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这几天小树又从仓库翻出来几块太阳能电池板, 在沈秋雁出门的时候自己叮叮咣咣的给各家都装到了屋顶。这下晚上的照明是不成问题了。赶上天气好太阳足的时候，还能用用电磁炉电饭煲。
这几天山羊君催生了些西瓜和草莓，晚上拿冷水镇一镇再吃清凉又解暑。想吃什么只要拿着种子去跟山羊君商量一下, 到时候再许诺分给山羊君些，保准能收获一大批新鲜水果。
有句话说到, 饱暖思那个啥……。不对不对，是物质需求满足后人就会寻求满足更高层次的精神需求。
这几天沈秋雁天天跟五五出门溜弯, 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无趣。
直到沈秋雁开始注意祁鸿棠这几天的动静。不得不说, 祁鸿棠是一个十分安静的室友，晚上吃过饭后的行动就变得静悄悄地了，真让人疑心这人晚上是不是踮着脚走路。
吃过饭后, 祁鸿棠一般会从沈秋雁的书房借一本书打法时间, 这段时间天天如此。沈秋雁见过不少宅人，不过像祁鸿棠这种宅法还真没见过。真不知道沈秋雁的一身肌肉哪里练的，总不能是图书馆吧。
五五这种每天散步都要散步散好几公里的狗狗也不能理解, 每天都狗狗祟祟地在祁鸿棠的房门前晃悠好几遍，企图搞明白这个人在偷偷做什么。
终于某一个天色尚早的傍晚, 沈秋雁忍不住叫住了正欲回房间的祁鸿棠。
“今天要跟我和五五去散步吗？”沈秋雁笑了笑, “睡前消耗下精力。”
祁鸿棠略有些诧异, 但还是放下了手里的书，“当然可以。”
沈秋雁顺势看了看祁鸿棠今日挑选的书, 封面上有几个大字《山羊高效养殖与疾病防治》。这好像是自己着手农场的活计后购入的，不过买来后就放在书架吃灰了。
这种书都能看到废寝忘食的程度，沈秋雁肃然起敬。
五五今天见多了个人，非常开心。用头蹭了蹭祁鸿棠的腿, 大摇大摆地领着两人走向了农场边界。
今天五五似乎去点刺激的地方玩玩，沈秋雁看着农场旁边多出的红衫林, 树干有几人合抱那么粗，林子又深又幽暗，不知来这里做什么。
【五五，为什么来这里？】
【有，好吃的。】
五五蠢蠢欲动地想往林子里钻，沈秋雁只能牢牢地拉住牵引绳，以防逆子跑远。
沈秋雁看了看祁鸿棠，发现这人居然也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要进去看看吗？”
“也不是不行。”
自从异能变强后还没机会对怪物用过，而且五五和祁鸿棠都在，沈秋雁觉得可以进去一探。
刚要抬脚，祁鸿棠已经毫不犹豫地走入了林中。
林中的树又高又大，仰直了头都望不到树顶。阳光只能从树的间隙射入，并且射到地面前被树叶层层削弱。沈秋雁能朦朦胧胧中感受到不少怪物的思维存在，都在阴暗处蛰伏着。
沈秋雁立马带着五五跟上了祁鸿棠，开玩笑，在这地方落单了估计就要跟怪物来个多回合大混战了。
林子里静悄悄地，只能听见鸟鸣声，按说这里该有不少野生生物，不过四周只能看见警觉的小松鼠和鸟雀。这里植物感染情况似乎轻一些，只在阴暗处会有一些泛着灰绿色的类似菌类的感染植物。
祁鸿棠走了一会，五五便越过祁鸿棠上前去给两人引路。
沈秋雁看着越来越暗的四周，有点好奇五五说的好吃的究竟是什么。走着走着，四周动物的声音都消失了，连虫鸣声都听不到了，祁鸿棠的脚步也越走越审慎。
树木交叠的越来越密，终于，到了不见一丝阳光的程度，五五也终于停下了脚步。
【好吃的！】
沈秋雁看向五五望着的地方，那边空中布满了纷飞的病毒孢子。向前几步，有一个巨大的一人高的卵圆型的玩意正嵌在半扇石壁中。这个灰白色的卵正在从顶端的小口不断的往外喷吐孢子。卵的傍边也俱是一些感染植物，并且这个范围还在不断扩大。
五五用渴望的眼神看向沈秋雁。
【里面，好东西。】
沈秋雁大惊失色，这玩意应该是一个超超超大型病毒培养皿吧，要是打爆了绝对会喷一大堆孢子出来。搞不好还掺着不明液体和其他东西。
“怎么了？”
“五五说，这里面有好东西。”
祁鸿棠思索了两下，“打开看看？”
不要说的和拆礼物一样轻松啊！打爆这玩意绝对很脏！
“等一下！”沈秋雁迅速脱下了外套，覆在了自己头上，然后用衣袖在口鼻那里打了个死结，至少要保住自己的头发不被溅上孢子灰。
“好了，拆吧。”
祁鸿棠先是看了看沈秋雁的新造型，用拳头遮了遮翘起的嘴角。放平嘴角后，对着这卵伸出了手。
“啪——”这个卵的质感比祁鸿棠想象的要软不少，用上的力度大了些，卵一下就被挤爆了。纷纷扬扬的灰色颗粒从卵中迸溅出来，射向四周。
“阿嚏——”“阿嚏——”两声喷嚏声同步响起，一声来自五五，一声来自祁鸿棠。两人身上脸上都溅上了不少黑灰。
五五见那东西破掉，迫不及待上前去开始刨那一堆炸开的残骸。刨了一会，五五叼着什么东西向沈秋雁走了过来。
沈秋雁习惯性地张开手，一颗红色的剔透的宝石落入了沈秋雁手中。
【好吃的，给你！】
这东西，好生眼熟。祁鸿棠之前给过自己那颗小一点的蓝色宝石和这东西估计是一样的玩意。不过五五说的好吃的是什么意思？这个大小生吞肯定会被噎死的吧。
祁鸿棠走过来看了一眼，脸上出现了郁郁之色，显然想起来了那块变得灰扑扑的碧蓝色石头导致自己送礼失败这件事。
这时，沈秋雁突然感觉四周燥动了起来，原本安静蛰伏的怪物思维中突然充满了渴望。
怪物从四周暗处现身，直直冲着沈秋雁而来。
“小心！”祁鸿棠一把拉过沈秋雁，两人背对背站在原地。袭来的怪物体型不大，多是些狐狸野兔大小，但极为灵活。祁鸿棠击碎了几只冲过来的怪物，但是还有许多怪物急切地向沈秋雁爬来。
沈秋雁见状发动异能，找准了怪物的思维狠狠攻去，四周的怪物失去意识劈里啪啦落到地上。祁鸿棠挨个补刀，怪物的身体陆续炸开，死的不能再死了。
等怪物被清理的差不多了，沈秋雁松了口气，今天真是紧张刺激的一天啊。
本来正准备和祁鸿棠解释一下，自己平日和五五一般都是游山玩水捎带散步，过的没有这么刺激。今天大概是队伍里加了个人五五信心爆棚才带着来了这里。
祁鸿棠正因为一番剧烈活动血液上头，蒸的脸红红的，气息也有些急促，胸口的肌肉不断起伏。而且，重点是，祁鸿棠的眼神十分锐利且专注，好似突然有了焦点。
怎么看这人好像还挺开心？沈秋雁有点莫名。
等喘匀了气，祁鸿棠以一种沈秋雁从未听过的自信语调的说起来，“你们的散步活动还挺好玩的，下次也带上我吧。”
不是这样的啊！我跟五五没有每天都出来打僵尸！为了避免以后的散步活动变成紧张刺激的感染生物清扫，沈秋雁觉得最好还是跟祁鸿棠说清楚。
“那个……”
“嗯？”祁鸿棠迅速地回过了头，眼神格外地亮。
算了，以后再说吧。
“我们该回去了。”
“好。”
等回到了农场，沈秋雁有点发愁五五给自己的那颗红色宝石，实在搞不懂五五说的吃掉这宝石是怎么回事。五五正在玩自己的毛绒玩具，沈秋雁给五五扔了个消息过去。
【怎么，吃，？】
五五小脑瓜转了一会。
【先%￥……#&&，然后@#￥—=》】
自己的脑子里居然乱码了？？？这玩意的用法在自己脑海中居然没有具体语言对应。这可如何是好？
沈秋雁思索了两下，既然五五知道这东西怎么用，干脆把这玩意送给五五。
【五五，送你。】
五五停下了啃咬玩具的动作，眼睛里散发出了小星星。仰天嚎叫了一声便向沈秋雁冲过来，炮弹一样射中了沈秋雁。
“呜呜呜——”
沈秋雁被压在逆子的身下，完全不能理解。这东西是多么好吃的玩意吗？把五五激动成这样，平日买零食玩具也没见激动成这样过——
夜晚来临，沈秋雁睡下了，五五抱着那颗红宝石躺在自己的窝窝里静静的思考。
实际上，五五是一只忠诚且非常具有分享精神的小狗。找到好东西首先想到的肯定是自己的老大沈秋雁，老大地位之下当然还有自己的朋友们。
思考了多时，五五决定这次先跟自己的新朋友们分享自己找到的好东西。
于是五五叼着那颗红色的宝石，悄悄的推开屋门，向着山羊君和小马的棚屋走去。
进了棚屋，小马驹和小羊羔们已经睡得十分香甜，山羊君睁开眼睛看了看来者是五五，便又合上了眼。
五五在山羊君和小马旁边寻了个干净的地方，抱着自己的红宝石入睡了。
第三十二章
通常而言, 沈秋雁的早晨一般都过的平静且闲适，不过偶尔也会有意外情况，比如今天……
“哥！不得了了！”小树的声音径直穿过窗户传入了屋内, 震醒了还在床上的梦中人。
沈秋雁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滚起床，朦朦胧胧中边穿衣服边往屋外跑, 刚出卧室就看见了穿着睡衣懵懵懂懂从楼上走下来的祁鸿棠。
祁鸿棠打着哈欠一边问，“发生什么事了。”
沈秋雁摇了摇头, 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疑惑地打开房门, 一只湿淋淋的小狗冲了进来。沈秋雁一个熟练地转身加后撤步避开来冲过来的五五。
五五扑了个空后，站在屋内开始颤动身体抖身上的水，迷迷糊糊的祁鸿棠正好在五五身后, 结结实实的被甩了一身水, 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
沈秋雁一边问一边去浴室拿了两条毛巾，一条扔给祁鸿棠，一条拿来给五五擦干。辛辛苦苦擦完五五又开始擦祁鸿棠。
“五五又出农场玩水去了吗？”
“不, 哥，你还是出来看看吧。”小树面色严肃, 好像出了什么大事一样。
等擦干了两人, 换好衣服后沈秋雁和祁鸿棠出了门。刚一出小楼, 沈秋雁的目光就被山羊君住的棚屋吸引了。
棚屋外的土地上，牧草一夜之间长得有成熟后的玉米秸秆那么高, 几乎能把人埋起来。棚屋的小窗户里也从里向外炸出绿绿的草叶，宽阔的草叶从棚屋的缝隙里挤出来，看起来棚内似乎被植物填满了。
应该是山羊君那里出了什么问题吧，沈秋雁艰难地打开被植物卡的死死的棚屋的门。
一开门, 映入眼中的全是绿油油的植物，好像进入了森林深处。
原本这屋里有有些饲料玉米, 现在全部发芽长成了五米多高的玉米树，直直的捅到了棚屋的房顶，玉米树上还挂着几个巨大的玉米棒。屋内还有几袋豆粕，里面还完整的豆粒也都长了出来，成熟的豆荚一串串地挂在上面。还有牧草和野草，顽强地生长在铺了青砖的地面上。
屋里的山羊君和其他动物正在努力地啃食长出的植物，经过一早上的努力，终于啃出来一小片空地容身。
沈秋雁狐疑地看向疑似罪魁祸首山羊君。对上山羊君金色的矩形瞳孔时，山羊君正在嚼嚼嚼的嘴巴停了下来，默了一会，缓缓移开了视线。整只羊都透露着心虚。
山羊君，你做了什么？
看完棚屋里的情况，还未待沈秋雁想出来该怎么处理这一屋子的巨大植物。小树接着说，“哥，到外面看看吧，除了这里农场还多了点东西。”
小树领着沈秋雁向农场的边界走去，五五乐颠颠地跑在了前方。
走了没几步，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映入眼中，湖水清澈见底。五五想必是在这里玩的水。
看这湖的第一眼，不奇怪，农场能移动，边界接到哪里都正常。再看一眼，不太对劲，沈秋雁定睛一看，这里只有半面湖水。这湖一半在农场里，但不远处的另一半被传送边界直直的截断，呈现出了一个D形。
这湖所在的位置好像处于农场里面，而不是外面某个地方的景色。
小树肯定了沈秋雁的疑惑，“农场的范围变大了，但是，多出来的土地并不属于原来的农场。”
沈秋雁赶紧转头看向五五，这来历不明的湖估计跟五五脱不开关系。
五五非常开心，并且十分想下水捉鱼。显然，五五一点都不疑惑这湖是从哪里来的。沈秋雁开始担心，会不会某个地方的人一早起来，发现门口的湖少了半个。
这难道是五五异能发生了什么变化？
说到异能，自己也是在收到了一块怪物产出的晶石的时候异能才多了点新功能的。或许拿了晶石的五五也像自己一样，异能进化了些。沈秋雁对着五五使用了异能，是不是这样一问便知。
【五五，昨天的石头呢？】
【和，朋友，吃掉了。】
如果五五说的这个朋友是山羊君的话，那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五五和山羊君一起分享了昨天那块晶石，然后异能都发生了些变化，导致山羊君异能失控，催生出了大量的植物。
整理好思路，沈秋雁对着两人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祁鸿棠迅速接受了这个说法，毕竟之前亲手去捡的晶石，印象颇深。小树倒是没有见过那晶石，不过沈秋雁一番解释，小树也明白过来了。
想不到这东西居然能提升异能，几人迅速的意识到了这东西的价值。看来有机会的话最好能主动猎取一些晶石，不管是自己用还是去交换物资，肯定非常好用。
静静站着祁鸿棠本来正在观察湖水，突然折了根树枝走到了湖边，向水里扎去。看似没用多大力气，但树枝却像离弦的箭一样射出。
等树枝从水里抬起，沈秋雁发现上面串了一只感染生物。
这只感染生物本体大概是条灰鳞的鱼，只不过这鱼鳞片没有贴合在身上，而是像四面炸开。鱼嘴里伸出了好几条黄白色的丝状的须，一看就知是感染生物。
沈秋雁心跳错了一拍，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病毒进入农场。老舅舅妈和小树父母都没有出现异能的迹象，若是农场也遭病毒入侵，那可不妙。
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理，祁鸿棠仔细观察了一下被插上来的怪物。
“这怪物，好像已经死去了。”
沈秋雁：“？”
这话说的，这怪物被树枝从这面扎穿到那面，被串在树枝上一动不动，看着死的不能再死了，也不用额外再提一句吧。
祁鸿棠说完才意识到不妥，赶忙补救，“我的意思是，在被我击中前就已经死去了。我只是将它捞了上来。”
沈秋雁这才意识到盲点，这树枝只扎穿了怪物的身体，没有碰到脑壳，应该对感染生物不致命才对。现在这一动不动死气沉沉的样子，确实很奇怪。
干脆地放出异能，沈秋雁努力的覆盖住这片湖，仔细地探了半天，只有感觉到动物的思维，确乎是没有怪物的反应。
难道怪物进农场后都死绝了？农场居然还有这种神奇buff存在。
沈秋雁把钦佩的目光投向了五五，今晚就给农场守护者英勇的小狗狗加鸡腿。
处理完这边的事，沈秋雁想起来了温室植物园一样的棚屋和被困的山羊和小马驹们。于是一把抓住了苦力祁鸿棠走向棚屋，祁鸿棠的异能，砍树肯定挺好用，用来收割高大的玉米树正好。
等回到棚屋的时候，山羊们和小马驹已经全部都吃撑了，山羊君也伏在了地上，头顶是新鲜的豆荚和牧草。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沈秋雁绷了绷嘴角，没有在山羊君面前笑出来。
“可以把这些植物都清理掉吗？”
祁鸿棠点了点头，“当然，乐意效劳。”
说罢便钻进了绿油油的棚屋内，不一会，草叶纷飞，玉米树被齐根斩断，结成团的豆颗被仔细的分割好。茂盛的植物被祁鸿棠统统剃秃，棚屋总算是又宽敞了起来，山羊君如释重负。
倒下的玉米秆足有小臂粗，沈秋雁去看了看上面结出的玉米，足有人头那么大，掰开外面包裹的叶片，玉米饱满且粒粒分明，尚且鲜嫩，水煮烤制一定都非常好吃。
加餐，今天全农场生物统统加餐。农场的牛和鸡也有份！
收获完这边的植物，剩下的整理工作交给了小树，沈秋雁便又带着五五和祁鸿棠向海市那边赶路。毕竟一天中能自由行动的时间只有正午短短几个小时，还是要抓紧时间。
传送到了上次离开的位置，对着地图比了比，路程已经过了大半了，再过几天就能到海市了。也不知现在海市的情况如何，想到海市的人口密度，沈秋雁隐隐有些担忧。
不过担忧也没什么用，接下来的路要经过一些大城市，没有办法避开人多的地方了。不过也正好，自己和祁鸿棠准备猎取一些怪物身体中的晶核。
祁鸿棠主动坐上了副驾驶，整个人比呆在农场精神了不少。
沈秋雁这几天发现，这家伙在微微的压力和危险下反而会更兴奋。特别是在攻击感染生物的时候，总会散出几分锐利的气息。或许有的人会害怕这种气氛，不过自己倒并不介意。
尚为年幼的时候，捕猎尚且合法，自己见过猎人。在数九寒天中布置诱饵和陷阱，在雪后带着枪追逐动物的足迹，那个猎人狩猎时也是如此的眼神，专注且兴奋。但当猎人停止狩猎的时候，就会变得像呆在农场的祁鸿棠一样，变得安静友好。
祁鸿棠似乎在将更多的自己暴露给自己，沈秋雁若有所觉。
祁鸿棠总是沉默且可靠，或许，将来有一天，他也会愿意向自己说说过去的自己，互相聊聊讲讲过去的人生。真是不错的遐想，沈秋雁如是想到。
第三十三章
随着路标点不断推进, 逐渐快到海市的地界了，没法再避开人多的地方，四周建筑逐渐多了起来。路上都是破败的房屋和裂成碎块的公路, 偶尔能看到躲藏在暗处感染生物。空气中到处是吹来的飞灰，除了感染植物, 毫无生命的迹象。
沈秋雁原本以为，到海市前路上是不会遇到人了, 但临近海市时, 祁鸿棠发现了人类活动的踪迹。
在一面倒坍的墙壁下，有几颗空掉的子弹壳和几个罐头空盒，从罐头里的残渣来看, 应该就是这两日留下的。
装甲车太过显眼, 车顶还装载着一个炮台，虽然从来没有用上过，不过威慑力是实打实的。军用的武器也不好这么大摇大摆的拿出来, 还是过于浮夸了些。
沈秋雁想着，反正离海市的距离也不是很远了, 两人决定徒步过去。不然每天也要溜五五, 正好省下遛狗的时间了。
风从建筑之间的裂隙穿过, 发出狰狞的呼叫。沈秋雁走在废墟之上，稍有点困惑, 这片地方的楼宇基本都被破坏，甚至有的楼被拦腰折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能把建筑损毁到这种地步？
风向突然一变，直直地迎面吹来。祁鸿棠停下了脚步，目光犹疑地盯着前方。
“怎么了？”沈秋雁从碎石瓦片堆上跳下, 走到了祁鸿棠身旁。
“声音，不太对。”
虽然沈秋雁并没有听出来四面的声音有什么不同, 但祁鸿棠的感觉一般不会有问题。
“过去探一探？”
“嗯。”祁鸿棠点了点头，率先向前走去。
走了一会，沈秋雁渐渐能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枪声，两人对视一眼，加快步伐赶了上去。
刚穿过小巷，一串子弹就从半空中射下来，扫过了身前的地面。等等，半空中？
沈秋雁抬起了头，半空中飘着一个拿枪的人，晃晃悠悠地浮在怪物上方向下射击。除了这人外，远处还有一人持着一面黑色的盾牌护卫着另一个人。
怪物被赶到阳光下，因为阳光干扰搞不清方向，正在四处乱撞试图回到黑暗中。每当怪物钻向建筑里时，一个带着头盔的人便挥了挥手中的细长的棍子，怪物便会被短暂的吸引。
虽然这几个人行动起来称不上训练有素，不过也能看出来合作过一段时间了，行动非常有章法。
怪物被扰的十分烦躁，使力突破了几人的包围便向着祁鸿棠这边冲过来。
沈秋雁估量了下着怪物的实力，个头大且行动迟缓，根据这几天的狩猎经验来看，祁鸿棠处理这玩意绰绰有余。
果不其然，那怪物拖着膨大的腹部爬行过来，尚未到两人面前，就被祁鸿棠的异能炸成了一朵烟花。
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对面那个小队的人好似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犹豫着不肯动弹。
最终，还是那个飘在半空的人悠悠荡荡的降落了下来，好似一片羽毛落到地上一样。之前这人在天上，沈秋雁没有认出来，这居然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孩子，留着齐肩的短发，看着刚刚高中毕业的年纪。
女孩走到两人面前，“你好，那个，感谢你们的帮助。那个，你们拿下了怪物，战利品是你们的了。”
沈秋雁发现这个女孩似乎不太敢看自己和祁鸿棠，大概是有些紧张。
“我们只是路过罢了，不是专程来狩猎的，你们收下便好。”况且沈秋雁还不确定这女孩口中的战利品是什么，也不便随意应下。
女孩眼神骤然一亮，声音不自觉地高了亮度，“真的吗！非常感谢！”
似乎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女孩赶紧补充到，“今天不凑巧只找到了这一只怪物，如果没有收获，连城内都回不去了，得留在外面过夜了。”
沈秋雁不动声色地听着，怎么感觉这进城还得交入城费啊。这海市似乎和奉天相当不一样。
女孩开始在炸开的怪物碎片中翻找，检出了一颗古铜色的晶石，找出后不忘朝沈秋雁这边鞠了一躬，然后蹦蹦跳跳地回了自己的队伍那边。
女孩和自己的队友交流一番后，又重新走了过来，“那个，请问你们要回城吗？方便的话，我们结个伴吧。”
巧了，这不是瞌睡了送枕头嘛。正愁人生地不熟呢，沈秋雁自然同意。
当沈秋雁走向另一边的队伍的时候，女孩才发现了跟在后面摸鱼的五五。
女孩发出了羡慕的声音，“这是异能动物吧，真好啊。”
沈秋雁边走边问“你之前见到过吗？”
“有一些，不过不多。海市动物园有一只企鹅，它会下雪，现在是海市的明星呢。”女孩相当活泼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还有之前我认得一个人，他的宠物猫觉醒了异能，因为异能特殊被信息部聘用了。他现在都不用工作了，猫的工资就可以养活全家。”
沈秋雁越听越好奇海市是怎么个情况，不过这对五五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起码动物出现异能还是挺常见的，不必担心被抓去切片了。
众人结伴走向了去海市的路，一路走一路一边聊天。沈秋雁看着那个带着头盔的男子手里用来吸引怪物的细长棍子，越看越眼熟。特别是顶端的几片粉色羽毛。这不是一根逗猫棒吗？
那男子看见了沈秋雁好奇的目光，脸红了一下子，然后略带一点点尴尬地说，“这个是我的异能。我摇动逗猫棒的时候，目标就会被强制吸引3秒钟。”
“必须是逗猫棒吗？”沈秋雁十分好奇。
“不是，只要我心里面认可手里拿的是逗猫棒，哪怕是拿着树枝石块什么的都可以。”
长见识了，还以为大家的异能都比较抽象，居然还有这么具体的异能。
女孩也凑了过来，开心地展示自己的异能，“我可以让自己和自己碰到的东西变得很轻很轻，然后……”
脚下一用力，在空中一个翻滚就轻飘飘的飞了起来，浮飘了一会后，轻轻落下。“听说，异能的形式会和自己内心深处的愿望符合。病毒爆发时那会我正在运动减肥，然后就有了这个异能。”
沈秋雁突然回忆起奉天有位老兄的异能可以发出一束光，这位老兄的人生理想是什么呢？
“有的人的愿望不是那么具体，所以异能表现出来也是五花八门。”女孩又补充了些，说完有点期待的看向沈秋雁。
“原来如此。”沈秋雁笑了笑，决定满足一下小女孩的好奇心，“我的异能啊，应该算是控制方面的吧。然后祁鸿棠的异能你们也见识过了。”
“好厉害！”小女孩露出了有些羡慕的眼神，“你们去当控制位和主攻手，一定非常非常受欢迎。”
“控制位和主攻手？”
“对，一个小队要配置五个人，主攻手、控制位、防护位、支援和侦测。这个是海市的外勤编制。不过攻击力强的异能者很少见，我们队里没有找到主攻手。”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几人的队伍间是有配合的，杀起怪物却如此费力。
又走了一会，几人终于到了目的地。祁鸿棠望着眼前的海市，悄悄地吸了口气。
海市原本位于大江的入海平原，是个相当大且平坦的城市。如今这座城市，拔地而起了一面钢铁城墙。粗粗看去，城墙居然有三层楼那么高大。
沈秋雁观察了一下，这墙除了基座部分是水泥加钢架之外，其余部分基本全是用钢铁焊的结结实实的网状结构。缝隙不大，只能让一些小体型的怪物穿过，看起来这面城墙还在不断完善中，直到被填成铜墙铁壁。
怪不得入城都要收费，这城墙将海市都包裹了进去，光是运转起这座城市就是个大问题，完成这墙更要靠无数人的心血支撑。沈秋雁对于找到表弟的信心高了些，这里的人做出了这么多的努力，海市的感染情况一定好些。
交了一个晶核的入城费后，沈秋雁跟着女孩的小队入了城。一入城墙里，人立马多了起来。沈秋雁许久没有在街上见过这么多行色匆匆的人了。
祁鸿棠进来后便神色严肃的看向城内，嘴角微微绷起。
沈秋雁向内看去，城内居然还有一面高墙，不过这墙的缝隙更密，城墙更高，像一个囚笼一样将城中心笼罩起来。这里面的内城，究竟是为了防怪物进去，还是防里面的东西出来呢。
女孩见两人直直地盯着内城，便解释道，“那里病毒爆发前人多，是污染最重的地方，里面有几只非常强的怪物。海市没有办法处理，只能这样子和外界隔开耗死怪物。”
祁鸿棠听完后气息变得尖锐了起来，吓得女孩悄悄后退了两步。
沈秋雁突然想通了关窍，“鸿棠，你父母住在哪里？”
“……湾流区。”
湾流区，沈秋雁将视线转向了钢铁囚笼，湾流区正好在这里面啊。
女孩听见了两人的对话，思考了两秒后勇敢地走上前去对着沈秋雁说，“那个，找人的话，可以去左明区那边的信息中心，那里存档了所有幸存者的档案。五积分查询一次，贵是贵了些，不过非常方便。”
第三十四章
问出来积分兑换处的位置后, 沈秋雁告别了路上遇见的小队队员，迅速奔向了积分交易所。
积分是海市搞出来调配资源用的，怪物晶石, 食物，武器, 体力工作一切都可以换做积分。沈秋雁摸了摸来这里时收集的一大把晶石，放心的走进了积分交易所的大门。
推开沉重的大门, 一股强烈的既视感袭来, 这布置，不是银行大厅吗？或者说，当铺。每个人都带着东西排着队等在柜台前, 等着自己带了的东西被估值, 然后化成一张小小卡片上的积分。
不过这里并没有银行那般严肃的气氛，周围乱哄哄的都是人声。有一位大哥拎着一只公鸡放在柜台前，似乎想将之兑换为积分, 那只鸡在柜台上惊恐地叫着，吵得四周几乎听不见声音。
五五看了大为震撼, 一下子钻到了沈秋雁的两腿之间, 怎么赶都不动弹。
沈秋雁拍了拍狗头安慰, 放心，不会把你换成积分的。
和银行不同, 这里的柜台没有玻璃，但是防卫的人一点都不少，四周有几个人的目光一直向着这边，暗中警戒着。
“两位是第一次来吗？是否需要办理新的积分ic卡？”还未等沈秋雁搞清楚, 大厅中便有人过来了。
嚯，这套流程还真熟悉, 沈秋雁点了点头，“是的，需要办理一张新的ic卡。”
旁边的祁鸿棠正想说话，沈秋雁一把按住了祁鸿棠的手，“需要办理*一张*ic卡。”
“好的，先生，请跟我来。”
来人将沈秋雁带向了另一个小房间，外面嘈杂的声音顿时被隔绝。
房间没有窗户，中间有一张厚重的长桌，上面放着一盏补光灯。
“先生，办理卡片需要一个积分。您考虑要预存一些积分吗？”这人言笑晏晏的望着两人，似乎笃定自己一定能拿出什么东西来。
沈秋雁也不多话，拿出来了一小部分这几天收集到的晶核倒在了长桌上，晶石在灯光下熠熠闪光。
那人诧异看到晶石的数量的时候诧异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整理好了表情，“请问这些全部都兑换成积分吗？”
“是的。”
“好的，请稍等，根据晶石的等级和大小估完值后为您即刻办理。”说完便带着晶石去了另一个房间。
等引路的人离开房间，刚刚被意念捂嘴的祁鸿棠悄悄捏了捏祁鸿棠的小手指，向沈秋雁发射了自己的疑惑。
沈秋雁笑了笑，捏了回去，不过并未向祁鸿棠解释。因着没有别人，祁鸿棠收起了平日里冷漠的表情，整张脸上写满了疑惑。
等了一会，刚刚那人捧着卡片回来了，态度变得更加殷切了些，“先生，所有的晶石估值完毕，里面是231积分。”
比自己预估的要多不少，沈秋雁收起了卡片。正要离开时，突然那人又说话了，“先生，天色已晚。不知两位是否有住处，需要我推荐一下吗？贵是贵了些，不过不管是海市的交易行还是档案处，都有第一手消息。”
沈秋雁与祁鸿棠对视了一眼，决定先找地方住下来。虽然晚上肯定是回农场，但是找人的话总归还是得需要个地方做联络点通通消息。
刚应下这人，就从门外悄悄走来了另一个人为两人引路。
这人带着两人最终走到了一幢奇特的建筑前，沈秋雁瞧了瞧这不大点的房门，发现建筑的主体似乎在地面以下。露在地上部分只有一扇厚重的窄门。
男人推开门走了下去，沈秋雁赶紧跟上。过了一段黑暗且狭长的通道后，一盏灯光亮慢慢亮起，映出了坐在桌后的一个带着黑色头巾的老妇人。
嘶哑的声音骤然响起，“住宿？承惠十个积分。”
沈秋雁恍惚了一下就开始从口袋里掏积分卡，手尚未碰到卡片就清醒了过来。
“老人家，强买强卖可不好。”
“咳咳，来去自由，哪里算得上强买强卖。”
沈秋雁挑了挑眉，那可不一定。随后便放出异能，庞大的思维压在老人身上，老妇人伸出手，擦了把额上沁出的冷汗后迅速改口。
“住宿费一天一个积分，行情如此。每天刷一个点，住多久都可以。”
“好的，那就先刷今天的。”沈秋雁愉快地回答。
“客人要几个房间？”
“一个。”
老妇人看了看沈秋雁和祁鸿棠露两人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然后从长桌下摸出了一个pos机，“好的，客人请刷卡。”
沈秋雁刷完卡后接过了钥匙便带着祁鸿棠去了房间，并未在意老妇人深长的表情。
两人来到了房间，五五进了门就被空气中的灰尘呛得打了个喷嚏。沈秋雁瞧了瞧屋内，里面非常昏暗，只有一盏底部格外厚实的奇怪的台灯照明。这灯只有手掌那么大，照出的光线相当昏暗。
大概地下空间有限，房间十分狭小，只有一张不大的床，上面的床单看着许久未换的样子，浮着一层黑灰。
祁鸿棠拍了拍床单，空气中飞荡起了许多灰尘，“对了，当时在交易所……”
沈秋雁一听就知道这人准备问什么，于是拿出了积分卡放入了祁鸿棠手中。
“我不打算在这里常住，所以一张足够了。”
祁鸿棠迷惑地看着手里的卡片，“但这是属于你的。”
“这晶核是我们一起狩猎的，所以这里的一半是你的。”哪能分这么清啊，共用个钱包不是很正常。
“但……”
眼见着祁鸿棠的逻辑链开始卡bug，沈秋雁赶紧打断这人，“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我们是朋友嘛。”
祁鸿棠努力思考了半天，大彻大悟，“那么，今晚我们一块睡觉吧。”
“啊？”
“床，分你一半。”
沈秋雁疑惑，但不说，“咳咳，我们今晚当然是回农场。”虽然不知道祁鸿棠为什么快进到了这地步，但屋内的卫生情况真的堪忧，还是不要住在这里了。
“哦。”祁鸿棠的语气里甚至多了几分失落。
等五五打开门，沈秋雁迫不及待的准备去洗个澡，今天在这地堡弄了一身灰尘。正当沈秋雁准备去换衣服时，突然发现祁鸿棠手里的玩意有点眼熟。
“你怎么把房间里的灯带来了？”
“这灯，有点奇怪。”
沈秋雁缓缓停下了换衣服的手，凑到了祁鸿棠身边，看着这人把灯的底座细细拆分开来。里面并没有电池，一抹翠绿的幽光从外壳处露了出来。繁复的金属丝和玻璃之间死死卡着一块晶石。
沈秋雁诧异地说，“是怪物的晶石，这灯用的居然是怪物的晶石。”
两人面面相觑，海市似乎搞出来了不少奇妙的玩意。
“有机会的话我们去看看吧，这些工具挺有意思。”毕竟现在电力获取困难，但这晶石只要出门随便溜一圈就能获得不少。
“好。”祁鸿棠点了点头，暂时放下了手中的灯。
犹豫了一会，似是不知如何开口，祁鸿棠拉过了沈秋雁的手，将积分卡放回了沈秋雁手中，还有几块亮晶晶的晶石也落入了手中。
认真地看着沈秋雁，祁鸿棠缓缓道：“我的那部分，也交给你了。”
薄薄的塑料卡片上还带着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热得沈秋雁老脸一红，这么普通一件小事怎么搞得这么严肃。
祁鸿棠漆黑的瞳仁依旧一眨不眨的望过来，脸蛋为了直视沈秋雁微微低下，睫毛微微翕动，竟然显得有些弱势。
沈秋雁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觉得自己一定是昏头了，怎么会觉得前面这个一米九的大个柔弱。不过祁鸿棠的眼神莫名让自己想起来了自己见过的流浪小动物，带着一点点警惕，还有一点点期待。
“放心好了，我们一直在一起，不会分开的。暂时先放我这里，你用的时候找我便好。”
“嗯。”祁鸿棠望着沈秋雁的眼睛，半阖上眼，轻轻地笑了笑。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回海市找人，今天好好休息才是——
月落日升，又是一天过去，沈秋雁精力满满的起了床。今日等溜完五五回来后，还是不见祁鸿棠的人影。等沈秋雁解决完早饭，楼上还是毫无动静，这人居然少见的睡过了。
看着逐渐上升的日头，沈秋雁去了楼上，准备将人叫醒。
敲门的手刚刚举起，屋门便打开了，祁鸿棠揉着眼睛走出门，看着相当困倦。
沈秋雁拉开祁鸿棠揉眼睛的手，果不其然这人脸上又挂上了黑眼圈，“怎么了，没睡好？”
“嗯。”祁鸿棠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昨天那盏灯。
沈秋雁仔细观察了一番，里面的晶核被更换过了，变成了一颗像黑曜石一样泛着光泽的晶石。
“昨晚研究了这个灯的结构，电路部分多了一个集成好的转换器，没有工具拆不开，其他部分电路基本是沿用了原来的。”祁鸿棠伸展了下肩膀，“做出这个东西来的人很厉害。”
“是吗，也就是说，晶石直接转成了电能。而且可以重复使用……”沈秋雁思量了两下，这不就是超级电池吗？那么奶牛棚的挤奶设备和打谷机是不是能重见天日了，还有冰箱，微波炉，洗衣机……。嘶，必须整，全部安排！
祁鸿棠若无其事地走下了楼梯，沈秋雁看着祁鸿棠的背影，平白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研究这玩意应该不至于把自己弄得这么憔悴。
但是祁鸿棠明显不愿多谈，算了，自己平时再多关注些吧，肯定能知道为什么的。
第三十五章
今日刚出地堡客栈的房间门, 沈秋雁就发现前台的老人家不见了，桌子旁边的人换成了昨天在积分交易所接待的那人。
那人见了沈秋雁和祁鸿棠出来，朝这边微微鞠了个躬, “早上好，先生们, 今天需要什么信息吗？京市来的新物件、海市官方探索内城的合作任务、黑市交易场的压轴信息应有尽有。”
沈秋雁思考了一番，“……有关档案处, 你们了解多少。”
“客人您是要寻人吗？去档案处价格贵了些, 有些人不愿入档再加上档案修订补录有延迟，不如在我这边花1/5的价格，便可为客人留意最近进出交易所的人, 人数多可打折哟。”
可恶, 这是消费陷阱吧。但是现在的情况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哪怕有一丁点的概率都要试一下。
沈秋雁痛快的让这人划走了寻三人份的积分。有了入账，这人似乎非常开心, 笑眯眯的回答道，“这几天会持续为客人您关注交易所的动向, 有消息后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两人走向地堡客栈的门口, 沈秋雁推开了沉重的门。光线射入地堡, 照亮了门口的一小片地方，其他部分仍然是一片灰暗。
“走吧！去档案处。”
沈秋雁说完便走上了地面, 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清晨的阳光照耀下，自城墙网那里钻过来的小怪物们在街上溜溜达达。这种体型的怪物生不出晶石，路上的仅有的行人看起来都兴致缺缺。
两人一狗就在这有点萧条的气氛中走向了档案处。
进了这栋地基略高的建筑, 沈秋雁发现这里和积分交易处明显不太一样，进门还得先除去武器, 入门后便有人紧紧地跟在自己身后。
这个地方要安静的多，而且还有电力供应。几台电脑连着屋子中心的服务器兢兢业业地工作着。电脑屏幕的荧光照射在屏幕前人的脸上，发出幽幽蓝光。
刷完积分卡后，屏幕前的人抬头看向沈秋雁，“您好，请问您要查询什么信息？”
“沈飞宇，请查询一下这个人情况。”
“有身份证编号或者积分ic卡编号吗？”
沈秋雁语塞，没想到这时候还得用身份证号，平日还真没留心记过，难道要现在回去翻舅妈家户口本吗，不知道户口本君还健在否。
“310109……、310109……这两位。”祁鸿棠认认真真地报出了两个身份证号。
电脑运作了一会，前面工作的人遗憾的说，“抱歉，先生，目前入档的幸存者中没有这两位的名字。”
祁鸿棠的脸上空白一片，缓缓向后退去。
见祁鸿棠退去，那人边问沈秋雁：“先生，写一下你要查询的人名字和信息吧，我们尽力寻找一下。”
沈秋雁立刻写下了表弟的信息。
过了一会，“抱歉先生……”沈秋雁心里一沉。
“没有找到完全符合的人，不过，这里有个人的情况和这位先生很像，名字是沈飞羽，羽毛的羽……”
沈秋雁拿着查到的信息走出了档案处的大门，便看见祁鸿棠背对着自己自顾自地坐在门外的台阶上，五五把小脑瓜架在祁鸿棠的膝盖上，发出嘤嘤嘤的哼叫声试图安慰下这大个。
“祁鸿棠……”沈秋雁的手搭上了祁鸿棠的肩膀，坐在了祁鸿棠的旁边。
祁鸿棠转过了头，脸上一片空茫茫，已经不知是悲是喜，“我……抱歉，能让我静静吗。”
“好，我不过问，就在这里陪你呆一会。”沈秋雁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自然明白那种滋味。情绪到来的时候，如同浸入深海般，海水的压力会逐渐让人无法喘息，除了自己努力扑腾两下浮上来之外毫无他法。
不过那时沈秋雁的身边还有老舅一家，现在，祁鸿棠的亲人们……
沈秋雁“腾——”的一下站起，“你家住哪，湾流区是不是，我们去找他们吧。”
“什么？”祁鸿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你还记得吗？早上的时候那买消息的说有内城的探索任务。也就是说内城是可以进的。我们去找吧！”不管怎样，只要行动起来就能短暂的忘记伤痛，哪怕寻不到祁鸿棠的父母，至少也能让他暂时脱离开目前的情绪。
祁鸿棠喃喃念了两声，沈秋雁没有听清。等到思考完毕后祁鸿棠抬起了头，坚定地说出了，“我要去内城。”
“好，我和你一块去。”沈秋雁半弯着腰，眯着眼看着逐渐打起精神来的祁鸿棠。
祁鸿棠的灵魂回归，进入了工作模式，“对了，你的表弟怎样了。”
“找到一个很像的，但名字不太一样。”沈秋雁掏出了记下的小纸条。
沈飞羽，23岁，奉天人士，目前为官方K627探索队成员，通讯地址为新桥区12号地堡。年龄和户籍倒是对的上，名字也相像，估摸着八九不离十。
祁鸿棠主动提议，“趁天色还早去找找看吧。”
沈秋雁收回了小纸条，看着祁鸿棠认真地许诺，“好，等晚上的时候我们仔细商量一下去内城区的事。”
新桥区12号地堡，是一个距离城墙边非常近的集居所，主体也是在地下。只从外面看，像一大片突起的花坛，上面覆盖着铁灰色的金属板。绕着这地方转了半天也没见到门，要不是旁边立了个刻着十二的柱子，真叫人疑心走错了路。
沈秋雁开启异能，只觉得里面乱哄哄的全是人，分不出哪是入口哪是出口。
五五轻轻围着着地堡转了一圈，一边转一边嗅。走到一半开始汪汪叫了起来，然后前腿抬高开始梆梆踩外面覆盖的金属板。
金属板下传来了一个略微不耐烦的声音，“别敲了别敲了，还没到点呢，敲屁啊。”
金属板微微错开，从内向上推开了一片金属板。一个大爷从地下探出头，“谁啊？”
大爷穿着朴素的白色汗衫，摇着蒲扇不耐烦的转过头。然后对上了一张黑白相间的小脸。(ω`)
大爷愣了一下，但大爷不愧是见多识广的门卫大爷，迅速探出身来准确地锁定了旁边的沈秋雁。
“后生仔，之前没见过你们，来这干嘛？”
“找人。”
“找谁？”
“K627探索队，沈飞宇。”
见沈秋雁说的有名有姓，大爷从入口处让开，露出了向下的通道。几人一起随着大爷到了地下。地下的建筑似乎比地堡那边设计的稍微好一些，走廊宽阔，布满了昏暗的灯光照明，并且能微微感受到空气的流通。
大爷走向了门口的小小房间，掏出了一厚打本子翻了翻，笃定的说：“沈飞羽是吧，那小子住6027号。今早应该还没出任务，现在去还能找着。”
谢过大爷，沈秋雁牵着五五去寻6027号，说起来，这里墙壁的隔音效果还挺好，这聚居区人不少但走廊相当安静。
很快沈秋雁站在了6027号寓所的门前。到了门前，人反而胆怯起来，不敢轻易动弹。
祁鸿棠安慰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沈秋雁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笃笃笃——”
“来了来了。”屋门打开，一个头上带着银灰色挑染瘦瘦高高的小帅哥出现在两人面前。
沈秋雁脑袋嗡的一声，怎么会呢，明明信息这么像，这个人却跟表弟毫无相似之处。难道说表弟已经……
“哦哦哦哦哦！”开门后面前的人突然开心地叫出了声，张开了手臂就向前扑了过来。
“汪——”五五见这人毫无征兆的扑过来，威胁的叫了一声。祁鸿棠站在沈秋雁的身后，十分迅速地上前一步贴在了沈秋雁的身后，伸出手一下子架住了扑过来的人。
沈秋雁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几乎靠在了祁鸿棠的怀里。背后面是伸着手臂的祁鸿棠，前面是满脸笑容被架住的陌生帅哥。自己像被两两个馍夹住的腊肉。
五五正在悄悄地嗅这个人，闻着闻着开始摇起了尾巴。
“？”
“哥！你不认识我啦。”这人被祁鸿棠抓住了两只胳膊仍然非常快乐的说道。
沈秋雁瞳孔地震，自己的表弟不是有点内向，矮矮胖胖还戴眼镜来着吗？这人是谁？
“那是我高中的样子了，我都大学毕业了。”
你不要开玩笑啊，你是上大学又不是上的整容医院。沈秋雁冷静了两分钟才接受了表弟现在的样子，然后想起来档案处查到的名字，“对了，你的名字怎么变成沈飞羽了。”
“噢，那个啊，出道时改的艺名。”
“啊？出道，什么时候的事，舅舅舅妈怎么不知道。”沈秋雁的心情复杂，前二十三年对表弟的印象轰然崩塌。
“就是大学毕业那会啦。对了表哥，你身后这位是谁啊，能把我松开吗？”沈飞宇，啊不，沈飞羽动了动被架住的胳膊示意到。
“啊！”沈秋雁才反应过自己还被俩人夹在中间。
祁鸿棠听完了全程缓缓松开了手，脱离控制的沈飞羽开心地邀请两人进了屋子。这屋子比地堡客栈还小些，也就能放开一张床，一张窄桌和一把椅子。
“哥，你们怎么到海市来了，爸妈怎么样了。”沈飞羽拍了拍床单，示意沈秋雁和祁鸿棠暂坐。
沈秋雁正了正脸色，十分严肃地说，“舅舅和舅妈……”
沈飞羽的眼睛逐渐张大。
“等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说完后的沈秋雁满意的看着表弟一口气卡住的样子，终于也惊到表弟一次，扯平了。
“什么？”
沈秋雁摸了摸五五的脑袋，不一会，昏暗的室内传了亮光，一面墙壁凭空消失，带着青草味道的风吹了过来。
“亲自去看看吧。”
第三十六章
风迎面向屋子内吹来, 沈秋雁轻轻推着表弟的后背走向了农场。
踏入了农场的范围后，开启的通路瞬间关闭，沈飞羽诧异地回头望了两下。
沈秋雁走上前来, “还记得小时候住的房子吗？舅舅和舅妈就在那里。”遥遥一指，还未待说完后面的话, 表弟便飞一样的冲向了远处的屋子。
五五非常好奇这新来的人，虽然在过去的狗生中从未见过这人, 不过他身上竟然有着族群里熟悉的味道。在五五眼里, 农场里的人都是生活在一起的族群，今日居然来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是谁？】
【是家人。】
沈秋雁摸了摸五五的头，用异能回应了过去。表弟比自己小四岁, 俩人从小一块长大, 一块上学。小时候别人还总是戏称表弟是自己的小尾巴。
上完大学表弟就留在了海市，没想到变化这么大。
看着渐渐变小的背影，沈秋雁对着祁鸿棠说, “走吧，先给他们点时间, 咱们先去休息一下。”
回了房间沈秋雁一边换衣服, 一边悄悄地将视线转向了另一侧偷偷观察。本以为不会被发现, 结果视线正好撞向了祁鸿棠的双眼。对方也正在悄悄地看向自己。
“咳咳，那个, 待会我们一起吃顿饭吧，所有人聚一聚。”
祁鸿棠疑惑了一下，但还是决定听从，“好。”
正要去看看舅舅舅妈那边, 表弟又急吼吼的冲了过来。
一边跑一边喊着，“哥！哥！你能把我再弄回去吗？我今天没有请假！我们小队要出任务！”
啊？怎么病毒入侵末日降临了你还是兢兢业业打工人啊？
“哥, 我今天不出勤的话我们队伍人不够就不能出任务了，我今天出去一趟，晚点再回来。”
沈秋雁疑惑，自己表弟居然长成了这么热爱工作的一个人吗？明明小时候还每天不想上学来着。不过看沈飞羽回去的决心蛮坚定，也就不便再过多劝说。
原本的打算是今天不回海市了，留在农场给表弟搞一个小小的接风宴。这段时间很忙，大家许久未聚了，也趁机休息一下。所以沈秋雁只叫五五打开了通道放沈飞羽回去，自己和其他人继续留在这边准备。
沈飞羽刚走，小树就满面笑容地走来了，“哥，晚上有安排吗？一起吃个饭吧。”
“好啊，宰头牛吧，吃烤肉！”对不起了牛牛们，需要你们发挥价值的时候了，“选只小公牛，晚上一起出来野炊！”
“好！”小树开心的说，“我跟我爸妈来处理肉。”。
“我去和山羊君商量一下，弄点蔬菜和水果。”
两人一拍即合，剩下祁鸿棠弱弱伸手，“那个，我可以帮忙宰牛。”
几人分开，沈秋雁先回了小楼，翻出来了上次吃完西瓜后留下来的西瓜子，还有存在农场里的草莓种子，拿着这些去找了山羊君。
出了房门，山羊君正在门外溜达，偷偷催生门口菜园的黄瓜并趁机啃两枝黄瓜当零嘴。身后还跟着一众小羊羔眼巴巴的望着。小马驹似乎也把自己当成看羊群的一员，跟在小羊羔后面安静地吃青草。
“伊德尔金也在这啊。”沈秋雁撸了两把小马略为硬挺的毛发，“伊德尔金名字太长了，正好你在太阳底下金灿灿的，就叫你阿金吧。”
没管小马驹是否同意，沈秋雁决定给这只小马驹一个简单的小名，阿金，啊，多么朗朗上口。
撸完小马驹，目光转向嘴里咔嚓咔嚓啃着清脆黄瓜的山羊君，【可以帮忙催生水果吗？】
山羊君晃了晃脑袋，头上的两只大角也跟着晃来晃去，沈秋雁就当作同意了，将带来的种子均匀的洒在了土壤里。
正在考虑要不要浇点水，山羊君已经发动了异能，瓜苗和草莓的苗迅速的破土而出。草莓苗长出后开始迅速的开花结果，红彤彤的果实飞快地长大。西瓜苗的藤蔓越爬越远，上面缀着一个个的小瓜。
沈秋雁观正在察不断向远处爬的西瓜藤时，一不留神，回过头来时草莓株上挂的草莓已经长得有拳头那么大了。
【够了够了够了！stop！】
山羊君听到后，停下了催生。
沈秋雁摘了一个拳头那么大草莓啃了一口，嗯，清甜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酸，非常美味。就是这个大小吃起来莫名有一种啃苹果的感觉，不过味道是草莓，问题不大。
看着山羊君好奇的盯着草莓，沈秋雁摘了一个递给了过去。
山羊君好奇的嗅了嗅，对着草莓啃了下去。一口含在嘴里后，被草莓清甜的味道惊到，甚至忘记了嚼动。
沈秋雁等了一会，一个沧桑大叔的声音出现在了自己脑中。
【好吃。】
居然少见的美味到山羊君心里话都冒出来了，少见少见。看着眼里放光的山羊君，沈秋雁留下了些西瓜和草莓给山羊君打牙祭，然后又去收了些蔬菜。
烧烤嘛，蔬菜也是必不可少的，比如，烤玉米，烤尖椒……
到了菜园，沈秋雁发现了篮球那么大的茄子，水桶那么粗的包菜。啧，估计山羊君没少过来吃自助，吃完了还不忘再用异能催生点。就是山羊君对普通蔬菜的大小不是很清楚，下手有点过头——
“所以这就是你带着这么大的蔬菜来的原因？”小树疑惑地看着努力想把篮球茄子劈开放在烧烤架上的沈秋雁。
“是的！”沈秋雁振振有词，“大的好啊，当然是越大越好。”一边说一边用跟茄子相比来说过分小的刀给茄子切片。之前天天在外面，吃饭都是随便对付一下，都没机会试试农场特色超大号食材，今天一定得试一下。
祁鸿棠正在桌上片牛排，不得不说，这异能非常适合肢解，啊，不对，适合片肉。无需用刀，不用沾手，骨肉就被整整齐齐的轻松削断，各部分的肉变成了大小完美适合烤制的形状。
“对了，牛腩炖着好吃，留一留不烤了。”
“嗯，好。”祁鸿棠认真辨认着肌肉的每一个部分，好像一个熟练的屠夫。
五五蹲在祁鸿棠的旁边，不住的淌哈喇子，时不时的骚扰一下祁鸿棠。五五的渴望的目光实在太过强烈，祁鸿棠便给五五剃了一根大腿骨，让五五啃着玩。
五五拥有了一根有半个身体那么长的磨牙棒，兴奋的叼着骨头炫耀给所有人看。但显然，骨头对大家的吸引不大，可爱小狗倒是更有意思。
舅妈和小树父母一家在准备燃料和备菜，失去天然气和电力供应后现在又回到了使用柴火的状态，偶尔这样做一次饭还挺有野趣。
终于，天色西斜，到了和沈飞羽约定的时间。
在所有人瞩目下，五五舔了舔嘴巴，放下了骨头。在原地转了一圈后，空中泛起了波纹，空间相连，地堡集居所的小屋缓缓显现。
“大家，我回来了！”站在另一侧的沈飞羽身上还带着尘土和血迹。
舅妈一惊，立马冲了上前去查看。不过幸好是溅上去的血迹。
“开吃开吃，先开吃！”沈秋雁点燃了烤炉里的炭火，小树在烤架上放上处理好的牛肉和串起来的蔬菜，没一会就散发出了烤肉的香气。
肉块上的油脂析出，滴落在炭火上发出嘶嘶的声响，味道喷香。
每个人都分到了超大一块肉，沈秋雁吃的十分快乐，牛肉的外壳烤的焦焦的，内里还十分柔软，还有一种被烟火熏出来的独特味道。再配上清爽些的蔬菜，和甜甜的水果，啊，今日也是幸福的一日。
无意间撇到旁边的表弟，沈飞羽居然吃到热泪盈眶。
“呜呜呜——好吃！”
“不至于吧。”小树看的目瞪口呆。
“呜呜呜，你不懂，我吃了快两个月压缩干粮了。”
“飞羽，今天你回去是跟着出任务去了？”沈秋雁缓缓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对，我们小队接了一个近处的探索任务。”
“你知道内城的探索任务吗？”
“啊，最近海市准备打开内城放点人进去探探里面的情况，不过里面挺危险的，我们小队肯定是轮不上的。”
“这样啊，只有海市自己的队伍才能去吗？”
“还收一些单干的异能者，给的报酬挺多的倒是。怎么了，哥？”沈飞羽又往嘴里塞了口肉问道。
“没什么，哈哈。”
正吃着东西，山羊君溜溜达达的走了过来，在烟火缭绕中走来走去了好几遍，装作不经意经过的样子经过了啃肉骨头的五五。
等第n遍经过的时候，沈秋雁悟了，给山羊君烤了串不加调料的茄子递了过去。
山羊君缓缓吃掉了茄子，仔细品味了一下，又抬起头，开始盯着沈秋雁手里的牛肉。
【想吃。】
沈秋雁疑惑了，羊可以吃肉吗？一般而言，羊只会出现在烤肉签上，但山羊君明显想出现在餐桌上。
【不一样。和它们不一样。】
山羊君的回答简洁有力，沈秋雁仔细想了想，毕竟是异能动物，食谱发生点变化应该也是正常的吧……谨慎地切了一小块牛肉递给山羊君，山羊君迅速地伸头接过来。
伴随着嚼嚼嚼的声音，山羊君的心声传了过来。
【美味！】
山羊君吃完了，没有任何不适，而且明显想要再来一口。沈秋雁于是便又切了一块放在盘子里递给了山羊君。
等接风宴结束，大家也就都回了自己的居所，沈秋雁在床上缓缓进入了梦乡。夜色沉沉，楼上传来了房门拧开的声音。祁鸿棠穿着睡衣从楼上走了下来，静静地来到了沈秋雁的卧室门前。
骨节分明的手放在在了门上，似乎想要敲门，但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敲下。终于，欲要叩门的手轻轻攥起，祁鸿棠小小地叹了口气，在门前稍稍静立了一会后又回到了楼上。
睡在客厅的窝窝里的五五被惊醒，看着祁鸿棠来又复走，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人类真是不坦率的生物。想去找主人就去咯，自己都是推门就进的，在这磨磨唧唧做什么呢。
楼上的声音消失，五五又重新趴好，继续在梦里追小羊羔。
第三十七章
天色渐明, 鸡舍远远传来了公鸡的啼叫，沈秋雁神清气爽地醒了过来。一开房门，五五居然在和祁鸿棠在屋里玩耍, 五五试图教会祁鸿棠怎样和自己玩寻回游戏，咬着自己的一只毛绒小黄鸭往手里塞。
但是祁鸿棠一看就没有和毛绒绒玩耍的经验, 小黄鸭被塞到手里就乖乖拿着，被叼走就乖乖放开, 倒像是五五陪祁鸿棠玩。
沈秋雁笑了笑, 接过了小黄鸭，“这个是这样玩的。”
说罢便将小黄鸭抛向了客厅的另一侧，五五追着小黄鸭跑过去, 一口精准的叼住还在地上蹦跳的玩具, 捡起小黄鸭后抬着头举得高高的放在了祁鸿棠的手里。
茫然地接过小黄鸭，祁鸿棠有样学样丢了出去，然后看着五五飞过去捡回来, 脸上一片茫然平和。
“你们玩一会，我去做早饭。”沈秋雁伸着懒腰走向了厨房。
等做完早饭, 从厨房出来便看见祁鸿棠两手搓着五五的下巴, 五五快乐的享受着。
有点奇怪了。五五更爱早上出门散步, 在草场上惬意的跑来跑去，今天怎么提供了一早的陪玩服务？
“五五今天怎么这么乖？真可爱。”不管怎样, 先夸夸。
吃完早饭刚一出门，门口居然是早就等在外面的沈飞羽。
“你怎么在这？”
“哥，怕打扰到你们就没进去。”沈飞羽站起来不好意思的说，“我想跟你们一块回海市。”
“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吗？”沈秋雁有点疑惑。
“不是的。”沈飞羽的语气低落了下去, 顿了一会，像是下定了决心般, “哥。谢谢你一直照顾爸爸妈妈。在这里很安全，完全不用担心。但是我们小队的人，没有那么厉害，前几天才好不容易才组起队伍。如果我不去的话，我们的队伍就……”
短暂的沉默了几秒，沈秋雁道：“……我明白了，飞羽。不用担心，想去哪里都可以的。不过要注意安全，不要让舅舅舅妈担心。”
“谢谢哥！”沈飞羽轻轻松了一口气，自己其实知道表哥会同意的。表哥一直脾气很好，一直比自己优秀，无论是接人待物还是成绩，甚至长相都比自己好看。有这么个哥哥，相处起来确实有时会有一点点压力，当然有时候会嫉妒。
但逐渐两人的差距越来越大，人生逐渐走向不同的方向，也就没有这个心思了。况且，自己也有想要过的生活了，沈飞羽跟着表哥回到了海市的居所，推开了地堡的门走出了集居所。这个时候正是各支队伍集合整备的时候，队友正在等着自己。
“飞羽，太阳都照屁股了，还赖床呢。”
“去你的，才没有。”
“哥，我先去啦！等收队回来带着你们逛逛。”开心地说完，便跑向了队伍里。
看着表弟跑向了人潮当中，向着一只小队走去。进了队伍后先是跟一个大个子对了对拳打招呼，又跟一位年纪大些的女士打了招呼，说说笑笑地融到了队伍里。
看来表弟有了想栖身的地方和不错的朋友，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也拥有了一段波折但快乐的人生啊。看着表弟开心的笑容，沈秋雁有一种表弟不会安心跟自己回农场的感觉。看来自己得抽空劝劝舅舅舅妈了。
沈秋雁啧啧叹息，“年轻真好，想当年，我也是一个充满激情和队友爱的小伙来着。”
“然后呢？”祁鸿棠顺着问。
“然后就变成了社畜。”
沈秋雁并不打算把自己准备去内城探探的事情告诉表弟，于是便暂时告别。
“走吧。”先办正事要紧。
昨晚已经找表弟打听过了，海市搞了一个任务厅，专门发布一些棘手的任务，探索内城的任务就在那里发布和接取。
今天的任务厅气氛有些严肃，这几天挂了个大任务，每天进进出出的都是一些异能者。由于给的酬劳十分丰富，在里面的收获可以自留，成功出来后还给一大笔积分，海市只收取里面的情况报告以及录像和照片，重赏之下连一些平日里都难见的怪人都出没了。
不过酬劳多危险也大，内城里封着的怪物本来就实力恐怖，经过了一个多月也不知变得怎样了。最近海市每天都送一批异能者进去，进入的探索者每天都折进去不少。
有些被酬劳吸引来的异能者的实力十分强劲且性格古怪，接待人员不得不拿出十成十的精力应对。刚送走了一个打扮奇奇怪怪说话有些莫名奇妙的异能者，任务分派管理员就又看见了一个两人一狗的组合。
接待管理员十分淡定，异能动物嘛，不奇怪不奇怪。面如止水的迎来了自己的下一波客人。
“你好，请问内城的探索任务怎么接取？”
“是这样的，出于安全考虑，我们这次依旧采用五人配队的配置。需要事先统计一下您的异能信息，方便我们估计您的实力和为您配队。”
见两人迟迟未说话，便又补充道，“当然，您如果不方便透露的话，也可以选择单独进入。不过这个任务的难度为A+，生死我们概不负责的哦。”
“也行，没有问题，就我们两人结队进入吧。”
“啊？您不再考虑一下吗。”
“不必了，我们俩人就可以了，哦对了，狗狗需要统计吗？”
工作人员苦劝未果，只好给开了任务单和通行证明，并交给了沈秋雁一个录像的摄像头和相机记录里面的情况。
沈秋雁带着通行证明走的时候，还听见柜台那人小声嘟囔‘可惜了俩帅哥。’
“我们被小看了唉。”沈秋雁拿胳膊捅了捅祁鸿棠。
“唔，这是基于统计以往数据得出来的结论，但我们显然需要考虑的变量比别人多。”祁鸿棠拿眼神示意了下五五，示意还有特殊变量在呢。
“哈哈哈。”这大概是祁鸿棠独有的一种幽默吧。
两人带着五五到了内城的入口，内城的城墙比外面那层城墙还厚些，并且用钢铁和水泥仔细的加固过，墙体上泛着一股铁灰色。墙壁高度极高，得使劲仰头才能望见顶部，也不知里面究竟关了什么。
门口守卫着装备齐全的警卫，查过两人的证明后，便开启了第一道门让两人站进去。第一道门开启后还有第二道门，此时第二道门还紧紧闭着，看来是一简易的隔离通道。
沈秋雁带着五五和祁鸿棠一块进入了一二道门之间，身后的第一道门缓缓合上。光亮被隔绝，只能看见五五盈盈绿的眼睛。这漆黑一片的，真是用来暗算进来的异能者吗？
“咔——”第二道门的转轴响动，一缕光射了进来。
“小心，有东西过来了。”祁鸿棠向前一步，挡在了前方。
“哇——哇——”一些黑漆漆的生物扑棱着翅膀飞了进来。前面的几只被祁鸿棠劈成碎块滚落在地上，黑色的羽毛纷纷阳阳的落下，更多的则是避开了两人，不断向里缩去，直到钻到光线射不到的地方才停下。
“应该是为了躲避光飞来的吧。”见这一群怪物毫无攻击的意向，两人无视掉门内的哇哇叫声，向门外走去。
“哇。”沈秋雁没忍住和怪鸟发出了一样的声音。
门外全是污染植物，打眼瞧去，满目都是灰绿色。并且这些植物长得十分硕大，明明是草的形状，长得却有树那么高，上面还挂着些该散发出腐烂气息的果实。植物顶端被晒成了干枯的焦黄色，但被叶片遮挡的阴影下，其他的感染植物还在不断的感染生长。
“你还认得路吗？”沈秋雁不禁有点恍惚。路上满满的都是铺天盖地的被晒焦的叶子残骸和红色的丝状脉络，还有被裹得严严实实的骸骨堆。再加上称得上遮天蔽日的植物，整个内城几乎都是大变样。
若是人类灭亡后的地球便是这样吧，建筑崩毁，只剩感染生物横行。
“没有问题，路线我还记得，但是我们需要从这林子里穿过去。”
怪物的尸体和植物的根系勾勾缠缠腐烂在地上，和人那么大的猩红花蕊滴滴答答淌下粘液。沈秋雁抹了把脸，不就是脏了点吗，回去洗个澡又是一个白白嫩嫩的干净人。
“没问题。”
整理完衣服，沈秋雁抬起头问，“该往哪个方向走？”
祁鸿棠辨认了一番，指着远处在空中扭成一团的枝干说，“大概先是朝这个方向走。”
“好，我们走！”
视野拉高，远处的被当做路标枝干大概是被感染的树，上面光秃秃的一片叶子都没有，树干被拉的极长且扭曲成了一团团，像是拿画笔胡乱涂出来的一样。在高处一处枝干折叠起来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平台，台子上铺满了小石子。
小石子上面卧着几颗带着黑色斑纹的鸟蛋。一只肩背灰色，腹部生着灰褐色横斑的鸟儿从远处飞来，趴在了蛋上，小心地孵起了蛋。
第三十八章
感染植物组成的森林里, 沈秋雁带着五五跟在祁鸿棠身后。前面拦路的植物被祁鸿棠的异能砍断撕碎落在地上，被踩在脚下后发出黏糊糊咯吱咯吱的声响。
周围到处响着悉悉索索的声音，偶尔有灰影从一行人面前嗖的穿过, 引得五五叫个不停。身上覆着灰色皮毛的小怪物挥舞着黑亮的触角，趴在感染植物上缓缓啃食植物柔软的部分。周围遍布着感染生物。
沈秋雁一边发动异能探测四周, 一边分神想着粘在五五爪上毛毛的污渍。
正向枯木的方向走着，远处传来了隐隐的震颤之声。再仔细听, 还能听见金石相击的琅琅声。
两人对视一眼, 迅速加快了脚步往声音响起的地方赶。
远处被两人当做方向标的枯树枝越来越近，终于，在祁鸿棠又削断前方了一大片感染植物后, 前方的场景映入两人眼中。
面前是一大片被压倒的灰绿色植物, 一只无腿的肉球正在轰隆隆地滚来滚去，躲避四面飞来的箭矢。锐利的箭矢直直射向肉球，深深的陷没在粉红色肉中。射中后没一会, 箭矢就如雾一般挥发在了空气中。
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深蓝色唐装的老人，撑起了一个黄色的罩子, 护着一位拿着复合弓的女士。
未等沈秋雁观察完四周, 旁边响起了陌生的声音, “两位，我们在狩猎, 过路的话请稍等片刻吧。”
视线从那女士手上的复合弓上离开，转到了旁边突然出现的男人身上。面前是一位猫耳……猫耳西装男，这个搭配真是违和。
不过人的xp是自由的，沈秋雁表示尊重, “那就请诸位快点结束了。”
“当然。”
随着不远处利矢的破空声，西装男头上的猫耳像真的猫咪一样抖了抖。
大概是盯着猫耳的时间略长, 西装男为了避免被当作变态，还是解释了一下子。
“这是我的异能，可以增强听力。”
沈秋雁一惊，这耳朵竟然是真的，之前遇到的女孩对自己说过，异能的形式会和自己内心深处的愿望符合。所以，这人大概是个猫奴？啧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
猫耳男瞧见了五五，犹豫了一会说:“对了，向你们提个醒，异能动物是十分珍贵的，记得保护好你们的伙伴。”
沈秋雁郑重的回答道：“当然，我会照顾好我的同伴。”
等回答完，五五恰好也跟着叫了两声，“汪汪——”
【我也会。】！！！果然不是错觉，五五能听懂的话变多了。
沈秋雁老泪纵横，呜呜呜孩子大了，懂事了。要不是还有外人在，这时候一定要来点爱的亲亲。
正打算和这位猫耳男多聊几句，“咣——”远处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几人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原来是那个肉球撞到了那颗高耸的枯树上。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力度撞击下，这颗瘦高的枯树竟然分毫未损。
察觉到这个枯木陡然苏醒了意识，沈秋雁立刻提醒，“那个树，是活的感染生物！”
但似乎那支起防护罩的人不便移动，里面的老人和女士只是呆在罩子中，看着那棵枯木开始扭动。
随着树枝不断动弹，上面附着的灰烬簌簌而下，露出了下面泛着暗光的鳞片。
“是一条蛇？”
“不，是盲鳗。”
扎在地面上的树根拔地而起，露出了层层叠叠的细齿，这是一只用牙齿狠狠咬在地面伪装枯树的怪物。它在休眠中被同类打搅了睡眠，醒来发现身边居然尽是食物，急不可耐的准备补充下营养。
周围人都盯着刚刚苏醒的怪物，无人注意几枚鸟蛋从怪物身上滚下来，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那怪物虽然没有眼睛，但是却察觉到了防护罩中的两人，拖着极长的身体缠上了防护罩，试图绞杀里面的人。不过防护罩异能的坚固程度相当惊人，居然抗下了怪物的大力缠绕。罩子中不断有箭矢射出，但是怪物的鳞片也相当厚实，射出的箭矢仅仅刮花了几块鳞片。
旁边的猫耳男大惊失色，正准备拔枪冲过去帮忙，那肉球怪物便向着这边轰隆隆地滚了过来。
沈秋雁听见旁边传来了祁鸿棠平静的声音，“让那个肉球打开。”
虽然不太明白肉球该怎么打开，但沈秋雁还是照着祁鸿棠的说法给这怪物的思维重重一击，然后强制怪物伸展开来。
怪物的思维被攻击，团的紧紧的身体松开，露出了里面的层层的肢体和薄弱的腹部。原来这怪物并不是一个肉球的形状，而是将自己的身体折起，用厚实的外壁去抵抗攻击。
怪物仔细藏起来的腹部，长满了一对对的节肢，仔细一瞧这居然是人类的手脚，一根根的对称的插在怪物惨白的腹部，让人看后觉得略微作呕。
未等再仔细观察，祁鸿棠向前起跳，抓住了怪物的一只节肢胳膊借力冲到了怪物的上方发动了异能。瞬间，怪物就被向下劈开，整个裂成了两半。
怪物身体中粘稠的液体瞬间咕嘟咕嘟的涌了出来，两片身子开始在阳光的照射下冒出黑烟。两人合作，几乎是瞬息之间，怪物就死的透透的。
猫耳男看到了后瞬间激动起来，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几个来回，终于定下心来转向了沈秋雁。
“拜托请支援我的队友，我们小队之前的收获你们可以全部带走。”说完掏出了一个小袋，露出了里面亮晶晶的晶石。
又是熟悉的场景，不过这次对手实力很强看上去比之前遇到的怪物都强，沈秋雁并不想淌这次浑水，但被怪物缠住的人还在苦苦支撑，若是不救这罩子一破……或许可以用稍微干扰一下让里面的人脱出。
“不够。我要这里最大的那两个。”出人意料的，祁鸿棠答应了下来，还进行了一番讨价还价。
这里最大的两个，嘶，不会就是眼前这两只怪物的晶石吧，怎么这么突然。沈秋雁向祁鸿棠发射了一个眼神，‘如何，打得过？’
“？”
祁鸿棠又没有get到，不过既然这么说了，应该是没问题的吧。而且自己也确实有点想知道目前实力如何。
猫耳男大喜，“当然没问题，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
祁鸿棠向自己这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便朝着怪物的方向去了。
那怪物正长着大嘴试图将防护罩吞下，罩子里的两人似乎意识到了这样耗下去注定会败给怪物，拿起了刀枪准备突围。
沈秋雁望着这怪物，发动异能后怪物的思维清晰起来。这怪物的思维明显比之前遇到的要复杂，思维线团大小和一些小动物相近。或许，智力也同动物相当。控制起来很麻烦，相当棘手的对手。
还未等沈秋雁将这怪物控制住，祁鸿棠已经飞身到了怪物身前，挥手朝怪物斩下。
怪物体表被巨力砸的凹陷下去一块，体表的鳞片崩碎，吃痛的怪物松开了防护罩，满是利齿的大嘴向着祁鸿棠的方向咬去。不过祁鸿棠早有预料，高高跃起躲开了袭来的攻击。
沈秋雁如往常一样去攻击怪物的思维，但是怪物只是短暂停滞了一会便又恢复了行动，继续张着大嘴袭向祁鸿棠。支援的子弹和箭矢打在怪物鳞片上，好像给怪物挠痒痒一样，对怪物一点伤寒都无。
这样下去不行，祁鸿棠一番躲闪下来耗力不少，得想办法制造点攻击的机会。沈秋雁环顾四周，既然这个大的怪物控制不了，那么周围其他的怪物应该能行。
闭目感受四周，旁边的感染生物暴露无疑。沈秋雁展开了蛛网一样的思维线团，将四周散落的思维收入网中。
‘动起来，动起来。’
在沈秋雁的命令下，周围的感染生物几乎倾巢而出，向着战场中心奔去。虽然这些感染生物个头不大实力一般，为祁鸿棠挡挡那大怪物的攻击，骚扰一下怪物还是够用了。
被控制的小怪物们紧紧附在那黑色的身体上，不断啃咬抓挠，阻碍怪物的行动。
脑海中控制的感染生物的思维不断被甩开击杀损耗，沈秋雁抓紧从更远处补充，一次控制如此多的怪物确实有些吃力，汗水逐渐额头滴落。
这时，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只游隼从空中滑下，落到了地面上，两只利爪蹦跳了几步来到了鸟蛋坠落的地方。浅黄色的喙轻轻啄了啄地上碎裂的蛋壳。
这只游隼徒然的站了一会，羽毛逐渐变得气鼓鼓的。思考了许久带着气鼓鼓的羽毛振翅飞上了天空，越来越高，直到地面上的人和怪物都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悬停了一会调整好角度，游隼开始收起翅膀，向下急速俯冲，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祁鸿棠在怪物身上制造的口子越来越多，撕开的裂口越来越多，眼见着就要成功砍断这怪物头。
怪物一个甩身，狭长的肢体向祁鸿棠压去，一只被沈秋雁控制的怪物挡在前面，被击中甩飞出去。祁鸿棠趁机跃向怪物的头部，冲着张开的大嘴狠狠一击。
一口利齿碎了一半，口内也裂开了伤口。疼痛传来，怪物愤怒地向罪魁祸首咬来。
祁鸿棠正用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的猎物。一番大动作下来，呼吸微微急促，体表浮起了一层薄汗。心脏泵出的血液增加，震得胸腔内咚咚作响。
怪物发出嘶嘶的声响冲向这边，祁鸿棠直直面对着血肉模糊的大嘴，等怪物张开嘴，自己便能从内部把它撕裂开来。
怪物越来越来越近，祁鸿棠不闪不避，等待着张口的那一刹那。
“祁鸿棠——，小心，天上！”
“砰——”
一声巨响，怪物的头部急速凹陷下去，灰绿色的血液溅出。头部像被磕破的蛋壳，凹下去一个坑，然后狠狠地跌在了地上。似乎是伤到了控制身体的神经，地上的嘴巴和身体前后两部分开始开始扭动抽搐。
第三十九章
“砰——”的一声巨响。
怪物被击落在地上, 祁鸿棠赶忙上前，将还在扭动的怪物控制住。两下扯开了怪物的脑壳，毁掉了其中的脑干, 然后开始在怪物的身体里翻找起来。
威胁解除，猫耳男赶忙冲上前去找自己的队友, 和那位女士一起扶着那位老人从藏身的残壁后走了出来。
沈秋雁一时陷入了怀疑，刚刚那个巨大的伤口不像是祁鸿棠的一贯作风, 倒像是被钝器击中了。可周围未见其他人, 究竟是谁帮了自己呢？并且自己总感觉周围还有什么东西在，真是奇怪啊。
还没等琢磨出来什么地方不对劲，祁鸿棠攥着什么东西向自己走了过来。
“伸手。”
沈秋雁疑惑的伸出了了手, 一枚有半个手掌那么大的宝石从祁鸿棠的手中落下。宝石整体是橙黄色, 微微带着一丝红，像日落时分时的阳光。
“之前送你的不好看了，送你这个。”祁鸿棠整了整在战斗中弄的有些凌乱的头发, 露出了笑容。
“原来是为了这个。”沈秋雁终于想起来了之前变得灰白的宝石和祁鸿棠之前说过的礼物，时隔这么久还以为这件事早就像当时说出的话一样散在了空气中, 原来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吗。
“嗯, 之前找到的都不好看, 这只怪物这么大，晶石一定又大又漂亮。”
“你……”
怎么像五五一样啊, 沈秋雁哭笑不得。曾经有一段时间陪五五玩扔树枝的游戏。五五以为自己喜欢树枝，天天出门去捡漂亮树枝带回家，自己卧室现在还放着一把分叉均匀大小合适的树枝。
不过祁鸿棠送给自己的要重要的多，晶石可以提升异能, 在海市晶石约等于钱币和黄金，况且还是拼了命弄来的。
沈秋雁郑重的说：“谢谢你, 我很喜欢。你的礼物我收下了。但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也不是很危险，而且，石头会褪色。”
“？”
“那就不漂亮了，到时候我会送你新的。”
可是，我觉得跟这美丽的晶石比起来，还是你更重要啊。沈秋雁有些不知所措，接受五五送自己的木棍和祁鸿棠送的晶石可完全是两回事。祁鸿棠在某些方面执拗到令人心里微微发热。
这时，那位拿长弓的女士拿着猫耳男的存晶石的布袋走了过来。
“喂，报酬。”
未等沈秋雁说什么，布袋便朝这边丢了过来，正正好好落入自己手中，沉甸甸的，估计是好几天的收获。
“刚刚那只的也剖出来放进去了。”女士将弓背到自己身后，点了点头，“三条命的价格，很合理。”
“好，那我们便收下了。”既然这位女士这么说了，不收便有点小瞧人了。
女士言简意赅地道过谢，便走回了自己的队伍中。
沈秋雁看向小队那边，终于注意到了拿支起防护罩的老人肩上还站着一只黑色八哥，不知为何，这鸟在瑟瑟发抖。莫非，刚刚的防护异能是这只八哥发起的，为何现在看起来在恐惧着什么。
“你过来一下，我有点问题要问。”远处的猫耳男突然悄悄地地向沈秋雁打了个颜色。
沈秋雁有点好奇地走上前去，“怎么了？”
猫耳男看了一眼远处的祁鸿棠，悄悄地问道：“你的搭档，是攻击系的异能？你知道吧，攻击系的异能风评不太好。”
沈秋雁还真不知道，这话让人眉头紧了紧，“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异能成因并不明晰，但是目前有种猜测是，异能会反应内心的愿望。”猫儿男顿了顿，还是说了后面的话，“所以攻击系的异能者，一般会有破坏的欲望，基本普遍残忍嗜杀。江姐其实也有一些自负执拗。”
“不可能。”还未思考反驳的话已经脱口而出。祁鸿棠虽然脑筋比较直，但绝对跟残忍嗜杀毫无关联。
“咳咳，没说你男朋友，只是说说现实情况。”猫耳男见沈秋雁脸色不对，赶忙说到，“那个，我们先走了，那个情况就是这样，你多注意些啊。有缘再见，兄弟。”
说完便一溜烟跟上小队走了，沈秋雁脑袋发昏，坏了，忘记解释男朋友的事了。等小队的人都离开，脑子晕乎完了之后，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放放再说吧。毕竟现在还有更值得关注的地方。比如，那神秘的将怪物脑袋砸凹进去的一击。
两人走向怪物的残骸，被斩成两截的尸体已经开始在阳光的照射下缓缓散出灰烬。灰烬之上，一只鸟儿站在尸体之上，喙和立传在阳光下微微反光，羽毛随着风摇摆。
鸟儿悲伤地凝望远处，沈秋雁顺着视线一瞧，地上有几颗破碎的蛋。蛋黄蛋清流了一地，眼见着是没救了。
【唉，我的蛋，今年又碎掉了……明年还得寻新的巢……】
“是一只游隼。”祁鸿棠说到。
“是这只游隼攻击了怪物吗？”
“没错。刚刚这只游隼从高处撞下来，在我面前将怪物撞出了一个大洞。”
嚯，好一只铁头隼隼，好强大的异能。今日攻击怪物也不过是因为蛋被弄碎了，真是温柔的好隼。这么美丽强大的隼，不勾搭一下怎么行，绝对不是因为农场田鼠泛滥了才出手的。
沈秋雁率先表达了善意，【你好。】
站在高处的游隼疑惑的歪头看了过来。
【能对话的人类……】
【你想要安全的巢穴和没有感染生物的领地吗？】
游隼的隼生观受到了一些冲击，隼界从来只有打架抢巢穴领地和老公，怎么今日还有人送，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不过，秉着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游隼女士还是问了一嘴。
【我要，付出什么？】
【无需什么，只要帮忙守卫就好。】
【我的领地，我自会守卫。】
游隼女士思量再三，虽然天上掉领地的事怪怪的，还是先跟着这人去看看领地是否丰饶，反正自己长了翅膀，不满意随时跑路。于是收起了利爪，站到沈秋雁的肩上。
【带路吧，人类。】
沈秋雁看着游隼腹部蓬松的羽毛，非常想撸上两把。但五五在旁边死死的盯着自己，黑黑的眼睛生怕自己移情别恋的样子，只好默默收回了伸向游隼腹部的手。
“我们先去送游隼女士看看她的新领地吧。”
“好。”祁鸿棠点了点头。
五五打开通道领着几人回到了农场，游隼稀奇地看着突然转换的景色。人类果然很神秘，不用挥动翅膀飞翔也可以去到新的地方。
“游隼女士，来看看这块牧场吧！新鲜的鲜草，未感染的猎物，还有稳固的巢穴应有尽有哦。”
站在沈秋雁肩上的游隼忍不住从祁鸿棠肩膀上，借着微风飞上了农场的天空巡视了一圈。地面上是纯正的草绿色，没有一丝污染的痕迹，草叶之下小动物的行动在游隼的视线中暴露无遗。是一片干净且生机勃勃的土地。
游隼女士满意地落回了沈秋雁的肩上。
【还有，巢穴呢？】
沈秋雁早有打算，带着游隼登上了自己住的小楼的天台。这里本来用木板搭了一个小小的鸽舍，不过沈秋雁并不擅长养鸟，所以一直闲置了下来。现在正好可以拆掉里面的隔板给游隼女士做窝。
游隼女士打量了一番跟隼的大小比起来有些过于庞大的豪宅，内心十分满意。不错不错，这个巢穴虽然肯定会招隼觊觎，但自己的实力可不是吃素的。
【我接受你的邀请。】
向沈秋雁的方向伸开强壮的翅膀扇了两下，展示了下自己的武力。游隼女士继续回道∶
【作为报答，我会守卫这片土地，警惕你的敌人。】
【欢迎您，强大的女士。】沈秋雁快乐的准备将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农场又多了一位新的伙伴啦。
【对了，你还有没有貌美男隼送啊？】
沈秋雁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可以送的吗？鸟界不是一般来说实行一夫一妻制来着，找伴侣如此草率的吗？
【女士，伴侣还是自己找的才满意吧。】
游隼女士相当人性化的揣起翅膀叹了口气，【病毒后，男隼很少见了。原来只要抢了领地就能附赠一个，现在一根隼毛都见不着啦。】
这时，沈秋雁突然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既然找不到男隼，那之前摔碎的几枚蛋……
【之前您在孵化的几枚蛋是？】
【噢，没受精的，无聊孵着玩玩。啊，好想养崽崽。】
游隼女士的形象在沈秋雁脑中立刻从悲惨失孤母亲变为双开门冰箱女战士。
【咳咳，有机会遇到其他男隼一定给您引荐一下。】
【好呀好呀。】
沈秋雁回过头，便对上了两双漆黑的眼睛，祁鸿棠和五五以同样专注的目光盯着自己。坏了坏了，忘记这俩听不懂自己和游隼女士说话了。这俩看自己无声表演了好久了，要是能将其他人连到思维中就好了。
歉意地摸了摸五五的脑壳安慰了两把，“抱歉抱歉，耽误了一会。”
祁鸿棠沉默着摇了摇头，示意没有关系。
游隼女士飞上了天空在小楼上方盘旋了两圈，山羊君和小树稀奇的看着天上盘旋的黑影。现在正是夏初，温度正好，微微带着温度的风吹的人有些犯懒。
“趁现在还早，继续走吧。”还欠祁鸿棠一个答案，远不到放松的时候。
五五重新开启了通道，外面是大战后弥散的病毒孢子和灰烬。几人从生机盎然的农场离开，继续踏上了前往湾流区的路。
第四十章
沈秋雁在路上一直偷偷观察祁鸿棠。虽然这人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但是开路的姿势逐渐变得重复，动作逐渐变得机械。应该不要紧吧……
不过暂时还考虑不了这个，周围越来越危险了, 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压迫感传来，似乎有一股非常庞大的意识存在。越像前走这意识越清晰, 平白给这趟行程添了几丝不详。
这时，沈秋雁控制的几只在前方探路的感染生物消失了几只, 走上前去查看, 这几只狭长尾巴上长着巨大独眼的生物蔫蔫的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晕过去了一样。
吓昏了这小怪物的，竟然是一堵灰黑色的墙。祁鸿棠奇怪地上前摸了一把, 上面的灰簌簌地落了下来。
极大的压迫感从怪物身上传来, 压得沈秋雁有些喘不过气，“小心，那是活的。”
祁鸿棠诧异的踢了一脚, “给人的感觉像石头一样，伪装的真好。”
五五也悠哉悠哉的没有任何反应, 这些怪物真是不可小觑, 伪装的毫无破绽。除了面前这堵墙, 向远处望去还有一座黑乎乎的小山，坑坑洼洼的似乎只是颜色较深的泥土。但沈秋雁知道这东西像之前遇到的枯枝怪物一样, 外面是暴露在阳光下的身体被阳光腐蚀出的灰，其实内里还活着，等待着醒过来的时机。
太大了，无法想象这东西动起来是什么样子。怪不得海市建了这么大一堵墙, 虽然那墙未必能防的住这东西。
“嘘——先离开这里。”
沈秋雁拿出任务厅给的相机照了几张照片，虽然可能认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不过还是记录一下为好，算是完成任务了。
为了避开这堵墙，两人一狗绕了好远的路。终于，祁鸿棠前进的脚步停下在一面铁栅栏前。前方是一个小区，一个盘虬着满满的感染植物的小区。青灰色的筋脉从小区的窗里爬出，附着在小区外壁上。藤蔓上面的朱红色花骨朵像呼吸一样一闪一闪的。
“……是这里吗？”
“嗯。”
在栅栏外沉默了一小会，祁鸿棠斩断了黑铁栅栏，进入了小区，朝着记忆中的那栋楼宇走去。周边碎石林立，杂草丛生，已然面目全非。自己好像早已失去对四肢的感知，脑中只剩下了潜意识带着身体前进。
突然，手上传来了柔软温热的触感，“小心，前面地面裂开了。”
祁鸿棠任凭对方牵着自己的手，绕开了前方崩裂的地面。四肢的感觉逐渐回归，血液好像又重新从血管里涌动了出来。
自己是个懦夫，祁鸿棠攥住了沈秋雁的手，一鼓作气冲向了记忆中的17号楼。
一层、两层、三层，祁鸿棠终于站到了自己的家门前。坚固的单元门碎裂到只剩半张，屋内一片凌乱。感染植物的根和茎从地面钻出，拱碎了铺的地砖，不过庆幸的是，屋内没有血迹，也没有污染物的动静。
祁鸿棠冲进了主卧，只找到了几个月以来沉积的灰尘。
沈秋雁进门后被次卧的一个小箱子吸引了，这个小箱子摆的板板正正地放在次卧的书桌上，想不让人看到都难。
“这是什么？”
听到声音的祁鸿棠急速赶来，掀开了小箱子的盖子。最上面放着一封未封口的信，祁鸿棠颤抖着双手拆出里面的信读了起来。
沈秋雁的注意力还在盒子中，除了那封信，盒子里还有其他零零散散的东西。一个木制的弹弓，一只略旧的毛绒鸭子，一把刀鞘上缀着各色宝石的工艺小刀，看起来像是小孩子的收集。除了这些，里面还有一把手枪和一张全家福。
照片中的父亲似乎是警察，穿着警服，板着脸直挺挺地站着；母亲满面笑容，穿着白大褂抱着一个打扮的毛绒绒的小孩子。那小孩子必定是祁鸿棠了，不得不说，祁鸿棠小时候居然这么软萌。肉乎乎的小脸和大大的眼睛，真没想到以后会长大后奔着酷哥一发不可收拾。
祁鸿棠看完了手里的信，眼神逐渐变得空洞茫然。
“我的父母，选择了保护其他人。”祁鸿棠喃喃自语，“践行了自己的理想，我应该为他们开心才是。”
“不要勉强自己。”
看来事情已成定局，不过至少还找到一些遗物，还有最后的口信。沈秋雁坐在了祁鸿棠的旁边，“想哭就哭吧，当年我父母走的时候，我一个人偷偷哭了好久。”
“我并不难过。”祁鸿棠的脸上似乎又恢复了平静，“还有很多事要做呢，这场灾难带走了这么多人，这是很正常的。”
沈秋雁的异能让感觉更敏感了些，不用开启异能就能感受到对面传来的滔滔悲伤和无措。祁鸿棠啊，头铁还嘴硬。拍了拍五五的后腿，五五立刻贴心的将脑袋搭在了祁鸿棠的膝盖上，用永远充满热情和爱眼神向上看过去。
斯人已逝，活着的我们依然会陪着你。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着，终于阳光不再炽烈，昏黄的阳光终于唤回迷失在情绪里的游人。
“我真的没事……”
还未说完，地板突然开裂，五五率先察觉了地砖上的细纹，汪汪大叫起来。
“怎么回事？”
沈秋雁向外看去，远处的黑影竟然起伏了起来。是那只巨大的感染生物，但是应该离这里还有段距离才是，怎么现在整栋楼都震荡了起来。
探出身一看，小区里居然也潜伏着一只怪物。怪物活动起来，身体撞到楼体，撞得整栋楼摇摇欲坠。
“不妙啊。”远处的小山包居然向这边移动了过来，经过的土地上像被犁了一遍。
沈秋雁看向祁鸿棠。
“先撤吧。”
祁鸿棠正欲去拿那木箱，地板突然咯咯作响，骤然崩裂开来。不巧，那木箱所在的书桌正在裂开的缝隙之上，木箱从桌上滑下直直坠向缝隙。
沈秋雁离得近，眼见着木箱向下落，一时间脑海里只想着，这是祁鸿棠父母的遗物，不能弄丢，两步上前走到裂隙边缘抓住了那木箱。
还未等站稳，两个昏黄的眼球从黑暗中探出，裂开的地板下出现了一张张开的大嘴，怪物挤在裂开的缝隙之间。缝隙急速撑大，楼体像苹果一样被切成了两半像两侧倾倒，地面破碎，两人直直的向下落去。
地板下是张着大嘴等着天上掉馅饼的怪物，黑色身体一股脑涌出向外包裹过来，口中带着细密分叉的触须等待着两人落下。
眼见着两人就要被吞入怪物口中，还站在楼上的五五也跟着一跃而下。
沈秋雁大惊失色，屏息凝气寻找怪物的思维，准备寻到思维线团准备狠狠来一记放倒这个怪物。刚刚找到这怪物的思维，链接立刻断掉了，自己的屁股摔到了柔软的草地上。五五扑通一声从压到了胸口，40斤的体重差点让自己一口气没上来。
不过好消息，祁鸿棠的小箱子自己拿的很稳，一点都没摔坏。
环顾四周，边上还落着几根怪物的触须，好像跟自己一块被传送来了。真神奇，这样的话只传送一半怪物过来是不是就能将怪物分尸了。不过……祁鸿棠怎么不在啊！
五五，你忘记把祁鸿棠传回来了！
沈秋雁脑子嗡的一下，立马抓住了想去撒欢的五五。
【祁鸿棠呢？】
五五不解，【在，打架。】
【为什么不把他传送来？】
【他自己打得过啊。】
所以只传送我的原因是我打架比较菜吗，明明我控制怪物很强的好不好。沈秋雁悲伤地捂住了双眼。
虽然五五把自己传送来是好心，但哪有把刚遇噩耗的战友扔下的道理，和五五商量后沈秋雁赶忙回到了战场。传送回来一看，这地方和原处有点偏差，离小区还有段距离。
沈秋雁只好小跑过去找祁鸿棠，并暗暗希望不要耽搁太久。
终于跑到了熟悉的铁栅栏处，还未走近，大量的黑灰便铺面而来。原本的高楼居然全部倒坍在地，和正在地上挥发出烟雾的尸体搅在一起。
地上的尸块上被一道整齐的伤口横向剖开，胃袋都翻了出来，一看就是祁鸿棠的手笔，但是，人呢？
沈秋雁继续向前走，终于，在一块尖顶碎石旁发现了静静坐在傍边的祁鸿棠，背影孤孤单单，不知在想什么。
“祁鸿棠——我回来了，刚刚被五五传送走了。”
声音响起的同时，祁鸿棠立刻就转过了头，脸上布满了诧异还有未来得及转换过来的悲伤。见到沈秋雁的那一刻，立刻就扔掉了手中的东西朝这边奔来。
还未等沈秋雁再说些什么，就被祁鸿棠一把抱住了，紧紧按向自己的怀中。
“我还以为，你和五五都被吃掉了。”声音有些哽咽，沈秋雁感到自己肩上传来了湿乎乎的触感。
“放心啦，不会有事的。”
“差一点，我以为我什么都没有了。”
“还有我们呐，你的小箱子我也给你好好保护着呢。”沈秋雁拍了拍祁鸿棠的背，感觉不太对劲，怎么自己胸前和手掌也湿乎乎的了。
“不要离开我……”
“不会的，农场大门永远永远都为你敞开。”既然这里的家不幸毁掉了，就在农场留下新的回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