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包厢当中，路鸣昱坐在沙发上盯着聊天记录发呆，除此之外，在相册当中还有很多洛不知道的照片，是他让人拍的，在片场的无时无刻，都有人向他报道，似乎少了一秒钟都不可以。
听见他的名字才会平息那股躁动，仅仅只是隔着屏幕看着青年模糊的侧脸，路鸣昱都感到满足。男人捏紧了手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烟没了，酒又来了。”李宜轩蹭到了男人的旁边，揽着一个漂亮的女人，一脸沉迷醉醺醺的模样，“路少，你是真准备自杀啊？”
“滚。”酒气从身旁传来，路鸣昱有些厌恶的皱眉，他轻啧了一声，“让你的人离开。”
原本不想这样的，男人听着耳边狂躁的音乐，似乎心脏也随着不规律的跳动起来，杯沿抵在下唇，他垂眼看着里面的酒，略一仰头喝光了。
好像又回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他看着那个干净的青年退开这扇门，然后似乎黑暗就离开了他，那沼泽一般的深渊逐渐将他放逐，但是青年身上的光始终不属于他，沾染污浊的他似乎再也没了和青年平等的权利，他真的好脏。
整个包厢变得空旷了起来，只剩下了路鸣昱一个人，但里面残留的烟酒气还有混杂的香水味却让人忍不住沉迷在这花天酒地的逍遥当中。
没有人可以抵挡住这样的魔力，路鸣昱想到。
有了钱就会变坏，因为他们知道由金钱堆积起来的台阶让他们从出生开始便拥有了享乐的权力，路鸣昱也不例外，他高高在上的享受的别人的服务，然后再以厌弃的眼光去看待那些破烂的人们。
可就是这样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被别人追捧着想要从他这里得到好处的少爷，第一次被别人拒绝，第一次被人嫌弃。
包厢大门终于再次被推开，洛穿着平常的衣服站在门口，扑面而来的气息让他停下脚步忍不住皱皱鼻子。一个星期未见的男人似乎更多了一丝攻击性，还有...显而易见的脆弱。
路鸣昱的脸色不正常的苍白，似乎好好打理过自己所以才不显得那么没气色。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吸血鬼，贪婪的目光紧紧盯着洛的身影。
“你想和我谈什么？”洛坐到了另外一个沙发上，离路鸣昱很远，间隔着音乐，声音很轻的传到了男人的耳中。他靠在沙发背上，偏过头看着洛，视线死死的粘着他。
洛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如果你没什么好说的，那我就走了。”
路鸣昱不想在洛面前露出脆弱，他忍不住拿出烟点燃了，但只是点着，然后放到烟灰缸上。
“...所以你这是要和我扯清关系是吗？”路鸣昱终于说话了，语气并不是很好，似乎在强忍着些什么，他垂眼看着那截烟灰，慢慢的灼烧，好像他的身体也触碰了滚烫。
“路少，我之前就说过了，我不喜欢男人。”洛耐心的又说了一遍，“之前欠你的我会想办法还，请您，让我走。”
“你喜不喜欢男人关我什么事？”音乐突然之间停下了，昏暗的包厢里在路鸣昱开口之后便变得一片寂静，然后他站起身慢慢朝洛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为了钱没什么不能做对吧？”
洛摇头，他警觉现在男人的状态非常不对，没了之前那样的攻击性，但更加的危险，似乎像是潜伏在暗处的野兽，终于厌倦了等待，露出了自己的利爪。
“不...”青年的下巴被捏住了，路鸣昱居高临下的看着洛的眼睛，高挑的身材遮住了暗淡的灯光，整个人笼罩在了黑暗当中，或者说，他就是黑暗本身。
“你想要多少？”路鸣昱语气平淡，但他的力道却失去了控制，在洛的脸上留下了红痕，“只要我有，都可以给你。”
“我不需要。”洛捏着路鸣昱的手腕，艰难的将自己的下巴释放了出来，他小心的揉了揉，皱紧了眉头，“你之前说过，我来见你，然后你就让我走。”
“我后悔了。”路鸣昱坐到了洛的身边，径直倒在了青年的腿上，仰面看着洛无措的表情，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说，“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你的演技这么好？一直厌恶我，还不得不接受我的抚摸，一定让你觉得很恶心吧。”
“...没有。”洛开口道，视线转移到了别处，“那天也是我太激动了，不该说出那种话来。”
“呵。”路鸣昱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轻笑了一声，但他整个人开始不自主的颤抖起来，然后慢慢将脸埋进了洛的腹部，双手环住青年的腰，“...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男人第一次将自己放在了这么低的位置上，就像是一匹受伤的狼不断的向你露出肚皮请求安抚。
洛感受到自己腹部的温热，紧接着便是一片潮湿。他愣住了，低头看了看男人露出的耳朵，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放在男人的脑袋上，揉了揉。
路鸣昱停下了颤抖，抱得更紧了些。如果可以，他真想就留在这个时间里，感受着洛的身体，以及他的...温柔。
但现实却总是当头一棒，他如果可以早一点遇到洛就好了，如果可以早一点遇到面前的人，那个时候，最起码他还是干净的。那个时候，就算洛不喜欢男人，他也可以站在平等的位置去追求，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小心翼翼。
“你要是喜欢男人，可以去找别的。”洛轻声道，生怕惊扰到了对方，“我真是个直男。”
“不。”这次轮到路鸣昱的拒绝，他纠缠着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不让他们两个分开，“我只要你。”
然后他突然间想到什么，抬起头看着洛说道：“让我做你的女人吧。”
洛遭受到了冲击，但很快便回过神来：“女人？你有胸吗？会撒娇吗？况且我不喜欢比我还高的女人。”
似乎是想将最后一点希望的火苗都湮灭，青年面无表情的看着路鸣昱，正要张口说什么却被男人捂住了嘴，他狼狈的摇头，眼睛通红，恶狠狠的命令：“不许说！”
“我不可能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