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 简渺坐在浴缸里。
不知道是因为蒸腾而上的水雾,还是逐渐加速的心跳,简渺后知后觉才开始有害羞的征兆。
……那天江宴濯说想要惊喜, 简渺一直在纠结他会喜欢什么,会想要什么。
他逛了很多礼物店, 都没有想到合适江宴濯的礼物,但却在那天江宴濯的坦白后灵光一现。
deep很喜欢他的小裙子。
而简渺有很多套……没有在直播里穿过的小裙子。
因为看着江宴濯选择太过害羞, 简渺就以洗澡为借口钻了进来,本来是想准备好待会换小裙子, 但在浴缸里越泡, 越觉得江宴濯刚刚的眼神不对劲。
沉淀在眼瞳底部的色彩一瞬间像倾天汹涌的浪,一寸寸地吞噬着里面掩盖的所有自持冷静。
江宴濯还问他:“真的可以吗?”
啪——
温热的水忽然扑到脸上, 简渺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羞臊的话。
……他想只是给江宴濯看一看。
江宴濯未必是那么想的吧。
毕竟他们两个人已经迈过了那一步, 是亲密无间的爱人了。
小濯已经等了他很久了,今天得是他迈出这一步!
这么想着,简渺便下满了香香的泡泡, 认真揉搓着自己的每一寸皮肤, 一副要把自己洗成剥了壳的鸡蛋的架势。
洗完身子洗头发, 等简渺听到江宴濯轻轻的敲门声时, 他正好把自己用软绵绵的浴巾抱起来。
推开门, 身形颀长的少年就站在卧室的门边,像个礼貌替他准备换洗衣物的侍者, 没有分毫急色焦躁的样子。
可是紧张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简渺看着他沉静的样子, 倒是自己像踩在了滚烫的烤架上, 不太确定地抬手接起他准备的衣服。
江宴濯看着他从耳尖到肩膀的殷红,慢慢别开视线,嗓音温沉:“我去洗个澡,你慢慢换?”
“哦……”简渺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抱着衣服推开了卧室的门,“那我去换了。”
这声重复不知道出于什么意味,但很可爱,江宴濯轻轻笑了:“好。”
?
简渺回到卧室,并没有着急先换衣服,而是把自己的头发先吹干了。
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头发已经长长不少,带着一点点湿漉漉地垂在眼前时,简渺才意识到该剪了。
然而这个念头刚浮现,他就看到了放在吹风抽屉里的丝带。
这些是别在长假发上的装饰品,简渺想了想,抬指勾起了一律白色的纱带,小小地在侧边的一律头发上打了个蝴蝶结。
……礼物么,总该带上蝴蝶结。
弄完,简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抬手盖住了脸。
害羞总是这么后知后觉。
缓了一会儿,简渺才去看床上的衣服,是一套白色的绸制纱裙,衣服和裙子是分开的,裙摆像被裁剪过后不规则的纱摆。
简渺有些讶然,他以为江宴濯会选更加……出格的款式。
但没想到是偏仙的纱裙。
但很快,简渺就意识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在系脖子后的飘带时,简渺才发现上衣的右侧有个小小的挂扣。
……这件裙子的上装是露腰的,而为了装点露出的皮肤,配了一条宝蓝色的腰链。
简渺轻轻咬住了下嘴唇,觉得自己的脑袋马上就要冒烟了。
这套裙子他当时买的时候还有印象,只是纯粹觉得很有设计感,像被裁剪的婚纱般圣洁,却又有一条很新潮的链子。
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有种圣洁的诱/惑感。
十几分钟后,浴室门开。
江宴濯脖颈间搭着属于他的浴巾,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坐得扳正,仿佛随时准备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一样的简渺。
漂亮而顺滑的白纱贴着他清瘦的躯干,一双又细又白的腿垂落在床沿,由白纱绕着,尾端轻垂在他细白的脚背上,粉嫩圆润的脚趾因为紧张而微微蜷着。
江宴濯不由地停顿了几秒,喉结缓缓滑动。
“学长?”他哑声低唤,本来是想叫名字的,可却坏心眼地用了这个称呼。
简渺落在膝盖上的手慢慢紧握,紧张地抬起眼看他:“洗……洗好了吗?”
他这么侧过脸,江宴濯才发现他蓬松柔软的发侧还有个小小的蝴蝶结。
一瞬便心动得不行,江宴濯连头发都忘记擦了,沿着身侧挪到简渺身边,指尖抬起蝴蝶结的尾端:“这是我的礼物吗?”
简渺没想到他会突然凑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淡茶色的眼瞳,纯黑的瞳仁微微扩大:“……嗯。”
“好喜欢。”江宴濯将那缕丝带抬到自己唇边,亲吻了一下,“我可以拆吗?”
距离过近的接触,简渺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意外失声,一时情急,只能呆呆地点头回应。
他本来想着江宴濯拆了蝴蝶结就赶紧离开,却没想到这人竟然低头凑到他的脸边,咬住了丝带的尾巴,慢慢地撤开。
简渺听到了丝带松动时发出的细微响动,浓郁修长的眼睫颤个不停。
而江宴濯把丝带叼下来之后,却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慢慢取了下来,将丝带绕过简渺白皙的脖子,然后重新系了个小蝴蝶结。
“好漂亮的礼物。”江宴濯绑好之后,指尖游走在窄窄的丝带上,触到简渺小一点点的喉结。
“太漂亮了,舍不得拆了,怎么办?”
简渺想回答,可被他触碰着象征着男性性征的地方,却下意识先吞咽了一下。
也许是因为隔着丝带,所以痒的感觉更明显了。
偏偏这个时候江宴濯又凑到他的唇边,要吻不吻:“我能不拆,就这样绑着么?”
再这么下去,就要被牵着走了。
简渺微微后倾,躲开了江宴濯即将落下的吻。
跟前的人微顿,慢慢抬起淡茶色的眼眸看他,眼神比之前要小心。
“你的头发。”简渺却没有回答,“还是湿的,我先给你吹干。”
以为他是紧张了,江宴濯退守安全距离:“嗯,好。”
简渺便起身从柜子上摸到了刚刚用过的吹风,站在江宴濯跟前,用温和的风替他吹过湿润的发。
江宴濯站在他跟前,此时的眼神完全没有刚刚步步紧逼的压迫和占有,放得温和,像任劳任怨的宠物狗。
可是简渺现在却知道,他只是在装乖。
因为知道他也许想起了噩梦,也许还不适应,所以很有耐心地,很珍惜地等着他。
“烫吗?”他问。
“不烫。”江宴濯反而蹭了蹭他的手心,“继续。”
几分钟的沉默,两人之间只有风声。
江宴濯的视线慢慢垂下,落到简渺腰链的吊坠上。
宝蓝色的链坠压在雪白的皮肤上,无比夺目,随着那片新雪般的皮肤一起一落。
江宴濯在看到这条配饰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今晚非这条裙子不可。
无法形容他有多喜欢,但一定是最合心的礼物和惊喜。
江宴濯在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吹得差不多时,掐点般等到了简渺关闭吹风的声音。
他尚沾着洗浴后热气的手环上他的腰,可能是被银链带走了体温,这上面也像落了淡淡的霜。
让江宴濯无比地想把他拥入怀中,把自己的体温沾在他的皮肤上。
简渺猝不及防地被江宴濯搂入怀中,站在毯子上的脚微微一崴,跌坐在他的腿间。
然后就正面感受到了刚刚自己刻意忽视的反应。
江宴濯从来都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冷静。
“你,你等我放下……”
还没说完,吹风就被江宴濯拿了过去,然后拔掉电源,放在地毯上。
江宴濯再也不掩饰嗓音中的压抑和渴求,说:“渺渺,忍不住了。”
他为今天,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简渺看着他的眼神,分神之际,忽然察觉一只微热的手,挑开了垂落的链子,整个掌心贴在了他腹部。
刹那间,脑子嗡的一声。
…
因为简渺不愿意,卧室的灯彻底关了,可小学弟却无辜地说自己看不清,非要打开窗帘。
虽然住的楼层高,远处并没有其他建筑,但温柔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映进来的时候,简渺还是觉得自己浑身的细胞都在颤栗。
江宴濯的心眼一个比一个坏。
他本来想再做抗争,可是纱裙的垂摆忽然被挑开,简渺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窗外月色如水。
江宴濯又做了和那天晚上一样的事情。
…
不知道过了多久,简渺脑子的烟花从绚烂到消寂,江宴濯仍是没有改变动作。
他在意乱中勉强地恢复了一些理智,费劲地撑起自己的身子:“……小濯?”
“渺渺。”江宴濯起身,膝盖压在他身侧柔软的被子上,专注地看着他,“还有一件事我没跟你坦白。”
简渺迷茫地眨着眼睛,不知道他在这个时候要说什么。
“那天晚上,其实并没有到最后。”江宴濯说。
简渺看了他一回儿,低头,润色的唇抿了抿:“为什么?”
“因为我不确定……你那天晚上是被酒精主导,还是真的心甘情愿。”江宴濯托着他的脸,在腮帮子怜爱地亲了亲,“我怕你第二天醒来,还会有应激反应。”
“怕好不容易等到了你,又伤害你。”江宴濯蹭着他的鼻尖,“所以,我宁愿等久一点。”
简渺在柔软的夜色里怔住了,心里一瞬间有千百种苦涩的感情涌出,却没有一分是想逃离。
只觉得心疼,无边无尽的心疼。
他的病症会是段叙指责远离背叛的理由。
也会见证江宴濯等待付出守候的真心。
他抬手,紧紧抱住江宴濯。
“我不会害怕了,小濯。”简渺亲了亲他的侧脸,“只要是你,我就不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