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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指望能找到什么。”
大概是已经有了事情败露的意识, 短短时间内腮肿胀破裂、半边脸完全青紫肿胀的丰良艰难说道。张开的带着血丝的嘴巴里,有两颗牙都断裂了。
“我和他向来都是单线联系,用了一个非常小众的软件,只谈单笔交易, 过程结束双方直接清空聊天记录并删除好友删除软件, 如果某笔来往实在重要,我还会把手机砸烂再换一块——谁叫现在联络非常重要, 离了手机还不行呢?翟松爱把市内所有的电子卖场全都控制住了, 大量的全新手机都可以用超低价折换到手, 哈, 我可是工程部经理,你猜我换了多少个?”
“公家的网络、公家的电、公家的手机,我用起来摔起来可真爽,你们爽吗?开心吗?你们手上那个据说网络技术特别强的工程师,能从一块烂掉的手tຊ机里查出些什么历史数据吗?”
伊丽丽的眼神极冷。
云栖栀倒是没什么特别情绪,在她还没到二十年里经历过的这些波澜壮阔, 所谓的二五仔甚至都排不上什么名号。
再者知道了这是末世世界后……毕竟对她来说实在是太玄幻了, 所以小云老板情不自禁代入了很多相关小说和电视剧, 去比对里面的情节。
其中就包括丧尸晶核、丧尸王、异能火龙、土壤水源污染、断电断磁、各色变异动物植物以及背后捅刀什么的。
而小说要的就是强烈冲突和强烈代入感。厉害作者不愧都是些心理学大师, 刀子总是捅在最痛的地方。
【xx满脸不可置信,跪在地上,痛苦质问“为什么”,然后xx闺蜜和xx男朋友满脸不屑“我们两个早就在一起了,要不是因为顾忌巴拉巴拉”。xx痛苦中死亡, 然后又猛地惊醒, 一看旁边的时间,她居然重生回了末世前!】
非常经典。小云老板总是看不腻。
比起闺蜜男朋友联手捅刀死亡、原以为家里收养过来的妹妹居然是亲爹出轨后的产物还把主角推入丧尸群死亡、亲爹亲妈为了保护儿子毅然决然把主角丢弃……这些看着都让人血压上来的情节, 可比现在平平无奇一她都快忘到脑后的普通下属反叛来得代入感更强,甚至因为之前的预见可能性,都让小云老板有些索然无味。
“让我想想……”小云老板还是不太愿意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解决问题,她尝试推理,“你之前一直老实,现在不老实了肯定是觉得时候到了。那密山这段时间唯一能被称为‘不怀好意的诱因’的只有涡塔那边的代表团。”
就连主代表都兼职拉.皮.条了,剩下那几个不声不响的自然也会搞些小道道,这一点基本没跑。
云栖栀摸摸下巴:“当时翟小姑也在场,她那么厉害,同样知道这件事,不可能没动作吧?难不成是在钓鱼?”
“我如果做点什么的话,会不会影响翟小姑那边的情况啊。”小云老板稍有些疑虑。
“可以打个电话。”逄余回应。
云栖栀还真就摸出了手机。不过怕翟小姑那边有事,所以还是只发了条消息。
等待回复的时候,她也没闲着:“不知道这个后面有没有……”有没有新的某老板。
有没有什么可以让她搜刮的好地方。
以云栖栀现在的这种水平,先不提她自己供给足够,没必要再额外贪婪,再者她去搜刮路边的小诊所那就是不给普通人活路,而且即便“没主”了,要分配那也是官方的东西,被国家整体调控使用是应该的,但她如果肆无忌惮拿走,就是在偷盗以及入室抢劫。
国家法律还健全的时候,这样做就是在给自己额外添麻烦。
所以还是狗大户老板的财产香啊。
当然,本质上云栖栀自己也是个“狗大户”,但弱肉强食嘛,还是商业竞争的一部分。这类争夺以及“抢蛋糕”,不管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都一个样。资本的获取那从来就没温柔过。
还记得她之前看过一个采访片,就是关于保镖和商业竞争的。
你以为的商业竞争:宴会、葡萄酒、谈笑之间灰飞烟灭。
实际上的商业竞争:老板亲自去拉对面电闸*。
你以为的双方攻击:下.毒、暗.杀、狙.击.枪、雇.佣.兵以及“你甚至不愿意叫我声教父*”。
实际上的双方攻击:马路上直接撞车。
这都算不上什么末世后的互相攻击,就单纯是种贯彻落实的商业竞争。加上被真正物理意义上的“吞并”的还是群不正当竞争者,黑吃黑的云栖栀甚至半点多余情感都没有,还在心里大大感叹:真是学好难、学坏易啊。这才就搞了一次,就已经迷恋上大肆搜刮的爽度了。
都快被忽略掉的丰良头脑昏沉,却还是心有不甘。
被云栖栀拿过去的那块属于他的手机里,他原本还刻意准备了很多“小惊喜”就等着她察看呢。
毕竟跟合作人达成统一意向的速度很快,一开始定好的计划也是绑架的同时取资.料——当然,就是指这位云栖栀云老板。合伙人给了他一个极其令人心动的“价格”,足以让丰良这辈子衣食无忧的同时,再顺利进驻涡塔权利核心圈。
但取资.料的时候挺顺利,想要行动的时候这些主要针对目标却一个个不见了人影,不管是哪个他都完全接触不到,打听了又被警告,最后还是因为身份原因才糊弄了过去。
他百无聊赖等了挺长一段时间,看情况还是迟迟没反应,合作人怕迟则生变,这才转换了想法,只拿资.料。这样一来危险程度确实是大大降低,但能给丰良的“东西”自然也大大降低了,甚至已经低到性价比很差劲,还不如继续留在密山当这个工程部经理的程度。
但丰良需要小心谨慎,不留聊天记录甚至软件,人家可不用这样。这个时候已经被彻底绑上了贼船,想要下去只会两头不讨好。甚至他错过机会,把自己完全变成了一颗别人棋盘上的废棋。
丰良确实是识时务,所以对方只是在话里透露了那么点“不配合就把信息发给翟松爱”的意思,他就照做了。
他惹不起合作人,又早已拿任务完成后的美好生活畅享了很久,所以看云栖栀从一开始的同情怜悯到漠然忽视,再成为反感厌恶,直到最后满怀恶意,整个阶段转变得很快。
他迫不及待想看她“被毁掉”。
他做不到在这种情况下去攻击她,笑死,先姑且不提他手脚的铐和被砸出脑震荡的脑袋,云栖栀那位贴身保镖逄余的能力在圈子里并不是个完全的秘密,能跟潮海市车那么大蟾蜍一对一的强悍异能者,作为普通人的他怎么惹得起?
早在一开始,作物收获的时期,他就已经感受到了这个保镖的敏锐度和攻击性。
伊丽丽会击败他,逄余会直接击杀他。
丰良又不傻。
但精神上小老板还不能被毁吗?
哪怕手机上那点东西没法对她造成真正的实质性打击,但能让她做两天噩梦,他想想都觉得很快乐。
丰良也没觉得自己过分,这只是种小小的报复心。
结果对方却就像是在完成什么任务指标一样,甚至都有点像是在敷衍了事的走流程,他说软件删除、记录删除,她居然就真的那么拿过去后顺理成章不再动了。
丰良又有些忌惮和顾虑,毕竟如果反复去撺掇她看手机或者搞激将法,这位小老板说不准听不出来,但她身边的两个人一定能。
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力比特种兵强,毕竟年纪也在这里了。
这让他有些憋屈。
然后被抓到这件事,丰良原本也没觉得怎么样的,毕竟成王败寇嘛,被抓到就抓到了,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还真能把他宰了或者立典型不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的合作者也会趁此机会推波助澜,如果他们不愿意让密山彻底乱了,脑子也还算聪明的话,就不会这么做。
关起来还得供吃供喝。那结果无外乎就是让他离开,驱逐了事,那也正合丰良的意,毕竟他的合作人正等着他把数据信息带出去呢。
但他是这么想的,这三人真就如此无视他,又让丰良不舒服了。
不舒服,怎么都不舒服,心里像是梗着什么一样憋闷。
所以他又出声了,讥讽不屑的腔调:“真可怜,真可怜,你们现在这样子,就像是无能狂怒的狗。没法奈何了吧?我合作人一直盯着这里的情况呢……一直盯着呢,所有人都在盯,密山就是个靶子!你们这群傻子还在沾沾自喜,没多久这边就会被吞并了。到时候你以为你们还会有什么好下场?全是小孩子过家家而已。”
除了云栖栀略睁大眼睛外,逄余和伊丽丽几乎是完全算得上无动于衷的。
“你觉得密山未来往后发展肯定不行,就是……就像抱着金砖过马路的小孩?”
云栖栀摸摸下巴,“所以你‘投靠’了涡塔市,当然,那里是松捷国的首都。然后你可能又从他们那里得到了些tຊ什么报酬。那么有钱有权有安全,觉得会比较踏实?所以才会这么做?”
丰良眼眶也因为组织液逐渐过度充斥而肿起来了,他没有出声,只是冷冷看着这边,对这三个人的表现非常不满意。
“其实我一直觉得吧,惩罚的目的就是让犯罪者知道自己在被惩罚,长记性并且有忌惮。不能过少也不能过多。少了达不到效果,多了那轻罪重罪之间就没法衡量了。所以不管你想做什么,想说什么,又为什么要说这些,你面临的惩罚都还是那些,不会多也不会少。”
云栖栀摊手,“而且吧,越是说自己什么都不怕的,越是什么都怕。越是显得特别‘膨胀厉害’的,越是色厉内荏。话糙理不糙,咬人的狗不叫。所以你也不用这样……就因为我们不说话所以特别紧张,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就疯狂挣扎的架势,就像是被捕犬大队关进笼子里后的流浪狗。”
“再者,我还一直认为,一旦得势或者一旦落难就滔滔不绝、控制不住非要发表一些自己反派宣言的那些人,其实非常自我、认知思考也全都是以自己为中心。翟小姑说得特别好,人和人之间思想和意识的差别,有时候比人与狗之间的差别都大。”
“没必要,真的。我没必要去‘说服’你什么,你也没必要说这些,毕竟咱们又不是双辩手,这里也不是辩论赛场,非要让对方心服口服才能算厉害,才能算胜利。翟小姑还说过,当一个人去跟狗吵架的时候,那他就已经输了。不管吵赢还是吵输都是输……其实挺没意思的,现实里面又不是在拍电视剧,总得最后说句‘我还会回来的’才能行。咱们不需要这么多戏剧效果,你也别老把自己脑补成什么暮年枭雄、身不由己,而我们都是些小人得势的鬣狗,过来对你围攻啥的,有点尴尬。”
“即便大灾难来了,咱们也还是现代社会,是有法律、有执法机构的,不用野外野生动物那一套来处理事情。”
云栖栀认真说道。
“……”伊丽丽抬手摸摸自己的鼻子。
“呵呵。”丰良冷笑两声,“一口一个翟小姑翟松爱,你现在才像一只家养的小宠物,哈巴狗!就知道围着主人乱转,口水都流下来了,怎么样?舔人家冷屁股爽吗?巴巴倒贴特派局爽吗?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很识时务做得很棒?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聪明人?”
逄余脚上穿着的靴子迈出十厘米,然后就被云栖栀挡住了。她略有些怜悯地看着丰良,然后朝身边两人示意:“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我才说过的实例。”
丰良表情都扭曲了。
“这个吧,非要讲道理其实是一件很费力的事,因为要动脑子。为什么键盘侠或者杠精那么多,那么‘不可战胜’?还不是因为不喜欢不需要也不能动脑子?但总不动脑子,时间越来越长,就真的没法动啦。专家说得好,‘思维僵化’,又委婉又精准,但说句不好听的,这不就是在退化吗?”
云栖栀叹了口气。
“人明明生来就是人,只要保持住自我就能算是全世界最高级的生物,但总有很多人好逸恶劳,因为动脑子不舒服所以不动,就逐渐退化,自己去当狗,然后以低等生物的思维去面对周围的一切,面对和生活在同类也即高等动物世界里。但这样自然没法适应,就开始怨天尤人、愤世嫉俗或者自我催眠,接着再试图进化,这不是自己把自己绕死在自我逻辑圈子里了么。”
云栖栀上辈子打过很多次工,忘记在哪次里遇到位姐姐。那位姐姐家庭条件也很不好,但她不愿意费力学习,也不想辛苦打工,一门心思想走捷径。然后她把自己打扮的很漂亮,去找对象去应酬,在男性人群之间来往。
她曾经对云栖栀说过,她就是奔着钱车房去的,只要谁给她这些,她就跟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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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云栖栀跟她认识了三年多不到四年,看着这位姐姐无数次谈对象,在各个APP平台找对象,再打扮漂亮出去约会,然后醉酒哭诉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根本不尊重她,纯粹把她当成了个逗乐的玩物。
她那么陪他们,电话秒回,什么时候邀请她出去她都会回应,结果却落到那种卑微的结局。
她坦诚的表示自己确实有些功利,但她也非常诚实啊,难道她就不配得到善意?
这个问题云栖栀不明白,她那时还搞不懂这些,只是一直压在心里的某个角落。直到又是几年过去,她上了大学,遇到了那位学生会姐姐。那个时候她甚至都已经把这件事忘记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看着这位截然不同的姐姐,她又重新想起,也把自己的疑惑询问了出来。
那时候,学生会姐姐就是这么说的。
人类就是因为懂得“思维学习进化”才变成了整个世界上的高等动物。“学习”这两个字听起来轻轻巧巧,但却是振聋发聩。世界上越简单的道理越铁血越核心。
要不然猩猩猴子和虎鲸海豚之类同样会使用工具,同样会表达,同样懂得感情,为什么没进化成新的“高级动物”?
也就是说,如果人不去思考和学习,不去意识进化,不再继续提升自己,只把自己圈在圈里,那就跟猩猩猴子没什么区别了。如果所有的人类都变成这样,那么整个人类族群也会跟其他动物再次趋回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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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位女生,在云栖栀大致讲述过后,学生会姐姐也是辛辣发言:当她开始拿自己换取金钱车房时,也即代表了她把自己放在了“性.服务女性”的水平上,把自己物化并且成为低廉物品。
当她自己都把自己当成物品的时候,又凭什么还要求其他人把她当“人”看呢?
放弃用脑子思考,选择“省力方便”,等同于放弃自我。
放弃自身发奋努力,选择“捷径方便”,也等同于放弃自我。
二者没任何区别。
人性不再讨论。但丰良放弃了脚踏实地,放弃做这个长期稳定的“工作”而想要选择去刮彩票,抱着同样的侥幸心理去赌那个大运、那个头等奖的时候,本质也是相同的。
‘赌徒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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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栖栀又响起了学姐的话。
不论是清醒且疯狂的赌徒,是愚昧无知且疯狂的赌徒,还是抱着侥幸心理的赌徒,本质都是赌徒。
让赌徒戒赌有多难,让这些人意识到自身问题改变就有多难。
如果是身边人沾染上了“赌.瘾”(当然,这点必不会)那云栖栀无论如何、不管想尽任何办法也会帮助,但丰良……只能说确实没必要。
他们其实不是笨不是傻,甚至也不是不懂,他们只是生活在自己心里那种头尾相恰的逻辑里自我催眠并且逃避现实而已。
恶性循环。
“算了。”云栖栀说道,又叹了口气,“你也是个可怜人……也是因为被这世界的灾难逼得,所以不得不多想一些吧?我发现你也是有自己打算的。不过其实完全是庸人自扰,毕竟……唉,你毕竟没接触真正的计划流程,当然不知道密山这边已经完善规划到了怎么样一种程度,这样吧,毕竟也没有实质性证据……其实也不能真把你怎么样,这次就先饶过你,但接下来会扣掉你三个月的工资,并且让人在你周围巡.逻监.视,怎么样,你能接受吗?接受不了就只能驱逐了。”
伊丽丽都惊讶地看过来。
丰良也像是见了鬼一样。但视线在云栖栀身上转了两圈,这位颇让他不屑的小女孩在他心里的影响又确实特别心慈手软、天真烂漫的,再看看同样满脸惊讶惊愕的伊丽丽,确认这件事不是之前列好针对他的计划,还是没忍住询问:“你说真的?”
他心里狂喜,又开始庆幸自己脸和眼圈都肿了起来,这样才能遮掩住他的表情。他在心中疯狂讥讽和嘲笑这位弱.智小老板,又开始疯狂思索接下来的计划。
先跟接头人对接——不不不,不行!得先蛰伏,然tຊ后找机会以自己后悔和感激再生之恩的借口跟她见面,再直接劫持里应外合!
不不不,危险太大,先蛰伏,再跟合伙人联络,找机会把他们先放进来,伪装成工地里的工头,到时候再找借口对接,到时候他带着人质,让他们断后,安全性会很高,一到郊区就可以直接上车,被带着离开!
不,还是不行,不不,机会不能错过。说不准之后他想找借口见面也不可能了。毕竟这些退役特种兵不可能不防备他,就算这傻.逼小老板自己愿意他们也不一定愿意,所以要趁此时机!等会儿或者他被放开后的立刻!
趁着他们不注意,等到他们放开他或者审查完那阵,只要有任何的空隙,哪怕一秒也可以冲过去!用刀子或者随便什么,躲在集装箱里,这傻.逼小老板论起跟他单打独斗完全没反抗可能,再给那些人打电话,虽然风险大但收获也是巨大的,不怕他们不动心!
云栖栀特意留出来了大半分钟,让他脑袋里风暴过一波后,等到脸肿成那个样子都能看出愉悦得意和开心后,才笑眯眯回应:“假的。”
“哄你玩呢,还真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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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云栖栀被骂后没反应没情绪那是假的, 她又不是石头,怎么可能听了那些脏话心里能得劲?
但真去跟对方互骂那就落了下乘,因为对方就想看到这一幕。因为对方劣势他们优势,互骂只能把自己也掉回劣势。
小云老板不是那种真好脾气的人。毕竟福利院出身, 又是一路跌爬滚打进了国内水平前几的科技高校, 要说是个懦弱怕事的性子完全不可能。
搁家里人身边的时候是个小甜甜,放在恶人面前那也是个会重拳出击的。
只是被小分队成员跟对待豆豆一样对待, 被小心呵护、慢慢培养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云栖栀活了将近二十年, 第一次有了“家长”, 第一次体会到被庇护是什么滋味, 第一次有了遮风挡雨的避风港,一时忍不住沉迷了进去。
大家都把她当成善良天真可爱的大宝宝,云栖栀潜意识里就保持了这种人设,时间长了,那点内里的尖锐和恶意都逐渐被圆拢,真正朝阳光温暖转变而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当然, 如果能舒适生活, 谁又愿意把自己变得尖酸刻薄、敏.感多疑呢?
以眼还眼、以牙回牙。对方拿言语和恶心到她的情绪, 就拿言语恶心回去。现在看着对方宛如吃了屎一般的表情, 云栖栀幸灾乐祸笑了两声。
“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当真了吧?”
看他似乎想说什么,嘴都已经张开了,云栖栀一个健步快走,直接把他的手机塞进了他嘴里。
坚硬外壳和坚硬牙齿彼此碰撞几下, 还牵连到了之前本就受伤疼痛的地方, 丰良发出了几声闷呼痛叫,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云栖栀面不改色,这才慢慢悠悠从《星星谷》里翻了翻。
翻来翻去都不太满意,毕竟哪怕是《星星谷》里面的废品,云栖栀都不太舍得浪费在他身上,但现在又急用,只得有些遗憾地从废品回收区抽出块不知道什么时候使用过的大块脏棉布。
“我来。”逄余上前,然后瞪她一眼。
小云老板还是满脸理直气壮的样子,但脚下悄咪.咪退后两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逄余利索地抽出手机再塞进脏棉布,还从身上摸了摸,又朝云栖栀伸手:“胶带。”
云栖栀照给。
丰良眼眶缝隙里透出来的恶毒已经快要形成实质了。
“诶,就搞禁言,强行闭嘴,话憋在肚子里开不开心?”云栖栀笑眯眯说道,“毕竟都是些特权阶级嘛,对不对,就是有能力欺凌和看不起你的。”
丰良眼睛睁得极大,嘴里又不知道咕哝了什么,但被堵得死死,什么也听不明白。
“听不见呢,不知道你在说啥呢。”云栖栀还是笑眯眯,“也别费这功夫了……翟小姑那边怎么还没信?”
整个人类群体里,大概是自认为有优势地位的缘故,部分男性在“被特权阶级施压”这点尤为敏.感,一天天在私下里嚷嚷着要打倒资本家老板或者不能被上属剥.削.欺.凌什么的,但如果真被富二代权二代看不起或者在职场里遭遇他们自认为不公的升降现象后,又会直接发了疯。
云栖栀见过不少这样自尊心奇高但又没啥本事的人物,所以也知道该怎么对付。
这种情况下所谓的讲道理是没用的,软硬兼施也不行,最好的方式就是以毒攻毒和搞对立pua。
“翟小姑可真是不容易啊。”云栖栀继续笑眯眯,“能给她做事情我好开心啊,毕竟人家是密山的特派处长,能力强大地位高,我跟她搞好关系后,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特别对接负责人了呢。唉,我也能理解你的想法,毕竟你是想要‘脚踏实地’往上走,不愿意搞这些阴.私捷径嘛,我当然就没你这样道德高尚啦。但你看看,我虽然得到了权利地位和能力,但也失去了良心和快乐,你虽然现在情况不太好、还在试图变化,但你保持了初心、还在跟命运抗争不是嘛,我们都会成为更好的自己呀!”
“再者吧……其实说实话啊,我还挺感谢你的。因为你替我节省了好多麻烦。你可能不知道吧,涡塔那边的代表啊,送给我两个、咳,两个男人,确实送到我心坎里了。其中一个是影帝,特别帅,我指派去新闻部了,之后就是密山这边的大众外交负责人。还有一个吧,我更喜欢,非常酷,但没地方放啊,毕竟是特种兵出身……那密山的特种兵还少么?要是随随便便拿个好地给他安插进去不太合适,大家都看着呢,结果你这就真是赶得好不如赶巧,你猜我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抓你?还不是因为心里高兴?工程部经理这位置可是个香馍馍啊,现在我也不用头疼了,直接让他顶上就行,我偶尔下来视察的时候还能跟他多聊聊天、谈谈感情。”
小云老板发出了幸灾乐祸的嚣张笑声,等到丰良那真就快被气到翻出白眼了,手机又“叮叮”响起两声,这才作罢,转身掏手机察看信息。
看完后,她朝伊丽丽示意,然后拿着手机往回走。
伊丽丽站在后面,一边直接把丰良劈晕,一边也是欲言又止地看向逄余。
逄余没什么反应。
“咳,她估计说得不是真心话。”伊丽丽摸摸鼻子,“就单纯是为了气丰良呢。如果她真有这个想法,就不会这么长时间不管不顾,连南宫光在特派处被排挤都不知道……他们到现在应该还没有交换联络方式吧?所以……”
逄余半个眼神都没给她,直接略过跟上了云栖栀。
伊丽丽又在后面摸摸鼻子,忍不住想笑。
翟松爱确实铁血还足够老道,几天前云栖栀刚给她打完报告想要去涡塔后,她便重新调整了计划。
等到小云老板离开没多久,密山这边特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留了个漏洞,果然有人按耐不住钻了。从第一个钻的开始,密山这边就已经尽数在掌握中,但整队没有着急,等到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有两个还反复来来回回两次,基本丧失警惕后,这才一波收网,正好找到借口(刺探和传递军.情)把所有涡塔代表全控制了起来。
当然,就跟云栖栀想得差不多,就连在体制内挂了号的主代表最后都光明正大送“礼物”了,其他代表团成员更是小辫子一把,不抓还好,一抓都得拿表来记。
这各方面扣押并且收备通讯措施以及处理结果等等就浪费了些时间,加上各方面又抗议又扯皮什么的,断网断联的,旁的事情他们是一点都没再关注了,全心都是想着要怎么把自己摘出去。
到现在云栖栀都回来了,那边还搁那吵吵呢。
然后因为跟踪追查,丰良这位已经跟其中某位数次接洽的对象自然也被放在了第一警戒区。那一举一动……甚至双方故作不认识的彼此擦肩而过,纸条是被哪几根手指递过去的、眨了几次眼、先迈得哪条腿,交接后谁在某某街道某某店门口几分几秒拿手指抓抓屁.股都被记录在档了。
这次丰良过来,后面调查组也全程抱臂观看呢。就等着他“拿好东西”后给某个已知代表成员的手机tຊ上发条信息,然后抓个人赃俱获。
被控制在现场的代表团就在特派调查组的帮助下,大家一群人在监控录像台前看着丰良自以为关掉了监控录像、然后在监控录像下鬼鬼祟祟偷东西,再独自一人说些“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之类的会当凌绝顶语言,然后再意气风发的使用手机,那真是真恨自己怎么就身体素质这么好,怎么就没法晕过去。
当然,调查组拿着那台滴滴作响的手机,装作合作人回了信息后,丰良把证据谨慎删除,结果一出门就撞上了云栖栀这点,确实是连密山特派组这边都没预料到的。
小云老板还在听人狡辩的时候,特派组就已经把这突发情况报告给翟松爱了。
大鱼到手后,小虾米完全可以留给云栖栀玩,所以翟松爱干脆直接放任了,随便小云怎么做。并且这时机实在是太好,能够充当一部分“不在场证明”,便把整个链条线包括小云偶遇那块也心机放了进去,自己带着这部分人证物证迅速连接了涡塔那块勒索、噢不,是提出质疑和做出交涉,没想到小云老板那么乖,在做事情之前还特意给她发了信息询问。
等到她跟涡塔初步交涉成功,满意的欣赏了一番那边强作镇定但就是显得不镇定的架势,挂掉视频通话后,新的副队长(秘书)拿着手机进去,她才发现云栖栀的两条信息,赶忙回复。
小云老板再能理解不过了,回到特派局,跟翟松爱接上头后,翟小姑也是说了个消息:“要让老虎把嘴里的肉吐出来很难,所以他们选择了祸水转移,暗示给我说,可以把一些‘私产’地点报给我,如果我能拿到,那么二八分或者三七分……具体分配方式往后还会再磨合。”
云云震惊。
翟松爱误会了:“你别把这样的东西想得太好,贪心是没有上限的。那都是一群会趴在人身上吸血到活活吸死的东西。他们单个的‘私产’即便是保守估计,养个现在单位的市级小半年都绰绰有余,行动方面性价比会是非常高的,不存在什么辛苦奔波一大通结果就那么三三两两小仓库,管不了几天功夫事儿的——我不会那么消耗你。”
“不是不是。”云栖栀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抬手挠挠头,“我是没想到居然有这种,那个二八分三七分什么的……”
翟松爱恍然,忍不住笑起来:“原来是这个……是不是感觉怪怪的?不过有时候吧,其实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不看过程看结果的,毕竟连人都是复杂化的,被人所统治的国家又怎么可能非黑即白?如果这样做最省力、性价比最高、不会让手下的兵牺牲、能让更多的人活下去、能恢复一定秩序,那就去做,没必要非拘泥于是否‘正当化’或者非得光明正大的形式了。”
伊丽丽已经把昏过去的丰良交给了特派士兵,此时过来便听到了翟松爱最后一句话,也是说道:“我执行任务的时候,除非是没办法,否则优先考虑都是偷袭。比如说先埋伏,等到半夜或者凌晨夜深人静,那些罪犯、绑匪或者人贩子睡着了或者最懈怠的时候再冲进去,丢催.泪.瓦.斯、丢白.炽.弹,照一般理论这也是‘小人’行径,比如说真男人就该真刀真枪一对一啥的。但除了脑子不正常的那些和罪犯,也没人觉得我们属于小人嘛。”
“当然不是!”云栖栀连忙说道。
翟松爱和伊丽丽对视一眼,一块笑着轮流拍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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逄余抱臂,没什么表情的走在最后,看着这一幕,眼眸沉沉的,很快又转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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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就是这样, 每当云栖栀觉得“好像可以放松两天”的时候,总会出现些新状况。不过令人高兴的是,不管医院问题还是丰良问题,严格意义上来说都不属于她的“范围”, 不属于云氏集团需要管辖的范围。有翟松爱在这里——这可真是位曾经走南闯北、久居高位又有能力的牛人, 很快都能够得到解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云栖栀也是深刻意识到了密山有无翟小姑的区别。
她前脚还有些头疼的“没证据”后脚就被证实了这点完全不需要考虑。丰良当然不用驱逐出境,也不用圈.禁控制, 毕竟密山人还少得很呢。
要不是还有对人民对下属的慈爱之心, 翟松爱都恨不得底下人连轴转不要停, 最好都变成机器人能二十四小时干活不知道疲倦。
现在好了, 翟处长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巴不得底下能名正言顺二十四小时轮班的“区类人”越来越多,此时非常欣然的大笔一挥,丰良就被带进了云栖栀都已经忘记的密山监.狱。
在很长时间之前这边的制度就已经更改了,不提想不起来,一说那云栖栀确实还记得这件事呢。
跟以前的劳动制度其实本质上没有发生变化。和平时期的监狱里就是劳动、锻炼和思想教育, 几点吃饭几点睡觉什么的, 和高考期差不多。另外具体要求和模式也十几年几十年没什么变化, 一般还得印高考试卷、踩缝纫机或者做手工串珠子。另外忘了是什么时候, 云栖栀查资.料的时候连带着看到了,松捷国这边忘了是哪家特色监狱里还推出“高档纯手工定制成衣”这样的口号,表示别人都是假手工,我们这里是真手工。据说目标是要跟国际超一流服装设计工作室接轨来着,反正看得云栖栀是记忆深刻。
现在为了防止暴.动, 毕竟背景限制在这里, 很多罪犯可能会产生些小想法,所以是带着限制铐强制劳动。然后根据程度和犯罪强度不同, 大概在二比一、二点五比一甚至三比一来折换食物。也就是说,如果犯了大罪,要干一般人三倍的活才能拿到一份饭。不干就没得吃,非要绝食抗议的话,那就饿死好了,毕竟狱.警也不会像普通家庭老妈子那样强制喂饭,罪犯们如果实在想这么做,那狱警们也实在没办法。
“丰良估计会被抓典型。”伊丽丽小声说道。
密山这边其实抓了不少抢劫盗窃以及其他情况了,都被关进安察局然后转至专门的场所进行统一劳动。根据原本的刑法时间要求,比如说没有加重情节的抢劫均三年,盗窃均一年整等等。廖廖杀人的先三比一劳动十年再酌情处理考虑到底是继续劳动服刑还是直接击毙,而像这样的跨区域“特案”倒真是头一例。
典型——立“典型”本就是为了震慑。
敲山震虎。
“不良商业竞争、行.贿受.贿、破坏公共安全秩序……这算入室抢劫的一种吗?”
伊丽丽掰着指头算了算,幸灾乐祸笑了声,“翟处长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涡塔那边估计也有数,但……坏蛋跟松捷国又有啥关系呢。只能说丰良太倒霉,连做坏事都不知道挑个好日子。”
云栖栀抬头看了前面隔了半个厅,不知道跟身边人讨论着什么的翟处长一眼。
逄余也瞥了旁边伊丽丽一眼:“没事就先走,去工厂看看情况也行。”
别在这闲着。
伊丽丽:“?”
伊丽丽:“行行行。”
等她朝小云老板抛了个眼神后也离开,这边就只剩下两人了。
“接下来你会很忙。”逄余低低说道。
这也是他暂且压制住情绪没有跟她算账的原因。
云栖栀也有数了:“涡塔的狗大户还很多,是吗?”
逄余不太理解什么叫“狗大户”,不过从感受意思来理解的话,也能摸索到点什么,于是他继续:“这也是涡塔的时机。那边恐怕会进入全面警.戒和大改.革阶段。之前是因为信息不足,加上整体动.荡稳.定化。就如同一个特别着急想要上厕所的人跟野生狮子老虎直面了,第一反应还是先解决狮子老虎或者逃跑……哪怕憋出膀胱炎或者直接拉在裤子里,也得先保住命才能说其他。松捷国、全世界所有国家都是如此。”
“除却那些特殊紧急事件,国家做整体决策和改政都是以年为单位的,所以显得特别像反应迟钝,但一旦开始便是雷霆万钧。对于我们来说,现阶段也只有国情变动才能够影响到我们了,所以很重要,也很关键。”
云栖栀点头:“这点你有提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小云老板记忆深刻,因为那时候他不但说怡米国那边政策补充像tຊ间歇性拉稀,以利益为先什么的,还拿一个很那啥的俗语来形容松捷国。
他举例子一直都很有灵性、很可以的。
“我们需要争取自己的主动性,想要在这其中分一份羹……你还记得之前提到过的话题么?翟嵇试图投资特派,而翟松爱试图投资松捷国。翟嵇不愧是被他这位小姑养大的,思维想法完全一致。”
云栖栀明白这点,但有些不明白逄余为什么突然提及这个,不过还是安稳听着。
“翟嵇雪中送炭成功,正好翟松爱还是他的亲姑,所以我们现在与密山特派已经几乎无法分割。而现在就到翟松爱出手,去谋那个‘雪中送炭’时机的时候了。”
越去比对,越是发现有些情况是完全可以“复制黏贴”的。
还是拿翟嵇和密山特派来思考。假如说没有云氏集团,密山特派这边会“活”不下去吗?
也不至于。
毕竟翟松爱的个人能力在这里,特派局里面的员工本身又都是些精英,即便是困难些、复杂些,也许会有伤亡和许多麻烦,但不至于到全军覆没那种地步。
但有了云氏集团,密山特派直接从独自艰难求生、朝不保夕的脏兮兮流浪野生动物变成衣食充足、后路不愁的自然保护区内监控保护兽。
如果没了云氏集团,密山特派这边就再也没了温室或者水培植物基地的想法或者基地投产,没法组织普通人进入成为劳工养家庭吗?
也不至于。
毕竟聪明人那么多,全松捷国人这么多,就算没了云栖栀这个提前被“剧透”的,那些人至中年、经验丰富敏锐的参谋、秘书、处长等等也能够有所意识,会预先准备——毕竟就连那些ABC编号老板狗大户们都知道率先超高价破坏市场大肆囤积物资,还拿人质胁迫厉害的兵王贴身保护呢。
但有了云氏集团,特派这本就属于单纯安防单位的可以专心做自己的“本职工作”,不需要继续分散本就不够的人手,让各地各人焦头烂额二十四小时连轴转额外消耗。不需要担心人员过于分散而导致的处处有人但处处又都是漏洞的情况。就像涡塔那里曾经发生过的被冲岗事件那样。不需要再去考虑一些类似于“特派不救人”或者“特派就应该某某”的会让人头痛欲裂的找茬和歇斯底里,不需要再防备一些恶意煽.动起.事情况等等等等。
算起来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小事,但谁也经不住天天这样鸡毛蒜皮。当自身难保的时候,当情况危险脆弱的时候,任何一点鸡毛蒜皮都是能压塌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说它重要,看起来没那么重要。说它不重要,却又绝对不是不重要。
“我们对特派是这样,但……密山对松捷国也属于这样吗?”
云栖栀有些犹豫,“我当然很相信密山绝对能为……解决些麻烦,可是,能成为这种水平吗?”
毕竟密山现在都只是将将能够自我维持而已。
小云老板无条件信任翟嵇、伊丽丽和翟松爱他们。所以她从来不会去计算那些表格到底对不对,有没有错漏(看得头晕眼花完全不懂也是一方面),也不会思考任何背叛隐瞒之类的相关问题,只会按照最后数据拿取物资给予,或者听从一些安排和提议。
但毕竟下属们都恨不得把衷心从肚子里挖出来摆在云栖栀的工作场合给她当装饰品,而且表格这种东西,本就是为了方便和直观存在的,一来二去,总还是能大致看出些什么。
密山市是地级市,整占地8938.25平方公里。共分为密山区、伏山区、天宫区、青绍区、饮乡县、天水县和宁凉县七个分区。
而云家小分队和特派的所属范围一直为密山市青绍区。3月中旬的集中派粮表上显示,青绍区当前城镇人口和乡村人口总剩余人口为12万+8万,共计20万左右。密山区当前人口约24万,伏山区21万,天宫区18万,饮乡县18万,天水县10万,宁凉县6万,整个密山市共计人口117万左右。
比起原本的常驻600万余人口,净折损达到近乎1/6。
要知道,这还是整个松捷国统计过的,陨石灾难时期空气质量最好、空气污染度最轻的城市之一。官方报告数据并没有完全实际公布,但有翟松爱在,云栖栀也是知道,很多城市都直接是消减到“十分之一”甚至“十五存一”的。
那是什么水平?
一亿剩一千万。一百人里只剩十个。
但这也不是一般人能供得起的。
比起城市的土地占用率,镇乡能稍好一些,但规划、路程和控制方面很麻烦,加上普遍来说,由于购物局限性和天地面积性,镇乡储量方面比城市要强,所以主援助和“温室”扩建化还是选择在了城市郊区。
按照官方统计,别的蔬菜水果肉类全都不算,每人每天的主粮标准在500g也即整1斤。那么100万人每天就是100万斤主粮。
100万斤,500吨,50万kg。
云栖栀空间格子里储备的米面最大的是25kg袋装(买太多25kg空了就只能选20或15kg),单个格子999叠加后便粗略算作25万。按纯字面数据理论来算的话,她两个格子能养整个密山市现存人口一天。
当然,现实里实际不能这么算,毕竟还有个蓬发蒸煮后的膨胀之类,小云老板也不太懂这块是怎么水平计算的,尽管翟嵇在后面同样带了个报表,她还是没看懂。但她知道单单是这短期的全密山市派粮3日,她原本装得满满的箱子里,格子便又空了五个。
而一年12个月,有365天。
逄余揉揉自家小老板的脑阔:“翟松爱确实不行,密山也不行,但这不有你么?”
云栖栀回神:“??”
怎么肥事!怎么就又就她了!
如果拿“全世界所有老板/主公/皇帝”做一个综合评比,小云老板不是综合能力最强的、不是治理和领导水平最高的、不是最理智最聪明的,甚至也不是最无私最善良的,但绝对属于下属最喜欢、最愿意“士为知己者死”的那类。
当然,指得是老实下属、聪明下属和坏心思下属都喜欢。
加上“双位辅助互补性”和无可替代性,所有人呆在她身边都非常安心、非常踏实。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因为过于无可替代,作为老板的云栖栀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也完全没有办法清闲下来,有些时候既是老板、也是员工。
“你才是翟松爱和整个密山的那张王牌。”逄余淡淡说道,“你应该都完全想不到,翟松爱在外面到底仗着你狐假虎威了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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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栖栀:“???”
快从实招来!
逄余表情没什么特别变化,云栖栀看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她也没有怎么担忧,毕竟狗熊保镖虽然老爱搞事情,但在她这方面,绝对是最可靠的。
“我有个很大胆的想法。”逄余慢慢说道,“我并不希望……但如果走到这一步,就不单单是你的事、也真不是独.立城市能控制的了。”
164
说实在的, 逄余其实是一个挺能撒野的人。
大事在他嘴里是小事,小事更是不值一提。那就连他自己都说“是个大胆的想法”,那到底能有多大胆?
云栖栀直接躺平,准备“车到山前必有路”, 毕竟只要是跟她有关系的, 那到最后总还是得让她知道的。
现在就不要自己吓自己胡思乱想了。
而不愧是正规军里的野路子,稍提了这点, 逄余便也直接略过, 眯起眼来询问:“你之前对丰良说得那些话, 确实是为了故意刺激他, 对吧。”
云栖栀当然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她扭头看向身边人,真的很想来句“如果不是会怎么样呢”。结果最后也没这个胆子,只能敷衍回应:“是啊是啊,这点不是很清楚么。”
“我有些介怀。”逄余坦然。
就这个醋桶,他不介怀云栖栀才觉得奇怪呢。
“我知道。我不能为未来的我保证什么, 不过我能确认, 不会因为拿这样的事情故意刺激你。”
逄余沉默了会儿, 询问:“假如, 我是说假如,我们以后在一起了,真正的男女朋友或者未婚关系,即便是场景需要,你会说类似的话吗?”
“当然不会。”云栖栀不假思索。
小云老板是正经人, 并且对情感极度珍惜, 才不会让爱的人有哪怕任何一丝一毫的tຊ失落和难过。
逄余眼眸再次眯起,带上了几分危险。
云栖栀本能感觉有哪儿不对劲, 一时又没真正发觉。不等她彻底想清楚,周围突然响起了极其大声且尖锐的警铃声,把她吓得差点从地上跳起来。
“什、发生什么了?”
逄余单臂扣住她,然后几步走到窗户前,顺手捂住她的耳朵。云栖栀下意识也想探头看,又被他拖了回去。
警铃响了少说有大半分钟,三段一轮,有长有短,而穿着制服的特派们倒是习以为常的样子,有的还一边把枪.套往身上挂一边往外跑。逄余看了一会儿便把云栖栀带了过来,让她也能看到外面的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了?”云栖栀疑惑。
逄余依旧单臂搂着她,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操作一会儿,把界面给她看。
【密山特派局警铃提示音分类详情与应答模式(修订版)】
逄余带着她一路找到了“点点点咚点点”。
下面跟着的就是详情解释:【最高级:传染病患集中频段。铃声响起时除工作期、休息期特派外,其他全员(包括预备工作期)携带武器集合出发。要求在3分钟内紧急集合。若响起第二次,B区C区仓库开放,工作期和休息期携带附件①集合。响起第三次,全体库房开放,全员集合。】
云栖栀吸了口气。
她点了点那个“传染病患集中频段”,逄余便从喉咙里“嗯”出一声。
“就是你想得那样。我们去往涡塔后,看应急频段激发报告里的详细信息,密山这边被集中引击过六次了。”
云栖栀皱紧眉。
“我不为可能性负责,不过……也许丰良会迫不及待动手,也存在这方面原因。”
逄余看向窗外,特派们都跟着车前往指定地点,大院已经空空如也了。
云栖栀冷笑一声:“果然是自我催眠的生物,也不想想这可是全世界的灾难,他是指望涡塔能安安全全、仿佛跟丧尸们分割在异次元空间吗?”
“毕竟是首都。”逄余慢慢说道,“根深蒂固的印象在这里,如果连涡塔都沦陷了,先不提全世界,单松捷国内部还有什么地方能是安全的?你指望着大家相信,就算涡塔垮了密山也不会垮么?”
云栖栀就有些泄气:“确实。”
先不提小机器人给她的“房产”里的几个地点包括密山也包括涡塔,首都就是首都,整个国家资源汇集的地方,哪怕是真的情况糟糕到极点了,哪怕再出来什么样厉害的“丧尸王”,哪怕真就全世界早晚会沦陷,云栖栀其实也觉得,涡塔会是松捷国最后一个。
汇集了全国最好资源的首都排面在这里。
密山可以挣个头排靠前……再野望一点挣个第二什么的,除非是全国网线以及通讯联络全被掐断,电磁风暴来袭什么的,否则其实也就这样了。
然后云栖栀如梦初醒:“对了,他们过去、他们过去怎么处置那些丧尸啊?”
“一开始是麻醉、点击以及类似非致命性武器控制……从第五次开始便直接击毙了。”逄余翻了翻记录。
“击毙?”云栖栀连忙去扒拉他的胳膊,也跟着看手机,然后略有些惊讶地看到上面确实是这么记录的,“怎么会突然击毙?翟小姑改对策了,还是有什么新要求出现了?”
“涡塔代表这几天一直在这里。”逄余回应,“当有一方先低了头,谈判的结果其实就已经注定了。聪明人想得很多,但有时候解决问题的形式也很快。代表团当然不会全员恶人,这批代表里最起码三四个是真正的国家队伍伪装……不管是军.政还是其他,既然过来了自然就是想谋求合作,那提前透露或者暗示接下来会有的动作、沟通一些或者妥协些什么价值分配比例,都是能够理解的事情。”
“你是指‘新变动’?”
云栖栀有些惊讶,又有些感慨。
“翟小姑不是那种冲动人,她既然这么做了,说明肯定是有倚仗。之前吧,虽说能理解延后,毕竟是以人为本的松捷……但现在也是有点感叹,推进可算提上日程了。”
能击毙好啊,太好了。
“还是会受到阻力的。”逄余继续,“我猜主政策上也不会直截了当把事情摊开说,单看所有人怎么理解,绝大部分应该都能从中找到自己可以接受的意味。就如同法律里面还残存着缓冲地带的兜底口袋罪一样——任何事物总会经历从混乱初始到完整规整制度的过程。”
云栖栀没想那么多,毕竟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做,一旦下发了类似的新决策,对于他们而言,对于整个密山阶段而言,对于很多人而言,都算是一种解放或者解脱。如果时间越长,决策和现实不再相符了,那就再修整再改就好,毕竟什么东西不是这么过来的?
“法条跟翟松爱没关系,这方面最多也就是提前告诉以及倾向了。最重要的应该还是各城市协调以及自立。”
逄余思索,“她很有野心,也很有预见性,如果争取合宜,也许密山这边就能真正属于我们了。”
云栖栀抬头听着。
“但她没这份能力也没足够资本做交易,所以最后实质□□换还是你与松捷。”他慢慢说道,“翟松爱在其中最多起一个中间商、中介平台或者代理人的作用,先看看她最后给出的报价吧,如果不合适或者有所私吞,不用给她面子……我也倾向于她不会这么做。”
云栖栀大概听明白了。
翟嵇投资密山特派,而密山特派的困扰是缺物资缺粮,而整个特派局总人数也不到一千,养起来挺容易,那一个有一个缺,于是愉快达成合作,成功投资,翟嵇就是代表云栖栀跟他们进行交流的“代理人”。
现在翟小姑想投资整个松捷,而一个国家的困扰那可不是个简单的“小问题”,翟小姑解决不了,但她和逄余认为云云可以……或者说云云的能力程度已经达到“能跟松捷之间进行谈判”的程度了。那同样是一个有一个需,于是也能愉快达成合作,成功投资,翟小姑就是在与涡塔平台之间代表云栖栀的代理人。
小云有些不适:“这件事我都不知道……你确定吗?她为什么、为什么在我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替我对话啊?”
抵触的同时,她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对整个松捷国起到什么作用,大到甚至能让逄余觉得他们会把密山“划过来”。
——当然最后必定着落在“随身空间”上。但搬货?感觉也不至于啊。搬那些极度危险的货?搬一辈子货?那云云是坚决拒绝的,没得商量。
“我以为你早就对她的品行和习惯有所了解?”逄余换了个姿势,把云栖栀往上一提,整只抱进怀里,然后往居住的宿舍楼那边走。
“虽然我并没有任何性别歧视的意思,但跟她同等位置的女性数量只有5%,业界给她的评价是酷戾如虎,狡诈如蛇。如同鬣狗那样阴险贪婪,咬住猎物后绝不撒口……要知道,那些男人拿这些评价来盖帽时,内里含义可都不是褒义的。”
“在这种氛围内,还是干这种生死边缘的事,你想让她拿温柔和体贴对待什么人?根本不可能。闲暇时间她为了跟你拉关系,能做得你想要多好就能有多好,让你觉得她慈爱温和,与你喜欢的那种长辈模式完全等同,但讲利益的时候——最好是别跟她有利益可讲。”
云栖栀搂着他的脖子,额头抵在他颈窝,没吱声。
“显然翟嵇很了解他这位亲戚,现在‘谈妥’的那些,我们一直都占据着优势地位。有些事情他宁愿空过去也不愿意去跟她谈……你猜为什么翟嵇总不愿意让你看到他和翟松爱谈判时候的样子?”
“也别感觉憋屈。”逄余唇角微翘:“问题就出在这里。如果翟松爱跟涡塔谈好了,必定是会过来跟你接触商量的——她这件事做得不好,也必定隐秘,不会让更多的人知道。伊丽丽掺和不进来,但我和翟嵇都不会让她就这么糊弄过去。”
“或者说,你太心软,到时候要是她直接坐在你面前掉泪哭诉哽咽委屈什么的,你下不来台又吃软不吃硬,最后还是会被哄着答应的。所以关键还是着落在我和翟嵇身上。她想跟你谈……想来是准备好足够自信,足够有价值,足够让我们‘消气’且不阻拦的折换物了。”tຊ
云栖栀抬起脑袋,唇还是抿着。
逄余看得心尖直动,没忍住伸手捏了两下,又笑,胸膛跟着震:“怎么,不信我?觉得我和翟嵇会站在她那边?”
那倒不是。
云栖栀在心里想。
要说翟嵇还会站在纯中立或者大局角度,会被“收买”或者劝服,但逄余就是纯百分百站在她的立场上的。甚至云栖栀都觉得,像“为了更多人民存活”之类连她都会直接默认然后选择听从照做的无理由型大义,也完全不会让他的意识发生任何改变。
如果这件事情,逄余最后会答应,那只可能是因为对她有好处。
想到这里,云栖栀心又不难受了。
小云老板实在是很容易满足,只要有那一个双向坚定选择的人存在,在意她、重视她且爱护她,其他怎么样都无所谓的。
人活在这世界上,能找到心灵贴近感的同伴本就是件极其难的事了,又怎么能去野望所有人都顾着她呢?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生活的。
“那她说什么、或者说,她提出什么样的‘报酬’你会答应呀。”云栖栀忍不住小小声询问。
“就现在来说,不管她提出什么我都不会答应。”
逄余慢吞吞回应,“因为双方智力正常的前提下,结果只会是报酬越优、危险性越大。低风险且高收获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就算能发生翟松爱自己也就上了,轮不到给别人。”
“她报出的筹码越多,就代表着需要付出的代价和精力越多。你一直以来,本就是被不断推着往外走的。”
“当前情况下,如果不再继续向外扩张,自我小运转绝对是够的。或者,真到了极端地步,那我们直接自封在半山上,以你现在手上的存货,单指现在云氏集团正式职工,翟嵇、古景诚、万光亮等等,哪怕把那保安一家、送货员等等你关注的那些全算上,也超不过六十人,你养一辈子没什么问题。”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就如同星球世界上最顶尖的那一批巨富家族一样,其实只要能守成就完全足够了。
傻白甜不是什么野心勃勃的人,她没有大贪婪,也没有那么澎湃的权利.欲,她想要的、所需要的其实一直都很少,又因为拥有的太多,才觉得自己需要做些什么。她现在所做的所有事情,其实都不是为了自己,全都是为了“旁人”。
逄余总觉得她过于游离……有点像是病态心理,讨好型人格,又有些像人类城市里唯一一只小狗,格格不入的同时还总想融入,看到人类就下意识摇晃尾巴,被抚摸了眼睛便发亮,被无视了就紧张不安,觉得是不是自己哪里犯了错,再想东想西苦恼和难过自己为什么跟人类长得不一样,自己为什么是只小狗。
她偶尔的姿态又太空然,让逄余看过去的时候,甚至会恍惚觉得,哪怕全世界都毁了,全人类都没了,她其实也能活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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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若她才是真正呆在异次元空间,跟人类站在同一片土地上,彼此却完全触碰不到的外星来客。
“她没想到这些吗?”云栖栀眼眸发雾。
逄余回神:“你不缺这些,她心里应该有数。那么,要么是她自大,要么是她觉得折换物的价值足够高,高到你和我都会动心。”
云栖栀疑惑:“会是什么?”
逄余便笑了下:“我觉得可能是……”
云栖栀:“可能是——?”
逄余输入密码,宿舍门便打开了,转头关闭并利索反锁后,直接抱着小云老板走到客厅沙发,把她放下后进了厨房,去洗水果切拼盘给她吃。
没得到答案的小云老板心里直急,从沙发上跳起来便跟过去:“是什么是什么?”
“想知道?”
“当然!”她不满叉腰。
逄余便转过来,非常坦然:“主动亲我,就告诉你。”
“……”
“告辞!”小云老板转身就走。
两条坚实有力的手臂从两边探来,云栖栀便被直接原地带回,轻撞在后面的胸膛上。双臂在面前轻缓交叠,头顶略一落下重量后离开,呼吸又吹拂在耳畔侧方。
“就这么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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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从背后抱在怀里,云栖栀心脏极速跳动了几下,下意识转圜:“不是,就是……”
“嗯?”
气息更靠近了些。
“虽然把你整个纳进怀里的感觉很不错,但要接.吻就麻烦不少,果然事情都是有利有弊……”
云栖栀抿唇,感觉耳根已经有些发热了。勉强维持理智状态,然后装作完全没听到他后面那句,认真回答:“你、你就算不告诉我,我迟早也会知道。你自己说过的,翟小姑一旦跟涡塔那边谈好,就会过来找我。”
“先找翟嵇,然后是我,最后才轮到你。”逄余提醒,“亲你的男朋友一下,你现在就能知道。不亲当然没关系,我没有损失,但你就要继续挂念这件事好几天了。”
“你怎么会没有损失?”小云老板冷笑一声,“我不选择的话,你就没有亲亲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想要。
身后人短暂安静几秒,然后低声回应:“嗯,没错,说得对。”
小云老板觉得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身子更加绷紧了些,脑袋里飞速寻找能转移的话题:“话说为什么是那个顺序啊。翟哥不是还在西部通行吗?怎么会第一个联系他?”
“不联系的话,这位更倾向于你的翟大总经理是真能跟小姑姑翻脸的。”逄余漫不经心地说道,手指勾起云栖栀的头发,缠着轻晃,又轻轻捻。
“毕竟云氏集团现在的主要对外代表是他,从一开始至全程里与特派局的主接洽还是他,现在遇到事了,就直接跳过他过来找你,跟绕过母狮子后直接逮小狮子有什么区别。”
云栖栀为这神奇比喻抽抽嘴角。
“亲兄弟明算账,不管是在情理道义方面还是正规走流程方面,都该这样做。否则难做的、被架起来挑空的都是翟嵇。如果是翟松爱这样做,跟窝里反有什么区别。她不给翟嵇面子,翟嵇就也不会给她面子。再说冷酷些,翟松爱在云氏集团里唯一‘安插’和能说上话的也只有她这个侄子,她即便是高烧失智了也不会祸害这唯一的有效优势连通桥梁点。”
云栖栀嘴角又抽抽两下:“那第二为什么会是你?”
“嗯。确实,你才是那个老板,如果翟嵇知道并且同意了,自然可以把信息直接传给你而不经过我。”逄余又把手臂收紧了些,单侧抬起,扣住云栖栀的下巴,稍微往上抬抬,自己尝试以这个角度落下。
“但我们关系在这里,你还额外信任我。某件事翟嵇说了你可能还会反复犹豫,我如果提及,你就会乖乖去做……再者我和你一直在一起,如果我知道了并且不愿意,那么你多半也会直接拒绝,那她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落吻的尝试失败了。因为逄余只低头不可以,还是要弯腰。并且这种后背贴胸膛的姿势,不仅傻白甜小猫的下巴要抬高起来,他还得弯到弓起来才可以——那样两个人身形便又分开了。
他说话间的呼吸都拂在了云栖栀脸上,小云老板几乎要窒息了,想要挣扎,又因为这个脖子和下巴都受限在他人指间的姿势而紧张恐慌,“我才不……”
话还没说完就立刻闭嘴了。
逄余略挑眉:“怎么,在这种时候想惹我生气?胆子好大。”
就是这样!
云栖栀才不想被他抓住话头不依不饶。
“我的意思是……只有你们这样的才会整天满脑子这个那个,我才不会想那么多。”
逄余低笑两声。
当然,两人都完全有意识,也都心知肚明。但那又怎么样,她没把话说完,就不是那个意思,他就不能胡乱给她扣帽子!
“放开我,不舒服。”云栖栀扯他手指。
逄余叹了口气,松开手。
她的下巴被抬了一会儿,由于姿势问题,脑袋都也顶着他的胸膛锁骨了,此时回归正常姿势,总算是脱离那种略偏后仰时没有平衡感而微恐慌的感受,揉揉自己脸颊下颌,又去拍他箍在她腰间的手臂:“松开松开。”
逄余另一条手臂也重新搂回去。
“还是得多磨合,不然都不懂的话,以后姿态很局限,说不定哪天你就厌烦了。”
他好像皮肤没触感、耳朵也突然听不见的样子,慢慢继续,“而且只能抱起来、坐着亲或者用台阶之类高度差接.吻的话,岂不是不能趁着别人不注意,偷tຊ偷摸摸就来一口?”
云栖栀:“……”
云栖栀:“我觉得你想太多了。”
“怎么会。”男人摆弄怀里的少女就像摆弄一只小猫,不管是提起还是转向都轻松无比且流畅自然,云栖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整个带起,放在架台旁。
厨房的架台大概在小云老板的腰部往上些,坐上去后,不抬下巴不抬眼,平直视线还是只能跟逄余的下巴堪堪持平,然后她就恼怒地看着那边颜色偏浅的唇先勾后翘,最后露出很明显的笑意来。
“怎么就迷恋上这样的……”
小矬子。
云栖栀冷冷盯他。
“……小脆兔子呢。”
“虽然我对任何类型的双脚直立猿都没什么兴趣,但以前对个子这么小的女性可真是额外多倍的没感知。”
一副故作苦恼的架势,但那眼珠子都快被针缝在她脸上了!唇边那上翘的弧度和那若隐若现的虎牙怎么看也是都令人感觉加倍可恨。
要说一开始的小云老板还因为过度害羞甚至到无地自容,现在的云Plus可不是那么简单了。虽然还是心脏直跳、耳根通红,但既然知道这满肚子坏水的恶劣狗熊就是想看她无措的样子,大云老板自然明白该怎么整治他。
小机器人有些说得也没错,这家庭地位还是得好好比量比量的!
“总是说我,你怎么不乖乖的?这样吧,如果你老实说句‘云老板世界第一,我为老板摇旗呐喊’,我就勉强满足你的心愿,亲你一下,好不好?”云栖栀笑笑。
近在咫尺的距离,她看着他表情微愣,纯黑的瞳孔在眼眸里扩大一圈。
紧接着男人沉默十几秒,低声照做了。
“……”
又是十几秒后,看云栖栀完全没有动作和反应,逄余微抿唇,逐渐靠近。
“……给我?”
云栖栀闻声身子后仰,满脸惊讶:“什么?干什么?靠这么近做啥,不是要切水果吗?”
逄余跟她对视几秒,眼眸危险眯起来:“我照做了,你想反悔么?”
云栖栀更惊讶的样子:“啊?什么反悔?什么意思?刚才你有说话吗?我有说话吗?有录音吗有证据吗?”
逄余都快被气笑了。
“早就感觉你要耍坏心。”
身形倾过去,右手抓住她的左臂稍往前扯,左臂后伸,揽住扣紧她的腰。
“但还抱着一点细微的期待……结果还真是这样。”
被扣住的左边不能动,云栖栀便一直挣扎,然后用右手使劲去扯他的脸,“松开松开!”
略带凉意的唇压下来,重重蹭过便浮上热度。虽说已经接过几次吻了,但一激动了后对方还是要么牙齿碰到唇或者舌头后乱咬人,要么就撞到鼻子。
好歹比第一次第二次时要强些,所以小云老板嘴巴被咬了两下但没有真正疼起时忍了,但鼻子跟鼻子再次撞上,略微的酸涩感浮现上来后,云云大怒,张口就要咬他。
嘴里带着韧意的舌偏软,云栖栀不愿意拿Q.Q糖来形容,狗熊不配。但在双齿间即将咬合,对方完全没有任何要撤离的意思,彼此碰触也没有尽数落下的时刻——牙齿明明不应该有“触觉”的,但那种口感真的令人脑袋发炸、头皮都发麻。
不应该。
实在不应该。
直到使劲把他推开,那种极度微妙的感触还是像黏胶一般沾染在口腔里,让云栖栀整个人都快要膨炸开了。
她先是抿紧了唇,反应过来后又张开,但还是感觉不对劲,慌乱着左顾右看,一时没找到水,便干脆提了两瓣橘子塞进嘴巴里咀嚼,想要消除那种心理不适。
在旁边安静无声的男人又抵了过来。
小半分钟后微微退开,笑着从另一边拿过抽纸,不急不慢扯出一张贴在唇边,把嘴里的橘子籽吐出来,略折叠几下后抛进废果桶。
云栖栀整张脸连同脖子都是粉的,此时又使劲冷笑一声:“你是吐籽党啊,我还以为你连、连那个都要抢是因为就喜欢吃这个呢!”
逄余微挑眉,然后又从旁边挑了两瓣,抵到云栖栀唇边:“我可以再……”
云栖栀立马怂了:“呵!谁跟你再、再,你把扒出来的都吃了还怎么做果盘——苹果都要变色了!”
对比起来前些时间的无接触,今天的贴近已经让逄余心中的情绪缓和不少。看云栖栀状态越发不稳定,两次亲.吻已经算极限了,便没有再继续,略挽起袖子,露出腕骨和肌肉线条,稍冲了手,重新拿起新橘子剥皮:“乖乖坐着。”
云栖栀腿都是软的,身子都是侧面手撑着架台才能继续保持平稳,下去说不准只会摔个大马哈,此时默不作声地坐在原位,满脸强作镇定看他处理水果。
切开的苹果确实有些氧化了,逄余把不好看的全放到旁边蓝盘中,然后把最漂亮新鲜的重新搁进粉碗里。紧接着是去掉了大致筋.络和果核的橘子瓣、柚子粒、樱桃番茄、葡萄、芒果、香蕉片和火龙果。
云栖栀对火龙果一般,所以属于她那个粉色大果碗里这部分不算太多,除此之外,火龙果剩下的大半块,包括其他所有形状不好看的边角料水果都被逄余直接扫入旁边蓝色陷盘里,也装满了大半。
最后拆开一袋果味酸奶,直接浇在上面,搁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批量购买时店家赠送的白贝勺子,小云老板这段时间非常喜欢的水果捞就完成了。
云栖栀腿已经没那么软了,就自己端着大粉碗回到客厅。后面逄余单手捏着蓝陷盘,非常理所当然地坐在她旁边。
“你、你矜持一点。”
小云老板语重心长:“要克制要礼貌。”
逄余笑了声:“大脆兔子,教你一样新知识,如果哪个男人对喜欢的女人完全没有亲近的意思,又克制又礼貌,那要么是同.性.恋骗婚,要么是不行,没第三种可能,知道么。”
“你这也太绝对了。”云栖栀抿唇,“有些绅士……”
“绅士?”逄余唇角翘得更厉害,“你是说那种看似冷淡实则内心火.热,恨不得赶紧来段滚烫.激.情只是外壳在装模作样的类型?”
云栖栀:“……我说不过你。”
逄余略往后靠了下,语气还是很轻松:“有些的确实非同性恋、也不是不行,但那就叫不够喜欢了。真喜欢真爱.上,男人是没有克.制的,多老都不行。”
云栖栀把嘴里的苹果咽下去,又有些不解:“为什么?我是说,为什么没有克.制?”
身边人声音懒散:“这就该问为什么只有女人得遵循三从四德了。”
云栖栀愣了两秒。
逄余靠过去一些,手臂又缠住了自家傻白甜的腰,声音慢吞吞:“脆兔子,想吃兔子。”
“……”
总之呢,云栖栀就是觉得这人可恨。
“还是太忙了。”逄余感叹,“连三天五日的兔肉煲期都腾不出来,太局促,我也不太喜欢。”
在跟对方的相处过程中,小云老板很快悟了什么叫间歇性耳聋,所以拿勺子拨棱了一下芒果片,让上面糊上酸奶后舀起来塞进嘴里。
逄余一边靠在软兔子身上,一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稍微浏览了会儿,再次慢吞吞地念:“香辣兔、兔肉煲、尖椒兔丁……嚯。冷吃兔,你看,冷吃兔。”
云栖栀感觉脸要烫炸了,粉碗都被她用贝壳勺子戳得嘎吱作响:“冷吃、冷吃兔不是冷天抓紧吃兔子,是把辣兔丁放凉后发现更好吃……我也不是兔子!”
“噢——”逄余拉长声音,然后贴近去啵了口她的侧脸,“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云栖栀咬牙:“恕我直言,您那想法还用得着费力去琢磨吗?”
逄余略一咂嘴:“说得也是。”
小云老板也真的很忙,毕竟像现在,从涡塔回来后,逄余可以放松警惕,只跟在她身边晃悠就行了。但小云老板还得抓紧卸货、进《星星谷》进行每日任务、收拢和重新装载工厂区货物。
如果不是丰良这边横插一杠,又有丧尸来群紧急铃声,为了安全起见(以防还有什么团伙或者其他突发事件),她最好不要乱跑,还是呆在特派局比较安全,她其实已经该去医院把这次的成果拿出来供给城市使用了。
不过冷静下来后,先做哪方面都不影响。小云老板吃完果捞后便冷酷无情掉头就跑,回到自己安心的卧室小窝后,打开了《星星谷》。
对了,现在的工厂区已经定下的有食品打包厂、原材料厂、组装加工厂、废弃物品回收再利用厂、水资源厂五大队伍。
剩下的名额里,云栖栀把矿产采集井、榈布再加工tຊ厂、精细化零件厂、服装厂等等全暂时放在了备选待定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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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品打包厂可以填补《星星谷》内最后一块作物与成品之间的空缺。
原材料厂和组装加工厂绑定,像是灾难阶段并不好找的各类机器体用械,以及最关键的个性化,大到像货车起重机、吊轮、各批号集装箱,小到定制尺寸的齿轮、批量螺丝刀、钥匙、开.锁工具等等,需要的尺寸砝码都能够投入生产,另外随着等级和熟练度提升,还会扩建更大的范围以供使用。
废弃物品回收再利用区则是像现实和《星星谷》的共同结合模式。现实里,一些可降解材料和电池等会被针对性厂家回收再利用,在《星星谷》里则是全归在同一“厂”就可以进行操作了。而《星星谷》本身也具备【回收机】这一道具。
玩家钓鱼的时候,有几率会钓上来水池/河流/海洋垃圾,但因为《星星谷》本身的高田野性,垃圾也都是树枝、废报纸、破损CD、损坏眼镜和完整可乐瓶这种。而非轮胎、碎玻璃、破鞋子之类。被创作者所隐约不提倡的吉家超市产出也占据了其中一部分。
把这些废料放进回收机,根据物品不同,在范围内就可以得到可利用物资。另外像是一块普通浮木能分解出来木材情有可原、理所当然,但还能分解出煤炭以及精炼石英什么的,就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再者湿报纸则是分解产生火把和布料——要说完全没有瓜葛也不算,毕竟湿纸晾干了缠在木棍上再浇上燃气确实可以当做火把,而且从常理来说布料和纸张都属于纤维……好吧,确实让人觉得有点不得其解。
而专门成为“废弃物品回收再利用”的厂间更是“夸张”,大致来举例子说明的话,一根被废弃的、折断的、完全没有办法再使用的坏牙刷,经过流水线过一遭后,跟“同伴们”混合,就能够成为完全崭新的、还带着包装的刚出厂牙刷、塑料袋或者肥皂盒。
云栖栀看完大致说明便毫不犹豫添加建造了。
水资源厂无需赘述,毕竟水是生命之源嘛,离了干净的水,估计全世界近乎所有的生物都会通通灭种,人类当然也不例外。
165
接近三天的奔波, 云栖栀睡得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起来,一出门便是熟悉的场景,逄余跟以往的每一天那样,端着装满三明治的篮子从厨房出来。
那种“果然如此”的打趣感过后, 云栖栀现在吃早饭的时候, 还多了几分宛如拆盲盒的乐趣。
给小云老板的面包都是被切掉四边硬条后拿面包机压起来的,周围全封死, 从外面看最多只能分清这个是白面包、那个是黑麦味、边上的是燕麦皮, 看不到里面装了什么。
而四条边也没浪费, 切成小块后打进混了些胡椒粒和牛奶的鸡蛋, 煎熟后又香又嫩还泛着丝丝甜香。
而逄余的就没这么多花样,像汉堡那样一层叠一层,大咧咧的露在外面,跟云栖栀的宛如成品精致蛋糕和裸蛋糕的区别。
小云老板点了几下。
酸黄瓜、西红柿、鸡排猪排、菜球丝……好像还有虾仁和火腿肠。
毕竟都不是什么挑食的人,逄余也不是个会把萝卜雕成花放在旁边当装饰品的性格,所以最多的“温柔”也就是照着食谱上写得那样把边边切掉, 给小云老板搞个奶香面包粒鸡蛋饼。在“配菜”这方面基本上是相同的, 看他这边有什么, 她那边通常也会大差不差。
不过逄余不喜欢芝士奶酪和番茄酱之类, 他那边从来不会放这些,她这边倒是会随机搭配的。
果然,云栖栀吃了第一个,番茄鸡蛋碎香脆鸡排馅,第二个酸黄瓜球菜丝猪排馅, 正准备拿起第三个的时候, 手机叮当了两下。
她给相亲相爱一家人群里每个人都设置了私聊独特提示音,声音一响就知道是谁。
现在这个声响, 是翟嵇。
想起昨天逄余的话,她也没有太着急,先把三明治吃完后这才擦擦手查看信息。
逄余的饭量要大的多,早饭里如出一辙的三明治,云栖栀吃三个再配点沙拉水果和热奶茶后肚子饱饱,他则是要吃满满一篮子,大概重量小云老板没去算过,但四五斤是能有。
此时在对面,一边咀嚼一边抬头看她。
云栖栀感叹了声:“你真说准了。”
逄余表情没什么变化,咽下嘴里那块后说道:“让她过来谈。”
“翟小姑还在医院那边呢,大概得下午才能腾出时间来。”
云栖栀回应,“好像问题特别多,就像是渔网一样,直接就是由窟窿构成的。她把各组成员全都打乱,重新分开安放,还开除了不少没起到作用的……一团乱,那边情况特别糟糕,她还是带着特派小组和军队去的。还有丧尸的事,翟嵇也是主要提醒我这段时间先不要出门或者离开特派局内了。”
逄余:“嗯。”
“虽说去涡塔拿东西的时候整体并不算特别辛苦……最多受了点惊吓,但我也不愿意在密山养出第二个A老板来。”
云栖栀说道,“这些东西是供给密山人用的,所以必须得来这么一遭,要不然谁都可以搬点回家里,再偷偷跟其他人高价换成其他物资,然后普通人去了看不起病、拿不了药,那这到底是谁的医院、谁的医药品啊,想想我都觉得生气。”
“以翟松爱做事的手段,这批东西不可能再放在医院里。”
逄余回应,“她的权利欲和掌控欲很旺盛,再者现在通过丰良的例子也能看出来,把‘权利’下发后,只会疯狂助长他们的膨胀欲,不但对情况没有多大的改善,还会让这些人产生别的心思。还不如特派或者云氏集团总揽,只让他们当个勤勤恳恳的小工。”
“你的意思是……放在特派局内?那样的话,就是医院使用多少支取多少,或者有个审核制度?”她垂眸思索。
云栖栀知道挺早之前,她的祖国蓝空国就给医院就设立了‘打包’费用制,比如说割个阑尾三千块,那从入院、检查、药物、治疗手术到最后出院,不管中间敷料药物数量使用多少、检查次数多少次等等,全程定价就是三千。尽量杜绝吃回扣之类的可能。一方面无论做多少检查都没有额外出钱的话,在渠道内,一部分医生那想挣点新钱就没可能。一方面既然多少次检查都固定钱,那么普通人去看病也能在检查上减轻负担,不用抱怨为什么要做这么多‘无用’的检查。但现在的问题是,金钱不是金钱,而药材药物以及仪器本身的高价值性了。
所以如果没有整套全新制度的话,到时候那些“医护”只要使劲给普通人用药,甚至像涡塔市A老板干得那样,直接让病人久治不愈,那就可以长长久久的获取“中间差额”。
而在灾难前,很多地方其实就产生了“滥用药”情况,比如说有问题就开抗生素或者打吊瓶什么的,再加上现在的陨石催化物,那普通人出现“疑难杂症”之类的比例数量增加那都是完全可行性的。
小云老板曾经设立的工资制度里面的组成结构基本全由基本保底、出勤和单项贡献和大贡献四部分组成。
但即便把“每治疗一个的奖金”换成“每治疗好一个的奖金”,对于想钻漏洞的人来讲,其实本质上还是没有什么阻碍度。
治疗好一个能拿到米面蔬菜,那治疗不好或者拖延时间,他们偷偷昧下中间的药品去折换,也能拿到米面蔬菜。而且治疗好是一锤子买卖,治疗不好那就一直用药,一直昧下。反而看起来是后者更有力。
再有甚者直接吃两头呢?
每月治好x个,没治好x个。
云栖栀拿出纸笔来列表,笔帽无意识顶了顶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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逄余还在对面继续吃,眼眸视线跟着转移。
国家更换的政策肯定是有精髓在里面的,所以云栖栀还是打算直接偷、咳,不是,是借鉴套用再根据情况调整。
比如说……
云栖栀下笔。
首先找几个比较“好”的医护,先把各阶段的花销“定价”,就像是把阑尾总流程定价三千(或者五千)一样。那么普通人如果感冒,根据原因分流感、热感、着凉等等,根据程度分轻型、中型、重型以及并发症之类。
那么普通人轻度感冒,云栖栀按自己的情况觉得,一般一盒感冒药里面一板两板吃完也就tຊ差不多了。当然这点还是得听专业医生的,到时候直接量化标准。
也是因为现在天气极度严寒,人们的状态又都不好,不抓紧治疗便极有可能造成后续严重反应。要不然普通的轻型感冒,如果人体格不错、免疫力强,大鼻子挂两天其实能慢慢自愈的。上辈子云栖栀上学的时候,很多身边人感冒不是太严重都懒得吃药,照样去喝酒蹦迪唱K。
那么举例子,如果是【着凉感冒程度中型】,医生可以在着凉(风寒)感冒药类或者普适西药类进行选择,选择的数量卡死在“中型”里,比如说如果中型是指两盒,那么医生就只能支取两盒。
然后医生填表格,说明病人感冒的原因和程度,再用电脑提交后,同步显示在特派这边,第一轮直接通过,不用经过审核处审核。然后就派出……或者说以比较特殊的颜色,也显示在特派可以接的任务中,到最后说不定还能专门流通一个“新型外卖医院小哥线路”,这些特派过去后,把所用药物直接交给对接医生,还能再顺路看看病人真有假有。
然后每周或者半月,审核处再对医院的所有病患和药物消耗进行统一的数据统计和核查。
如果病人后续恶化,比如从中型恶化到重型或者引发后遗症了,就直接随机抽出专人去查看情况并做备案。情况属实后,再分配药物或者采取其他解决方案。
云栖栀托腮,笔尖在纸上又点了点。
然后就是特殊情况:每个科室都有一批紧急额度。一批危重病所需要的紧急抢救需要。
像是普通感冒发烧这类,不会因为延迟半小时一小时就危及生命,但什么冠心病、高血压急症这类,半小时那真是花儿都谢了。所以各科室可以按照以往处理的急危重症可能性,备好一批相关药物。包括之前被当做例子的感冒发烧部分,也可以备一定数量的抗生素或者紧急使用降温药之类。
类似麻醉药、止痛药、手术器材以及相关用品等等按五人份(或其他数量)放在医院。手术室需求物品搁进医院保险箱里由急诊主任或者院长负责,如果有类似情况发生,比如说车祸灾难失血抢救、阑尾炎等等这样不能等的,先救人,过后空闲下来再提交简单报告,但时间不能超过48小时。
这点也是云栖栀觉得现在情况下最没啥问题的,毕竟现在青绍区这边的圈子就这么小,一点风吹草动群里面都能讨论半天,如果医院那边来了什么真正的重病号,那医生估计还在手术室抢救呢,外面就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扒完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同样,这批“紧急使用”也会在每周或者每月审查内确认情况,还有没有、是否滥用盗窃、是否过期以及外皮破损之类的问题都要打勾。
这样一来,每剂通申,如果治疗或者用药时间过长,或者存在其他疑点,都可以很快对号然后询问查证。
再者治死人这样的情况,不需要去特意盯梢就能知道了,毕竟现在科技手段和自然气候天气下,周围还全都是人,不光是医院里的还有同属于大学城里的其他研究区成员,处理尸体那都是个超级大问题。
云栖栀放下了笔,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又思索起来。
要说这套流程里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繁琐且稍拉长进度了。比如说万一要是特派那边没有空闲,药品迟迟没有送到呢?晚一小时半小时,那会耽搁多少时间?
安静半分钟,她继续备注。
先按照这种流程走一个周或者一个月,大致估算出每日接待病患的平均数量以及各种疾病的倾向数量。假如说算出来每日感冒或者发热就诊病患在25、30、28、27等,就取平均约数28,然后备28份在医院那边,多退少补。
再往后半年、一年、三年五年,这个数据会越来越精准,也会在其他方面,比如说气候与人员关系、政策落实情况甚至房屋供暖要求是否达标等等,都可以起到辅助落实作用。
云栖栀又审查了一边,确认没有乍能看出来的问题后,便兴冲冲递给逄余。
男人垂眸快速扫过两圈,略一沉吟,然后说道:“具备可行性。不过可供细化的地方还有很多,对于网络的需求也很大……这方面可以拉局域网。可以,细化和框架都可以交给特派那边,他们很熟悉这个。”
云栖栀脸上的开心肉眼可见,那双大眼睛都水融融的。
“我记得医院里面有一套属于自己的APP系统的。”
她强作镇定,不过手都在身前攥成了个小拳头,“好像就是局域网?各项处方、药物要求甚至常用的病情概括都能在上面直接选择复制黏贴,他们对这块应该也熟……问题就是出在不能被恶意攻击上面,这个我可以再想想办法。”
逄余挑眉:“还找你偷偷藏起来的那位网络高手?就像是这些新的云氏APP一样?”
云栖栀轻咳两声。
“确实。知道这个后万光亮难受了挺长时间呢。”
逄余揉了下她的头,“然后不服气,自己试图攻击和查找漏洞,结果到最后顶着两个黑眼圈,到我这边来问你那高手的情况,想拜师学艺。”
云栖栀有些惊讶:“你怎么说的?”
“那是你藏起来的,我自然不会泄露信息。”
云栖栀想想觉得也是。
这件事她到现在才知道,万光亮也没过来再提,足以证明逄余是给很完善的推搪过去了。
那小云老板便重新把这件事情丢到脑后:“我要把这个给翟嵇看看吗?还是发给翟小姑?会不会显得有点像是……嗯,夺权或者乱插手之类的?”
毕竟特派那边能人那么多,想法说不准也不缺她一个。
“不会。”逄余把那张纸放在桌子上拍了个照片,直接发给了翟松爱后便退出软件不管了。
“你这个意外的很完善,框架都是完整的,修改和补充后就可以直接使用。加上你的身份问题——他们那边确实也能想出来好办法,但千人千面,每个人坚持自己的意见再抨击别人的,还不知道最后会搞出什么拼凑品,也浪费时间。既然归根结底是因为互相不服,那你的发过去还能让他们统一起来。”
云栖栀无条件信任逄余,所以她也瞬间安心了。
不过他这话说得就像是一群狗子们互相打架,结果场所里突然来了只外狼一样,才会“一致对外”什么的。
“叮咚。”
比起小云老板花里胡哨的APP,逄余则完全属于简洁版,提示音都是纯粹原厂自带默认的。
“翟松爱的回复。”
他垂眸查看。
“嗯,果然是接收并且下发群组了……另外,她希望中午饭后,一点钟的时候能过来拜访。”
云栖栀愣了两秒,然后说道:“如果像翟哥说得那样,她这是又半点休息的时间不给自己,完全连轴转了啊。”
“你怎么不想想,也许是这段时间人状态疲懒倦怠,反应迟钝,容易被钻漏洞?”逄余再次揉揉自家老板的脑阔。
云栖栀表情囧囧有神*。
“你要留给她这段休息时间么?”逄余询问。
“留给她也留给你。不过我认为,如果你强烈要求,她会照做,但不会休息,只会把谈判流程再在脑袋里走过几遍,并且认为这可能是我给她的下马威,处事会更谨慎些。而你……推迟了后估计你也没法放松下来,毕竟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具体谈什么,也只会翻来覆去的紧张。”
“不留的话,吃饱饭后,人身体内的血液主要流向胃部,大脑供应就少了些,但我们可以提前吃。那么等她来了,也能重新恢复精神。另外你没有午休的习惯,但中午这段时间也会略显迟钝,我可以提前掐你几下,或者用些其他能让你提神的方式。”
云栖栀:“……不用了。”
云栖栀感觉自己已经猜到那种“提神方式”具体是什么了,所以恕她拒绝。
“好吧。”逄余有些可惜。
他说得完全没错,答应好一点钟见面谈话后,云栖栀从现在就开始紧张且脑袋里想东想西了。如果推迟,那么只会多紧张两个小时,对当前情况并没有任何改变。
另外云栖栀也是有小情绪的。
毕竟这件事,如果是对松捷国有好处,对人们有好处,对她也有些什么好处,又力所能及,困难点或者危险点不是不能tຊ考虑。
毕竟不管是潮海市还是西部转移,哪个都同样的危险困难。
潮海市那次,如果不是小机器人帮忙,那可是除了她都会团灭的惨烈BE结局。
她没有那么的怕死或者怕危险困难,毕竟早就死过一次了,现在多活一天都是白赚的。她只是不希望“死”得没有价值而已。
再者她身上“装备”那么多,逄余还跟她完美互补,对一般人而言的困难,对她来说还真不一定也算。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翟小姑不提前跟她说明?为什么就非要隐瞒她,还以她的名义打包票,然后再过来“说服”她?
云栖栀不觉得自己非常好说话或者非常心软。只是一直以来,没有触碰到底线问题,便显得宽容了些,如果翟小姑不能给她一个比较好的解答,那么她是可以翻脸的。
毕竟有一次就能有第二次。说到底她和密山特派是平等互助关系,不存在谁低谁一头。并且真要剖析,也不是云氏集团离不开特派局。
再者她也不是翟松爱能够随便使用和差遣的砝码或者工具。翟松爱也不可以把她的能力作为周转和示威的手段。
如果真的只是说一些话,就可以调配她,那跟翟松爱的“下属”还有什么区别?
更甚者还不如“下属”呢,毕竟特派们还有能够自由接任务的权利。
所以等到翟松爱带着两个陌生人过来后,对上的便是似笑非笑的逄余和礼貌但有距离的云栖栀。
翟松爱早就能猜到这种可能了。或者说,现在这种局面,都已经比她预想中的好了很多倍,此时非常自然的介绍身边人:“这两位都是涡塔过来的……”
“有什么就直接说吧,最好一句没用的废话也别提。接下来事情还很多,没有太多时间消耗在扯皮以及打官腔上。”逄余打断。
直接打断别人的话好像有些不太礼貌,云栖栀表情没什么变化,眼眸余光却偷偷捕捉他们的面容变化。
翟松爱却是笑了下,真的直接在对面坐下了:“两位也请坐。”
这两位涡塔来客一位偏年轻一位偏年长,由于介绍被直接打断了,云栖栀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不过这样一来,她也没什么特殊情绪出现就是了。
毕竟想想也能知道,既然是要谈大事,还是跟整个松捷国有关的大事,翟小姑带来的人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云栖栀又突然反应过来:这会不会就是逄余说得“不要说废话”的意思?
然后果然是听从了逄余的意思,翟松爱刚坐稳便直接抛出了个重磅炸.弹:“我和松捷共同的目的,是怡米国那一批核.武.器。”
云栖栀脑袋里嗡嗡作响。她在确认自己不是幻听后……她都顾不得自己表情上有没有露怯了,下意识转脸看向了逄余。
逄余表情没有分毫变化,甚至还早有预料般的平静:“是,你和松捷的共同目的。那么如果此行只是为了报告,那说完这个,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一来就受慢待,现在还被这么直接的下逐客令,云栖栀心里都七上八下砰砰作响了,对面三个人表情却宛如复制黏贴一般,没有分毫的变化。包括最左边坐着的那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都是一副泰山崩在眼前却面不改色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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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栖栀并不是看不起年轻人,而且她周岁还不到二十呢,人家年纪阅历肯定比她要多的,但就是感觉……
就是感觉“不愧是涡塔的正经代表”。
比起那个拉皮条的,这么一照面的功夫,单单收敛情绪的能力都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然后翟松爱表情流露出几分无奈:“是。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了,所以我第一件事就是要道歉。但情况你们应该也懂,毕竟是关于世界形式的,还是跟怡米有关,核.武器又是重中之重,这件事是真不能提前泄露。涡塔那边也只有寥寥几位知晓,最大的签发人就是最顶上那位,全程都是最高绝密等级,连档案都没有留下。”
逄余却是轻笑一声:“确实如此,完全能理解,但你怎么掺和在里面了,你的权限够么?”
翟松爱表情短暂变化:“……你的意思是?我不太懂。”
逄余伸开两条长腿:“别装傻了。如果这么关键,就应该是专门的负责人过来直接跟云栖栀对接。到时候谈判完成了,专人直接把她拉走去执行任务再偷偷摸摸回来。这个阶段其他所有人,哪怕关系深层到翟嵇或者伊丽,甚至我都会被瞒下。我想这几位代表混在涡塔主团队里进来,不声不响不冒头的原因就是如此吧?整个过程真正的绝密级。防止泄密和被人发觉其中情况?”
“结果你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点什么,或者猜到点什么,非要把代表们拦在那边,又是集中管理又是搞情景泄密,不就是为了在人家面前占据主动性,让人家误会你的地位么?”
“或者是我再猜猜看,哪位代表想要偷偷摸摸过来找云栖栀,结果被你拦下,在你一番‘不知情’责问、决定当做刺探间谍关起来甚至立典型示众的明里暗里威胁下,又从明里暗里得知你和云栖栀之间的大好关系,最终权衡利弊,不得不透露相关信息,然后你便顺利成章参与进来,然后打包票表示这件事能行,让人家对你和云栖栀之间的关系更加信任……你也不想想你配么?”
“我再想想,这次你是不是也不想带着他们过来,否则有可能暴露内情?但他们坚决要跟云栖栀面谈,你推卸多了很容易暴露。而且毕竟是云栖栀做任务,早晚都是要接触的。你又想到,之前云栖栀确实从未拒绝过你,这还是件大事,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事情说不定能够被你糊弄过去。双方存在信息差,你又确实从没说谎话,只是搞了一把语言转接而已。毕竟他们自己猜出来的答案,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再者保不准这件事过后,你可以把自己和云栖栀以及涡塔市绑定得更加紧密——所以你也必须要来。所以你决定赌一把。单车变战.舰,不是么。”
对面坐着的两位陌生男士第一次表露惊讶,然后转头看向了没什么表情的翟松爱。
逄余笑得肆意:“这时候再说‘我听不懂’就没意思了吧,翟大处长?你还不肯清楚真正的事情‘重点’在哪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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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安静了小半分钟。
翟松爱看向云栖栀, 眼眸里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此时还多了几分无奈和宽容:“小云老板,这是你的意思吗?”
逄余唇角一扯,然后往沙发上靠。
“不是。”云栖栀回应, “但他的一切意思, 都可以直接代表我。”
听到前两个字时,翟松爱表情近乎舒缓, 也含了笑意, 但后面的话说完, 她的表情便重新绷了起来。
云栖栀优点和缺点都很多, 她最大的优点里不光有听话懂事,还有绝不会在外人面前拆自己人的台。
翟松爱揉揉额角:“你……属意他在这种大事前突然发难?如果是为了事情的主体优势性,那实在没必要这样做,毕竟我只是个辅助、甚至说传话筒,我不会跟你抢东西的。”
云栖栀微微皱眉,然后继续:“我私认为刚才逄余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各行各业里面, 如果能跟厂家直接合作, 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再者举例子, 房子买卖, 卖房和买房的两边如果是都非常有意向甚至互相认识的前提下,这时候自己凑上前来非要吃两头的中介其实是令人莫名其妙且不太受欢迎的。”
小云老板曾经在心里吐槽过好几次逄余的灵性举例子,其实她自己完全没意识到自身其实也一直很可以的。
翟松爱也是突然想起来这位看似软脾气的小老板曾经说过的“疯猫疯狗打架和路过的无辜路人”,此时表情再次停滞了几秒,安静注视了云栖栀片刻却什么都没有接收到后, 叹了口气, 重新看向逄余:“是的,被你全说准了。”
两位陌生男性露出惊讶的模样, 眉也微皱起来,逄余表情却还是没有分毫变化。
又是小半分钟后,他略挑眉:“那事情都说明白了,您怎么还在这里?不会是觉得反正这件事已经被您知道了,所以再屏蔽您也没了价值,而正好您又完全了解情况,跟云栖栀还熟悉,所以还有坐在这里的底气吧?tຊ”
这么一番话到底用了几个“您”字,云栖栀没去数,但其中的意味显露的很清楚了。尽管这些像针一般的语言不是朝她来的,她还是下意识把并着的双腿稍往回一缩。
如果用一句话来评价翟松爱,那么对于云栖栀来说无异于就是“能力卓越、经验老辣、审时度势、野心勃勃”。
被这么抢白了一通,翟松爱表情还是很坦然自若的模样:“难道不是吗?我和……”
“停。”逄余抬手示意了一下,“我发现即便说到现在,你还是没反应过来一些事情,那么我好心的提醒你。”
“首先先来尝试剖析您的内心。翟嵇因为西部转移情况心力交瘁,你也没把事情的先后顺序和心里谋划给他讲清楚,所以他不知道内情,也是在你计划范围内的一部分。”
“那么整体,全部云氏集团整体,对你来说有‘威胁’的只剩下我。我再大概猜测,你是觉得我一直跟着云栖栀左右转,对情况不了解。并且作为她的保镖,我说你几句坏话有可能,但不会越过她跟你直接翻脸,对么?”
所以才敢来试探或者赌一把。
翟松爱没有回应。而两位陌生男性,彼此对视一眼后,保持安静,等着密山这边内部的事情先由他们自己处理完毕。
如果逄余和云栖栀真的只是普通雇佣情况,那他自然不会多说些废话。但他和傻白甜现在的关系虽然没有大范围宣传,翟嵇和伊丽这样的自家人还是能有意识,尽管还没有正式在一起,但也足够体现他的势在必得。
翟松爱对现状足够有掌控欲。翟嵇虽然会站在云氏集团的角度,但这毕竟是亲姑,疑似谈恋爱这种小事也不算机密。逄余不相信她会完全不知道。
只有这点他不太理解,毕竟关系在这里,他怎么会眼看着云栖栀“挨欺负”而不去提醒?
逄余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眼眸眯起:“你在轻视她。”
如果正儿八经的男女朋友关系或者未婚夫妻关系,翟松爱必然不会这么“莽撞”,但如果只是借机利用呢?如果他只是想要从她身上捞好处,打着男朋友的幌子好占便宜呢?
那“凤凰男”巴不得她精神崩溃或者容易被情感操纵吧。
逄余都要被气笑了。
这到底是在看不起云栖栀,还是在看不起他?
或者说,是不是就没把他们两个当回事?对当前情况且不以为然?
“翟大处长还真是喜欢给别人添麻烦啊。”
逄余轻叹一声,“你在这个位子上也有好多年了吧,运筹帷幄,掌尽情报。所以你看人下菜碟,为了达成目的几乎不择手段,你奉行利益,情感对你来说也是可供利用的道具——你当然没有看轻我和小云老板,你还是把我们当成聪明人,所以你觉得,聪明人在足够利益之下,即便是被有所冒犯,也最多是警告和刻意怠慢,就像是我刚才做得那样,但最后还是能正常达成合作,是这样吗?”
一直沉默着的翟松爱出声,依旧平静:“难道不是吗?云氏和密山特派已经达成了非常深度的关系,现在几乎是完全捆绑的。你们的工厂即将要建成了,在密山的地皮上,我与相关部门牵线搭桥省却你们的麻烦。你们的温室正在不断更新收获,有几块也是以密山特派的名义做的担保。大学城内的研究所和医院蓬勃发展,也是我或者特派们站岗值守规划章程。云氏援助我们,特派也深扎在了云氏的每一寸土地上,让你们得以被支撑起来长壮长高。”
“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突然翻脸,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是现在这种姿态,如果想要一拍两散,如果你们只是为了意气之争放弃这一切或者去别的地方从头开始,我才会看不起你们这些做法。”
“说到底我做错了什么?”她继续说道,“刨开那些所谓的阴谋诡计……我也不太认同云老板举得那个例子,毕竟房屋中介确实是两头吃,但我损害双方的利益了么?”
“如果只是为了这么点小事,直接对大众说,有一项非常重要的、利国利民的大事,我因为想要保护更多人民所以擅自替云老板接了,结果云老板不乐意,最后闹到双方要分家的程度,我想就算大众知道了也会觉得可笑,也不一定会站在你们那边吧。”
话说到这种地步,已经是兵刃相见了。
逄余皱眉揉揉太阳穴:“我是真不愿意跟你这样能把死的说活、能把太阳说出花来的半政客对话。原本是你们做错的事最后从你们嘴里说出来,就全是你们占理,别人不但得乖乖道歉,还得对你们感激涕零……我还在雷暴的时候就明白了,像你们这样的,本事确实有,但贪利益的本事更强。另外你们最大的才能就是在气人和颠倒是非上,现在看来一如既往。利益者和资本家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不会变的。”
云栖栀在旁边安静沉默。
她原世界有句哲理叫“如果有100%的利益,资本就敢冒绞首的风险,如果有300%的利益,资本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
翟松爱的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清楚了。
密山的特派最危险的时期就是灾难前期。而云家小分队没发展起来的时候,没了特派也无伤大雅,毕竟没那么多地盘和需要看顾的地方,在半山上呆着能活得比皇帝都滋润。
特派那就是真被云家“供养”长大的,没了云家,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平稳顺当,最起码一半甚至大半的人手会因为各种原因削减。
所以那时候翟松爱态度亲切自然,和蔼温柔。
到后来,特派整体已经完全走上正规化了,并且成功在涡塔那边挂了号,即便是之后情况再糟糕,想要支粮也比较方便。而且还有一件一直被大众忽视的事情,那就是密山的地方粮仓其实到现在都没有打开,里面的存货依旧是非常充足的,耗费的一直都是云栖栀所支出的粮食。
当时云栖栀觉得无所谓,甚至觉得很好,毕竟密山不能总靠着她、或者是她一走大家就没得吃,她还在心里很赞同翟松爱的这点决策。
而现在哪怕真就顿时翻了脸,翟松爱大不了就是开粮,以密山现在的人口,供几个月那是绝对没什么问题的。
再者最大的威胁,丧尸们已经基本上全被转移。密山整体秩序回归正常。云家的摊子还彻底摊开,温室和工厂都在那里。
他们的人手不足,情景已经是颠倒过来了。
工人们需要特派震着,场地本身也需要特派和军队巡逻,如果没有,那秩序就没法稳定,自然也没法顺当产出或者投入使用。
云栖栀当然可以把这些直接放进空间里挪走,但员工们又没法装在里面一块带走。而没了员工,单单靠云家这些人,怎么能长久维持收获?
甚至想得更恶劣些,云栖栀一直以来拿出的物资几乎算得上是个超大数字了。她的存货再多也总归有个头,翟松爱会不会觉得她即将见底、或者赌她即将见底呢?
这样就显得更……令人生气了。
云栖栀真没有要扯以前、旧事重提的意思,但她真的忍不住去想,当时还是翟嵇从云栖栀这边得到的消息,才会想尽办法让翟松爱过来密山这边。后续又是翟嵇主动牵线拉桥,跟那边达成合作,供着特派存活到现在。
有什么任务或者活动,整个云家小分队包括云栖栀自己都是积极响应。搬运丧尸的那些集装箱还是她千里迢迢带回来的。甚至外出任务的时候,为了节省都不从特派这边走物资支出,过程中的花销直接自己全包。
结果整个云氏辛辛苦苦、忙来忙去还付出所有,甚至现在翟嵇都还在西部转移的过程里勤勤恳恳,结果在翟松爱看来却是“双方地位和优势发生颠倒,觉得目前的分配与合作方式对她这方不公平,所以必须得再谈新合同和分成模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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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嵇的投资投了个什么?投了寂寞?
他们把能付出的全付出,翟松爱全吃了,现在即将要回报的时候却翻脸不认人?
然后那么三言两语的,之前云家小分队以及她给出的那些庞大的物资和物品,密山这边就派人守一守、站个岗,翟松爱觉得彼此之间就扯平了?tຊ
真可笑,而且她还付了这些特派们工资!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既然觉得是交换,那工资算什么?
物资永远是现阶段最珍贵的物品,说句不好听的,即便是松捷国内死伤那么多人,但人还是不缺。密山的特派没有任何无可替代性,毕竟全松捷国几百个城市,哪个城市里没有特派?
这就像是云家这边递过去珍珠和黄金,那边还过来沙砾和玻璃,甚至这些沙砾和玻璃都是他们这边二次付过钱的——然后翟松爱还认为这二者价值相等,两方“都有贡献”,都有付出。
所谓的“扯平”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是觉得现在离不开的已经是云氏了,如果是觉得已经深度捆绑后他们即便生气也没法脱离了,如果认为现在特派完全正轨而他们云氏能起到的作用正在逐步“消失”且在评估后觉得他们差不多没有利用价值了——或者说假如翟松爱认为云氏里唯一还“有价值”的就是她的空间系能力,那这次能如此大胆的搞这个“中介”,也并非突如其来。
越想云栖栀也窝起了火,甚至同样觉得可笑。
难不成翟松爱真觉得,云氏现在完全没有价值了,只剩下她这么一个空间系能力还多少能维持,所以才过来居高临下?甚至生怕她这个自娱自乐的小董事长不知道自己的能力作用,光小打小闹卖不出好价钱,便巴巴的跟合作商沟通好带过来,让她好发挥更大的价值?
她是不是还得好好道声谢?
云栖栀想起逄余刚才说得话,真是深以为然。
她感觉有点受不了这委屈,想明白后便下意识看向身边人。没想到的是逄余也一直在看她,此时双方对上视线,他很轻地一点头:“你要说些什么吗?”
云栖栀当然想说,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毕竟扯什么“我们付出了什么什么付出了多少多少、你居然卸磨杀驴居然这么对我们”听起来也实在可怜,透着股色厉内荏的落魄劲,云栖栀不想这样。
看明白了自家小云老板的表情意思,逄余重新转过脸去。
翟松爱做了个洗耳恭听的姿态,然后说道:“如果这点冒犯了你们,那我愿意向你们道歉,并就密山协调方面进行多部分的让步。像是小云老板之前提交过来的医院规章制度书,就很新颖很有水平,我们已经在讨论实施了。另外我本质上是来寻求合作的,打心底里也并不想跟你们闹到现在这种地步。云氏离不开密山,密山其实也离不开云氏。我们仍旧是平等友好的合作关系。”
“实际上,我确实觉得你们是聪明人,聪明人应该懂得什么样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为什么就非要走到双方难堪、头破血流,彼此都麻烦困扰但还是装作自己架子很大的地步呢?我们是在生存,是在现实里面谋求未来,并不是三两岁的小孩,可以随随便便赌气,因为有家长在兜底。我想我们应该冷静一些,理智思考权衡,再做打算,你们认为呢?”
云栖栀平板“叮当”响了两声,她低头看屏幕的时候,逄余唇角微提,却不带任何真情实感的笑意:“并不认为。”
“我想友情且好心提醒你的就是,时代变了。可惜你还没意识到这点。未来的世界是属于异能者、属于新人类的。你现在还能坐在这儿,像模像样的谈这些,正是因为强大的异能者如同家长一样在后面给你兜底。小孩子瞎胡闹还得挨巴掌呢,更何况你们还完全没有血缘关系。您说对么,翟大处长?”
“哦?”翟松爱挑眉看向旁边,“你的意思是,世界现存的普通人都被抛弃且完全没价值了吗?很抱歉这点我跟你的想法完全不能等同。看现在密山的情况你应该就能很清楚,陨石病患者们的时间永远停留在了那一天,但人的价值是无限度的。”
逄余双腿交叠,刚想继续再说点什么,旁边便伸过来一只小手。
“?”他有些疑惑地转头。
云栖栀把眼珠子从屏幕上拔下来,非常凝重的抬头,直接看向了那两位全程没有作声的陌生男性:“二位好,请问你们具体是想让我做什么呢?需要我去哪里?”
两位涡塔代表其实已经做好本次无功而返的心理准备了。毕竟他们这边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呢,这边密山自个儿就要拆伙了。
“分家”那可不是个简单事,少说也得持续一段时间。不过也没办法,两位代表也是对自己颇为懊恼,但没想到现在居然像是要峰回路转。
年轻的那位立刻出声:“您好。我是中捷武装部对外行动交涉组组长图远山,征北区三星上将图天流是我爷爷。这位是中捷党代部部长庞剑屏。我们本次是为了您的空间异能来的——我们从各方面渠道得知,您的空间非常稳定且庞大,对吗?”
云栖栀心中微微一动,然后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不知道您二位那边有没有相同的空间异能者,所以我尽量说得稍微通俗一点。对我而言,空域就像是一块海绵,塑造空间就像是拿手去压,压出来的空隙就是属于我的‘空间’。刚开始撑开的时候稍微费力,但有了范围后便非常好塑形。另外之后也只需要定时把意识探进去摁两圈就可以保持形状。而对于其他可能存在的空间系异能者来说,他们的空间说不定也没有那么‘小’,只是可利用率也许会偏低,有效使用面积和稳定性都差一些。”
年轻的组长都没想到云栖栀居然这么好说话,甚至连他们这样的陌生人,怕他们不理解,还会细细说明——这点似乎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从之前了解到的有关“云栖栀”的信息里就能看出来,这位年轻女孩其实心很软、脾气也很好。
因为失望后的骤然希望,图远山对云栖栀好感大增,对翟松爱便有了微妙的意见。
毕竟再怎么理智思考,被人当做了筏子、坑陷哄骗一遭,忙活一通还为他人做嫁衣都会不太爽。更何况这个年龄就进入中心圈,家世显赫、父辈爷辈能力卓越还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年轻人,骨子里面的自尊心和傲气都是极重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哦,空域就是空间所开辟的那个地方,是除了空间系外其他人不可见的,类似于重叠空间或者其他纬度,不知道这么说你们能不能听明白。”
“能的。”图远山连忙接话,“其实涡塔那边已经有了三位空间系异能者,一位是本地人,另两位则是被我们高新聘请到了涡塔作为行动指导员。”
“在经过一系列的分析和实验后,结果则是非常令人遗憾……也许正是因为有您的珠玉在前,才让我们不自觉对其抱以了很大的期望。当然,这不是指其中某方存在问题,只是合理的情绪偏差而已。在确认他们的能力很难日用后,我们当然不会勉强他们去做那些能力范围外的事情,这是对他们的不负责,也是对任务的不负责。在明白了您的不可或缺后,本次也是以很大的诚意邀请您参与我们的计划。”
翟松爱为云栖栀突然转变的态度略有些疑惑,但她其实也不太在乎那些了。毕竟跟核.弹优势比起来,所谓的空间系异能者——不管什么异能者都得往后排。毕竟所谓的“新人类”面对着枪.林.弹.雨甚至核.弹那就是些笑话。
而且云栖栀的主场都在密山,往后再使劲割些权利给予,也不是完全没有缓和的机会。
就算实在没法挽回,只要有核.弹在,那只要不真正交恶,其实问题也不会太严重。
所以此时她望着逄余,最终还是露出了个胜利者的微笑。
逄余都没注意到翟松爱的表情,只是用略带思索的眼眸注视着自家傻白甜老板,盘算着等会儿结束要怎么样好好“拷问”她才行。
云栖栀也没注意到身边人,正专心致志跟涡塔代表聊天呢,此时很轻地点头:“还有一点,我不清楚你们那边有没有了解,就是所谓的同类异能者其实也不是纯‘同类’。既然你们那边有三位,基本情况和使用方式应该是知道的,那我就直说了……我不管是弄小圆还是小方都像是种本能,虽然这么说显得有些……拉仇恨,但对我来讲确实不难。我可以将线连tຊ接像蛛丝那样拉出去极远、拐弯甚至直接扯着一起走,也不太需要全神贯注,但是在线感应方面就极差,并且一次不能拉出数根,我曾经尝试着构建一个‘蜘蛛网’,但最后大失败了。”
“你们那边的空间系也许并不是不好或者缺陷,或者只是在另一种方面有更大的发展。”
就连旁边年长些的男士、党代部部长庞剑屏都忍不住动了动,也出声搭话:“这一点我们确实有感知,那三位空间系异能者中,有两位在……您说的‘线感应’方面体现出了倾向性,只有一位在空域划分方面,就像您说得那样,有一种偏向本能的使用感,但目前能力范围还是很低的,且绝大多数集中在小圆上,小方还比较困难。”
云栖栀眼眸微弯,点点头后又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略带试探地询问:“你们说经过分析和实验,不知道是……”
年轻组长先是愣了几秒,然后瞬间反应过来:“您误会了,就是单纯的实用性考察,不是那种会危害他们身体健康的。本质上是为了让他们能够更好的掌控自身异能情况,而不是拿他们做实验或者过度透支。”
“现在整个涡塔市里,本地和外地扩招的,一共有3578名异能者,我们都是统一规划、统一调派,不管什么异能,大家都住在同一栋公寓里,呆在同一片场地里,彼此低头不见抬头见,那就算是真有哪个被偷偷摸摸带去实验了,大家也能很快发现不对的。”他还开了个玩笑。
云栖栀表情顿时又软和不少,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抱歉,是我想太多了。毕竟是……新出现的特殊情况,总担心一些有的没的。”
“能理解,所有人都能理解的。”年轻组长说道,语气很雀跃,“实际上来涡塔的很多异能者都或多或少表述了这方面的顾虑,我们都非常体谅。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跟那边连线,让您看看那边的训练情况。”
“不用了不用了。”云栖栀回应,“你们此行不是保密任务么?减少些对外联络会不会比较好?我这边其实也知道松捷不会搞这样的事,纯粹想要寻求些心理安慰而已……不过假若不冒昧的话,我能知道那位空域倾向的同类异能者大概的能力范围吗?”
“当然可以,这其实都不算什么秘密了。长度是在一张桌子左右,高度和宽度均约一臂。您知道的,这种连主人都把握不住的异次元口袋实在不好测量,并且由于空间的局限性,还不是每一次都等同,所以最后只留了个近似数。”
他们显然非常信任云栖栀确实属于“空间系”异能了,所以说起这个来也是非常流畅。旁边的年长男士庞剑屏更是吐槽了一句:“连个导.弹头装得都费劲。”
云栖栀不置可否地笑笑。
似乎是确认这位小云老板的好说话,年轻组长和旁边的党代部部长对视一眼,还是由年轻人先开了话头:“是这样的……也算是众所周知了,我们也没有要粉饰的意思,怡米国是我们的死对头,并且足够具备威胁性,不知道您对这段时间那边的动向有没有了解呢?”
还真没有。
毕竟光一个密山就够云栖栀忙得像是在上班了,时不时还得来些无酬劳的加班项目,哪还有功夫去感受外国的动向。
而本质上来说,她是个外星来客,到目前为止差不多一年了,一直生活在松捷国,又因为那么点相似度所以爱屋及乌,稍微多了些代入感和奉献感而已。但这点稀疏的好感也是建立在空中楼阁上的,假如、只是说假如,哪天世界意识突然愿意让她回家了,不管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哪怕得让丧尸来来回回咬个十几几十次,她都会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对怡米以及全世界其他国家,那更是半点接触意识和探究欲都没有的。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过于意兴索然,对方便十分心领神会,不但没有半点不快,反过来心中还非常开心——没兴趣好啊,没兴趣太好了。一些得严肃对待,甚至要走到极端化的问题就完全被抹杀在摇篮当中了。
于是他再接再厉:“就像是我刚才提到的,现在各国对情况都有所感知。大家都明白,这不是一个国家两个国家的事情,而是整个世界的灾变。只要没研制出来能在宇宙内遨游的飞船,只要大家还不得不生活在我们的星球上,就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
“我们愿意和大家共同发展,彼此相互扶持,但人和人之间的差别实在是太大,每个人的意识和想法都是完全不同的。有些人害怕恐惧,想要找到依靠和官方组织;有些人想着怎么大家一起活;有些人考虑自己的财产会不会受到影响;有些人想着我能不能趁机赚到更多,其中是否有什么新漏洞可钻;还有些人会欢呼雀跃,毕竟他们早就不愿意遵守法律了。”
“有些人在自己活不下去的时候,还会拖着别人一起死——我们并不主动开战,我们不愿意跟任何人为敌,但也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云栖栀安静听着,有种隐隐的预感在她脑海里乱转,但一时间又抓不住它。
“实际上,像我们和怡米这样的死对头,对彼此的了解还是很深刻的。我们由于国情和制度缘故,稍微占据了先机,又有您这样的强大异能者,这才能够略占优势、主动出击。”
年轻组长慢慢说道:“所以,我们一致认为不能错过这机会。我带来了怡米国内经过察探、审核并确认后,认为大几率存在核武的储备地点和高威力级发射装置所在地,如果您愿意,我会立刻提交书面申请,且无条件配合您的所有需求。包括武.装隐形飞机、特种特选部队成员、所有枪.械武.器装备等等。后续经由您的贡献,我们会在范围内准许您的一切要求和愿望——哪怕是立刻成为密山或者涡塔的领员单位。”
虽然已经有了些潜意识里的猜测,但事情真被提示到这种地步后,云栖栀脑袋还是瞬间晕了两秒。
她不确定自己的表情上有没有泄露出什么,她也没功夫和心情去看逄余或者翟松爱此时的模样,只是坚定不移且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接了。”
“……”
连年轻组长和年长部长都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且干脆。场景的短暂沉默后,图远山这才连忙说道:“这件事其实非常危险,并且一旦定下,那么过程中无论如何都不能反悔了,所以我还是希望您能够在郑重思考后再给我准确的答复。”
“不用。我不会反悔。”云栖栀直接说道,“请你找时间提交并且走流程吧,我休息一下午,最早明天就可以出发。”
然后她想了想,又说道:“在时间这方面还可以继续协调,毕竟接下来我估计也没什么事了。空闲大把,待命没什么问题。另外你的意思我也明白,毕竟都是些100%的高危地区,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把守着,说不定就会挨.枪.子、中几.弹,还有可能再也回不来。这些我都有数。我既然答应了某件事,那就绝不会反悔,这点请你相信。毕竟潮海市也去过了,活死人也不是没处理过。另外……我要带上我的保镖。”
云栖栀转头看了旁边一眼。然后镇定转回来:“没有他在我身边,我不太安心。”
年轻组长只匆匆瞥过逄余一眼,然后迫不及待专注凝视着云栖栀说道:“当然。当然可以。逄先生是雷暴特种部队的优秀退役成员,连涡塔那边的军总部都有招揽,只不过逄先生是非常优秀忠诚、踏实专注的士兵,入伍一直到退役都坚持留在了雷暴,有他在您身边,我们也是很放心的。不过飞机载架量在那,您还可以在整个松捷国内随意挑选您偏好且喜爱的一至两位成员。”
很显然,云栖栀以及身边一圈人的数据,估计都被摆在案桌上浏览过无数次了。
她对这点也能预料到,所以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略一点头,然后继续:“我还有个要求。密山之前一直都是我所在的云氏所供养的,直到现在,我们这边仍旧支出了巨大一笔定时开销,而我此行不知道要去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完成,我不希望最后被留下的关于tຊ我的流言是‘临阵脱逃’或者像其他的大户人家那样携款潜避。当然,我也非常能理解你们的保密需求,所以想麻烦你们多费费心,编一个跟正经事毫不相干,但能让大家都知道我是在为国家、为全体人民做事的理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位小云老板刚开始说的时候,图远山还以为她是想要“报销”或者让翟松爱把这段时间吃她用她的全吐出来呢,结果听到最后却忍不住感叹起来:“您这算什么‘要求’呢?这根本不算要求,这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您付出了,那就该让大家知道,这是理所当然的。现在还让您体谅我们,倒是我们有些羞愧了。”
让这些大牛们给她编理由,那云栖栀是一百个放心。另外舆论这点对于整个松捷而言,实在是太好引导了,也算是卸了她心中一块大石。
她略想了想,确认没有急需的了,便说道:“事情没顺利结束前,或者是东西没拿到手时,那说什么都是虚的,所以事先需要的两项要求说明白,我就安心等你们那边准备完成了。”
“等到一切妥帖,回到松捷地界,再细细谈些什么也来得及——哦,你们也尽管放心,不是坐地起价的意思,我不会干这种事。到时候我会第一时间把85%以上直接交给你们选定的人或者地方,具体百分比还可以到时候继续商谈。”
“但出于自保心态,毕竟我足够信任你们,但你们也没法打包票其中不会有人起了坏心思想浑水摸鱼吧?所以我需要避开高峰段,或者带着您二位到没其他人知道的地方,做私下里的交接。我相信您二位既然能被涡塔那边选择过来做这场谈话,就证明了你们的可信度和坚定性,那么第二批由我和你们直接对接转交,也是顺理成章。”
说到这里,她稍微一顿:“主要是不想现在就搞出些贷款欢呼的架势,仿佛买了彩票后就认定自己必中八千万然后畅想之后要怎么花一样,万一中间要出什么差池,还弄得怪尴尬的。”
年轻组长越听越愉悦,听到最后“转交”那部分呼吸略粗重,都快爱上她了,此时眼眸晶亮,看过来的视线温柔又专注:“我知、我们知道了,你的想法和顾虑完全符合常理,我们会尽力为你争取。”
云栖栀点头,又说道:“请千万要说清楚,这是我坚持要添加的,否则我有理由认为,我的安全没法得到保证。此行甚至有可能会改变全世界的格局,所以我也希望涡塔那边能稍退步,毕竟我只是全无身份的独立个人。涡塔和松捷是雄狮,但狮子的领地里总有些虎视眈眈的鬣狗。如果他们不相信,现在直接录音到后续再播放也可以。麻烦了。”
“怎么会麻烦。”年轻组长几乎含情脉脉,“我一定会分毫不变转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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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翟松爱机关算尽, 涡塔代表还是必然要找云栖栀面谈会话,翟处长就必须承受这部分的风险一样,这次年轻组长和党代部部长跟涡塔那边联系并且交涉,也是要云栖栀全程在场的。
她对这方面完全不了解, 也没有任何的途径或者关系。
从小里说, 对密山这边的总管事物一窍不通,连市长这类人士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往大里讲, 更是连松捷国权利中心的那些人都认不全, 属于彼此对视之间都比较陌生的阶段。
但云栖栀混不混圈子有什么关系吗?
没关系。
有什么影响吗?
没影响。
翟松爱要得汲汲营营, 甚至主动拿自身做饵, 前往涡塔去投入尔虞我诈,必要时候还得把云栖栀扯出来充当庇护伞。
但云栖栀不需要。
当一个人能力足够强大的时候,即便是完全不入“圈子”也不会被真正意义上的排斥。因为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圈子排外的问题了,而是她的不可或缺性。
既然已经知道了翟松爱在其中没那么重要,甚至还疑似与云栖栀有间隙,即便是她知晓了行动目的, 此时两位涡塔代表还是很客气的试图将她请出去。
翟松爱完全没有半点犹豫, 似乎早就意识到了现在这种状况, 此时站起身来, 微笑看向云栖栀:“小云老板,之后我还想要再跟你聊聊,也权当为密山再做争取。毕竟不论我表现如何,密山人都是无辜的,另外这边基业也都建了一半……很多事情, 我们都还能再商量, 对吗?”
云栖栀很随便地应了声。
要说之前她想走纯属是因为受气,觉得委屈, 不愿意再当个无私奉献的好人养着翟松爱手下的兵,那在了解过平板上提示的信息后,她的“想走”就完全不掺杂那些多余情感,纯粹是为了避难保命了。
当然,现在的重点不在这方面上,甚至都不在翟松爱身上,她自然没什么特别情绪。
翟松爱隐隐还是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毕竟她对云栖栀也有所了解,但想起被自己藏起来的杀手锏,她还是轻轻微笑,然后说道:“那我半个小时再过来?”
“保守估计,四十分钟吧。”年轻组长和颜悦色,“小云老板愿意让你参加后续会谈的话,等结束后我会电话联系你。”
“网络通讯区好处就在这了。”年长部长也是说道,“一路走来很多地方根本没有信号,连电话都接不到,更别提收到网络信息了,憋屈。”
翟松爱最后看了一眼这边,然后微笑着暂时道别离开,一出门便沉下脸来,拿出手机打电话。
“喂?向我汇报石信此时动态。”
内里,两位涡塔代表并不关注翟松爱的动向,站起身来从身边的背包里取出一堆云栖栀并不认识的奇怪机器,并在房间内组装且扫描落点。
逄余则是若有所思,掏出手机后,想了想又放下了。
年轻组长一边辅助着年长部长的操作一边柔声解释:“这是卫星以及通讯联络小型屏蔽仪,具体的原理不再赘述,装载了这个后,这边范围内便会进入完全的消磁消措状态里,那么不管其他人使用什么设备试图监听监视,都会被直接动.乱,不会窃密到我们的信息。”
不过缺点就是,如果长时间开启,部分敏.感人群等会感觉到不适,也有部分人会出现机体排斥以及不良反应等等。
安装完成并打开开关,云栖栀没什么特别反应,逄余却是皱着眉,少见略带不适地左右转头查看附近的情况。
激发了电火异能后,所有能够导电的物质对他来说,都如同于“铁与吸铁石”之间的关系。
就像是多了套能够向外传导电流波的感应器官,逄余能够非常轻松的发觉它们。这些物件的形状和大小,基本上尽数了然于胸,自然到就如同吃饭喝水。如果像是手机、电脑这类,本就由无数的导电磁零件组成的,在逄余的世界里就如同一个个的“小太阳”,非常鲜明而清晰。导着电的线更是像钢铁森林里的电子长河,一条条一根根汇聚又分散,“流”向视线以及感知不可及的远处。
再者由于电磁和电荷的高连同性——逄余对物理和量子力学都不算太感兴趣,现在情况也不允许,所以没有深入了解或者找人探讨过。在他升级以后,原本就能模模糊糊有所意识的“感应性”彻底稳固,根据类似于像蝙蝠一样“波”的反馈,让他即便是闭着眼,也能很清晰的感受到周围一切东西。
电磁、电荷和波宛如几根被强扭在一起分不开的钢筋,再捎带上多倍感知和听力,让他对周围的一切都具备极度的掌控权。
他的波对外“回声定位”或者说“彼此响应”,如同蝙蝠的超声波音呐那样触碰到周围所有的物体,傻白甜、桌子、椅子、地板、墙面等等。
一旦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想了解的点,他就能够感知到身边人体内血液的流动——心跳和血流很有力很欢快,身体内完善且清透,但心脏部位偶尔还会出现点特殊噪音,呼吸声大部分时间也是干净的,她昨天晚上应该睡得不错,没有偷偷摸摸玩手机打游戏。
也能感知到墙面均匀的反馈,有一处反馈特别“厚重”或者沉闷的,是因为外面抵了个装垃圾的大箱子。
所以逄余能够变相“透视”到墙的tຊ另一边有什么,通过振动产生的音波,变相听到那边的声响。
而仪器的原理跟逄余自身差不多,本就是通过干扰或者直接扰乱屏蔽身边的波长甚至磁场来起到无死角防御性的效果,如果现在掏出手机,那上面必定会显示无信号无网络。
这让习惯了掌控身边状况的逄余非常不适。
不过幸好持续时间不长,用仪器在这附近绕了两圈,确保所有可能存在的设备都被干扰挂机后就关闭使用了。毕竟机械跟人不一样,除非是专用研究的特殊型号,否则一旦被强磁冲击,通常都要经过手动启动或者维修后才能够重新使用。
其实云栖栀也想到了自家狗熊保镖这茬,毕竟逄余在她身边体现出来对电子设备的敏感性不是一次两次了。
到底有没有监控措施他瞥一眼就能知道。当时去往涡塔市的时候,那个仓库里面什么样,哪里有货哪里没货,从哪儿直接破进去却不妨碍到内里物品什么的,他也知道!
当然,这件事云栖栀不可能说出来,所以没吱声,纯看着他们检查处理。
中年部长从盒子里掏出专用联络装置,向涡塔发出通讯申请。
视讯很快接通了。
年轻组长和党代部部长这两位能来这里都是经过一番较量的,他们也有野心,如果能占据更大的优势,那自然非常乐意,所以在几次来回后,看云栖栀没有要多废话的意思,便非常心领神会的占据主动性。
他们两个谈交易、谈要求,那就省了云栖栀不少事。并且也有逄余在她旁边不断低声示意——他似乎是认为一个从实验室掉出来的小实验体理所当然会不了解这些。
加上只有真正站在高位的人才会“默认”不需要介绍自己,那种就确实属于是能在各频道各媒体常看到的了,逄余大致将人与职业对应起来基本没问题。
这种事情云栖栀超级不擅长的,加上她心里有事,走神了好几次,还是被逄余提醒后才没有直接当着人家的面“啊?什么?”。大概是误会了哪点,年轻组长和中年部长又仿佛不经意般聊了两嘴翟松爱,然后笑着打趣几句。
不过总而言之,事情还是很顺利解决了。
云栖栀的要求被很快同意,也不出她所料,主要问题还是出在那个分两次给予以及由这二位来做交接上面。
小云老板不想站队,也不想被他们所分出来的派别所禁锢。毕竟上辈子的经验也告诉她,有能力的中立永远是最爽最安全的。
所以要表态的时候,也很直接坦然。
毕竟她的需求很简单,从头到尾就那一个:不想让内鬼把她炸上天。
她固然可以直接躲进《星星谷》里面,任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怎么着她,但总得需要个反应时间。而且那样她就完全暴露自身底牌了,如果不是真到了那种地步不可,确实非常不愿意这样做。
如果能确认某人安全,那可以选择换人。如果松捷在这方面确认100%安全,那她甚至可以不躲到小角落里再进行第二波交换——问题是涡塔能这么保证吗?
聪明人永远不会说出“百分百”。
在确认云栖栀不是私下里跟这两位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后(甚至她还一直在走神),涡塔那边也是放了心,然后开始紧张认真且不失活泼地继续讨论,彼此笑意盈盈又唇枪舌战,最后由征北区三星上将图天流先以“毕竟时间有限,另外云女士说得也有道理,这件事不如等顺利结束后再行讨论。而且东西暂存在松捷国境内、云女士的仓库里,我也放心”一锤定音,结束大家其实还都不算太甘心的这场对话。
年轻组长和党代部部长挂断通讯后,表情上能看得出来十分满足。
大概是养色能力稍微差些、或者是没那么顾忌场合的年轻组长更是眉眼带笑,看向云栖栀的目光极度温柔。
正事谈论完毕,两人重新在沙发上坐好后,便进入完全的私人拉关系时间段了。
“您需要我现在联系翟松爱处长么?”年轻组长率先打开话题。
旁边中年部长也是说道:“您大可不必忌惮她,我认为你身边这位先生之前说得话就非常有道理。未来的世界确实是属于异能者的世界——虽然并不愿意把人分成三六九等,但人和人之间确实天生就具备差异。”
“我当然不是指要放弃普通人,没人会傻到放弃基数如此庞大的普通人。但如果世界组成是一个三角,那么人类运转进化本就是一直由三角尖主要推动的。放在以前这是皇帝权臣,放在中间是科研院、首富和领导者,放在目前以及未来自然就是基地主负责人和超级异能者。我们的目光、视野和行事本就不应该跟普通人等同看齐。所以站在三角尖端的这批人,才更应该牢牢抓住任何可能的机会,不能让自己被这不断翻滚的时代发展巨轮摔下去。毕竟众所周知,自然变化、科技革命、时代演变都是完全不受人所控制的。”
年轻组长显得更毒舌一些:“如果非要以‘平等’来作为世界法则,那么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所有婴儿都刻意弯折残废并尽数丢弃,由福利院统一供养才可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跟天生残疾、家庭极度贫苦或者被父母丢弃的孩童保持平等。”
“我不知道翟处长究竟是如何想的,她应该有异能?”中年部长转头看向同僚。
“火系。还是第一批的火系。”
年轻组长摊手,“现阶段没有她实际应用的报告,但第一批……根据咱们那边的实验结果,小火球或者大火球就已经算比较可以了,也没有太多‘进化’的可能。再者她年纪也大了,如果我没记错,是五十九周岁。”
中年部长感叹一声:“六十岁了。怪不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年轻组长顺便给云栖栀解释:“我们的实验报告和检查是多方向的,您应该能猜到,首要进行对比衡量的就是‘怎么样才能激发异能’以及‘到底什么样的人更容易激发异能’。前者在不断的失败和经验总结后基本搁置,而后者则是取得了非常喜人的进度。”
“报告发现,越是年轻力壮有潜力的,越容易激发。军队、特种兵以及特派属内整体的激发比例对标普通人而言,提高了将近33%的属性点。而还有一部分‘特殊样本’显示,部分缺陷、机体脆弱或者不达标群体,更容易激发特殊系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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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翟处长这样年纪的,就我们的观察样本来看——我拿通俗一点的例子来给您解释吧。正常的异能者就像青春期的少年,身体短期内迅速发育,如果不能及时补充营养,那么发育就会受限,以及出现生长痛之类的情况。异能本身也是如此,它会让人体在短时间内二次‘进化’,并持续消耗一定的身体营养。年轻力壮的人恢复能力强,多吃点饭也能撑过去,然后就可以得到极大的好处。但像翟处长这样年纪的,机体的自恢复能力已经不行了,那么供不应求,这类‘激素’就会逐渐腐蚀她的内里。不但没法让她二次发育成功,使用太多次恐怕还会遭受反噬,也即剧烈的生长痛。毕竟‘激素’显然是把双刃剑,而非纯粹无副作用的延寿良药。”
“我不知道翟处长了不了解这点,但从目前的归纳数据来看,她显然并没有一些年轻人炫耀和攀比后肆意妄为的意思——不过即便这样,她也确实被隐隐排出了这部分的圈子,如果不是之后接二连三带来好消息的话。但不达标就是不达标,她想让自己的身份依旧稳固,就只能走‘基地总负责人’这方面的路子了。”
这番话里信息量太大,云栖栀甚至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到底要先关注哪一点才好。不过对方既然这么详细的说出来,应该也不吝啬于为她方方面面解答,所以最终还是先问了那个最迫切的:“什么、那个特殊样本是什么意思?”
这些其实也属于机密信息,或者最起码不应该是现在说出来的,但旁边中年部长却没有任何多余情绪和表态。
年轻组长继续解释:“涡塔统计了所tຊ有已知情况的异能者,根据之前翟处长提交的总结数据——我现在相信这应该是您的功劳。进行了类型的分析归纳。躯体系、自然系,除此之外不好划分的都暂归于特殊系。然后根据我们的统计发现,这样分配太粗糙了些。且大众思维不能自然而然,比如说木系其实也该归属在特殊系,而不是跟金水火土同源。”
“那么不管木系加入与否,‘特殊系’内的特殊人群、非常规人群的占比数量,对比其他两类异能者,相差数飙升到了惊人的60%。”
这是什么意思或者概念呢?
现阶段经过第一轮、第二轮、第三轮等收上来的报告中,经过专家的初步预算估计,整个松捷国内应该约有两万三千左右的异能者。
而涡塔手里面的简单报告共有一万四千多份。涡塔本地很多官方人员、老板也在尽可能的搜罗和吸纳招揽异能者。排开那些被这些老板们私藏起来的,涡塔官方组织处现阶段可支配的总数量维持在三千五六左右。
那么,不管是整个松捷的一万四千份数据,还是涡塔可支配的三千五六,如果拿百分数来划分,按照身体素质,那么60%左右的异能者是有过服役经历的、30%左右是没有类似经历的完全普通人。这两者叠加,便占据了全部异能者数量的90%。剩下的10%,就是残疾人或存在严重病史类的异能激发者。
这90%的健康异能者里,有激发躯体类的,有激发金水火土的,也有特殊系。但特殊系只占据“全部特殊系”总数的20%。
那10%的残疾重病激发者里,也有躯体的、自然系的。而获得特殊系的则足足占据了“全部特殊系”数量的80%。
“我之前提到过,涡塔现在有三位空间系异能者的。其中一位单侧耳聋,还有一位是侏儒症,本地的那位在异能激发前一段时期,生过一场大病,差点死去,多亏一位领导好心,送她去了医院,还给了治疗费,这才抢救过来。”
“然后全体异能者的所有已知特殊系里,就像我刚才所说的那样,将近80%都在异能激发前后有过重大疾病或者存在部分残疾缺陷。剩下20%的‘健康人’,也大几率在正常时期就有类似的倾向或者天赋。其中最典型的,异能处有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涡塔福利院的孤儿,身体健康,很可爱又乖巧,但一直以来都没有被收养的原因,是因为她十岁之前总是跟小动物‘自言自语’,被认为可能是自闭症或者类情感障碍,结果——您应该也能猜到了,她激发的异能正是能感知动物大脑,半同调,偶尔能操控它们做出行动。”
年轻组长没说出口的是,很遗憾,也正因为这部分人群的高脆弱性,专家推测,很多‘潜在异能者’其实根本熬不过重病以及激发期,在还没有真正成为特殊能力系、或者刚刚激发的时候就已然夭折了。
这可能是“特殊系”激发数量断层掉崖式巨跌的原因之一。
云栖栀怔住了。
如果按照涡塔这种划分方式,那么密山里能算得上“特殊异能者”的有她、豆豆和保安大叔。
她自己算半个假冒伪劣产品,但确实有先心病。豆豆更不用说,濒死的次数都快数不清,全靠《星星谷》内的棒棒糖吊回命。
保、保安大叔有类似的情况吗?他好像说过自己在平常里就人缘好,看人的“眼光”一绝。
陈小虎陈小龙两兄弟算吗?他们好像是同卵双胞胎,以前就有过类似的心灵感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对了,还有那个兵王的妹妹……南宫妹妹就是被小分队从医院里捞出来的!而且妹妹还亲口说过那段时间她高烧不退,还有什么翻白眼说胡话,以为差点救不过来什么的。
……多像啊。比起她这个假冒伪劣的,这两位空间系异能者才真的像是复制黏贴。
云栖栀突然一激灵,然后装作不经意询问:“啊,那个空间系曾经那么危险?她是因为什么原因?现在情况怎么样?”
年轻组长一点没怀疑,甚至话说完就认为云栖栀必定会询问,毕竟这确实是个心软又善良的女孩子,所以早就准备好了解答:“完全康复了。当时我们知道了这点后,为了做排除归纳项,特意询问了她的病症,就是突然体腔出血——她其实比较特别,您有兴趣了解吗?”
“心软又善良”的小云老板却是在心里松了口气。
不是指南宫妹妹啊。
吓她一跳,还以为他们知道了南宫妹妹以及A老板那边的情况是她弄出来的,现在搞语言暗示呢。
然后云栖栀放松下来:“当然。毕竟是空间系,大家现在都算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如果能了解其他同属的情况,说不定能带来什么帮助呢。如果我有什么能归纳总结的经验,也会说出来的。”
嗯。这方面就全指望南宫妹妹了。
年轻组长表情更加柔软,就连旁边的中年部长都略直了直腰。
拿涡塔空间系异能者的激发经过换云栖栀的经验值不值?值,简直太值了,超值,爆炸值,简直能算得上一本万利。
说句不好听的,现有的这些空间系跟云栖栀完全断层,简直都不像是同属一个“空间”的。如果能带到或者拿到云栖栀的经验,那真的是脸皮子都要笑裂了好么?一出口就是保密级,售卖价也最起码得五位数起步。
五位数指得是五位斤数的物资。
于是年轻组长迫不及待说道:“她在激发异能前就因为感冒伤寒数日被同租房里的舍友强行赶出了家,想要去医院的路上遭到过两次抢劫,被踢打了几下。半昏倒在街道后,当时时任涡塔妇联副主席的林女士正好路过,您知道的,就腾出了点时间,将她送到了医院。”
“那边起初不愿意收,还是林女士动了大火,恩威并施,又留下了些物资,这才紧急动了手术。起初所有医护包括她自己都以为体腔出血是被劫匪攻击造成的,结果后续才意识到不对。”
他略微一顿,看云栖栀表情跟着牵动,这才满意继续:“我之前跟您说过,三位空间系里只有她是在空域范围相对有所倾向的,但实际上,她与您还是不一样……您了解空域爆炸吗?”
云栖栀一惊:“那个——那个不是、不是一种保命手段吗?”
云栖栀当然了解,南宫妹妹也提过的。
年轻组长点点头:“没错。对于一般空间系来说代价太大、只能算作是保命用的最后手段,对她来说并不是。可能天赋如此,她甚至可以直接在人体内‘置雷引爆’。因为她确认激发了空间系,然后被引到专门的异能处进行开发实验,结果不熟练下,二度又把自己炸了个完全一致的体腔出血后,我们才意识到,也许第一次并不是个巧合。”
可能是重病痛苦、意识昏沉期间出于潜意识自保,结果刚激发的异能暴.动才发生了自我损伤。
小云震撼。
“她非常感激林女士,”年轻组长继续,“一开始是极度排斥任何人,完全不愿意听任何婉言的,没办法之下,有人想到救了她一命的林女士,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请了过来。然后……最后尽管被林女士成功且顺利的劝着进了异能处,但平时里还是坚决要求跟在林女士身边,为她解决了很多麻烦,也提供了不少方便。那一手遥控爆.炸真的很杀手锏。林女士也非常喜爱她,现在她们住在一起。哦,林女士已经被安排转到安全部了,现在是党组副部长。她们如果继续这么互相扶持下去,往后未尝不能走得更远。”
云栖栀觉得他好像是在暗示什么,保安大叔的情感感知也是这么提示的,但可能不是异能原主人的缘故,一时居然没有办法彻底明白。
不过她想到翟松爱翟小姑了。
原本已经因为好多新东西而完全忘记的情绪里,又略微有些黯然。
看云栖栀没什么特别反应,图远山颇有些失落,随即重新打起精神,然后略带试探地询问:“说到这里,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这位年轻组长说了这么多,详详细细、认认真真,云栖栀可不是真正的傻白甜,不认为这些tຊ真就可以随便透露出来给她的。
占了人家这么多“便宜”,又了解到了这么多情报,人家单单说话都得把嘴皮子靠干了,怎么能这时候卸磨杀驴?
云栖栀才不会干这样的事!
好吧。也许是因为正好想到了翟松爱的缘故,她情绪起伏有点明显,所以此时也是点头:“你说。”
说话的时候,也是朝逄余示意了下水壶。
快给客人倒茶润嘴巴!
中年部长看了眼身边的同僚,依旧保持了安静。
逄余臭着脸烧水。
“是这样的……”年轻组长沉吟,然后缓缓说道,“如果我冒犯了,那我提前跟您道歉。毕竟‘跨行’如隔山,异能者就只能接收到自己的传承信息而已……我虽然占了个行动交涉组组长的名头,又有幸被家人庇护,了解些信息,但也是没法真正接触到那些被保护得如同铁桶般严实的特殊系异能者的,所以,如果我的问题让您不开心,那就一定是我的问题。”
这态度都能称得上“低微”了,云栖栀也隐隐有了些预感:“嗯。知道了。说吧。”
中年部长瞳孔在眼球里扩大一圈。
“那么,”图远山期期艾艾,“空间系、我是说,哪怕不局限于特殊空间系,就以整个国内甚至……整个世界而言,噢,您可能不知道,怡米国那边明里暗里找事过很多次,不但核.武威胁,还拿他们那边的‘强大异能者’示过威。当然,我是说,不同属的异能者本质上没有可比性,但跟您相比,他们、包括已知的所有异能者,包括我,都如同土鸡瓦狗,插标卖首。我是说……我的意思是,您为什么如此特别、如此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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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问得好。
这方面的情况, 云栖栀自己也想过无数次了。
想来想去,小机器人才是早预料到的那个yyds。
于是她没什么特别反应,甚至还有功夫推拉的回复:“您这边如此友善诚恳,我实话实说也是在投桃报李——请问涡塔那边出现过双系异能者吗?”
她没有直接给出答案, 还反问了, 但在场都是聪明人,瞬间就明白了意思, 两人顿时眼睛都瞪大了。
“您、您的意思是——”
年轻组长甚至都不敢继续仔细去想。
云栖栀微笑。
涡塔两位代表很明显的呼吸急促, 中年部长板直了身子, 嘴巴都张开了, 但旁边年轻同僚已经开始发炮,他便又闭上,迫切且激动的听着。
“您、我们之前有过类似的构想,但、说出来不怕您笑话,因为异能者甚至世界末日这种事情,哪怕大家都在心里想了, 但谁也不敢说;哪怕大家都觉得事实如此了, 但谁也不敢承认。最后翻来翻去, 居然跟……您这么年轻, 应该知道的,就是那种活死人小说显得有几分相似。很多人都觉得荒谬,口上呵斥着,背地里比谁翻得都勤。”
“丧尸小说嘛,自然是敢想敢写的, 单系异能早就不吃香了, 现在就流行双系、三系甚至全系。另外还有控冰、黑洞以及经典的操控丧尸,再者就是随身空间, 我们现在也了解这个了,只可惜现阶段的空间系与之完全不同。当然,您也能知道,我们一直不愿意相信我们的病患沦落到了那种地步,所以哪怕所有的专家学者们都非常在意这所谓的多系异能,也没有人去试图……后者。”
“不过再怎么去研究——现在他们比较倾向于大脑意识流。也就是说,这种由陨石带来的未知领域的‘物质’或许是在人体内建造并且激活了与精神领域高度配套的一组体内新循环系统。”
“只不过物质、如同白细胞或者细菌病毒微生物这样的物质,它们没有脑子。所做的一切都是本能。那么举个比较粗糙但相对形象的例子,假如说某个实验项目是把一只微生物放进营养培养皿里,在不做任何外在干预的情况下,假如微生物能‘啃’出个完整饱满的五角星,就成功了。那么三千组、五千组、一万十万组实验里面,能成功几个?”
“物质在人体内的‘变动’也是相同。现在的‘微生物随机走向理论’里考虑,或许、如果没脑子的‘物质’正好在某人身体内‘走出且通开’了条能够首尾相接、没有岔路还可以顺当运行的完整通路,那么某人就可以成为异能者——这可比微生物在营养皿里啃出五角星的几率还要小。所以,异能者真的堪称天选幸运儿。”
“然后,实验对照组里,把最后成功的‘五角星’都放在一起,这些五角星肯定也有美有丑、有小有大、有的偏移。这或许同样能够解释为什么第一批异能者能力强度和潜力远低于第二批。”
“夸张来说,在娟布上绣一朵花和一副上河图,那需要消耗的功夫和时间自然是有差距的。也许第一批异能者就是简单通路,而第二批慢了些,但完整漂亮。”
“另外同样可以拿来解释为什么拥有服役经历的战士激活率高,因为身体优秀,气血循环非常畅通,机体饱氧等等——假如它是按照血液循环系统走的,那么身体原系统健康流畅,自然就能让它走得快,流通顺当。举个例子,如果它线路里要经过脊柱,那么腰间盘突出、脊柱侧弯之类的患病人群会不会无一获得?而重病团体,或许是因为机体因异常偏差导致‘物质’原顺理通路被堵,结果走向了它本身并不会走的大支线、阴差阳错开出了特殊游戏彩蛋。”
“……两套。一套通路就已经如此之难。两套、‘物质’在人体内完整且通畅的通开两条循环的几率……我真的完全难以想象。包括后续的一些维持供能,我不是在质疑您,但这真的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恕我冒昧,您这段时间有去医院检查过身体,或者是有感受到哪里不适吗?您如今是整个松捷的珍宝,如果这一切都是透支得来的,我想,所有的领导都会再次慎重考虑或者暂缓行事。”
云栖栀觉得这位年轻组长挺“精”的。
毕竟她就是个“简单普通的双系”而已,再上还有三系甚至全系以及操控丧尸呢,无形中让人放低戒备。
而且她前脚刚说完“投桃报李”,这才刚起了个头呢,他后脚又巴拉巴拉吐出来这么一大堆情报。那这是让她怎么回呢?
但说实话,哪怕能看出来这些,云栖栀也依旧没起什么不高兴的情绪——哪怕他有目的,那跟她交换的情报都是真实的啊,小心机也都是光明正大的,同时人家还不失诚恳和友善啊。不强行要求她不说,自己先主动把砝码或者底价摆出来,最后还关心她身体呢。
年轻组长紧张地攥起了手手。
云栖栀笑了下。
“确实,我挺特别的。”
她说道。
“我另一天赋是吞噬。”
“……”
年轻组长吞咽几下:“吞噬?”
就像南宫妹妹一样,他带来的情报正好也给云栖栀补充了部分缺漏,毕竟她用异能的时候可从来没觉得“被透支”过——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一直没被逼到要透支的地步。
但按照涡塔他们总结出来的经验报告,她如此巨力的使用异能,按常理来说早就该被透成人干了,怎么可能还活得好好的(不是)。
不管小机器人当时有没有想到这一茬,但它为她激活的异能是真的好用。
储能系?不,今天她就是吞噬系了。
也就是说,双特殊系。
云栖栀端起自己的水杯战术喝水。
虽然她全程也没说几个字,但同理心比较强,听人家长篇大论那么多,自己都感觉口渴了。余光里便看到年轻组长两只搁在膝盖上的爪子都在抖。
润完嗓子,她搁下继续:“你有异能吧?”
年轻组长:“是、是的。”
“可以放松吗?或者说,能尝试信任我吗?”
年轻组长感受到了什么,吞咽几下,双手交叠,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好的。我尽量,只不过需要达到怎么样一种程度呢?您知道的,情感不太容……”
没等他说完,云栖栀“唰”一下就抓取成功了,自己都有些惊讶。
虽然热情保安大叔那边剪切来的能力提醒她,他们的情感确实越发友善,但这小组长对她的“信任度”也有些出乎意料的很足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然后小云老板眼眸眨了两下,瞳孔缩成针尖,脑袋略惊愕的左右转了几圈,真心感叹:“你这……你眼中的世界是这样的?很酷啊。”
似乎是tຊ想到什么,她立刻转脸看向了身边的逄余,然后睁大眼睛:“啊……”
靠,这肌肉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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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这肩腰臀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连细节都没去看,像是被烫到一样重新挪移,小云老板紧闭眼睛,又忍不住抬手想去触碰,抬到一半后像是反应过来,挪开抵了抵眉心:“嗯。有些痛,你用的时候也这么费力?”
年轻组长:“……”
他的异能只有家里人、统计、一部分亲朋好友和上面知道,还算是稍微带点保密性质的。弱点以及限制更不可能对外流通,但她完全“说准”了。
真的是“吞噬”系?
这吞噬还能吞过去自己用的?
那这跟“全系”又有什么区别?
年轻组长脑袋里面一片乱麻。
“我想你应该猜到了。”云栖栀完全忽视对面两位的满脸复杂,像是什么都没注意到那般,还叹了口气,“我也并不是非要隐瞒些什么,但一方面这情况确实特殊,您俩是除了我身边这位保镖外知道这件事的第二人和第三人;一方面,我其实自己也完全摸不透,在没有确凿‘使用指南’的时候,自然也不愿意过多的自我实验。”
“但说到底‘特殊’这件事,我是有意识的。”云栖栀还开玩笑,“因为身体里面出现了两种异能,然后其中一种还把另一种吞噬了,恐怕真就是世界少见吧?”
“……把另一种吞噬?”年轻组长睁大眼睛。
云栖栀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完全吞噬也不恰当……就像是你刚才说得那样,本质都是在身体里的‘通路’,然后可能是彼此靠得比较近——毕竟人体本身就已经被各种系统塞得满满的,没什么多余空挡了,所以产生了种‘融合’。我的空间系现阶段基本全由吞噬系掠夺来的‘能量’供给和维持。另外偶尔专心起来,还能感受到来自空域的那种顺从线路和微妙反馈性,总体来说,其实我耗费自身异能的程度并没有那么高。”
年轻组长僵硬地使劲点头:“能理解的,能理解的。这个就像普通的青春期少年,猛长身体的时候靠使劲吃饭来补充营养。而您可能就是既能够使劲吃饭,还可以定时补充蛋白粉和高维生素。或者再举个例子,单亲家庭照顾小孩总是比父亲母亲一起工作挣钱一起养要来的疲惫和费力。”
很有灵性的例子。
云栖栀再次点头。
“您……”
年轻组长差点就想问她的“身体构造”了,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强行咽下去。
这点还是太冒犯。
先不提这位小云老板自身有没有数、或者有没有刻意避讳后就是坦然说“不知道也没兴趣”的问题。现在他们相处得十分融洽友善,万一要是因为这点或许得不到任何回报的刺探而重新僵冷沉默甚至翻脸,那无异于赔了夫人又折兵,太过得不偿失。
“我们用过很多方式试图解析,包括x光、ct照影等等,确实能发现一些端倪。”
他最后说道,“但异能者出现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完整解析人类基因组测序用了差不多四十年,而‘异能自循环系统’才出现了四个来月。它的影响也是方方面面的。”
“现在已有的所有科技手段里,都没有办法完整精准、真实可靠的确认当前已知的异能者身体内的回路到底是个什么样,以及到底发生了哪些变化——除非在异能者死亡后,通过一些特殊手段做成可视化标本。”
比如说将志愿者完全且彻底的清洗干净,再在身体里灌入一些特殊显色液体。这些液体就像是血液一样,会填充人身体内所有的管道和腔室,凝固后便能够形成完整的回路。
年轻组长曾经在一处医院博物馆里见到过两立模型,到现在他都还记得那时候敬畏惊叹的心情。
“嗯、如果有异能者自愿捐献,就可以让专家学者们进行观察研究。这样的模型越多,距离成功就越近一步。但现在问题是……”
这种脱离方式对完整躯体的损害性实在太大了。
虽然能够看到体内系统图了,但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好处,其他九十九个方面就完全不能再使用或者研究,可以说在现阶段是一种极度‘浪费’的行为。
而且松捷国坚决拒绝任何人的牺牲,生命才是未来,活着才能见证。正常人也不会轻乎和怠慢任何人的付出,而是应该拿憧仰尊重的态度对待才对。
不论是出于理智还是情感,这么做都很“反流”。
“你是在提醒我记得死后捐献尸体吗?”云栖栀开玩笑。
年轻组长听到也跟着放松了一些,同样试探打趣:“那实在是太久了,专家们等得花儿都谢了。等下,如果按照寿命和异能之类的估略,到时候还真的说不准是他们先自我捐献、还是成功等到您来呢。您要是愿意平时里的例行检查留个备份,偷偷摸摸发给涡塔,说不定那些老年中年专家们就会一蹦三尺高,激动到给您跳恰恰舞。”
云栖栀但笑不语。
在自己祖国里的时候,她早就签下捐献人体协议书,毕竟房子那么贵,根本买不起,她又没打算结婚没打算延续后代的,那自己偷偷死掉倒没关系,影响或者是吓到别人可就不好了。
再说除非是一直呆在医院或者是养老院,否则身边没有人的话,也很难及时的收尸。到时候她这么个孤儿,亲人全没有,说句不好听的,那些坏人把她的紫檀木棺材本和选定好的VIP墓地换成破烂犄角旮旯她都不知道。
但一旦捐献了遗体,那么等老了后,就会有专门的机构定时定点发节日信息和日常定点慰问,死掉了也能很快发现不对且有心理准备,再过来接收。到时候住在捐献者集中墓园里,四面八方全都是好心人、善心者,偶尔说不定还有学校组织扫墓,那邻里关系比较和谐友善、街道环境也比较干净卫生。
但是换在松捷国,这件事就根本不可能了。
当时世界意识说的是她以自己原本的身体过来……云栖栀是不太懂这个操作啦,毕竟按照人类的意识来说,她的肉.身不都应该被炸.弹炸了个稀巴烂么,连机体组织都在周围碎了一地,哪来的完整身体?
但世界意识说什么就是什么。这种情况下,万一要是捐献了身体,那到底解剖结果是松捷国普适版,还是她那个世界的蓝空国标准版啊?
两个星球虽然很像,但毕竟还是属于彼此的外星球,万一里面有些什么怪东西或者异常片段被捕捉了呢?
再者,云栖栀自己在异能这块还是非常心虚的,万一被分析出来不对劲了呢?所以捐献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倒是经过这次的思考,她还成功找到了未来的一个漏洞“养老问题”,还得找个时间考虑考虑……一个不留神似乎想得有点多了。
看小云老板显然对这个话题并没有要太深入的意思,年轻组长非常懂眼色的转移话题:“这样说来,您还能算正常、或者说普通那样的空间系吗?”
“应该不能了吧。”云栖栀回应,“本质属性好像没变,但也变了,既被吞噬供养,但也成了吞噬的一部分。”
所以假如说未来要是有哪一天研究出来了能探测异能甚至专项异能的仪器,结果发现她跟其它空间不太一样,那也没法证明什么。
毕竟她已经不是“普通版本”的空间系了呢。
年轻组长倒是笑了下:“挺好的。一方面供能这个我预测未来所有异能者都要面临的大问题被您悄无声息按死在萌芽里,另外据说还有一种在线连接和线传导这方面比较倾向的空间系,特长就是专门从别人空间里偷东西。您现在不是普通空间系的话、吞噬已经完全变成另一种‘物质’了,自然想偷也是偷不成的。”
云栖栀原本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听到最后表情瞬间一凛。
169
松捷和怡米之间的时差有13个小时。这实际上还给本次的未命名小分队提供了些方便。
假如说大中午出发, 再经过13小时的行程,到那里还是大中午。
当然,小分队不可能这么名正光大。哪怕夜晚行进会带来阻碍也不行。
那么就得傍晚出发。
双方一拍即合后,在谈话和准备过去没多久, 云栖栀和狗熊保镖就已经在安排下秘密抵达了涡塔市。毕竟连本人都乐意“越快越好”的情况下, 这边人更是巴tຊ不得抓紧突击。
趁其不备,迟则生变。
此时两人正站在不知名军事基地里一角, 远望着即将要降落的太阳, 等着这边的准备措施完工。
这个基地其实一打眼看起来颇有些寂寥, 设备完全没有, 差不多全空的,来来往往也只有全副武装的机密特种兵和寥寥无几的军工员在行进,小云老板便忍不住有些感叹。
也是因为防备和谨慎吧。
毕竟现实不是游戏,现实没有重来。
云栖栀上辈子大学时,喜欢玩游戏的那个舍友平时更喜欢《星星谷》这种休闲经营类,但也会去看其他主播打竞技闯关、恐怖悬疑游戏类游戏的“实况”。舍友们什么话题都会聊, 这位舍友便曾经提及过:最近的求生游戏里, “克队友”献祭流类主角简直越来越多了。
在丧尸灾难末日小说、游戏或者电影里面, 通常也是不要想着指望身边人了。
不管是被动的还是主动的, 往往主角身边只能剩下单双个伙伴,甚至达成全员死亡惨烈BE结局。
放在游戏里、虚拟世界里,这都是已经快成为“梗”的吐槽,但如果移到现实,那就是一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黑色笑话。
——哎呀, 跟你一块出任务的队员又全死啦, 又只剩你自己逃回来啦。
不管是“你可真幸运”还是“你真天煞孤星命格”,估计都没人会想要。
云栖栀没有应对世界末日的经验, 不过她的经历实在是……穿越时空这种事情,以当时她仅有的那些经验来看,只有小说里面才会出现。
所以她下意识的拿小说来代入和推敲自己往后的未来发展,才会一过来没多久、大概把物资准备好了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救人与否以及人性之类的根本问题。
生活在钢铁森林里的人是没有办法离开城市的。或者说,群居动物都有一种非常强烈的“种群意识”,不管是永久性自我封闭,就要一辈子离群索居当野人,还是被动在《星星谷》里躲着躲着,突发奇想回到现实里结果发现整颗星球都已经被丧尸和变异生物所占据,都不是云栖栀想看到的。
再怎么自身磨砺,都是在现代社会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人,早已习惯和万分依赖着高科技环境。
她需要交流,需要人群,需要跟其他同类进行情感和语言连通。
她特别不愿意“一夜倒退五百年”。
所以说句不好听的,云栖栀可以像自然保护区或者动物园那样,把一个城市或者一片区域的人类圈养起来。就像是潮海市的大蟾蜍完全相同,只不过不是在搞储备粮。
外面能维持更好,大环境如果能稳固,那小家庭、小家家酒自然也更安全。如果不能维持,那就不管外面如何天翻地覆,这里就是人类最后的庇护所、理想乡。
不论是出于什么大价值的理由,留存“火种”也罢,最后人类抗争区也罢,小云老板思想在一定程度上很单纯很“本能化”,她做事情的时候通常并不会想那么多,但实际上却一直在这么做。
但即便这样,小云老板还是有最终底牌,或者说只属于她自己的“诺亚方舟”。
《星星谷物语》。
她想守住现在所有的一切,也在努力尽自己的一份力,毕竟这都是活生生的命,会蹦会跳会笑会思考的同类。但假如哪一天真就走到了最坏的那个可能,她造出来的小生态圈都被敲掉了,还可以躲藏进自己的庇护乡。
《星星谷》是世界意识给她的金手指,但随着时间过去,云栖栀也是逐渐发觉,这其实也是独独偏爱于她的最终“保底”。
让她绝不会“被灭亡”的保底。
而星球上的这些人类没有这份底牌……人类强大又脆弱,有太多的可能性会导致毁灭了。再者如果丧尸彻底占据主动优势,那就真的要跟着消减和灭亡,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去。
云栖栀觉得聪明人应该是能够有意识的、非常谨慎的,场面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严格筛选、全数封闭,都显得有些风声鹤唳、惊弓之鸟。
“你不担心偷窃系异能者?”
全副武装的高大男性站在旁边,低低问了这么一句。
小云老板被逄余的声音唤回神,反应过来后忍笑:“你怎么比我还介意这件事啊。”
也是因为不远处还有人在走动,所以她的声音放轻不少。
而且“偷窃系”是什么鬼,不要这么自说自话的就给人家改名字啊。
逄余眼眸里冷意一闪而过:“虽然你的……实现方式跟普通大众有所区别,但毕竟同出本源。没有必要非去赌那个概率。”
“不管是做什么事情,最好直接把源头扼杀掉。斩草不除根,只会后患无穷。所以如果有比较合适的机会……显然涡塔的那个年轻代表对你很有好感,可以借助他的关系链、情报网,把那个偷窃系找出来宰掉。”
云栖栀心情出乎意料地平静,可能是因为在给国家做事情吧。为松捷为人民为大义什么的,身后还有坚实的支撑和盾牌,所以她语气仍旧很轻松:“你忘记那个年轻代表说得了?那是空间系的一种分支而已。现在出现的情况里面,哪怕不算我,南宫妹妹的蜘蛛网线感应、涡塔那个急症的空间爆炸,这些都属于发展倾向。研究处对这些还完全一头雾水,只能暂时说句‘随机’,就算你把这个找出来宰了,之后还是可以出现第二个第三个。”
“那就出现一个宰一个。”逄余表情还是很冷。
既然能够用“线连接”挂上别人的空间进行偷窃,谁知道下一步会不会是追踪且定位云栖栀所在地点。再者既然能从旁人空间里偷出东西,那能不能放置?到时候假若传过来一颗炸.弹……逄余不会去管其他异能者的死活,他只是警惕一切可能会对云栖栀造成影响的潜在威胁。
“好啦。”云栖栀抬起爪来拍拍他的手臂,“别这么凶,你还不相信我嘛?我在这种事情上又不会骗你。”
当时谈话完,小云老板对这个当然是非常在意,把人送走后就借口休息回了卧室里面,进《星星谷》去找小机器人了。
一方面是想问它刚才发出来的提示信息的意思,一方面就是询问《星星谷》算不算空间系,或者说,往后那些可能会越发稀奇古怪的异能者们里,万一真有些吞噬、偷取之类的,会不会对《星星谷》里面的物品起到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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逄余略微一顿:“你能确认?”
跟涡塔代表之间的谈话聊天结束后,他就被云栖栀变相赶出了屋,第二天又马不停蹄做掩饰、跟着赶往涡塔、列计划背地图、确认行动流程、转移到军事基地……也是到现在才堪堪腾出一点时间来预先提醒情况。
“能的。”
如果是昨天的小云老板,那必然不会这么笃定认真,但今天的小云老板自信且张扬,丝毫不为那些可能性所担忧。
逄余盯着她,若有所思。
云栖栀能感受到身边人的视线。
不过她在他面前已经完全是处于薛定谔阶段的猫*了,只要逄余不去“掀开盒子”,那么猫就是活与死的叠加,永远属于不确定的状态。
换句话说,她有问题(很显然),也没问题(没证据)。只要逄余不跟她翻脸或者逼迫她、审.讯她必须要把事情说清楚,那她就一直处在叠加态,有问题的同时也没问题。
就像是法律一样,只要存在暧.昧模棱阶段,便不可以下有罪/无罪的最终判定。
逄余会去“开盒子”吗?
云栖栀觉得不会。
哪怕他们没谈恋爱的时候都不会。
“你能这么自信很好。”逄余平淡说道,“但你的给我的印象……在我这里实在是太过傻白甜了,所以我总是为你能不能听懂或者理解内涵而担忧,也是很正常的。”
云栖栀:“……”
“瞎胡说。我向来都是世界第一聪明人,认真又小心的,毕竟关乎自己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上心。”她没好气的回。
逄余唇微翘,又落下。
“抱歉。我是在担心。”
他低声说道:“但似乎又‘本性难移’了。”
云栖栀有点不太好意思。转过脸无意识看过周围,然后又转回来:“我知道的。”
所以她现在也“怼”回去,怼了tຊ就结束,而不是觉得他在挑衅自己生大气。
指望一个做事方式就是斩草除根、动不动就宰掉以除后患的男人温柔体贴也不现实。
小云老板也断断续续了解过他的以前,从那些只言片语中都能看出来……她甚至都怀疑过他到底有没有对她之外的人说过“对不起”或者“抱歉”这样的字眼。
“你这几天把我彻底忘到脑后,”逄余眉眼阴沉,“我没说什么。我不是要你说什么。只是原本以为、最起码在他们走之后可以和你、但……我心里焦躁了,情绪不稳定,抱歉。”
云栖栀抬脸看他。
“……我是回房间找资.料啦。”她说道。
小云老板做事情是非常认真的,甚至会显得有几分“死板”,不转弯,除非原本的思路就是这样,否则她确实不会在交流中打岔,也确实没注意到逄余的情绪。
虽然那个“恋爱合约”放在末日生存流里显得怪怪的,但既然默认了,其实就代表着愿意去谈恋爱,愿意接受这个中间缓冲带。
这种情况下,为了工作和“别的男人”一直聊天对话谈笑盈盈,家里夫人知道大局、也清楚情况一直安静在侧,原以为在会议结束后可以跟丈夫、呸,跟一家之主贴贴,结果她转头就回了卧室继续处理合同,把老婆赶出家门不管不问……啊,这确实有点不合适。
“我离开……的时候,带了不少资.料出来。”她含糊说着,知道逄余能懂,“毕竟是那个,我以前从来没接触过,很多地方也特别刻板,好多都是纯粹的时间用剂记录表,很长很杂,有时候也不知道哪里能用哪里不能用。不过最重要的地方,还是有加粗或者标红,让我对一些大事能提前有感知。”
逄余愣住。
他早就知道云栖栀有信息渠道,或许还是仍旧更新中的那种。原本还猜测过会不会是她和实验室里仍旧有联系,或者是还跟“监护人”有联系,但这种猜测很怪异,逄余也总觉得要再看看……没想到是这样。
或者说,这样才是合理的。
“这个一直放在我的空间里,抱歉,不论如何我都是不会拿出来的。”云栖栀继续,“哪怕到了不能再放的程度,我也会直接销毁。”
“不用道歉。”逄余表情却是极度缓和,“这是你的权利和自由。实际上,为了顾全大局,为了生存而努力,忍着痛苦和折磨去反复看那些东西,已经是极大的牺牲了。”
云栖栀梗了一下。
她并不是他想得那种可怜但坚强的实验体,但,只是这么听着他的话,一瞬间都能够感同身受那种暖流。
这就是铁汉柔情啊。
云栖栀在心中玩笑又略有些酸涩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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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感受到了心里不适,但整个人就像是被切成了两半,情感和理智各占一边。情感在抱头蹲着愧疚懊恼,而理智正继续说道:“嗯,这件事毕竟也跟我切身相关,所以我特别着急,回去后翻了很久,但我之所以这么急,是因为我还发现,可能……有新东西要来了。”
逄余微顿,然后突然想到当时翟松爱还在时,她突然变化的态度:“你是指哪方面?”
“全部。”云栖栀斩钉截铁。
“你还记得之前我带你们淋过的发光小颗粒吗?”
逄余的记忆力足够好,而云栖栀又是个很少会主动冒头要求他们去做什么的性格,之后没解释的也就剩那么小猫两三只,他对这点当然也有印象。
“我其实对这个也不太了解,资.料上只说了全面……我能理解,但总体不太懂。你的感受度比我强,这段时间可以尝试感受体会下……虽然出来危险度更大了些,但也算是正好趁机搞事吧。”
“而且这部分还有备注,远离任何的山峰丘陵大水源以及任何的资源丰富带等等。”云栖栀摊手,“但这样哪里都不安全了。”
逄余抿唇。
傻白甜的意思就是,山峰丘陵和水源既然被重点备注了,她自然照做,也即离开密山,并在离开前通知且询问了所有相关人员,由后续涡塔保护分队依次依批向外撤离。
而既然哪里都不安全了,那呆在哪里实际上也都差不多,所以不如“好耶好耶”赶紧来最乱的地方浑水摸鱼、钻别人的空子?
云栖栀半天没等到逄余的回应,一转脸就看到自家狗熊保镖脸都气到有些发青了。
小云老板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合约签了、准备工作完成了,飞机甚至导.弹都在旁边搁着呢,这时候要是来句“太危险了我不干了”那乐子就大了。
逄余可不是那种真的冲动攻头的人。
任务凶险的话,他肯定担心她,到时候就顾不得生气了。那任务安全顺利完成——那都安全了自然没必要生气啊。
之后……应该也不会怎么样吧。
云栖栀心虚地想。
但从小机器人那边了解到的临时信息里,有些云栖栀还要斟酌着能不能说、要不要说。
毕竟还有“剧透”这一点在制衡她。
就是因为小机器人对她特别好,小云老板才不希望它难做。“剧透会反噬”这点是它郑重提醒过她的,所以从头至尾,她得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现在不能说。
粉尘星子这个都是老黄历了,之前也提及过,现在旧事重提问题不大,但其他的呢?
怎么能在现阶段不说的情况下,让他知道现在去怡米真的反而是不错的“顺水推舟”?
等到事情爆发,让他自己领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云栖栀也没了什么别的办法,毕竟这个她真不擅长。以前从来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类型,哪来的这种“甜蜜烦恼”。
原本就决定点到为止,所以如果他生气,那也只能从别的方面尝试哄哄了……在任务完成之后。
170
要是按以前的行程方式, 直接从首都飞首都就行,但现在要偷偷摸摸的,过程里还要穿过其他几个国家,十三小时的行程那就要费事延长很多了。
单单一种驾驶工具也是不行的。
根据涡塔这边的行动报告, 他们得先坐战斗机落于与怡米国相接的凯顿斯国, 然后根据当地情况,选择汽车或者步行, 抵达凯顿斯国与怡米之间充当了边境线一部分的卡切山脉。最后再换乘旋翼机, 趁夜滑入怡米境内。
这样不代表结束, 毕竟他们还得混入人群, 再探查计划地点,成功执行本次任务。
怡米国人从大众倾向来说,长相跟松捷国人有些区别,骨相方面也有比较典型的差异。虽然现阶段每个人都蓬头垢面、厚衣重裹,想看到长相和身材都很难,但总体而言, 任务内容、相貌特征、地域口音等等还是会造成一定的阻碍, 产生一定的风险。
过程里需要的一切准备, 包括几架战斗机、武装防爆汽车、旋翼机、特殊的空器机油、战斗装备甚至坦克以及一些在危机时刻优先保命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等等, 都被云栖栀装进了《星星谷》里。
整一片面积接近大半公里的军事停机场地,那其上密密麻麻的各色需要物品就一排接一排消失,哪怕在场都是经过反复筛查和确认,也签订了相关保密条约、进行了部分防泄密式保护的官方人员,也是都忍不住睁大眼睛, 眼神跟着从左转到右。
云栖栀没注意, 有些疑惑地询问逄余:“旋翼机?还有这么迷你的飞机?安全吗?”
跟旁边的战斗机对比起来真的很小,小到一架就前后紧靠着坐两个人甚至单机单坐……感觉跟市面上小孩子可以坐进去驾驶的那种卡通车车看起来贼像, 闹着玩的儿童游乐品一样。
跟直升飞机一样头顶有旋翼桨叶,但只有两片,很长,呈现一条直线,云栖栀都纳闷这两片小东西到底能不能支撑起来飞机的飞行。
逄余表情有些微妙:“实际上,排除一定针对性打击的外在因素,单指飞行自身驾驶意外事故伤亡类来算的话,旋翼机的安全度几乎是最高的。”
男人眼眸在周围扫了一圈,微低下.身,跟她小声解释:“空中三蹦子的动力来源其实是尾端小桨,跟直升飞机的原理并不太相同。它可以在爬到几千米后直接关闭发动机,以完全无tຊ动力的状态滑翔十几里,整个过程里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并且红外热源极小,很难锁定,起降都极为灵活,一沾地就能停……这玩意儿最广泛的用途其实就是特种渗透,只不过因为长时间的和平演变和武装进化,逐渐配备给了一些城市边防的安察基层,巡航很方便。”
云云震惊。
“当然,事情总是有两面性,换过来说的话,因为体积确实小、安全性高,防护能力便极差。挂几枚反坦克就算顶天了。真遇到双战,受到攻击后就是些干挨打的活靶子,普通地面武装都能给直接削下来。”
逄余慢慢说道,“所以地点选择在卡切山脉,且夜间出行,以现在各国的形式和内里人民状态,在没有泄密的前提下,成功度和隐蔽性还是很足的。”
云栖栀吞咽几下。
“能看出来他们在成员保护这方面有斟酌,这点倒还不错。”逄余抱臂。
“我可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小云老板说道,“我现在感觉……腿肚子已经在抖了。”
身边人无声笑了下,“怕什么,涡塔这边把这个拉出来,就是抱着无论如何也不想你出事的态度,驾驶员也会很专业,不过不是我的对口,我们得‘相邻’一段时间了。”
说得也是。
当时年轻组长曾经说过可以带上一至二位自选成员,而云栖栀也没撒谎,她现在如果身边没有逄余,就根本没法安心,其他人都只是顺带的。
如果翟嵇在的话,那小云老板还有可能会犹豫个两秒钟,他不在,那直接就确定下来,密山云家小分队这边,便只是她和逄余两个人出行。
出行人数是要在范围内的。云栖栀这边只带上一个,涡塔这边就能多空余出一个。
整个对外未命名机密小分队里,有两位来自空军特种部队的战斗机驾驶员、一位坦克陆战队成员兼989第四医学中心急诊处副主任医师,一位高狙重装兼蓝客记录员,再加上云栖栀和逄余总共六人,清一色的异能者。
并且除了云栖栀自己,包括逄余在内的其他五个人都是怡米语专通,甚至能达到具备怡米本土地方性口音的程度。
而且具备相同“优势”的达标成员还有一大堆,这只是被层层筛选出来的优先推荐,如果小云老板看到他们的资.料后对某部分不太满意,还可以随时换人,她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如今的特种兵都内卷成这样子了么。
还有就是,再怎么灾难,果然首都的排面在这里,人才汇聚量还是非常庞大的。
云栖栀也不想露怯,但这种情况……大晚上爬山然后偷偷摸摸滑到另一个国家去偷那啥,这种刺激事情她是真没经历过,确实心脏砰砰跳啊。
“会离我特别远吗?”小云老板有些忧虑。
“不会。”逄余拍拍自家傻白甜的脑袋,“起飞和降落你应该可以看到身侧的另两架。另外全程降落伞后背,真要是出什么事,我直接撕开铁皮去救你。”
“再者集中小队是不能分散的,更何况还是在荒郊野岭,卡切山脉那边海拔也在四千米往上了,上面说不准会有厚雪覆盖。物资都在你这里,一旦迷失那就是个死,哪怕是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他们也会紧贴你的。”
云栖栀被他说得确实是没额外情绪了。
东西都装上后,准备工作也就差不多完成。跟他们一起出行的四位特战部队全副武装过来集合,另外还有一群迷彩服和白大褂,带过来几套密封服装和破烂脏污的衣物。
逄余在旁边直接就脱掉更换了。而作为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还是本次任务的主要行动目标,云栖栀被几人一组直接围起来,还得到了个粗糙帘子遮挡。然后在指导下一层层套起来。
最内侧是两件贴身绷紧的哑光服,高领长袖,还是腰间带扣的,上衣和下裤需要在腰间拉死。然后是黑迷彩类似于毛衣一般的间套,但那种致密的手感有些像丝绸和塑料的结合体。
再上一层软质防.弹衣和硬质插板防.弹衣,到了这里,帘子被撤下了,两个迷彩服给她辅助,贴合后非常小心的注意不碰到她,然后拉束缚带紧贴身形。两个白大褂把最里面那层哑光服袖子从她手臂间抽出来,给她套上同款材质的手套,然后将两者也固定在一起,又有两个白大褂蹲着,给她调整膝盖和腘窝的防护。
接着是对比起来云栖栀身形略大些、但对比破烂外套偏小偏紧的贴身裁套,系扣魔术贴左右封的款式。再覆盖捆.绑外骨骼甲,胸腔腹腔两圈、大小腿和腰部两部分承重。
白大褂们非常熟练的在外骨骼和云栖栀身体间的空隙里填塞完她不太清楚作用的塑料软盒和有些像防毒面具一般的包装袋,最后就是肥大宽松的裤子和那件破烂脏污且xxxl号的大外套。
逄余穿起来估计能正好,但套在云栖栀身上就只能让她当唱戏用裙子的那种,盖到膝盖的同时,把里面的物件也给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不知道是哪个小组做好的,特别真实,边角还有类似于油污和血渍一般的痕迹。
一双略破烂脏兮的劳保手套盖在外层,碎花还卷边但内侧是N98型号的棉口罩,从外面看是灰色棉质但里面其实藏着个防弹头盔的头巾帽。
再盖上破衣服本身的后帽兜,围上看起来污秽变色但只有贴着脸才能感受到柔软甚至还带着香气的土色围脖,原本的生活富裕的年轻异能者就变成了不管丢到哪里都不会被人多看一眼的终极背景板。
而且真的很重,如果不是外骨骼辅助,云栖栀都能被压得长时间行动受限了。
小云老板并不愿意给队伍拖后腿(虽然这一点已经不可避免了),便委婉的表示了下自己的意思,而一直安静做事的白大褂和迷彩服们彼此面面相觑,然后其中一位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朝小云老板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大型军用迷彩背包。
这几个装得满满的背包旁也有白大褂在往上盖伪装。
云云看过去,认真思考了几秒,没明白。
逄余在旁边好心解释:“他们的意思是,你的地位和这些包相同——怎么会有成年人指望着身上的包能自己能长腿下地走路?幼儿园的小孩子都不会这么大喊大叫了。”
云栖栀:“……”
意思差不多,但白大褂想表达的绝不是这么直接的,此时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带着同僚很快离开了。
云栖栀知道他说得有理,但还是有点不服气,小小声说道:“那这样的话为什么给我绑外骨骼……这说明他们对我还是有信任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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逄余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唇刚张开,越发感觉到心里慌慌的云栖栀就跳起来给他制止了:“好了你不要说话了我们差不多要出发了。”
这是喜欢的人,又不是需要击垮的目标,逄余非常好心的放过这次,单手搭着她的肩膀,准备登机。
各国塔台主控制自身领域,一直到出松捷国境,本国的空中对接仍旧可以提供一定的帮助和行程预警。但一旦出境,可以说便进入了半盲飞状态,驾驶员需要克服多方面的风险,甚至纯凭本能以及直觉意识来选择和引导降落。
天色逐渐暗下来,而昏沉的空中不见星星,大片的阴云遮蔽上下。基地的聚光灯在地上打出一条极宽的光线,飞机安静的停在原地,萋萋般的小雨如同批盖,覆着在地面上每一寸区域上。
云栖栀坐在越见昏暗的机舱内,绑着安全带,透过小窗,看到外面静默站着的白大褂和迷彩服们。
都没有打伞。
逄余在她旁边坐下,然后二次检查她身上的防护措施。
如果一切顺利,十一二个小时左右,涡塔安全处能够收到第一条成功落地的加密信息点。
坐飞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种武装战斗机其实也不算第一次,云栖栀两只耳朵里塞着海绵耳塞,又被加盖了除噪耳机,那种轰鸣声便已经非常小了。
她靠后依在座位上,眼眸注视着对侧窗户,看着外面景色变动从慢tຊ到快,再演变成一片天空,略有些走神。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点多,有点快,也有点乱。发生的时候出乎意料,她想解决了,结果又出乎意料。
当时是挺难受的。现在想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云栖栀思想还停留在以前,哪怕是现在灾难出现了,世界末日到来了,丧尸都一群一群,异能者也层出叠见,她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国家终归还是会回到以前的秩序和状态里。所以还贯彻着多方共赢,依旧搞社会平等大家庭。
说也有趣,云栖栀这个清醒认知情况的人还抱以希望。而并不知道本质,丧尸还不完全是“丧尸”,还属于陨石物质影响者的病患、现阶段还有异能者这样的大底牌、国家也都牢固稳定的时间里,却又那么多人内心唱衰并且抱着拔尖顶高的念头了。
翟松爱想要的是什么?是独.裁和资本统治。
前者稳固但需要额外费力、性价比低、发展缓慢,后者迅速起效快且流动性强、人员活跃度和意识度高。
她觉得翟松爱做事情实在是太利益化冷冰冰,就连滴水之恩的合作者都毫不留情的背刺翻脸。说不定翟松爱还觉得她“懦弱退化还自我逃避”不愿意直视现阶段这早就变了的天,抱着宝贝饿肚子。
是谁的问题?
好像只是思想和意识不同而已。
像卡通Q版三头身的宝宝巴士里面突然混进来个精细黄金比例3D建模人物一样,怎么样都是格格不入的。
云栖栀的思想在这里,整个云氏集团不管心里怎么想,觉得哪种会不会更好,都会坚决的贯彻她的意识。而翟松爱这样铁血流在这其中本就是遭到“限制”的,就像是一只大鲨鱼在温和小水池里,根本活动不开。
只是她自己之前一直没意识到这点。
如果翟松爱跟着顺着来,一方面跟自身的多年理论、性格等等都不符,估计会憋屈难受,一方面这也就代表着密山的根本“领头人”成了云栖栀,翟松爱则是那个“打工人”,作为强势了一辈子的铁血领袖,当然是没法接受。
一山不容二虎。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其实也是她把情况想得太好太理想化了,如果静下心来复盘,其实能意识到,终归是有这么一天的。
毕竟一个人不需要两张嘴,一个地方也不需要两个声音。她没想过去争权夺利,还刻意避开了,甚至觉得自己做得不错,但实际上她只要站在这个位置,就没有所谓的“不争”可言。
一个皇帝有两个皇子,还没有定下来最终的继承人,这种情况下,其中一个很具备优势的皇子表示“我没有夺位的意思”,另一个会信吗?
跟信不信都没有关系了。
即便另一个相信,那照打压也是不误的,因为这是威胁。
小云老板年轻有潜力,有物资有情报,各方面都占据优势。哪怕有些地方不成熟,手下一片成熟的人也可以查漏补缺,翟松爱能有什么竞争力?多年威慑还是老道经验?
这些在生存压力面前全是虚的。
虽然说“有奶就是娘”这句话不太好听,但一个上司、一个长官连手下人的饭都供不起、给不起,那士兵们即便再忠诚,再热血也没用啊。
连活都活不下去了,还谈什么梦想和理念?
云栖栀也不想阴谋论,但情况就是这样,早在一开始,翟松爱那边用网络博主把“云家老板”逐渐塑造成一个纯粹只是幸运、别的本事没有的年轻漂亮富二代,营造缺陷性人设的时候,会不会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作为一个“普通人”,过度的幸运能让云栖栀很知名,但作为一个“领导”,一个只有幸运而没有本事的年轻女董事长,又能有多少人“投奔”?
这个人设确实能让她“大隐隐于市”,但也确实减轻不了其中隐含着的贬低意味。能够将事情解决的方式有很多,难道就非这么做不可吗?
云栖栀以前没去想那么多,现在是不愿意去想那么多,因为事情已经到现在这种地步了,再去反复想只会让自己钻牛角尖,自此再也拔不出来。
逄余曾经大致分析过翟松爱的目的。
所谓说得“双方扯平”都是闭眼胡言,现在的密山确实不是离不开云栖栀了,但双方分开还是会伤筋动骨。另外现在整个密山最大的底牌和优势都是云栖栀,翟松爱不会傻到那种程度,把她赶走、跟她交恶——除非是有了同牌或者制衡云栖栀的能力。
世界上会出现第二个云栖栀吗?
用鼻子想都知道不可能。
那翟松爱是仗着什么?
不管仗着什么,显然翟松爱在看重云栖栀的同时又看轻她。对于翟处长来说,云栖栀的“重”是她幸运激发的空间系异能,而不是她本身。
也许对于实权征战过的特派处处长而言,是看不起这样的无知无能富二代的。
而这样蜜罐子里泡出来的“富二代”有什么典型特征?
以自我为中心、过度自傲且张扬浮躁,另外逞强好胜,不肯服输,尤其爱面子。面子和排面大过天,被人折损自尊后会想尽一切方法找回。
非常适用于“沉没成本”。
这个心理学效应词汇的意思是,假如人在某种事物上投入了特别多的人力物力财力,那么即便最后意识到了此项并不值当甚至会额外损耗,还是没有办法及时收手。
举个简单的例子,买了电影票后发现是部超级烂片,为了钱不打水漂,强忍着看完。结果就是不但浪费了钱,还额外浪费了这部分时间。
谈了好几年的对象即将结婚,这时候发现对方家庭有问题,对象自身还欠债,但因为这几年的情感和资本投入……选择分手就代表着这些时间精力和花销尽数打水漂,便无法痛快抽出,最后陷入犹豫或者还是在对方的苦苦挽留后结婚。
某个富二代在拍卖场看中了一个瓷瓶,原本只是随口一拍,结果另一个富二代非要争抢,结果两个就把原本定价大概二十万的瓶儿一路带上了两百万,最后超溢价拿到手,就为了全自己的面子。
而且云栖栀在密山投入的各类物资、心血经历那也算是个天文数字了。
工厂、温室甚至老窝都在这,不管单纯从情感不服输还是利益最大化方面,按照“常理”来讲,云栖栀都是要留下来跟翟松爱“争”的。
结果小云老板就是这么个“怪人”。
不过都不能怪翟松爱疏忽,毕竟谁能想到这是个外星人。
云栖栀对松捷国的代入感真的很低。哪怕曾经被感动过,知道自己要在这里生活了,她的融入感还是漂浮的。
普通土生土长的国内市民,如果遇到不平之事第一反应自然就是想办法去解决。不管是找安察也好,找记者也罢,或者通过一些别的合法手段将自己的问题解决,而不是干脆利索的搬家离开、背井离乡。因为这是土壤、是根、是家。
只有异心者的第一反应才会是“这里不好,我要去(认为)好的地方”。
再者也是因为成长经历,身边能够确认“属于自己”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她很习惯不去强求那些自己得不到的,也很习惯了付出没有回报、付出后再付出代价才能得到回报,甚至成果被其他权势者直接夺取。
毕竟看她“孤家寡人”后便起坏心思想要压工资或者福利绩效的老板或者甲方都不是个位数了。
但在自家祖国,在蓝空国,云栖栀的工资或者应付款被克扣了,或者找些理由或者借口想提前辞退她,那云栖栀也是会毫不客气反抗到底的,不管是录音记录留证据还是找劳动局,都得给乖乖吐出来。
为什么?因为这是她的国家,她熟悉的一草一木,这是她应得的。
所以即便在密山生活这么长时间,小云老板确实也没有要把密山当做自己地盘的意思和倾向,不是因为别的,纯粹习惯问题。
小流浪狗哪有那胆子还敢圈地盘呢。
云栖栀回神,耳边的轰鸣声还是持续,从那点小窗户看出去,也不知道当前到底在哪里了。她转头看向身边的狗熊保镖,然后抿着唇去搭他的手。
逄余:“?”
逄余不知道自家傻白甜老tຊ板想了些什么,他只觉得她真的欠教训。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唯唯诺诺、受情景限制不能做什么的时候就重拳出击。
真就只着眼现在,不管不顾以后会被惩罚,就想着一时痛快所以挑衅搞事呗?
云栖栀也不知道逄余在想什么,她被反握着手,心里很暖,也来了新的勇气。
她不算太理解,但也不逆反。
虽然难受,但知道对方没有把她当自己人的时候就难过一阵子。说句不好听的,翟松爱“背刺”跟翟嵇或者逄余背刺带来的冲击度都不是一种量级的。
如果哪天是逄余背后捅她一刀,云栖栀那绝对不会好好坐在这,还有心思分析和想东想西,绝对会气到哭出来乱发疯的。
不过小机器人似乎不是这么想的。
它比云栖栀自己都无法接受。
怎么说呢,虽然不太想这么形容,但云栖栀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谈判桌上,平板里来自《星星谷》的信息提示中,小机器人对她的关爱维护、以及当时说话间的态度真的就像是“震惊!这野猫怎么能打我们家的咪.咪!”
小机器人其实很会关注外界的情况,当时她跟小分队成员前往潮海市被提醒是一点、她跟逄余之间的进度也是一点,当时收到消息只能说是预料之外、情理之中。
云栖栀自己都还在犹豫和思考,想着该怎么处置那些温室工厂什么的,结果就被一个炸.雷全炸没了。
“陨石物质”这份催化剂从11月1日坠落,总共酝酿了一个多月,将丧尸、两批异能者正式提上日程。
而粉尘星子这份在小机器人口中“催化剂的催化剂”,全面异化剂12月7日出现,酝酿到现在差不多四个月,会造成怎么样的后果,云栖栀目前还没法想象。
‘现存所有未真空封闭作物尽数变异生长、建筑物腐蚀坍塌、河流水源混杂异生物污染、营养土地长出侵略性攻击性植物、山脉岩石软化坍塌、动物基因进化催动……’
那些字眼似乎都沥着血。
哪里都不安全,生气自家咪.咪被欺负的小机器人还是给出了安全提醒:去一望无际的平原。
松捷国地大但人也多,东部的几处平原都被钢铁森林堆满了,想找平原只能往西边走。但西边对比起来太贫乏,云栖栀不能把新的基地放在那,也一时间走不到了。
现在正好。松捷国内没有大片平原,但怡米国有啊。还有很多,全都是种植地,平到甚至整片区都是一览无余。
再者,虽然她一开始并没有“借刀杀人”之类的意思,但结果都显得……现在涡塔和密山部分高层都知道她是为国家做事情所以离开了,很远很危险,很有可能一去不回。
当然,事实也确实这样。
大家表示她是大无畏,为国家做贡献。但只有云栖栀自己知道,这只是其中顺水推舟的一部分,其实更大的,她是借由任务避难的。
如果在国内,变动发生后,她不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毕竟谁都知道她“富裕”了,空间系异能者嘛,而且内里空域那么大,谁知道藏了多少好东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她给出了这么多……正是因为她给出的多,便说明她自己“私藏”的肯定更多不是吗?
到时候会发生什么?
云栖栀不敢想。
她也不敢去赌那个几率。
现在跟着到怡米,顺便趁乱做任务,手底下的人就暂时交给涡塔——这种任务她也没法把他们一块带走,那么交给国家官方是最安全的,毕竟只有在松捷的庇护下,他们才不会被揪出来作为威胁她的工具。
现阶段云栖栀可是一点都不信任翟松爱了。她也不敢让云家小分队和自己在乎的人仍旧留在密山,也去当那个活靶子。
而且现在国家这边全靠着她去搬东西,而且临走之前在市内,她还拿出了很大一批“袋类伙食费”和情报资料,当时老教授传给她的关于土壤污染的记录论文和模型也都分享了出去。伙食费足够自家人吃的同时,涡塔那边也能跟着稍微分一点,只要她一日没死在怡米,她在乎的人就必定会被照顾好,那就完全不愁了。
当然,云栖栀也不会死在怡米就是了。那等到任务完成……当时话说得很漂亮,但等到这类高危武器装在她的空间里后,那谈判桌上自然就是她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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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有能力和足够威慑来保护身后人了。
所以这次任务怎么想都像是天降甘霖甚至天上掉馅饼,渴了的时候前面就是绿洲,云栖栀当然是毫不犹豫、迫不及待就同意。
但……
在这种情况下,一直都算是小平安乡的密山想来也没法再独善其身,也跟着遭灾该怎么办呢?翟小姑该怎么处理?
当时那一股气堵着,云栖栀觉得各方面都妙,就这么做了,但此时此刻,想到她照顾庇护了这么久的密山会有的情景,云栖栀心脏还是如同沉进死水中的冰,泛着股难以言喻的痛闷。
也许该相信翟松爱。
她想。
世界上厉害的人那么多,她也大可不必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甚至还自以为是到觉得一整个城市离开她就没法转了。
而且密山从她这边获取的东西那么多,各方面都完全走上了正规,即便是之后再无支出,应该也能坚持一段时间。
轰鸣着的飞机险险降落在凯顿斯国一处小镇旁的郊野地里时,云栖栀都睡过一觉了。五人行动极其利索,云栖栀则是被逄余迅速提溜了下去。
以这种夹带着的姿势,云栖栀反手摸了一把,把战斗机收回《星星谷》格子里,然后就看着周围环境迅速后退。
成员配合的非常默契,从飞机降落到撤离,总共用了不到十秒钟,云栖栀都已经能够想到,这附近的住民们寻着声音过来结果啥都没看到后一脸茫然的姿态了。
这个位置距离卡切山脉并不算太远,领头的队员发了信号后,接着就是爬山。
任务流程保密,所以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云栖栀,她直接被逄余背在背上,其他五人差不多围了他一圈,然后沉默着朝山脉行进。
望山跑死马,夜晚的高山也格外冷。还好小队成员都是专业的,带着计时器,不管前路如何,两个小时固定休息一次,再从云栖栀这边拿到葡萄糖补充一次机体能量,重复了两次,天逐渐黑透的时候,也彻底进入了卡切山脉内圈。
地上全都是洁白的雪,走在上面嘎吱作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云栖栀小心地圈着逄余的脖子,在他耳边询问:“还行吗?”
其他五位都是除了登山设备外完全的轻装上阵,只有逄余身上背着连人带装备总共快百斤的负重。
连汗都没流的逄余:“呵。”
云栖栀:“好吧。”
气温太低,哪怕有汗流出来,还没等顺着皮肤往下滑,就已经被冷气蒸干了。
小云老板在现阶段起不了什么太大的作用,便又无意识走了神。
小机器人、或者说这个星球的世界意识当时给了她很多房产,她在其中多选一,最后选中了密山,便卖了涡塔的私宅和大厦。除此之外,像春米市市南区玲.珑花园、高扬市孟海区浅水湾别墅什么的,都没有卖,也没有公开。
在起初她就有大概搜索过,如果没记错,高扬市又有“稻香水城”的外称,水源和丘陵太多,虽然空气质量和环境也都很好,但这点不太符合小机器人信息里提醒她注意的情况。
而春米市则是各方面都比较均衡,处于春庭平原的边边角,地势平坦,河流水库什么的也平常。优点和缺点都是发展缓慢、高楼大厦少、人口稀少友善。
又过了接近三个小时,小分队成功攀爬到一处小高峰,两位空军特种兵呼出一口气,然后在周围扫视一圈,寻找能暂时休息的地点。
在这种高处点亮灯那就像是个小靶子,所以行进队伍用得是低温荧光棒,也就是能照亮周围和地面的片区柔光。
将背光侧的雪窝里刨开,周围打下浅基,支起纯黑色的迷彩油制帐篷遮光,云栖栀从逄余背上下来,进帐篷里放上酒精块,然后架上小锅,倒入纯水煮沸。几个特种兵绕tຊ着周围转了几圈,确认火光几乎不可见后,这才呼出口气,钻回大帐篷里。
等到水蒸气逐渐升腾,帐篷里温度起来,他们便脱下旧鞋子,撕掉身上已经只剩依稀余温的加热贴,从云栖栀那边接到新的换上,然后跟着吃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
这不算是休息时间,只是为了补充顿正儿八经的热饭热汤,毕竟从昨天下午出发到现在,整体二十四小时多过去,小分队成员里也都只吃了一顿或者两顿速食品暂且填了肚子。
“打起精神来。”
空鹰空军特种部队总分队长尹飞轻声说道,“吃完这顿饭继续上路,等到十二点十五,往涡塔发完消息后便进入空中滑行阶段,按照模型预测,我们要保持低温低动态大概三至四个小时,所以现在必须补充足够的热量,之后记得把发热贴往鞋垫子里面也摞个,暖耳位置一定要摆正,手收在袖子里,交握姿态,免得一落地后发现哪儿冻掉一块。等成功降落后,只要能发现比较合适的住房,没有人,我们就可以休息了。”
“报告,能不能不用‘上路’这两个字啊。”旁边的队员开玩笑,“怪慎人的。”
尹飞笑了下:“行。”
云栖栀坐在逄余腿上,想了想,又往小锅里下了一份饺子,又翻出来几头新鲜的大蒜。
“大蒜!”空鹰队员满脸惊喜,“这个是能吃的吗?”
“当然。”云栖栀回应。
“我以前就好这口的,不管吃啥都得就点,我家那阳台上和大葱小葱都种了一排。”空鹰队员说道,“可惜越往后越吃不着了,哪儿都买不着。”
云栖栀想了想,塞给了他一整头:“还想吃什么?我这儿很多东西都有。”
空鹰队员吞咽两下,然后艰难拒绝了:“咱们往后还有很多考验呢,好东西放在后面就行!我不馋的!”
云栖栀露出笑来:“你不认识我吧?”
空鹰队员一愣:“我、我认识的,您是目前唯一的特殊空间系异能者,很厉害。”
“不是这种认识。”云栖栀显得有些促狭。
空鹰队员还在疑惑摸头的时候,队长则是语气很欢悦地说道:“既然小云女士这么说,你就别客气了,走过路过不能错过的机会,想吃什么赶紧说出来。”
年轻队员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睛亮晶晶:“我其实还好……那、那有烟吗?”
此话一出,另外几位也忍不住看了过来。
不是每个人都有烟瘾,但十个里可能有七八个都抽过。另外在压力大的时候,也确实想来一支。
云栖栀没做声,只是在面前摊开了一排,各种品牌和样式的都有。
“!”
几个人面面相觑几秒,然后不约而同伸手去抓。
“好小子你!要不是我,你能有这机会么!把宝松牌给我放下!”
“队长!香烟面前无兄弟了!”
“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多么岁月静好的场景啊。
云栖栀在心里感叹,然后往后一靠。
逄余对盐没什么兴趣,伸开手去捞面条,只是在空中抖了两抖,放进碗里的温度就已经明显下降了,略试完外壁的温度后,连同筷子一起递给她。
云栖栀接过来开吃。
那边几秒钟把烟条瓜分完毕,然后在一番眼神厮杀后,暂且停战,然后也去捞面条。
毕竟此行的任务不是抢物资,困难的还在后面。
在充斥着暖气的房子里还能不急不慢,在这种环境下如果不赶紧吃,一碗热面条磨叽一会儿再塞进嘴里时就凉透了,在场的士兵“呼噜呼噜”扒完,空鹰队员又摸了摸香烟盒子,忍痛递还给了云栖栀:“小云女士,没有地方装,要不还是……”
云栖栀应对这些都很熟练了:“那先放在我这,等任务完成了再给你们。”
年轻队员眼睛“唰”一下亮起来。
“你可以先拿出来两根。”云栖栀继续,“反正只要不被发现,也不要让我受到二手烟,我是没关系的。”
跟小云老板不一样,这几位士兵是真抱着“牺牲几率”的心态过来的,彼此又对视两眼,沉默拆盒。
云栖栀把他们拆剩下的重新收进格子里,然后把这边的所有物品挨个也收回,几位士兵把装备整理整齐,然后离开帐篷,又到周围巡视了一圈。
等她把这边完全回归原本的模样,只剩下被压平的一摊雪后,整队继续出发。
此时已经是怡米时间凌晨01点38分,又往上攀爬了半小时后,云栖栀取出三架小型旋翼机,然后由士兵帮着套好降落伞,再跟着队长上了其中一架。
这是她第一次和逄余“分开”。云栖栀非常紧张,坐在小小的后座,一直侧着头看向旁边那架。
隔着玻璃,逄余双手往外左右一滑。
‘撕开铁皮去救你’什么的……
云栖栀心松了些,又有点发窘,移开视线。
空鹰空军特种部队里面对于超四种机型都要优秀达标,旋翼机又是连普通士兵被培训短暂时间就能快速上手的简单机型,云栖栀前面的老司机队长四平八稳,顺利进入状态。
这也是种很新奇的体验,飞机在空中直接熄火,然后开始静默滑动的时候,云栖栀心都提着,快速地在胸腔里面蹦哒。
战斗机驾驶员心都真的野。
天太黑了,又是未开灯的全程盲降,云栖栀视力没有那么优秀,最多只能看到周围模糊的影子。这让她更加专注于周围,看哪儿都像是同伴的机型,所以直到落地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居然就已经这么到了。
云栖栀下机的时候腿还有些发软,再次收起装备后,又被旁边过来的逄余重新背起。除了不太争气的她自己,其他人完全没因为这么点滑行产生任何影响。
“也就是旋翼能这样了,落到哪儿就算哪儿。”年轻队员还小小声嘟囔,“但不能挂武器,就是没法大实战应用啊,感觉还是有些鸡肋……要不然空投降落伞更方便。”
空鹰队长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头下命令:“全体都有,注意隐蔽,先找废弃场所扎营落脚。”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