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合一】
“楚队……真是懂得拿捏我。”段骋雪说, 语气带着笑。
楚别夏抿唇：“那你同意吗？”
段骋雪没有再做迟疑，干脆地点了头。
“我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他深深看了楚别夏一眼，耸肩。
“你完全说服我了。”
snapi长长舒了口气。
他看了眼窗外, 夕阳西下, 太阳依旧烧灼着最后的温度, snapi才发现办公室里一直忘了开空调。
虽然不算闷热，但snapi还是连忙找到遥控器，准备打开空调。
楚别夏看见遥控器，原本好了些的胃部忽然有有点隐隐作痛, 就好像已经感受到冷风的攻击一样, 身体下意识往沙发里靠进, 抬手搭在胃部。
“不用开空调，也不热。”段骋雪忽然开口，“既然事情解决了, 咱们今天就先把Dino的合同定下，我们也马上就走了。”
snapi也才察觉到楚别夏略显苍白的唇色, 心里涌上一股歉疚, 放下遥控器：“小楚，你今天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楚别夏温和笑笑：“就是有点没休息好, 没事。”
snapi迟疑两秒, 最后考虑到还有别人在, 才没有继续说什么, 只提醒这个有前科的队长。
“下周体检。”
“嗯, 一定配合。”楚别夏失笑。
段骋雪不动声色，微微抬眉, 随口道：“于经理，我和FH还有合同没有彻底处理结束, 跟TUG的合约，需要晚两天再定下来。”
“我懂规矩。”snapi立刻把注意力集中过来，开口，“Foun神那边处理好之前，TUG不会走漏消息，投资商那边也给了些时间，足够缓冲……薪资方面，Foun神，你提。”
“这是小事。”段骋雪笑笑。
snapi恍然又补充：“住宿方面！我们是双人间，不过还有空房，全朝南，Foun神和Dino都随便挑。”
段骋雪问：“楚队的室友是vori？”
snapi：“哦不是，vori之前和韩昌言一间，小楚一直是一个人住，Foun神你也可以……”
“不了，我喜欢热闹。”
楚别夏眉头一跳，看向段骋雪的目光忽然有些复杂复杂了。
段骋雪轻笑，像是什么都没有暗示，揭过话题。
“我那边尽快处理，争取后天，就把这事儿彻底敲定。”
“好，好！”snapi忍不住起身，伸手和段骋雪握了一下。
“提前欢迎Foun神加入TUG！”
段骋雪起身和他握过手，目光不经意地在楚别夏身上停留两秒，见对方无动于衷，只是含笑看着，轻笑一声收回视线。
snapi感叹：“不瞒你说，Foun神，我现在总觉得啊……跟梦似的。”
段骋雪：“不至于。”
snapi笑着摇头：“是真的没想到。”
“今天上午，小楚才跟我说，希望能争取Founder的转会，没想到短短十多个小时过去……你就真的同意了。”
楚别夏忽然偏头看了眼墙边的挂钟。
上午他给Founder发消息的时候……对方明明说，乘英国明晚的飞机回国，这么一算，他至少也要隔天才能来才对。
英国飞国内要十个小时……
“你一晚没睡？”楚别夏忽然问。
段骋雪：“飞机上眯了一会儿，才回英国没两天，时差都没倒过去，也不困。”
snapi一算时间，愣愣道：“Foun神……你这是刚接到小楚消息之后，凌晨就买票回国了……？”
“没那个时间的票。”段骋雪轻笑，“朋友刚好有架私人飞机，他正要回国，顺便稍我一程。”
snapi忍不住咂舌，比了个大拇指。
紧接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式三份的合同，分别递给Dino和Founder：“这是TUG这边给Dino拟定的合同，Dino你看看，上面写的，有没有什么问题。”
段骋雪知道，自己这是被当成Dino这崽子的家长了。
Dino虽然是他从FH带出来的，但他跟这崽子顶多只算漂流瓶师徒，合同厚厚一叠，在FH的时候，段骋雪连自己的都懒得看，这次也反手就要推开。
忽然，余光瞥见楚别夏看向这边的视线，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盯着他的方向出神。
段骋雪伸出去的手，鬼使神差地就变成了接过。
“最后帮你把一次关。”他淡淡说，“学着自己看。”
Dino捧着合同，只觉得天上掉馅饼了一样，感动激动混合在一起，头点个不停。
TUG的诚意很足，段骋雪也点头后，Dino右手略微发着抖，在合同末尾签了自己的名字。
snapi善意笑道：“别紧张。”
Dino笑的跟哭似的：“我……我激动……”
紧接着他转头看向楚别夏，赶忙说：“co神！我、我平时不是这样的！我平时打游戏手很稳的！我……我比赛也不会这么紧张！”
楚别夏失笑。
“慢慢来。”他说，“以后叫队长就好。”
Dino连连“嗯”声，手抖得更厉害了，自己不好意思地藏到身后，露出憨厚的笑。
一切谈妥，几人先后起身，心里都有了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楚别夏看了眼天色，夕阳几乎落尽，只剩天边的一点晚霞余晖。
明天，也会是个好天气吧。
snapi推门，准备送Founder和Dino出基地，楚别夏坠在最后，反手带上门。
Dino的兴奋劲儿还没散，频频回头，总想和楚别夏说点什么，但是过度喜悦的大脑又不太具有思考能力，想不出话来。
一行四人路过训练室，磨砂的玻璃门半开着，小卷毛王叡已经整个人蹲到了椅子上，像个暴怒之下的猴儿。
“不是啊兄弟们，刚刚那把烟位真不是人打的吧？封个二楼烟能掉到一楼去？老子他妈|的往键盘上撒把米，基地里的狗都比他会下烟好吗！我真的是崩溃！”
“什么叫我是吃多细糠的山猪？？你们他妈|的？一天天能不能盼着点主播的好？大后天我们队假期就结束了，我他妈才神话二啊哥哥！离TM辐能还差多少我都不敢数？？真别演我了家人们，到时候教练组罚款罚的不是你们头上啊罚我啊！”
楚别夏露出些许无奈的表情，停下脚步，抬手轻轻叩了两下玻璃门。
小卷毛王叡耳机正好摘了一半，听见动静之后回头，“嗷”地一声，立刻就变了脸色。
刚刚怼弹幕的气势瞬间就没了，哀嚎一声，冲着门口嚎啕大哭。
“队长！！！”
那嗓门比先前还大。
段骋雪评价：“挺有精神。”
楚别夏哭笑不得。
隔着扇半开着的玻璃门，王叡只看得到他亲队长一个人，继续毫无形象、干打雷不下雨地哭喊。
“队长你带我上分吧，我求求你了！我刚刚连输5把，每一把我都是MVP，每一把那个队友都……我真的，我真的想哭……我受不了这委屈队长！”
说着说着，情到浓时，王叡已然声泪俱下：“你也不想看到你最得力的左膀右臂被罚款，然后沦落到接下来的一个月，只能吃馒头老干妈的程度吧呜呜呜呜……”
王叡正直播着，一听见队长两个字，弹幕瞬间炸锅，比先前跟主播互怼还热闹几倍。
【啊啊啊考拉我的考拉！！！】
【叡啊你把你队长拉来双排，我给你砸十个潜艇！】
【一万？？富哥v我50试试实力】
【王叡你小子……真的像我幼儿园的臭小子回来流着鼻涕给我和我老婆告状】
【笑死了，主播主打一个自降辈分罢了】
【让我看看Collapsar（声嘶力竭）（扭曲）（阴暗地爬行）】
王叡没看弹幕，卷毛小猴子蹲在椅子上，泫然欲泣地看着楚别夏的方向。
楚别夏无奈：“好，我知道了。等我一下……”
“他要送我。”
忽然，楚别夏旁边，探出半个身子，那顶银色扎眼的头发让王叡猴躯一震，差点一个不小心把滚轮椅子翻过去。
段骋雪明明抬着唇角，语气却凉凉的。
“自己打着，你队长还要吃晚饭。”
“F……FUCK！”
差点脱口而出一句Founder，王叡急中生智，从自己为数不多的英文词库里拎出来一个。
【？？？怎么骂人呢主播】
【刚刚谁说话啊。】
Founder虽然是FAT职业选手里顶流中的顶流，但这人不直播也不接受采访，平时神秘的要死。
王叡以前看不惯他的时候，老是拿这个骂他高冷装b，现在忽然庆幸起来，弹幕认不出Founder的声音。
王叡磕绊了一下，想办法遮掩：“那个……我队长他朋友。”说完，他赶忙关了麦克，以免再出什么纰漏。
段骋雪略有些意外，微微扬眉，看这小卷毛猴子忽然顺眼了不少。
“于哥，你送他们吧，我点个汉堡，跟阿叡排一会儿。”
楚别夏对snapi说，只当没看见经理脸上不赞成的表情，侧身就要进训练室。
忽然，面前拦了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
楚别夏疑惑看向伸手的段骋雪。
银发青年不甚在意地笑笑：“楚队，介意我用你旁边的机子吗？”
他一说这话，不仅楚别夏，连王叡也愣住了。
“……啥意思。”王叡问。
段骋雪略靠向楚别夏耳边，声音放小了些说。
“我陪他打两把，就当试训了，嗯？”
明明知道他是为了防止王叡直播的麦克收音，可不时略过耳尖的气流，还是让楚别夏半边身子都紧了起来。
他略微侧过半步，下意识微笑婉拒：“不用的。你现在合同还没有彻底撇清，试训是违规的。”
段骋雪：“我用国服的号。”
“反正大家都知道，你和我那个号是朋友，那跟朋友的朋友友情排个位，不算违规吧。”
他眉目舒朗，看着楚别夏轻声说：“点点正经的饭，坐旁边看着，慢慢吃。”
说完，段骋雪直起身，恢复正常的音量对王叡说：“要上分是吧，我跟你排。”
王叡：？？？
他理智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十分有骨气地拒绝这种“通敌叛|国”的行为，但接连被坑五把的痛苦历历在目……王叡求助般看向楚别夏。
楚别夏：……
其实应该拒绝的，带队友上分这件事，楚别夏一直认为是自己以职责范围之内的事，这样交给还没入队的Founder，楚别夏总有一种心里过意不去的感觉。
可胃部忽然有些不适，提醒他，今天还没有来得及正经地吃一顿饭。
楚别夏食欲向来一般，但被Founder这么一催，忽然也有些饿了。
“太麻烦你了……”他垂下眉眼，对银发青年歉意道。
“我蹭TUG的设备打个游戏罢了。”段骋雪轻笑，随口道，“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Dino左右看看，试探地缓缓举手：“那个……我也想排，可以吗？”
王叡更加动摇了：“队、队长……”
楚别夏温和敛眉，笑容无奈：“排吧。阿叡，摄像头关了。”
既然Founder已经基本确定会进队，早点让王叡习惯一下……也是需要的。
身为队长，楚别夏决定，今天先观察一下这两个人的相处，如果有起冲突的迹象，也正好早发现、早解决。
“得嘞！！！”
王叡立刻啪地一下，直接物理拔了摄像头，以防自己软件操作失误。
由于Dino昨天试训完，本身就和王叡约了今天来训练室打游戏，昨晚走的时候，外设就没有收回去，此刻还摆在最左边的桌子上。
Dino一想到这以后就是自己的位置了，忍不住心情激荡，三步并作两步，熟稔落座，感受着这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座位”的独特体感。
此刻，五连排的座位上，韩昌言离开后空下的位子上，什么外设都没有，只有光秃秃的主机和屏幕。
剩下的，一个是楚别夏的，另一个属于哨位钱乾。
段骋雪目光在楚别夏的机位上停了片刻。
上面干净得和旁边空机位也没差多少，不像王叡一样装饰得花里胡哨，只有一个三层的小抽屉和官方的Q版手办。
段骋雪也有一个，同批次，他自己的，一直没往出摆。
他没有开口问楚别夏能不能用他的机位，而是直接拉开空机位的椅子，问：“有多余的外设吗楚队森*晚*整*理？”
楚别夏还没开口，王叡当即起身：“给你拿个我的吧。”
他们队长有洁癖，肯定不想别人用自己外设的，作为队长最贴心的信息位，他小vori的出现义不容辞！
段骋雪眼睁睁看着，楚别夏收回了刚探向桌下柜子的手。
王叡的动作很快，一边询问他习惯的轴体，一边就把键盘从自己的柜子里扒拉出来，直接抬到空桌子上：“试试，不适应就换。可别一会儿……因为这玩意把我坑了。”
段骋雪轻轻嗤笑了一声，抬手敲了两下键盘：“谢了，勉强合适。”
王叡转头就去和楚别夏邀功，看着那头卷毛，段骋雪忽然就有些牙痒。
他整理外设的时候，王叡跟他们说了一声，打开了直播的麦克风回复弹幕。
【又拔摄像头？？叡猪你是不玩不起？给我看Collapsar！！！】
王叡哼哼：“又不是我要拔摄像头的，我只是听我队长的话。”
“刚刚在跟谁说话……说了，是跟队长的朋友，来找他玩儿的。”
“对，这哥们儿一会儿跟我一块排位，还有另一个我朋友。”
Dino忽然被冠上“TUG正式队员朋友”的称号，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又不敢说话，只能扭着身子朝王叡疯狂拱手作揖。
王叡被这么个大个逗得前仰后合：“兄弟你好像马戏团里表演的熊，别搞！”
楚别夏不太赞同地看了王叡一眼，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小孩闹着玩，随他们去吧。”段骋雪笑笑，轻声道。
【楚队朋友声音有点好听啊，叡，让我楚队的兄弟讲两句！】
王叡“嘶”了一声，又啪地一下关了麦克，扭头。
“不是，等会打起来……怎么称呼你？”
“就叫游戏里的英雄就行。”段骋雪说，“我隐藏ID，免得你喊错。”
王叡：……还挺贴心。
“行。”他点点头，打开麦克跟弹幕说，“我这一下叫了两个兄弟为我护法，等会儿开局了就不跟你们扯东扯西了啊，队长还在我旁边坐着呢……”
【呜呜呜考拉在你旁边你都拉不到他排位！叡！你越活越回去了！！】
王叡刚要扯着嗓子给自己辩护，楚别夏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在自己的机位坐下，略微往王叡那边侧身，温和说。
“我在吃饭，先不来了，当回场外监督。”
王叡瞬间变成被顺毛捋过的动物，不再跟弹幕扯嗓子，嘿嘿一笑：“懂什么？这叫场外第六人。”
【懂了，人形挂！】
【举|报有人非|法六排！！！】
【co神！老公！多说两句，爱听。】
“……别发癫啊你们。”王叡见怪不怪，顺口说了一句也没再管。
很快，段骋雪和Dino前后上线，王叡没有段骋雪的好友，昨天打完试训也根本没想着加，现在也不想，于是求救的目光再次投向楚别夏。
“……等我上线。”楚别夏无奈，上线做了一次友谊的桥梁，把[清纯男高]邀请进王叡的队伍后，自己退队。
这个id一进队，弹幕瞬间一窝蜂似的炸了。
【我去，清纯男高？？】
【上次co神直播跟他双排的那个圈外朋友？】
【真圈外假圈外？这人枪好硬，见面一颗头的，夜戮玩得跟鬼一样。打职业的吧？】
【职业赛谁选夜戮啊，搞笑呢么。】
【嗯……F开头……？】
【更搞笑了，Founder和Collapsar是线下朋友？我直播吃好吧。】
王叡：……
王叡不敢说话。
楚别夏瞥见王叡的弹幕，失笑。
“外卖点了么？”
忽然，楚别夏面前的桌面被探过来的指尖轻轻敲了两下，段骋雪随口问。
“还没有。”楚别夏答完，下意识说，“你也要吗？”
说完之后，楚别夏顿了顿，有点后悔，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有点太过熟稔了。
“可以啊。”
段骋雪似乎不觉得有问题，就好像他们原本就是认识多年的现实朋友一样，语气随意地问：“你吃什么？”
“没想好……”楚别夏低头打开外卖软件，一边说，一边还轻轻摇头，“有什么推荐吗？”
段骋雪轻笑出声来：“我没来过沪市啊，东道主。”
楚别夏抬手蹭了蹭鼻尖，带着点窘然说：“那有什么想吃的吗？”
段骋雪想了一下：“喝点粥吧。”
“啊……黄桂粥。”楚别夏忽然说，“你想喝吗？”
“沪市有小六汤包吗？”段骋雪问。
楚别夏遗憾：“没有。”
秦市有一个叫“小六汤包”的特色品牌，黄桂粥是店里一绝，在秦市开遍了。说是全国连锁，可在别的城市，几乎很难见到。
楚别夏忽然有了那么一点自己和Founder是老乡的实感。
“那吃点虾饺吧。”他说，“附近有家早茶还不错，单人餐也划算。”
段骋雪说：“双人餐吧。”
“两种主食，两碗粥，还有两杯饮料。”楚别夏问他，“你自己点吗？”
排位界面里刚巧显示出[匹配成功]。
“你点吧。”段骋雪说，“我开楚队的盲盒。”
楚别夏轻笑。
两个人的对话一来一往，逐渐松弛下来。
“虾饺，奶黄包，甜粥咸粥各一碗，饮料……”楚别夏忽然想起什么，抬头，“你芒果过敏是不是？”
段骋雪唇边带了点笑意：“楚队还记得啊，受宠若惊。”
“那就我喝杨枝甘露，给你点抹茶拿铁？”
虽然上次的相亲并没有成功，但楚别夏还是依靠强大的记忆力，成功回忆起Founder上次点的抹茶味饮品。
终于，旁观许久的王叡强行插进一句话。
“那是！我们队长那是一等一的温柔体贴！”
呵呵！你这个黑粉头子懂什么？
楚别夏轻笑叹气：“别给我立这种完美人设啊，哪天他们又该说我塌房了。”
王叡小声说：“可是队长就是很温柔啊……不懂的永别了。”
维护了自家队长之后，王叡高傲地瞥了一眼弹幕，本以为会收获满屏的【大护法威武】，结果看了一下，他差点眼睛脱框。
【家人们起猛了，听见Collapsar真温柔了。】
【兄弟们我要磕了……这他妈就是现实好朋友的威力吗？！】
【叡，别说话……不一样，真不一样。】
【小丑啊！叡！】
王叡皱眉：“怎么不一样了？我不是我队长的好兄弟好队友了？”
他Founder算什么？
一个惹队长生气的一生之敌！
一个去年世界赛队长的手下败将！
再亲近一万步，也只是个队长失败的前相亲对象罢了！
而他，是陪Collapsar走完夺冠路的、co神专属信息位，左膀右臂大护法是也！
怎么就小丑了？！
然而弹幕显然不这么觉得。
【来个懂哥，反正我跟我兄弟说话不这么黏糊的。】
【叡啊，你想想为什么人家有双人餐吃你没有。】
“因为我吃过饭了啊？？”
王叡只觉得不可思议，正准备转动自己独属于信息位的聪明的小脑瓜，听见旁边两个人又开始说话。
段骋雪：“杨枝甘露别点加冰。”
楚别夏刚要付款的手顿了顿。
他知道自己的毛病，胃不好，还嗜凉。可snapi管的没这么细，队友也从补过问他的饮食，有的甚至连他有胃病都不知道。
潇洒了一年的楚别夏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被未来队员抓了个正着。
他想了一下，解释：“夏天，喝点凉的正常。”
“那要不你喝我的冰抹茶拿铁？”段骋雪偏头，似笑非笑地看他。
楚别夏皱眉。
他挑食，特别、尤其、不喜欢抹茶。
但……只跟他吃过一顿饭的Founder怎么会知道？
……应该是猜的吧。
心里不太确定地推测着，楚别夏忽然生出些被拿捏住的感觉。
虽然是在他安全范围内的涉足，不会让人反感，却也令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我都可以，抹茶也很好。”楚别夏语气波澜不惊地说着违心的话，侧目问，“你呢？芒果也可以？”
段骋雪看了眼阵容，选定英雄之后松开鼠标，略侧过身，手背支在颊边，挑眉。
“可以啊。今晚医院急诊做室友也行，楚队。”他轻笑问。
“你喜欢哪家医院的床位，我提前联系一下？”
第28章 【一更】
训练室里一时间沉默。
楚别夏目光复杂地看了段骋雪一眼, 最后说：“……算了，我改一下。”
段骋雪弯了弯眼睛，什么都没说。
“我去, 对面秒了！”王叡忽然嚷嚷。
匹配或者排位的时候, 偶尔会遇见, 在选英雄阶段突然断线的情况，系统判断这场对局没有办法正常继续，为强制将所有玩家踢出匹配队列，重新匹配队友和对手, 最大程度的保障玩家的游戏体验。
这个断线, 可能是对面真的倒霉, 也可以手动退出游戏“断线”，一般称为“把对局秒了”。
王叡还有些不太甘愿：“这次好不容易匹配到的队友都是正常人……没有那种不会打还强行补位的，啊啊啊我的分……”
“放心……能赢。”楚别夏安抚。
王叡回头, 眼睛亮亮的。
“队长对我这么有信心！”
“这么相信我啊？”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在楚别夏的左右耳。王叡是小孩臭屁的感觉，Founder则一如既往地带着些似有若无的笑。
楚别夏被夹在中间, 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回复谁。
……索性谁都没理了。
他低着头摆弄手机, 佯装自己还在给外卖付款。
和往常一样，王叡的注意力很快被排进去的新图吸引, 楚别夏是否回复对他来说已经不再重要。
可忽然, 右侧靠过来一个身影。
段骋雪侧过身来, 只剩一只手搭在鼠标上, 弯着眼睛执意看他。
“楚队？”
楚别夏：……
他也不想一碗水端不平的。
但诚恳地说, 比起选不到信息位就想摆烂的王叡，Founder的综合实力摆在这里……这水不端也罢。
于是他在王叡没有注意的角度, 对段骋雪悄悄点了点头。
段骋雪抿了下唇，匆匆忙忙收回视线, 抬手不着痕迹地按了一下心脏的位置。
“不舒服吗？”楚别夏轻声问。
“啊，没事。”段骋雪说。
他看回自己的屏幕，发现排到的两个路人，已经前后脚秒锁了突击位。
王叡心满意足选到信息，只剩下他自己和Dino，分别补哨位和烟位。
Dino说：“F……前辈你先选。”
他差点把舌头咬了，好险没有说出Founder几个字，有点后怕。
王叡跟弹幕说了一声，把麦克切了。
“我把麦关了。”他说，“万一一会儿打上头露馅了，于哥今晚连夜把我丢黄浦江里去。”
楚别夏笑笑。
“Founder你要不也选个突击算了。”王叡说，“然后Dino补个烟，主打一手rush点，完美！”
“Dino会烟吗？”段骋雪问。
Dino支支吾吾两秒，最后说：“不、不太会……”
王叡立刻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无畏契约和英雄联盟那种moba类游戏不同，英雄联盟里，每个英雄的技能差异很大，再加上英雄种类数量太多，哪怕是职业选手，都免不了有那种连黄金水平都达不到的英雄，简称不会玩。
但无畏契约作为fps射击类游戏，虽然也有英雄机制，但是技能实际上大同小异，无外乎就是“烟雾|弹、闪光、燃烧|弹和功能性技能”，哪怕你一点儿都不会用技能，只要枪法在线，技能给得不是太烂，大杀四方不一定，及格线总会有的。
王叡想了一下说：“你该不会是因为我队长在这，所以才说自己不会烟吧……？”
Dino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平时排位里，免不了会轮到补烟位的时候，战绩也通常马马虎虎，突击位的枪法摆在这里，最后得分不至于特别辣眼睛。
可Collapsar是谁？
世界第一的烟位兼指挥。
无畏契约中，烟位像是一个队伍心脏的存在，往往不会冲在最前，也不会坠在最后。一场游戏里，最先死的很大可能是冲在最前面的突击位或者信息位，也有可能是断后的哨位……总归很难是被保护在队伍最中间的烟位。
同样的，烟位的行进位置也决定了，它在一整场游戏里的战绩，往往不会非常的显眼，甚至垫底都是正常的。
也因此，无畏契约里有个说法，当一个队伍的烟位打到第一的时候，这队的其他人就已经完全烂掉了。
当然，这个说法并不完全准确。最经典的例子，就是TUG今年刚结束的世界赛总决赛。
TUG全员都在发挥，没有一个拖后腿，但即便在这种队内全员状态在线的情况下，Collapsar依然以烟位的身份，拿到了整个BO5的mvp。
他不是击杀最多的那个，比起身为己方突击位的韩昌言少了两个击杀，比对方一突Founder少了四个，但最后的战斗综合评分，依然是全场最高。
Dino觉得，自己是完全不敢在Collapsar面前班门弄斧的。哪怕是被迫补位，他都不太敢。
“我，我能拿哨位吗……前辈？”Dino请求道。
段骋雪：“选吧，我拿viper。”
viper，中文翻译蝰蛇，是个老牌烟位英雄，设定是一位擅长部署毒性化学装置的美国女化学家。她的技能烟有三种，是所有烟位英雄中，和“烟”相关性最高的一位。
三个技能，Q是可抛出的小范围烟球，E是一条竖直的条形长烟，大招[领域]是一个可铺展开的大型范围烟。
和其他烟位英雄不同的是，蝰蛇的所有烟都带有毒属性，敌方触碰或处于烟雾中时，会染上侵蚀效果，血条快速下降至1，离开毒雾范围后才会重新恢复。
Dino顿时感动，选了这张地图上场率最高的一个哨位：“谢谢前辈！！”
英雄选定，游戏进入加载界面，地图是极地寒港，这次没有人秒掉对局。
王叡松了口气，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等会儿怎么指挥这两个突击位冲锋。
忽然，他听见隔壁前世界冠军突击手Founder开口。
“楚队，寒港viper的Q怎么抛来着？”
王叡一下子浑身都紧绷了，吓得半死。
“不是？？！”他失声道，“你不会下烟你补烟位干什么啊！”
他喊：“Founder你该不会是故意来演我吃我分的吧！”
王叡看向楚别夏，泫然欲泣，就差跪下来求了：“队长！！队长我求你了你替他打吧队长这个训练室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楚别夏叹气。
“中路烟。你去站在中那个黄箭头地标上，瞄蓝箱拐点直接丢就好。”说完之后他看向王叡，安抚道，“不常打烟的人，点位不了解也正常。”
无畏契约里，可以通过特定的位置和角度，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让技能落在非常规的特殊位置，每个英雄因为技能机制的不同，有玩家们摸索出来的不同的点位，要靠使用者熟能生巧地记下来。
理智上，王叡知道自家队长这话，是这么个理没错，但还是忍不住小声说。
“哪里正常……队长你不打信息位，都能知道所有信息位的探测点位在哪儿。”
“……我是指挥。”楚别夏温和笑笑，“打你的吧，认真点，再掉分的话，我和Founder也帮不了你。”
“为什么是和Founder……”王叡瞥眼，看见银发青年闻声略微勾起的唇角，不怎么愉快地小声说了最后一句。
楚别夏也看过去，无奈说：“你也别闹他了。”
段骋雪轻轻笑了下。
王叡听着这话，总觉得哪儿有点古怪。
他家队长和Founder……是不是有点熟得太快了？
虽然有点抓心挠肝，但眼前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排位，想到教练组定下的巨额罚款和恐怖训练惩罚，王叡定了定心神，为自己的钱包和生命而奋斗。
fps游戏每小局都很短，时间过得飞快，王叡的脸色从一开始的斗志昂扬，渐渐黑下来，变成现在这个锅底一样的颜色。
半个多小时过去，总比分来到11-12，对方的赛点。
楚别夏已经吃完了自己的晚饭，正捧着温热的杨枝甘露，安静看着段骋雪的屏幕。
毕竟这边是他更熟悉的烟位……而且Founder偶尔还要问他一些点位，他一直关注着，也方便随时告知。
关键局，自己家的突击位捷风，问王叡要了一把价值4700经济的大狙冥驹，王叡看了看这人还算不错的战绩，主打一个信任，给了。
结果，捷风开局飞上高台，刚一开镜，准星都没对稳，在看到敌人的第一个瞬间倒下。
【敌方捷风 使用冥驹 击杀了 捷风】
完全的枪法碾压，对枪失败。
王叡为了给他起这把狙，自己都只买了半甲，顿时火冒三丈，在左下角对话框里狂打问号。
【捷风：我操对面开了！】
【捷风：叡哥我真不是故意坑你叡哥我TUG粉丝啊！】
【捷风：太他m快了真的不可能！对面不是开了就是Foun狗！！！】
看见这话，楚别夏呛了一下。
段骋雪也失笑。
这把，他全程都没有碰冥驹一次，一直都安安分分拿着步|枪，做一个无功无过的烟位，时不时还要问两句新手问题。
他就这么路过那把掉落的冥驹，没有去捡，表情坚定得像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大禹。
楚别夏轻笑了一声。
“行了Founder，别演了，再输阿叡就要哭了。”
“我没有啊。”段骋雪认真道，“我是真很少玩烟。”
“……我说这个了吗。”
在王叡不敢置信的目光里，楚别夏笑着轻声催促。
“快点，新队员。队长想看冥驹五杀。”
第29章 【一更】
所有的正赛赛场上, 当Founder这个id和冥驹绑定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人会怀疑这局游戏的胜利归属。
可是在王叡心里，这个世界上谁都有可能说出“我想看Founder冥驹五杀”——除了他队长Collapsar。
Founder一把冥驹, 在赛场上击碎过无数支队伍前进的梦想——自然也包括上上次世界赛上, 和TUG对上的那场。
Founder, 赛点决胜局，冥驹五杀TUG，以碾压的姿态，终结了TUG的首次世界赛之旅。
赛后握手的时候, Founder在镜头之下, 冷着脸问Collapsar。
“你后悔吗？”
——这是Collapsar和Founder仇怨的起始点。
Founder这话说的没头没尾, 长久以来，各路人马各有猜测.
有说这两个人以前就有仇的，但王叡听见过他队长亲口说, 以前根本没见过Founder。因而王叡和大部分人一样，都认为这是Founder身为胜者, 对败者的嘲讽。
虽然在刚结束的、今年的世界赛中, Collapsar1v3残局，打断Founder五杀, 并拿下比赛, 粉丝们为TUG的复仇而彻夜狂欢, 可王叡总觉得, 自家队长并没有为此开心多少。
……不过他们队长, 平时也没有什么太开心的时候就是了，似乎一直都是温温柔柔、淡淡的。
总之, 在王叡心里，如果说世界上, 谁对Founder的冥狙最不感兴趣的话，那这个人就是他队长楚别夏无疑。
大约Founder本人也这么想，段骋雪顿了顿，问。
“你想看……？”
楚别夏偏头，平静反问：“我不该想看？”
他拿捏着一个试训队伍队长的语气说出这话，却又有着些微的不同。
段骋雪眉眼微动，忽然轻笑。
“恭敬不如从命。”
虽然先掉一人，但最后还是以王叡的狂徒三杀拿下比赛，12-11，进入我方赛点局。
王叡眼睁睁看着Founder特别听话地起了一把冥驹，轻轻抽了一口气。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又小狗甩毛一样疯狂晃了晃头，只觉得今天的世界似乎有些不太真实。
【蝰蛇：ACE pls】
楚别夏看着他顺手打出来的英文，失笑：“这是国服。”
段骋雪平时打惯了欧服，被楚别夏这么一提醒，也才反应过来。
“没事。”他笑笑，“我和贤者站中。”
王叡：“我去A探信息。”
最后，捷风单守B点，霓虹和王叡的苏法守A，段骋雪在中路管道提前布置好常规条烟之后，把冥驹架在中路到B点的小道位置。
“Dino，开局在中路丢减速。”他说，“他们钱博尔喜欢架中。”
“好的Foun神！”Dino立刻道。
贤者的Q技能是抛出一颗具有范围减速效果的冰球，踩在上面移动时会放大脚步声，是还算实用的干扰类技能。
倒计时结束。
第一时间，王叡在A点打出探测箭，段骋雪没有第一时间架狙拉出去。
箭扎到A点门口，探测出对方前压的斯凯。
王叡：“斯凯前压，打A了打A了！！”
“别慌。”
楚别夏开口。
“砰！”
冥驹厚重的枪声，踩着楚别夏的尾音响起。
【我方蝰蛇使用冥驹击杀了敌方钱博尔】
“卧槽好杀！”王叡睁大眼睛瞬间坐直。
中路B小道，段骋雪收枪撤回掩体后，敌方钱博尔队友补枪的子弹，几乎擦着他的头掠过。
“幽影在中，斯凯转B了。”段骋雪报点，“可能要打B，小心。”
然而他话音才刚落，几乎同时，地图右上角显示击杀。
【敌方捷风使用狂徒击杀了我方捷风】
王叡失声：“不是吧卧槽又来？？？”
左下角，捷风再次疯狂扣字道歉。
【捷风：不是叡哥我真不是坑你！！！对面太他妈准了！！】
【捷风：感觉真是挂，不然又不可能真是他妈|的是Founder上身。】
王叡想骂人，咬牙忍了。
“速度回防B！”段骋雪利落收枪切刀，直接大脚步从B小转回B包点。
忽然，段骋雪耳机里听见前方黄箱处传来一道锐利的风声。
是敌方捷风开启技能的声音！
“捷风可能捡狙了。”段骋雪说。
队伍麦里，死掉的捷风担忧。
“大哥你小心点啊对面搞不好真……”
“砰！”
【我方蝰蛇使用冥狙 击杀了敌方捷风】
死掉的我方捷风：“卧槽？”
段骋雪撤回掩体，不紧不慢道：“不是挂。”
王叡哑然。
……妈|的好能装逼一高手。
撤回掩体后不到两秒，段骋雪跑出掩体，毫不犹豫再次拉枪开镜，直架黄箱后——
敌方斯凯正站在队友的死亡点上，召唤出自己的闪光技能。
“砰！”
【我方蝰蛇使用冥驹击杀了敌方斯凯】
三杀。
段骋雪收枪疾跑向黄箱掩体，直架B大道。
“黄箱清空，B暂时没进人。”
留守中路的Dino报点：“幽影中路miss，可能从B大进……”
“砰！”
话音未落，段骋雪的瞄准镜中就出现了幽影的身影。
拉枪，一枪爆|头。
【我方蝰蛇使用冥驹击杀了敌方幽影】
“好意识。”段骋雪随口夸了一句，语气平静到仿佛拿了四杀、即将五杀的人不是他一样。
此刻，局面来到四打一。
段骋雪：“夜戮位置？”
右上角突然弹出击杀提示。
【敌方夜戮 使用幻象击杀了我方霓虹】
左上角小地图也通过霓虹死亡前的视角，显示了一秒夜戮的位置。
“A二楼！”王叡大喊，激动得好像要五杀的是他。
开局就死掉了的队友捷风开麦，好奇问：“叡哥，这个蝰蛇是co神吗？好强啊啊没想到我考拉打狙也这么牛！！！”
“我说FH那什么Founder真不如我Collapsar一根毛吧？”
王叡一下哑巴，讪讪不知道怎么开口。
段骋雪提枪疾跑，直接从B大道压进敌方复活点。一边转点，他一边轻笑问楚别夏。
“我怎么回？楚队。”
楚别夏原本正在专注对局，突然被段骋雪这么一打岔，下意识说：“不是我朋友吗？”
他的话答得自然，王叡都听得一愣，反应过来之后，按照队长的意思回复了。
死掉的捷风感叹：“果然高手都跟高手玩！”
王叡摸摸下巴，看向自家队长和Founder的目光多了几分了然。
他懂了，这两个之所以能冰释前嫌，想必也有英雄惺惺相惜的原因在吧！
几秒后，段骋雪转点到位，冥驹架住A点出口。
“F……啊那个蝰蛇你要不来中路架？”王叡差点暴露，幸好补救回来，“万一夜戮从我这儿走了怎么办？”
“不会。”段骋雪说。
同时，楚别夏轻声：“三秒。”
王叡只觉得三个人中间隔了一道可悲的厚障壁，愣了愣，迟疑开口发问：“啊……？卧槽！”
“砰！”枪声惊得王叡喊出来。
三秒过后，夜戮出现在段骋雪冥驹的瞄准镜内。
准星到头部的偏差，甚至不用大幅度拉枪。
最后一道干脆利落的枪|声终结了这场排位。
【我方蝰蛇使用冥驹击杀了敌方夜戮】
【ACE】！
王叡瞬间沸腾了，比拿到五杀的段骋雪本人还兴奋，站起来大喊：“NICE！！！”
就像打比赛一样，他第一反应就是去和旁边的队长击拳。
然而侧过身扭头，却怔愣在那里。
两秒后，他瞳孔地震地大喊。
“卧槽Foun狗你他妈放开我队长！！！”
第30章 【二更】
王叡一嗓子嚎出来, 楚别夏和段骋雪齐齐回头。
被点名的段骋雪看了眼自己规规矩矩的手，挑眉。
一只在鼠标上，另一只在楚别夏的椅背上……怎么了吗？
察觉自己过分敏感、误会了的王叡吸了一口凉气, 讪讪。
“……没事儿。”
楚别夏注意力重新回到屏幕上, 他调出其中一局的击杀情况图。
“这里你不应该在B小蹲的。”
段骋雪略微皱眉：“B点miss, 转A的话我能在这里截到人。”
“对方幽影没信息。”楚别夏说，“你不能把自己背后放空掉啊。”
段骋雪顿了一下。
“也对。”他说，“这把是我运气好了。”
……
看着自家队长和Founder靠在一起，低声复盘刚刚的比赛, 王叡怔了怔, 心底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如果Founder真能来TUG的话, 就好了。
紧接着王叡甩甩头，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真的是有够离谱。
且不说人家Founder都已经是外界传言里铁板钉钉的退役，就算没退, 这个水平的突击位，FH花天价都不可能放手的。
如果还让Founder以敌队c位的身份, 继续活跃在职业赛场的话, 王叡无慈悲地觉得，这人还是退役比较好。
但不得不说, 跟Founder打游戏, 确实有种很有信心的冲劲, 这是他以前很少能感觉到的。
以前的TUG, 韩昌言作为一突也经常担任冲锋陷阵的责任, 但大部分时候，韩昌言的前压都源于队长Collapsar的指挥, 但凡是韩昌言自作主张的前压……大概率要送。
但Founder不一样。具体不一样在哪儿，王叡也说不上来, 但Founder的前压，就是能赢。
虽然分还没上到，但直播时长补完了，王叡看了看现在训练室地|雷阵一样的情况，还是决定今天就先播到这。
一个是Dino，未官宣前不能出现；另一个更是重量级，要是被人知道Founder休赛期来TUG打游戏，还顶着Collapsar现实朋友的身份，恐怕整个职业圈都要地动山摇。
确定自己直播间已经关得一干二净，不会因此泄露战队机密，钱包漏水之后，王叡握了握拳，轻咳一声后喊。
“Founder！”
王叡喊完之后，总觉得浑身别扭，一边脚趾抓地，一边努力友善道，“你烟位打得也不错嘛，有我们队长三分风范了。”
段骋雪挑眉。
楚别夏闻言回头，眉宇间染上些许无奈。
……糟。
王叡说完就立刻后悔，抬手想捂住自己的嘴，做到一半又觉得有点太刻意了，不尴不尬地悬在半空。
倒像是随时要冲上去，给谁一巴掌一样。
王叡心里以头抢地。
他大概是把Found森*晚*整*理er黑子刻进DNA里了，张嘴脱口而出就是一个标准的拉踩。
如果他队长和Founder的友好会晤，因为他嘴欠的这么一句而瞬间破裂的话，王叡觉得自己完全就是千古罪人了。
抽抽嘴角，小卷毛尴尬一笑，磕绊问：“就……还打不打？再打一把……？”
空气里只有死寂，王叡觉得自己快裂开了，求救的视线下意识投向楚别夏。
接收到信号之后，楚别夏先是看了眼时间，回头，正撞上Founder还没有收回去的视线。
Founder的瞳孔是棕色偏金的，他忽然有了这样的发现。
楚别夏顿了一下，垂眼整理了一下情绪，在别人看来，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眨眼。
“看我做什么？”他问。
“好久没跟你打了。”段骋雪随口道。
这话说的，倒像是两个人以前经常双排一样。王叡心里腹诽。
如果他不知道这两个人真的是刚熟悉起来，恐怕真的会觉得，他们就是相识多年的朋友。
楚别夏想了一下，指指挂钟：“要不……你先吃个饭？”
两个人的外卖一起送来，他的那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指每一样都已经尝过。
一样吃一点，也差不多就饱了。
段骋雪抬手，指节在楚别夏桌上那碗他喝过的粥侧轻轻贴了一下。
“凉了。”段骋雪说，“你们这里有微波炉吧？”
“你的还在保温袋里。”楚别夏说。
“一起热热吧。”段骋雪起身，一手端起楚别夏那碗粥，一手拎上放在一边的外卖保温袋，回头问，“微波炉在……”
“出门右拐，走到尽头，厨房里……”楚别夏停了一秒，也起身，“我跟你去吧。”
说着，他伸手就要接过自己那碗粥，被段骋雪略微避了一下。
“我喝过的。”楚别夏迟疑了一下，说。
段骋雪看他，带着疑惑认真说。
“我又不抢你的，帮你拿而已。”
“我不是……”楚别夏下意识开口，抬眼，却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目光。
照镜子一样，他下意识轻笑，后半句话的音量落了下来。
“不是说这个。”
段骋雪停顿两秒，收回视线转身：“开个玩笑，走吧。”
楚别夏从桌上抽了两张抽纸，不急不缓地跟上去，对方似乎放慢了脚步，两个人很快并肩。
离开隔音的训练室后，周围忽然就变得嘈杂起来。
“Founder。”楚别夏忽然开口。
段骋雪恍然回神。
视线下意识循声而去，却只看见青年的侧脸，垂在颊边的碎发，和束在脑后的长发。
他曾经无数次在这个角度，看过这张脸。
“……怎么了，楚队？”段骋雪开口，才发现自己喉咙有些干涩。
楚别夏没有察觉到他细微的不对，目光漫无目的地落在前方，抿唇问：“在经理办公室的时候……你为什么告诉Dino，那些话对我没用？”
隔了两秒，他听见Founder轻笑着说：“楚队不觉得他说那些话，显得太傻了吗？”
“丢脸。”Founder不甚在意地评价。
楚别夏轻轻“啊”了一声，轻笑道：“我不接受是我的问题，怎么怪他。”
“是么。”段骋雪轻飘飘接住话，没再继续。
“Foun神以前，是哪个学校的？”楚别夏忽然问，“中学。”
段骋雪的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我高中在国外读的。”他说，“楚队呢？”
“一中。”楚别夏说，“就是咱们上次吃饭那条街上，再往东走。”-
“当时不是说好这件事情我们可以再商量的吗？”
snapi的声音比往日都急，这个年近三十的娃娃脸哥哥，在外面的时候，一贯注意自己的仪态，面对投资商等合作伙伴的时候更是如此。
楚别夏从来没听过snapi这样情绪的声音。
“秦总，您——什么。”
声音像在一瞬间被掐断了一样，长久的沉默后，snapi开口，声音重归平静。
“我知道了，秦总，多谢。”
挂掉电话后，snapi的手断线风筝一样垂下来，掌心里紧紧攥着手机，垂着头看不清面容。
楚别夏心头惴惴的预感几乎到达顶峰，他略微皱眉，靠近。
“秦总那边……毁约了？”
snapi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先是吓了一跳，见是楚别夏，立刻又放松下来，脸上无法掩饰地显露出颓然来。
“还好是你。”snapi苦中作乐地笑了一下，“被阿叡那小子听见，可就真炸锅了。”
snapi抬头，视线扫过楚别夏身后，一手端着粥，一手拎着外卖袋子的Founder，目光一愣。
……怎么感觉短短一个小时不到，Founder就已经一副融入TUG的感觉呢？
连外卖都跟队长一起点上了……？
段骋雪扬眉：“你们要商量事情的话，我可以回避。”他抬了抬手里的外卖袋子，表示自己可以去热饭。
snapi恍惚了一下。
上一秒还是好不容易求进队伍的世界T0级别的突击手，身披光环，现在怎么忽然就……充满了居家的感觉呢？
暂时撇开心头的想法，snapi想了一下，坦然道：“没关系，这事Foun神也应该有知情权。”
“刚刚跟小秦总通电话，他们已经决定投资ROO了。”snapi扯扯嘴角，干笑道，“因为老板向小秦总透露了想要转让俱乐部的意思，想看他有没有接手的意愿。”
“可能是觉得咱们这个行业赚钱不长久，想要急流勇退吧。”snapi叹气，努力扬起笑容。
“我还有些人脉，会尝试联系一下，有没有人愿意整个接手TUG。”
临走前，大约是为了调剂氛围，snapi开玩笑般说：“要是咱们队里，有谁是个豪门富二代就好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