和包子塞进自己的嘴里。
沈彦驰看着他的样子,眉头担忧地越皱越深。
当沈家的人吃完饭后,刘一刀等人也填饱了肚子。
“大哥,您看天气这么炎热,要不我们就在这里稍作休息,明天早上再出发吧?”
其中一个官差摸着鼓鼓的肚子,懒洋洋地笑着说道。
刘一刀听了这话,瞥了那个官差一眼,笑着说:“只要你们脑袋足够多,就算休息十年八年,我也没有意见。”
那官差听了,立刻身体一颤,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战战兢兢地说:“大哥,我错了,我只是吃饱喝足,犯了懒病,大哥您饶了我吧。”
刘一刀冷哼了一声,冷冷地说:“赶紧把沈家那一家子人带出来,趁着太阳落山之前,我们要赶到下一个休息的地方。”
官员们纷纷点头答应,然后匆忙站起身离开。
刘一刀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尽管已经过了炎热的正午,太阳仍未完全落下,空气依然异常炎热。
沈墨庭吃饱了肚子,精神也好了一些,至少可以自己继续赶路了。
沈夫人和林宛念照看着两个孩子,而沈彦驰仍然背着昏迷的沈忘川。
几人一刻不停地赶路,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黑水城。
刘一刀等人找了一家客栈休息,客栈的木材都是堆在院外的棚子里,四面无门无窗,根本无法关押沈家众人,刘一刀就例外地给他们开了一间最便宜的大通铺,而官差们则是两人住一间。
官差吃饱喝足后便回了房间歇息,根本没有人关心沈家的人是否已经用餐。
夜已经深了,与陈商衽同住的官差已经入睡,还开始打起了鼾声。
陈商衽坐起身,趁着月光的照耀打开门,悄悄地走了出去。
在店铺即将关门的最后时刻,陈商衽购买了一些食物,然后避开人群,来到了沈家一家人居住的房间门口,使用万能钥匙打开了房门。
由于饥饿,沈家的人早早地就睡了。
当陈商衽悄悄打开门钻进屋里时,沈墨庭和沈彦驰同时睁开了眼睛。
“是我,不要出声。”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沈墨庭紧紧握紧的拳头松开了。
他坐起身,望着站在黑暗中的人,沉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陈商衽走到床前,一边掀开包袱的一角,让食物的香气弥漫开来,一边压低声音说道:“我来给你们送些食物,快把大家都叫醒吧。”
沈墨庭听后,表情愣了一下,良久才复杂地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陈商衽隐没在黑暗中,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我意图为何,你应该知道,我说过了,我没有太大的野心,只想找一个知心的人,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为了方便监管沈家的人,刘一刀特意找了一间没有窗户,只有门的房间关押他们。
此时屋内灯光熄灭,只剩下一片黑暗,唯有大门那边透进一丝走廊上的烛光。
沈墨庭只能隐约看清陈商衽的脸,不确定是否是他的错觉,他竟然从他冷酷坚定的眉眼中,察觉到了一丝温柔和怜惜之情。
沈墨庭的心脏突然颤动了一下,仿佛被陈商衽的眼神所触动,他低下了头,紧紧地握紧了手掌。
沈彦驰感觉耳边突然变得寂静,不明所以地皱起了眉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也跟着坐了起来。
沈彦驰点亮了烛火,向陈商衽深深地作揖说道:“多谢这位官差大哥,沈彦驰再次谢过了。”
陈商衽自然不敢接受未来大哥的感谢,他迈开脚步,避开了沈彦驰,然后将手中提着的包袱递给了他。
陈商衽用拳头抵住嘴唇,有些心虚地咳嗽了一声,说道:“我帮助你们,并不全然没有目的。”
沈彦驰听了,眼神变得更加深沉,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不知,你的目的是什么?”
陈商衽当然不可能直截了当地告诉沈彦驰,他是想偷偷拐走他家的小白菜。
他的眼神闪烁着,说道:“等时机成熟了,我会告诉你们的。”
沈彦驰和沈墨庭听了,同时皱起了眉头,都搞不明白,陈商衽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沈彦驰和沈墨庭两兄弟对视片刻后,同时陷入了沉默。
无论陈商衽有何目的,有了他的帮助,沈家一家的生活确实能稍微好一些。
沈彦驰叫醒了挨着饿睡的人后,打开了陈商衽带来的包裹。
包裹里装着包子、馒头,还有一只烤鸡、一只烤鸭,另外还有一个羊皮水袋。
沈墨庭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拿起羊皮水袋打开,放在鼻前闻了闻,只见里面弥漫着浓郁的山楂香味。
“之前你们多日不见荤腥,又吃不饱,我便只给你们带了素包子和白米粥。如今你们也逐渐适应了,今日我便给你们带了一些荤菜,包子里有肉馅和菜馅,水袋里的汤是我亲自熬制的,能解油腻助消化。”
陈商衽迅速找到机会,在沈家众人面前悄悄地卖着好。
沈家众人相互对视,然后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了陈商衽。
他不仅能细心考虑到沈家众人的身体状况,为他们购买最适合他们食用的食物,这已经足够让他们惊讶了,没想到他还亲自熬汤给他们喝。
沈彦驰也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感到一种强烈的压抑感,仿佛自己家里有什么东西被某个坏人紧盯着。
沈彦驰看着手中的羊皮水袋,心里突然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觉得今晚可能饿着肚子比较好。
然而,无论他内心如何纠结,当他看到母亲和妻子踌躇不决的表情时,他暗自唾弃了自己一声。
真是草木皆兵了,这只是一些汤,他又何必为了心中那突如其来的念头和感觉,让母亲和妻子孩子饿着肚子。
沈彦驰笑着拿起桌上摆着的茶杯,将水袋中的山楂汤倒入每个杯子中,然后笑着递给妻子和母亲,对两人说道:“母亲,宛念,你们快吃吧,吃完我们也可以早点休息。”
沈彦驰说完后,沈夫人和林宛念犹豫了一下,才拿起包子分发给两个孩子。
沈墨庭看着两个侄儿吃得很开心,唇角也不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陈商衽无意中注意到他的笑容,悄悄走到他身旁,轻声说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沈墨庭的笑容顿时消失了,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陈商衽,然后走到桌前,与沈家众人一起和乐融融地吃起了烤鸡烤鸭。
陈商衽有些尴尬地抬手摸了摸鼻子,看着近在咫尺的媳妇,却连牵个小手都不行,顿时发出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万零一次叹息。
追妻路漫漫,同志尚须努力啊!!
第56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在盛夏的时节,难得出现多云的天气,密布的云层将炎热的阳光完全遮蔽,减少了一半的酷暑。
刘一刀抬头看了看天空,拭去额头上的汗水,说道:“我记得前面有一条河流,我们可以在那里稍作休息,吃点东西。”
众官差们自然没有异议,纷纷应和,加快了步伐。
而沈家众人身上背负着沉重的锁链,只能勉力跟随官差们继续前行。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众人终于到达了刘一刀所说的休息地。
那是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河,河水只有半米宽,清澈见底,河中不时有一寸多长的小鱼游过。
河岸边有一块干净的草坪,官差们便在那里搭锅起灶,准备午食。
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刘一刀突然拍了拍陈商衽的肩膀,笑着说:“小六子,沈家这些人不能没有人看着,你就在这里辛苦一会儿,等我们吃好饭再来替你。”
陈商衽微笑着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刘一刀笑着拍了拍陈商衽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
陈商衽注视着刘一刀离去的背影,轻轻摸了一下腰间的配刀,眼中透露出一丝晦暗的情绪。
沈家众人被锁链拴住脚,绑在了一棵大树上,没有任何活动的空间,只能围坐在一起。
由于天气炎热,沈庆霈和沈承宇两个孩子的小脸晒得红扑扑的,原本瘦削发黄的小脸看起来更加不好了。
他们虚弱地靠在林宛念的身上,不时舔一下干涩开裂的嘴唇。
陈商衽来到沈家众人面前,解下腰间的水袋,递给低着头的沈墨庭:“这个地方很难找到食物,你们再坚持一下,等到了晚上我会进山打一些猎物,悄悄带给你们。”
沈墨庭听到这话,抬头看了陈商衽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打开水袋喝了一口。
沈墨庭原以为水袋里装的只是普通的清水,没想到喝了一口后才发现不对劲,里面居然是酸梅汤。
尽管被太阳晒得有些温热,但酸梅汤本身具有寒性,有解暑的功效。
沈墨庭只喝了一口,就感觉被太阳晒得头晕的感觉好了一些。
他审视着手中的水袋,然后抬头看向面前半蹲着的陈商衽,眼神不禁变得阴沉起来。
沈墨庭依次传给了沈彦驰,沈彦驰喝完后,又依次传递了下去。
等沈家的众人都喝完了酸梅汤后,陈商衽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包,里面装着几个夹着大酱的烧饼。
由于天气炎热,食物不易保存,陈商衽无法给沈家的人带更多的食物,只能带一些在短时间内不易变质的食物。
为了确保沈家的众人不会挨饿,陈商衽一大早起来,利用客栈的厨房熬制了酸梅汤,然后去早市买了烧饼,自己熬制了大酱,将它们包好藏在随身携带的包袱中。
陈商衽将烧饼逐个分发给沈家的众人,压低声音说:“你们悄悄地吃,我替你们守着,等你们吃完了,我再给你们弄些水喝。”
沈彦驰真的没有想到陈商衽竟然能为了沈家做到这种地步,他心思细腻,关心备至,考虑到了每一个细节。
如果没有陈商衽的帮助,沈家的人可能无法走到这里。
即使陈商衽怀着不明确的目的,沈彦驰内心也对他心怀感激。
陈商衽自然注意到了沈彦驰眼中的情绪,不过他当做没看到一般转身拿着空了的水袋,走到刘一刀他们升起的篝火旁,架起小陶锅,烧了一锅热水。
虽然古代没有现代那么多的空气污染二氧化碳,但本质上河水的干净程度还是令陈商衽担忧。
要知道这里虽然不是什么人来人往的官道,但也偶尔会有行路的人走过。
在河旁休息时,难免会将牲畜牵到河旁饮水,而牲畜管不住屎尿,便会直接拉到河水里,有些人甚至为了图乐趣,会直接站在河边撒尿。
虽然河水是流动的,泥沙中含有的矿物质也会起到一定的杀菌作用。
但只要一想到,河水的上游或许正有一个人站在那里撒尿,在牵着马儿饮水,略微有一点小洁癖的陈商衽,就更不敢直接饮用河水了。
由于没办法从别处得到饮用的水,陈商衽还是只能从小河里打水烧开。
陈商衽刚把烧开凉凉的水倒进水袋里,天空就忽然暗了下来。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豆大的雨滴就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为了躲雨,刘一刀等人拿出随身备着的油布,将油布的四角用绳子绑好,固定在树上,搭了一个简易的避雨棚子。
油布本就不大,堪堪站下刘一刀等人,沈家众人便只能淋着雨。
雨下的又大又急,很快沈家的众人就淋成了落汤鸡,看起来凄惨无比。
沈彦驰脱下衣服,与林宛念扯着衣服的两边,勉强将还在昏迷中的沈忘川和两个孩子的脑袋遮挡在下边。
虽然这样也起不到什么有效的避雨作用,但也总比直接淋雨的好。
刘一刀等人站在干爽的油布下面,观赏着沈家众人凄惨的模样,以此为乐趣,嬉笑讥讽着。
“没想到曾经威风凛凛的忠勇侯府一家,竟然沦落到了如此悲惨的境地,看看他们那个样子,真是令人心生怜悯啊!”
说话的官差虽然语调惋惜,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幸灾乐祸,显然很乐意看到沈家众人凄惨的模样。
“可不是,这人啊,就是说不准!从前我遇到沈家的两位少爷,总是看到他们一副高高在上,傲气十足的样子。如今却连我们这些底层的泥腿子都不如,真是世风日下啊。”
又一官差附和了一声,言语嘲讽地说道。
棚子底下突然传出一阵大笑声,他们看着沈墨庭一家,指指点点,说个不停,而且越说越放肆,越说越过分。
就在一众官差说笑的没了分寸的时候,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刘一刀开口说道:“差不多得了,你们这些不怕脑袋搬家的蠢货,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你们为沈家抱不平,岂不是在暗指圣上不明智。如果你们这些闲言碎语传到圣上耳朵里,我看你们有几个脑袋能保住。”
一众官差顿时不敢吱声了,油布底下渐渐安静了下来。
刘一刀眼神冷冷地扫视了他们一眼,随即冲着他们冷哼了一声。
这场雨一直下到了傍晚,才渐渐停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弥漫的乌云逐渐散去,月光透过云层倾泻而下。
刘一刀他们在油布底下生了一团篝火,便这么靠着树休息了起来。
等他们见见睡着了,陈商衽便悄悄钻出油布棚子,朝着沈墨庭他们走去。
因为下了雨,即使是夏日,夜晚的空气也带了一丝凉意。
沈家众人穿着湿淋淋的衣服,冷得瑟瑟发抖。
尤其是沈庆霈和沈承宇两个孩子,他们的神情病恹恹,脸颊发红,明显是患上了风寒之症的征兆。
陈商衽见到这种情况,只能再次利用系统积分兑换了特效退烧药,并喂给了两位孩子服用。
看着沈家众人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以及沈墨庭苍白的脸色和狼狈的神情,陈商衽的眉头紧紧皱起。
稍作思索后,他压低声音说道:“你们先别着急,我马上回来。”
他说完,便转身回到了油布底下。
悄悄地走到刘一刀等人身边,陈商衽拿出之前通过系统兑换的迷药,向刘一刀和官差们撒去。
系统所提供的产品必然是精品。
迷药一撒出来,刘一刀等人的呼吸变得更加平缓,显然已经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昏睡中。
在刘一刀等人被迷药迷倒后,陈商衽偷偷地拿走了刘一刀怀里藏着的钥匙,并带着钥匙回到了沈家众人面前。
他一边为沈家众人解开脚上沉重的锁链,一边沉声说道:“我给你们解开脚镣,你们先将衣物晾干。在迷药的效果消失之前,我会再次将你们绑起来。”
沈彦驰听到这话,忍不住说道:“你给我们解开脚镣,难道不担心我们会逃跑吗?”
陈商衽冷笑了一声,平静地说道:“这片土地都属于皇帝,你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即使你们暂时逃得了一时,也逃不过一世。我相信你们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行为。”
沈彦驰眼神略微闪了闪,低头沉默了下来。
陈商衽粗暴地用脚将刘一刀和一众官差踢到一边,清出了油布下的空地。
然后他又捡来一些相对干爽的木材放进火堆里,让篝火燃烧得更旺盛一些。
当众人的衣服都差不多烤干时,陈商衽默默地走到沈墨庭面前,带着痞笑说道:“如果沈二少爷不介意的话,愿意陪我去山里打一些猎物吗?”
沈墨庭眼眸闪烁了一下,而后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跟在陈商衽身后走进了一旁的树林里。
陈商衽和沈墨庭默默地走进了树林深处,陈商衽走在前面,沈墨庭跟在他后面。
直到他们再也看不到篝火的亮光,沈墨庭才面无表情地对着陈商衽的背影说:“你是因为担心我们会逃跑,才要我和你一起出来打猎的吗?”
陈商衽闻言,停住了脚步,而后转身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墨庭说道:“既然沈二少爷已经猜到了,又何必挑明了说出来!”
沈墨庭闻言,静默了片刻后,忽然弯唇笑了一声。
凌乱的发丝贴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为他风华无双的容颜,增添了一丝破碎的美感。
沈墨庭脸色很苍白,唇瓣却很红,像是永远也不会褪色的胭脂一样,带着淡淡诱人的粉色。
陈商衽情不自禁地动了动喉结,眼神渐渐变的深邃了起来。
沈墨庭见了,唇边的笑容越发耀眼了起来。
他抬起腿,逐步走到了陈商衽的面前,微微仰着头,注视着陈商衽,忽然抬起胳膊揽住了他的脖子。
沈墨庭踮着脚尖,凑近陈商衽耳旁,压低声音,吐着气说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也知道我最在乎什么,只要你能让我的家人好过一点,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陈商衽微微低下头,看着满脸笑容的沈墨庭,唇角也随之勾起了一个戏谑的笑容。
他突然伸手将沈墨庭横抱了起来,走进了树林的深处。
大树激烈地抖动着,树叶上还未来得及风干的雨滴哗啦啦的落到了地上,如一场突如其来的阵雨。
第57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陈商衽把沈墨庭放下来,随手替他理了理衣领,却被他微微侧身躲了过去。
陈商衽顿了顿,便整理起了自己的衣服。
系上腰带,将地上的配刀捡起挂在腰上后,陈商衽看着沈墨庭,随口一般说道:“能走路吗?”
沈墨庭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唇边扬起一丝浅笑,说:“我倒是有些累,便不随你一起去了,在这里等你可好?”
陈商衽看了沈墨庭一眼,而后垂下眼睛,耸了耸肩:“那就随你吧,我去看看,随意打些猎物便回去,你要是休息够了,也可以先回去。”
沈墨庭笑着点了点头,便眼神淡淡的注视着陈商衽走远。
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沈墨庭唇边的笑容才逐渐淡了下去。
一拳打在一旁的树上,他仿佛不知疼痛一般,五指死死掐进了树干里。
修剪圆润的指甲微微掀起,鲜血沿着指甲的弧度溢了出来。
沈墨庭抬起头,看着晃动的枝桠间月亮的身影,扯着苍白的唇,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不知是在嘲讽人性的虚伪,还是在嘲讽为了活下去而甘愿放下尊严,引诱陈商衽的——自己!
沈墨庭静静站了片刻,便收敛起脸上所有的情绪,转身离开了。
陈商衽就站在沈墨庭身后不远处的黑暗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身影。
直到看不到他的影子,陈商衽才轻轻叹息了一声,随后,面无表情地转身走进了树林的深处。
当他带着打到的野鸡和野兔回到河边的时候,沈家众人正围坐在篝火旁,低声交谈着什么。
陈商衽走了过去,沈家众人看到他,便顿时止住了话音。
陈商衽也不在意他们的防备,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扔到沈家众人面前,淡淡笑着说道:“东西我已经给你们打来了,这剥皮的事情应该不需要我来做了吧?”
林宛念和沈夫人闻言,看着被石子打穿脑袋的野鸡和兔子,身子顿时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往日里她们吃的东西,都是下人收拾好,摆成精美的样式端给她们食用,又何曾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甭说让她们收拾这些野味了,就是看上一眼,她们都心里生怯。
沈夫人攥了攥手心,最后忍着心里的害怕,站起来说道:“我来收拾,瑾穆你和运雅先把锅架上。”
先前看着大儿子下跪,沈夫人就心如刀绞,再加上一路上,她这个体弱的老妇人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群小辈吃苦,她心里就更是愧疚不已。
如今为了减轻一些孩子们的负担,让他们多休息一会儿,沈夫人便忍着恐惧,哆哆嗦嗦地走到那些野物面前,犹豫了好半天,才颤着手将它们提了起来。
沈墨庭和沈彦驰自是不会看着母亲做这样的事,纷纷上前阻拦道:“母亲你快坐下,还是让我来吧。”
沈彦驰说着,便要上前将沈夫人手里提着的野鸡拿过来。
沈墨庭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母亲,这些事情让我们来做就行。”
沈夫人严肃的打断了他们的话,脸上虽然还带着惊惶的表情,但眼中的神色却极为郑重。
“看着你们都那么累,我心里不安,你们就让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沈彦驰和沈墨庭看着沈夫人坚定的神色,互相看了一眼,便只能退到了一旁。
林宛念注视着沈彦驰一直盯着沈夫人离开,走到他身旁,牵起了他的手,向他安抚地微笑了一下。
沈彦驰默默地握住了林宛念的手,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沉重。
林宛念轻拍了一下沈彦驰的手,然后也朝着河边走去,想要帮助沈夫人。
沈彦驰见状,便对着沈墨庭说:“运雅,你把锅架起来,我去帮母亲和你嫂嫂。”
沈墨庭点了点头,随即便拿起了一旁放着的锅,想要往里面添一点水。
但是因为从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添水的时候弄撒了许多,还差点儿被火烫到。
陈商衽见状,便上前从他手里把沉重的水桶接了过来。
沈墨庭看了陈商衽一眼,便默默站在一旁看着他干活。
陈商衽一边将锅架好,一边随口问道:“听你母亲叫你运雅,运雅是你的字吗?”
沈墨庭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陈商衽见此又装作不经意一般,看了一眼他的右手问道:“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沈墨庭低头看了看手背,而后垂下眼,语气淡淡地道:“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滑倒了。”
陈商衽闻听此话,将手中的木柴全部投入火堆中。
然后他用双手在自己的胸前擦拭了一下,擦干净后,随手撩起衣摆,用力撕下一块布,撕成两半。
他看了一眼沈墨庭,然后抓起他受伤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陈商衽将其中一块布沾湿,小心地清理他指甲缝隙和掌心里干涸的血迹。
清理完伤口后,他又从怀里拿出一瓶金疮药,给沈墨庭涂抹上。
然后将另一块布缠绕在他的掌心里,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
陈商衽松开沈墨庭的手,脸上带着一丝浅笑说道:“沈墨庭,字运雅!你的字非常动听,听起来就像是你给人的感觉一样!”
沈墨庭注视着他明亮温柔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眼神闪躲了一下。
沉默了一段时间,沈墨庭看着掌心中缠绕的白色布料,情绪莫辨地说道:“我的字是我父亲给我取的,他希望我做一个正直的人,不被世俗蒙蔽双眼。”
说着,沈墨庭忽然住了口,猛然攥紧了手心,眼神幽深地道:“可是有时候,这世间就是容不得正直的人存在,大多数的人,都更喜欢口蜜腹剑之辈。”
陈商衽看着他深沉的表情,随手拿起木棍拨弄了一下篝火,不经意的说道:“我想人人都不会讨厌能说会道的人,毕竟那些人能将话说到他们心坎里,而所谓的正直之人,却只会说一些让他们厌烦的话。”
沈墨庭抬头看着陈商衽,冷笑了一声说:“依你所言,是说这世间就不该有公正、正直的人存在,就该是你们这些没有道德,只知道用自己的力量欺压百姓的人活着吗?”
他说着,忽然讽刺的笑了一声:“你有没有想过,若世间都背弃了礼义信德,丢掉了所谓的廉耻,那么这个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混乱的模样?!”
陈商衽听了,却只是看了他一眼,以一种很平淡的声音说道:“像我这种底层的小人物,每天只想着怎么活,怎么多赚一个铜板,怎么让家人吃饱饭,根本想不到什么高深的层面。因为就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日三餐,就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精力。”
沈墨庭表情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便沉默了下来。
陈商衽也没在开口说话,拿着木棍轻轻拨弄着篝火。
如今的他们就像是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在努力说服对方,理解自己的世界。
可有的时候,有些东西,是分割成两面性的,谁说也没有用,只能自己感受!
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沈彦驰便提着兔子回到了篝火旁。
来到篝火旁,沈彦驰却犯了难。
身为忠勇侯府的沈家,自然没有让堂堂一族世子学做饭的道理,所以他就只知道读书,偶尔会和三两好友去郊外写诗,绘画。
就连处理兔子也是第一次,处理过程艰难,花了很长时间,他才将一只兔子处理好。
现在兔子是处理好了,可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却完全不知道了。
陈商衽看着沈彦驰站了半天,没有下一步动作,便无奈的站起来,让沈彦驰把手里的兔子交给他。
沈彦驰默默地照做了,然后站在一旁,看着陈商衽熟练地将兔子用刀剁碎,丢进锅中煮熟。
陈商衽把兔肉汤煮好后,又开始处理野鸡。
唯一的锅已经用来煮兔肉汤了,陈商衽就直接挖了一点湿泥土,然后将野鸡用泥巴包裹起来,直接丢进了火堆里。
沈彦驰和沈墨庭见状,同时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你……这是何意?”
陈商衽毫不回头地说道:“这道菜叫做叫花鸡,是民间的烹饪方法。”
沈彦驰听到这话,只能忍住自己的情绪,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待。
虽然沈彦驰和沈夫人他们也想做点什么,不让自己显得太无能。
然而,沈家一家都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人,根本无法帮上任何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商衽做事。
经过篝火的炙烤,锅里飘起了一股诱人的香味。
因为食材有限,陈商衽煮汤的时候也只加了一点盐,兔肉汤的味道属实算不上美味。
但是已经尝遍人情冷暖的沈家众人,却已经很知足了,一人捧着一只碗,喝着热烘烘的兔肉汤。
沈承宇和沈庆霈吃了陈商衽给的特效退烧药,高热已经退了,这会儿也已经醒了过来,坐在旁边喝汤。
陈商衽扒开火堆,将烤得黑黢黢的泥团子扒拉了出来,然后放在一块石板上用刀柄敲碎泥团的外壳。
随着干硬的泥块剥落,一股香味儿也随之弥漫了出来。
陈商衽用匕首将野鸡剖开,去除里面的内脏,而后便招呼沈家人道:“野鸡可以吃了,你们试试看。”
沈家众人尝了一口叫花鸡,而后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赞叹的神色。
陈商衽看到这一幕,就微不可见的弯了弯唇。
当沈家众人吃饱喝足之后,陈商衽便将他们重新锁了起来。
迷药的效果很快就要失效了,刘一刀等人很快就会苏醒过来。
收拾好油布下的烂摊子,陈商衽就沾了点泥巴抹在自己身上,选了一棵树坐在刘一刀等人不远处。
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吸入了迷药,在潮湿的泥地上睡了一夜的刘一刀等人,终于苏醒了过来。
首先醒来的是刘一刀,他一脸困惑地坐起身,看着周围挤成一团的官差们,皱起了粗犷的眉头。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滚到了泥地里,而且他总觉得身上有些疼,就像是被人踹了一脚一样。
刘一刀揉了揉脖子,站起身,一个个踹醒了周围睡得四仰八叉的人,不耐烦地说道:“赶紧起来,都怎么睡的,都滚到泥地里去了。”
陈商衽本来就是装睡的,刘一刀还没来得及给他一脚,他就假装被周围的动静吵醒了,然后睁开了眼睛。
刘一刀看到他醒了,也懒得再去踹他了,烦躁地说道:“你们说说这怎么回事,怎么都跑到泥地里睡觉去了?”
陈商衽故作困惑地摇了摇脑袋,迷茫地说道:“我不知道啊大哥,我睡着睡着就滚到这里来了。”
周围的人也都一脸迷茫,大多数人都说不知道。
刘一刀眯起眼睛,直勾勾地看了陈商衽一眼,收回目光说道:“好了,都闭嘴吧,天快亮了,准备一下,我们赶紧出发吧。”
官差们答应了一声,分散着开始整理东西。
刘一刀看到这情景,便走到陈商衽身边,眯着眼睛注视着他,眼神充满探究地说道:“陈六子,我总觉得我们都睡在泥地里这件事不太正常,你说……这个地方是不是不太干净啊?”
陈商衽颤抖了一下身子,满脸恐惧地环顾四周,颤抖地说道:“大哥,你别吓我,我这人胆子小,可经不起吓。”
刘一刀看着他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看你那怂样,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别当真。”
陈商衽立刻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个地方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呢!”
刘一刀听了,哈哈大笑一声说道:“这个世界上哪有鬼啊,有的只是心里有鬼的人,你说是不是呢,陈六子。”
陈商衽似乎听不懂他的话一样,尴尬地挠了挠头:“大哥你真有文化,说话都这么深奥,我都听不懂!”
他干笑了一下,看起来傻傻的。
刘一刀定定地盯着他,眼底露出一丝晦暗的神色。然后他站起身说:“你听不懂我说的话,是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将来的某个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交谈。
陈商衽收起脸上的笑容,看着刘一刀的背影,皱起了眉头,不由自主的抬手,摸索了一下腰间的配刀。
第58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因为昨日下了雨,今早起来,天气便不那么燥热了。
刘一刀等人收拾完东西,便带着沈家众人继续赶路。
一行人走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前方忽然出现了一座山,白云萦绕在层峦叠嶂的山峰间,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大哥,还有没有别的路啊?”
有官差看着一望无际的大山,心里犯怵的问道。
刘一刀擦了擦头上的汗,烦躁的暗骂了一声后,冲着那官差吼道:“别的路?你看我们还有时间吗?绕过这座山,又要花个几天功夫,误了到达的时辰,我们都得给沈家这群人陪葬。”
那官差一听,顿时缩着脖子,陪着笑说道:“大哥你别生气,我就是问问,没说不走。”
说完,那官差忽然扭头,色厉内荏的冲着沈家众人大声骂道:“唉,你们都等什么呢?赶紧走啊,耽误了时辰,我鞭子伺候你们。”
说着,还狐假虎威的挥了挥手里的鞭子,鞭子击打在地面上,发出一阵“噼啪噼啪”的声音。
沈家众人看了那官差一眼,而后便默不作声的迈开腿,朝着大山前进。
山林间树木林立,密不透风,又加上日头的炙烤,丛林间更是有一股闷热,让人喘不过气的感觉。
走了一段时间后,刘一刀就受不了了,他挥手示意大家停下来。
“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稍作停留再继续赶路。”
此话一出,众人都像是力竭一样蹲在了路边。
刘一刀靠着一棵树,撩起下摆,扇着风,但他的胸中的燥热感并没有减少多少,反而让人产生一种烦躁的情绪。
休息片刻后,众人重新起身继续上路。
这一次,众人一直行走到太阳落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再也看不清眼前的路,刘一刀才喊停了众人。
刘一刀依照他自身的经验,寻了一处低洼的盆地,而后命人在那处扎营休息。
官差们用油布搭起了一个棚子,下面搭起锅灶,开始煮晚饭。
而沈家众人则像往常一样,围坐在一起,脚镣锁在树上。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由于树叶茂密,月光无法照进树林,树林间一片漆黑,唯有一堆小小的篝火照亮着周围的一小片地方。
晚间休息时,远处不时传来狼嚎声和不知名的野兽叫声,刘一刀就安排了两个官差守夜,其中一个就是陈商衽。
夜越来越深,官差们也都睡着了,就连陪陈商衽一起守夜的官差也不禁靠着树歪着头睡着了。
陈商衽也靠着树闭上了眼睛,看似也睡着了,实际上却并没有入睡。
他原本打算故技重施,再次使用迷药迷昏刘一刀他们,然后解开沈家众人的脚镣,给他们弄些食物。
然而,在他还没有采取行动之前,他的耳朵里传来了一阵微弱的摩擦声。
陈商衽悄悄皱起了眉头,手掌在黑夜的掩护下摸到了腰间的配刀,然后逐渐握紧了刀柄。
随着那阵摩擦声越来越清晰,陈商衽微微抬头,循着声音看去,就看到黑夜中有一个人弓着背,悄悄地摸索到了沈家众人那里。
陈商衽紧皱眉头,下意识地抽出了刀。
“你想做什么?”
黑夜中突然传来一声暴怒的声音。
陈商衽愣了一下,然后听出那个声音的主人正是沈彦驰。
顿时,他也顾不得隐藏身份,立刻站起身快步冲向了沈家的方向。
因为那突然的怒吼声,原本熟睡的官差们一个个都醒了过来,寻声朝着沈家的方向赶去。
随着周围逐渐亮起的火把,黑夜里的一幕也逐渐显露在了人前。
只见,一个官差捂着林宛念的嘴,正要把它往树林里拖。
而沈彦驰正奋力地用手抓着那官差的脚踝,想要阻止他的动作。
可是因为他的脚被锁链锁着绑在树上,那官差很容易就挣脱了他的手,并且还一脚踢在了他的胸口上。
沈彦驰重重摔在树上,捂着胸口咳嗽了一声,而后就顾不得自己,目呲欲裂的冲着那个抓着林宛念的官差吼道:“你这个畜生想干什么,快放开宛念。”
沈庆霈和沈承宇两个小孩也被周遭的动静吵醒了,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一个男人粗暴的捂着嘴。
虽然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个孩子的眼睛却下意识的红了,急切地呼唤着母亲。
顿时周遭充斥着孩童的哭声,和男子的怒骂声,显得一片混乱。
“都给我闭嘴,吵什么吵。”
刘一刀这时站了出来,环视了一圈后,冷声吼道。
一瞬间,周遭安静了下来,两个孩子顿时被吓得止住了哭声,瑟缩在林夫人身旁,眼睛含泪的注视着母亲的方向。
沈彦驰满心焦急,却再不敢出声怒骂,忍着心里的惶恐,强自镇定的说道:“各位官差老爷,我妻子若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们大可找我便是,请各位放她一马。只要你们肯放了她,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刘一刀闻言看了沈彦驰一眼,然后看向那抓着林宛念的官差,凝眉说道:“你想女人想疯了,判处流放的女人也敢动?”
那官差叫做丁生财,长着一副吃肥模样,满脸的横肉,眼睛和五官都挤在了一起。
因为心性不正,浑身更是带着一股邪气。
“我本想把这小娘们拉进树林里快活一番,谁知道这小娘们儿抵死不从,这才惊动了哥几个,是我的不对。”
丁生财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嬉笑着说道。
刘一刀皱起眉头,沉下嗓音说:“我警告过你们,这沈家在皇上那里挂了名,只有生或者死,你还敢去招惹着林家小娘们,是不是嫌命不够长。”
丁生财听了,却是不服气的叫嚷道:“大哥,我注意这小娘们儿好多天了,一开始这娘们还半死不活的,可这两天这娘们就像是跟开了的花一样,看着漂亮极了。肯定是有兄弟背地里和她有一腿,给这小娘们儿行方便了。大哥,我也是你兄弟,凭什么别的兄弟沾得,我却沾不得了。”
他的手还一直捂着林宛念的嘴,眼神垂涎的在她身上流连的片刻,迈着惨说道:“大哥你也知道我家里穷,娶不起娘们,去暗巷里找小娘,也付不起找娘们的钱。”
丁生财的眼神一直注视着刘一刀的表情,看着他似乎有些动容的模样,便接着再接再厉地说道:“这沈家一家子都成了流放犯,也注定不会有什么翻身之日,我快活快活又怎么了,难不成他们还能杀了我。大哥,你就行行好让我当一回男人吧。”
刘一刀皱着眉沉思的片刻,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沉声说道:“天明时分启程,不要耽误了时辰。”
此话一出,林宛念便绝望的呜咽了一声,满眼含泪的望着沈彦驰,眼神之中带着决绝,又似乎有许多殷殷嘱咐。
沈彦驰神色大变,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地上,脑袋磕在坚硬粗糙的地上,一声比一声剧烈沉重。
“求求你们放了我妻子吧,只要你们放了他,你们让我干什么都行,打我骂我,都可以,我求求你们放了我妻子吧。”
他声声泣血般的哀求,却没有得来任何人的怜悯。
丁生财嘲讽又得意地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沈彦驰,嘴里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他强硬的捂着林宛念的嘴,扯着她走进了树林里。
“不不……宛念,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快放开她。”
沈彦驰双眼赤红,不顾被绑着的双脚,手指死死抠进了泥地里,拼命向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爬去。
他的双脚很快就被锁链磨破了皮,让他的双脚变得血肉模糊。
刘一刀皱着眉看了他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其余官差眼神嘲讽戏谑的看了沈彦驰一眼,便也跟着离开了。
临走之时,他们还在议论着,可惜带走林宛念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这些言论听在沈家众人的耳朵里,无异于一把把刀,捅进了他们的心窝里。
沈夫人拼命咬着唇,紧紧护住怀里的孙儿,泪如雨下的看着林宛念被带走的方向,眼底弥漫上了无尽的怨恨。
她恨这个世道不公,她恨这个世道的人心无以捉摸,她恨老天爷为何这般待他沈家。
她恨,她恨这世间的所有人,恨那个猜忌心中的皇帝,也更恨自己,恨自己为何不在林宛念毅然决然要跟着沈家流放时,便出言阻止她。
沈夫人眼睛越睁越大,而后竟是气急攻心,没忍住吐出了一口血,接着,人就闭上眼睛昏死了过去。
沈承宇和沈庆霈看着祖母晕倒,便放声大哭,摇晃着沈夫人的身子,急切无助地道:“祖母,祖母你怎么了,祖母你不要死啊。”
沈墨庭慌乱的扶住晕倒的母亲,一时慌了心神,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惊恐无助的环视着四周,看着哭泣的侄儿,急切想要救回妻子的沈彦驰,以及站在一旁的——陈商衽。
不知怎么,沈墨庭慌乱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些许。
他就那么看着陈商衽的双眼,眼神不自觉带上了一丝祈求。
沈墨庭忍了忍,却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声音略带了一丝哽咽地道:“求求你,救救我嫂嫂,只要你能救她,我……”
没等他说完,陈商衽就抬手打断了他。
冲着沈墨庭弯唇安抚性的笑了笑,陈商衽转身便快步冲进了树林里。
沈墨庭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只能无力的垂下头,等待着最终的宣判。
陈商衽一路沿着拖拽的痕迹,找到丁生财的时候,只见他正脱了上衣,满脸狞笑的伸手去撕扯林宛念的衣服。
陈商衽故意弄出了一丝响动,丁生财听到声音,果然止住了动作,警惕的抬头看了过来。
看到黑暗中站着一个人影,丁生财立马捡起了刀,冷声说道:“是谁?赶紧给老子出来。”
陈商衽依言从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缓缓站在了丁生财的面前。
看清楚来人是谁后,丁生财顿时松了一口气:“是你啊陈六子,你干什么呢?吓死老子了!”
陈商衽没有说话,只是眼神紧盯着丁生财,眼底的情绪有些晦暗。
丁生财看着陈商衽半天也不说话,便渐渐眯起了眼睛:“陈六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来打扰我的好事儿,难不成是想站在一旁观摩观摩。”
陈商衽闻言,微微掀了掀眼眸,手掌渐渐抓住了刀鞘,左手握住刀柄将刀抽了出来,锋利的刀尖直指向丁生财。
丁生财脸色一变,原本放松半锤下去的刀,也跟着举了起来。
“陈六子,你胆子不小啊,竟敢对着我动刀子。”
他阴冷的盯着陈商衽看了一会儿,忽然打量着他和林宛念,恍然大悟一般说道:“瞧你这副模样,莫非这沈家的小娘们儿,是你的姘头?”
陈商衽一言不发的看着丁生财,对他所说的话更是置若罔闻。
丁生财见此,却越发肯定了心中的想法,戏谑的说道:“我说这小娘们儿怎么越变越好看了,原来是勾搭上了你啊!”
他说完,收起脸上的笑容,冷哼了一声道:“陈六子,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竟然为了一件不知被多少人穿过的破衣服,就要跟兄弟我动刀子,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丁生财眯起双眼,目光阴冷而深沉地盯着陈商衽。
“废话不必多说,让她离开。”
陈商衽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微微低下头,声音低沉。
丁生财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凭你这个软脚虾,也敢吓唬我,我现在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说完,丁生财举起刀就向陈商衽冲去。
陈商衽侧身躲开了丁生财举起的刀,然后轻轻转动手腕,锋利的刀尖直接划破了丁生财的脖子。
鲜血如注般从丁生财的脖子里喷了出来,溅了陈商衽满脸。
丁生财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而后身影如山一般轰然倒塌,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还带着温度的鲜血,顺着冰冷的刀尖缓缓流淌。
陈商衽眼神漠然的看了一眼,挥手便将剑上的鲜血甩了下去,而后将剑插回了刀鞘中。
林宛念一直表情呆愣的注视着这一幕,眼睛眨也不眨,好似被吓傻了一般。
陈商衽见此,便皱着眉说道:“你没事吧?”
林宛念仿佛才回神一般,抖着声音问:“他……他死了吗?”
陈商衽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林宛念愣了一下,然后忽然哭了出来,双手颤抖的抱紧了自己,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陈商衽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直到她自己止住了哭声。
“谢谢你救了我。”
林宛念擦了擦泪,露出一丝笑容说道。
陈商衽静默了片刻,忽然看着林宛念认真的说道:“我救你并非是因为同情你,而是因为沈二公子让我这么做的。”
林宛念愣住了,良久才表情古怪的看着陈商衽说:“你为何要这么做,就算是运雅求的你,你也不必做到这种地步,你杀了你的同僚,领头的那个官差不会放过你的。”
陈商衽闻听此话,唇边扬起一丝浅淡的笑容,眉眼温柔地道:“只要是为了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林宛念眼神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渐渐瞪大,似是猜到了某种可能,一脸吃惊地盯着陈商衽。
“你……你心悦运雅?”
陈商衽表情温柔的点了一下头,没有丝毫扭捏和隐瞒之态。
林宛念心神震撼,满脸惊讶地注视着陈商衽。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陈商衽不愿再多说什么,声音平淡地说完后,便转身率先朝着官差们扎营的地方走去。
林宛念眼神异常复杂地注视着他的背影,然后才踉跄地站起身,闭着眼睛绕过丁生财的尸体,跟在他的身后。
当陈商衽满脸是血的出现在篝火旁时,一下子就引起了众人的哗然。
沈墨庭看着陈商衽缓缓走进,心脏没由来的剧烈跳动了一下。
陈商衽满身浴血的冲着沈墨庭勾起了唇,轻声说道:“我回来了!”
沈墨庭闻言,心尖一颤,躲避一般垂下了眼眸。
“谢谢你,救了我嫂嫂。”
陈商衽轻笑了一声,目光温柔的注视着沈墨庭,根本不给他逃避的机会,走到他面前,伸手抬起了他的脸。
陈商衽紧紧盯着沈墨庭的双眼,放轻嗓音,温柔的说道:“你不需要对我道谢,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沈墨庭眼神闪了闪,终是没在躲避他的双眼,眼眸看似平淡的回望着他。
片刻过后,沈墨庭逐渐无法保持平静,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唇。
就在他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有一道声音打断了他。
“陈六子,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刘一刀凝视着陈商衽的背影,语气冷冽地说道。
陈商衽似乎没有听见一样,微微低头靠近沈墨庭的耳边,轻声说道:“记住,我叫陈商衽,是你男人,日后我必会十里红帐相迎,娶你过门。”
沈墨庭猛然抬头看着陈商衽,脸上充满了羞愤的表情,他愤怒地咬着牙,气节地说道:“你、你这个混蛋。”
陈商衽没有一点生气的感觉,看着沈墨庭情不自禁泛红的脸颊,竟然还有一点享受他的谩骂。
陈商衽闷笑了一声,抬手似是不经意间,撩拨了一下他耳边的发丝,而后转身,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向着一脸愤怒之色的刘一刀走去。
刘一刀眼眸深沉的看着满身是血的陈商衽,沉下嗓音说道:“丁生财怎么样了。”
陈商衽半垂下眼睛,嗓音平静地回道:“死了,我杀的。”
刘一刀听了,渐渐眯起了眼睛,冷笑着说道:“你敢对兄弟拔刀相向,我刘一刀不杀了你,难平众愤。”
此话一出,周遭全是附和起哄的声音,全都是叫嚷着让刘一刀杀了陈商衽。
随着周遭渐起渐落的附和声,刘一刀缓缓拔出了腰间的配刀,将刀尖指向了陈商衽的胸口。
看着离心口只有半寸的刀尖,陈商衽没有丝毫惧怕的神情,以一种很平淡的口吻说道:“他动了我的人,难道我不能杀他吗?”
听到这话,周遭一时寂静了下来。
刘一刀也皱起了眉头,打量着陈商衽说道:“沈家那个小娘子是你的人?”
陈商衽没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眼神淡漠的盯着刘一刀。
他这样表现,在别人看来,似乎有一点默认的意味。
刘一刀也确实是这样猜想的。他皱着眉头,盯着陈商衽说道:“为什么丁生财带走她的时候你不说,如今你站出来将人杀了,又算什么男人。”
陈商衽微微低下了头,没有说任何话,却莫名让人感觉到一种羞愧。
刘一刀的眉头紧锁着,掩盖住眼底的情绪,叹息了一声说道:“我可以不杀你,但是亲手杀了兄弟的事情却不能不追究。不过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沈家送到流放地,等日后回了京城,我再好好给你算一算这笔账。”
陈商衽满脸感激的抬起头,轻轻颔了颔首。
刘一刀见此,又皱着眉问道:“丁生财的尸首在哪里?”
陈商衽眼眸微动,轻描淡写地道:“人我已经埋了。”
刘一刀闻言点了点头,似是惋惜一般说:“也只能如此了,我们这一趟差事还没办完,带着他的尸首也没法做事,就让他先在这里安息吧,等我们回京的时候再把他带上。”
尽管有些官差对刘一刀放过陈商衽的事感到不满,但刘一刀一向独断专行,而且他能力出众,还有一个强大的靠山支持,所以没有人敢公开反对刘一刀的决定,只能私下里抱怨几句。
陈商衽逃过了一劫,远处的沈墨庭注视着这一幕,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宛念,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沈彦驰伸出手,搂住扑进他怀里的林宛念,满怀关切地问道。
林宛念摇了摇头,眼睛半垂,神情复杂地说道:“我没事,多亏那个姓陈的官差来得及时!”
沈彦驰听后,松了口气,温柔地整理了一下她凌乱的发丝,愧疚地说道:“都是我没用,没有好好保护你!”
第59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林宛念注视着沈彦驰那双满是泥垢、显得血肉模糊的手,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如雨般滚落。
“瑾穆,你的手怎么弄成这样了?”
林宛念捂住嘴,几次哽咽后,含泪看着沈彦驰说道。
“我没事,这些只是些小伤,与你所受的委屈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沈彦驰扯了扯袖子,将手藏在衣袖下,故意轻松地笑了一声后说道。
林宛念根本不相信沈彦驰会没事,小声抽噎着,将他的手拉了出来,看着他的手不自觉地抽搐、颤抖着,就更是心痛的无以复加。
“你怎么这么傻!”
林宛念小心翼翼的捧着沈彦驰的手,用衣袖擦拭着他的手。
沈彦驰却笑着对她说道:“你是我的妻,是要陪我相伴到老的人,我怎么会放弃你呢!”
林宛念哭着扑进沈彦驰怀里,却只敢小心的哭泣,释放着自己的委屈。
沈彦驰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她的背,听着她满含着委屈的哭声,眼眶也忍不住跟着红了。
待到夫妻两人诉完衷肠,虚弱倚靠着树干的沈夫人便伸出手,冲着林宛念招了招手。
林宛念红着眼睛走到沈夫人面前,半跪了下来,双手捧起沈夫人的手,红着眼睛道:“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沈夫人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紧紧拉着林宛念的手,眼睛含泪地道:“宛念,吓坏了吧,都是沈家连累了你啊!”
沈夫人说着,眼角就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泪。
她紧紧抓着林宛念的手,无限言语都裹夹在了眼泪里。
林宛念轻轻将头倚靠在沈夫人的肩膀上,与先前的害怕哭泣不同,这一刻的林宛念,满心只有恐惧和后怕。
要知道若没了清白,她也就相当于没脸活下去了。
先前被拉走时,林宛念已经做好了以死明志的准备。
能活下来,林宛念除了庆幸以外,同样也分外感激陈商衽。
世人对女子的清白多有议论,若家中出了个被人玷污的女子,那族中所有的女子议亲时,也会受到诸多阻碍,更会被所有人瞧不起。
他不只是救下了她一个人,还有林氏所有的闺阁女子。
沈夫人感觉到肩膀上的轻颤,流着泪抱住了林宛念的肩膀。
两个被冠以夫姓的女子就这么紧紧依靠在一起,其中心酸,根本不足以外人道也。
沈墨庭站在远处遥遥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是难受非常。
他虽不是女子,却也知道女子生活于世的艰辛,也知道嫂嫂若不想被人玷污,便必会自尽明志。
嫂嫂与兄长待他如亲子,他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嫂嫂被人侮辱,让兄长和睦的家庭就此分崩离析。
先前事急从权,沈墨庭没有多想别去求了陈商衽。
原本以为他会借故百般刁难他,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未曾想到,不待他把话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冲进了树林里,救下了嫂嫂,还杀了那个企图玷污嫂嫂的官差。
沈墨庭思及此处,微微垂下了眼眸,似是不经意一般扭头看向了陈商衽的方向,却没想到,眼神一下子撞见了一双温柔含笑的眼眸中。
陈商衽一直站在不远处,目光温柔地带着微笑注视着他。
明明周围还有许多人来来往往,但沈墨庭只能看见他一个人的身影。
沈墨庭心里突然感到不安,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收回目光低下了头。
他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捂住了心口,希望那颗异常急促跳动的心能平静下来,但却无法做到。
沈墨庭紧紧皱起眉头,突然感觉似乎有某种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变得越来越无法收拾。
这一场风波悄无声息的隐没了下去,像是变成了一个禁忌,无人敢再提起此事。
天色逐渐亮起,众人继续上路,可队伍里的氛围却悄无声息的发生了变化。
官差们似乎很忌讳陈商衽,默契的将他隔离在了众人之外。
是的,陈商衽遭到了古代版的冷暴力。
但陈商衽本身就只是一个任务者,来到这个世界为的也只有沈墨庭一人。
就算被众人有意无意的当成了外人,他也根本毫不在意,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倒比先前还显得悠然自得。
刘一刀似乎很满意看到这样的事情,总是有意无意地把陈商衽叫到身旁,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好像是故意将陈商衽塑造成一个特别的人物。
很明显,刘一刀的举动非常成功。
在其他官差眼中,陈商衽确实成为了一个特别的存在。
官差们本来就对刘一刀放过陈商衽的事感到不满,现在又看到刘一刀对待陈商衽如此特别,心中更是充满了不满。
每当看到陈商衽,他们总会在他背后议论纷纷,说些闲话,甚至有时候故意当着他的面说些刻薄的话,试图激怒他。
然而,陈商衽始终保持冷静,对他们说的那些毫无意义的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官差们见此情景,内心的愤怒更加沸腾。
这一天,众人终于穿越了高山,离城池越来越近。
连续几天的奔波让众人都非常疲惫,刘一刀便让他们在山脚下稍作休息,然后再进城。
陈商衽像往常一样,随意找了一棵树,靠着坐下来,微微合上眼睛,闭目养神。
有位官差看着他的样子,不满地撇了撇嘴,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道:“这有些人啊,本来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乡下泥腿子,却非要装腔作势,装得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却不知道自己只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只是徒惹笑料罢了。”
陈商衽睁开眼,循着声音看向了那位官差,勾起唇角说道:“别人是不是笑料我不知道,倒是你挺可笑的!难道你以为你肆意嘲笑别人,就显得自己很高贵了吗?可笑的人啊,总是看不到自己的可笑之处,真是悲哀!”
“陈六子你说什么,是不是找打。”
那官差气得涨红了脸,恼羞成怒地举起拳头,朝着陈商衽走了过来。
陈商衽冷哼了一声,根本没有丝毫惧怕,慢吞吞的站起身,拍了拍下摆上沾上的草屑,然后就那么看着那个官差走近。
眼见一场争斗一触即发,陈商衽却还在添油加醋。
他眼神挑剔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那个官差,撇着嘴,不屑地道:“先撩者贱,怎么你耳朵这么不好,听不懂人话?”
那官差顿时忍不了了,挥起拳头就朝着陈商衽的脸打了过来。
陈商衽不闪不避,在那拳头即将落到自己脸上的时候,轻飘飘的一侧身躲了过去,而后抬腿,一脚踹在了那官差的脚脖子上。
这一脚他用了十足十的力气,那官差顿时失去重力,脸朝下摔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周遭的吵闹声一下子寂静了下来,就连等着看热闹的其他官差也傻了眼,一脸吃惊的看着陈商衽。
陈商衽眼神轻飘飘的扫过去,那些官差顿时身子一激灵,回过了神,一个个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陈商衽。
虽然知道陈商衽杀了丁生财,可没有亲眼看到,他们总会对这件事情的本质抱有一丝怀疑。
猜想着陈商衽是不是用了什么阴谋手段,才把体型比他还要肥壮的丁生财杀了。
可如今亲眼看到陈商衽出手教训人的一幕,他们才忽然发觉,原先那个寡言寡语,怂里怂气的陈六子,很可能只是在藏拙而已。
越想他们心里就越是惶恐,顿时后悔招惹陈六子了。
陈商衽淡淡的收回眼神,根本不在意他们对他是恐惧还是敬畏,又或者是其他,他在意的人始终只有一个人,其余人的情绪,他才懒得管呢。
人群中,刘一刀眼眸沉沉的看着这一幕,眼底弥漫着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都别吵了,我们要进城了。”
刘一刀平淡的说完后,定定地看了陈商衽一眼,才移开了眼神。
众人持着令牌进入城内后,才发现城中并不像他们所想象的那样繁华雍容,而是处处透露着荒凉死寂的景象。
定庆城位于两国交界之地,经常受到敌国士兵的侵扰。
如果防守不当,那些蛮族骑兵就会闯入城内,进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因此,城中百姓的生活十分艰难。
城中没有京城那些繁华的亭台楼阁,而是一座座低矮的瓦房土屋,每个房子都用树枝或泥巴糊成围墙,将它们隔离开来,分成了各家各户。
地面上到处都是各种动物的粪便,令人难以忍受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城中的百姓大多都是穿着粗布麻衣,个别有些人会穿着兽皮做成的夹袄或者皮靴,看其着装才想,应是打猎为生之人。
沈家众人目睹眼前的景象,顿时愣住了。
他们原以为流放之路已经是最艰辛的了,然而他们却没想到,这个流放之地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更加不堪,比流放之路艰辛困苦十倍不止。
“母亲,我们可如何是好啊?”
林宛念恍然无措地扶住了沈夫人,红着眼眶问道。
沈夫人嫁进沈家后,直接就坐稳了当家主母之位,想尽荣华富贵,自然也从未面对过如此破败荒凉的景象,如何是好就更是不知了。
沈夫人紧紧回握住林宛念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却不知是安抚她还是安抚自己。
对于沈家众人的惶恐不安,刘一刀自是不在意,他挥了挥手,让人把沈家众人拉扯到他跟前,对着沈家众人冷声说道:“今后这里就是你们生活的地方了,想要活命就努力干活,偷懒耍奸,你们就等死吧。”
说完,也不等沈家众人有所反应,刘一刀就挥手,让人把他们带了下去。
沈墨庭在被带走前,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竟忍不住回头看了陈商衽一眼,却没想到,陈商衽也同样回望着他。
眼神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急忙收了回来,沈墨庭握了握手掌,强装镇定的跟在沈家众人身后离开了。
“六子啊,如今差事也办完了,咱哥几个也能快活快活了,大哥带你们去定庆城的暗巷玩玩。”
刘一刀笑着拍了拍陈商衽的肩膀,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地道。
陈商衽低着头沉思了片刻,便也没有出言拒绝。
其余官差听到可以好好放松放松,便顿时乐的勾肩搭背,说起了荤话。
刘一刀带领众人穿过街道,最后停在一座与周围破旧脱漆的房屋相比稍显气派的青砖瓦房前。
那座房屋门前挂着一个招牌,上面用匕首粗糙地刻着一个酒字,下面悬挂着一条粉色的布条。
门前无人,屋门紧闭,但隐约有丝竹管乐的声音从那座房子里传出。
刘一刀带领众人走近,巧妙地敲了敲门。
一个穿着红色纱衣的女人打开门,随手将滑到手肘上的衣物拉回原处,然后媚眼如丝地轻笑了一声,声音娇柔如水地看着刘一刀说道:“哟,原来是刘大人啊,这可有些日子没来了,莫不是在别处结交了更好的姐妹,所以才不来我这里了?”
刘一刀闻言,伸手摸了一把那女人的脸,而后搂着她,笑着说道:“别的女人哪有春娘懂事,我又怎敢忘了春娘的好,这不是一得了空便来寻你了,可莫要气坏了身子,惹得我心疼。”
名为春娘的女子娇嗔的地拍了拍刘一刀的胸口,嗓音又娇又媚地道:“你们这些男人啊,最是会哄人了,我才不信呢,只要你肯给钱,就是在外面找十个八个婆娘,那也不关我的事。”
春娘笑的意味深长,一双娇媚的眼睛里带着精明。
刘一刀暧昧非常地摸索着春娘的肩头,笑着与她说道:“这些都是我兄弟,我带他们来玩玩,你把你那些姐妹都叫出来,好好伺候着,伺候好了,银钱自然少不了”
春娘抬眸瞧了一眼,而后了然地弯了弯红艳的嘴唇,媚笑着道:“既然都是刘大人的兄弟,春娘自然会好好招待,几位大人快请屋里坐。”
一行人进了屋,便被迎面的场景晃花了眼。
只见狭窄的厅堂里,摆着四五张桌椅,桌前坐着前来寻欢作乐的男子,另有几个衣着轻薄的女子作陪。
没有美酒佳肴,与京城那些寻欢作乐的场所相比,眼前的一切确实有些简陋,但与周围环境相比,这里又算是繁华之景了。
春娘身姿曼妙地挥了挥手,召来几位女子,让她们陪伴在官差们身旁,并命人端来最好的烈酒招待。
这一路行来,路途遥远,官差们都憋坏了,看到这些穿着轻薄的女子,他们顿时眼前一亮,忘了东南西北,与她们说笑嬉闹了起来。
陈商衽之所以跟随刘一刀等人前来,只是想看看刘一刀的真实意图,自然不想与这些女子有什么纠葛。
他冷冷地注视着那个想要坐在他身旁的女子,见她被吓住了,便随手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扔了过去,低声说道:“这里不需要你,你可以离开了。”
那女子手忙脚乱地抓住了银子,然后又惊又怕地看着陈商衽,见他表情认真,不似说笑,这才表情古怪不愤地转身离开。
“怎么?是这里的姑娘入不了你的眼,怎么没叫人陪着你?”
刘一刀拍了拍陈商衽的肩膀,挑了挑眉问道。
陈商衽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后,神色疲倦地道:“倒不是姑娘们入不了眼,只是这些日子太累了,实在没心情想那档子事。”
刘一刀听了,眼神意味深长地盯着他说道:“你是真的没心情,还是喜欢的不是姑娘?”
陈商衽笑了一声,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地扭头看向了刘一刀:“大哥,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刘一刀却忽然哈哈大笑着道:“你呀你,总是在我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有时候我都搞不明白,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了。”
陈商衽指尖不经意间摸索了一下碗沿,垂着眉说道:“有时候,这世间的事情想的太清楚,就容易伤神,还是糊涂一些好。”
刘一刀眯了眯眼,笑着拎起一坛酒,边倒边说:“你这小子,还说我总说些听不懂的话,要我说,这说话颠三倒四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说完,他拿起碗,笑着说:“难得有机会出来玩一下,来,我们兄弟俩喝一杯。”
陈商衽停顿了一下,然后端起碗,与刘一刀碰了碰,然后在他注视下,将碗中的酒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刘一刀放下碗,豪迈地擦了一把嘴,说:“爽快,这酒钱我付了,今天哥几个都不醉不归,喝个痛快。”
“谢谢大哥!”
官差们听到后,高声说道。
周遭一片春色之景,喝的醉醺醺地官差们,举止也越来越放肆了起来。
更有甚者,甚至将手伸进了女子的衣裙里,肆意揉捏了起来。
陈商衽蹙着眉看着这一幕,忽觉心中有些作呕,便起身说道:“我实在是累极了,便先走了,你们玩儿吧。”
刘一刀也没强留陈商衽,抱着春娘冲着他挥了挥手,便继续与春娘调笑了起来。
陈商衽蹙着眉看了一眼,便厌烦地收回眼神,转身离开了。
离开那个充满脂粉气息的地方后,陈商衽胸口间弥漫着的恶心感觉却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
甚至胃部也开始绞痛不止,那种感觉,就像是胃里藏着一把刀,刀尖不断翻转,搅动着他的肠子,仿佛下一秒便会破腹而出。
陈商衽踉跄着走到墙边,一手扶住墙壁,一手捂住胃部的疼痛。
他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陈商衽痛苦地皱起了眉头,随后气血翻涌,一口血从他口中喷了出来,紧接着他的身影重重地摔倒在墙边。
天色逐渐深了,月亮攀上了天际。
沈家居住的茅草屋内,人家的众人围在床前,担忧地注视着床上躺着的沈忘川。
不知是什么原因,沈忘川一直未曾醒过,一路上都是由沈彦驰和沈墨庭两个人背着他走路。
“祖母,祖父为何还不醒来?”
沈庆霈眨巴着眼睛,苦着一张小脸问道。
沈夫人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祖母也不知道,或许是你祖父太伤心了,才不愿意醒来。”
沈家世代忠良,为皇帝鞠躬尽瘁,然而却陷入如此困境,这让人怎么不感到心痛。
当日,圣旨在沈家宣读时,沈忘川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从此便一病不起,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一直昏睡至今。
他们曾经考虑过沈忘川是否是中了毒,然而在流放途中,他们根本无法请来大夫为他诊治。
眼见沈忘川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沈夫人已经做好了失去丈夫的准备。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陈商衽给予的那颗药竟然奇迹般地挽救了沈忘川的生命。
沈彦驰看着伤神的母亲,出言安慰道:“母亲莫要忧心了,如今我们已经在此安定了下来,等我们赚到了银钱,便给爹请个大夫。”
林宛念也在一旁附和规劝道:“是啊母亲,父亲如今除了无法醒来,看起来并无什么大碍,母亲也不要太过忧思过重,也要仔细着自己的身体。”
沈夫人闻言,却抑制不住心中的酸涩,眼角逐渐湿润了起来。
沈夫人作为宗族之妇,一直以来都展现出雍容高贵和充满威严的风采。
然而,近日来的艰辛使得这位本应风华不减的女人心力交瘁。
眼前的丈夫昏睡不醒,身旁的孩子们还不知道未来的命运,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琐碎杂事,让她忍不住愁白了头发。
沈夫人的泪水让沈墨庭等人心生酸楚,但他们不能随之而泣,只能强迫自己坚强起来。
沈墨庭轻轻搂住沈夫人的肩膀,故意带着笑容打趣地说:“母亲莫哭了,如果您哭坏了眼睛,父亲醒来,该说孩儿们不孝了。”
沈夫人听后,果然渐渐止住了泪水。
她看着身旁关切的孩子们,急忙抬手擦了擦眼泪:“看看我,一安定下来就只知道伤春悲秋,让你们也跟着担忧了。”
沈彦驰和沈墨庭跪在床前,一左一右牵起沈夫人的手,脸上带笑,语气坚定地说:“父亲昏迷不醒,您担忧也是在所难免的,但您也不要过于伤心,我们还有很长的日子要面对,您要相信我们沈家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沈夫人双眼含泪,看着床前跪着的一双儿子,欣慰地连连点着头。
第60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虽然沈家众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和这些日子以来磨练出来的风霜,但此时此刻,他们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团结。
咚咚咚……?
就在屋内气氛正好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突兀的敲门声。
沈彦驰和沈墨庭默默对视了片刻,然后走向家门并打开了它。
破败的木门慢慢地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窄袖官袍、脚蹬黑色长靴、腰配长刀的身影。
沈墨庭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但当他看清门外的人是谁后,他的内心充满了一种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庆幸的感觉。
刘一刀不由分说的迈腿走进了屋内,闲庭信步一般在破败的屋子里游走了一圈后,站在屋中央,看着沈家众人饶有兴趣地道:“你们这群人还真是命硬,那么苛刻艰辛的路也坚持下来了,还真是令刘某佩服!”
此人莫名其妙的前来,又不顾主人家的抗拒硬闯进屋内,还说些似是而非的话,顿时令沈家众人不喜非常。
但怎奈这个人是官差头子,他们不过是流放犯,又初到此地,自然不敢和他直面起冲突,便只能按下心中不喜,隐忍不发。
“不知刘大人前来所谓何事?寒舍简陋,恐污了大人眼睛。”
沈彦驰心中怒火熊熊,但为了家人,他只能忍气吞声,向着这个过去他从不屑看一眼的小人,虚伪地奉承和讨好。
他死死攥着拳头,微微垂着头,不让眼中的恨意显露在刘一刀眼前。
“我不过是路过此地,过来看看你们安顿下来否,顺便有几句话,想要与沈二公子聊聊。”
刘一刀摸索着刀柄,微眯着眼睛看向了沈墨庭。
他的眼神明明不含一丝情绪,却让沈墨庭心中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厌恶感,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沈彦驰对于刘一刀突如其来的来意,心中也升起了万分警惕,抬了抬眼睛,不动声色地道:“我二弟他嘴笨眼拙,恐会说些惹大人不喜的话,大人有什么话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刘一刀闻言,却是意味不明的冷笑了一声,淡淡地扫视了一眼沈彦驰后,眼神充满压迫的盯着沈墨庭说道:“沈二公子先前可是京城有名的麒麟才子,你说他嘴笨眼拙?恐怕是在说笑了。”
在他那淡淡却充满压迫感的目光注视下,沈家的众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沈墨庭握紧了拳头,向前迈了一步,恭敬地说道:“请问刘大人有什么要事需要与在下细说?”
刘一刀不咸不淡地收回眼神,看了一眼低垂着头的沈墨庭,一边迈腿朝外走去,一边声音淡淡地道:“我想此事,还是与沈二公子私下里说的好。”
沈墨庭犹豫了片刻,随后下定了决心,朝着外面走去。
“二弟,你不能去。他的意图不明,你怎么能冒险羊入虎穴?!”沈彦驰伸出手,紧紧抓住沈墨庭的肩膀,神情大变,满脸焦急地说道。
沈墨庭安抚地微笑了一下,轻轻地将沈彦驰的手从肩膀上拂去,神态坚定地说道:“大哥,我必须去。否则,那人就不会让我们一家安宁。大哥请放心,我只是与他说几句话,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言罢,根本不给沈彦驰再阻拦的机会,快步走了出去。
沈彦驰的眉头紧锁,眼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沈墨庭走到院子里,发现侧房的一扇门敞开着,屋内有一盏昏黄的烛光,照亮了一个身影,显得异常高大。
从远处看,就像是一个朝牙舞爪的可怕鬼魂,散发着阴森恐怖的气息。
他稍微定了定神,然后走进了侧屋。
刘一刀背对着沈墨庭,站在门前,似乎在等待他。
沈墨庭走进屋子,刘一刀随手关上了门。
随着门哐当一声关上,沈墨庭的心也微微颤抖了一下。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后,沈墨庭垂着头,声音不卑不亢地道:“不知刘大人叫我来,到底所谓何事?”
刘一刀眼神晦暗地盯着沈墨庭那一片从衣领里不小心泄露出来的雪白脖颈,嗓音低沉地开口说道:“我今日把沈二公子叫来此处,是想说说你与陈六子的事情。”
沈墨庭手掌下意识的攥紧,眼神有些慌乱的闪了闪后,故作镇定地道:“我不知大人此话何意。”
刘一刀不禁嗤笑了一声,缓慢地迈着脚步走向沈墨庭,声音微微沙哑地说道:“无需再隐瞒了,那天你与陈六子的对话我已经听到了。你们当日在林子里所做的事情,我就不必再一一详述了吧。”
沈墨庭惊恐又难以启齿地抬起头看着刘一刀,反应过来后又立马垂下头,忍着心中地慌乱说道:“即便你知道了一切又能如何?我不过是一个流放犯,你又想拿着此事威胁我什么?”
刘一刀轻笑了一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沈墨庭鬓边的发丝,忍着内心的渴望说道:“我怎么会威胁你呢?我只是想好好珍惜你!”
沈墨庭听到这话,立刻感到胃里翻腾,恶心的感觉涌上喉咙。
“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要和我说,那我就先走了。”
他匆忙而厌恶地躲开刘一刀的手,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他即将拉开门的时候,身后的刘一刀幽幽地开口说道:“今天你走出这扇门,明天就是沈家一家身亡之日?”
沈墨庭愤怒地回头望着刘一刀,眼中充满了深深的仇恨:“如果你敢伤害沈家任何人,我会把你碎尸万段。”
他的眼眶因为愤怒而泛红,这一抹红色给他的面容增添了一丝美丽的色彩,同样也让刘一刀难以忍受。
“只要你愿意跟着我,你的亲人也就是我的亲人,我不仅不会伤害他们,还会好好照顾他们,让他们在定庆城过上幸福无忧的生活。”
刘一刀眼中带着欲念,眼神带着侵略性地扫视着沈墨庭,信誓旦旦地说道。
沈墨庭的身体因为愤怒而轻轻颤抖着,可每当他想要夺门而出的时候,脑海中总会浮现出一张张熟悉的脸。
他绝望的闭了闭眼睛,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分崩离析。
“我答应你……”
沈墨庭睁开眼睛,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有那微微泛红的眼角和掐出血的手掌,证明着他内心并不如面上所显露的那么平静。
刘一刀满意的笑了一声,一直以来垂涎的东西就在眼前,并且即将唾手可得,只要一想到这个,他就忍不住激动地颤抖。
“沈二公子果然是个明白人,你放心,只要你跟了我,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刘一刀说完,有些急切地扯下了腰带,大步朝着沈墨庭走去。
看着逐渐走近的刘一刀,沈墨庭强迫自己不能后退,死死咬着嘴唇,将嘴唇都咬出了血。
沈墨庭绝望又死寂的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到刘一刀那张令他作呕的脸。
“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保护了?”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嗓音在耳旁炸响,沈墨庭瞬间睁开了眼睛,震惊又带着一丝期许地循声望去,结果就看见了一双熟悉的温柔眼眸。
沈墨庭一瞬间就像是找到依靠的孩子一样,酸涩难耐的情绪弥漫在胸腔间,让他忍不住落了泪。
陈商衽举着剑,剑尖直指刘一刀的后心,眼眸冰冷,嗓音同样如霜地说道:“你敢让我心爱的人落泪,就要做好承受我怒火的准备。”
刘一刀僵住身子,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而后神色大变地道:“陈六子,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怎么会?”
陈商衽勾起嘴角,沉着嗓音说道:“我还没有将我心爱之人娶进门,怎么会死呢!”
刘一刀顿时心中升起无限恐慌,阴狠又急切地道:“不可能,我亲眼看见你喝下了断肠毒药,你不可能还活着。”
陈商衽冷哼了一声,手里的剑又往前刺进了一寸,厌恶地道:“我知你心怀不轨,又怎么会喝下你的酒,那一切不过是为了做给你看罢了。”
刘一刀听到这话,咬了咬牙。
他利用身影的遮挡,悄悄地摸上了刀柄。
就在他准备趁陈商衽不注意时,抽刀反击的时候,突然感到心口一阵剧痛,一柄利剑刺穿了他的胸口。
刘一刀的眼睛瞬间睁得很大,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似乎没有想到,陈商衽竟然敢公然杀害他这个在官府挂职的官差。
陈商衽毫不犹豫地拔出了刀。
刘一刀失去了支撑,踉跄地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然后再也没有了声息。
陈商衽随意地将沾满血迹的刀扔到地上,急忙伸手抱住沈墨庭,吻着他的发顶安慰道:“别害怕,我来了。”
沈墨庭默不作声地抬起手,紧紧攥住陈商衽腰间的衣服,将脸埋在他的胸口,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一直以来沈墨庭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从一个天真无知的少年,变成一个大人,努力想要为家人撑起一片天。
如今连日以来积压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感受到胸前逐渐变得温暖湿润,陈商衽温柔地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一次又一次轻吻着他的发顶,温柔地安抚着他的情绪。
静静躲在陈商衽怀里哭了片刻,沈墨庭的情绪才逐渐安稳了下来。
他松开陈商衽的衣服,有些难堪的垂着头。
可下一瞬,他的脸就被一双冰凉粗糙的手抬了起来。
陈商衽看着眼眶鼻头红红的沈墨庭,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低下头,凑近他眼角,细细啄吻着他脸侧的泪珠。
沈墨庭闪躲地眨了眨眼睛,紧张地攥紧了手心,但却没有伸手将陈商衽推开。
陈商衽仔细地吻干净沈墨庭眼角流淌的泪水,然后抬起手捧住他的脸,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眼睛明亮璀璨,如同天上的星星。
他温柔又满含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我本应该是保护你的那个人,但没想到最先伤害你的人竟然是我!”
沈墨庭想起两人一开始的交易,心尖忽然有些酸涩鼓胀,莫名又有了流泪的冲动。
他该恨这个人的,因为是他压碎了他的脊梁,让他失去了男子的尊严。
可同时,他又庆幸遇到的人是陈商衽。
至少与他相处时,他心中不会有太多的厌恶。
而这个人因为他的祈求,为他连杀两人,却只为了一响贪欢。
两人的相遇始于一场羞于启齿的交易,可同时,这份相遇又不全然是痛苦不堪的,反而带着一丝记忆犹新的回忆。
沈墨庭抬起头,眼神复杂的注视着陈商衽,眼角有泪水不自觉的滑落。
陈商衽温柔的捧住他的脸,拇指指腹摩擦着他的眼角,擦去他眼角的泪水。
两人就这么默默对视着,什么话也没说,却又像是道尽了千言万语。
就这么静默了良久,直到屋里弥漫的血腥味越来越刺鼻,两人才逐渐回过了神。
沈墨庭眼眶微红,泪水在眼角闪现,眼底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担忧。
他看着陈商衽说:“刘一刀和丁生财不同,他是实实在在挂职在官府的官差,你杀了他,必定会受到追究。”
陈商衽轻轻笑了一下,嘴角勾起:“现在外界看来,我和刘一刀一样,都是死人,刘一刀的死与我无关。”
沈墨庭不明所以的皱起了眉头,不知道陈商衽的话是什么意思。
陈商衽看到这个情况,笑着解释道:“刚才刘一刀所说的,我喝下断肠毒药已经死了,并不是胡言乱语,而是事实。我确实喝下了那毒药,但在毒药即将扩散的时候,我将毒素逼了出来,才保住了一命。”
他笑了一声,温柔地安抚道:“刘一刀将我的死归咎于蛮族,声称我是被蛮族士兵所杀,我同样可以将他的死推给蛮族。定庆城一直混乱不堪,蛮族探子偶尔混入并不罕见,将一切都归咎于他们是最好的选择。”
沈墨庭松了一口气,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目光。
陈商衽笑着看了沈墨庭一眼,发现他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于是让他回屋等待,自己趁着月色将刘一刀的尸体翻墙带了出去。
直到觉得离沈家足够远,陈商衽才随意地将肩上扛着的尸体扔在了大街上。
为了让人们相信,刘一刀是死于蛮族探子之手,陈商衽还特意制造了一些满族士兵的痕迹。
完成这一切后,他才转身回到了沈家。
陈商衽本想翻墙进去,再次做个梁上君子,但还没等他攀上墙,沈家的院门就吱嘎一声打开了。
沈墨庭举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眼神含笑地注视着准备翻墙的陈商衽。
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后,陈商衽轻咳了一声,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故作镇定地朝着沈墨庭走了过去。
“我猜想你也该回来了,因此便在这里等着你,没想到,却是我多此一举了!”
沈墨庭的眼睛弯弯的,眼底充满了笑意和调侃之色,这让他难得带了一丝少年气。
陈商衽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你等着我,我当然非常高兴,又何来多此一举!”
他说着,忽然弯唇坏笑了一声,压低嗓音说:“瞧你这副模样,倒跟吃了醋一样,看着像是在质问晚归家的丈夫!”
沈墨庭被陈商衽突然说出的话弄得脸颊微红,又羞又恼地瞪了他一眼。
陈商衽一直含笑注视着沈墨庭,看他即便是瞪人,也带着一股难言的风情,他就闷笑了一声,伸手将人揽在了怀里。
沈墨庭微微挣扎了几下,见陈商衽抱得紧,也便歇了心思,任由他抱着。
两人相拥着默默温情了片刻,陈商衽松开了人,柔声沉闷地说道:“我知道我先前的行为太过混账,也不奢求你能原谅我。我深感抱歉,以那样的方式与你相识,给你带来了不好的回忆。”
沈墨庭听了,微微垂下了脑袋。
陈商衽紧张地握紧了拳头,生怕下一秒他会说出赶他走的话。
沈墨庭思考了很长时间,然后抬起头,带着微笑看着陈商衽说:“现在那些事情并不完全是你的错,毕竟是我先提出那样的交易。”
沈墨庭长舒了一口气,表情认真地道:“实际上,除了尊严的问题,我还应该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的家人不可能安全地到达定庆城。所以,我们之间没有谁对谁错,我不会怪你。”
陈商衽心中的疑虑终于解除了,他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和愉快的笑容,忍不住伸手再次拥抱了一下沈墨庭。
这一次,陈商衽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再紧紧抱住沈墨庭不放。
陈商衽平复了一下急速跳动的心脏,微微笑了一下,轻轻地牵起了沈墨庭的手,趁机说道:“运雅,既然你不怪我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你同意和我在一起了?”
沈墨庭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起来,底气不足地说道:“我只是说不曾怪你了,何时……何时说过要与你在一起了。”
陈商衽见状,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再接再厉地说道:“可是你不与我在一起,我就只能留宿街头了,你忍心看我被人赶来赶去吗?”
沈墨庭纠结地蹙了蹙秀气的眉头,眼神闪躲,脸若红霞,结结巴巴地说:“若你愿意,可以留在沈家,这里没有人认识你,你可以安心在此生活。”
陈商衽闻言,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压低声音,故意打趣地说道:“但是如果我留下来,就必须有个身份,运雅,你准备什么时候嫁给我?或者我嫁给你也可以,反正我无处可去,入赘也是可以的。”
沈墨庭脸颊越来越滚烫,不自在地抽了抽手,发现实在抽不出来,就咬着唇瞪了陈商衽一眼,说道:“家中的一切都由大哥决定,你能否留下来,还要看大哥的意思。”
言外之意就是,你能不能留下来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