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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24.坦白

    一直到吃过饭后, 两人坐在小院中休息时,郁辛的脑海里都还不断盘旋着傅恒郢的那句老婆。

    这还是郁辛第一次听傅恒郢这样称呼自己。

    先前钱宝这样叫他的时候,郁辛也有些害羞,但听过两句以后, 也就渐渐适应了,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产生了抗体, 谁知这二字从傅恒郢口中说出时, 就又变得不一样了。

    那缠绵悱恻的老婆二字, 直击郁辛的心窝里,在听到的瞬间, 他只感觉浑身都麻了。

    郁辛悄悄扭头看了身侧的傅恒郢一眼, 谁知这一眼就又被傅恒郢抓了个正着。

    似乎总是这样,他偷看傅恒郢的时候,被抓个正着。

    有这么一个说法,如果你去看另外一个人的时候, 你与他对视, 那么就证明那个人也在看你。

    所以, 傅恒郢也在看他吗?郁辛胡思乱想到。

    “怎么了?”傅恒郢问郁辛。

    郁辛慌乱的摇了摇头,他伸手从桌上抓了一颗糖, 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没事。”

    这糖大概是钱爷爷买给钱宝吃的, 但老人家买东西的时候也没注意, 买成了那种很酸的硬糖。

    郁辛含进嘴里的那一刻,就被酸得皱紧了眉头,但他没有将吃进嘴里的东西吐出来的习惯, 哪怕遇到自己无法接受或不喜欢的食物, 也会逼着自己吃下去。

    一张纸在这时贴上了郁辛的唇边, 郁辛听见傅恒郢说:“吐出来。”

    柔软的纸面不算厚,贴在唇边还能感受到傅恒郢掌心的温热,郁辛下意识的便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傅恒郢将那颗吐出来的糖果细心包好,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钱爷爷去哄钱宝睡觉了,这会儿小院里只有郁辛和傅恒郢两个人。

    秋夜已经不再有蝉鸣蛙叫,夜晚变得很安静,独能听见偶尔风吹过,槐树拍打枝叶的“沙沙”细响。

    “喝口水。”傅恒郢将一杯茶递给郁辛。

    郁辛伸手去接,但谁知一时不慎,茶杯没有接稳,在傅恒郢松手时,茶水全数倾倒在了傅恒郢身上。

    黑色的西装裤迅速被浸湿一大片,郁辛连忙拿纸巾去擦,一边擦他一边想说对不起,可又想到傅恒郢不喜欢听他说抱歉,便将到嘴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烫不烫啊?”郁辛语气紧张的问傅恒郢。

    傅恒郢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郁辛,眉头微蹙着。

    郁辛以为傅恒郢是不高兴,瞬间不知所措了起来,正想着该如何是好,就听傅恒郢说:“不烫,没事的,别紧张。”

    说着,傅恒郢接过了他手中的纸巾,将裤子上的水渍随意擦了擦,站起身来,问郁辛:“时间也不早了,回家吗?”

    郁辛看了眼傅恒郢湿了的西装裤,又想时间的确也到该回家的时间了,便点点头,“嗯。”

    两人离开的时候,被钱爷爷塞了好些东西,有包好的饺子,还有新鲜的蔬果。

    其实这些东西都能买到,但老人家盛情难却,又是一片心意,郁辛也不好拒绝,便只能连连道谢。

    “小郁啊。”钱爷爷牵着郁辛的手。

    “钱爷爷,怎么了?”郁辛朝钱爷爷凑近些,语气温和耐心的询问。

    “你和小傅啊,要好好的,我看你啊,是个内敛的性子,容易受委屈,心里爱藏事。”钱爷爷说,“但人心里不能憋事,事情积攒多了,是容易生病的。”

    “遇到什么事情,可以说出来,别担心对方会介意。”钱爷爷说到这拍了拍郁辛的手,他看着郁辛,但眼神却飘的很远远,似是回忆着什么,他说:“因为爱你的人,会包容你的一切。”

    郁辛不知道钱爷爷会说起这个,是因为知道了什么,还是歪打正着正好碰上了,但他这几句话的确直直的敲打在了郁辛的心上。

    “有空常来看看我这老头子,我很喜欢你。”这般说着,钱爷爷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往傅恒郢那边看了一眼,小声的跟郁辛又补上一句,“但还是小傅那小子更喜欢你。”

    郁辛听着这话又闹了个大红脸,只见钱爷爷见此豁达的笑了几声,朝他们摆摆手说:“走吧走吧,回家路上小心。”

    说罢,便潇洒转身回了院子。

    从钱爷爷这回家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起先郁辛和傅恒郢都没人说话的,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傅恒郢忽然开口叫了郁辛一声。

    “郁辛。”

    “嗯?”郁辛扭头朝傅恒郢看去。

    “关于今天停车场,顾淮和我说了什么,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你。”傅恒郢说。

    郁辛没料到傅恒郢会忽然说起这个,毕竟在此之前,他都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好似不打算提起这件事情。

    “嗯。”郁辛轻轻点了点头,但心其实已经紧张得快要跳出来。

    “他跟我说,有关于你的事情要告诉我,问我想不想知道。”傅恒郢阐述着停车场内发生的事情,语气很平静。

    搭在腿上的时候不自觉的握紧,指尖开始犹豫紧张而抠弄指甲缝,“那你……”

    “关于你的事,我都想知道。”车在这时正好到了红绿灯,缓缓的停了下来,傅恒郢扭头看向郁辛,继而说:“但我不想听他说。”

    “我不会去听他说的任何一句话,更不会去相信。”傅恒郢说,“郁辛,我只相信你。”

    抠弄指甲缝的时候一瞬间停下,郁辛傻愣愣的看着傅恒郢,脑袋都空了。

    路灯昏黄的灯光自车窗投射进车内,车内很暗,从郁辛的角度看去,逆着光,他看不清楚傅恒郢脸上的表情,只知道傅恒郢这会儿也正看着他。

    分明是看不真切的,可郁辛莫名觉得,傅恒郢此时脸上的表情一定很认真,眉眼间是与以往无二的温柔。

    脑海里无端浮现起钱爷爷刚才跟他说的话——“爱你的人,会包容你的一切。”

    那傅恒郢呢?会包容他的一切吗?

    “为什么,忽然决定说起这个?”郁辛垂下眸子,低声问道。

    只听傅恒郢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我也是世俗之人。”

    傅恒郢说:“偶尔,我的大脑也是会产生一些恶毒的想法。”

    “就像,我也会想要惩罚你。”傅恒郢说到这忽然笑了,他似是很无奈,“但我似乎没有办法做到这件事。”

    “因为,当我看到你为这件事情惴惴不安的模样,就不忍心了。”

    “惩罚我什么?”郁辛茫然。

    “是啊,惩罚你什么呢?”傅恒郢语气中也带着几分茫然的说。

    郁辛听着这话,莫名的,分明傅恒郢什么也没说,但他就是懂了。

    他清楚明白的知道,对于他这些时日的不对劲,傅恒郢都看在眼中,也已经感觉到了。

    但哪怕如此,傅恒郢也只是短暂的想过要惩罚一下他,在看到他为此而惴惴不安的时候,就不忍心了。

    郁辛感觉胸口闷闷的,他低下了头,喉头泛起一股子酸涩,根本不敢再去看傅恒郢。

    回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两人自从说过顾淮那个话题以后,就再没有说话,一路沉默。

    郁辛收拾好衣服进了浴室,当热水浇在他头上的时候,他抬头看着缥缈的雾气,感受着热水淋在自己身上滚烫的温度,在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瞒不住傅恒郢的,他终究有一天会露馅的。

    就算他不说,病症终有一天会暴露,顾淮也随时可能会告诉傅恒郢。

    郁辛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因为洗澡而变得红润,他伸手接住一捧水,浇在自己的脸上。

    既然如此,那就自己一点点告诉傅恒郢。

    虽然还没有一口气就说出口的勇气,但给傅恒郢一些心理准备,到事情真正暴露的那天,或许结果也不会那么糟糕了。

    郁辛心存侥幸的想着。

    夜色愈浓,郁辛迟迟没有入睡,身侧的傅恒郢也没有。

    郁辛做着思想准备,在不知道多久以后,悄悄往傅恒郢的身边挪近了些距离。

    他一动,傅恒郢也动了。

    傅恒郢翻了个身,面向着他。

    郁辛扭头就对上了傅恒郢的视线,在夜色中,傅恒郢直勾勾的盯着他。

    “傅恒郢。”郁辛轻声叫道,因为长久没说话的原因,他的嗓音有些嘶哑。

    “嗯?”傅恒郢应道。

    郁辛清了清嗓子,喉结微动,他也翻了个身,面向傅恒郢。

    宽大的床上,两人面对着面,被子将两人包裹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连对方的鼻息都能感觉到。

    “如果……”郁辛有些犹豫,“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隐瞒了你一个很重要的秘密,你会讨厌我吗?”

    他终于将话说出了口。

    不是你会生气吗?

    也不是你会介意吗?

    而是你会讨厌我吗?

    就像一只流浪猫,好不容易有了家和主人,于是在做错事以后,小心翼翼伸出爪子一下一下的试探,轻拍在主人的身上,希望主人不要生气。

    这样的问法听得傅恒郢心头一紧,看着郁辛目光中是说不出的心疼。

    他倾身抱住了郁辛,脸贴在郁辛的脖颈处,他微微叹了口气,良久后说:“终于,将心里的疑问说出来了。”

    语气中带着几分微不可见的庆幸和放松。

    郁辛听着这话愣住了,他感受着傅恒郢的怀抱,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没有开口询问的傅恒郢,一直在等待他愿意开口。

    他听见傅恒郢说:“怎么会讨厌你呢?”

    “郁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包括我也是。”傅恒郢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他抱着郁辛的时候,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郁辛,似是安抚,“拥有自己的秘密,是每个人应有的权利。”

    傅恒郢说:“你我虽为伴侣,彼此应当亲密无间,但却不是要成为透明人的。”

    “不告诉我你的秘密也没关系,只要有你一句话就够了。”傅恒郢说到这顿了顿,他松开了郁辛,看向郁辛的脸,眼睛对上郁辛的眼睛,认真而坚定的说:“我从不介意你有自己的秘密,也不曾想去窥探,若有朝一日我能知晓,也一定是你亲口告诉我。”

    “在此之前,旁人如何说,我都不会去听信。”

    “比起你的秘密,我更在意的,是你将所有事情埋藏在心里,小心翼翼的去揣测我的态度。”傅恒郢说,“不要去揣测我的态度,无论什么事情,问我就好了。”

    傅恒郢的指腹抚摸上郁辛的眼角,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抚摸着自己心爱的宝贝,“心中埋藏太多情绪的内耗,是会生病的。”

    秘密于傅恒郢而言是不重要的东西,他知道,无论多大的秘密,他都能好好包容接纳。

    所以,比起这不重要的秘密,从始至终,傅恒郢在意的,都是郁辛的情绪。

    他不愿看见郁辛因为秘密埋藏在心里而不断内耗自身,但他却无法在郁辛不愿说出口的时候强行询问安抚。

    于是他循循善诱,希望郁辛能够将苦闷与疑问告知于他。

    好在,一切都是有效的。

    “郁辛,我不舍得看见你不高兴。”傅恒郢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其它两更分别在下午六点和晚上九点!!

    小郁目前还是说不出那个秘密,但是他终于不再纠结了!!

    第25章 25.过往

    傅恒郢的话, 一句句落在郁辛耳中,振聋发聩。

    傅恒郢说,他不在意秘密,只在意他因为隐藏秘密而产生的情绪, 他不舍得他不高兴。

    竟然是这样。

    郁辛从未曾想到过这样的可能, 原来于傅恒郢而言, 比起所谓的秘密, 傅恒郢更在意的, 是他这个人本身。

    心中的动容无法言喻,郁辛眼眶一阵发热, 他垂了垂眸子, 将泪意压抑。

    他挪了挪身子,朝傅恒郢更靠近了些,手轻轻抱住傅恒郢,说:“谢谢你。”

    不是客气, 是由衷的感谢。

    或许钱爷爷说得没错, 爱你的人会包容你的一切。

    傅恒郢听着他的感谢, 手捧住郁辛的脸颊,吻了吻郁辛的发鬓, 而后逐渐下移,落在郁辛的眼角, 眉毛, 鼻尖,最后到唇边时,他忽然停了下来。

    郁辛正闭着眼睛感受着傅恒郢的亲吻, 见傅恒郢停下动作, 有些茫然的睁开了眼。

    可还没看清, 视线就被傅恒郢的掌心遮蔽,眼前一片黑暗。

    郁辛不知道傅恒郢这是要做什么,他拥抱的傅恒郢的手紧张的抓住傅恒郢的衣角,而后他便感受到,傅恒郢吻上了他的唇瓣。

    柔软湿润的唇有一下没一下的触碰着他的唇,每一下都轻重不一,有时候只是轻轻一下便分开,有时候力度则要更重些。

    但无论是怎样,郁辛都觉得很舒服。

    在遇到傅恒郢之前,郁辛从来都不觉得接吻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眼睛被遮住的原因,郁辛所有的感知都集中在被请问的唇瓣上,他的手攀附在傅恒郢的身上,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随着这些吻被抽离,郁辛感受着意乱情迷的感觉,傅恒郢身上的气息将他团团包裹,身上好似着了火。

    他们就这样不知道亲吻了多久,傅恒郢忽然将郁辛从床上抱了起来,唇瓣分离,郁辛眨了眨眼。

    他的睫毛轻扫着傅恒郢的掌心,似是一把小刷子,挠得傅恒郢心火直烧。

    安静的房间内,只听得到剧烈的喘息声,傅恒郢贴到郁辛的耳际,他的嗓音沙哑,说:“他们说,遮住眼睛,接吻感受会更清晰。”

    “郁辛,是这样吗?”傅恒郢问。

    遮住眼睛的手放开,视线一瞬间清晰。

    房间里并没有开灯,但由于眼睛之前被遮住的原因,郁辛在黑暗中,于傅恒郢的脸清晰可见。

    郁辛的脸很烫,大脑因为接吻而一片空白,在听见傅恒郢的话以后,迟钝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害羞感后知后觉的侵袭郁辛,让他根本不敢继续看傅恒郢,他趴到傅恒郢的肩上,将脸都埋起来,却在片刻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回答了傅恒郢的问题。

    很乖的模样,让傅恒郢心下一片柔软。

    他的吻逐渐往下,俯身亲吻郁辛的肩膀,而后搂着郁辛翻身,吻落在了郁辛的肩胛骨上。

    郁辛的肩胛骨很漂亮,不是凸出来那种不健康的,而是正常的一点弧度,加上皮肤白皙,似璞玉一般。

    傅恒郢似乎格外在意郁辛后背的肩胛骨,他反复亲吻着肩胛骨上的某处,引得郁辛浑身颤栗,好似要将什么东西刻进郁辛的身体,去覆盖标记。

    郁辛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要去抱傅恒郢,但傅恒郢却没有让他抱,还是吻着他的肩胛骨。

    郁辛简直快要哭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傅恒郢终于不亲了,他的吻落在郁辛的颈后。

    如果是Omega,颈后应该有供Alpha标记的腺体,但郁辛没有,因为郁辛是个Beta。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郁辛的脖颈,郁辛有些紧张,他想告诉傅恒郢,他没有腺体,但话却说不出口。

    对于自己是个Beta这件事,没有人比郁辛自己认知更为清晰,这个身份陪伴了他数年,他早已习惯。

    但是偶尔,在某些特殊的时刻,他也会想,如果自己是Omega就好了。

    就像现在,郁辛就会想,如果自己是Omega就好了,这样傅恒郢就能标记自己了。

    这般想着,郁辛动了动,将自己的脖颈贴上傅恒郢的唇瓣,他很小声的说:“要不要尝试标记?”

    抱着郁辛的傅恒郢身子在听到这话时微微僵硬,他看向郁辛,两人身体贴着,知悉彼此炙热的体温。

    “不要。”傅恒郢很坚定的摇了摇头,他对郁辛说:“你没有腺体,标记会很疼。”

    信息素注入腺体,会让Omega感受舒适,但注入Beta的身体,只会有疼痛,脖颈的咬痕也会因为信息素的原因,经历漫长而痛苦的修复期。

    “我亲吻你的脖颈,不是想要标记你。”傅恒郢说着,点了点郁辛脖颈的某处,他说:“郁辛,或许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的脖颈上,有一颗很漂亮的痣。”

    “它藏在发间,不仔细看不会发现。”傅恒郢说,“就像宝藏。”

    郁辛听着这话,脑海里不知是回想起了什么,他右侧的肩胛骨微微缩了缩。

    “放宽心。”傅恒郢吻了吻郁辛,他轻声说:“我从没有一刻想过,如果你是Omega就好了这样的念头。”

    “你是Beta这件事,与我爱你这件事,从不冲突。”

    “AO标记,是为了证明他们属于彼此。”

    “但于我们而言,无论标记与否,我们都属于彼此。”

    ……

    夜已经很深了,但傅恒郢却迟迟没有睡去,他看着身侧已经熟睡过去的郁辛,缓缓伸手将郁辛搂入怀中。

    脑海里回想起停车场内发生的事情。

    傅恒郢并没有欺骗郁辛,但对于停车场顾淮对他说的话,他却是隐瞒了部分。

    顾淮当时对他说:“关于郁辛的事情,我这里知道很多,如果你想知道,可以随时来问我。”

    “毕竟,要真算起来,我也是你的前辈。”

    傅恒郢对于顾淮的话并不是很介意,在傅恒郢眼中,顾淮的存在感,其实还不如动物园中的一只猴。

    “不需要你告诉,郁辛的事情,他如果想,自己会告诉我的。”傅恒郢说。

    “那要是他一辈子都告诉你呢?”顾淮嗤笑一声,“毕竟,我这位前任伴侣,可是名副其实的胆小鬼啊。”

    傅恒郢眸光愈沉,他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郁辛这时候从电梯里出来了。

    他不再管身旁的顾淮还想说些什么,大步朝郁辛走去。

    但顾淮却似是狗皮膏药一般,甩都甩不掉,在离开之际对他说:“你应该看到了吧?郁辛的右肩有块疤。”

    “那里以前不是疤,是颗痣。”

    “但是我觉得难看,他就为我点掉了。”

    这些话傅恒郢不想去听,但却如魔咒一般贯如傅恒郢的耳中。

    傅恒郢脚步微顿,他对顾淮说:“我希望今天这些话是我最后一次在你口中听见。”

    “不要妄图去认为自己能承担后果。”

    说罢,他没有再看顾淮一眼,朝郁辛走去。

    他对郁辛隐瞒了关于痣的这一部分内容。

    傅恒郢轻嗅着郁辛身上淡淡的香气,闭上了眼睛。

    他看见了郁辛右肩的疤痕,郁辛的身体很白,背上的皮肤也似白玉一般光滑,这也就导致,那块疤痕就似白玉上的裂痕,哪怕面积不大,也是清晰可见,直晃晃的扎进了傅恒郢的眼里。

    在看到疤痕的那一刻,傅恒郢心里起初是嫉妒得发狂,于是他似惩罚一般,用牙齿咬上了郁辛的右肩,可渐渐的,他就嫉妒不起来了。

    一段校园时期的往事,不由浮现在傅恒郢的脑海。

    那是高中已经快毕业的时候了,燥热滚烫的夏日,阳光让空气都泛起热浪,如烧开的热水,无形翻腾着。

    那时候的傅恒郢和郁辛正值高二即将进入高三的时候,学业繁忙,学校几乎停止了所有的课余互动,全身心投入高考准备当中。

    对于高考,傅恒郢其实没有太大感触,但看着黑板上一天比一天减少的日期数字,他因为心中的另一个计划,每每想起,心情都如惊涛骇浪卷席,心潮澎湃久久无法自抑。

    傅恒郢打算,一年以后,高考结束就和郁辛表白。

    那时候的他是这样计划的,他怕高二表白,会给郁辛造成困扰,影响到他的情绪,所以决定高考结束后,那个时间点,刚刚好。

    他也不确定郁辛是否能接受自己的喜欢,但他还是决定试一试,不接受没关系,他会去好好追求郁辛,直到郁辛也喜欢上自己。

    这天,郁辛从一早到学校状态看着就不太对劲,傅恒郢自然也就多关注了一些。

    大课间的时候,傅恒郢看见郁辛急匆匆的走出教室,他的脚步慌张,面色苍白,汗水将他的头发都浸湿,似是难受极了。

    傅恒郢见此,心中担心郁辛,也怕郁辛出事,便想也没想跟了上去。

    他看见郁辛跑进了一间空教室,他走到空教室门口,本想询问郁辛是否需要帮助,可脚步却在靠近时停了下来。

    空教室内,不只有郁辛一个人,还有顾淮。

    傅恒郢从读书时就和顾淮不熟,但他却是知道顾淮的,这个和郁辛同小区,自小一起长大的……Beta哥哥。

    郁辛经常和顾淮一起回家,有时候下课早还会去顾淮班级门口等顾淮,傅恒郢偶然碰见过几次。

    不管现在如何,那时候的傅恒郢对于顾淮的存在,多少是有些在意的。

    他看见郁辛蜷缩在空教室的墙角,身前蹲着顾淮,两人小声说着什么,顾淮的指尖扫过郁辛被汗水浸湿的发梢,两人姿态亲昵。

    顾淮看见了他,眼神中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挑衅,傅恒郢看着,垂下了眸子,他知道,自己再待下去就不合适了。

    他悄无声息的来,又默默离去,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只有傅恒郢自己知道,他心中曾掀起过如何的惊涛骇浪,最终归于平寂,将那份喜欢默默藏回了心中的角落。

    傅恒郢这般清风朗月的人,如果郁辛没有喜欢的对象,他会毫不犹豫倾尽所有的去追求,但如果郁辛有了喜欢的人,傅恒郢就会停下脚步,将自己的喜欢藏于心头,不露出分毫。

    这不是逃避亦或懦弱,而是喜欢一个人时的本能,选择退让从不是因为不够喜欢,相反的,是因为太喜欢了。

    喜欢到在发现喜欢的人有心仪对象时,害怕自己的喜欢,会给对方造成困扰。

    思绪自回忆间抽离,傅恒郢微不可见的轻叹了一口气。

    知道郁辛肩头疤痕的由来时,傅恒郢起先是嫉妒的,后来这些嫉妒,都变成心疼。

    他在想,郁辛被顾淮说,肩上的痣不好看时,心里该是怎样的心情。

    后来又想,离婚时,郁辛是不是很难过。

    大概是难过的,毕竟,被喜欢的人这样对待。

    越想,傅恒郢便就越嫉妒不起来了。

    在毕业几年后,傅恒郢曾听说了郁辛和顾淮结婚的消息,他本以为,郁辛该是会很幸福的。

    可直到同学聚会,他才发现,自己好像错了。

    他错别十余年的爱人,再见面时,已是遍体鳞伤。

    傅恒郢开始有些后悔起来,他忽然觉得,或许当初自己的退让,藏匿,都是错的。

    他应该一开始,就不顾后果的,紧紧抓住郁辛。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改了,只是亲吻,没有做那个事情……

    审核大大放过我呜呜

    审核大大,标记指的是咬脖子,他们一共亲了三个地方,一个是嘴巴,一个是脖子,一个是肩胛骨,没有那啥,没有那啥!!

    不是说标记是那啥那啥!真的不是那啥!

    第26章 26.道歉

    自从那夜傅恒郢和郁辛说完那些话以后, 郁辛心中就似一块大石头落下,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负担消除后,郁辛的心情转好,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很多。

    “老师, 尝尝我做的饼干。”这天吃饭的时候, 徐珠忽然拿出一袋自己烘焙的饼干, 递给郁辛。

    郁辛看着眼前的这袋饼干, 饼干包装得很精致, 塑封在包装袋里,贴上了可爱的贴纸, 就像外面蛋糕店里买的一样。

    徐珠目光期许, 但郁辛缓缓摇了摇头,拒绝道:“最近喉咙不太舒服,就不吃了。”

    自从信息素那件事情以后,郁辛就渐渐拉开了与徐珠之间的距离, 他不确定自己那天第六感所感知到的恶意是否正确, 但徐珠那天的行为, 也实在让他难以不心存芥蒂。

    徐珠听着这话眸光黯淡,弱弱的将饼干收了回去。

    郁辛本以为这件事情也就这样翻过页了, 可谁知过来一会儿,徐珠忽然又开了口。

    “老师, 你是不是在怪我啊?”徐珠语气有些委屈的问道。

    郁辛被这么直戳了当的询问, 反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只听徐珠继而说道:“我那天不是故意那样问的,我也是后来回家以后,才意识到自己那样问是错的。”

    “我想跟你道歉的, 但是又不知道怎么道歉。”徐珠说着, 声音变得哽咽, 眼眶也红了起来,“考虑了很久才决定自己做些饼干跟你道歉的,但你还是没有原谅我。”

    她这副模样,旁人看着,倒是像郁辛在欺负她了。

    但是郁辛却觉得茫然,分明徐珠拿出饼干的时候,也没有说这是道歉,又何来的原谅不原谅?

    郁辛着实不解,但也不想事情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便说:“那你把饼干给我吧。”

    “老师这是原谅我了?”徐珠的眼泪瞬间止住,眼角还含着泪光,一双眼睛却透着欣喜。

    郁辛看着眼前还未大学毕业深入社会的徐珠,她年轻稚嫩的将每个情绪都摆在脸上,还尚不懂得职场上应该保持的社交距离,心中无奈的微微叹了口气,说:“我没有怪过你。”

    只是,也不想和你继续深入接触了,郁辛默默想到。

    对于郁辛的回答,徐珠显然很高兴,在后来的工作时,又恢复了以往对郁辛的亲密。

    但说来也奇怪,郁辛去医生办公室送病历的时候,无意间瞥见顾淮的桌案上也放着一袋饼干,包装与徐珠送给他的那份很类似,只是贴纸稍有不同。

    郁辛瞥了一眼后便收回了视线,也没多在意,只当是小姑娘做了很多饼干,给科室里的人都分了一些。

    别人送的东西也不能随便处理,要么就别收下,郁辛将徐珠送的饼干带回了家。

    傅恒郢看见了,问他怎么来的。

    郁辛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跟他描述了一遍。

    傅恒郢听着,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怎么了?”郁辛注意到了,有些不安的问道。

    “没什么。”傅恒郢说:“只是觉得,不深入接触,挺好的。”

    时间就这样平淡的过去了半个月,眼看着中秋节就要到了。

    这天夜里睡觉的时候,傅恒郢抱着郁辛,在他腰间捏了捏。

    很轻的两下,感觉不到疼,反而很撩人。

    郁辛腰上有痒痒肉,他每次被摸腰反应都特别大,今天也不例外。

    只见郁辛缩了缩身子,但却没有躲开傅恒郢的手,连反抗都是柔和的。

    “好像长胖了些。”傅恒郢对郁辛说。

    郁辛听着这话耳朵一热,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发现的确如此。

    这让郁辛有些意外,因为他的体重一直很稳定,这些年来几乎只有瘦的时候,没有胖过。

    “那我要不要减肥?”郁辛眉头微蹙,看着自己的肚子有些担忧起来。

    傅恒郢摇了摇头,将郁辛抱得更紧了些,“不用。”

    “之前太瘦了。”傅恒郢说,“再胖些都好。”

    傅恒郢记得当时在同学聚会再看到郁辛的时候,第一眼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想法就是,瘦了好多。

    少年时期的郁辛,其实也瘦,那时候傅恒郢就想,如果能把他喂胖些就好了,谁知再遇见时,时隔多年,郁辛比少年时候更瘦了。

    在KTV忽明忽暗的光影间,傅恒郢当时就拧了眉头,他在想,怎么这么瘦了,郁辛是不是过得不好。

    两人结婚以后,傅恒郢就一直致力于喂胖郁辛,几乎每天三餐都叮嘱着郁辛吃,冰箱里也都总会备着郁辛喜欢的水果蔬菜,零食柜也几乎没空过。

    其实除却必要的一日三餐以外,郁辛是不太会想起吃水果零食这些东西的,但傅恒郢总会削好水果递给他,每天也会塞几袋小零食放进他的口袋里,看着削好的水果和口袋里的零食,郁辛也就会去吃了。

    “衣柜里我给你买了一些新衣服,价格都在几百元的区间内,你可以试试合不合适。”忽然,傅恒郢对郁辛说起了衣服。

    郁辛听着这话一愣,自从知道傅恒郢给自己买的衣服价格以后,郁辛就开始穿自己的旧衣服,倒不是单单因为同事间的闲话,而是那样价格的衣服穿去上班,郁辛觉得有些太奢侈了。

    医院环境不太好,医护穿工作服不单单只是为了统一服装,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工作服蹭了碰了的不可惜,要知道,在医院工作,碰到的脏东西有时候可不止是灰尘那么简单,水渍什么的都还好,就怕是尿液、粪便、痰液或血液。

    郁辛平日里上班都穿着工作服,但外面套着工作服,里面的衣服也总避免不了偶尔会露出袖子衣角。

    “新衣服?”郁辛有些茫然的问道。

    傅恒郢说:“你忽然不穿我之前给你买的衣服了,我想了很久,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疏忽了,之前的衣服,并没有考虑到你的工作环境和需求。”

    “我当时只觉得,你穿上一定好看,就买下来了,却忘记合适这一点。”傅恒郢抱着郁辛,他说:“是我的责任。”

    郁辛没有想到傅恒郢会反思自己,但傅恒郢似乎一直都是这样,在他的事情上,总会反思自己哪里做得不足,然后做出改变。

    其实分明也没有做错什么的。

    “傅恒郢,怎么会是你的责任呢?”郁辛抿了抿唇,摇头说:“你总跟我说,你没有做错什么,不用道歉,同样的,这件事情,你也没有做错什么,也不用反思自己啊。”

    “你不曾责怪过我,其实我也一样。”

    郁辛缓缓说着,他的语气温温柔柔的,像一副熨帖人心的良药。

    其实郁辛很久以前就想说这些了,一直以来,傅恒郢都包容着他,鼓励着他,安慰着他,但傅恒郢似乎总是遗忘自己,处处为他着想。

    被爱着的感觉很好,但与此同时,郁辛也想要好好的去爱傅恒郢。

    这种感觉和想法,其实用言语是说不清楚的,只是单纯的,就想要那么去做。

    傅恒郢听着郁辛的话,他的眼神变得柔软,“还有另外一件事,我想了很久。”

    “什么事?”郁辛问。

    “关于你习惯性的道歉和谢谢。”傅恒郢说。

    其实这件事傅恒郢已经想了很久了,起先,他希望郁辛面对自己时不要那么客气,于是便几次与郁辛说,不用跟他说抱歉和谢谢。

    郁辛也的确将这话给记住了,傅恒郢便注意到,郁辛还是会下意识的想说对不起和谢谢,但每次大抵都会想到他曾说过的不用,将这两句话硬生生的别回去,模样看着格外难受。

    傅恒郢便想,自己或许做错了,谢谢与对不起,于郁辛而言,是习惯,他这样干预改变,或许初心是想要郁辛别客气,相信自己,但这似乎成了郁辛的负担,实在有违初衷。

    “怎么了?”傅恒郢忽然提起这个,郁辛有些茫然。

    “我发现,自己或许做错了。”傅恒郢说,“我总跟你说,不用谢谢和对不起,因为我觉得我们之间不需要那么客气。”

    “但我却忽略了,这是站在我的角度,而非你的。”傅恒郢说到这,手轻轻捏住了郁辛的指尖,“谢谢和对不起,或许并不是疏离客气,而是习惯。”

    “所以我要和你道歉,我不该那样迫使你去改变自己的习惯。”

    “以后,你可以跟我说谢谢,也可以跟我说对不起。”

    “但每一次谢谢,我都会告诉你,不客气。”

    “每一次对不起,也都会告诉你,没关系。”

    傅恒郢说到这忽然顿了顿,他牵着郁辛的时候贴到脸颊处,“阿德勒心理学中说,当一个人和另一个人在一起时,有种无拘无束的感觉时,这种感觉就是爱。”

    “所以郁辛,我希望你在我的面前,是无拘无束的。”

    亦或者说,我想让你,也爱我。

    后面那句话,傅恒郢没有说出口。

    郁辛没有想过,原来自己每次将下意识的道歉与感谢憋回去的小动作,也被傅恒郢注意到了。

    他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

    在遇到傅恒郢以前,郁辛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可以将情绪隐藏得很好的人,可是遇到傅恒郢以后,他忽然觉得,或许不是这样的。

    自己或许从来就不善于掩藏情绪,没有人发现,只是因为别人都不在意他而已。

    傅恒郢在意他,所以细致的注意到了他的每个情绪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

    第27章 27.冷漠

    中秋节眼看着就快要到了, 在节前几天,医院将员工慰问品发了下来。

    郁辛下班的时候去财务办公室领东西,结果冤家路窄,又遇见了顾淮。

    如今再面对顾淮, 郁辛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 不再复之前的心慌和不安, 这大抵就是傅恒郢给他的底气。

    顾淮看见他了, 但是只一眼就挪开了眼睛。

    郁辛对此也不是很在意, 登记了自己的名字以后,领了东西便离开。

    但慰问品实在有些多, 两大盒月饼一袋米还有一桶食用油和电饭煲, 郁辛力气不算小,但是左右只有两只手,这些东西怎么拿都不太好使力。

    他站在行政大楼底下,打算打个电话给傅恒郢, 让他将车开过来。

    顾淮这时候过来了, 分明刚才还连一眼都不愿意多看他的人, 这会儿却是又站在了他的旁边。

    郁辛拨号的动作一顿,他看向顾淮, 拧了拧眉头,想要俯身将东西提起来, 换个地方。

    顾淮却是在这时开口了, “郁辛。”

    郁辛不想理他,可多年的习惯让他在别人叫他的时候,也没办法装作全然不知。

    “你想不想知道我那天跟傅恒郢说了什么?”顾淮问。

    郁辛听着这话冷下了脸, 他说:“我不想。”

    他实在不想在顾淮的最终听见傅恒郢的名字, 怎么听怎么觉得碍耳。

    “我跟他说……”顾淮不顾郁辛的意愿, 继续说了下去,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郁辛打断了。

    郁辛鲜少会去打断别人说话,他的礼貌和教养不允许他这样做,可今天他却是这样做了,“顾淮,我说了,我不想听。”

    “或者说,我不想听你说,我想知道,傅恒郢会告诉我。”郁辛盯着顾淮,目光笃定而自信。

    顾淮看着这样的郁辛懵了,他显然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说话会被郁辛打断,他看着眼前的郁辛,忽然就觉得,自己认识了好多年的那个人,似乎变得陌生了。

    在顾淮的记忆中,郁辛一直是唯唯诺诺的,习惯忍气吞声,是颗软柿子,任何人都可以拿捏几下,一双眼睛总是不敢看人,存在感极低,可如今的郁辛却是不一样了。

    他学会了反抗,不再任人拿捏,分明和记忆里是同一张脸,但唯唯诺诺不见了,那双曾经不敢看人的眼睛,此时此刻正直直盯着顾淮,脸上闪烁着鲜活的光彩。

    郁辛变成了顾淮不曾见过的模样。

    这让顾淮恍惚意识到,他好像,不认识郁辛了。

    “你就这么确定他会告诉你?”顾淮喉结微动,他心中酸涩,面上却强装着镇定,但藏在背后的手,其实已经开始不安的捏起指腹。

    “他会。”郁辛说。

    顾淮听着这话,忽然就笑了,他说:“郁辛,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还会维护人?”

    “我说的是事实。”郁辛不想再和顾淮多费口舌,弯腰拿起放在地上的东西,就想要离开。

    然后他就听见背后的顾淮说:“郁辛,你从来没有维护过我。”

    郁辛脚步微顿,他看向顾淮,眼神中带着不解,他说:“你也没有维护过我。”

    说罢,他就又想离开。

    可顾淮就跟没完没了似的,“你就不怕我把那件事告诉傅恒郢?”

    他又开始威胁郁辛了,郁辛闭了闭眼睛,再次睁眼看向顾淮的时候,他说:“那你去告诉他吧。”

    郁辛的反应再次出乎顾淮的预料,他这样直接了当丝毫不害怕的模样反而让顾淮拿不定注意了,他感觉自己手中本来十成十拿捏着的把柄一瞬间化为乌有,心中是前所未有的烦躁。

    他想说些什么,但郁辛已经不再给他机会,提着东西大步离开。

    顾淮追上去几步,期间脚还绊倒了放在身旁的油桶,但他却没管,而是朝着郁辛的背影大喊,“郁辛,你别后悔。”

    郁辛脚步未停,他甚至没有回头看顾淮一眼,便说:“不会后悔。”

    郁辛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到现在都还没懂顾淮到底想干什么,分明离婚是他提的,可现在纠缠不休的也是他。

    走了没多远,郁辛就遇到了傅恒郢。

    车缓缓停在郁辛面前,傅恒郢走下车,接过郁辛手里提着的一堆东西,脸上表情不太好的郁辛,问:“怎么了?”

    郁辛摇了摇头,他说:“没事,就是东西有些重。”

    傅恒郢听着这话,微微点了点头,视线却是落在了身后不远处站着的顾淮身上。

    这视线傅恒郢很快就收回,就似是无意间看到只阿猫阿狗一般,不甚在意。

    顾淮显然看到傅恒郢的视线了,被忽略的瞬间,他有些莫名的恼怒。

    这种感觉让顾淮想起了自己高中的时候,那时候的傅恒郢也是这样,每次看向他的目光,都是那么高高在上目中无人。

    顾淮从高中时就不喜欢傅恒郢,这个优秀到夺目的学弟,凭借着高等Alpha的身份和优异的成绩,获得着顾淮这一生都难以的荣誉和目光。

    似乎无论到哪里,他总能听见傅恒郢这个名字,每个人都不厌其烦的在夸赞着傅恒郢的优秀,这就让顾淮心中那些隐秘的嫉妒,变成了阴沟里永远见不得光亮的蛆虫,在漫长的岁月中,不断发烂发臭。

    顾淮永远记得高中时,有一次省里物理竞赛,学校派他和傅恒郢一起去参加,当时他花了好心思才拿到了第三名,可傅恒郢却是轻而易举的就拿到了第一。

    在领奖后台,有同学恭喜傅恒郢,当时傅恒郢说什么来着?

    傅恒郢说:“谢谢,但这其实只是一次成绩而已,不必过度夸赞。”

    顾淮当时听着,简直快要发疯,他做梦都想拿到的第一,他付出那么多努力都没拿到的第一,到了傅恒郢嘴里,就成了轻飘飘的一句只是一次成绩而已。

    明明这是他从小努力读书,日以继夜刷题,用了好大的力气都没有取得的优异成绩,但对傅恒郢而言,却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顾淮只觉得自己的脸很疼,就好似被人扇了一耳光似的,被嘲弄着不自量力。

    傅恒郢喜欢郁辛这件事,顾淮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天之骄子为人处世总温和中带着疏离,清清冷冷的,貌似对每个人都礼貌,但其实对每个人都不关心。

    这样的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太容易被发现了。

    一开始是什么时候呢?大概是放学回家的路上,傅恒郢偶遇他与郁辛,视线总会在郁辛身上停留许久,那眼中的温柔,是未曾在任何人身上露出过的,顾淮一眼就看出里其特殊性,但傅恒郢大抵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顾淮当时心里就产生了一种隐秘的优越感,傅恒郢再优秀又如何,至少在喜欢人这件事上,眼光并不怎么样。

    虽然和郁辛一起长大,但顾淮对于这个邻居弟弟并没有太多好感,在他眼中,郁辛性格太过温和软弱,怎么说呢?不能说讨厌,只能说相处起来很没劲。

    比起身为Beta的郁辛,顾淮还是更喜欢高傲漂亮的Omega,退一万步说,就算是Beta,他也更偏好性格活泼可爱的Beta,那样才不会太无趣。

    但这些想法顾淮并没有显露出来,他的父母很喜欢郁辛,总是嘱咐他要多照顾郁辛,他一向善于伪装,身为父母眼中的乖孩子,自然不会选择忤逆他们的意思。

    后来顾淮会和郁辛结婚,其实除却年龄到了,郁辛的确是一个合适的对象以外,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出于自己父母非常喜欢他。

    顾淮一向是个善于伪装的人,在外,他要维持自己完美配偶,职业精英的形象,在内,他要出演父母口中优秀懂事的儿子,邻居亲戚家口中那个虽然是Beta但是极其优秀的别人家小孩。

    这也就导致,他这一生走的每一步,都是他深思熟虑、权衡利弊以后的结果,和郁辛离婚,也是他想了很久以后做下的决定,他花费了很多时间来铺垫这件事情,让离婚这件事哪怕是他提出,也不会被别人诟病。

    但傅恒郢的出现,让他的计划出现了偏差,傅恒郢让郁辛郁辛发生了改变,这改变让顾淮感到很不安。

    他必须要做点什么了,绝对不能让事情继续这样发展下去。

    顾淮看着傅恒郢已经开远的车尾,默默捏紧了拳头,心中暗想到。

    郁辛坐上车以后就将顾淮刚才的那些话放到了脑后,他看向身侧的傅恒郢,问:“直接回家吗?”

    “有想去的地方?”傅恒郢听着这话问道。

    郁辛缓缓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双手捏着,挡住半张脸,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带着几分期许,问傅恒郢,“要不要一起去超市?”

    除了月饼这一类物资以外,医院还发了一张价值五百元的本地大型连锁超市购物卡。

    傅恒郢见此,挑了挑眉头,说:“好。”

    两人结婚以来还是第一次一起逛超市,家中物品平日里都有阿姨或者生活助理进行补充,完全不需要郁辛操心。

    其实一开始的那段时间,郁辛还因此闹出过几次洋相,他看家里物品用完了,下班后便买了回来补充,谁知到家就发现早上还缺少的物品,回家时已经被阿姨补齐了,自己的举动实属多余。

    傅恒郢每次看着他买回来的东西,都会接过去,说出一句非常真心的夸奖。

    郁辛知道傅恒郢这是在哄自己开心,自己也的确因此而高兴,傅恒郢似乎总是在夸奖他,无论他做了多么不起眼的一件事,傅恒郢总能找出一个理由来夸他。

    和傅恒郢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郁辛得到的夸奖,比自己前几十年加起来还要多。

    有时候郁辛都觉得,如果自己摔倒了,傅恒郢估计都会将他扶起来,说类似于“摔倒了没有哭,好勇敢。”这样的话,就像个溺爱孩子的父亲。

    不过说起孩子……

    郁辛目光暗了暗,他是男性Beta,是无法生育的,这是已知的生理常识,但是傅恒郢会想要一个孩子吗?

    这般想着,郁辛开口问道:“傅恒郢,你喜欢孩子吗?”

    “孩子吗?”傅恒郢想了想,随后缓缓摇了摇头,“虽然不讨厌,但是谈不上喜欢,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到。”郁辛抿了抿唇角说。

    在这时正好到了超市,傅恒郢停下车,抬手揉了一把郁辛的头,轻笑道:“不要胡思乱想。”

    又被看穿了,郁辛不好意思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次小小的反抗,至少辛辛不在乎威胁了!

    这几天有空会尽量再日万一次,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28章 28.父母

    临近中秋, 超市的生意很好,是节前特有的热闹。

    郁辛和傅恒郢没有什么特别要买的东西,于是推了个车便闲逛起来。

    其实郁辛很少逛超市,他的工作繁忙, 再加上个人性格原因, 郁辛每次到超市, 都是直奔自己要买的东西, 买好就走, 从不多加停留。

    那时候的郁辛偶尔也会看到结伴逛超市的小夫妻,两人推着车, 商量着晚上做些什么菜, 家里还要添补些什么,是一副极其温馨的场面,他曾经很羡慕的,如今傅恒郢为他实现了。

    郁辛这般想着, 扭头看向身侧的傅恒郢, 偷偷笑了。

    傅恒郢余光瞥见了郁辛的笑, 虽然不知道郁辛在笑什么,但却也跟着扬了扬唇角。

    “有什么想买的吗?”傅恒郢一边问着, 一边牵起郁辛的手。

    郁辛顿了一下,随即很快回握住, 回答:“还没有想到, 你呢?”

    “我也没有,先看看吧。”傅恒郢捏着郁辛的指腹,说。

    郁辛的手并柔软, 由于工作的原因, 常年频繁洗手和护理工作, 使他的手起了一层薄薄的茧子,摸起来有点糙,但却不扎手。

    傅恒郢很喜欢摸着郁辛的手,细细触摸着他的指腹和手心,有种很踏实安心的感觉。

    超市里人很多,里面不乏有情侣夫妻,郁辛与傅恒郢走在其中,就宛若所有寻常夫妻一般,在下班后为节日置办东西。

    一路走过去有许多商品试吃,看到感兴趣的傅恒郢就会拉着郁辛一起去尝尝。

    郁辛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傅恒郢,虽说两人结婚已经有一段时间,但是傅恒郢在郁辛心中,始终都是那个闪耀夺目的天之骄子。

    很优秀,让人挪不开眼,但也让人觉得有距离感。

    如今他站在超市里,其实仍旧是瞩目的,高等Alpha优越的基因和那张极致好看的脸,走在人群中让人根本无法忽略。

    但他却卷起了衬衫的袖口,拿起一杯试吃的豆浆,递给了郁辛。

    这样的傅恒郢,好像一瞬间就距离变得近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郁辛在此之前始终是仰视这傅恒郢的,可现在,他们是平视着,更贴近了。

    “怎么样?”傅恒郢问郁辛。

    试吃的豆浆很小一杯,一口就喝完了,郁辛点了点头,他说:“还不错。”

    “那要不要拿几袋?”傅恒郢问。

    郁辛想了想,点头道:“嗯。”

    两人一路试吃过去,不知不觉东西就填满了一整个购物车,等到回过神发现的时候,两人都不自觉的笑了。

    付账排队的时候,傅恒郢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想要付款的时候,郁辛却是按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傅恒郢问。

    郁辛从口袋里拿出卡,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买单好不好?”

    说出这话的郁辛其实有些不安,因为在他的记忆中,与alpha出去吃饭、购物、玩乐总是会被抢着买单,似乎在Alpha的认知中,买单是一件可以展现自己魅力和财力的行为,如果被别人抢了,他还会有些不高兴,感觉面子被驳了。

    他们每次抢着买单都谁说:“怎么能让你一个Beta或者Omega买单呢?这种事情当然是Alpha来做。”

    这种看似尊重和关照的行为,却是会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有经济能力,并不至于一顿饭一次购物都需要Alpha来买单,但Alpha这样的行为,这样所谓的关照,其实就是将Beta和Omega放在了一个弱势的地位,让三方的关系,在隐形的认知中,变得不平等起来。

    郁辛说出这话其实也怕傅恒郢会觉得不高兴,但是他真的很想给傅恒郢买点什么。

    他也有工作,有收入,一直以来都是傅恒郢给他买东西,他也想说,自己也能给傅恒郢买些什么。

    郁辛从来不想做一味索取的那一方。

    只见傅恒郢付款的动作一顿,然后将手机放进了口袋里,他笑着点点头,说:“好。”

    郁辛心中偷偷松了口气,一股愉悦感填满心头,也不知道是因为能为傅恒郢买些东西,还是因为傅恒郢愿意让他付款,而且看起来还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样子。

    付完款后,两人满载而归。

    回家的车座上,郁辛注意到自从付款开始,傅恒郢脸上就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也不知是因为什么而高兴。

    他有些好奇,但又不知从何问起,只能悄悄的偷看傅恒郢,在脑袋里猜测着。

    所谓悄悄,但其实也没有太隐蔽,傅恒郢很快就感受到了郁辛的视线,他缓缓停下车,扭头对上郁辛的视线,眼中笑意依旧,问道:“怎么了?”

    既然傅恒郢开口问了,郁辛也就可以顺势询问。

    “你一直在笑……”郁辛说。

    傅恒郢听着这话,扬起的唇角更甚,他说:“想知道为什么?”

    郁辛顿了顿,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妙。”傅恒郢缓缓说,“你为我买单,很新奇的一种体验。”

    “嗯?”郁辛有些不明所以。

    只听傅恒郢解释道:“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为了培养我的理财能力,每个月固定给我一笔钱,充当生活费。”

    “这笔钱包括日常生活的所有,如果用完了就是用完了,我父母不会再给我第二笔钱,我需要承担自己理财失败的后果。”

    “所以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没人为我买单了。”傅恒郢说,“小时候如此,长大以后有了自己的经济能力就更没有了。”

    “所以当你说要为我买单的时候,我有些惊讶。”傅恒郢说到这扭头看向了郁辛,说:“然后,心情很好。”

    或许傅恒郢这里说的买单,不只是指商品的买单,还有幼时为他理财失败的结果买单。

    那时候的他年纪尚小,对金钱还没有概念,一开始拿到生活费的时候,他大手大脚的花费,因此吃过不少苦头。

    他当然也知道,人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只是年少时的他,偶尔也会希望,如果能有人在他做错事的时候,为他兜底就好了。

    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郁辛没想那么深,但听到傅恒郢这么说,他有些惊讶。

    他没想过自己不经意的一次举动会打动傅恒郢,就像每一次傅恒郢不经意的举动也会打动他一样。

    郁辛垂下眸子,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偷偷勾了勾唇角。

    他的心情,也很好。

    手机铃声在这时突兀的响起,是郁辛的手机。

    看到来电人的瞬间,本心情很好的郁辛心瞬间沉了下去。

    是徐爱兰打来的。

    郁辛已经很久没有接到来自于母亲的电话了,亦或者说,他们本就很少联系。

    接通电话的瞬间,徐爱兰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没有生气的徐爱兰说话是也带着几分不好相与,刻薄和夹枪带棒似乎是她与生俱来的。

    “郁辛,这么久了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还要我们联系你。”徐爱兰一开口就是指责。

    郁辛沉默的听着,没有说话,悄悄将手机声音调小了些,他不想让傅恒郢听见徐爱兰的话。

    可傅恒郢显然已经听见了,正拧着眉头看向郁辛的手机。

    “过几天中秋节了,你回来一趟吧,大家一起过个节。”徐爱兰说,“正好崽崽也回来了,你们兄弟两很久没见了,也该交流交流感情。”

    郁辛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徐爱兰今天打电话来会是让他回去过节,毕竟在郁辛的印象里,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在家过节了,每年都是买些东西回去便离开了。

    徐爱兰也乐得如此,她懒得看见郁辛糟心。

    郁辛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徐爱兰下一句话,“对了,一定带上小傅一起回家,听见没。”

    郁辛瞬间反应过来,心凉了半截,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母亲这通电话,真正希望能回去过节的,不是郁辛,而是傅恒郢。

    郁辛脸上浮现起一点苦笑,想要找个理由拒绝,可话还没说出口,徐爱兰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徐爱兰总是这样,一通电话在说完自己的事情以后就迅速挂断,别人的意见和回复,于她而言,从来都不重要。

    看着挂断的电话,郁辛心中泛起苦涩,胸口隐隐抽疼,明明他早已不奢望父母的关爱,可每次清晰感受到父母不爱他的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的难受。

    “你母亲说什么?”傅恒郢问。

    郁辛捏着手机,脸上扯出一点笑,说:“她让我们回去过节。”

    说着,郁辛又似想到什么一般补充道:“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就找个理由拒绝。”

    傅恒郢看着这般模样的郁辛,眸光微沉,他心中知道,如果自己不去,郁辛父母还不知道会怎么为难郁辛。

    于是他摇了摇头,指尖抚向郁辛的唇角,说:“去吧。”

    顺便去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些什么。

    “如果不想笑的话,就不要笑了。”傅恒郢继而说,“在我面前,不用佯装坚强。”

    郁辛嘴角的笑意一瞬间就垮了,再也强撑不下去。

    傅恒郢指腹抚过郁辛的眼角,他说:“别怕,一切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明天会日万~

    第29章 29.弟弟

    几天后, 中秋节如期而至,因为要回家的原因,郁辛和傅恒郢起来个大早。

    虽然和父母关系不好,但该尽的义务责任郁辛都有在做, 每到过节过年都会买些东西回家, 今年也不例外。

    郁辛本来是想自己抽空把买的东西送去就好, 毕竟每年父母也没有留他吃饭, 只是短暂的待一下, 东西送到就走。

    不曾料想,今年他们会主动打来电话让他回去吃饭, 计划因此出现了偏差。

    郁辛将准备好的东西收拾出来, 提上车才恍惚想到了什么。

    话说起来,他还没有见过傅恒郢的父母,之前是没想到,但今天过节, 是不是也应该买些东西。

    郁辛这般想着, 便扭头看向了傅恒郢, 心中琢磨着该怎么询问。

    “傅恒郢。”郁辛开口叫道。

    傅恒郢闻声扭头看来,“怎么了?”

    “嗯……”郁辛有些犹豫, 他手捏着安全带,开口道:“你父母那边, 我们是不是也要准备点东西?”

    “不用。”傅恒郢摇摇头, 说完,他便解释,“他们前两年就环球旅行去了, 目前正在南极洲看企鹅, 联系不上也见不着面, 估计都不记得中秋节这回事了。”

    “一直没有带你去见他们,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此。”傅恒郢说到这表情也有些无奈,“说句实话,除了他们偶尔主动邮寄过来的信件或电子邮件,我也已经很久没联系上他们了。”

    郁辛听着这话一愣一愣的,对于南极的认知,他几乎全部来自于纪录片,傅恒郢说到的时候,郁辛想到的不仅仅有可爱的企鹅,还有冰川和风雪。

    “那他们会不会有危险?”郁辛有些担忧的模样。

    听着这话,傅恒郢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郁辛总是这样,内心柔软,在遇到事情时,比起自己,率先担忧别人。

    傅恒郢伸手将郁辛卷起来的安全带顺好,安抚道:“不会的,他们有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并且聘请了专业团队陪同,安全性有保障,况且我前两天才收到过他们的电子邮件。”

    郁辛这才放下心来,眉眼间的紧张一松,说:“那就好。”

    傅恒郢被他这副样子搞得心下一片柔软,指腹轻贴了一下郁辛的耳垂,很轻的一下,郁辛都没来得及感觉到,傅恒郢就已经收回了手。

    “等到过年他们就回来了,到时候,你们会见面。”傅恒郢说,“但也不必紧张,因为,我父母会喜欢你的。”

    郁辛听着这话反而更紧张起来,耳朵一热,不知道傅恒郢为什么可以说得这样笃定,“你怎么知道?万一……不喜欢呢?”

    郁辛后面几个字声音越说越小。

    “不会有万一。”傅恒郢回答得依旧很笃定,他似是想到什么,低垂下眸子,继而说:“因为,我早已知道答案。”

    前面一句话郁辛还勉强能理解,但傅恒郢的后一句,郁辛却是有些听不明白了。

    郁辛心下有疑问,但又没完全有,所以终是没问什么,只以为这也是傅恒郢是哄自己安心的话。

    两人到父母家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半左右,这个点正是可以着手准备午饭的时间了,郁辛一到家,放下东西没多久,就被徐爱兰叫进了厨房帮忙。

    郁幸还没回家,听徐爱兰说是被朋友临时叫出去了,具体做什么他们也不知道。

    说起这事时,徐爱兰语气中带着几分责怪和无奈,这样的语气,是徐爱兰提起郁辛时,从未有过的。

    郁辛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些委屈,好像也没有,或许是麻木了,也或许是真的不在意了,具体答案连郁辛自己也说不清楚。

    傅恒郢被郁文华拉着在客厅说话,郁辛左耳朵听着徐爱兰絮絮叨叨,右耳朵注意着客厅的动静。

    客厅里,郁文华正在高谈阔论着他对最新政策的看法,傅恒郢只偶尔会回应几句,但每次都一针见血。

    郁辛每次听到傅恒郢一针见血的观点,心中都会有些隐秘的高兴。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自己的小孩在年纪考试拿了第一名,作为家长的他,面对其它学生家长的夸赞,面上淡定说着谦虚的话,但心里其实已经乐开了花,觉得骄傲得不行。

    这么说或许也不准确,但可以肯定的是,郁辛很为傅恒郢而骄傲,任何时候都是。

    在一个话题结束要接下一个话题的时候,客厅忽然安静的下来。

    郁辛听见郁文华问傅恒郢,“小傅,你去哪啊?”

    郁辛手里干活的动作一顿,就听到傅恒郢回答,“我去找郁辛。”

    “找他做什么?”郁文华问。

    傅恒郢说:“没什么,就是想他了。”

    这样的回答出乎郁辛的预料,也似乎不在郁文华的理解范围内,但傅恒郢的确这样说了。

    只听面对这个答案的郁文华后面再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傅恒郢已经走进了厨房,到了郁辛身侧。

    郁辛手里捏着一根芹菜,显然还没从刚才傅恒郢的话里反应过来。

    傅恒郢顺手从郁辛手里接过的芹菜,折断了枝叶,问:“发什么呆?”

    郁辛脖子僵硬的看向傅恒郢,面色不自在的站直了身子,“没、没什么……”

    但说完又觉得不该这样回答,犹豫了下,凑到傅恒郢耳边,轻声问:“你为什么要那样回答?”

    问的时候,郁辛的脸还是红的。

    傅恒郢看着这股模样的郁辛,心里不自觉的就起了点坏心思,脸上神色一淡,说:“你偷听我们说话?”

    见此,郁辛瞬间有些慌了,忙道:“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做什么?”傅恒郢继续逗弄着郁辛。

    郁辛整个人都不知所措起来,他还没见过这样的傅恒郢,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一双眼睛看着傅恒郢,里头全是不安。

    傅恒郢被他这眼神看着心中不忍,觉得有些舍不得再逗不下去,便说:“好了,逗你的,没有生气。”

    郁辛懵了,没想到傅恒郢居然也会有这样幼稚的行为,他正想生气,就听傅恒郢又说:“不过,和你父亲说的那句话,我的确是认真的。”

    “郁辛。”傅恒郢凑到郁辛耳边,他说:“是我想你,离不开你。”

    手里的芹菜“啪嗒”一声断了,郁辛耳朵似是着了火,快要将他整个人都燃起来。

    他难以置信的看向傅恒郢,然后又慌乱的收回视线,这样的情话他根本没听过,唯一见过的几次还是在晚八点的爱情剧里,所以当傅恒郢这样跟他说时,冲击力简直不要太大,让郁辛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

    不过好在,傅恒郢在说完这句以后也就收了手,没再说下去,专心处理起手里的菜。

    徐爱兰刚才不在厨房,去了洗手间,所以当她回来看到傅恒郢在厨房的时候,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小傅啊,你怎么进厨房了,这怎么行?”徐爱兰说着,就习惯性看向郁辛要责怪。

    傅恒郢在这时候开口打断了徐爱兰要责怪的话,轻笑着说:“没什么不行的,郁辛能在厨房,我自然也能在。”

    他语气温和,但却是将徐爱兰要说的话全数都堵了回去。

    徐爱兰一噎,看了郁辛一眼,面色悻悻,终是不再说什么了。

    临到吃饭的时候,郁幸才从外面匆匆回家。

    这是傅恒郢第一次见到郁幸,对于郁辛这个弟弟,他其实没有太大好感,想到因为他的存在,郁辛从小受了多少委屈,傅恒郢心中就多少起了些芥蒂。

    傅恒郢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多少有些幼稚,但却是控制不住的。

    郁幸是个很漂亮的Omega,有着和郁辛相似却精致许多的五官以及同样白皙的皮肤,Omega的特质在他的身上显露得淋漓尽致。

    郁父郁母对于这个小儿子显然是极致宠爱,从看到郁幸回来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过。

    “崽崽回来了,你朋友叫你出去干什么啊?”徐爱兰将拖鞋从鞋柜里拿出来放到郁幸面前,语气关切的问。

    在郁幸面前,徐爱兰就似寻常母亲一般,温柔亲切,一点也看不到面对郁辛时的刻薄。

    不过她这样的关切,在郁幸眼里似乎成了负担,面对徐爱兰的问题,脸上露出了几分不耐烦,“没什么,一点小事。”

    说着,他拿出另外一双拖鞋穿上,走进屋子,看见郁辛一愣,表情变得不自在起来,“哥,你怎么回来了?”

    郁辛被他这话问得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分明也是他从小到大的家,可郁幸却问他怎么回来了。

    “过节,喊他过来一家人吃个饭。”比郁辛更快回答的是徐爱兰,她跟在郁幸身后,嘴里絮絮叨叨,手拍了拍郁幸的衣服,“去干什么了?身上这么多灰。”

    她显然还纠结着小儿子刚才去做什么了。

    郁幸没理他,视线落到了一旁的傅恒郢身上,“这位是?”

    “他是你哥的伴侣,叫傅恒郢,你也叫哥就行。”徐爱兰又抢先一步回答。

    在小儿子面前,她的关心欲表现欲和控制欲都十分旺盛,似乎极力的想让郁幸关注到她。

    但这样的方式很多时候只会适得其反,很显然,郁幸就是如此。

    只见郁幸皱了皱眉头,朝傅恒郢微微颔首,叫道:“兄夫。”

    他没有按照母亲教他的方式称呼,从进门开始,这位备受宠爱的Omega弟弟,就一直没有按照自己母亲的意愿去做事。

    傅恒郢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觉得好笑还是如何了。

    这个家两个孩子,一个因为是Beta自小受尽冷眼渴望爱而不得,最终攒了满心失望,不再奢求。另一个因为是Omega,自小备受宠爱,但却对父母过度的关心感到厌烦,甚至嗤之以鼻想要逃离。

    这样的局面,只怕是,让这两极分化的父母,所图所求,最终只会竹篮打水一次空。

    这真是太讽刺了。

    傅恒郢想着,朝郁幸也微微颔首,应了一声,“嗯。”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一更。

    预收下一本

    文案:

    冷酷前电竞选手攻X容易害羞柔软坚韧顶流受

    1、

    余成,电竞圈名副其实的传说大神。

    阮清林,当红顶流大明星。

    就这样看起来毫无关系的两人,名字出现在了同一条热搜。

    起因是一档节目中的采访。

    主持人:“清林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人?”

    阮清林笑了笑,回答:“余成。”

    当晚,微博直接崩了。

    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测阮清林和余成关系的时候,当事人接受了采访。

    面对顶流的喜欢,余成说:“我有个喜欢了很多年的人,希望大家不要过多猜测,这会给我和阮先生带来困扰。”

    就这样,所有人都知道了余成有个白月光,而大明星阮清林单恋余成,爱而不得。

    2、

    后来,阮清林和余成参加了同一档综艺。

    吃瓜群众抱着这档综艺会变成撕心裂肺的苦逼暗恋节目的心态进行围观后却发现情况越来越不对劲了。

    ——为什么余成的眼睛总盯着阮清林?

    ——为什么余成的衣服会在阮清林身上?

    ——为什么余成要牵阮清林的手?

    ——为什么余成和阮清林把镜头遮住了?

    ——余成不是有喜欢的人吗??

    众人怀揣着疑问,纷纷得出个结论:余成,是渣男!阮清林,成功踹了白月光上位了!!

    3、

    后来,阮清林与余成恋情曝光。

    一时间网上众说纷纭,而其中成为焦点的问题就在于——“余成不是有喜欢的人吗?为什么和阮清林在一起了?他不打脸吗?”

    直到一档访谈节目播出。

    主持人问余成,“您曾说过有个喜欢很多年的人,是这样吗?”

    余成笑着答:“是。”

    主持人:“那您和阮先生?”

    只见坐在那儿的余成一双眸子都透着光,嘴角带着柔和的笑意,说:“我从始至终喜欢的那个人,他现在和我在谈恋爱。”

    吃瓜群众这才明了: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ps:相互暗恋,刚开始攻不知道受的身份,有掉马剧情。

    ——少年时喜欢的人,他也正好喜欢我。

    ——我们跨过青葱岁月,在最好的时间遇到最好的对方。

    2022.3.1已截图

    第30章 30.逃走

    郁幸回了家, 正好饭菜也都已经准备好,一行人便移步至餐厅吃饭。

    不大的一张桌子,郁辛和傅恒郢坐在一起,父母坐在一起, 郁幸看了一圈, 最终坐到了郁辛身侧。

    分明是过节, 一大家子坐在一起想要热热闹闹的, 可气氛却是怎么看怎么尴尬。

    “小傅啊, 多吃菜,不要客气, 当自己家就好。”郁文华拿着筷子, 指着桌上的菜让傅恒郢吃。

    傅恒郢点了点头,说:“好,不会客气的,阿姨手艺很好。”

    只是客气的一句话, 但却让徐爱兰很高兴。

    “哎呀, 都是一些家常小菜而已, 喜欢吃就经常来。”徐爱兰谦虚着,但脸上的笑藏也藏不住, 指着其中一道菜,说:“我们家崽崽啊, 最喜欢吃我做的红烧肉, 小傅你也尝尝。”

    傅恒郢听着这话,听话的夹了一筷子肉,放进嘴里, 吃过以后, 说:“的确不错。”

    徐爱兰脸上笑意更甚, 正打算再谦虚两句,就听傅恒郢继而说:“那郁辛呢?”

    笑意一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尴尬,她看向郁辛,又看向傅恒郢。

    “啊?”她打算装傻。

    傅恒郢就将问题又说了一遍,“郁辛喜欢吃哪道?”

    傅恒郢问的语气很礼貌,就好似只是忽然想起来这个问题,于是关心自己的伴侣在家的时候喜欢吃什么,想要了解一样。

    步步紧逼,但又挑不出错处,而问到这份上,显然也不能不回答。

    徐爱兰脸上露出勉强的笑,说:“郁辛从小都不挑食的。”

    言外之意,郁辛不挑食,什么都吃,所以应该什么都喜欢。

    一旁的郁辛听着这话,垂下眸子,脸上露出苦笑,终是没说什么。

    再不挑食的人,在食物方面也是有偏好的,说到底,徐爱兰还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郁辛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失落,哪怕告诉过自己一万遍,已经习惯了。

    垂在桌下的手被握住,郁辛抬眸看去,只见傅恒郢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香芋放进郁辛碗里。

    香芋蒸排骨,这是今天这顿饭里,郁辛最喜欢的菜。

    看着碗里蒸的粉糯的香芋,郁辛想起了和傅恒郢一起去钱爷爷店里吃饭的时候,傅恒郢就能笃定的说出他喜欢什么。

    在意与不在意,终究是不同的。

    心里那点失落在这一瞬间消散了,郁辛想,徐爱兰不知道也没关系,不在意也没关系。

    反正,他也早已,不想去在乎她们了。

    这样正好,也不必在自己做的不够好时,怀有太多负疚感了。

    “这桌上的菜,我哥最喜欢香芋蒸排骨里的香芋。”出乎预料的,从坐下就一直没开口说话的郁幸在这时忽然道。

    郁辛对此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郁幸会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毕竟这个弟弟,从小到大对他的态度都是漠不关心。

    郁辛以为郁幸还会在说些什么的,譬如维护母亲的话又亦或是别的,但是没有,郁幸说完这个答案以后,就又继续吃饭了。

    就好像,他只是听着傅恒郢的问题,说出一个答案而已。

    但徐爱兰因为郁幸的这个答案变得愈发尴尬起来,毕竟她前一刻才说郁辛不挑食。

    “唉呀,小傅你看,我家崽崽多关心哥哥,连我都不清楚他哥爱吃什么,但他却知道。”徐爱兰说着,还欣慰的感叹道:“兄弟两感情真好。”

    徐爱兰说得情真意切,但只有两位当事人知道,他们在此之前已经有多久没有联系。

    兄弟情深四字,无论如何都谈不上。

    郁辛如坐针毡,心中只希望这顿饭快点结束,但很可惜,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只听徐爱兰借此机会话风一转,将话题彻底扯到了郁幸身上,“不过说起来,崽崽明年大学也要毕业了,这会儿正在忙找实习的事情呢。”

    郁辛听着这话,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徐爱兰。

    果不其然,徐爱兰下一句话就说出了目的,“小傅,我听说你们公司有专门的律师团队,我们家崽崽就是学法律的,你看看能不能帮帮忙,给他安排个岗位?”

    徐爱兰说这话是,郁文华也直勾勾的看着傅恒郢,眼里满是希望。

    “妈……”郁辛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烫,想要打断徐爱兰,但徐爱兰只是剐了他一眼,继续说:“你在公司职位应该也挺高的,这点小事,应该没问题吧。”

    郁辛早就应该想到了,他妈让傅恒郢来一起吃饭,肯定是有目的的。

    这种事情怎么好答应的,傅恒郢一向是最公私分明的人,在公司的事情上更是一丝不苟,严谨有加,不可能给任何人开后门走捷径。

    就在不久前,郁辛还偶然听见傅恒郢打电话开除了几个找关系进公司的员工。

    郁辛脸色有些白,他头都快要低到桌子底下去。

    他不懂,他的母亲在提出要求前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他,想过他会不会难堪。

    手背被温柔的拍了拍,郁辛听见傅恒郢缓缓开了口,“我的确很想帮忙,但是很抱歉,我帮不上什么,公司的确有专业的法律团队,但是业务属于外包律师事务所,招聘律师实习生这种事情,属于对方事务所人事范畴。”

    “这样啊……”徐爱兰语气有些失落。

    郁文华在这时忽然接过话头,说:“那你们公司外包他们律师团队,肯定给了很多钱吧,他们在你们公司赚了那么多钱,还不能塞个人进去了?”

    “对啊对啊,赚了你们那么多钱,帮点忙也是应该的吧!”徐爱兰附和道。

    这话说得实在没道理,人家做生意的事情,甲乙双方一方给钱一方干活,怎么到了他们嘴里,就跟干活赚钱的那一方欠给钱那一方似的。

    况且,和华郢合作的是国内最顶尖的律师事务所,哪里是说塞人就能塞人进去的。

    郁辛眉头拧得愈发紧了,他被傅恒郢牵着的手,指尖微微蜷缩,显露着他心中的情绪。

    “这我就不清楚了,毕竟这是对方事务所人事任命,我们合作方不能插手。”傅恒郢仍旧是温和的推拒了,但随后他又说:“不过对方最近正好招人,我可以将对方事务所人事领导的联系方式推给郁幸,郁幸可以投简历过去,至于通过与否,就要看对方的意思了。”

    郁辛听着这话有些意外的扭头看向傅恒郢,随后他反应过来,这后半句话,是傅恒郢为他留有的余地。

    按照傅恒郢的性格,他根本不会说后一句话,而是从一开始就会拒绝的彻底。

    但要是真那样做,在傅恒郢看不见的地方,徐爱兰还不知道要怎么去责怪郁辛。

    傅恒郢是又在用另外一种方式保护郁辛,他打破了自己的底线。

    郁辛抿了抿唇角,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好好好,有你一句话都好,对方总会给你点面子的。”徐爱兰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

    傅恒郢摇了摇头,他只说:“法律是公平的。”

    徐爱兰和郁文华显然没听懂这句话。

    徐爱兰面上还是高兴,一旁的郁文华则是说:“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没有麻不麻烦的。”傅恒郢说,“最终能不能进去,还要看郁幸自己。”

    徐爱兰和郁文华只当傅恒郢这是恭维的话,没放在心上,摆了摆手。

    郁文华端起酒杯,要傅恒郢跟他喝两杯,傅恒郢拒绝了,“待会要开车。”

    听傅恒郢这样说,郁文华也不再强求。

    吃过饭以后,郁辛又被徐爱兰叫进厨房洗碗,傅恒郢想要过来帮忙,却被郁文华叫了过去,说是有要紧事要说。

    厨房内只有郁辛和徐爱兰两人,母子俩关系生疏,待在一起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

    碗具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郁辛将洗好的碗放到一边,徐爱兰就用干毛巾擦干净。

    “你和小傅相处的怎么样?”徐爱兰忽然问。

    郁辛听着这话手一顿,然后回答:“挺好的。”

    “挺好的吗?那我怎么看着你们关系不是很亲近。”徐爱兰说。

    郁辛不知道徐爱兰从哪里得出了一个这样的结论,但他也不想去辩驳,只说:“没有吧。”

    “我跟你说,你别觉得没有,我这过来人看得还不清楚?”徐爱兰点了点郁辛,“你这个性格,有几个人能受得了你,更何况小傅还是那么优秀的一个Alpha。”

    又是这样一套说辞,郁辛心里厌烦。

    徐爱兰说到这停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随后问郁辛,“你见过小傅家里人了没有?”

    郁辛将手里的碗放下,深吸了一口气,如实回答,“还没。”

    “还没有?你们结婚都这么久了。”徐爱兰有些震惊,眉头都锁了起来,她问郁辛,“你知不知道华郢老板姓什么,我和你爸查过了,姓傅!”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这就算小傅不是华郢老板,那地位也不低。”徐爱兰说,“这可比顾淮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华郢老板姓什么,郁辛都不知道,但他的父母却已经是打听得清清楚楚。

    郁辛实在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低头洗着碗,只想快点结束离开。

    “我看啊,就是你没有把握住小傅!”徐爱兰还在继续说着,他的语气惋惜 “不过也对,你一个Beta,没有信息素加持,天生就不如omega有吸引力,小傅一个Alpha,就算喜欢你,也是短暂的。”

    “如果和小傅结婚的是崽崽就好了。”徐爱兰有些遗憾的说。

    “砰——”

    手里的碗落在了地上,碎成了残渣,郁辛一张脸都白了,他看着徐爱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那么淡定的说出这种话。

    假设大儿子的丈夫是小儿子的丈夫就好,这是一个母亲该有的正常想法吗?

    郁辛手都在颤,心也是揪着疼。

    徐爱兰正在骂郁辛,“你真的是,一点事情都做不好,洗个碗都能打碎!”

    “妈……”郁辛嗓音沙哑的叫道。

    她听到郁辛叫她,骂声一顿,看向郁辛,“做什么!”

    语气中还是不耐烦。

    只见郁辛眼眶红红的看着她,“是不是在你心里,所有好的,无论人还是物,都应该属于郁幸?”

    徐爱兰听到这话愣住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傅恒郢在听见动静后就跑了过来,一来就看见这样一副场景。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是毫不犹豫的将郁辛拉进了怀里。

    “怎么了?”傅恒郢问。

    郁辛听见傅恒郢关切的语气,他扭头看向傅恒郢,说:“傅恒郢,我们回家好不好。”

    他的手拉着傅恒郢的衣角,这是他第二次让傅恒郢带他离开父母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