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了短短的,又让人感觉无限拉长的一瞬间。
男人睫毛微动,垂下,目光落在她捧着自己手腕的手上。
季凡灵触电一样撒开手,坐了回去,目光闪动,生硬道:“我是想说,烟灰比你想得要烫,会留疤的。”
……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却像一滴滚烫的热油溅在傅应呈的心上。
季凡灵说得很自然,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无意间透露了什么。
女孩垂在腿侧的手指,不自在地搓了搓,好像上面还残存着傅应呈身上的温度。
她是不是有点,反应过激了。
但是。
应该没有超出正常关心的范围……吧。
季凡灵思绪还在飘动,耳畔却传来低哑的一声:“……别再说这样的话了。”
沉涩的,喑哑的,艰难的嗓音。
不像是那个惯于掌控一切的高高在上的傅应呈。
倒是有种隐晦的,深埋过去而难以挽回的痛楚。
季凡灵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扭头看去,傅应呈却已经转过头,什么都没解释,启动了车子。
一路无话。
季凡灵望着车窗外夜色里快速后退的行道树,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刚刚会觉得傅应呈的举动有点眼熟。
年初时,合租房里。
她浑身浸透了酒精,手里点燃打火机。
男人也是这样疾行而来,自上而下,一把狠狠夺过她手里的火。
……
车子停在了地下车库。
两人下车,一前一后走进楼道,沉默着并肩站在电梯里,气氛有种怪异的安静。
季凡灵总感觉自己需要说点什么, 可是张嘴了几次,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进了家门,那种紧绷的气氛才缓下来,季凡灵松了口气,去厕所洗手。
凉水浇在手上,她没忍住,还抹了两把脸。
等她走出厕所,傅应呈突然连名带姓地,沉沉叫了她一声。
“季凡灵。”
季凡灵心里一紧:“啊?”
她脑子转了个圈,率先开口:“不是说明天再拒绝江柏星?”
“我不是说这个。”
傅应呈站在书房门口,高挑的影子斜长地投下阴影,眼睛深处带着一点让人读不懂的隐忍情绪。
“我想说的是,”傅应呈顿了顿。
“你喜欢别人,比别人喜欢你。”
他沉缓地咬字,像是想要把每个字说进她心里去:“……要重要得多。”
*
第二天下午放学的时候,陈俊到班上讲了下校庆日的相关事项。
十二月初的校庆可以说是连体育课都上不了的高三生唯一的盼头,这天不用上课,往届校友返校,食堂推出豪华套餐,学校礼堂和广场上还会有各种活动。
“到时候下午四点半,全班去大礼堂集合听讲座,学长返校给你们讲讲高考经验,到时候班长别忘了签到,其他活动就别想了。”陈俊把桌子当警钟一样咚咚敲:“转眼期末就到了,有那闲逛的时间不如回班上写卷子,课代表跟我过来挑两套卷子发下去,校庆日写。”
班上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哀嚎:“啊————”。
季凡灵在最后一排托着腮,心不在焉地按着笔头。
她还是忍不住,想起傅应呈昨晚的那句话。
她的喜欢很重要什么的。
那一刻傅应呈看她的眼神,和从前成千上万次没什么不同,可却突然让她觉得。
——她是正在被,认真地注视着的。
女孩垂着眼,静了一会,然后突然烦躁地抓了几下头,把旁边的李博文吓了一跳。
陈俊训完话,领着课代表去了办公室。
季凡灵起身,走到江柏星的座位旁边,敲了敲桌子:“你跟我出来一下。”
刚发的卷子,江柏星还在做选择题。
闻言,少年先是一愣,继而眼睛亮了起来,飞快地跳出座位跟在她身后。
刚放学,走廊上人来人往,季凡灵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领着他下了楼,去了操场一处没人的的空地。
“姐姐,什么事啊?”江柏星一路欲言又止,到了没人的地方终于发问。
季凡灵转过身,看着他,抿了抿唇。
看到她的表情,江柏星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一样,静了下来。
“你上次跟我说的话,我觉得还是应该回答。”女孩轻声说。
江柏星绷紧了,结巴道:“哦,那个,嗯……你说。”
女孩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突破什么阻碍一样开口:“对不起,我可能还是,只把你当弟弟……”
……
明暗交界的黄昏时分,操场上空大片瑰丽的玫瑰色晚霞,跑道上有人在绕着圈散步跑步,还有的坐在看台上听歌看书。
季凡灵已经走远,又回头看去。
背影清瘦的少年形影单只,孤零零坐在操场偏远角落的地上。
他两条支着,膝盖微屈,呆呆地望着天空,手掌抓了抓后脑的头发,又静了一会。
然后蓦地像是承受不住了一样,前倾了身子,垂下脑袋,把脸无声地埋在膝盖里,不动了。
操场的风穿梭而过,鼓起少年单薄的领口。
季凡灵心头突然酸了一瞬,好像做错了什么似的,扭头不再看,急匆匆穿过甬道,走上去教学楼的小路。
楼道依旧热热闹闹,人声鼎沸,教学楼一角栽种的桂花透出的香味细细密密掺在风里。
季凡灵不知不觉松了口气,从未有过的轻松,脚步也轻快起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不再紧巴巴地攥着别人对她的那点善意。
而是第一次尝试放手。
*
随着校庆日越来越近,季凡灵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频繁地在学校里听到傅应呈的名字。
先是升旗仪式的时候,季凡灵听到隔壁班的人问前面的人:“傅应呈?是不是那个有竞赛加分结果还考了裸分状元的大神?” 然后就是低低的讨论声。
季凡灵本来没精打采地耷拉着眼,过了几秒才觉得不对劲。
怎么过去十年了还在聊傅应呈?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高处挂着的显示屏上放的是傅应呈当年高考状元被媒体采访的录像。
少年一丝不苟地穿着校服,冷淡又高傲,明明考了状元,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喜色。
周围好几桌女生饭都不吃了,就光仰着头看他,还叽叽咕咕在旁边说:“好帅!”“状元不都应该很丑吗?”“这要是我同学我高低暗恋三年。”
次日大课间,班上三五个人围成一圈埋着头,挤着看桌肚里的手机,还时不时提到“傅学长”和“九州集团”。
季凡灵装作不在意地揣兜路过,快速探头一瞥。
手机屏幕上是傅应呈的百度百科,点开的照片,黑色西装下迈巴赫,还是去年她被傅应呈抓包的那一张。
“他真长这样?”
“这腿没p吗?我不信。”拿着手机的女生双指放大再发大。
“信不信过两天校庆不就知道了。”另一个说。
“校庆?”季凡灵忍不住插嘴,“傅应呈要来?”
“是啊,你不知道么?”女生抬头看她,“傅学长可牛逼了,听说他暑假的时候给学校捐了栋楼,这次学校不知道怎么搞的还把他请来参加校庆了。”
难怪,前两天傅应呈突然没来由地问她校庆日有什么安排,她说能有什么安排?写作业听讲座。
她说完后, 余光似乎看见傅应呈扯唇很轻地笑了下。
她还在想笑笑笑,笑屁啊。
“傅学长他绝对是为你来的吧。”边钧在她身后说。
“拉倒吧,”季凡灵耳朵一热,下意识反驳,“他就是自己想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话出口,才发现周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表情奇怪地看着她。
季凡灵心跳突地快了,回过头。
她身后,边钧正搭着江柏星的肩膀,呆呆地看着她。
季凡灵:“……”
边钧解释:“那个……我是在问江哥。”
江柏星从不觉得家里困难被资助是一件耻辱的事情,向来都是光明正大地承认,班上同学大多也都知道。
“季凡灵,”有个女生问,“你居然也认识傅学长?”
季凡灵:“……”
这个问题这辈子都过不去了是吧。
“不……不是啊。”
季凡灵生硬地解释,“我刚刚是,在帮江柏星回答。”
其他人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在响起的上课铃声中草草揭过了这件事。
*
校庆日当天,早冬的天空出奇通透,像一整块湛蓝的水晶。
校门大开,毕业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校友陆续涌入,校门口两侧停满了车,风哗啦啦吹过银杏道两侧插着的彩旗。
虽然是校庆日,但季凡灵还是埋头写了一上午卷子。
她已经很久没有写过这么多题了, 但是想到下个月的期末考试,还是有点隐约的胃痛。
一方面是江柏星和陈俊轮番给她讲了一个学期的题,她还是要脸的,不想考得太差。
另一方面,就更微妙了。
虽然傅应呈对她的成绩没有期望,可她还是不想,在他看成绩单的时候,目光顺着排名一路往下。
就是。
单纯的。
不想。
四点一过,班上的人就陆续背着书包去了大礼堂。
季凡灵溜进大礼堂的时候,不想被傅应呈看见,专门挑了后排右边最靠边的位置。
谁知江柏星特意提前到场,在前排中间占了个最好的位置,站在那里左顾右盼。
眼见季凡灵终于来了,少年高兴地挥手喊:“姐姐!!姐姐来这里!”
季凡灵:“……”
越来越多的人朝这个方向看过来,季凡灵头皮麻了麻,飞快地溜到前排中间坐下,压低了声音凶巴巴道:“这么大人了不能独立听讲?非得喊我一起干什么。”
江柏星愣了:“我是想前排能听得更清楚……”
“……”
季凡灵转过脸,抱胸靠在椅背上:“也还行吧,没那么糟糕。”
江柏星很容易就高兴起来,递过来一瓶农夫山泉:“姐姐,水。”
“……”
江柏星虽然被她拒绝了,但是对她的态度一丁点也没有变,这让季凡灵既松了口气,又有点难以招架。从前江柏星这么对她,她觉得还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现在却浑身别扭。
她分不清这善意里面,多少是出于亲情,多少是出于感激,又有多少出于喜欢。
前两者她都受得起,最后那个她却受不起了,因为她给不出相等的喜欢,在这方面她和江柏星永远扯不平。
季凡灵不想欠他的,更不想辜负他。
以至于现在,江柏星稍稍对她好一点,她就浑身难受。
很快,场上的光线暗了下去,季凡灵也放松下来。
主持的老师上台做了简短的开场白,然后以格外隆重的口吻介绍:“接下来就有请我们13届的校友,九州集团创始人,全国优秀企业家,以及13年我省理科721分高考状元,傅应呈先生上台!”
台下的全是还未进入社会的高三生,在前两个含金量更重的头衔时只是鼓掌,听到最后一个高考分数时,全场瞬间哇声一片。
尖叫声伴着聚光灯,簇拥着上台男人的脚步。
季凡灵差点被爆发的尖叫声叫聋,缩了缩脖子,但依然是目不转睛地看着。
傅应呈比平时穿得随性一些,没有穿正装,而是一件很衬他气质的,长至膝盖的浅色风衣。
他素来不怕冷,里面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宽肩窄腰的轮廓却极为鲜明地勾勒出来。
主持人向他提了几个问题,男人不紧不慢地回答。
天生适合站在聚光灯下的人。
——越是站在高的地方, 越是出挑极了的清冷矜贵,利落俊朗。
季凡灵慢吞吞地,眨了下眼。
当年傅应呈也经常作为学生代表在主席台上发言,少年冰块质地的嗓音透过广播传遍操场,季凡灵就站在队伍后排打瞌睡。
偶尔她会仰头看着傅应呈发呆。
少年穿着洁白笔挺的校服,站在高处,下颌微抬,冷淡睥睨,眼里没有容下任何人。
季凡灵思绪飘散着,看向台上。
然后,冷不丁的。
和傅应呈对上视线。
季凡灵:“……”
男人盯了她一会,注意到坐她旁边的江柏星,顿了下。
视线再移回来的时候。
明显带了几分凉意。
季凡灵:“……”
她低了头,伸出两根细白的手指,压了压,又压了压帽檐。
周围的同学已经注意到不对劲,俯身窃窃私语:“傅学长是不是在看我们这边?”
“感觉一直在看我们?”
“啊啊啊啊好紧张啊我今天没洗头我好丢脸,凡灵你帽子能借我吗?”
季凡灵听见自己名字,回头,犹豫了下,把帽子取下来给她。
那女生双手合十,大呼感谢。
“得了,傅学长肯定在看咱们柏星。”边钧肩膀撞了下江柏星,“还说你跟他不熟,这不是熟得很。”
江柏星:“……”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身边的姐姐,又看了眼台上的傅先生。所有人都觉得傅先生在看他。只有他知道。
傅先生分明,在看他身旁的女孩。
*
这场台下的小话很快就结束了,因为聊完当前就业形势严峻的情形下,该如何填报志愿的话题后,主持人选择了一个更轻松的私人问题。
“那学长在一中就读期间,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下么?”
这句话一出。
原本游刃有余的男人神情微顿,漆黑的瞳孔缩紧了。
再平常不过的问题,却如同一个无声而尖锐的钩子,勾出天台上铺天盖地震耳欲聋的潮湿雨声。
傅应呈的视线迟缓地下移,落在台下前排女孩的身上。
没有帽檐的遮挡,台上照下的稀薄光芒映亮了她的脸。
她平时从不会这样长久又安静地望着他。
素白的小脸微扬,乌眸安静,轻轻眨了下眼。
她眨眼的瞬间。
好像慢镜头回到了原速,磅礴的雨声又从耳畔稍微远去了。
“有。”
傅应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声线和平时变得不太一样,但很快又调整了回去。
他抬起头,淡淡道:“抱歉,不方便说。”
*
这个小插曲没有影响讲演顺利结束,大礼堂灯光大亮。
其他几个受邀前来的各界校友还留在台上的沙发上,不少同学急匆匆从两侧台阶涌上去,团团围住他们,想和他们多交流几句,再问些私人的问题,最好是能和大佬加个联系方式。
傅应呈却没有其他人那样好的耐心和友善,男人身上自有种生人勿进的气场,活动结束就下了台。
找不到傅应呈的同学转头就把江柏星包围了。
“江柏星你有傅学长的联系方式吧!”
“能不能给我,我保证不会做什么的!”
“微信有吗?”
“我想看看傅学长的朋友圈拜托拜托。”文艺委员求他。
……
江柏星被一群女生挤在座位上动弹不得,护着手机,左右为难:“我只有傅先生的电话,真的没有微信。”
立马有人说:“搜电话不就搜出微信了?你怎么不加他。”
江柏星:“……”因为不敢。
文艺委员又说:“那电话发给我,我自己加总行了吧,大不了他拒绝我喽?”
江柏星:“这个真的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就是就是……”“那你最开始怎么认识傅学长的?”其他人七嘴八舌地把江柏星堵了回去。
江柏星就一张嘴,左支右绌。
身旁的季凡灵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拽着江柏星的袖子,把他拎出了人群:“走。”
江柏星跌跌撞撞地跟上,其他人一哄而上:“诶诶诶,别走呀,季凡灵你拉他去哪。”
女孩回过头,面无表情:“跟你有关系?”
为首的文艺委员一愣:“不是,我还想找他要傅学长电话呢。”
“他不想给你看不出来?”
季凡灵冷冷道:“你们这是在要,还是在抢?还是就欺负他好说话?”
其他人都不说话了。
女孩扫视一圈,没忍住还是说:“傅应呈不会加人的,死了这条心吧。”
她说完,拖着江柏星掉头走了,留下的那群女生面面相觑。
文艺委员还是第一次见季凡灵凶人,有点纳闷:“她凭什么说傅学长不加人啊,我都加到乔学长了。”
“怎么,她跟傅学长很熟?”
……
*
季凡灵拖着江柏星一路走出大礼堂,到了一处没人的树下。
江柏星一边走,一边瞧着她紧绷的脸色:“姐姐,我不会把号码给她们的。”
“我知道。”
季凡灵心烦意乱:“她们根本就不是想问傅应呈问题,就是看他长得……”长成那个样子。
她话没有说完,就打住了。
江柏星试探道:“你生气了?”
季凡灵目光闪了下:“没有。”
她也觉得自己的脾气来得没有道理。
就是看着她们一口一个学长的套近乎。
她有点,微妙地,不爽。
“我是觉得,”季凡灵板着脸,“傅应呈很有可能会误人子弟。”
“我误人子弟?”一道冷淡散漫的嗓音从高处飘下。
季凡灵回头,傅应呈单手插兜站在她身后,江柏星立马站直了,喊了声傅先生。
傅应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背后说人坏话?”
“客观事实, ”季凡灵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紧张,“你又不是老师。”
“那你为什么听得那么认真?”
“我没听。”
“那是谁在看我?”傅应呈看着她的眼睛。
“明明是你在看我。”季凡灵咬牙切齿。
“为什么不能看?”傅应呈轻描淡写,“我又不认识别人。”
旁边江柏星:“……”您不认识我吗。
少年夹在中间,一会看这个,一会看那个,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他俩说起话来,有种旁人难以融入的感觉。
傅应呈看了眼腕表,转身淡淡道:“不早了,走了。”
校庆日没有晚自习,季凡灵正好可以顺道跟他的车回去。
女孩快步跟上,抬头看了眼他的侧脸,指尖抠了抠书包带子,又问:“你怎么来学校做演讲?”
“校长盛情难却,”傅应呈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那不然呢?”
“哦,跟我想的一样。”季凡灵干巴巴道。
原本话说到这里就可以了。
她不知道怎么莫名有点心虚,又补充:“是他们非说你为江柏星来的……”
她话说一半,余光看见文艺委员那群人,说说笑笑地从大礼堂里走了出来。
下意识地,她飞快地远离了傅应呈两步。
她刚刚还在阻止她们要傅应呈手机号,现在倒是自己跟傅应呈走在一起了。
那她成什么人了?
傅应呈注意到她的动作,蹙眉看来。
“我想起来,有张卷子落教室了,”
季凡灵匆匆丢下一句,“你先去车上吧,我很快就回。”
傅应呈蹙眉:“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一张卷子了。
然而女孩已经走远了,脚步很快,逃命似的。
傅应呈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暗了下去。
之前在公司咖啡店上班的时候也是。
她好像就是不肯,当众跟他走在一起。
……
季凡灵蹲在教学楼底下,百无聊赖地掐了一会儿草,什么都没拿。
在家的时候,傅应呈只是傅应呈。
在外面,他却有太多耀眼的光环。
以至于她只是跟他走在一起,都会引来很多人奇怪的眼神。
那种眼神,让她觉得明明已经挺熟悉的傅应呈。
突然又变得……遥不可及。
蹲了一会,估摸着他应当已经到车上了,她才站起来,不紧不慢地走回去。
谁知刚走出教学楼,就看到傅应呈站在原地,一步都没离开。
男人衣着气质在人群里过于鹤立鸡群,不时有家长或是学生上来和他交谈,他面色冷淡,只是偶尔搭几句话。
她第一反应还想掉头回去,但傅应呈已经看见了她,抬脚向她走来。
季凡灵:“……”
她没得选,只得迎上去:“怎么不在车上等我?”“校庆,门口车多,你不知道我停在哪。”傅应呈语气有点沉,“走吧。”
季凡灵:“……”
她只好跟在傅应呈后面,想着落后一点,别跟他并排走。
哪知道男人今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平时身高腿长走路带风,今天偏不着急,季凡灵走多慢,他就走多慢。
季凡灵几乎都要觉得他是故意的!
——就偏要让所有人,看到他们走在一起。
周围看过来的视线越来越多,季凡灵浑身发毛,下意识想压帽檐,才想起来帽子借给别人了。
女孩不自觉离他越来越远,逐渐从人行横道歪到了马路上。
傅应呈原本并没有开口,直到忍无可忍,掀眼望去:“怎么,我身上长刺?”
季凡灵抬头,还没说话,后方一辆轿车鸣笛,从她身旁飞驰而过。
来不及反应的,短短的一瞬间。
傅应呈脸色骤变,失控地伸手,一把拽过她,紧紧按进了自己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紧紧》
是谁!还没有给我一个温暖的作者收藏!没有作者收藏,我怎么知道你们爱我!嘤嘤嘤。
十二点来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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