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番外
可算是要回京城里了
晏云澈来边城的时候,带的不止是陛下派过来的五千人,是他自己找战止戈借了一万兵马,都是战家的亲兵,陛下能理解他担心祁秋年,也就没多说什么。
默许了他带兵过来。
除此之外,晏云澈还带了几枚天雷。
这林林总总一下加起来,总共都快两万兵马了。
又有天雷的震慑,李家的残兵很快就缴械投降。
晏云澈一身铠甲,肃杀又冷冽,就是怀里抱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大胖猫,稍微有点儿毁形象。
祁秋年默默把撒娇的煤球给抱了回来,煤球哼哼唧唧,倒也没有拒绝铲屎官的怀抱,他们家阿澈这形象,实在不适合抱猫咪。
哪有上战场抱一只猫的?
好吧,这场战争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除李成之外的李家人,全部被活捉,至于李成,反抗未果,最后自尽了。
勉强算一条汉子,就是没什么脑子。
其实祁秋年之前拿着枪,没有直接杀掉李成,原本是想全部捉活口的,既然李成如此选择,他也尊重他人的命运。
李家人,李家女眷,仆人,全部捉拿,这事情差不多就了结一半了。
看着那些姑娘,小孩儿,祁秋年也叹息一声。
李家盘踞北方上百年,是皇权给了他们这个底气,但他们却用这个底气为非作歹,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甚至还意图谋反。
祁秋年不知道陛下最后会怎么处置李家,但他也说不出孩子都是无辜的这种话。
那些孩子们被抓出来的时候,身上绫罗绸缎,嘴里不干不净的唾骂着,腰间一块玉佩,几乎都能抵整个北方军一月的粮饷。
可能他们年纪还小,还没来得及作恶,但他们享受了家人作恶带来的利益,他们就不无辜。
“父皇在这个节骨眼上,大致是不会诛九族的。”
大晋的国法,除非谋逆,都是不株连九族,谋逆就另算了。
李铆,勾结晏云耀,形同谋逆,被砍头,是注定了的。
但陛下不会直接株连李家九族。
一来,前几代的李国公,都是有军功在身上的,即便是为了民心,为了不让其他将士们寒心,都会宽大处理李家的女眷。
至于男丁,那就要按照情况来定了,流放的可能性很大。
祁秋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转头又问起了晏云澈,“你不是押送晏云耀去了,怎么会折返回来?”
晏云澈目光温柔,伸手点了点祁秋年的鼻尖,“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有人想我了。”
祁秋年哼唧一声,像一只傲娇的小猫儿似的,“谁想你了。”
【好吧,是很想你。】
口是心非的家伙。
晏云澈莞尔,他没说的是,大概是人的直觉,心里有一道声音告诉他,不可以把年年一个人留在这里。
想到前世,他无论如何,都一定是要折回来的。
边境本就危险重重,即便是他家年年手上有很多可以保命的东西,他不可能让祁秋年一个人留在这里。
祁秋年也没有再多问,因为他心里明白,不需要读心术,他也能懂他。
这是他们的默契。
战火消声,两人也没有你侬我侬,并肩携手,去处理后续的事情了。
李家倒台得太快了。
完颜鹤那边,几乎是才离开边城没多久,就收到了边城的消息。
草原的臣子们,骑着马,颇有几分拔剑四顾心茫然的错觉。
他们方才还在马背上商量,是不是可以从后方夹击。
别的不说,趁乱夺下北方两城,应该不成问题。
到时候,他们也可以利用这两座城池跟大晋谈条件了,实在不行,他们自己也可以让百姓迁徙过来。
毕竟这大晋北方还是很辽阔的,耕地不少,以后可以成为他们草原的粮食后勤。
结果啊,万万没想到啊,这李家居然如此之废物。
李国公不在,李家那么多青年将军,一个顶用的都没有。
居然半天都没撑到,他妈的废物。
如今他们也只有一条路,等着大晋给他们送粮种呢,别的想法,暂时是不敢有了。
至少在弄清楚那天雷之前,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祁秋年要是知道他的想法,必然会说一句,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完颜鹤大草原的精兵强将也是废物。
边城。
李家这边,但凡是在边城的,都清理得差不多了,那些家眷,全部都押上了囚车,由晏云澈带过来的将士们先押送进京。
后续,还有些麻烦事儿。
边城不能没有主帅坐镇,这主帅的问题,还得交给陛下去定夺,但是也必须要有人驻守。
他们得找个合适的人选,暂时顶一顶,祁秋年想都没想,就直接把刘猛给拉过来顶上了。
一来,刘猛跟他们有几分交情,二来,刘猛个人还是有点儿本事的,最重要的,刘猛本来就是陛下的人。
反正又不是直接任命刘猛做主帅,只是暂代这个位置。
万一蛮夷那边脑子被门夹了,突然要搞事情,也不至于无主帅坐镇。
除此之外,还有北方的其他州府的守将。
从前,除了北宜,被祁秋年和晏云澈插了一脚,守将换成了刘猛之外,其他州府的守将,基本上还是李家的人。
至少也跟李家脱不开关系,全部都要派人去缉拿,至于他们有没有罪,如何定罪,都要押解到京城之后,让陛下定夺了。
幸好这些陛下派过来的人不少,再加上晏云澈带来的人,要不然都不够人押送犯人。
陆陆续续的,送走了一大批。
但是州府的守将都被抓了,还得重新安排守将,同样都是临时的。
最后的任命,还是要上交给陛下,由陛下定夺。
别看祁秋年现在手握着兵符,但他可一点儿都不想犯什么忌讳,为此,他还特意用电报机找了战止戈,找他取经来着。
另外,还有李家军里面,从前有不少的小将都跟李家有瓜葛。
得要挨个清理出来。
事情不难,但很琐碎。
祁秋年和晏云澈又再待了一个多月,才算是把事情安排妥当了。
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晚,直到北方飘起了第一朵雪花,正式昭示着冬天的到来,他们才开始返京。
这些时日,晏云澈的公务都是每天从北宜快马加鞭送过来的,顺道的,还要帮祁秋年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没办法,祁秋年被陛下封了个钦差,边境的事情,都需要他去处理,另外,虎符也在他手里,调兵遣将,也需要他去安排。
从前,李家在北方的关系,那是盘根错节。
守城将士,他可以先派人临时接替,但底下的士兵,都得要大调动一下才行。
避免有些心思不存粹的,抱团取暖,闹出事端。
这一来二去,可不就是忙得脚不沾地的。
坐在回城的马车上,祁秋年和煤球一样,在车上摊成了饼饼。
是的,是在车上,不是马车上。
还是祁秋年之前拿出来那一辆越野车,不过,开车的晏云澈。
前些日子,他们确定了回京的时间,祁秋年和晏云澈就找机会,单独出城去了一次。
回边城的时候,祁秋年就开着车回去的。
其他人见这车奇怪,却也只当是有人从北宜给他们送来的,没有人怀疑这车的来历。
反正祁秋年这侯爷能拿出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完全不奇怪了。
甚至还有人期待着,看侯爷什么时候能把这车给做成生意呢。
多帅气呢,都不用牛马拉车,就能直接行走,速度还快。
正好,这里也不需要驾驶证这种东西,祁秋年顺理成章的,就教了晏云澈开车。
晏云澈还是有点儿天赋的,只稍微讲解了一下,就能开得很顺畅了。
然后祁秋年就心安理得的,抱着猫,躺在改造过后的车后座上,时不时还要从空间里掏两串葡萄,两罐可乐,几包薯片出来。
边走边吃。
不像是在赶路,反而像是在自驾游。
晏云澈眼神里,永远都是包容的,温柔的。
祁秋年偶尔也会哼着对古代人来说像是淫词艳曲的流行音乐。
撩得这个还俗佛子面红耳赤。
嘿嘿。
下雪天,车轮上了防滑链,车速并不快。
后面跟着几辆马车,都是他们的亲信。
既然是自己人,祁秋年也都很大方,提前给他们改造了一下马车的车厢,让他们赶路也能暖和舒适一点儿。
另外还要说一句,之前被李国公派过来色。诱祁秋年和晏云澈的那两个男的。
一个叫张散,一个叫李肆,李肆还跟李国公家里有点儿关系。
但两人表现良好,态度也诚恳,甚至在前段时间祁秋年查案的时候,他们还主动检举一些不法分子,祁秋年和晏云澈也兑现了承诺,带他们离开边城。
把他们送到北宜,安排一个小官儿做,现在只能说是小吏。
等到晏云澈封地正式下来,就会成为安北王的属官。
至少也是个正当行业了。
两人都是感激涕零的,商量着,过段时间,他们自己稳定了之后,想办法把自己的亲娘接走。
这次,祁秋年在北方大清算,他们那些商户,多多少少都跟李家有牵扯,必然是受到一些冲击的,他们两家的情况也差不多。
还好他们家里都算是比较识时务的,及时上交证据,主动上交家产等等,这才没被拉去砍头。
不过,根基是毁得差不多撩,要东山再起,也得要花不少的时间了。
这就导致,他们的父亲,当家主母,缩减家中的开支,他们的娘亲有孩子,是正儿八经的姨娘,这才没被发卖。
但生活质量,肯定是大不如前了,小妾嘛,没身份地位,现在还得伺候老爷夫人少爷小姐的,跟丫鬟似的。
还不如另寻出路呢。
诶嘿,他们可能是跟祁秋年接触的时间长了,他们也潜移默化的,并不觉得女性一定要依附男性。
他们做儿子的,也能养活自己的亲娘,再不济,他们娘亲也是有一门手艺的,还能去祁秋年的工厂打工呢。
虽然都是做工,为自己做工,和伺候别人,这都是两个概念了。
对此,祁秋年是双手赞成的。
暗一,暗七,还要暗九,他们三个暗卫坐了一辆马车。
这次,北方的行程,三个人都有大功劳。
祁秋年准备把他们的功劳报上去,也来个论功行赏什么的,他先找三个人提了一嘴,也是尊重他们的意见。
结果没想到,三个人的口吻一致,都不要那什么劳什子的论功行赏,只需要跟在祁秋年身边做暗卫就够了。
理由也很简单。
他们这次的功劳,确实可以在军中做一个不大不小的官了,从此,他们也能走在阳光底下,想普通人那般,结婚生子了。
但他们从小就是被当成暗卫去培养的,他们精通刺杀,下毒,刑讯,甚至是化妆,唯独不会做官。
再则,侯爷待他们宽厚,从不让他们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做暗卫的,能跟着这样的主子,都算是万分幸运了。
他们才舍不得现在的生活呢。
祁秋年也尊重他们的意见,再则,真要少了他们三个在身边保护,他可能还不习惯呢。
于是只能从别的地方奖赏他们了。
勒令了他们这次回京之后,给他们相亲。
嘿嘿。
三个暗卫的年纪差不多,都二十来岁,从前是没想过自己还能有成婚生子的一天。
但谁又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呢?
祁秋年给他们排了班,三班倒,一人上八个小时。
反正现在最大的两个仇人解决了,以后短时间内,应该也不会有人不长眼,来找他麻烦了。
特别是这次,他的功劳,几乎是肉眼可见的,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动他呢。
先是跟蛮夷的谈判,几千匹骏马,加上一片草场。
听说这消息传回京城的时候,整个朝堂都震惊了。
先前,周边的几个国家,都去谈判了,大部分都是些金银,或者是开通互市,以及当地的特产等等。
唯独没有像祁秋年这样的,除了几千匹骏马,还有人家的国土呢,虽然只是一片草场,虽然面积不大,但到底是国土面积啊。
这概念就是不同了。
再则,这次整顿李家,祁秋年同样是功不可没。
说不定,祁秋年这次回京之后,爵位又得往上提一提了。
至于说功高震主,被帝王忌惮,祁秋年是不担心的,他又没有后代,甚至都没有家族势力,他功劳再高,也不会牵扯福泽他人。
等他百年之后,尘归尘土归土的,聪明一点的帝王,与其去忌惮他,还不如拉拢他,让他多弄点儿好东西出来呢。
祁秋年大概是躺累了,爬到了副驾驶去。
“阿澈,你说这次陛下会给我封个什么爵位?”
晏云澈轻笑,“年年想要什么爵位?安北王妃?”
祁秋年乐了一通,是了,他还差点儿把这事情给搞忘了。
之前陛下给了他们一道没有盖章的赐婚圣旨,条件就是要他们立功,而且是要拿回李家的兵权。
这次,不但立了功,兵权也拿回来了。
晏云澈开着车,大概是新手,还是比较谨慎的,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父皇大概会把男爵提到侯爵的上来。”
祁秋年哦了一声,他自己其实并不怎么在意。
从前就是个县侯,人家也管他叫小侯爷,后来升了男爵吧,人家叫他爵爷,他又听着不习惯。
所以还是叫他侯爷。
这回,如果真升到了侯爵,那不也是叫他小侯爷嘛。
没啥区别。
晏云澈轻笑,“小侯爷,你还不如想想,这次回京如何交代武器的事情。”
先前捉拿晏云耀的时候,用到了木仓。
只有晏云耀身边那一小批人看见了,大概也只当那是暗器,没有深究。
但是这次不同,这次见过这武器的人太多了。
这武器的杀伤力,实在是惊人。
祁秋年琢磨了一下,“就我拿出来这些,全部上交了呗,说辞跟之前一样就行,存在了南安县的宅子里,让张莫镖局给我送过来的。”
他说得很坦然,“反正以后要没什么事情,我应该也用不上这武器了,不过子弹有限,或许还要陛下自己安排人去研究。”
他生活在大晋,如今更是跟大晋的皇室有了牵扯,心中也有了牵挂,自然是希望大晋能更加强大的。
晏云澈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是琢磨着,他家年年付出这么多,是不是要找他父皇多要一点儿好处了?
对此,祁秋年一无所知。
说起南安县。
晏云澈问,“年年不准备找时间回南安县一趟?”
祁秋年摇摇头,“我对那边其实本身也没有什么归属感,只是穿越过来,就刚好在南安县而已。”
晏云澈明白,“那南安县的集装箱,或许可以找机会,送一部分到京城里来,在京城这边过个明路。”
以后,再要有什么东西拿出来,可以两边找借口了,可以说是南安县送来的,可以说是京城送来的。
反正,他们以后应该要生活在北方了,祁秋年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刚好要路过北宜,给张莫设立北宜的分部留个口信就是。
如今张莫的镖局,除了走镖,还做了土豆红薯玉米的衍生农副产品,销往全国各地。
从张莫送上来的粉红色开看,生意还不错。
到目前为止,这手艺还没传得很远,等到以后交通便利了,这生意应该能更上一层楼。
说到这里,祁秋年叹息一声,“原本还打算今年把剩下那部分的铁路勘测了呢,说不定到明年就可以通车了。”
对于蒸汽火车的研究,火车是已经落成了,就差铁轨了。
如今这北方的事情一耽误,那火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通车呢。
晏云澈笑了笑,“没有耽误。”
“嗯?”
“上次押送晏云耀回北宜,我找了曲子博,他既然对蒸汽机都能有研究,顺道让他去研究研究铁轨,你之前本来就带了几个学生,他们互相研究学习着,这段时间也见他们有问题送过来,我想,应当是顺利的。”
而且,工地上还有几个高级工,或许应该被划分到技工这一个行列里了,他们也有了一定的相关经验了。
互相学习,有问题了一起解决,不是非要祁秋年亲自去参与的。
这火车,或许以后会通到每个州府,不可能每个地方都让祁秋年亲自去跑一趟吧。
晏云澈可舍不得他家年年去吃苦。
祁秋年心窝子都被他暖到了,确实是他家阿澈考虑得比较周到。
他也该放手了。
永远不要小瞧古代人的智慧,有的地方,祁秋年这个现代人未必能考虑得到,而他们是本土人,对自己的土地,能有更深的了解。
再说了,祁秋年个人也不是研究这个专业的。
他都只能算是一个业余爱好者,能把这东西给研究出来,还是得益于他的资料多。
等这次回京,有时间的话,他琢磨着,再整理一部分资料出来。
这次就跟之前不同了,这次是有指向性的,找人定向培养。
先把希望的火种给点燃。
一行人一路走走停停,先是到了北宜。
大源先前给他送了两回物资,因为北宜的生意不能没人管,祁秋年都让大源留守在北宜了。
这回大源看着祁秋年平平安安的回来了,二十岁的小伙子,哭得跟狗似的。
“呜呜呜呜,小侯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祁秋年摸了摸大源的脑袋,“哭什么哭啊,我有这么多人保护呢,又不会有危险。”
大源擦干眼泪,咧嘴笑,“小的这不是想侯爷了嘛,而且侯爷不在,北宜的生意落在我一个人身上,可别提多累了。”
祁秋年弹了他脑瓜子,“早跟你说,让你给自己培养几个帮手了。”
大源又傻笑。
他没告诉祁秋年的是,他这段时间老是做同一个噩梦。
梦里,他和小侯爷都在北方,但是没有王爷在身边,反而是晏云耀拿个坏人皇子在北方。
北方打过来了,小侯爷为了拯救百姓,做出了火。药,结果却被那坏皇子给杀了。
他这个管家,甚至还有煤球小主子,都没逃得过那坏人的长刀。
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就像是发生过那般,刺进他胸口的长刀,那痛觉彷佛他亲身经历过那般。
可大源没多少见识,也不懂什么前世今生,只当这是一场恶梦,梦醒之后,盼着侯爷能平平安安的回来。
晏云澈倒是多看了大源一眼。
先前,晏云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恍恍惚惚觉醒了前世的记忆,如今,大源也通过梦境想起一部分。
要回京城复命,但这天太冷了,他们要留在北宜修正几天。
正好,他们这么久没有回来了,堆积了不少的工作。
哎,明明两人身份地位都不低来着,怎么看着像是劳碌命啊?
到晚上,晏云澈才跟祁秋年说起大源的事情。
对此,祁秋年也没有多的解释,“反正他当是一场梦,那就是一场梦吧。”
他知道晏云澈担心的是万一有别人再想起来。
祁秋年摇摇头,“大概是不可能的,晏云耀和大源,算是上辈子跟我牵扯比较深的,能模模糊糊从梦境里想起一部分,还算能理解,其他人应该不至于。”
哪有那么多人能想起前世今生呢?
再则,就算能想起,他自己的人,他不怕,反正没有证据,只要他不承认,大家也只能当是一场梦。
晏云耀那边的人,这次都清理得差不多了,不会留漏网之鱼了。
如此一说,晏云澈总算是安心一些了。
可就在当夜,晏云澈的梦里,出现了他家年年。
是他家年年,可又不全是。
梦里的年年,没有如今这么的张扬耀眼,反而是进退有度,谦逊有礼的。
只是,他看着梦里的年年,能感觉到,他家年年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心里是不开心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
晏云澈想要再多看看,梦境陡然消散。
“起来了?”祁秋年在他怀里伸了个懒腰,“今天还有事情要忙呢,赶紧处理了吧,趁着前年回京城,今年就在京城过年了吧。”
晏云澈大致猜到了,他昨晚的梦,应该就是年年的前世。
昨日才说了不会有人想起,那么他算什么呢?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家年年,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想起别的画面。
祁秋年被他眼神看得愣愣的,“咋了?又想了?不是前天在车上才做过?”
随后他的目光流连在了晏云澈的陈伯上。
晏云澈:“”
祁秋年脸颊上泛起一丝薄红,“那,那就来一次,今天还有事情要办。”
晏云澈:“”
他能怎么办?当然是身体力行。
不管是他想了,还是他家年年想了。
总归他们是恋人,晨起的时候,亲密一番,又有什么问题吗?
耳鬓厮磨,交颈缠绵。
求饶的话,被撞的细碎。
煤球挠了一下门,没开,哼哼唧唧的跑开了
之后,他们在北宜待了一个礼拜,处理了之前堆积的事情,然后又安排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他们才重新启程回京。
大冬天的,不知道怎么的,他们要回京城的消息,被百姓知道了。
数千人堵在城门口。
他们是来送安北王爷和小侯爷的。
只不过,百姓们眼眶子都是红的。
显然,他们以为王爷和侯爷这次离开之后就不回来了。
虽然工厂还在,学校还在,但他们都不在北宜了,这些产业还能坚持多久呢?
他们如今的好日子,冬天不怕冻死,也不怕饿肚子了,都是王爷和小侯爷的功劳啊。
哦,对了,小侯爷还跟他们说过,这是因为他们有一个明君。
有一个好皇帝,才能有好的皇子和王爷,臣子也自然要效仿帝王。
但始终,某些情份是不一样的。
祁秋年听说之后,有些哭笑不得。
他站到车顶上去,拿出扩音器,“诸位父老乡亲,我们这是回京城过年呢,过完年,我们就回来了,这大冬天的,大家也不要在外面站着了,该回家的回家,该上工的上工。”
离得近的,有个小姑娘。
“侯爷,您此话当真?明年真的回来吗?”
祁秋年给了她肯定的回答,“当然要回来,本侯爷的火车还没修好,开年之后,还有别的计划,要新开两个厂子呢,不如大家想想,自己还有没有什么亲朋好友要找工作的,赶紧去通知啊,开春就来报名,过时不候。”
这么一说,百姓可算是放心了。
不过,他们还是纷纷拿出了提前给侯爷和王爷准备的临别礼物。
不是什么贵重的,可能是几个皮蛋,可能是自家做的辣条,可能是别的吃食。
祁秋年本是不想收的,但架不住百姓们太过于热情,直接往他们后面的马车上扔啊。
三个暗卫,被砸了一头的包。
祁秋年也笑得不行,随后才发了话,让随行的人帮忙收一下。
反正也不是贵重物品,基本上都吃的,就当他们路上的盘缠了。
见祁秋年收下,百姓们才放心离去。
有的上班去了,有的回家,有的上学,还有的奔走相告,侯爷明年又要开厂子呢。
继续上路,走出北宜老城,路过新城,新城还在持续不断的向外面扩张。
没办法,嘿嘿,现在愿意留在北宜的打工百姓可不少呢。
走出新城,晏云澈才问起关于新厂的事情,“怎么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祁秋年嘿嘿,“我也是临时起意嘛,还没想好要做什么呢,不过也不急。”
还有一个冬天呢,慢慢想呗。
这古代世界,还能做的生意可不少呢。
先前都穿越者必备的几件套,香皂,肥皂,香水,玻璃,造纸。
还能有很多衍生空间呢。
比如说这造纸。
祁秋年琢磨着,可以把厕纸给弄出来了。
现如今,大晋的百姓,有钱人家呢,用裁剪好的布条,或者用水洗。
总归是能保持干净的。
穷人家,基本上都是厕筹。
也就是削成片的竹片木片等等。
讲究一些的,家里备得多,用了就丢。
不讲究的,一根厕筹,一家人反复使用呢。
还有些厕筹都不用,随便摘两片树叶就擦了。
祁秋年可接受不了。
之前,没有打算把厕纸弄出来,主要还是因为纸张在百姓心中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要是有人说用纸擦屁股,估计会被人唾沫星子淹死。
但是现在不同了,纸张的价格便宜了,普通人家,也能在家里备上几刀,有时候能用得上。
学子们上学,也再也不需要操心用纸的问题了。
现在这种情况下,再把厕纸拿出来,就没有那么的突兀了。
晏云澈自从跟祁秋年在一起之后,自然也用上了那柔软细腻的纸巾,干湿都有。
确实比布条好用太多。
除了厕纸的生意,祁秋年还琢磨着,要搞点儿娱乐出来了。
这事情也不急,慢慢想吧。
下雪天,走走停停,即便是开车,也用了几天才到京城。
到京城这日,天空终于放晴了。
透过车窗往外看去,只剩白茫茫的一片,阳光下,耀眼夺目。
走到城墙下。
祁秋年仰头,脸颊挂上了笑意。
“阿澈,你知道我大概什么时候对你心动的吗?”
不等晏云澈回答,祁秋年自顾自的继续说,“就是那次,北方旱灾,百姓们聚集在城外,请求佛子殿下开坛祈福。”
就是在祈福那日,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动。
只是后来才回想起来,哦,原来那么早,某些种子就已经埋下了。
晏云澈也想起了那日,玩笑道:“看来本王的祈福还是有点用处的,这几年,大晋都风调雨顺的,还有了你这么一个能颠覆整个大晋的侯爷。”
祁秋年拱手,“不敢当不敢当。嘿嘿。”
守城的士兵,见到两人,赶紧过来迎接。
“卑职拜见王爷,拜见侯爷。”
“赶紧起来吧,这地上凉。”
士兵憨笑,“前几日,国公爷就派人来支会过我们了,让我们随时留意着,若是王爷回来了,尽早去一趟国公府。”
晏云澈颔首,“没别的事情,你去忙吧。”
他们有电报机,外祖父如今也知道了,小老头儿特别新鲜,每天都在联络,京城里的事情,变动,他们都是收到消息的。
如今这情况,无非也就是做给外人看的。
一行人直接回了祁秋年的侯府,没有回极乐苑,毕竟那是佛子居住的地方,里面也多是修行者,他们俩现在这情况,住进去也不合适。
一进门,猛地窜高一头的晏承安就跑了过来。
他先前就收到消息了,知道两个哥哥今天就会回家,找了个借口,跟父皇请了个假,说是要来侯府,找一两本资料书。
先前晏承安外出巡查,带回来的笔记,同样是震惊了朝堂。
如今的晏承安,是真正的在朝堂上崭露了头角,没有人再敢忽视这个年纪最小的皇子了。
老皇帝虽然对晏承安寄予厚望,但也不至于一天假期都不给自家小儿子。
祁秋年有些稀奇,用手比划了一下,“承安,你怎么一下子长这么高了?”
明明分开才没多久啊。
他记得,让晏承安先离开边城的时候,晏承安才到他肩膀的高度。
如今都到他耳朵了。
晏承安笑了笑,“按照祁哥的话说,我这是到发育期了。”
一开口,公鸭嗓。
得了,发育期是到了,都开始变声了。
“我们小承安都长成大承安了。”
祁秋年认真打量着晏承安,这小孩子,还真是一天一个样,之前他还能把晏承安当个孩子,现在不能了,是一位像模像样的少年人了。
晏承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祁哥,您别开我玩笑了,热水什么的,都给你们准备好了,房间也收拾过了,赶紧回屋洗漱,休息一下吧,这天寒地冻的。”
祁秋年rua了他一把,“果然是长大了。”
晏云澈也难得夸赞了一句,“确实是长大了。”
两个哥哥说得晏承安都不好意思了,直接推着两人就进去了。
煤球走过来闻了闻晏承安,是熟悉的小铲屎官,这才扑了上去,哼哼唧唧的撒娇。
“走走走,煤球,我带你去看你的小孙子。”
当初,他们离开的时候,煤球这只渣猫,或者说,没追到大胖橘的煤球,还有两个猫儿子留在了侯府呢。
如今,那两只猫,都是大猫了,还是一身雪白,就剩尾巴跟橘猫一样。
不过,煤球的猫儿子,可比煤球能干太多了。
勾引了一只漂亮的三花猫,三花猫也住在了侯府,三只猫成天睡在一个窝里。
这不,前不久,三花猫又生了两只小奶猫。
咳咳,两只都是橘白,可能是隔代遗传?
反正也不知道是不是煤球的孙子。
就当他们是吧。
生都生了,总不能不认账吧。
煤球还记得自己有两个猫儿子,他比其他猫咪聪明,但始终还是一只猫。
猫的习性是改变不了的。
那就是抢地盘了。
原本,这整个侯府都是煤球少爷的地盘,后来有了两个猫儿子,儿子还小,就跟着他一起长大,他也能接受猫儿子住在侯府。
但是这三花猫和两只小奶猫是怎么回事?
煤球一过去就哈了人家一口气。
三花猫奶声奶气的喵呜了两声。
煤球并不领情。
晏承安:“煤球,你单身,追不到小母猫,是有道理的。”
煤球哼哼唧唧。
祁秋年和晏云澈回了房间,还是老样子,但铺盖被褥,都换成了新的。
他们一路走进来,能注意到,整个侯府其实都是被打理过的。
洗过热水澡,换了干净柔软的居家服,祁秋年整个人都放松了。
“这以后啊,还真不要大冬天的赶路了。”
他们是开车回来的,车上还有空调,但人憋在狭小的空间里,总是不舒服的。
大冷天,还下雪,又不能开窗子。
“那就好生休息一段日子,等开春了,我们再出发。”
祁秋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晏云澈大概是理解他家年年的性子,现在嘴上说不要冬天赶路了,但如果北宜那边有什么大事情,他肯定会马上回去。
他琢磨了一下,准备给他家年年找点儿事情做。
“年年,你先前不是说,京城这部还得修一个车站吗?不如你趁着这个冬天去考察一下。”
祁秋年立马就来精神了,转过头,他又躺下了。
“先不急,让我躺两天。”
晏云澈轻笑。
祁秋年:“什么时候去国公府?”
“晚一些吧,过去吃晚饭,明日进宫复命。”
“好哦,你过来,跟我一起睡一会儿。”
【作者有话说】
嘿嘿,没想到吧,我更番外了。
有没有厦门的朋友啊,临时出了个差,来厦门办点事情,礼拜一回,想趁机玩一圈儿,嘿嘿。
第155章 番外
热热闹闹的吃了个晚餐
美美地睡了个午觉,两人才慢悠悠地起来的。
起床的时候,晏云澈还笑了一声。
按照从前的教养,白日里是不可以上床的,即便是要歇息片刻,那都是在榻上,小憩一会儿。
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脱了衣裳,安安稳稳地睡一觉。
如今,跟着他们家年年在一起,没有了那些四平八稳的规矩,总感觉人生都轻松了不少。
是啊,在自己家里,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要那么多条条框框干什么。
祁秋年问了他一嘴,他解释了一下。
祁秋年又笑了,“这叫去其糟粕,留其精髓。”
晏云澈稍微一想就明白他家年年去的是什么糟粕,留的是什么精髓了。
祁秋年又说,“其实在后世,才是真正的百花齐放,不光是儒家,法家,道家,还是墨家,是集大成为一体的。”
所以对祁秋年来说,如今的很多思想,比如说儒家那些酸腐的思想,他是不赞同的,但是经历了时间的洗礼,放到后世,就比较符合‘人情’了。
“若是有机会,还真想随你去你的世界看看。”
祁秋年愣了愣,“说不准呢,我都能无缘无故地穿越到你们的世界,说不准什么时候,你就能跟我一起回去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晏云澈几乎是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拉住了祁秋年的手。
祁秋年又愣了一下,“放心,我发誓,如果真的有一天可能会回到我原来的世界,我一定,肯定,必须带上你,否则,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他穿越过来,其实是没有什么契机的,晏云澈会担心他什么时候突然就离开了,这也正常。
但祁秋年却是不慌的,他总觉得不太有这种可能性。
晏云澈刚想再说什么,门外响起了晏承安的声音。
“哥哥们,起床了吗?”晏承安那公鸭嗓哟,听得祁秋年直乐呵。
祁秋年喊道:“变声呢,不要大声说话,小心以后变成个粗烟嗓。”
也不是粗烟嗓不好听,要是配合一定的长相,烟嗓也是很有感觉的,但是晏承安这长相,长大了就是个偏偏佳公子,翩翩公子一口粗烟嗓,怎么听都不协调。
还是他们家阿澈的声音好听。
晏云澈的声音是真好听。
【要是放到后世,阿澈得是著名声优大佬了,是会让人说,听了哥哥的声音,不存在的器官都硬了这种话的,换成我的话,器官还是存在的,阿澈在耳边说话的时候,老子的鸡。儿。梆。硬。】
诶嘿。
晏云澈:“……莫要皮。”
在他看来,他家年年的家乡,哪里都好,就是民风太过于开放了。
祁秋年又是一通傻乐。
晏承安还抱着煤球,“祁哥,等会儿去外祖父那边吗?”
祁秋年点点头,“你把煤球抱着干什么,都回家了,让他自己玩儿呗。”
晏承安这才笑着,把煤球孙子的事情给说了,煤球这会儿吃醋呢。
祁秋年大呼,猫圈儿也太乱了。
煤球哼唧一声,反正不管,还气呼呼的呢。
祁秋年抱过来rua了两把,“这侯府这么大,多两只猫又能怎么了,你才是爸爸的心肝儿大宝贝。”
煤球还真是聪明,瞬间就听懂了,小表情也不那么委屈巴巴的了。
二十斤的大胖猫,愣是夹着嗓子朝着祁秋年喵呜喵呜的。
晏承安笑得不行,这煤球的声音,跟煤球这胖猫也不符啊,就跟他祁哥刚才说他似的。
祁秋年也略微嫌弃了煤球三秒钟,他大概也明白,三花猫,在猫界,是最漂亮的小猫咪,而白猫反而是最丑的。
煤球也吃醋呢。
三人又闲聊了一阵,祁秋年也收拾了一些从北宜带过来的特产,这才坐上马车去了战国公府。
国公爷老两口,早就等着了,战止戈也带着自己的媳妇儿,一块儿等着呢。
原本之前战止戈被派到西北去了,这是因为李家的事情,临时把战止戈给调回来了。
恰逢要过年了,战止戈理直气壮地就留在了京城,要过完年才回西北,而且,他媳妇儿这刚有了身孕,暂时还不方便颠簸。
尽管现在到西北的水泥路也差不多修通了,马车加了祁秋年先前弄出来的减震,也没以前那么颠簸了,但赶路总归是辛苦的,至少要等三月,把胎坐稳了再说。
再则,晴王,也就是他岳父,也舍不得自家女儿呢,老皇帝就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反正这西北那边也才谈判过,短时间内,不至于敢闹事情。
除此之外,战云霄的遗孀,母女两人也在呢。
头两年,说要给战霜引招赘婿,如今也确定下来了,是他们战家军下面的一个小将,家里无父无母,是个孤儿。
也不是家里相看的,是他们自己看对眼儿了。
就是那小将之前到京城来替战止戈送东西,误打误撞和战霜引认识了,两人后来也接触过几回,挺聊得来的。
起初,那小将还当战霜引是战家的高等丫鬟呢。
还琢磨着攒一攒军功,存点儿银子,找世子爷求个情。
丫鬟到年纪放出去成婚,大户人家基本上都这么干的。
战家本就仁善,他想着,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再怎么说,他大小也算个小将,是有官职的。
丫鬟嫁给小武将,做正房太太呢,他参军前,就是个小乞儿,根本就没有什么纳妾的概念。
就当他信心满满的时候,然后突然得知,战霜引是战家正儿八经的大小姐,还是战云霄将军唯一的女儿,是要招赘婿的。
他是不介意做什么赘婿的,也不怕被人说吃软饭,能和心爱的姑娘在一起,这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反正他也没有父母,不用传宗接代。
可这是如日中天的战家啊,在大晋所有的武将里,从前也只有李国公勉强能与之比肩,这样的身份,即便是要招赘婿,也轮不到他这种无父无母无根基的小将。
要知晓,战霜引的这身份,是皇子都配得上的。
那小将顿时心灰意冷,准备回西北的时候,最后还是战霜引自己主动了一把。
战霜引到底是武将家长大的女儿,没有大部分世家贵女那种含蓄扭捏,她早就知晓自己是要招赘婿的,与其招别人,还不如招一个自己喜欢的。
而且她瞧着,这小将对她也不错,眼神清明,性格也软乎,她能拿捏得住。
战霜引的娘亲看在眼里,后来就跟战国公和老夫人说了一下这个事情,暗中去考察了一下那小将的人品。
没啥问题。
这婚事就定下来了,开春就能成婚。
祁秋年他们到的时候,战家人都坐在新修的阳光花园房里吃茶呢。
“可算是回来了,赶紧过来坐下,暖和暖和。”战老夫人眼睛里都是笑意。
“外祖父,外祖母。”晏云澈温和行礼问安。
“老夫人,战老爷子。”祁秋年也跟着,乖巧地行了个晚辈的礼节。
晏承安就没他们那么乖巧了,“今晚吃什么呀?外公外婆。”
“好好好,歇会儿,马上就吃晚饭了。”战老夫人笑呵呵的,“都是你们喜欢吃的。”
然后晏云澈和晏承安又跟自己的大舅妈行了礼,战霜引也给晏云澈回了礼,毕竟是表兄妹。
战夫人面带笑意,“回来了就好。”
轮到祁秋年这里的时候,表情有些怪怪的,只中规中矩地喊了一声“战夫人和战小姐,晚上好。”
主要是吧,跟着晏云澈的关系,他不说喊一声舅妈,也得喊一声婶婶。
就是这个婶婶太年轻了,他叫不出口来着。
战夫人愣了愣,掩唇轻笑,“小侯爷也晚上好。”
战霜引微微福身,当是回礼了,她没怎么跟这小侯爷接触过,但眼神里还是有几分好奇的。
战国公老爷子没寒暄什么,只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这次的事情,确实是难为秋年了,不过秋年也能干,把事情办得这么漂亮。”
祁秋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是侥幸,取了巧,要不然还得复杂很多。”
可不就是取巧了,利用高科技找证据,利用空间偷龙转凤。
战止戈捶他一拳,“咋的?这段时间不见,你还能腼腆了?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祁秋年差点儿没忍住翻白眼儿,“止戈兄,你可轻着点儿吧,我这小身板,经不起你这个武将的两捶啊。”
战止戈哈哈大笑。
随后,晏云韵却偷偷笑出了声音。
“怎么了?娘子?”战止戈的声音,温柔得都快掐出水儿了。
祁秋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别说他了,晏云澈也不习惯他小舅舅这样呢。
只有晏承安露出了一个他早就习惯的小表情。
这关系还是有点儿乱糟糟的,晏云韵是晏云澈和晏承安的堂姐妹,现在却成了他们的小舅妈。
这关系,要祁秋年来说,放在后世,民政局都不给领结婚证。
不过这时代也没办法。
现在虽然表兄妹和五服内亲戚不能结婚了,但战止戈和晏云韵本质上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晏云韵笑了一会儿,才道:“小侯爷管夫君叫止戈兄,然后小十三又管小侯爷叫祁哥,瞧这关系,哈哈哈。”
而且她也是知道的,这小侯爷跟他七堂兄是那种关系呢。
祁秋年脑门子黑线,他刚才还在想战止戈和晏云韵的关系很复杂呢,现在轮到他身上了。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战止戈,“不如这样,我也管你叫小舅舅,这辈分就不会乱套了。”
“哈哈哈哈哈。”晏云韵本就是个爽朗的性子,“可以,我要做小舅妈。”
战止戈:“……”
祁秋年这边还没完,“要说起来,小郡主是阿澈的堂妹,要是依照小郡主这边的辈分,阿澈得管小舅舅叫堂妹夫?”
“哈哈哈哈哈哈哈。”晏云韵笑得前俯后仰。
这时代,讲究的是随夫家关系,倒是没人从祁秋年这个角度说出来,即便是大家心知肚明。
战止戈是拿她没办法,“悠着点儿吧,小祖宗。”
祁秋年注意到他的动作,战止戈是下意识地护住了晏云韵的肚子,“恭喜了,小舅舅,我们也要有小兄弟姐妹了。”
战止戈:“……”
这事情,是过不去了吧。
战国公老两口也笑得不行。
战家没有什么男女不同席的规矩,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个晚饭,还小酌了几杯。
祁秋年和晏云澈也给他们讲了讲北方的事情,还有北宜的发展,大家都很默契,没说李家的事情,聊起来,都是一嘴带过。
反而聊起那蒸汽火车,滔滔不绝。
祁秋年也热情地邀请了,等火车开通,试运营的时候,让战老爷子和老夫人去做第一批乘客。
老两口也是满口答应,眼底也流露着期待。
晚一些,女眷们都先回去歇下了,后来战老爷子年纪大了,也去睡下了。
祁秋年和晏云澈原本想告辞的,被战止戈给拉住了。
“这下雪天,今晚也别回去了,客房都给你们收拾好了。”
祁秋年看了一眼真的只小酌了两杯的晏承安,脑瓜子都在转了,看来是醉了。
战止戈明白,叫了小厮,把晏承安先送回房间消息了。
就剩了,兄弟三人,额舅甥三人?
管他呢,关系各论各的。
这时候没人了,战止戈又叫了暗卫在暗中观察,带着两人去了书房。
有些话,他们关上门才能说。
他们算是一体的。
虽然晏云澈和晏承安都是皇子,但陛下的儿子太多了,反而是他们这样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次李家的事情,其实也相当于给战家敲了个警钟。
武将,自古以来能善终的太少了。
即便他们战家是陛下亲自提拔上来的,也是实打实地有军功,再则,他们也不是李家那种恶人。
短期内,他们战家是可以安然无恙的。
如果能顺利的话,推承安上位,他们几乎是能安枕无忧一辈子。
但是之后的事情就不好说了,以后承安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会在孩子里选择继承者。
战止戈缓缓开口,“我与父亲的意思,就是找个合适的时间,把战家军的虎符交还给陛下,也算是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
同时,也是助推承安一把。
战家没有兵权,老皇帝应该会放心一些吧?
当然了,如果顺利的话,战家军,还是会归他们管辖,一旦有战事,陛下再把兵符交给他们,让他们调遣兵马。
主帅没有兵权,其实算得上是兵家大忌。
如果真的打仗了,主帅手里有兵权,战场上的事情,都是由主帅做决定的。
但如果兵符不在主帅手上,若是坐在皇位上的那位还忌惮主帅,派个什么劳什子的监军过来,若是真懂打仗,或者纯粹是个草包,倒也罢了。
怕的就是那种啥也不懂,还非要指手画脚的,到时候兵权不在主帅手里,那监军要是不同意兵力调遣,就是大问题了。
战场上,可不能有两个指挥者。
战止戈今晚说这个事情,他们也是犹豫的。
不是他们舍不得这兵权,就是怕后续可能出现的麻烦事儿。
再则,虽然陛下现在有意让承安即位,可是皇子们的考核还没结束呢,其他皇子也不是没有动作。
就好比,这次李家倒台,其他皇子在京城里的人脉,都是有从中插一脚的。
有的人推波助澜,有的人反而试图拉李家一把。
朝堂上太混乱了。
如果到最后,没能按照他们预期的走,是别的皇子继任了皇位,而他们战家没有了兵权,也会是一个大问题,到时候才是进退两难。
祁秋年撑着下巴想了想,“这事情,说难也不难,想办法早一点让陛下立承安当太子,也不是非要等到最后一刻才宣布,等立太子的诏书下来,你们再去上交兵权,这问题就该迎刃而解了。”
战止戈当然也想得到这个层面,不过这顾虑还是有的,毕竟是武将呢,手里没有兵权,总觉得不踏实。
他现在是西北军的主帅,要对三十万西北军负责呢。
祁秋年也捶了他一拳,“想这么多干什么,只要让陛下看到你们没有不臣之心,这就够了,不用因为李家的事情,就搞得自己紧张得不行。”
李家,比起战家,那可要差太远了。
李家在北方为非作歹,当土皇帝,百姓们都怕了他们了。
战家,在西北,屡立战功不说,还带领百姓赚钱,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晏云澈也说了,“小舅舅,莫要太过于执着,我们这两代人的事情,守住本心,莫要奢望不该奢望的东西,这就够了,至于后人……”
他带着笑意,看着战止戈,“小舅舅,百年之后,尘归尘土归土,按照年年的话来说,你人都没了,还管后人干什么。”
如果战家的后人真的像李家这么走了歪路,战家祖宗也不能掀开棺材板把后人给教训一顿吧?
该后人承担的,就让他们自己承担,现在考虑那么长远做什么。
战止戈摊手,“好吧,我说不过你们。”
他搓了搓手,“祁兄啊,听说你这里还有很厉害的武器,能给我搞两个不?”
祁秋年:“……明天你早点儿去我侯府拿吧,去晚了就不一定了。”
明天他们要进宫复命,武器的事情瞒不住,祁秋年要上交,战止戈在上交前去拿两把,问题也不大。
“就是这武器还需要子弹,这个确实数量有限,你多少得给陛下留一点儿吧。”
“子弹?不能生产?”战止戈想着,应该就是类似于弓箭的箭?
祁秋年说,“那子弹,估摸着按照现在的工艺水平,还不太容易达到,别看我,我也不行,我们那儿,老百姓是不能研究武器的,我对这个一窍不通。”
战止戈还想问什么,被他大外甥给拉住了,“小舅舅,年年困了。”
战止戈:“……”
他麻木转头,“困了?不是睡了一个下午?”
祁秋年:“……”
他知道他们家阿澈的意思,阿澈也知道,他空间里还有存货,如果战止戈再多说几句,他可能又要从空间里拿了。
这事情,对祁秋年来说其实不重要。
武器,也就是为了自保罢了,他空间里还有不少,送战止戈几千发子弹也不是问题。
但是晏云澈的意思是,这次过后,除非万不得已,莫要再拿这种足以降维打击的武器出来了。
陛下可能不会觉得有什么,但其他朝臣就不一定了。
而且,祁秋年这次上交的,剩下的子弹都是之前就拿出来的,总共还有几千发,他要是单独给战止戈送几千发,万一这事情被别人知晓,他们俩都不太好解释。
再要说起来,祁秋年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小侯爷,手上有如此厉害的武器,特别容易被人扣帽子。
他硬着头皮,“对,困了,前段时间赶路太辛苦。”
“行行行,去休息去吧。”战止戈亲自把他们带到客房,不该问的,他也不问了。
战止戈还是很有分寸的,这武器,他也就是新鲜一下而已。
祁秋年和晏云澈都愣了一下,“就一间房?”
“怎么?你俩的关系,还要分房睡?”战止戈笑话他,“你俩又不是大姑娘,你俩的关系,家里还有谁不知道吗?”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在没结婚之前,去对方家里,睡一张床会不会不太合适?
晏云澈轻笑,他家年年,该讲规矩的时候,什么也不管。
这种小事情,反而计较上了。
他把战止戈推出房间,“小舅舅也早点休息,晚安。”
“嘿,我这暴脾气。”战止戈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祁秋年难得有些不自在,“在我们那边,这种情况就不太合适。”
“无妨,家人都已认可我们的关系。”晏云澈亲自替他宽衣,“而且,我们在北宜,同床共枕的事情,你当他们不知晓吗?”
反正他们是男子,跟普通互相爱慕的男女的情况是不同的。
就像他家年年之前说的那样,他们又不能搞出个孩子。
祁秋年啧了一声,倒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了。
简单洗漱一下,抱着他们家阿澈就睡下了。
睡素的嘛,只要不是荤的,祁秋年觉得也还行。
次日,一觉睡到自然醒。
又在战家待了半晌,才回侯府换了衣服,等早朝结束之后,才私下进宫面圣去了。
之后,他们肯定要正式上早朝,在早朝上正式说李家的问题,但在这之前,还得跟陛下通个气儿。
老皇帝已经在书房等着了。
如今有了内阁,老皇帝日常工作是轻松了很多,祁秋年他们到的时候,老皇帝甚至在鼓捣晏承安之前送的留声机。
“微臣参见陛下。”祁秋年躬身行礼问安。
“儿臣拜见父皇。”
“行了,别这么多礼了。”老皇帝招手让祁秋年过去,“你来帮我看看这留声机,怎么感觉音色不太对劲。”
祁秋年无语,但还是过去帮老皇帝调整了一下。
“还得是你啊。”老皇帝乐呵呵地放着音乐,“今日找宫里的匠人,没一个能研究明白的。”
祁秋年忍俊不禁,“陛下,术业有专攻,他们没接触过,不会弄也正常。”
老皇帝点点头,也没多聊这个事情,直接问起了北方边境的事情。
祁秋年正色,一五一十地把当初发生的事情,他如何解决,以及后续的处理,都跟老皇帝交代了一个清楚。
当然了,这些事情,早前就用奏折送上来了,老皇帝心里是有数的。
今天只是补充一下细节,着重问题还是虎符。
虎符,确实是他们从李成手里诓骗出来的,包括那个假的虎符,祁秋年也没瞒着。
“你这胆子倒是不小,伪造虎符不说,还敢跟朕说?”
祁秋年嘿嘿憨笑,“陛下,这兵者,诡道也,再说了,兵不厌诈嘛,能把陛下交代下来的任务完成,也没有祸及无辜,这办法虽然出格了一点,但是结局是好的,而且也省了那么多的麻烦。”
说着,他就直接把虎符给递交了上去,“陛下,您派人给臣送来个空盒子,那意思不也差不多嘛,嘿嘿。”
老皇帝看了一眼,没反驳,但虎符却是没收,“先放你这里吧。”
祁秋年都傻了。
晏云澈这个在陛下的眼中十分沉默寡言的儿子也有些怔愣。
“陛下,这?”祁秋年摸不准老皇帝的心思,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他家阿澈。
看阿澈有没有读到什么。
晏云澈确实读到了,老皇帝居然想把北方兵权交给祁秋年。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也不符合规矩。
首先来说,祁秋年并不是武将,从前也没有领兵的经验。
再则,依照祁秋年和战家的关系,这北方的兵权再交给祁秋年,怕也是不合适的吧?
南方那几个边境,也是有驻军,不过那边邻近的国家都比较小,而且也算老实,驻军差不多也就十万左右。
几个地方加起来,才勉强能有西北和北方的兵力。
如果祁秋年再拿了北方的兵权,那岂不是大晋一半的兵力都在他们手中了?
朝臣又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能是老皇帝心里早就有了成算,晏云澈也只读到了父皇想把虎符交给祁秋年,没有读到他为什么要把虎符交给祁秋年。
索性,老皇帝也没卖关子。
“先前,刘猛上了奏折,说小侯爷练兵十分有一套,如今他三四千兵马,训练过后,抵挡上万兵马都不成问题。”老皇帝说,“既然会练兵,那你就把北方的兵一道练一练吧。”
那李家盘踞北方多年,如今李家倒台,上面的大小将领,也全部有了变动,北方的军心有些溃散。
先前,刘猛的奏折里也说了,小侯爷练兵的方式,除了能让士兵们做到令行禁止之外,还特别有凝聚力。
战场上,士兵们的凝聚力代表着什么,这都不需要过多地赘述。
祁秋年听了解释,稍微松了一口气,这凝聚力什么的,其实就是集体荣誉感,要把战士们拧成一股麻绳。
他想了想,道:“陛下,即便是要练兵,这虎符还是别给我了吧,我拿着烫手。”
说时迟那时快,他直接把虎符放在了老皇帝处理政务的书桌上。
生怕甩不掉。
祁秋年继续说,“到时候您给那边的主帅下个命令,让他们配合我的训练,让他们不要干预就是了。”
老皇帝敲他脑门儿,“这虎符交给别人,反而让你去练兵,那主帅心里会没意见?”
祁秋年福至心灵,“您是想让我把兵练出来,然后再上交虎符?”
这么一说的话,也能想得通了。
老皇帝这才点点头,然后不着痕迹地观察着祁秋年。
这祁秋年大概是个心大的,而且也是真的对兵权没有任何想法。
他让祁秋年去练兵,这兵练好了,却要交给别的主帅,这不是让那主帅摘桃子嘛?
要换个人,心里肯定就会不舒坦了。
可偏偏这祁秋年,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老皇帝倒也没看错,祁秋年是真的不想碰兵权这种东西。
练兵倒是不难,分批次搞军训就是了,大不了训练久一点,就像后世的新兵训练一样,先来三个月试试。
训练完了,合格了,到时候再下连队。
先前,他给刘猛训练了四千人,现在那四千人也能去做个教官了,也不用凡事他亲力亲为的。
这事情,祁秋年算是应下了,不过那虎符,他还是没拿走。
“陛下,我们还想着在京城过年呢,等我们回北宜的时候,您再给我吧。”
免得别人知道虎符在他这里,又要开始琢磨对付他的事情了。
祁秋年还是不喜欢惹麻烦的。
老皇帝啧了一声,“就没见过你这样的。”
祁秋年又是憨笑。
晏云澈在一旁看着,没怎么说过话,有时候父皇问到,他才会回话,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家年年和父皇相处。
说个实在话,晏云澈觉得,父皇对他家年年的态度,比对他们这些亲儿子的态度还要好几分。
而且是十分自然地亲昵。
想也知道原因,年年不会去争哪个皇位,父皇便不会去猜忌他。
而且年年这些年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也确实对权势毫无眷恋,要真说触及父皇底线的,也只有搞断袖,搞到他这个还俗的佛子了。
不过,这问题也不大,现在看父皇这态度,应该是完全想通了的。
祁秋年又和老皇帝说了一会儿关于练兵的事情,然后主动说起来武器的问题。
他‘实话实说’地交代,那些武器,从最开始就在南安县放着,是后来北方有了问题,他才找合作的镖局,暗中帮他送到了北方。
他也说了,镖局那边根本不知道那是武器,只当是什么新鲜的铁质器具。
这次回京也一起带回来了,都在宫外了,让老皇帝自己派人去接收一下。
“既然是武器,之前为何不上交?”老皇帝睨了他一眼。
祁秋年腼腆,“陛下,从前臣刚来大晋的事情,我这身份也是个问题,而且跟您还不怎么熟悉,这武器贸然交上来……”
话没说完,意思表达到位了。
确实是如此。
如果一开始,祁秋年就借着上交粮种的时候,顺便把武器上交了,老皇帝可能会给他一个比县侯高一点儿的爵位。
但祁秋年的自由,恐怕就要像如今的黑人阿普那般,会有一定的限制。
祁秋年这性格,让他没了自由,可能比直接杀了他还难受。
他有这样的顾虑,是正常的。
祁秋年又说,“如果不是这次万不得已,我手上确实没什么人可用,那北方将士,虽然被陛下调走了十万,那剩下的那些,也不是我那几千人能抵抗得住的。”
实话。
他继续说,“而且,陛下,这武器的杀伤力,确实是强悍了一些,如果可以的话,臣是希望这些武器永远不见天日的。”
老皇帝叹息,他也听说了。
那武器,若是能生产出来,别说周边小国了,就连整片大陆,都可以纳入大晋的板块中。
可是,这样真的合适吗?
老皇帝从来都不是一个主战的帝王,他更希望能发展内政,否则也不会如此重用祁秋年,如此顺应祁秋年的想法。
一个国家的内政搞好了,百姓能吃饱饭,过上好日子,才会慢慢地让一个国家更强大。
但若是换了个帝王呢?
强大的武器,确实可以开疆拓土,但是对百姓的打击来说,也是毁灭性的。
任何东西,任何事情,都要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物极必反。
老皇帝的宗旨,那就是不惧怕战争,但也不会主动挑起战争。
祁秋年还是很佩服老皇帝这个思想的,从前,华夏也是如此。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祁秋年和老皇帝确实是合拍的,算得上君臣相得了。
要换了个皇帝,想法稍微有些激进的,即便是那皇帝再怎么信任祁秋年,如果同样面对李家的这次问题,祁秋年可能就要另想其他的办法了。
武器被老皇帝派人收了回来,全部送到了御书房。
祁秋年也演示了一下怎么使用,当然了,子弹都没上膛。
可不敢随便在皇帝面前摆弄武器。
老皇帝倒是挺感兴趣的,找了个空旷的地方,打了两只鸟儿,不止如此,他还特意把老花镜给戴上了。
别说,枪法还挺准的,是有点儿天赋在身上的。
祁秋年看得有些可乐。
虽然他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没能及时给老皇帝补充异能去滋养身体,但瞧得出来,老皇帝的精气神还是很不错的。
他还是很希望老皇帝能多支撑几年的。
至少等到承安二十岁吧,到时候,朝臣们也无法指摘承安年纪小了。
二十岁,极冠了,在这期间,也有了足够的时间去学习,能让大家在承安登基之前,看到承安的本事,朝臣们也能更信服一些。
晏云澈略微看了一眼他们家年年。
赤子之心,用来形容他们家年年,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木仓玩了一阵,老皇帝自己又说起了关于如何处置李家的问题。
跟晏云澈之前预想的一样。
前几代的李国公,确实是有功劳,这一代的李国公李铆,即便是没打几场硬仗,军功不多,但就像李铆自己说的那样,李家带领将士驻守边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若是李铆没有跟李国公勾结,没有派人刺杀晏承安,老皇帝原本是打算收回兵权之后,放他一马的。
但现在情况都不同了,李铆有造反的心思,为了顺理成章,还想从八皇子和九皇子当中选一个出来,方便他挟天子以令诸侯。
幸好,八皇子和九皇子还算是脑子清醒,在察觉到自家舅舅不对劲之后,就尽量远离了。
或许,还是跟他们的母亲静妃有点关系。
虽然没有主动检举,但也没有跟李国公同流合污。
这八皇子和九皇子本来也不算聪明,往后也就是找个地方当武将了。
老皇帝也有打算,把他们送到南方,西南或东南,选两个封地,让两个皇子分开驻守。
那边也和平,给他们十万兵马顶天了,而这点儿兵马,他们也闹不起事来。
到底是老皇帝自己的亲儿子。
但李铆,是万万不可能留下的了。
至于李家的家眷,就如同晏云澈之前分析的那般,十岁男丁全部流放。
至于那些女眷们,还有那些十岁以下的孩子,陛下倒是给他们留了一条活路,女眷没有被充入教坊司,反而给他们弄了一个农庄,以后凭个人本事吃饭吧。
但也只能世代为农了,但凡大晋还在,李家的后人,都不可以参加科举,甚至去当兵,也只能永远当个下等兵。
对于这样的结果,祁秋年其实也有一些唏嘘。
如果那李铆能尽早迷途知返,整个李家,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了。
别看陛下仁善,给女眷们留了一条活路,可是这个世道啊,弱女子带着几个孩子,怎么活?
而且那些女眷从前也娇生惯养,哪里会种田养猪?
不过,祁秋年还是那句话,他又不是圣母,李家从前作恶多端,如今也算是得到应有的报应了。
最后老皇帝叹息了一声,主动说起了晏云耀的问题。
晏云耀和李铆还是有区别的,毕竟是皇子。
老皇帝之前放了晏云耀一马,这次,老皇帝也在犹豫呢。
不杀晏云耀,民心难平,特别是那晏云耀还在岭南那边搞了些事情出来。
可若是杀了晏云耀……
“秋年,你说朕到底要如何处置他才好?”
【作者有话说】
诶嘿,没想到吧,我又更新啦。
下个番外,真的得等到下个周末啦。
感谢大家的理解,么么哒。
第156章 番外
偷得浮生半日闲
祁秋年从情感上能理解老皇帝。
毕竟虎毒尚且不食子。
而晏云耀从前经营的形象确实是很光鲜,别说是老皇帝这个亲爹了,就连晏承安这小孩儿,对于这个三皇兄,同样是有些唏嘘和遗憾的。
人性是很复杂的。
如果老皇帝能眼睛都不眨地就把晏云耀给杀了,又或者晏承安对这个曾经也带给他快乐的三皇兄毫无触动,他才更需要重新地认知一下老皇帝和晏承安了。
只不过,他就不一样了。
他跟晏云耀从来就没有什么情分。
即便是上辈子,他在晏云耀的麾下,背地里也没少骂晏云耀。
不做人啊,他一年辛辛苦苦,大半的收益都让晏云耀给搜刮走了。
最后更是死在了晏云耀的手里。
这一辈子,看着晏云耀从云端跌落到尘埃,心里的气,确实是消了不少,但他依旧觉得,晏云耀不死,未来肯定是个祸患。
瞧,现在不就是这样吗?
送到皇陵还能出来,发配到岭南,还能跟远在北方的李铆扯上关系。
这次,要再留他一条生路,难保他以后不会再继续搞事情。
要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晏云耀从前好歹是最风光的皇子,即便是树倒猢狲散,但肯定有死忠的。
他是这么想的,给晏云耀一个痛快吧,算是他最后的仁慈了。
但老皇帝问他了,这话就不能这么说了。
祁秋年琢磨了一下,“陛下,您心中自有定夺,何必再来问臣呢?您该知道的,臣与三皇子本就不和,臣的意见,并不能作为参考。”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他觉得晏云耀还是该死,但他也不妨碍陛下的决断。
老皇帝叹息一声,俨然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虽然是自己的儿子,他却不能不考虑朝臣们的想法。
先前那次晏云耀倒台,朝堂上就已经清理过一次了,如今朝堂上的,还有其他皇子的人脉。
即便是他想再放晏云耀一条命,其他皇子也不会同意。
更何况,天下黎民百姓也不会同意。
否则,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真的就成一句口号了。
从前还好说,这次是意图谋反啊。
“朕知晓了。”老皇帝又叹息一声,“前些日子,晏云耀找人传信,想见你,你若得空,去见见他吧。”
祁秋年愣了一下,拱手:“是。”
去看看那狗东西要说什么吧。
反正那狗东西被阿澈找人割了舌头,挑断了手筋,也不怕他泄露什么了。
老皇帝留他们吃了个晚饭。
还是在潇妃娘娘宫里吃的。
祁秋年是个最甜的,饭桌上不谈政事,他一张巧嘴,哄得老皇帝和潇妃娘娘都笑得合不拢嘴。
顺道的,他又悄悄给两人输送了一些异能。
这次要留的时间长,也不用那么着急,隔段时间输送一点儿就差不多了。
不过,他的小动作,没有逃过晏云澈。
从前,很多忽略的问题,此刻都清晰浮现。
他母妃的头疾,从前也只能让太医缓解,无法根治,后来遇见年年之后,母妃的头疾却好了很多。
从前以为是那特效药的缘故。
现在想来,却是不尽然的。
年年在京城的时候,母妃头疾发作的时间几乎没有,偶尔稍微有一点儿苗头,吃了特效药就能缓解。
但是年年不在京城的时候,母妃的头疾发作就比较频繁,当然了,吃了特效药就能立竿见影。
如果这其中没有年年的异能,他是不信的。
还有他父皇。
别人不知道,但他是知晓的,父皇头几年,几乎日日汤药不离手。
倒是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是年纪大了,体力不济,每天又有那么多的政务,必须要有汤药来调理。
但是他们离开京城之前,他也是知晓的,许多大臣,甚至是那些个皇子,都是偷偷打听过父皇的身体情况的。
从那时,父皇的汤药就已经停了一段时间了。
或许,那太医开的调理的汤药能有一定的作用,但他家年年更是功不可没。
只可惜,这样的事情,无法宣之于众,好教所有人都看看他家年年的功劳。
吃了晚饭,两人才携手出宫。
晏云澈一直都有些沉默,祁秋年之前还以为他是在老皇帝面前维持自己的端庄呢,可没想到,出了宫,还是沉默着。
这就不对劲了。
“阿澈?在想什么呢?这么沉默?”
有什么就说什么,他们两人都不需要猜来猜去。
晏云澈莞尔,“便是想跟年年道谢,一时之间,却想不到该送什么谢礼给年年。”
祁秋年愣了一下,旋即就想明白了。
他也笑了笑,“阿澈,你我之间不用说这么多,我父母都不在了,你我要在一起过一生,你的父母,也该是我的父母了。”
虽说天家无亲情,但老皇帝和潇妃娘娘对他都还是很不错的。
不管是爱屋及乌,还是他的价值和能力太出色,但他总归也是在这样的情感下受益的。
祁秋年撑着下巴,过了一会儿。
【如果真想感谢我,不如今晚上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我还想】
晏云澈:“……”他越听越是脸热。
耳尖泛红都快成透明的了。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过分到晏云澈这一夜随了他家年年的所思所想。
祁秋年:“嘿嘿。”
代价就是第二天祁秋年差点儿没起得来床。
明明都用异能修复过了来着。
但这后腰酸软,已经不是简单的累到的问题了。
晏云澈也没起床,衣衫半解的模样,胸膛上全是他家年年的杰作,像是那瓷白的雪地上,落了星星点点的梅花。
祁秋年看了一眼,【啧,果然是妖僧。】
晏云澈轻揉着祁秋年的腰身,“是谁的问题?”
祁秋年嘻嘻,“谁知道呢?”
晏云澈简直是拿他没办法。
两人又再温存了一会儿,这才起了床。
“今天去看晏云耀吗?”祁秋年问。
晏云澈想了想,“过几日吧,等大朝会过后,尘埃落定了再去看。”
祁秋年想想,也是这么一回事。
他们现在去见了晏云耀,别到时候又出什么幺蛾子。
祁秋年吃了点儿东西,又躺回床上去了,过了一会儿,“阿澈,你还别说,前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儿的,这突然闲下来,我还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晏云澈轻笑,“看电影?把窗帘拉上,用投影仪看?”
祁秋年看了一眼窗外,“今天阳光挺好的,还不如开着窗子,晒晒太阳呢。”
晏云澈想了想,“那看书?”
祁秋年啧了一声,“不想看,废眼睛,也废脑子。”
紧跟着,晏云澈又提了几个建议,全部被祁秋年给否决了。
古代人的娱乐太少了。
祁秋年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半倚靠在床头,胸膛上的风光,比起晏云澈的身上,那是有过之无不及。
晏云澈想了想。“不如看我画画?”
之前在北方太忙,晏云澈也有些时日没有好好作画了。
祁秋年眼前一亮,噌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睡衣又松垮了一半,“好啊,今天画什么?要不给我画一张?”
晏云澈的表情微妙,“可以,但画纸得换换。”
“换换换。”祁秋年兴致勃勃地在空间翻找有没有适合画画的图纸。
直到晏云澈调好了颜料,直接把人抱上了窗边的床榻。
祁秋年愣了一下,“就在这里画?”
“就在这里画。”
他们的院子,一般没有人随时在门口伺候,开着窗户,也不怕会有人会过来看到祁秋年衣衫不整的模样。
祁秋年倒也没什么意见,“但你总不能让我穿成这样让你画吧?”
晏云澈嗯了一声,“确实不合适。”
随后,他居然去找了一件他自己的衬衫,“穿这个。”
祁秋年似笑非笑,“我们家佛子大人,现在还挺会玩啊,男友的衬衫,这是在哪儿学的?”
晏云澈轻笑,倒也不回答,亲自给祁秋年换上了这件衬衫。
只不过,他也不给人家好好穿。
与其说是穿在身上的,不如说是挂在身上了,前胸都不说了,歪歪斜斜扣了一颗扣子,后背还露了大半。
裤子更是没穿,就一条黑色的内裤。
把祁秋年给整笑了,“怎么?阿澈是要给我画私房照?”
他有空间,倒也是不怕被外人看到。
晏云澈还是不回答。
祁秋年也不多问了,歪歪斜斜地靠着软榻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家阿澈忙碌。
直到,晏云澈的画笔,落在了祁秋年的胸膛上。
“你!!!”祁秋年一时之间竟然词穷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换个画纸?在他身上画呢?
晏云澈沉心作画,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年年,是否无人告诉过你,你的肌肤,柔软细腻,是天底下最好的画纸。”
祁秋年耳根子一热。
也不再动弹,静静地看着他家阿澈在自己的身上作画。
画笔有些凉,但幸好屋子里有地龙,只是落在身上的时候,痒痒的,连带着,心窝子都痒了。
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晏云澈认真的眉眼。
【哎,妖僧啊妖僧,成日里啥也不干,就知道来干。我了。】
晏云澈恍然觉得自己的后背上突然间有点儿重,像是背了一口巨大的黑锅。
笔下的莲花,出落得栩栩如生,娇艳欲滴,开得绚烂无比,那星星点点的吻痕,正好点缀了那花瓣儿尖尖上的殷红。
晏云澈恍然有些口干舌燥,他确信,即使他家年年总是心口不一,他也要拉住他,共同沉落这人世间。
这画,终究还是画完了。
人体彩绘,祁秋年从前听过也见过,这还是第一次亲自体验呢。
他兴致勃勃的,让晏云澈给他拍了几十张照片,各个调度的都有。
祁秋年有些惋惜,“今晚我都不想洗澡了。”
晏云澈勾了勾嘴角,“这颜料,若是不用特殊的药水,能留在人体皮肤上大约半个月。”
祁秋年先是惊讶,然后又啧了一声。
玩情。趣,还是这些古代人更会玩儿,现代人那叫什么玩儿?现代人都太直白了。
祁秋年琢磨了一会儿,看见还剩下的颜料,“那我也要给你画一个。”
晏云澈微微挑眉,倒也不拒绝,“年年什么时候会画画了?”之前那种素描倒是不算。
祁秋年自信开口,“我就画一朵玫瑰,这个又不难。”
好吧,晏云澈也去换了一身睡袍,“画在哪里?”
祁秋年想了想,“可以画屁股上吗?”
晏云澈面不改色地拒绝:“不行。”
他无法想象他家年年趴在他屁股上画画的场景。
祁秋年也觉得好像不合适,“那我也画你胸膛上。”
这次,晏云澈没有再拒绝,但他很快就后悔了。
他怎么都想不到,他家年年在他胸膛上画画,还需要骑在他的腰身上。
这角度太诡异了,也太暧。昧了。
“别顶我。”祁秋年面不改色,心里已经放肆狂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也太把持不住了。】
晏云澈向来都拿他没办法,直到那一朵歪歪扭扭,算不上好看的玫瑰花画完。
再是一个翻身,两人的调度就换了位置。
祁秋年张扬挑眉,“怎么?阿澈是要白。日。宣。淫?”
“这有何不可?”晏云澈的嗓子有喑哑。
祁秋年一把拉下他的睡袍,“当然可以。”
莲花上,又多了一些斑驳的红粉,那朵还没干透的玫瑰,蹭到了祁秋年的嘴角。
幸好,这颜料是无毒纯天然的。
半下午,祁秋年浑身都懒洋洋的,靠坐在窗边,低声感慨,“我们这算不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当然。”餍。足的晏云澈重新在画纸上,画上了他家年年,以及他家年年身上绽放的莲花。
两人在家里腻歪了两天,刚好到了大朝会,两人都穿着朝服,上早朝去了。
这次早朝,一来是马上又要过年了,做一下年终总结,今年总体来说都挺不错的,没有天灾人祸,哦,除了李家这档子事儿。
二来,就是关于李家的处置,包括晏云耀。
李铆和晏云耀勾结,意图谋反,死罪无疑了,朝臣们心里也有数了,内阁将处理结果说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意见。
出于人道主义,李铆和晏云耀的死刑,都放在了年后,流放的李家的男丁,也年后再出发。
除此之外,八皇子和九皇子的母妃,静妃的妃位也降到了嫔位。
两个皇子倒是没有受什么影响,不过大家心里都清楚,即便是两位皇子这次考核十分优异,同样也是无缘太子之位了。
第三点,就是关于祁秋年的功劳的事情。
明面上,祁秋年的功劳就已经很大了,但实际上,他的功劳是更大的。
没多少人知道北方边境这场动乱的细节,只知道祁秋年平定了李家的动乱,还拿回了兵权。
暗地里,只有少部分人知道,祁秋年究竟是如何把兵权拿回来的,不过这话不能摆在明面上说。
否则,某些心思多的大臣就该多想了。
但祁秋年跟蛮夷谈判,弄回来几千匹骏马,还有一片草场的事情,同样的功不可没。
其他边境的谈判确实很顺利,但没有人拿到这么高的价格的。
毕竟大家心里都清楚,如果不光明正大地把粮种卖给这些小国,这些小国也总有办法拿到粮种的,到时候,这粮种就不值钱了。
如今还能做这个国与国之间的买卖,主要还是忌惮大晋的天雷,其次还是想要光明正大的。
这些事情,大晋的使臣也是清楚的,所以都只谈了一个差不多的价格,大晋不亏本,还能小赚一笔。
如果没有祁秋年,他们带回来的东西,也足够让朝堂震惊了,也足够被记一个大功了,但这不是有了祁秋年,衬托之下,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就不太能看得上眼了。
特别是,这祁秋年居然把人家的国土拿了一部分过来。
尽管只是一片不大的草场,但他们从前都没从这个角度想过。
老皇帝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红光满面的,显然也是很满意的。
要不是时机不合适,就该把其他国家的谈判全部交给祁秋年。
祁秋年要知道他这想法,保准会说一句:我可真是谢谢您了。
他才不想满世界地颠簸呢。
朝臣们讨论了半天,最后装模作样地配合老皇帝演了演,给祁秋年提升了一下爵位。
从渊贤男爵,提升到了清渊侯爵,祁秋年没有表字,老皇帝也直接做主,用清渊做了祁秋年的表字。
帝王赐字,这不惊讶,惊讶的是祁秋年的爵位竟然是直接越过了子爵。
从男爵直接升到了侯爵。
可是这朝堂上居然没有人站出来反对,尽管有很多人的脸色不好看,可反对的话,他们也确实说不出口。
之前,封祁秋年做男爵的时候,他们就有人反对过,结果陛下怎么说来着,你要有本事搞这些东西出来,朕也给你封爵位。
这也没办法,祁秋年来到大晋这几年,七七八八的功劳加起来,实在是太大了。
他们现在一来是没有办法睁着眼睛说瞎话,二来,祁秋年是个断袖,没有子孙后代,这侯爵虽然是世袭的,但对祁秋年来说,也就到他这一辈子走完了。
再则,他们也不是傻子,祁秋年断袖的名声在外,如今和安北王爷走得这么近,听说这次从北方回来,安北王爷都是直接住在了祁秋年的侯府。
多少还是有些猜测的。
从前,他们可能还要担心祁秋年表面上断袖,背地里找女人弄出个孩子来,这种事情,在权贵世家中也不算什么丑事,他们大部分眼中,传宗接代才是最重要的。
但现在不同了,祁秋年断袖搞了皇子,这概念就不同了,皇家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至于晏云澈居然也断袖,他们居然也不算十分意外。
毕竟祁秋年确实是挺优秀的,即便是政敌,也不能说祁秋年有什么缺点,样貌学识,财富地位,他是样样都不缺。
佛子会被他吸引,似乎也正常。(?)
对于祁秋年来说,这次爵位提升,他算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先前呢,还琢磨着用这次的功劳,换他们的赐婚圣旨,但是现在看老皇帝的态度,他反而是不急了。
嘿嘿,没必要。
同样的,老皇帝也没提这件事情,大概是想用这赐婚的事情吊着他,让他继续为大晋出力呢。
祁秋年也不反感,他自己要在这个世界生活几十年呢,总是希望这个世界能更好一些的。
一场风风火火的‘兵权’事件,就在此刻落下了帷幕。
早朝结束之后,祁秋年走出大殿,不停的都有人来跟他打招呼。
不管是真心祝福他的,还是想来攀关系的,祁秋年都笑着应对,却也不会和他们说太多,更不会应他们的邀约。
不管是吃茶听戏,还是赏梅作赋,他都十分圆润地拒绝来。
主打的就是一个有礼貌,但也不多哈哈哈。
晏云澈颇有几分忍俊不禁,上了马车,他才开口,“即使年年不必如何忌讳,适当地走动一下,也没有什么关系。”
祁秋年摊手,“从前确实是怕被人说我结党营私,现在我又不担心这个问题,不跟他们过分结交,主要是我懒得社交。”
说出来大晋可能不信,祁秋年本质上是个i人来着。
晏云澈莞尔,他家年年刚才在一帮年纪比他大很多的朝臣中间,可以说是如鱼得水,此刻却说自己懒得社交。
还真是个矛盾体。
祁秋年也笑了笑,“其实也是怕麻烦,但凡有了一两分的交情,以后人家有什么事情求上门,你说我是答应还是拒绝?”
原则范围内的,他能力所在的,帮一把也就算了。
若是超过了原则番外的,他也能直接拒绝,怕的就是那种擦边事件。
晏云澈也理解。
之前晏云耀在天牢托人送信,要见祁秋年。
如今晏云耀的事情,也尘埃落定了,祁秋年还是准备去见见他的。
回家了换了衣服,晏云澈陪他一起去的。
从前,晏云耀犯错,还是被关在自己的皇子府里,这次谋逆,也真是伤到了老皇帝的心,直接被关进了地牢。
虽然是单独一间的地牢,环境也很差。
他们去的时候,传旨的太监刚走。
晏云耀蓬头垢面的摊坐在地牢里,晒着那几寸窗户里照射。进来的阳光。
显然,对太监传旨的内容已经毫不在意了。
先前经历了二次手术,原本是有机会站起来的,可是中途被祁秋年他们给抓了,后来关在囚车里,一路也没得到养护和药品,那手术是白做了。
再后来,不知道是谁,居然来割了他的舌头,挑断了他的手筋。
是了,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事情是晏云澈做的。
总之,现在的晏云耀,几乎没有了求生的意志,心里同样也明白,父皇给他留一条全尸,算了仁慈了。
祁秋年看着晏云耀,也是有些唏嘘的。
昔日的天之骄子,全天下都听说过三皇子贤德的美名,如今,落了个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
可是祁秋年也只有唏嘘了一瞬而已,晏云耀落到如今的地步,还是他作恶多端,自作自受罢了。
他叹息一声,“听说你要见我?”
晏云耀闻声,转过头,看着祁秋年和晏云澈的眼神,居然是古井无波,无悲无喜的。
他张了张嘴,想到自己现在几乎不能说话了。
倒也不是完全不能说了,就是口齿不清,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
而且,他费力说话的样子也十分狰狞可怖。
祁秋年也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不管你为什么要见我,你这次都不可能再从这里出去了,也别妄想再搞事情了。”
晏云耀扯出一个惨白了笑容,他自然是知晓的,只是他想弄清楚,梦境是怎么一回事。
只可惜,梦境断断续续的,他得不到任何有效信息。
有时候,他都在怀疑,那梦境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可偏偏那梦境又太过于真实了。
若是祁秋年做过与他一样的梦境呢?要知道,祁秋年在梦境里做出了火。药,最后被他设计杀害了。
如此一想,祁秋年从一开始就针对他,似乎可以说得通了。
只是可惜,他无论如何都梦不到火。药的配比。
晏云澈暗中捏了捏祁秋年的手心,祁秋年瞬间明白。
他想了想开口,“想说什么就说吧,这次过后,我也不会来见你了。”
晏云耀沉默,费力地挤出一个嘶哑的字眼:“梦。”
祁秋年似笑非笑,“梦?什么梦?三皇子殿下在地牢里还做着白日梦呢?”
晏云耀粗哑地嗤笑一声,是啊,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他见到祁秋年,即便是知晓那梦境的缘由,他还能做什么呢?
即便是想起梦境中的火。药配方,他也不可能有生路,毕竟他总不能说是自己做梦梦到的,这个时候他说出火。药的配方,还容易被人扣一条窃取机密的罪名。
没有意义。
如今看祁秋年的这表情,似乎是并不知道梦境?又或者,他演技太好。
他又再次一字一顿地问:“我如今这样,你是不是很开心?”
就这一句话,起码说了十来分钟,祁秋年还连蒙带猜的才听懂。
他叹息一声,“无所谓开不开心,你搜刮民脂民膏,贪污水利工程的款项,暗箱操作科举,调包农家子的成绩,后来更是和李铆勾结,意图谋反,本就是死罪难逃,你如今也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太多的话,祁秋年也懒得跟他说了。
他凑到晏云耀的耳边,“你方才说的梦境,我可是比你清晰许多,不光是现在,明天,甚至是十年之后的情况,我都能梦到,包括你曾经所有的计划,你莫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晏云耀瞳孔震颤,原来如此,如此一来,祁秋年的怪异似乎就更能说得通了。
祁秋年也就吓一吓他,让他别想再搞事情了。
晏云澈暗地里笑他促狭。
晏云耀几乎是心如死灰。
哦,当然了,圣旨下来,他本就没有抱什么希望,现在只是巴不得早点儿去死。
祁秋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享受你最后的时光吧,夜里仔细想想那些被你害了性命的百姓,想一想差点儿生灵涂炭的建渝州府。”
说完,他就带着晏云澈离开了。
只不过,离开之前,他还是动了点儿手脚。
这晏云耀也不是完全不能说话,虽然费力,但若是真有什么大事情,还是会有人愿意听他把话说完的。
这次,就让他彻底说不出话来吧。
晏云澈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这本就是他派人做的,上次为了不露出破绽,情况也紧急,确实没有彻底伤到晏云耀。
斩草还是要除根的,他也不想他们家年年再陷入任何的危险当中。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的是,晏云耀在第二天清晨,在地牢里自尽了。
送餐时的小兵偷懒,直到快中午才过去,这才发现了晏云耀已经死透了。
这消息,传到祁秋年和晏云澈的耳朵里的时候,两人都有些诧异。
像晏云耀那样的人,苟且偷生,他们是相信的,这样的人,居然会自我了断?
祁秋年皱眉,“这事情有没有什么蹊跷?”
晏云澈也摸不准,“晚一些,我出门探查一下情况。”
祁秋年点点头,又问,“那这事情不会牵扯到我们吧?我们昨天去看了他,他今天就没了。”
“大致不会。”晏云澈解释说,“晏云耀本就死罪难逃,无非是时间问题,在这个节骨眼上,即便是真的与你我有关系,也不会有人计较。”
是这个道理。
晏云澈下午出去了一趟,很快就回来了。
“没有什么蹊跷,确实是晏云耀自行了断的。”
如此,祁秋年松了一口气。
只是多少有些惆怅。
晏云澈:“父皇下了命令,把他葬在了皇陵的旁边,没让他入皇陵。”
这对古代人来说,死后不能入祖坟,那是个大问题了,也就代表着,老皇帝已经不认这个儿子了。
对此,祁秋年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尘归尘,土归土,埋在哪里都一样。
他靠在晏云澈的肩膀上,“这辈子一睁眼,我就在谋划,应该要怎么复仇,很幸运,能与你相遇。”
如果换成别人,知道三皇子是一颗参天大树,不是普通人能撼动的,即便是重生,或许也只是远离,这一辈子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但他不同,他的人生信条就是有仇必报。
刚睁眼的他,浑身都被仇恨包裹。
他收拾东西进京的时候,并没有一个周全的计划,可以说是一意孤行。
如今算得上是大仇得报,仔细想想,其实晏云澈才是功不可没。
他玩笑似的,“看来,我找你这个靠山,是真的找对了,换成别人,还不一定能这么顺利。”
他当初都做好持久战的准备了。
晏云澈莞尔轻笑,“当时除了我,还想找谁?”
祁秋年笑着,“倒也不算,想过要找战止戈的,毕竟他是武将,又跟晏云耀是对立面,如果我能拿出有利于战家的东西,止戈兄不说帮我报仇,只需要在某些时候对我‘行个方便’,这就够了。”
晏云澈忍俊不禁,“那为何还是选上了我?”
“啧。”祁秋年抬头看他一眼,“你是佛子啊,虽然无缘皇位,但地位超然,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不杀生,我就不担心你会跟晏云耀一样了呀。”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还顿了顿。
想起了晏云澈第一次杀生,是为了他。
晏云澈其实并不在意,“佛祖愿割肉喂鹰,是那鹰本就还有良知,但那些死士,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难不成在那个节骨眼上,他还能去感化那些死士吗?
如果只是靠佛法,就能让天下无灾,当初的圣祖爷,也不会还俗拿起屠刀了。
晏云澈虽然念了二十年的佛,但并不觉得自己有佛祖的觉悟。
祁秋年吧唧亲了他一口,“谢谢你,阿澈。”
除了谢这件事情,还有许许多多的细节。
比如,最开始的县侯。
晏云澈和战止戈完全可以吞了这个功劳,然后赏赐他一些金银财宝,这就不得了了。
可是他们没有。
那个县侯的爵位虽然不高,但确实是给他带来了许多的便利。
让他后续的计划,能够更加顺利地施展。
还有,后续很多很多的事情,晏云澈都无条件地站在了他的身后,即便是当初他们还并没有相爱。
不管是因为他家阿澈有读心术,知道他不是心术不正之人,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总归,那些往事,都是实实在在的。
除此之外,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情。
他从来没有说过。
那时候的他,被仇恨裹挟着往前走,大概是那时的他想要跟晏云澈套近乎,隔三岔五就去极乐苑。
极乐苑是佛家圣地。
一进去,就能让人感觉到安宁。
偶尔,他也能听到他家阿澈念经,经文是什么意思,他听不懂,只知晓,自己听了之后,心中的暴戾却是淡化了许多。
如果不是如此,或许这一条复仇之路,他应该要走得更激进一些。
说不准什么时候,一脚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仇恨,确实容易让人失去理智。
晏云澈吻了他的眉心,“即便是没有我,我相信我的年年,即便是为了复仇,也不会做有害他人的事情。”
祁秋年哼哼唧唧的,倒也没反驳。
他从最开始就知道,有些底线一旦破了,那他和晏云耀也没什么区别了。
这大概还是归结于祖国对他的教育?让他无论走到哪了,都一样的根正苗红?
祁秋年想到这里,没忍住笑了笑。
晏云澈也笑了。
两人一个对视,净是对过往的释然。
如今,大仇彻底得报,祁秋年心里紧绷的弦也松开了。
晏云澈问:“之后有什么计划吗?”
祁秋年想了想,“别搞什么计划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未来的事情,顺其自然吧。”
他给晏承安的平板里,有很多的资料。
如果晏承安想做什么,他到时候再从旁协助就好。
毕竟他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如今衣食住行都差不多解决了,他很难用他现代人的眼光去发现问题。
是了,用他的角度来看,整个大晋合该全部推倒重建算了。
可现在国力还不支持。
所以不如让他们自己先发现问题,他再去想办法。
至于他自己,只有看到什么,然后再去琢磨问题了。
“现在就先把铁路修通吧,最好一年之内通车。”
晏云澈说好,“我陪你。”
这个冬天,他们是在京城度过的,家里的产业有人打理,祁秋年也乐得清闲,偶尔会去城外,监督一下京城火车站的修建进度。
除此之外,大部分时间他都跟晏云澈窝在家里,偶尔承安和战止戈会过来,兄弟几个吃一顿,喝两杯。
日子倒也是惬意。
祁秋年升了爵位,也没有操办,只是一家人一起吃了顿饭。
新年,祁秋年和晏云澈也陪老皇帝去了行宫度假,简单聊了聊关于北方练兵的问题,以及新一年的规划等等。
过完年,没多久又是战霜引的婚事。
招赘婿呢,还是一个小武将。
祁秋年跟着凑了热闹,那小将长得也算不错,性格也挺好,看着战霜引的眼神,同样是温柔的。
他作为战家的编外人员,还特意给他们拍了一套结婚照。
之前,战止戈结婚的时候也拍了,不过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这次招赘婿,情况不同,全城都有些轰动,这结婚照,自然也流传出去了。
因此,祁秋年玻璃专卖店三楼的照相生意,居然又迎来了一个高峰期。
参加完婚礼,祁秋年和晏云澈就要回北方了。
这次,两人依旧是开着车回去的。
人间四月,草长莺飞。
两人也没有赶路,反而是一路玩耍,一路体察民情,这点儿路程,两人硬是走了半个月才到了北宜的城外。
新城,经过两年的建设,已经初具规模了。
除此之外,原本的城墙,也挪到了新城之外,把新城也围了进去。
城墙还没竣工,只修了不到一半。
祁秋年心血来潮,带着晏云澈登上了正门的城墙。
城墙高耸,一眼望去,整个北宜的新城和旧城,都能尽收眼底。
新旧交替,仿若时光错乱。
祁秋年靠在晏云澈的肩上,大言不惭道:“看,这就是本侯为你打下的江山。”
晏云澈忍俊不禁,“这是你与我创造的未来。”
【作者有话说】
下一个番外写火车。
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
第157章 番外
蒸汽火车试运营,十分成功
回到北宜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清闲的时间了,火速投入到了工作生产当中。
北宜的内政,还是交给了晏云澈。
先前他们回京,内政暂且交给了晏云澈提拔上来的师爷,是个本地的举人,晏云澈检查了一下,这段时间的工作处理得都不错。
包括春耕,也已经安排下去了。
一切都还算是井然有序地进行中。
城外的新城,规划出来的部分,都已经建设得差不多了。
起初,建筑工人们还在琢磨,房子建完了,他们是不是就没有工作收入了。
结果去年又开始修城墙了,这新城墙,要把新旧城都围起来,也不是一个小工程呢。
而且,他们也听说了,之后的旧城会拆迁。
拆迁赔付什么的,他们听不懂,只知道旧城的房子拆了的话,肯定得重新建设,他们就又有工作了。
这部分的规划,祁秋年之前就跟晏云澈讨论过了,如今也是交给晏云澈全权负责。
没办法,祁秋年今年的安排太满了。
他回到北宜之后,北宜的几门生意,他都只是简单地过了一下账目,确认了没什么问题之后,他就直接交给大源了。
他实在是没有时间去打理生意。
其中有两件事情,迫在眉睫。
一个就是火车,但这个事情可以稍微缓一缓,铁轨都还没修完呢,另一个就是他们离开之前,北方边境的兵符,老皇帝还是交给他了。
让他帮忙练兵。
之前,北方被老皇帝调走了十万兵马,但是加上北方州府的驻军,差不多还有十八万左右。
十八万的士兵,不是说练就练的,得要弄出一个合理的章程。
总不能一次性全部拉出去训练了。
到时候谁还来守城?
最简单的,还是分批次。
至于教练的问题,祁秋年直接找了刘猛过来。
“侯爷,您是说让我底下的兵去训北方边军?”刘猛咽了咽口水。
这是不是太过了?他只是个守城的将领啊。
虽然这次平定北方有功,他的官职升了半级,但这点儿权力,也不至于能够去训练整个北方边军呐。
再则,之前李家被俘,他被祁秋年拉过去,只是暂代了主帅的职务,如今那职务被陛下的亲兵接下去了。
让他去练兵,怎么看都不合适。
要知道,古往今来,训练边军都是边军将帅的事情。
祁秋年摆摆手,直接把虎符拿了出来,“这是陛下的命令,总归我只有一个人,不可能训练十八万将士,先前也于陛下提过让你辅助,他老人家说让我看着办就行了。”
刘猛见到虎符,这才放心,“侯爷,您也尽管放心,我老刘一定分毫不差地按照您当初的训练方式去训练那些边军。”
而且,这虎符在小侯爷手里,已经足够代表很多问题了,比如老皇帝让他辅佐侯爷,这也能说明一些问题。
祁秋年摇了摇头,也没仔细解释,直接说起了练兵的问题,“上次只是入门级别的,这次要训练全部的士兵,上次的就不够看了。”
他之前那一套,无非就是大学生军训的水平,真拿来练兵,这就不够了。
刚好他前段时间翻找了资料,找到了一些军队练兵的图文和视频。
祁秋年说,“这次要你们帮忙练兵,本侯还是要先给你们练一下,你选两千人出来吧。”
十八万士兵,两千的教官,平均分下来,一人就训练九十个人。
当然了,也不是这么划分的。
是一部分一部分慢慢开始的,大约分成两批,每一批九万人,每一批训练完之后,分批次打散,分散到其他的地方。
也就是不回原本的连队。
主要还是从前的李家军,总有些没清理干净的蛀虫。
把他们分散开,也就是不让他们抱团取暖,同时也是放他们一条生路,只有他们真正地融入这个集体。
刘猛跟祁秋年制定了详细的计划,就赶紧去安排去了。
训练的基地,都还是现成的,当初那边挖煤的工人厂房,如今傜役已经返乡种田了,刚好空出来了。
祁秋年这边,又和晏云澈温存了几天,这才出发去练兵去了。
上次,基本上就是队列和内务练习,到最后教了一套军体拳。
但这次,训练就层层加码了。
首先是体能。
其实古代人的体能总体是比现代人好很多的,古代的普通百姓,出门都靠走路,而且日常劳作也不少。
祁秋年先是五公里长跑,掐时间,二十分钟内算合格,刚开始只有不到一半的人能达标,但跑了几天之后,人的韧性被拉开,到全部合格之后,再加码到十公里,最后是二十公里。
到二十公里之后,就开始负重训练。
这些士兵从前就在祁秋年手底下训练过,就连刘猛这次也跟着一起训练了。
虽然他们不太明白这训练的意义,这跑来跑去,算什么训练?但全都没有提出异议,每天认认真真地训练。
祁秋年也不亏待他们,除了刘猛出了军费,他也自掏腰包,给大家买肉,天天都能吃到荤腥,不至于体质跟不上训练。
但祁秋年还是跟他们解释了一句,“若是要打仗,要行军,大家伙儿都得背上自己的饭碗被褥,甚至还要自己携带粮草,若是不做负重训练,日后打起仗来,大家伙儿行军速度慢,岂不是延误军机?”
除此之外,若是要抢先敌人占领某一处军事重地,跑得快,那也是优势。
再则,最基本的,真要打起来了,跑得快,也算是一种优势。
不是让将士们做逃兵,比如要有小队去诱敌,若是跑不动,这不是出问题了嘛。
而且,这天天跑步,不说别的,将士们的体质都跟着提升了。
将士们被祁秋年唬得一愣一愣的。
祁秋年笑而不语。
其实现在大晋有了火。药,在其他国家没摸清楚之前,都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所以,祁秋年觉得,大晋至少十年内都没有战争。
他如今这样训练将士,也是想要将这个练兵的方式流传下去。
体能达标之后,就换成了上午负重跑步巩固,下午又是技能训练。
边军,大部分用的还是刀,或者长矛,还有一部分是弓箭。
不管是哪个兵种,用什么武器,祁秋年都制定了详细的计划。
除此之外,练肌肉,强体魄,祁秋年都没放过。
将士们从前没被这样训练过,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很辛苦,可渐渐地,身边的同袍,气质都不同了。
真正做到了侯爷说的,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卧如弓。
祁秋年也是一个懂得张弛有度的。
白天训练完了之后,晚上再搞一搞晚会。
教他们唱一唱‘红。歌’,做一点小游戏等等。
偶尔,他也会把将士们分成两个阵营,进行一些联合对抗,输的一队要给赢的那一队洗袜子什么的。
如火如荼地训练的两个月,所有将士们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再次入城的时候,祁秋年起码带队,两千将士走得整整齐齐的,精气神也很好。
从前,百姓们就怕这些士兵,士兵是不讲道理的。
有顽皮的小孩儿,冲进了队伍,家长们都吓得腿软了。
要从前,那些兵痞子,可能两脚就把孩子给踹出去了,几岁的娃儿,怎么经受得住成年人的脚力。
但这次,百姓们就见到了大晋的新将士们的风采。
两个小将士,温和地把小孩儿送出了队伍,然后还笑着叮嘱了家长两句,最后又赶紧回到队伍,跟上战友的步伐。
百姓们不知道的是,祁秋年在这段时间,没少跟他们做思想教育。
不说让他们做到未来士兵那种为人们无私奉献的精神,至少也要懂得尊重百姓。
跟他们讲讲,如今的军饷,都是天底下百姓们的税收,收入国库,再发给军队。
所以,百姓才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晏云澈看着他家年年的训练成果,嘴角高高扬起。
他丝毫不否认,若是给他家年年足够的时间和经费,他家年年必然能训练出比战家军更有凝聚力的战士。
当夜,祁秋年回去之后,晏云澈也说起了这个事情。
祁秋年笑着说,“把这练兵的方式给止戈兄送过去呗。”
他从前就跟战止戈讲过一些,但没有这么详细的。
他也不藏私,想了想又道:“让刘猛这边派几个人过去吧。”
如果光送文书给战止戈,战止戈依葫芦画瓢,倒也不会太差,但就是不够味儿的。
别看那些训练完之后的晚会,唱歌,小游戏,不起眼,完全就像是给将士们放松用的。
但实际上并不是如此。
这也是增加将士们凝聚力的一种方式,也能增进将士们彼此之间的感情。
让刘猛这边派几个人过去,先像他这样,训练出一两千人,再由这一两千人分散去训练大军,比较妥当。
至于越俎代庖的问题,祁秋年和晏云澈都不担心,他们跟战家的情分本就是不同的。
是可以彻底把后背交给彼此的情谊。
晏云澈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那这次北方边军训练,你也要跟过去?”
祁秋年咂巴着小嘴儿,品出一丝酸溜溜的感觉。
他嗷呜一声,把晏云澈扑倒在床上,“咋了?我们家王爷吃醋了?”
晏云澈简直是哭笑不得。
确实有些舍不得,但也不至于吃醋。
不过既然他们家年年都这么说了,他当然顺势翻身,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到底是怎么吃醋了。
祁秋年:“……”嘿嘿。
晏云澈:“……”呵~
事后。
祁秋年缓过气儿来,“这次边城,我还是要去一趟的。”
晏云澈嗯了一声,“多久回来?”
祁秋年琢磨着,“大概要不了多久。”
接任边军的是陛下的亲兵,他不担心那边不配合,老皇帝肯定给了他圣旨的。
到时候直接让刘猛的人去分队训练就是了。
祁秋年就是还有一点儿别的想法,给老皇帝训练一队特种兵出来。
嘿嘿。
当然了,只是在训练基础上加练,这前期,也是需要他亲自盯着的。
除此之外,还有蛮夷那边送来的马匹。
他自己用茶树换的一千匹马儿,在平定李家叛乱的之后,就带回北宜了。
晏云澈给他找了几个有经验的马夫,如今都在北宜城外的草场上养着,看着也膘肥体壮的,今年也在尝试跟本土的马儿结合了。
但蛮夷跟大晋交易的马匹,也不能忽视了,还在那片草场上养着呢。
他们这里派了马夫过去,主要是跟蛮夷的马官学习经验。
这可是大事情,他也得去盯着看一看,防着蛮夷人搞小动作。
晏云澈也理解,只是微微地叹息了一声。
祁秋年心底暖暖的,“要是不忙,你跟我一起过去得了。”
晏云澈的眼睛亮了一分,“年年且等我把事务安排妥当。”
祁秋年忍笑。
谁能想到,从前高冷不可侵犯的佛子,其实是个恋爱脑呢?
真是片刻都离不得他。
离不得他的,还有一只胖猫咪,祁秋年刚把车开出来,煤球自己就跳进了车里,怎么哄都不出来。
祁秋年和晏云澈也拿他没办法,只能带着他一起去了。
这一去边城,又是两个月,索性,事情都办妥当了。
至于那一对特种兵,训练还没结束,直接被祁秋年带回了北宜。
这特种兵训练的方式,暗一,暗七,暗九看了之后,觉得有趣,甚至是跟他们之前的暗卫训练有些相似。
但小侯爷这一套,显然更加实用。
于是也跟祁秋年求了个恩典,跟着一起去训练了。
祁秋年大手一挥,“去吧。”
顿了顿,“你们三的婚事如何了?”
之前他就说了要跟他们三个人安排相亲,他京城的侯府有丫鬟,厂子里也有女工。
结果相看半天,愣是没成。
要不然是他们看上了人家,人家姑娘看不上他们,觉得他们的工作太危险,不稳定,要不然是人家姑娘看上了他们,结果那姑娘又不是他们喜欢的类型。
到最后,三个暗卫没成,大源倒是找到了心仪对象。
也是巧了,祁秋年在京城之外有个农庄,当时招了个管事,叫朱聪,那朱聪当初是为了给老婆闺女看病才自卖为奴的。
当初那朱姑娘就是因为在逃难的时候伤了身子,说是不能生养了,虽然最后养好了,但这不是传闻害人嘛,结果那姑娘到去年都还没成婚。
一家三口都是从北方逃难过去的,结果没想到,这回跟大源看对眼了。
一家人合计了一下,全部都跟着回北方了,如今也能帮忙打理生意了。
另外还要说一嘴,大源的妹子,小莲,之前跟着苏寻安的妻子做胭脂化妆品的买卖,苏寻安后来返乡带了个书童回去,两人也看对眼儿了,过年的时候,也已经成婚了。
如今,祁秋年身边亲近一点的下属,就剩这三个暗卫是老光棍儿了。
北宜这边的女工更多,让他们自己去相看了一下,要是有合适的,他这个侯爷可以亲自帮他们提亲。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到现在也没个准信儿。
祁秋年啧了一声,“算了算了,也不催你们了,慢慢来吧。”
在他看来,这三人也才二十来岁,成婚也不急。
回到北宜,祁秋年也没闲着,蒸汽火车,已经到了最后的实验阶段了。
京城那边来信,火车站也修好了,铁轨也到了最后的小几百米的距离还没铺设完成了,但基地都打好了。
而北宜这边,火车的车厢,也该上铁轨组装了。
是了,这时代没有起重机,祁秋年顶多知道一个轮滑起重,但现在的技术,也不至于把整个车厢吊到铁轨上。
只能用最笨的办法,直接在铁轨上组装。
曲子博这两年,已经带着自己的学生进行过无数次拆解组装了,这次上手也熟练。
很快就将火车头给组装完成了,曲子博这个读书人,甚至附庸风雅地给火车头做了装饰,原本的钢铁怪兽,如今居然有了几分古典美。
果然,还是不能小瞧古代人的审美。
祁秋年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曲先生辛苦了。”
曲子博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从前他一门心思地读书,性子也有些转不过弯儿,可书读来读去,也就是那些。
直到他去了祁秋年的图书馆。
这才真正地见识到了知识的魅力,那都是他从前不曾涉足过的领域。
要祁秋年说,如果这曲子博如果在现代,肯定得是一个科研大佬了。
蒸汽机的原理,他们也重复过无数次的实验了。
先用火车头,在铁轨上进行实验,加煤,启动中空轴,火车呜呜呜~
紧接着,便是于铁轨连接的地方发出况且况且的响动。
祁秋年再次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眼眶子有些泛酸。
晏云澈将人往怀里拢了拢。
围观的匠人,工人,百姓,见着那笨重的车厢慢慢开始启动,不一会儿,就在铁轨上走老远的距离。
“成,成功了。”曲子博激动道:“侯爷,我们成功了。”
祁秋年面上也带着笑意,“再把车厢都组装上去吧。”
这火车头的动力,能不能带动车厢,也是个问题呢,祁秋年首次只准备了十节车厢。
光是车厢的组装,就足足花了一月有余。
高级车厢只有两节,全都是小单间,一节车厢里,只有八个小单间。
这已经是祁秋年压缩过后的极限了。
之前曲子博还在说这单间太小了呢,几乎是恨不得一节车厢做一个单间。
主要是这高级车厢,就是为有钱人准备的,现在的单间,看起来确实是太寒酸了一点儿。
直到祁秋年又弄出了两下铺的卧铺,一节车厢才一个厕所,还有那密密麻麻的座票,几乎要人挤人了。
他又突然觉得,这单间确实已经很豪华了。
祁秋年说,“这毕竟是要以盈利为目的的。”
除非那些身份特别高的,不方便去住集体车厢的,才会买这最贵的贵宾车厢之外,只是正常出行的话,有钱人用卧铺就已经很不错了。
卧铺只有两层,跟后世差不多,四个座位隔了一个单间,祁秋年还准备了帘子,拉上帘子,也算是个私人空间了。
毕竟这也算是个短途,一日的工夫就能从北宜到京城。
至于底层百姓,还有座票,以及无座票,票价定得很便宜,普通百姓只要不是天天坐车玩儿,一年两三次进京访友,应该还是能负担得起的。
两节高级车厢,三节卧铺车厢,四节座票和无座票的车厢,最后还剩了一个,做后勤,办公,储物,等用处。
火车头呜呜呜,带动着车厢,况且况且的行驶,离开了北宜,走了上百里,这才往回返。
初次上路,这火车行驶十分成功,而且也顺畅。
祁秋年记录了一下行驶速度,大约在五十公里每小时,只能算及格,但对如今这个时代,已经很不错了。
从北宜到京城,他们修建的铁路总共是八百多里,也就是四百多公里,再则,是北宜直达京城,中途不用停车,如此算来,也就是八九个小时就能到京城。
真的可以做到朝发夕至了。
祁秋年公布出这个数据的时候,曲子博先红了眼眶。
他家境算是不错的了,但他还记得自己当初进京赶考,虽然有马车,但道路崎岖不平,有时候路过密林,还得谨防山贼。
这么近的一点儿距离,硬是走了十多天才到。
如今,有了这蒸汽火车,竟然能一日就从北宜到京城了。
祁秋年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啊,曲先生可以在北宜吃个早点,坐上火车,晚上去本侯的食之禅吃晚饭了。”
曲子博笑了笑,“侯爷说得有礼,不知侯爷准备什么时候通车?”
祁秋年想了想,“选个良辰吉日吧。”
曲子博,“那岂不是现在就要开始售票了?”
祁秋年大手一挥,“试运营不售车票,咱们把这次参与修铁路的工人,全部拉到京城去玩一圈儿,再给拉回来,不收钱,食宿都本侯包了。”
工人们辛辛苦苦几年,这也是他们的杰作,也有他们的功劳。
祁秋年心里也有数,这次基层的工人,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赶时间,他们大概还是宁愿走路,也不会舍得去买这个他们眼中有钱人才能坐得起的火车票。
得先让这些人去体验一次,让他们看到火车的便捷,然后再口口相传。
是了,百姓的口碑,才是最好的广告效应。
工人们听说侯爷要的把他们全部拉到京城去玩一圈,还不收钱,个个都兴奋得不行。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哪些人坐哪些座位呢?
这卧铺和硬座区别还是很大的。
祁秋年又是大手一挥,全部都抽签决定,抽到哪个坐哪个,等返程的时候再换一换,让大家都体验一下。
哦,对了,京城那边还有部分的工人呢,不过那边的工人大部分都是在本地招的,如果他们愿意,到时候也能把他们拉到北宜来玩两天。
按照工人的熟练,这位置还是绰绰有余的,到时候京城那边要是有人想体验,也是能有位置留给他们的,实在不行,不还有无座票嘛。
至于那两节贵宾车厢,祁秋年就直接给空下来了。
当初答应了战老爷子,等试运营的时候,要请他们做第一批乘客呢,还有老皇帝当初也是兴致勃勃的,一定要凑这个热闹呢,
其他的车厢就不说了,本就是为了便民,这高级车厢,还是先给这几位身份尊贵的人留一留吧。
祁秋年专门找晏云澈这个还俗佛子,选了一个良辰吉日。
这一天,所有的工人都穿上自己最崭新的衣裳,兴致勃勃地在候车大厅坐着了。
祁秋年跟着晏云澈出来,先是给大家讲解了一下,如何上车,如何找座位,不要靠近危险区域等等细节问题。
工人们都听得很认真,这个时候,他们也在想,可能这辈子也就只坐这一次火车了。
祁秋年也不过多的吹嘘或解释,只让他们仔细地去体验。
到了吉时,晏云澈这个还俗的佛子,还做了一场保平安的法事。
顺利通车,平平安安。
烟花升上天空,工人们正式上车。
祁秋年也兴致勃勃地带着晏云澈,去了预留好的贵宾车厢。
这贵宾车厢里,一大一小两张床,还有一个单人沙发和一个单独的小卫生间。
可以说,是把能利用的空间都给利用起来了。
晏云澈先前也忙着政务,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这贵宾车厢的实况,多少还是有些新奇的。
到发车的吉时,火车先是嘟嘟嘟了好几声,然后又开始呜呜呜,熟悉的况且况且况且响了起来。
之前,晏云澈只在车外看到过火车的行驶,可是坐到车内,透过玻璃窗看外面的感受,又是不同了。
这速度先是很慢,可慢慢的就感觉那道路两旁的树木不停地在往后退。
祁秋年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的眼神,其实有些出神。
再次坐上火车,他真的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不,不是恍若隔世,是真的隔了一世了。
晏云澈将人搂在怀里,“总有一日,年年会再次见到你心中的海晏河清。”
祁秋年笑了一下,“当然。”
说罢,他手拉了一根拉绳,顶部的小风扇开始转动,给密闭的车厢带来了流动的空气。
晏云澈有些好奇。
祁秋年解释了两句,“这贵宾车厢里,每个房间都是一个小的密闭空间,这虽然入秋了,但还是会有点闷热,所以贵宾车厢这边是通了电的。”
这小电扇风不大,但也聊胜于无。
晏云澈点点头,“是用煤炭发电的?”
祁秋年颔首,“本来这蒸汽火车的运作就少不了煤炭。”
所以他就顺道让墨迹他们把电给通上了,有了电,才真的是方便。
但是其他的车厢,就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了,毕竟这是贵宾待遇,票价可不低呢。
驾驶室还有一些精密的仪器,需要用到电。
但实际情况,却是靠火车行驶和煤炭发电的电量,带不动整辆火车用电器,其他车厢只有基本上只有不开的电灯。
毕竟都是白天运行,电灯安装上了,短时间应该是用不上。
幸好,他造火车车厢的时候,就考虑到这个问题了,其他的车厢的窗户,上半部分都是可以半打开的,但缝隙是人爬不出去的,可以做到通风透气的效果。
火车一路行驶到晌午,到饭点了,祁秋年反手就从空间里掏出了两份自热火锅给煮上了。
晏云澈颇有几分哭笑不得,“你倒是准备齐全。”
祁秋年摊手,“我可从来不是一个愿意吃苦的性子。”
至于火车上,其实是没有配备餐食的,因为是试运营,小吃车也没有推上来,只准备了热水。
工人们想喝口热水,就着自己的干粮,也是不错的一餐了。
毕竟就一天的工夫呢。
这个时候的人们也不太讲究,从前还有很多人一天都只吃两餐呢。
到以后正式运营,有了小吃车,能增加一点营收,百姓们也能吃个稀奇。
吃过饭,晏云澈去上了个卫生间,他有些好奇,“这秽物,被冲到哪里去了?”
祁秋年忍俊不禁,“当然是直接冲到铁轨上去了。”
晏云澈简直有点不忍直视,这污秽之物,岂能随意抛洒?
祁秋年又解释了一下,“其实这些东西冲下去,很快就会被风干了,而且铁轨上也铺了石子,我也请了专人,每隔一段路,就会有人定时去做一定的清理和铁轨的养护。”
晏云澈这才松了一口气。
又坐了一会儿,祁秋年提议,一起去别的车厢看看。
两节贵宾车厢被放在了中间。
他们先是去了最前面的硬座车厢。
刚跨过两节车厢的交替处,推开硬座车厢的门,就感觉闹哄哄的。
不过这闹哄哄的,并不惹人厌烦。
因为全都是百姓们兴高采烈讨论着这火车的声音。
有人眼尖,看到了祁秋年和晏云澈,连忙起身跟他们姓李。
祁秋年抬了抬手,“出门在外,大家就不用如此客气了,今天我们都是这火车的乘客。”
侯爷和王爷都十分平易近人,工人们也都习惯了。
有人让出一个卡座,“小侯爷,王爷,你们这儿来坐。”
显然,他们也是知道,侯爷和王爷大概就是过来看看情况,体验一下这硬座车厢的感觉。
比起贵宾车厢的沙发和软床,硬座真的就是硬座。
后世那绿皮火车的硬座上,至少还有垫子什么的,这蒸汽火车上,是啥也没有。
只有专门打造的,固定在车厢上的竹制的椅子。
祁秋年也问了问他们的情况和感受。
工人们七嘴八舌的,都是在夸这火车好,特别是这个速度,让他们津津乐道一整个上午了。
他们到现在都对从北宜到京城只需要一日的功夫,还表示难以置信呢,可是这速度摆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不信也得信。
工人们都没什么文化,但是表扬起他们和这辆火车,那也是五花八门的。
夸得祁秋年和晏云澈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随后他们又赶紧去了另外几节硬座车厢。
可情况都差不多。
于是他们又只能匆匆返回贵宾车厢。
祁秋年拍了拍胸口,“这工人们也太热情了。”
晏云澈忍俊不禁,又问:“那还去卧铺车厢那边吗?”
祁秋年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卧铺车厢这边,总体来说要稍微安静一些,但也只是相对来说。
相熟的工人们,都挤在一个隔间里,整整齐齐坐两排,上铺也坐着人呢。
倒是没人躺着休息,是啊,谁有闲心休息呢,坐车看风景他不香吗?
这卧铺车厢跟硬座车厢也差不多了。
但坐垫(床垫)还是比较柔软的,用的都是稻草编织的垫子,这个成本低,坏了要更换也不心疼,上门再铺了薄褥子和床单,再加一床薄被。
这个时节是完全够了,到冬天,还得换一换。
祁秋年也是简单地过去问了一下他们的情况和感受,反馈都还不错。
为了避免工人们的热情邀请,他们又赶紧去了别的车厢。
其中有一节车厢,曲子博和他的学生,还有三个暗卫和一帮下属,他们都在。
起初暗卫们想跟着祁秋年呢,但这火车上,每节车厢都可以上锁,没有什么危险,就放他们自己去玩儿了。
到最后一个车厢。
这个车厢的乘客,全部是女性,是祁秋年刻意给她们留的。
别看这修火车是体力活儿,但祁秋年也招了不少女性员工了。
进门之前,他还特意敲了敲门。
姑娘们叽叽喳喳的,比硬座车厢还热闹,祁秋年和晏云澈进去之后,就像是进了盘丝洞似的。
倒不是姑娘们不端庄,实在是她们太热情了。
弄得祁秋年和晏云澈没坐一会儿,就赶紧逃了。
然后又返回到暗卫他们那节车厢,又跟曲子博他们聊了一会儿细节,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这才又重新回到了贵宾车厢。
祁秋年双目无神地躺在床上。
晏云澈也脱了外衫和鞋袜躺了上去。
这张床,说是大床,但实际上也只有一米二,两个成年人躺上去,还是有些拥挤的。
不过嘛,这拥挤,对相爱的人来说算什么?
祁秋年一个翻身,骑到晏云澈的身上,“车。震,要不要试试?”
现在整个贵宾车厢,就住了他们两个人,两面的门都被他们锁了,小隔间的门也上了锁,不怕被人听见动静。
晏云澈喉结滚动,显然是心动了,反手就把打盹儿的煤球送到隔壁包间里去了。
很快,这张一米二的小床上就发生了过肾不过审的画面。
事后,祁秋年赶紧把现场的床单被褥全部收进了空间里,时间不早了,再一个时辰,就该到京城了。
他不住地唾弃自己,怎么就这么忍不住呢。
万一保洁看到了,他这个侯爷还要不要面子了?
这事后才开始羞臊,那耳朵红得比刚才还厉害。
晏云澈凑过去咬了一口,“放心,不会有人知道。”
祁秋年哼唧一声,推开了车窗,赶紧把那气味给散了出去。
早上出发的吉时很早,到京城的时候,刚到傍晚。
透过车窗,今日的晚霞格外的美丽。
火车要进站了,速度已经将下来了。
窗外,已经有百姓围得老远凑热闹了,脸上都是兴奋和期待的表情。
先前,祁秋年就给陛下送了急奏,说明了通车时间,还有大致的到站时间。
当火车刚行驶进入了京城外的火车站,还没停稳呢,车厢里的百姓们都看到了站台上那穿着龙袍的老人。
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怎么还能见到皇帝呢?
是了,老皇帝亲自过来等着了。
除了老皇帝,还有皇后和后宫的部分嫔妃。
文臣以傅正卿为首,武将以战天涯为首,京中五品以上的官员,全都到齐了。
祁秋年见到这场景,也着实有些震惊。
晏云澈赶紧通知了下属,让他们去安排百姓下车,都到这里了,再怎么都得跟皇帝行礼问安的。
祁秋年和晏云澈又赶紧换了一身得体的衣裳,先下了火车,跟老皇帝见了礼。
“陛下,臣回来了,不负您的期待,今日蒸汽火车试运营,十分成功。”
老皇帝面色红润,他从一大早就在期待了,到下午坐不住,直接通知了内阁,让他们一起来凑热闹。
“辛苦爱卿了。”老皇帝十分亲切,“这次试运营拉的乘客?”
祁秋年笑着解释,“既然是试运营,自然要载客才算成功,这些都是参与修建火车和铁路的工人们,臣自掏腰包,送他们来京城玩两天,过几日,再跟着火车一起回去。”
老皇帝并没有被百姓抢先了不爽,反而觉得祁秋年这个安排十分妥当,又拉着祁秋年问了好些细节。
在场的大臣们也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也会发出自己的疑问。
祁秋年都耐心地跟他们解答,偶尔晏云澈也跟解释几句。
晏承安早就等不及了,这时候也顾不得他经营许久的稳重形象,直接凑了过来。
“祁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坐上火车呀?”眼神里全是期待。
祁秋年笑着,“如果顺利的话,三天之后就能返程。”
就在这个时候。
工人们也在侍卫和下属们的带领下,井然有序地下了车。
祁秋年和晏云澈优先跪地,带领着百姓们。
“恭祝吾皇万岁,大晋江山千秋万代。”
【作者有话说】
下一个番外写承安。
小可爱们的点菜,作者都尽量安排,不过也只有周末能更新了。
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158章 番外
晏承安扛住了压力
老皇帝看着跪了一地的男女工人,面色红润,整个人都像是年轻了不少。
“好好好。”老皇帝亲切地扶起祁秋年和晏云澈,“诸位也都平身吧。”
工人们都激动得不行。
老皇帝又亲切地跟工人们进行了对话。
工人们从前见过身份最高的,也就是晏云澈这个王爷了,如今居然还能见到他们的皇帝。
这可是皇帝啊。
对于他们从前的见识来说,必然要说出皇帝是不是用金锄头锄地这种话来。
可如今见到皇帝,还如此亲切,他们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只知道内心滚烫。
他们有个好皇帝啊。
女工那边,皇后娘娘也进行了亲切的问候。
有的老臣,认出了曲子博,还拉着曲子博,想问一问这火车的细节。
曲子博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祁秋年,祁秋年回了他一个笑容,曲子博才放心,从运行原理,到制作原理等等,深入浅出,讲得头头是道。
那些老大臣听也听不懂,但听得入神。
火车的站台上,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过了一会儿,晏云澈安排下属,先把工人们送了出去。
住宿的问题,晏云澈也是安排好了的,说了要请工人们在京城玩几天,祁秋年也不会吝啬。
有很多都是从前来过京城的,是了,是逃难来的,那次他们入城都困难,这次他们能光明正大地进城去看看了。
这可是京城啊,有的人甚至还去祁秋年的照相馆,拍了几张照片,做了个纪念。
这些都是后话了,工人们离开之后,站台上空旷了不少。
如今,这地皮不值钱,祁秋年建设车站的时候,也没有吝啬,车站修得也气派。
祁秋年:“陛下,皇后娘娘,诸位大人们,要不要进火车去参观一下。”
大家早就等不及了。
祁秋年和晏云澈带着笑,带着他们,又一次参观了火车。
能载多少人,能载多少货物,几个不同种类的车厢,售票的价格等等,祁秋年都介绍得清清楚楚。
平时,这火车能用于民用客运,但如果发生战事,这火车用来运输粮草,运送战士,那无疑是神器。
武将们更是听得热血澎湃,纷纷开口,问其他地方什么时候能通上这个蒸汽火车。
这蒸汽火车做出来一辆,第二辆就是依葫芦画瓢了,不难,之后都不需要祁秋年出马了,曲子博就能带着自己的学生去修建了。
现在难的问题是铁,还有修铁路。
北宜到京城,可以说是一马平川,这铁路自然好修,但其他地方就未必了,少不了要开山建桥。
先说铁矿的问题。
大晋是华夏某个分支,意思就是依旧在一片土地上,国土内的铁矿其实不少,但开采并不多,再则,如今都只靠人工开采,炼铁技术在祁秋年改进过后,也只能说马马虎虎。
至于开山建桥,祁秋年倒是能给出一些技术上的支持,让他们自己去研究。
再则,还有个资金和人力的问题。
真要把全国大部分重要州府都通上铁路,没个十来年,估计是不行的。
祁秋年琢磨了一下,“陛下,臣这两日写个策划案出来,到时候您看能不能行吧。”
老皇帝虽然也想全国都通车,但大晋如今的能力,他心里也是有数的,不过按照祁秋年现在的话来说,显然是有可行性的?
老皇帝也心潮澎湃的。
参观完火车厢,祁秋年还带他们去了驾驶室去看了一眼。
简单地讲了一下运作原理。
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都如同听天书似的,但他们给出的表情都是虽然听不懂,但是好厉害的样子。
唯一能听明白的,还是晏承安。
有时候晏承安甚至还能和祁秋年有问有答的,大臣们看得喜悦。
从前,老皇帝纵容祁秋年耗费钱财,还有这么多的精铁,他们不是没有怨言,也都在朝堂上隐晦地提过。
毕竟在有了水泥路之后,这铁路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个鸡肋,甚至他们都想象不到这铁路到底是什么路。
幸好他们的陛下力排众议,没搭理他们这些见识短浅的,让祁秋年把这铁路给修起来了。
如今,真的是给他们上了一课。
一日的工夫,就能从北宜到京城,这是他们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祁秋年心说,老子要是有本事,把高铁研究出来,北宜到京城,也就是一两个小时的事情,要么把飞机弄出来,从大晋的最南到最北,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情。
但他没这本事。
不过,他已经把科技的种子给埋下去了,该拿出来的资料,他也不会吝啬,总会有适合吃这碗饭的能人异士出现。
从前的华夏,从比大晋目前稍微好一点点的情况发展到世界科技大国,也不过只是用了短短的几十年的时间。
华夏能做到的事情,他相信大晋的能人,拼一把,也是有希望的。
如今,又有了高产量的粮食,大米也培育出了杂交水稻,旱稻,虽然产量还比不上后世,但均田制也实施下去了。
这些东西加起来,百姓们只要肯干,勤快一些,总归不会再像从前那般饿肚子了。
能填饱肚子,接下来就是井喷似的人口暴增。
这是必然的经过。
他们现在把科技的种子埋下去,接下来只要发展重视教育,十几二十年后,那些孩子长大,就会成为发展的中坚力量。
祁秋年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设想,老皇帝听得那叫一个热血澎湃。
恨不得自己再年轻二十岁。
他年纪大了,祁秋年口中的美好未来,他恐怕是看不到了,所以他的目光落在了晏承安的身上。
大臣们似有所感,目光也落在了晏承安的身上。
从前祁秋年拿出来的那些东西,那些顽固不化的老大臣还能说一句那就是奇技淫巧,但这个蒸汽火车,还有这铁轨,如何能说是奇技淫巧?
他们知晓晏承安和祁秋年走得近,如果晏承安当了皇帝,那祁秋年必然会继续掏自己的老本儿,大晋何愁发展不起来啊?
若是换了个别的皇子即位,知晓祁秋年的本事,重用是应该的,但上位者都有一个毛病,就是会担心臣子功高震主,到时候这祁秋年,恐怕也没这么尽心尽力了。
落在晏承安身上的目光,更加炙热了。
晏云澈把这些大臣们百折千回的脑回路听了个清清楚楚,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尽管父皇现在有这个意思,但能得到大臣们的支持,日后跟其他皇子竞争起来,也会轻松许多。
参观完了火车,预定的是三日之后返程。
祁秋年邀请了老皇帝还有大臣们。
特意给他们腾了两节车厢出来,老皇帝和妃子们,还有天子近臣,都住贵宾车厢,其他的,卧铺车厢就差不多了。
反正也不是全部都去,老皇帝只点了几个大臣出来。
其他的要去,那就自己买票去吧。
到时候工人们,略微挤一挤,来的时候都没坐满呢,也不至于坐不下。
趁着这时间,祁秋年也去处理了一下京城的生意问题,把后续的工作也交代了下去。
三天之后,火车返程。
老皇帝坐在贵宾车厢的单人小沙发上,旁边就跟了一个华公公。
妃子就来了两个,一个是皇后,一个是潇妃娘娘,都在左右隔壁住着呢。
祁秋年和晏云澈,还有晏承安,也挤在老皇帝的包间里。
祁秋年把小隔间的门打开,从另外一边靠窗的地方,放下来一张小凳子,“华公公,你也坐会儿吧,这车上也没啥要紧的事情。”
老皇帝点点头,“华伴伴休息一会儿吧。”
华公公心底熨帖,皇帝待他好,是有自小就伺候在身边的情谊,但这小侯爷不同,他从前只是略微提点过两句,这小侯爷是个记恩的。
祁秋年用车上的热水给老皇帝起了一壶茶,“陛下,这车马上就要启动了,臣也算不负所望,做到了带您一日领略京城到北宜的风光。”
老皇帝目光慈爱,看着排队上车的百姓。
先上了陛下这一行人,然后是臣子,最后还有那些玩得不亦乐乎的工人们,除此之外,老皇帝还带了一队亲卫,分散在各个车厢里。
就连这贵宾车厢都腾了一个出来,一个小包间,放了十个侍卫挤在一起。
这一点,祁秋年确实是忽略了,别说老皇帝了,那些身份稍微高一点儿的,什么公主皇子,郡王亲王,甚至是世子,高门小姐,出门都得带一堆人。
其他人能安排到其他车厢,近身伺候的,还有侍卫,还是得安排在身边才行。
不过老皇帝这做法,倒也给了他思路,这贵宾车厢,挤一挤,放十来个人也是可行的,给钱就行。
包间里有个小床,带个丫鬟小厮,随身伺候,应该也够了。
火车呜呜呜,噪音有点儿大,但丝毫不减初次乘车人的热情。
就连老皇帝和晏承安也是这样的,两人都坐在窗边,望着窗外不停倒退的风景,心中是无限的感慨。
特别是老皇帝,这祁秋年才来大晋没几年呢,大晋就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先是粮食,高产量粮种,配合杂交水稻,让百姓不再饿肚子,还有那些丰富了百姓餐桌的蔬果。
再是书写用纸,印刷术,让更多的普通人能读得起书。
后是兴修水利,无偿贡献出水泥的配方,还给他们指了明路,让商人出钱,国库用最少的钱,把路修好了。
还有些七七八八的小东西,相机,玻璃,眼镜,纺织机,缝纫机,自行车,办学,电力,等等。
别看这些不起眼,却实打实的潜移默化地改变了百姓的生活。
老皇帝转过头,眼神略有些炙热地盯着祁秋年。
祁秋年有点儿头皮发麻,“咋?咋了?是臣前几天的策划案有什么不妥当的吗?”
策划案是说全国修铁路的事情。
从人力这一方面,祁秋年提议士兵们可以抽调一部分出来修铁路,采铁矿,如此一来,省下来的军饷,可以用于修铁路的工钱,一举两得。
如今大概率上没有战争,边关也用不到那么多的将士驻守。
到时候再聘用一些民夫,还有每年冬季的傜役,人力这方便基本上就解决了。
然后选址,祁秋年的提议是先修军事要塞,就跟这北宜到京城一样,如果有战争,这铁路的战略价值远高于经济价值。
其次再是经济要塞,先通发达州府的铁路,有钱人多,也愿意消费。
至于钱,还是老办法,去薅羊毛呗。
铁路总归是要盈利的,可以让商人们入股。
还有一点,关于矿脉的消息,祁秋年提供了不少矿脉的特征,只要肯花心思,不论是铁矿还是煤矿,应该都能再找到不少的。
老皇帝摇摇头,“秋年的策划案很好,朕只是在想,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祁秋年心肝都紧了紧,“陛下,臣确实是来自海外。”
晏承安知道一些,“父皇,祁哥给儿臣的书里就描述过海外的情况,改日儿臣整理过后,给您过目。”
晏云澈倒是没有说话,如今他家年年展现出来的能力和价值,即便是他来历不明,父皇也不会动他。
果然,老皇帝笑了笑,“不管秋年来自何方,总归受益的是大晋,还请秋年不忘初心才好。”
祁秋年放松下来,“当然啦。”
他真情实意的,“臣还要在大晋度过余生,还要和阿澈相知相守一辈子,您也知道,臣不是一个能吃苦的性子,不说什么大义凛然的话,臣即便是想要自己的生活过得骄奢安逸,也会为此努力的。”
这话说得实诚,老皇帝哈哈大笑。
一路说说笑笑,其间祁秋年还跟晏云澈去看了皇后娘娘和潇妃娘娘,都说宫里的女人没有真正的友谊,但现在看着,皇后娘娘和潇妃娘娘倒是相处得不错。
二皇子晏云景也在,身边陪同的是傅正卿的儿子孙子,几个人有说有笑的。
战老爷子和老夫人,也在儿媳的陪同下,喜笑颜开的。
还有那些被老皇帝钦点的随行大臣们,不光讨论得热火朝天,时不时还记录几笔,拉着曲子博,问东问西的。
显然,这一门新的学问,让他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一路欢声笑语,傍晚的时候就到了北宜城外。
刚走出火车站,便是巍峨的城墙。
祁秋年给他们安排了观光车,虽然是人力的,但坐在车上,就能领略北宜的风光。
守城的将士目不斜视,站姿挺拔,车架刚到城门口,便是震天动地的山呼万岁。
老皇帝这一生不知道被多少人跪拜过,但此刻依旧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心绪是有些激动了。
进了城,又是另外一种风光。
极具风格的红砖小楼,笔直交错的水泥路,干净整洁,没有任何的垃圾脏污,路旁还有修剪整齐的绿化带,每隔一段道路,旁边还有高矗的路灯,路灯旁边还有道路指示牌。
观光车一边往前走,祁秋年一边给老皇帝他们讲解。
所有人都支棱着耳朵,听得认真,眼底也是毫不掩盖的震惊。
谁能想到,这北宜几年前遭遇过旱灾,如同一座死城呢?
街上,也有百姓挑着担子,推着小推车做小生意,十分热闹。
百姓们看到祁秋年和晏云澈,知道是有大人物来了,他们虽然有点儿紧张,但也记得侯爷说过的话,保持敬意就好,不必时刻卑躬屈膝。
所以他们该干嘛就干嘛。
有个老妪,挑着箩筐的野果,被一个小公子买下。
“总共是十五斤半,算您十五斤,十二文一斤,总共是……”老妪嘴里叽里咕噜地念了几句,像是在背什么口诀,很快就报出了总价,“一百八十文钱。”
小公子笑着付了钱,“大娘,您这算数学得不错啊。”
老妪笑着,“托小侯爷的福,这乘法口诀,背熟了就成。”
过了一会儿,几个三四岁的孩童,手拉着手,唱着歌谣,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
仔细一听,这歌谣,居然都是四书五经里的内容,被编成了简单的曲子,唱起来朗朗上口,听了两遍,有人都能跟着一起唱了。
太能洗脑了。
老皇帝也看得津津有味,嘴里也跟着哼哼,祁秋年也在一旁讲解。
实验小学里,每周都有公开课,是不要钱的,愿意去学的人,都可以去,只教简单的基础识字,还有算数。
大部分百姓还是很珍惜这个机会的,那公开课,都分了好几个教室了,要不然坐不下。
久而久之,这些普通老百姓不说全部都能出口成章,但简单的识字算数,基本上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还有这些歌谣,也是祁秋年的主意,他把后世那些儿歌的曲子直接拿来用了,这些旋律很有童趣又上头,就是把歌词换成了书里的内容。
三四岁,还不到上学的年纪,但已经到了接受知识的年纪了,他找了些人在市井传播,歌谣学会了,变相性的,相当于已经把四书五经的内容都学了大半了。
日后等到正式上学堂,有了基础,学习知识的时候,也能更轻松一些。
傅正卿面色红润,“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没想到老夫在有生之年,真的能看到这样的景象。”
大臣们也跟着复议。
祁秋年笑着,“这就是教育的意义。”
晏承安默默地咀嚼着这几个字,他知道他祁哥厉害,之前也来过北宜,甚至还去实验小学上过几天的课程,但是这次从进城之后,还是给他带来了相当大的震撼。
看着生活在北宜新城的百姓,他此刻无比清晰地明白,教育,才能强国。
教育,这是一场长期的战争,并且宜早不宜迟。
原计划在北宜留三天,然后返程回京。
但北宜给他们带来的震撼太大了,老皇帝大手一挥,又在北宜多留了几天。
祁秋年和晏云澈也尽职尽责,带着他们领略了北宜的风光。
另外,祁秋年单独给老皇帝训练的两千特种兵,也做了正式的交接。
老皇帝激动得不行,当场下了命令,这两千特种兵封为皇帝亲卫,只有皇帝一人能调遣。
是皇帝亲卫,不是他的亲卫,意思就是说,下一任皇帝就可以继承。
祁秋年心里也熨帖,这两千人的战斗力,不说抵挡千军万马,单挑一万敌军也不在话下。
还有练兵的方式,除了战国公已经得到了祁秋年的训练计划表之外,其他武将全部都激动得不行,找祁秋年要这训练方式。
祁秋年摊手,“将军们,这事儿,您得去找陛下,晚辈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只要陛下同意,从这边随便抽调几十个人过去训练就成,他们都是熟手了。”
武将们又赶紧去找了陛下。
文臣们,又是另外的情况了,天天去街上看那些孩童唱儿歌,要么就是去实验小学,有的大臣甚至还心血来潮,给这些学生们上了几堂课。
结果这就发现了,实验小学的学生们的基础知识都十分扎实,若是去考科举,不说秀才居然,童生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至少有一半的学生都能考得上。
这就有些惊人了,从前,一个州府,每年的童生试,能有几十个人通过,就已经很不错了。
现在,这学校上千的学生,一半都能考上童生啊,而且更惊人的是,这些学生大部分从前都是不识字的。
如今才学多久啊,这学校正式开学,还不到两年的时间呢。
还有从前被他们忽略的女子,也并不差,优秀学生的公示栏上,有不少都是女学生呢。
同时,他们也注意到了,祁秋年的学校,工厂,都不缺女子的身影,甚至还有些女子身居要位,同样把底下的员工管理得妥妥当当的。
这女子做官,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了?
就像小侯爷说的,女子也能出来工作,就相当于多了一个生产力,这世界总不能只靠男人就撑得起来。
不说高官,就说衙门小吏,文书,录史,后勤,可以让女子们先从这些岗位开始嘛。
祁秋年十分满意,老皇帝没表态,但晏云澈后来跟他说了,老皇帝是想把这个改变留到下一个皇帝去执行。
祁秋年也理解,是给下一任皇帝送政绩呢,女子从后宅走入人前,这几乎已经是必然的事情了。
反对也没有任何意义。
老皇帝这一行人,离开的时候,心满意足,甚至还准备直接把北宜的某些政策套用到别的州府去。
回去的时候,祁秋年没去,北宜还有事情要忙,晏云澈送他们回去的,之后再跟火车一起回来。
火车上,晏承安拿着自己的小本本,跟他亲哥哥讨论教育的事情。
前几天大臣们都缠着祁秋年,让晏承安都没有多少时间去请教,只能现在问自己的哥哥了。
晏云澈是最了解的,晏承安的问题,他都能给出一针见血的建议,很有祁秋年的风格。
晏承安也能有来有往地讨论,建议和意见都很成熟。
老皇帝在一旁听着,也不参与,但心里的盘算,晏云澈听得清清楚楚。
果不其然,这次回京之后,晏承安在朝堂上主动提起了教育强国的问题。
朝堂上有人站出来反对,但是这次随行的大臣,全部都站到了晏承安的身后,支持了晏承安这个决定。
在很久之前,其实可以算是帝王和世家共同治理国家。
而世家有这样的权力,同样是因为他们掌握了知识,这些知识不拘泥于书本,还有格物制造业,哪怕是一本菜谱,他们都捏得死死的。
以此来保障家族在朝堂上的地位,同时,也是要愚民,让底层百姓不能读书明理,让他们如同老牛一般地替他们卖命。
但是现在不同了。
先有老皇帝登基之后,用雷霆手段整治了部分过于嚣张的世家,兴科举,开民智。
如今,朝堂上已经不缺平民子弟了。
晏承安的提议,除了一起去过北宜的大臣,还有那些平民子弟同样也站了出来。
为首的,是苏寻安。
苏寻安之前的科举功名给他还了回来,今年又是三年一度的春闱,苏寻安有了傅正卿的教导,顺利地走上了朝堂。
名次也还不错,是大臣们商讨出来的,榜眼,进了翰林院。
也可以说是内阁的备选人才了。
他比很多人都清楚,从平民走到朝堂,需要付出的努力是什么。
最后,老皇帝给了定论。
“如今承安也长大了,其他皇子,明年的考核期就结束了,现在也算是给承安一个机会,就让他以教育出发,为期一年,同比今年,看一年之后会增长多少读书人。”
“儿臣领旨。”晏承安的眼神是坚定。
有了老皇帝的圣旨,晏承安就开始大刀阔斧地整改如今的教育行业。
先是村学。
那些人口比较少的小村子,那就三四个村子一起,共修一座学堂,选一个折中的地方。
大村子,人口多的,就单独修一个学堂。
雇佣的都是那些科举无望的穷秀才,村学的目的是扫盲,能教百姓识字算数就够了,不需要很高深的学问,能考上秀才功名的,哪怕是吊车尾的成绩,也是绰绰有余了。
但也不是都收,晏承安从他祁哥那边要了一套测试题,人品过关的才录用。
这套测试题,基本上就直接排除了那些顽固不化,思想腐朽的书呆子。
是了,所有的村学,都是要收女学生的。
每一所村学,按照学生的人数,分两到四个老师,学费是全免的,只需要自己出笔墨纸砚的费用,然后学堂的修缮等等,都是学子的家庭共同承担。
老师的工资,也是国家出钱,甚至晏承安还讨了个巧,这些村教师,新拟定了一个小官职,九品学官。
这要放到后世,就能说一句公立学校的正规编制教师了。
就这条件,已经足够让那些秀才们努力争取了,他们从前读书,不就是为了考取功名吗?
但他们的能力也就到这里了,能考上秀才,都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想要再往上考,又得投入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可他们大部分人,都是拿不出这钱的。
如今他们秀才功名也能当官了,虽然是新拟定的官职,但那是实打实的九品官啊,享受国家俸禄的。
接下来是招生,招到六到十五岁的学生,原本想不限年龄的,但根据实际情况来说,不是特别合适。
十五岁的孩子,已经成丁了,不能称之为孩子了,甚至还有很多人十五六岁就要成婚了,再来上学就耽误家里的活计了。
但晏承安跟他祁哥学了,学校上五天休息两天,这两天刚好就上公开课,谁都能来学,也是不要钱的。
招生的时候,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几乎所有家庭都把男孩儿送来读书了,但是女孩儿,就零星几个。
想也能明白,重男轻女的思想,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晏承安也不慌,家里有女孩儿的,不送来读书的,如果家里还有男孩儿,那就收一年十两银子的学费。
这政令发出去,引得无数家长的不满,女孩儿读什么书呢,读书有什么用呢?
他们送家里的男孩儿读了书,以后不说考科举,去城里找个工作也方便。
但晏承安八风不动,铁了心要让女孩儿们一起来读书。
那些家长闹了一通,最后也没用,甚至还有几个过分的典型,直接被取消了入学资格。
呵,想读书,给了他们这个机会,学费都免了,一套启蒙书籍,现在也不贵了,这还不珍惜。
那既然如此,就去找私塾吧,除了学费,逢年过节还得给夫子孝敬。
如此,这男女学生的事情,很快风平浪静。
把女孩儿送去读书,能免十两银子呢,大部分百姓想通之后,却也觉得女孩儿读书也不错。
万一人家的姑娘都送去读书了,自家的没读过书,以后怕是说亲都不好找对象,甚至还有可能影响自家男孩儿说亲呢。
说来也是,他们大部分也是有儿子的,以后给儿子说亲,肯定要选对方家庭和谐的,要重男轻女太明显,他们也不想要呢。
而且,如果他们能娶个能识字算数的儿媳妇回来,也是一种骄傲呢,在家还能给没上学的孩子启蒙呢。
潜移默化地,女孩儿跟男孩儿有了相同的待遇。
村学的事情不难办,接下来又是县学。
如果非要分一个等级的话,村学是小学,县学就是中学了。
县学的教学内容就要更深入一些了,不说以后能做官,但也得奔着童生或者秀才去的。
县学首批学生,收的是有基础的学子,同样男女不限,但是有基础的女子太少了。
不过下一批就不同了,下一批县学的学子,直接从村学招收,除此之外,想要上县学的,得要通过入学考试。
当然了,县学里,也带了小学部的,是要招收县城里还没开蒙的孩子的。
再接下来,就是书院的整改了。
从前,几乎每个州府都有书院,都是招收有功名的学子,至少都是秀才起步,还得是前好几名的。
教书的先生,也都是进士出身,最差也是个同进士。
这一类的教书先生,基本上都是不愿意做官的,或者退休了的。
书院,基本上可以说就是给朝堂输送人才的。
晏承安没打算在这个基础上整改,但他加了一点儿别的条件进去,以后的书院,不能拒绝女子报考。
是了,这样的书院,想进去,除了功名,还得经过入学考试。
女子现在没有功名,但只要她们能通过入学考试,就能去书院上学。
这个事情,在朝堂上还吵了一段时间,说是女子又不能考取功名,去书院读书,就是浪费教学资源。
而且,那些德高望重的夫子,也未必愿意教女子。
他们说着,现在能给女子一个读书的机会就已经很不错了,书院就不要让女子去掺和了。
这语气,像是给女子读书的机会,都是天大的恩赐似的。
晏承安十分不爽。
但老皇帝八风不动,说了把整改教育的事情交给了晏承安,就让晏承安一力承担。
如何说服朝堂,说服那些书院,都让晏承安自己去处理。
晏承安也顶住了压力,甚至还多处寻访,去给那些书院找了一些女夫子。
从前不是没有读书厉害的女子,只是他们多半困于后院家宅,这次晏承安就给了她们新的人生选择。
这部分的女子,基本上都已经三四十岁了,幸运一些的,家庭和睦,子女孝顺,听到有这个机会的,丈夫和子女都鼓励她们去试试。
还有的,就不那么的幸运了,三四十的年纪,即便是风韵犹存,也比不过那些年轻的姑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丈夫纳妾,甚至是养外室,整日里在后宅伤情。
晏承安趁机就去煽风点火了一番,与其围着男人转悠,还不如去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刚开始,也不算太顺利。
最后祁秋年用电报机给他支了一招,让他找个德高望重的女子,先给其他的女子做个表率。
晏承安也是个激灵的,转头就求到皇后娘娘面前去了。
皇后娘娘出自书香门第的傅家,是内阁首辅傅正卿的亲妹妹,年轻的时候,也是京城出名的才女,论起德高望重的女子,谁能比得上一国之母呢?
皇后娘娘也是真心喜欢承安这孩子的,而且陛下的意思,她心里也有数了。
同时,她也想为天底下的女子做点儿什么,让女子也拥有话语权。
都没多考虑,她就答应了这个事情。
甚至,皇后娘娘还把潇妃娘娘给拉上了,潇妃娘娘也兴致勃勃,她都在后宫困了二十多年了。
虽然两个孩子都争气,家族也有底气,但谁不想走出宫闱呢?
潇妃娘娘年轻的时候,才名并不凸显,但潇妃娘娘一身武艺也不差。
书院里,男子们要学君子六艺,女子们,学一点儿拳脚功夫,又怎么了?
小侯爷的资料书上说了,女子的身体健康,才能生出健康的孩子呢,那些个小姑娘,个个若柳扶风的,每年因为难产而死的女子不计其数。
但若是女子本身的体质能健康,强健一些,必然能一定概率地降低难产的风险。
也不是要潇妃娘娘把她们教成武功高手,就让她们多运动运动,会几招简单的招式,遇到危险的时候,也能有一分自保的能力。
这时候,朝堂上还有人反对,说女子舞刀弄枪,不成体统。
潇妃娘娘就直接站出来了,“如果阁下不讲道理,那本宫也略通拳脚。”
她都懒得跟这些迂腐之人费口舌。
几番整顿,女子入书院的问题也解决了。
但晏承安并没有就此止步。
他又想方设法地,开办了技校。
并不是所有读书人都能考科举,都能当官,也不是读了书,就一定能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
但一门技术却可以。
比如说最常见的木工,铁匠,厨子,刺绣,等等。
拥有一技傍身,到哪儿都饿不死。
但从前,想要学一门技术,太难了。
那些有手艺的师傅,个个都把技术捏在手里,基本上都是家族里面传承,即便是自己的儿子不学,也会找族中子弟来学。
绝对不会轻易外传,也很少收外人当徒弟。
即便是收了徒弟,得要先在师父面前伺候几年,没有工钱,帮忙打杂,每年还得给孝敬,得让师父先看看品性。
若是师父觉得品性不过关,即便是你任劳任怨伺候几年,把你赶出师门,也是师父一句话的事情。
若是师父认可了这个徒弟,徒弟想要把这门技术学到家,也是难。
很多师父都担心教会徒弟会饿死师父,核心技术都还是捏在手里的。
晏承安,如今就要改变这一个现状。
他先是找了那些技术工,愿意去教学的,他也给了他们一个体面,去做任课老师,还有工钱,甚至还在工部有个职称。
那些不愿意去的,甚至还妄图用手里的技术拿捏他的,他就不客气了。
他祁哥手里的技术,不知道远超了这些工匠多少年。
若是不思进取,只能在前进的道路里,满满地泯然于众生。
他开办技校,同样是要把他祁哥手里的技术,教给这些师父,再让这些师父培养学生。
这技校的开办,又在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他们不理解,耗费财力,去培养这么多工匠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下一个番外也是承安,还有其他皇子的竞争,以及大晋的后续。
然后下个礼拜,就写现代番外了,也是最后一个番外。
有小可爱点菜想看煤球视角,这个都放到福利番外,不让大家花钱了。
然后还有第一世后面的结局,这是个be,作者不擅长,融合到现代番外的梦境里去。
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