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试着下了好几次笔,对着眼前的离婚届,却怎么也签不下去。
落笔之后,“五条文穗(gojoayaho)”这么动听的名字也一时不能用了。五条悟很伤感。
“别磨磨唧唧的签完了干正事去!”
你爹照着丫后脑阔薅上去,打从知道特级咒灵和诅咒师在你的临产现场,后怕之余你爹就没给过五条悟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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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前,盘星教附近的废弃写字楼,在咒灵捕获现场,被迫早产的你,苦逼到默许香织,或者说羂索进行产前指导。
跟你打牌的两只特级咒灵,被夏油杰干脆利索搓成球吞了。
在三个同期警惕的监视下,香织松绑,一只手抚上你的下腹,分不清是因为紧张还是剧痛,你更加冷汗涔涔。
羂索笑得更开心了:“摸起来像孩子和宫壁分离了。”
家入硝子的脸色瞬间白了一个色号,和熊一熊二不同,学医的硝子明白胎盘早剥的概念,当机立断:“要尽快手术!”
“在那之前,她也可能因为失血熬不过去。”羂索笑得阴邪,
“或者说,我来帮忙接生如何?”
高专四人:“......”
夏油杰狠狠补刀,把羂索卸磨杀驴,重新缝入蛛丝茧。
彼时大伙正把你送上救护车,开玩笑,冒险让底细不明的诅咒师参与你的手术,那才叫玩儿脱。
人的潜力是逼出来的。
在3分钟内五条悟光速谈妥赔偿疏散人群,机智地炸掉两家店,为高专附属医院的救护车开了条近道。
救护车厢内的简易手术间,家入硝子指挥护士替你输血,然后...和救护车上的急救医生面面相觑。
即使在医院,涉及胎盘早剥的剖宫产手术,也是需要专科大拿坐镇,多个科室协同配合的超高难度任务。
救护车的随同医生一般从急诊科抽调,硝子看着瑟瑟发抖的年轻医生emmm并不像大拿的样子。
医生:“我是内科出身!产科手术只在实习时见识过,摸刀估计还没你多!”
家入硝子:好了可以开始恐慌了。
五条悟炸了:“抢救的是孕妇!产科的人都死哪去了?”
特级威压之下,医生抖得跟甩干机一样:“急诊的轮值今天没有产科我才被送来的,正经产科医生在赶来的路上。”
这栋废楼附近交通不太方便,一起来的辅助监督大泉桑赶去接应产科医生们,力图缩短时间.....问题是这类情况需要抢时间,几分钟就是天地阴阳,没时间等专家赶到再处理了。
家入硝子硬着头皮拿起了手术刀...然后同样抖得跟甩干机一样。
亲近之人的手术,尤其是致命手术,外科医生中有不少会选择回避——关心则乱,就怕小手一抖,阎王叫走。
你已经完全是凭着根性保持一丝意识了,费力抓住硝子的手:
“我知道...对硝子来说...我很重要,所以不要怕...放手做...结果...无所谓......”
五条悟抓着你的手,狠狠收紧了一下,像联想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结果。他其实很害怕吧?
你提起些力气,轻轻回握。
你也很害怕,但除了在外面守卫等候的夏油杰,硝子和五条悟都在发抖,所以你必须支棱,首先安抚硝子,让她冷静下来。
家入硝子:别闹,同期挚友+生死一线的陌生手术,她现在没像五条一样过呼吸已经很强了好嘛。
家入硝子可靠就可靠在能够正视情势:“我现在刀拿不稳,你们谁有办法让我神经稍稍松一点?”
夏油杰在门外冒泡:“我的新宝可梦貌似可以。”
收服咒灵后,不管对方是否愿意,夏油杰自动获知其能力详情。
花御的技能【花田】,能够使人意识放松。
刚被夏油杰放出来当安抚小精灵时,花御是拒绝的——你不能让我上我就上,即使成了宝可梦阶下囚,我钢铁般的意志也支撑着我......
救护车厢的内壁,开出了一片小小花带,正正好好够医护人员稳下心神。
收服的咒灵会自动执行主人的指令,花御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这何尝不是一种强#制爱。
硝子终于操刀划开了你的肚子。
护士将擦干净羊水、皱着张小脸的女儿抱到自己怀里时,套着无菌服的五条悟脑子是懵的。
“她怎么样?”笨拙地维持着护士替自己纠正的怀抱姿势,这是五条悟回魂后的第一反应。
“重型胎盘早剥,开刀这一步算走对了。”
硝子难得体贴地接过新生儿让开身子,顺手摸摸顶上一圈羊羔般雪白的胎发。
悟,表情好傻。
戴着氧气罩的你没力气说话,只露出一双弯弯的笑眼。五条悟小孩子一样紧紧抓住你的右手,像抓着根救命稻草。
啊,哭了。
爸爸这么爱哭,可怎么办呢?眼见着泪水从那双天蓝色眼睛里,争先恐后奔涌而出,你想摸摸他的头顶,却抬不起胳膊。
五条悟胡乱抹了把脸,像往常撒娇一样,头埋进你的肩窝蹭了蹭。
“硝子!血!”很吵啊悟,你努力抬起疲倦的眼皮。
驶往医院的路上,好不容易平复情绪的新晋孩子爹叫得像只尖叫鸡,目睹鲜血从你下#体汩汩不绝,五条悟惊恐异常。
硝子被叫得太阳穴刺痛,一把抓住随车医生:“产科医生还有多久到?”
你提起指尖的力气,蹭蹭他抓紧你的爪子,试图安抚下被刺激得有些应激的五条悟。
因为累的缘故吗?视线愈发天旋地转。
“产妇血压偏低……”意识昏沉前,隐约听到急救人员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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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穗……”再次彻底清醒时,你娘正抚着你的脸庞。
女儿遇险,在外当无国界医生的你娘,破天荒倒了三班飞机从西非冲了回来。
你在icu整整躺了5天。剖腹产手术后,你血压走低持续休克,稳住血压后紧接着出现了急性心衰。
你娘冲到高专附属医院,联合后辈紧急会诊,顺利保着你的生命体征恢复平稳,前一天晚上转入单人普通病房。
“抱歉,爸,你们吓坏了吧。”
当了妈还让父母焦心,对着老泪纵横流鼻涕的你爹,你很不好意思。
“吓死人了。”
弥生挂着黑眼圈吸吸鼻子,眼睛肿成核桃的雏和由孝一左一右钻进你怀里,上国中后他们绝少如此旁若无人的撒娇。
“这孩子很省心,”硝子把婴儿抱给你,
“无论谁抱着都不怎么哭,理子和灰原总抢着抱她。”
受诅咒的影响早产,女儿情况还挺健康算是不幸中之万幸。保险起见在保温箱呆了三天,虽然还没睁眼,就目前能吃能睡的情况看大概不需要太担心。
“五条去给她买纸尿裤,应该快回来了。”
你醒来后还没见过她爹,硝子把装了粥的焖烧杯支到你身前,
“那家伙现在做饭也算有模有样了,真是活得久了什么都能看见。”
在你的孕期,五条悟就抽空跟着斋藤婆婆和日筱学过做菜。
高专附属医院带有出借厨房,五条悟加急在半天内隔出一个小灶间。
被这些年的明枪暗箭折腾出了心理阴影,你昏迷在icu的这些天,五条悟单独雇佣知根知底的营养师,丝滑过渡到干脆自己上手,事必躬亲煲出新鲜的粥。
这段时间他都守着你吗?
你惊到了:“任务不要紧吗?”
夏季是咒灵活跃的高峰吧。
“有其他人补足,”你意识恢复让硝子松了口气,剥了支棒棒糖含进嘴里,
“事务所的事可以先放放,几天而已,五条级别的工作有夏油揽下来;
更多的一级工作,七海海他们有二年级做支援,问题不大。”
你舀了一勺什锦粥,肉粒和蔬菜炖的软烂,对于几天以来靠输营养液过活的病人来说,相当好消化。
早产是由于咒灵对六眼子嗣的本能忌惮,你担心五条悟因此被亲人迁怒,忍不住探了探你爹的口风。
“嘛……贞夫倒是气不过揍了他两拳,结果那小子撤掉无下限,老老实实受下了。牵连你发生这种事,他是最难以接受的人吧。”
你爹挠挠脸,“没必要再给他加压,这些天他全身心扑在你和孩子上边,弥生他们也会体谅他。”
“嘛...虽然最开头他吓昏过去了。”回忆起来,硝子眼底七分嫌弃三分沧桑,“没用的男人。”
icu外,两人和把羂索移交高专后匆匆赶来的夏油杰会合,急救医生下了你的病危通知。
夏油杰下意识凑近医生,试图恳求;家入硝子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身后一声闷响,五条悟直直倒了下去,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没用的男人得知你醒了,一路撒欢儿着奔回来,半路冲到常去的甜品店,照着你好评过的布丁全口味都来一份。
拎着布丁冲到病房门口,五条悟又怂了。
她真的回来了啊……
五条悟深吸一口气,拉开房门。
你的病床边多了张婴儿床,靠在床上的你还不太有力气抱着孩子,便伸出手靠着小床,没睁眼的婴孩下意识伸出小拳头,紧紧握着母亲的食指。
“啊,欢迎回来。”你向门口的五条悟伸出手,他拎着的袋子属于你中意的甜品店,你心情很好。
熟悉的“欢迎回来”……鼻子克制不住地发酸,等反应过来,五条悟发现自己已经一头扎进你怀里,出口的话盖不住闷声变调的哭腔:“你才是…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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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附属医院的结界内还好,一旦出了高专的范围,拥有六眼血脉却还格外孱弱的孩子,免不了受到咒灵出于生存本能的抹杀式袭击。
血脉无法掩盖,你爹想到了从言灵术式上入手,进行形式上的掩护。姓名的言灵能力相当可靠,多种文化中都有起名、改名改变命运的做法。
在孩子成长到足够对咒灵形成威慑前,姓[五条]对她来说是种危险。
形式上与[五条悟]脱离关系能够起一定的保护作用,为了形式被世界平衡认可,你和五条悟只得签署离婚届,孩子顺理成章地跟着你暂时改姓鹭宫。
早产风波到底给五条悟留下了阴影,为了孩子的安全,五条悟选择遵从一回形式。不情不愿签了离婚届的五条悟沮丧不已。
“一张纸罢了,签了那种东西,我也还是悟的妻子,宝宝也还是悟的孩子。等宝宝长大些,再把手续补回来也不要紧。”
就知道他肯定会闹脾气,你转移话题,
“比起这个,之前我们讨论过的补拍婚服照,差不多该着手准备了。相比洋服,果然还是纹付羽织和白无垢比较好?”
用新的好东西转移注意力,这招对猫跟人都管用。五条悟抬起头来,眼睛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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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院那天,气温在夏天里还算舒服。
夏油杰和灰原在夜蛾老师眼皮子底下挑出间宿舍,把墙壁漆成明艳的绿色,充当婴儿房。
夜蛾老师在暑假前突击查寝,推开门对着满屋的原谅有些恍惚。
“有什么不好?咱的宿舍就没住满过!”跳窗逃跑时,两人不忘顶嘴。
搬回宿舍的你在窗边发现一大丛五颜六色的千纸狗。
伏黑姐弟和夏油杰的小闺女们为了祈祷你顺产,不知不觉折了长长一串,透过狗的肚子,能看到四种不同字体、歪歪扭扭的“安产”。
“七海海,手太巧了吧?”
七海在婴儿床上方布了串手作风铃,你摩挲着吊在风铃下木刻的十二生肖啧啧称奇,宝宝深海一般墨蓝的眼睛滴溜溜跟着转。
“微不足道的特长罢了,征求了这家伙的意见,她的心智最接近全凭感觉的婴孩。”白雪公主七海海,指指窗台上的手鞠。
当晚,高专监狱警报响起,羂索成功越狱。你和硝子料理伤员期间,五条悟提审宝可梦漏瑚和花御,试图深挖下羂索:
“差不多得了,他可是丢下你们自个儿跑来哎。”
“你果然不懂啊,五条悟,”被重重注连绳困住的火山脑袋欣慰地笑了,
“杀了我如何?我的牺牲不会没有意义,为了咒灵的新世界,百年后活下来的不需要是我。”
五条悟:“……说人话?”
“总监会暗地里卖的[五条/夏油迫害险],那个漏瑚投保的第二受益人是羂索,漏瑚死在你和夏油手上,绢索能获得总计10亿日元的赔偿。”
老实肯干的伊地知,在后勤系统里风评甩熊孩子二人组十条街,顺利探听到了漏瑚骗保的底牌。
“什么啊,那不也就一个惠吗?”五条悟耸耸肩,伏黑甚尔也就把儿子坑了10亿,那个火山脑袋为了这点钱要不要这么拼啊。
这个夏季实在闷热,夏油杰接了个去阿根廷的任务,然后冻感冒了。
漏瑚和花御坚强的意志有了回报——夏油杰高烧发病和不想上班的压力,让他们有机会凭着毅力,以削减力量为代价勉强挣脱控制。
一周以后,在和歌山出任务的五条悟和伊地知得到第一手消息:夭寿啦,火山脑袋他们被同伙救走啦!
伊地知关掉免提,忧心忡忡看向前辈。
“真遗憾呐,”五条悟耸耸肩,火山脑袋的一惠,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