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买鱼
第二天阴天, 有风,吹到身上凉飕飕的。梁小飞回屋换了件黑色的呢子厚外套,拉好拉链才出屋子。
西觉难得地早上不在家, 东南角的灶上蒸着东西。梁小飞走到灶台边抬起蒸笼, 看到里面蒸着大包子, 一个得有云善脸那么大。“蒸这么大的包子干什么?”他嘀咕着走出院子。
仅仅一夜, 菜园子旁的树林秃了不少,很多发黄的树叶落在林子里,菜园子里和鸡圈里。
兜明抱着云善蹲在鸡圈旁边看小丛扫鸡圈,坨坨趴在鸡窝边,手伸进去掏了个还有些热的鸡蛋出来。
“云善。”坨坨惊喜着跑出鸡圈,把还热着的鸡蛋贴在云善的小脸上, “你感受到了吗?这个鸡蛋还热着。”
云善一动不动地感受了会儿,转着大眼睛瞧坨坨。
兜明嫌弃地说,“云善擦得很香,你别把刚从鸡窝里掏出的鸡蛋贴在他脸上。要是有鸡屎怎么办?”
“我看过了,没有鸡屎。”坨坨把鸡蛋拿开,转着圈给兜明看, “你看,没有鸡屎吧。”
兜明抱着云善站起身退后两步。云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过去用大眼睛看兜明。
贴着云善脸的那一面没有鸡屎, 但是被坨坨拿在手里的地方有鸡屎啊!
坨坨:
兜明喊正拿着小竹扫把在扫鸡屎的小丛,“小丛, 一会儿还要给云善洗脸。坨坨拿带屎的鸡蛋贴云善的脸。”
小丛回身,很是不解地问坨坨, “你为什么要拿带屎的鸡蛋贴云善的脸?”
坨坨走进鸡圈里把鸡蛋放到篮子里,整个给提了出来, 无精打采地说,“我也不知道那上面带屎啊。”鸡屎干在鸡蛋上,他一时没有察觉。
他把装鸡蛋的篮子放在路边,自己往屋里跑。他现在要好!好!洗!手!
坨坨路过时,梁小飞打趣着开口,“不掏鸡蛋了?”
“不掏了不掏了。”坨坨边喊边往屋里跑,“今天谁想掏谁掏。”
小丛从鸡圈里扫了很多落叶和鸡屎堆进旁边的大坑里。那是西觉夏末的时候挖来堆肥的。
“小飞哥,咱们今天去摆摊吗?”小丛问。
“不去了。今天天冷,咱们的摊子应该没什么人会来。”梁小飞看他们身上还穿着昨天的单衣,心疼地问,“不冷吗?”
两只小妖怪一起摇摇头。云善见两个哥哥都摇头,他也跟着摇头。
梁小飞把云善从兜明怀里抱过来,笑着亲亲他的额头,“我们云善今天穿的多一定不冷。云善今天是个小老虎呀?”
“还是个胖胖的小老虎。”
小丛今天给云善做好了小老虎衣服。云善现在脑袋上有两个半圆的小耳朵,帽子盖住脑门的地方有小丛用黑线绣的王字。他的屁股上还拖着根翘起来的小尾巴。简直可爱极了。
云善要把小脸往梁小飞脸上蹭,梁小飞拿手挡在中间,闷笑出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脸上刚刚贴过鸡蛋。我都看见了。”
“咹?”云善听不懂梁小飞的话,无辜地拿小手抓着梁小飞挡脸的手指。
“我带你洗脸去。”梁小飞带着云善回屋上楼。云善的洗漱用品都放在二楼浴室里。
二楼洗漱的地方有些拥挤,里面被西觉放了一张小桌子。云善平时洗完澡就是在这上面擦干净穿衣服的。
梁小飞把云善放在小桌子上,用热水打湿毛巾,拧干净给云善擦脸。
云善对洗脸这项活动很熟练,梁小飞怎么摆弄他,他都很配合地乖乖躺着。小手不乱动,也不瞪小腿,只是睁着大眼睛盯着梁小飞看。
梁小飞给云善擦了两遍脸后说,“洗干净了,咱们该擦香香啦。”他从云善的擦脸霜瓶子里挖出一大坨,给云善的脑门上,两边小脸都点上一些,然后胡乱地在云善脸上抹来抹去。
抬起手,见没抹匀,梁小飞又抹了几遍。两次过后,云善的小脸上还有白色的霜,梁小飞这才意识到,他好像给云善抹多了。
“没关系,云善你分点给我好了。”梁小飞伸出手指,从云善的小脸上刮了一层霜擦在自己脸上。
刮了两遍后,云善脸上的霜终于能抹匀了。梁小飞随便抹了两下自己的脸,低下头在云善脖子边陶醉地嗅了两口,感叹道,“云善宝宝,你好香啊。”
“好想把你吃掉。”香香软软的小宝宝,好想咬一口啊。
上楼叫人吃饭的坨坨刚好听到这句话,心中警铃大作,他闯进浴室,正好看见梁小飞在咬云善的手指。
坨坨大力推开梁小飞,大声喊着,“不许你吃云善!”他知道人也是会吃人的。
梁小飞被推得踉跄一下,扶住洗漱台稳住身形。他笑道,“我又不会真吃云善。”
“你不吃云善你咬他干嘛?”坨坨把云善抱在怀里,警惕地盯着梁小飞。没想到小飞哥竟然是这样的人类!
“我咬他是因为云善太可爱了。”梁小飞看向坨坨,认真地问,“你不觉得云善像个又香又可爱的小肉丸子吗?”
坨坨和怀里睁着葡萄似的大眼睛的云善对视上,瞅瞅云善的小胖脸,再感受云善的重量。坨坨觉得,云善真的是个又香又可爱的大肉丸子。
“那你也不能吃。”
“我咬一口试试嘛。”梁小飞说,“很多大人都喜欢咬小孩子的。毕竟小孩子是真的很可爱啊。”
“还有很多人喜欢咬孩子的脚。”
“孩子的脚?”坨坨看向云善的小脚,云善是天天吃脚来着。
坨坨把云善放回台子上,给云善脱掉小鞋子又拽掉小袜子,和梁小飞一块盯着云善的小脚丫看。
“你看是不是很漂亮很可爱。”梁小飞伸手摸摸云善的小脚,软软的肉乎乎,闻一闻还有奶香味。
“能好吃吗?”坨坨怀疑地问。他很早以前吃过云善的手,手不好吃,也没什么味道。还不如他自己包的包子好吃。
“你看这么小的脚,我一下子就可以把云善的整只脚咬住。”梁小飞对坨坨说。
坨坨凑过去闻了闻云善的小脚,被云善一脚蹬在鼻子上。他赶紧捂住鼻子后退一步,这一脚让他的鼻子酸酸的有些疼。
梁小飞抓着云善的小脚,爱不释手地摩挲,然后当着坨坨的面,咬住了云善的小肉脚。而且是一下子咬住了半个!
坨坨:!
“咯咯咯。”不等坨坨行动,被咬的云善先笑出声。
梁小飞松开嘴,然后又咬住云善的小脚。云善还是咯咯咯地笑。
坨坨站在那呆呆地看着梁小飞和云善这么互动了两回,他想,也许人类幼崽的脚真的好吃?
坨坨把云善另一只小脚上的鞋子和袜子也脱掉,然后一口咬住云善的脚。他不敢用力咬,含了会儿后吐出来看向梁小飞,诚实地说,“不好吃啊。”
梁小飞被坨坨逗笑了,又给他解释,“大人喜欢吃小孩,是因为小孩身上有奶香味,软软地,肉乎乎,并不是真的吃。只是一种表达喜爱的方式。”
坨坨哦了一声,小声嘀咕着,“不是真吃就好。”
“可是我怎么不想吃云善?”坨坨又问。
“因为你也是小孩子呀。等你长成大人,你看到可爱的小宝宝,也会想吃的。”梁小飞笑道。
坨坨和梁小飞在说话,云善抱着自己的脚开始啃。他现在还不知道介意舔别人的口水。他抱着右脚边吃边滴溜着眼睛在梁小飞和坨坨两人间转动。
“云善,我们要下去吃饭了。”坨坨拉下云善的腿。
云善不乐意,就要抱着吃脚。
“云善乖哦,不吃脚,咱们下去喝奶。”梁小飞拿着他的小袜子轻声哄劝。
喝奶这个词云善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那是他的口粮。和口粮相比,云善果断放弃偶尔的零嘴,乖乖地躺在那任由坨坨和梁小飞给他穿鞋。
他们正吃着饭,梁小飞接到陈庆的电话。陈庆库里存的货已经找到买家,准备今天把货都卖出去。
吃完饭,西觉、兜明和梁小飞匆匆出了门,留下坨坨和小丛在家带云善。
坨坨和昨天一样,在云善的小车里垫上小毯子,让他坐在小车里。把他的几个小玩偶也放进车里,让云善看他们勾毛线卡子。
云善抱着小狗,一会儿拉拉小狗耳朵,一会儿又去揪揪小狗尾巴。摸完小狗他又去摸小狮子,时不时地抬头看看两个哥哥,确定哥哥在身边,他又继续自己玩。自己也能玩得很好。
勾了一个上午,坨坨吃完午饭后便不愿意再干活了。他带着口袋出门,“小丛,咱们出去转转,捡瓶子去。”
小丛也在家里呆了一个上午,听到坨坨的提议,他毫不犹豫地把云善推出门跟坨坨一块出去玩。
拐过小桥,他们碰到村里的大黄狗叼着个瓶子往小桥另一头跑。
“小狗。”坨坨喊。
大黄狗没回头。
坨坨嘴里开始“嘬嘬嘬。”
这次大黄狗叼着瓶子回头了。
看着坨坨走近,习惯接触人的大黄狗并没有躲开。
坨坨微笑着走近,然后迅速从大黄狗嘴里抽出瓶子,扔进自己的口袋里。
大黄狗愣了一下,对着坨坨汪汪汪地叫起来。
“怎么了嘛。”坨坨对着大黄狗讲道理,“你要瓶子又没用。你又不会卖钱。给我拿了,我可以去卖钱呀。”
大黄狗不依不饶地咬着大口袋的一角,坨坨扯着口袋撵它,“你走。你走。”
大黄狗的主人刚从大强超市买了东西出来,见自家狗咬小孩的东西,他吓了一跳,边唤“大黄过来,大黄过来。”边快速往坨坨他们身边走。
靠近大黄,主人赶紧蹲下抱住他,对着坨坨他们说,“你们先走。”
坨坨拖着袋子和小丛一起推着云善赶紧走了。
他们一路上只零星捡到几个瓶子,比夏天的时候可少了太多。围着镇子转了半圈,他们也才捡到20多个瓶子。
“玉雪面包屋。”看到童话风装修的小房子,坨坨立马认出这是中秋节那天小飞哥带他们来买小蛋糕的地方。
“我们去看看。”坨坨说着就拖着瓶子往面包屋跑。即使身上没钱,他也愿意进去看一看小蛋糕。
面包屋的台阶里有一小段水泥坡,刚好可以让坨坨和小丛一块把云善的小推车推上去。
坨坨兴冲冲地推开玻璃门,面包的香味直往两只小妖怪的鼻子里钻。坨坨等小丛把云善推进屋后,才撒手让玻璃门回位。
他们推着云善挨个台子看面包。有黑黑的面包,看起来像石头一样。有中间夹着火腿肠的面包,看起来很好吃。
他们看完一个台子后推着云善的小车转了个弯,听见面包店店主和一个女孩的声音。
店主,“有会员吗?报一下手机号。”
女孩报出一段数字。
简短的两句对话后,女孩拎着面包推开门离开了。
小丛和坨坨对视一眼,不知道女孩说的数字神奇在哪里,竟然不用付钱!
“我们试试?”坨坨小声问小丛,“你记下来了吗?”
小丛点头。
于是,坨坨和小丛选了六个小蛋糕。
“结账。”坨坨和小丛费劲地把小蛋糕们放到结账台上。
店主背对着他们,像是没听到。
“结账!”这次坨坨的说话声大了些。
店主赶紧擦掉眼泪转过身,轻声道歉,“不好意思。”她快速算完账,轻声开口,“一共90元。”
小丛将女孩之前说的那串数字报了出来。
店主抬起微红的眼睛迅速扫了一眼这两个孩子,耐声询问,“这是你们的会员?”常来店里买东西,在店里冲过卡的人单玉雪都有印象。可她对这两个孩子完全没有印象。
更何况,会员卡的主人刚刚才走。她走的时候,这三个孩子已经走进店里了。若是认识,一定会打招呼的。但是他们并没有打招呼,显然是不认识的。
也就是说,这两个孩子记住了刚刚顾客的电话号码。现在在用顾客的卡结账。想到这里,单玉雪冷着脸问,“请问贵姓?”
“坨。”坨坨开口回答。他们没有人类的姓,便把名字第一个字当做人类的姓来应付。
“不是。”单玉雪摇头,“抱歉,和记录的不对,不能结账。你们可以用现金结账。”
“为什么刚刚的人能结账?”坨坨说,“刚刚那个人说了这串数字就能拿走面包,为什么我们不能?”
单玉雪并不想和小孩子多说,只道,“如果想吃小蛋糕,可以找爸爸妈妈拿钱来结账。”
“我们不要了。”小丛小声说。
坨坨还想争取,“为什么刚刚那个人可以,我们不可以?”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单玉雪突然提高声音吼道,“想买就拿钱来买!”
车里的云善被吓得一个机灵,害怕地盯着单玉雪,小手拽着小丛的衣服。
“你干嘛吼?”小丛牵住云善的小手,仰着头与单玉雪对峙。“你这样会吓到云善的。”小丛虽然一向胆小,但是有人对他们不利,他还是会勇敢的。
“就是啊。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坨坨不高兴地说,“我们不要了。”
两只小妖怪推着云善出了面包屋。坨坨不高兴地说,“店主怎么这样!不说清楚干嘛就凶巴巴地吼我们。”
小丛把云善抱出来拍拍,脸贴在云善的小肉脸上。云善蹭蹭小丛的脸,趴在小丛肩头,有些恹恹的模样。
坨坨和小丛赶紧哄他,逗他。直到把云善逗笑后,坨坨还是想不明白,“可是为什么别人能用,我们就不能用?”
小丛也不明白,“等小飞哥回来,我们问小飞哥吧。”
小妖怪们离开后,单玉雪重重地喘了口气,她手撑在台面上,低着头,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眶掉落。
桌上的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声,单玉雪赶紧抓起手机接通,“喂?找到奶奶了吗?”
对话那头沉默片刻后,先是叹了声气,然后为难道,“没,没找到。这附近村子我都找了,没人见到你奶奶。”
单玉雪吸了下鼻子,狠狠道,“要是我奶奶不回来,你就也别回来了。以后我不会再给你生活费。”
“你怎么能这么和爸爸说话呢。爸爸也不是故意的。”电话那头的男人低声说。
单玉雪却直接挂了电话。她拿纸擦掉眼泪。看着台上的几个小蛋糕,有些后悔刚刚冲着两个孩子吼叫。
今早10点多,她爸爸给她打电话说奶奶丢了,说他很快就能把人找回来。结果到现在都没找到。奶奶老年痴呆,一个人在外面根本没法生存。
单玉雪刚刚一直在想奶奶的事,心神不宁,那两个孩子一直在问问题,让她有些烦躁。一时没控制住心情,冲动地对两个孩子吼叫。单玉雪现在很后悔,她不应该把情绪宣泄给孩子。
她打算现在就关店去找奶奶。今天一定要把奶奶找到。她那么大岁数了,不能在外面挨冻一夜。时间拖得越久,就越不可能找到人。
单玉雪快速将桌上的小蛋糕装进袋子里,推开门跑了出去,想将面包送给坨坨他们。可她出门四处张望,又往前走了些路,也没看见那三个孩子。她只好回去将门锁上,赶紧去找奶奶。
镇子上有个小广场,人不怎么多。夏天晚上会有些老太太聚在这边跳舞。坨坨带着云善去小广场转了一圈,见到好多带着孩子的家长在那边玩。
也有人摆摊,支了充气水池,里面有好些白的,黑的,红的,花的小金鱼在里面游泳。3块钱给伸一杆,钓到鱼就能拿回家。还能花1块钱买包鱼食给小鱼喂吃的。
坨坨和小丛带着云善蹲在旁边看。一旁倒是有好几个小孩子也在围观,只是一直没人花钱钓鱼。
老板穿着黑色外套坐在前面的小棚子里刷手机,时不时地向这边抬头看一眼。
小丛把云善的小车抵在水池边,让他自己看小鱼。他和坨坨一左一右地蹲在云善的小车边一块看小金鱼。
“云善,这里的小鱼好漂亮啊。”坨坨边看边和云善聊天。“和咱们山里的小鱼不一样。”
“山里没有花的鱼。”小丛在一旁说。
坨坨说,“也没有红的。”
两只小妖怪看了好长时间,小丛从兜里摸出1块钱。
坨坨愣住了,“你哪来的钱?”他和小丛天天在一起,怎么不知道小丛什么时候藏了1块钱?钱不都是在小飞哥和花旗那吗?
“这是很早之前我们说买小布丁,我分到的1块钱。”小丛说,“你的被花旗发现,你还挨打了。我和兜明的1块钱留下来了。”
坨坨回想起之前挨打的事情,愤愤地说,“为什么我们3个分钱,只有我一妖挨打。”
小丛说,“你不应该装太多硬币在身上,会响的。”
“我当时没想到。”坨坨悔恨地说。
“我们买条小金鱼吧。”小丛很喜欢这种小鱼,非常漂亮。
“花旗虽然冬眠了,但是西觉也会知道的。”坨坨不想干,“让花旗知道了,我又得挨打。”
坨坨突然想到什么,高兴地开口,“不对,我们可以让小飞哥说是他买的。”
“我们等西觉他们先回家就好了。”
坨坨当即掏出手机,“等他们回家后,我再打电话让小飞哥出来,说是他买的。”
“这样西觉也不会知道。”
小丛想了想说,“别打电话,我们给小飞哥发消息就行了。”消息是静悄悄的,小飞哥知道,他们知道,云善是第四个,没有第五个人知道。
两只小妖怪商量好了,拿着1块钱去问老板买小金鱼。
“买啊?”老板一边刷手机一边笑道,“2块钱一条。”
“1块钱可以吗?”小丛问。
老板抬头看了小丛一眼,又看到四周围观的孩子们。他想了下,啧了一声,“卖给你也行。但是你不能和旁边的小孩说。要是有人问,你得说是2块钱1条,我可是要做生意的。”
坨坨和小丛立马答应下来。
老板收下钱,放下手机,站起身活动一下。在这等了一下午,一共就挣了30块钱。加上卖鱼的1块钱,一共才31块。
“我还得搭你们一个塑料杯。”老板一边抱怨着一边拿了小网往水池边走,“看上哪种了?”
“要红色三瓣尾巴、鼓眼睛的。”小丛就看好了这种小金鱼。
听到红的,坨坨也很乐意,觉得小丛的审美今天和他统一了。
老板拿着透明塑料杯在水池里舀了半杯水,又给小丛捞了条他想要的红色小金鱼。
递给小丛时,老板还叮嘱,“你们要说2块钱一条。”
小丛忙点头。结果杯子后觉得这个小金鱼个头小了点,比水池里的小金鱼都小好多。
看着水里游来游去的小鱼,两只小妖怪都很高兴。坨坨把手机拿出来给小丛,“你给小飞哥发消息吧。”
云善躺在车里,见哥哥们拿小鱼,他坐了起来。坨坨蹲下来给他看杯子里游来游去的小鱼,告诉他,“云善,这是鱼。漂亮的小鱼。”
云善伸着小手摸了下杯子,垂着小脑袋盯着里面的小鱼在不大的杯子里游泳。
梁小飞歇息的时候收到小丛的消息。看到小丛说清楚来龙去脉,梁小飞无奈地笑了。随后回复道:放心,就是我买的。
要不是花旗管得实在严格,小丛和坨坨也不至于为了1块钱绕这么大一圈撒谎。梁小飞觉得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这两个孩子。
搬完货买了菜到家后,梁小飞立马给坨坨和小丛发消息让他们回家。然后他假装有东西忘了买,说要出门买东西。
第072章 要钱买菜
西觉和兜明不疑有他, 两只妖怪淘米做饭,切肉洗菜,等着坨坨和小丛回来做饭。
为了避免被发现, 小丛和坨坨在大强超市后面等着梁小飞。
云善抱着小狗玩偶躺在小车里, 眼睛没有神采, 眼神直愣愣地快要睡着。
“小丛, 坨坨。”
听见梁小飞的声音,云善眼睛睁大了一点,他翻过身,看见梁小飞从远处走过来。可他懒得动,就躺着看着人靠近,眼皮慢慢地合上。
“小飞哥。”坨坨招手。
梁小飞走近, 看到一次性塑料杯里的小鱼,不禁好笑道,“这么小呢。”
“是比其他的鱼小了点。”坨坨看着杯子里的小鱼说。
梁小飞接过鱼,笑着说,“你们快回家吧,兜明和西觉还等着你们做饭呢。我在这等等再回去。”
“你为啥不和我们一块回去呀?”坨坨好奇地问。
“你们先回去。一会儿我再回去, 说是我自己买的。”梁小飞笑着说,“这样显得你们没有参与。”
小丛和坨坨都觉得很有道理。小丛惊叹,“小飞哥, 你想的可真周到。”
梁小飞:“谢谢你的夸奖。”这种事情谁小时候没干过。
看着两只小妖怪推着云善往家跑,梁小飞笑着走进大强超市, 给小孩子们选了些零食。今天干了整整一天活,挣了1300块钱。钱挣得不少, 就是累。
梁小飞一手拎着零食,另一只手拿着装小金鱼的塑料杯, 慢慢地往家走。进了家门,他喊一声,“我回来了。”看到饭桌上已经摆了一盘菜,心想坨坨炒菜的速度还挺快。
西觉抱着云善逗他玩,梁小飞一眼就看见云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估计又是因为不让他睡觉哭闹过。
“小飞哥,你去买什么了?”兜明从厨房出来问。
“给你们买了些零食。”梁小飞笑着把零食袋放在客厅茶几上,又对兜明说,“刚好看到有卖小金鱼的,我买了一条。”
兜明走过去看,看到杯子里不到半指长的小鱼很是嫌弃,“买这么小的鱼干什么?不够塞牙缝。”
坨坨笑眯眯地跑出来,“小飞哥,你买什么鱼啦?”
梁小飞见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坨坨,我买的是一条红色的小金鱼。”
和坨坨说完,梁小飞又对兜明说,“这鱼是用来观赏的,不是用来吃的。”
“红色的小金鱼呀。”坨坨装作很高兴地跑过来看,“红色的小金鱼好漂亮呀。”
兜明不太能理解鱼为什么要用来观赏。不过他也凑过脑袋和坨坨一块看,“这个鱼长得不一样。别人都是剪刀似的尾巴,他是三份尾巴。还是红色的,水里的鱼基本都是黑背。”
“所以他不是吃的鱼嘛。”梁小飞笑着说,“就是因为他好看,所以用来观赏。”
“我小时候也养过这种小金鱼。不太好养,很容易死。而且这种鱼没脑子,吃饱后你喂它,它还会一直吃,很容易撑死。”
西觉抱着云善也过来看。云善已经陪着小丛他们看了半下午小鱼,他指指小鱼,看看西觉,“啊。”鱼。
西觉以为他问这是什么,轻声地告诉他答案,“是小金鱼。”
小丛端着最后一盘菜放到饭桌上,也围过来看。他问,“小飞哥,小鱼就养在杯子里吗?这个杯子好小。”
“可以养在玻璃钢里,也可以养在大的矿泉水桶里。”梁小飞说,“就咱们家装水的水桶就行。”
他们家装水的水桶要用来每天上山打水,一共就才5个。谁都不舍得剪开养小金鱼。
兜明想了想说,“我们还是去婷婷姐家看看吧。”
装小鱼的塑料杯被梁小飞放在电视柜上。这里一般不放东西,也不担心会有人打翻杯子。毕竟唯一会搞破坏的小孩——云善,他还不会走路。
由于白天干了很多活,梁小飞洗漱完躺在床上,只看了第二天的天气预报后,拿着手机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时间已经到了7点。他竟然睡了整整9个小时。梁小飞啧了一声,觉得身上的肌肉酸酸的,他懒懒地躺在床上打开漫画软件,今天的收益竟然已经有100块了,总收益已经到4000块。
梁小飞不敢相信地直接坐起身,又揉了揉眼,瞪大眼睛盯着手机。上面显示的确实是今日收益已经有100,总收益是4000。他把昨天的收益调出来看,居然是300!
梁小飞一掀被子,穿上拖鞋就往楼下跑,激动地喊,“我的漫画挣到钱了!真的挣到钱了!”
“挣多少钱?”坨坨在院子里听到梁小飞的叫声,高兴地跑来屋里问。
“4000块!”梁小飞放下手机,激动地把坨坨抱起来转了两圈。“一会儿我就把这4000块领出来。先把这个月的钱还上。”并且发出豪言壮语,“以后我养你啊。”
坨坨点头如捣蒜,“好啊。”
兜明抱着云善进屋,梁小飞又把云善抱过来猛亲了几口,“宝宝,以后我养你啊。给你买好吃,买玩具,再买好看的衣服穿。”
坨坨跟在后面说,“我也要。”
梁小飞笑道,“你们都有。”
云善睡饱了精神很好,梁小飞亲他好几口,他高兴,笑眯眯地听着梁小飞说话。凑过去拿自己热乎乎、肉乎乎的小脸蛋贴着梁小飞,也学着梁小飞的样子,把小嘴巴贴在梁小飞脸上。但是他不会亲,只会用小嘴巴贴贴人。
就是这样也够梁小飞高兴的,他掐着云善胳肢窝把他举高,“宝宝亲我了。”
“宝宝你真聪明。”
“宝宝你真可爱。”
“你是最可爱的宝宝。”
云善在这一声声夸赞中咧着小嘴笑,“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吃完早饭,他们带着一车柴火和一车货物准备去公园。今天周六,天气很好,外面不刮风,还有太阳。梁小飞觉得这样的天气应该会有很多人去公园玩。
到市区边上,梁小飞给卖烤地瓜的老头打了电话,他们按照老头说的地址把柴火送上门。然后才导航着往公园去。
公园的进出口被铁栅栏围成方形,显然是不让外面车辆入院。梁小飞找了公园保安商量,交了200块钱入园摊位费,公园的电动门才缓缓打开。
“200块钱?”兜明边拉车边嫌贵。
“要是咱们今天挣1500多块钱就和前天不交摊位费卖的一样。”小丛立马算清楚账。
“能赚到那么多吗?”西觉问梁小飞。
梁小飞看着公园里这么多人,非常肯定地说,“能!”
从公园大门进来是一条大道,道路两边都是花圃。花圃里开着漂亮的菊花,大朵的黄色菊花,白色菊花,还有小朵的红色菊花,橙色菊花,紫色菊花。不同颜色的菊花被矮小的竹篱笆分开,一片就是一种颜色。一眼看过去,花圃被不同的颜色分成好几块。
云善喜欢花呀,喜欢颜色鲜亮又丰富的东西。他原本好好地躺在小车里,看到花后自己骨碌翻身坐起来。“啊。”他想要花。
坨坨蹲在花圃边,伸手要去摘花。
“坨坨!”梁小飞赶紧出声阻止,“别摘花。”
坨坨转身疑惑地问,“为什么呀?我给云善摘一朵。”
“公园里的花不能摘。”梁小飞指着花圃边的小木牌子说,“那里写着‘禁止摘花’。”
“公园里的花是给大家欣赏的。”梁小飞耐心地说,“如果大家都摘花。你一朵,我一朵,公园里的花就被大家摘光了。我们也就没法欣赏花。”
坨坨挠挠头站起身,觉得小飞哥说得很有道理。如果大家都摘花,那就没有花了。不过,他又蹲下,从泥地上给云善捡了一片掉落的黄色菊花瓣。
“云善,给你。”坨坨把菊花瓣塞进云善的小手,又把云善抱出来带着他去花圃边看花。在云善伸出小手要花时,坨坨又把梁小飞的话说给云善听,“大家都摘花,公园里就没有花了。所以云善啊,不能摘公园里的花。”
这么多话云善当然听不懂啦。他要了两次,坨坨不摘给他,他就不要了。坐在坨坨腿上,和坨坨一块头凑头地看花。
他们看完一种颜色的菊花又挪到另一种颜色菊花花圃前蹲下继续看。梁小飞他们没有催促两个孩子,而是陪着他们一起蹲下来看,大家一起讨论菊花。
小丛说,“这里的菊花很漂亮。比山上的菊花开得大。山上也没有这么多颜色的菊花。”
“我们可以买一些菊花种子带回山里种。”坨坨说。
兜明说,“我们可以种很多,让云善睡在花里。”以前他们就为云善种过很多花,云灵观附近这200年无论春夏秋天都有花可以欣赏。
让云善睡在花里?梁小飞看着面前的白色菊花,不禁皱起眉头。其他颜色的菊花还行,但是不能让云善睡在白色菊花丛里。只有死人才睡在白色菊花里。这种事情,这几个人应该知道的吧?
“好大的蚯蚓。”小丛突然开口,并且蹲着往梁小飞的方向挪了挪。
一条有筷子那么长的粗蚯蚓正从花圃里慢慢往外蛄蛹。兜明捡了地里的小树枝把蚯蚓挑起来,故意放到云善脸前,坏笑着问,“云善,你看这是什么?”
坨坨嫌弃地抱着云善后退,捂住云善的眼睛,“云善别看。”云善慢了一拍抓住坨坨的手,想把他的手从自己眼前拽走。
兜明无趣地把蚯蚓放回花圃里。坨坨才把手从云善的眼睛上拿下来。云善能看到东西时,那个蚯蚓已经不在兜明手里了。他看看兜明又看看坨坨,不知道会动的东西去了哪里。
看完菊花,他们就在这条路的尽头选了个不碍事的地方支起摊子。梁小飞把硬纸板做的价格牌竖在桌子旁边,他自己坐在凳子上,享受着9点钟的太阳。
坨坨见这边人多,地方大,还有湖,他坐不住,说要先带着云善去转一转。小丛也想去玩,但是摊子上开始来人了,他便老实地坐在小马扎上等顾客。
兜明和坨坨都去玩,梁小飞不想只把小丛留下来,劝他说,“你跟着坨坨和兜明一块去玩一会儿。这边我和西觉就行。”小孩子哪有不爱玩的?只是他们小丛懂事。
“走吧。”坨坨拽起小丛。三只小妖怪带着云善开始在公园里逛起来。
云善还是穿着小老虎外套,翘着的小尾巴被坨坨圈成弹簧样。兜明不乐意,单手抱着云善,另一只手一点点地顺着云善的小尾巴把它恢复成原样。这种弄得云善很不舒服,他贴在兜明胸口上,眼巴巴地看着小丛。
小丛见他不舒服,让兜明两只手抱好云善,他把云善的尾巴重新理直,还按照兜明的要求,让尾巴尖微微往下勾一点。
他们在公园里随意地沿着小道走路,见到有人围在池塘边,他们也好奇地走过去看。
坨坨看了一眼后撇撇嘴,“这有啥好看的,这不就大鹅吗?还有黑的大鹅呀。”以前他在东望村见过大鹅。大家养的都是大白鹅,他还头一回见到黑鹅。
“不对。”作为一个能够耐心观察的顶级捕猎者,兜明立马说出了池塘里的鹅和他们知道的大鹅的不同之处。
“这种鹅头部和大鹅长得不一样,脖子更细更长,身体也比大鹅细长一些。”
兜明这么说,两只小妖怪盯着池塘里的鹅仔细看了又看。大鹅在他们脑中的记忆停留在两百年前,他们只记得鹅是这样的。却记不得太多细节。
在池塘边看了会儿鹅,他们又继续溜达。见前面有个小广场上很是热闹,许多人在那摆摊。
“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来这里摆摊?”小丛看着每个摊子前都或多或少地站着些人,想来这边生意是不错的。
坨坨拿出手机给梁小飞打电话,“小飞哥,这边有好多人摆摊啊。”
“一个广场上。你们也来呀。”
他们三个挨个小摊看过去。前两个摊子都是卖儿童玩具的,小丛看到有小孩子买了根带水的塑料棍,抽出来后可以吹出大泡泡。听他们说那叫泡泡棒。还有不一样的泡泡棒,可以拿在手里,手指一按就可以吹出许多泡泡。
小妖怪们看着一群泡泡在阳光下飘着彩色的光,然后一个个在空气中碎裂,什么都没留下。
坨坨看向兜明问道,“你的1块钱呢?”
“干嘛?”兜明将手伸进兜里,悄悄地从乾坤袋中拿出1块钱。
“咱们去买泡泡棒呀!”坨坨抢走钱,一蹦一跳地往卖泡泡棒的摊子跑。
“买一个泡泡棒。”坨坨高兴地将仅有的1块钱摊在手心递给摊主。
摊主抬头看了他一眼,冷漠地说,“小的泡泡棒3块钱1根,大的泡泡棒5块钱一根。你这1块钱啥也买不了。”
坨坨的笑容僵硬在脸上。1块钱买不到泡泡棒啊。
兜明和小丛带着云善走过来,正好听到摊主的话。买不了那只能算了。坨坨把1块钱还给兜明,他们三个继续逛下面的摊子。
这里也有卖涂色石膏娃娃的,价格和他们卖的差不多。还有拉着小车卖鲜花的。
云善看到花了,伸着小手要。他不会说话,“啊,啊”地高兴叫两声,大眼睛盯着兜明。意思很明显,云善想要花。
小小的云善虽然不会说话,但是有自己的表达方式。
坨坨想既然买不了泡泡棒,那就给云善买朵花吧。他们去问了价格,两朵花9.9元,3朵12.9,压根不是他们这种只有1块钱的小妖怪能买得起的。
“云善。”坨坨捏捏他的小肉手,小声哭穷,“我们真的好穷啊。等花旗给你零花钱,我们就有钱了。”
花旗不会给他们零花钱,但是等云善大一点,花旗一定会给云善零花钱。以前就是这样的。
云善不理解哥哥们的贫穷。他紧紧地盯着花,他想要呀。他看兜明没动静,就去看小丛。小丛也没动静,他又去看坨坨。可是哥哥们没一个给他拿花过来。
兜明抱他走,云善也不闹,老实地趴在兜明肩膀上一直盯着后面的花看。小小的云善不知道为什么哥哥们不给他拿花,但是他还是很乖地不哭也不闹。
前面有个摊子围了一圈人,小妖怪们听到人们兴奋的叫喊声,里面夹杂几声“嘎嘎嘎”地叫声。
“这是大鹅的声音吗?”小丛停下了细听。刚说过大鹅,这就听到声音了?
“是。”兜明肯定地回复,抱着云善径直走到围了一圈的摊子前。
“开心套大鹅。”小丛站在摊前念出字。
“真的是大鹅呀。”坨坨说完就往人群里挤。他要去看看什么前面为什么这么热闹,还有什么是套大鹅。
坨坨个头小,他只到成年男子的腰部,头在人家肚子上擦来擦去地往前挤,惹得寸头的大肚男笑着低头看他。看到是个小孩子,那男人主动后退一步让坨坨挤到前面去。
兜明把云善抱在左手上,小丛跟在他左边,两只小妖怪跟在坨坨后面一块往里挤。
三只小妖怪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迎面就闻到一股子屎味。坨坨捏着鼻子用手扇风,闷闷地说话,“好多大鹅呀。”
围栏里面,一群大鹅正冲着一个方向挪动步子。
兜明眼前猛地一亮,好多鹅,好多鹅,得有几十只。他好想扑上去吃掉这些鹅。
空中突然抛出一个蓝色的塑料圈,大鹅们齐齐把脑袋向后缩。塑料圈明明离得大鹅很近,却被大鹅缩脑袋的时候躲开了。手拿套圈的男人斜叼着根烟,骂骂咧咧道,“这怎么套?这鹅会躲。”
他生气地把手里的所有塑料圈对着大鹅全部扔了出去。大鹅们又一起缩着脑袋往后躲。十几个塑料圈砸在大鹅身上,惊得鹅群不安地嘎嘎叫着在围栏里从左边走到右边。
“碰巧也碰不上。”那男人拿下嘴里的烟掸掉烟灰,扶着围栏看旁边的人套圈。
“这个大鹅和我们刚刚看到的还真的不一样哎。”这次坨坨看得仔细。
“刚刚的叫天鹅。”小丛记得在池塘旁看到的名字,“这里面叫大鹅。”
鹅挥着大脚掌在围栏里来回走,云善看出乐子了,大眼睛盯着大鹅,小手伸出去指一指,自己咯咯咯地笑。也不知道在乐什么,小脸都笑红了。
“圈得花钱买吗?”兜明问。
小丛看了横幅上的字念出来,“20元10个圈,50元30个圈,100元70个圈。”
兜明不开心地说,“1块钱还是什么都买不了。”这里面就没有标价1块钱的。
三只小妖怪带着云善在这边看了很长时间,一直都有人套圈,但是没见着有人套到大鹅。他们听有人说,“这就骗人的嘛。花钱套鹅还不如直接去买鹅划算。”
“买的话一只要多少钱?”兜明问旁边的人。
“这么大的鹅也就100多块钱吧。150块钱应该能拿下。”旁边人回答完兜明又加了一句,“这个很难套到的。花100块钱套不到,真的不如拿现钱去买一只。”
兜明心想怎么会套不到呢,让他多试试几次应该可以的。“我去找小飞哥拿钱。”说完他就抱着云善挤了出去。
“你要多少钱呀?”坨坨跟着一块挤出来,忐忑地说,“20块钱可是大钱。”从古至今,他们的零花钱从来没超过3个铜板或2个硬币。20块钱对坨坨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巨款。
“要是被花旗知道我们花20块钱玩,花旗真的会把你打死的。”坨坨害怕地说。花1块钱屁股就要被打肿,花20块钱大概真的会被打死。
“我不是玩。”兜明正色道,“我是花钱买菜。”
“买菜?”坨坨一时不能理解兜明的话。
“大鹅要100多一只,如果我花20块钱套到一只,那就等于花20块钱买了一只鹅。”做了两个月的算术题,兜明现在已经会算些账了。“鹅买回去是要吃的。那就等于花钱买菜了。”
“你说的对哦!”换个思路理解,坨坨一下子打开了新大门,“我们不是要钱玩,我们是要钱买菜。”
“但是你能套到吗?他们说很难的。我看着也很难。”
“有几个圈练练手,我应该可以套到的。”兜明说。他观察了很长时间,也大概知道鹅是怎么躲的。虽然圈子小,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咱们去要钱买菜!”坨坨雄赳赳气昂昂地挺直了胸脯走了两步后想起来梁小飞他们应该挪了位置,赶紧掏出手机问梁小飞在哪。
“我看你了。”梁小飞站在摊子前冲广场上的坨坨他们招手,放下手机大声喊,“坨坨,这边。”
三只小妖怪带着云善跑到摊子前。摊子上正有一个妈妈带着一个小女孩子在做毛线发卡,一旁还有个大爷带孙子涂石膏娃娃。
“小飞哥。”兜明开门见山,“给我20块钱买菜吧。”
“买菜?”梁小飞瞪大眼睛看向兜明,“去哪里买菜?”公园今天还有卖菜的吗?
兜明抱着云善转身指向对面围观的人群,“去哪里。”
隔着一个广场,梁小飞看不清摊子上的字。见那么多人围在那,他好奇地问,“卖什么菜呀,这么多人买。”那么多人围着像是个不小的摊子。
兜明吐出两个字,“大鹅。”
“小飞哥,你给我们20,我们可以买好几只大鹅回来。”坨坨看向兜明,“对吧,兜明?”
兜明点头。
“20块钱好几只大鹅?”梁小飞怀疑地看向对面围观的人群,“你们看见了真是卖鹅的?活的大鹅?不是大鹅玩具?”
三个小妖怪一起点头。小丛也说,“真的是大鹅。是活的大鹅。”
梁小飞问,“多大的鹅?”这个价格买小鹅都不一定能买到好几只吧?
坨坨指着云善说,“和云善差不多大的大鹅。”
“鹅的个头不小。”陪着小孙子涂石膏娃娃的大爷开口。“那边有多少鹅卖?”
兜明回答,“几十只。”
梁小飞不放心,担心坨坨他们被骗。这种没事怎么想都不可能。鹅怎么会卖这么便宜?更何况他也没看见有人拎着鹅出来。
梁小飞也是有些好奇那边为什么围了一圈人。
“西觉你先看摊子,我带他们去看看。”梁小飞说。
西觉点头,虽然也很好奇那边是怎么卖鹅的,但是得留人看摊子。
带着孙子的大爷听说20块钱能买好几只鹅,他哄孙子道,“小乖,咱们先去看看大鹅。一会儿再回来涂。”那边那么多人,几十只鹅一定很快就被抢完的。那他们就没得买了。
“一会儿回来吗?”小孙子抬头问爷爷。
“回来。肯定回。咱们交钱了。”大爷肯定道。他转脸对西觉说,“咱们一会儿还回来。”
西觉点头。
小孙子放下石膏娃娃,乖乖地被大爷牵着去买大鹅。大爷走得很快,小孙子只得一路小跑着跟上。
一旁的带着女儿的妈妈回头看了一眼热闹的人堆,她也放下手里的钩针,哄着女儿道,“宝宝,咱们也去看看卖大鹅吧。”
小女孩笨拙地拿着针慢慢地钩着线,抬头和妈妈说话,“我们的小卡子还没做好。”
“回来做。摊主会帮我们看着的,对吧?”女人看向西觉。
西觉再次点头。
然后女人也牵着女孩去买大鹅。
第073章 套到大鹅
梁小飞走近, 看到摊子前面巨大的广告布:开心套大鹅。20元10个圈,50元30个圈,100元70个圈。
梁小飞:
他无语地问兜明, “你们在这话买菜?买大鹅?”
三只小妖怪郑重地点头。
“是买大鹅不是套大鹅?”梁小飞又问。
兜明认真地说, “套到大鹅不就是买大鹅了?”
梁小飞:不就是孩子想玩套圈么。
“下回想玩直接和我说。”梁小飞远远地看着他们自己的摊子, 小声说, “不用防备我,我不会出卖你们的。”
坨坨想到梁小飞昨天帮他们瞒着小金鱼的事,觉得小飞哥还是很靠谱的。于是他点点头,高兴的说,“我们知道你是好人。”
梁小飞挨个在小妖怪们脑门上弹了下,最后挨到云善, 他也轻轻地点了下。
云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莫名其妙地看向梁小飞。
梁小飞领着他们挤进人群里,拿着手机对卖圈的老板喊,“我要50块钱的。”
50块钱?那可是比20块钱还巨款的巨款。坨坨顿时就有点舍不得。他拉拉梁小飞的衣摆,心疼道,“小飞哥, 50块钱是不是太多了。”
“30个圈,你们一人10个。买少了没法平均分。”梁小飞可是很在意要公平对待孩子们。
“不多。”兜明抱着云善开口说,“这里一定超过30只鹅。”买的多, 套得多。
梁小飞从摊主那接过圈,给坨坨分了10个, 给小丛分了10个,最后10个给了兜明, 顺便把云善给接了过来。
坨坨摩挲了套圈几下,终于舍得对着圈里的大鹅丢出去一个。见被大鹅躲过, 坨坨“哎呀”了一声,气恼地跺脚。
兜明快速扔出三个圈,都被大鹅们低头躲了过去。
坨坨怀疑地看向兜明,“你不会套不到吧?”
兜明哼了一声,将手里的套圈又扔了出去,还是没扔到。
“兜明!”坨坨紧紧盯着兜明,痛心疾首道,“这都是花钱买来的。”
“啰嗦。”兜明小声嘟囔一句。
梁小飞看了会儿,也知道大鹅不好套,他笑道,“你们玩吧,我先带云善回去。”
云善正瞧着热闹,被梁小飞抱着转身面对人群。他在梁小飞怀里挣扎着,小手在梁小飞脸上拍了几下,显然是不想在梁小飞怀里呆着。
“云善宝宝怎么了?闹啥小脾气?”梁小飞边护着他,边往外挤。云善趴在他肩膀上,只能看见前面人的后背,却看不见在栏杆里走动的大鹅和哥哥们。
云善不高兴,就在梁小飞怀里动来动去,像条滑腻的肥泥鳅,让梁小飞有些招架不住。
梁小飞赶紧把他抱回去给西觉,看摊上剩下两个半成品,他惊讶地问,“他们都没做完?”
“都去买鹅了。一会儿回来做。”西觉一边哄着云善一边回答梁小飞。
云善确实是不高兴了,小嘴扯着要往下撇。西觉哄了他好一会儿,他才露出个笑脸。
“那不是卖鹅的。”梁小飞好笑道,“那是套大鹅的。”他摆着手说,“我看了,一点都不好套,大鹅会躲圈子。”
坨坨紧张地盯着兜明手里的套圈,惹得跟在他身边的小丛也紧张起来。
兜明手中的套圈快速出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坨坨死死地盯着套圈,在心里默默祈祷:套中,套中,套中。
套圈直直地向前飞去,然后准确地挂在了大鹅的脖子上。然后那个大鹅才缩着头躲避。
被套中的大鹅发出尖锐的嘎嘎嘎嘎地声音,像是被掐中脖似的。
“中了!我们中了!”坨坨扶着围栏崩了起来,高兴地看向一旁的兜明,“兜明,我们中了。”
兜明很是矜持地嗯了一声,“我就说一定能套中的。”他的嘴角控制不住地翘起。太好了,套到一只大鹅!今晚可以吃鹅肉了。
人群里爆发一阵吵闹声,“中了?”
“真有人中了?”
套大鹅的老板走进围栏里,笑着把脖子上带着套圈的大鹅拎着脖子拖了过来,麻利地给大鹅脚上缠上几圈胶带。
“喏,提好了。”老板把大鹅递给兜明。
兜明接过鹅,随手放在坨坨脚边。坨坨立马骑在大鹅身上,透过铁栏杆继续看兜明套圈。
兜明右手拿套圈,眼睛快速转着,倏地摆动手腕,将套圈飞快扔了出去。
坨坨看着套圈,紧张地屏住呼吸,直到看见圈子挂在大鹅脖子上晃荡两圈后,他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拉着小丛喊,“太好了。我们有两只大鹅了!”
小丛也笑眯眯地很是高兴。
这次老板给他们递鹅的时候没有笑,面无表情地说一句,“拿好了。”
坨坨把大鹅拽着脖子拉到小丛身边,高兴道,“你和我一起骑着。这样就跑不掉了。”
小丛学着坨坨的样子,将大鹅压在身下,手里拿着一个都没扔出的套圈,高高兴兴地和坨坨一块扒着栏杆看兜明套鹅。
兜明手中的圈子一个个脱手,换回一只只大鹅。
老板第三次递鹅的时候不高兴地说了句,“运气真好。”
接下来的三次,他都冷着一张脸,什么都没说。
周围人看得起劲,看兜明能套到大鹅,便觉得他们自己也能套到大鹅了。
附近的人摩拳擦掌地向兜明请教技巧,“怎么套中的?”
“多用力,速度快。”兜明简单地吐出六个字。
经过他的观察,大鹅十分灵敏,若是把套圈慢慢地扔过去,大鹅很容易就躲开。但是如果使用了足够的力气,套圈飞的足够快,便可在大鹅没有反应之前套中。
旁边的人琢磨了一会儿,挤过人群,问老板买了20块钱10个圈。他们一起跟着试试手。
别人跟着扔套圈,兜明却没再扔了。他看着自己旁边地上蹲着的6只大白鹅,心里非常高兴。
坨坨把手里剩下的9个套圈塞进兜明手里,“给你。你再多套点。咱们多买点大鹅回去,吃不了就养着,留着下回吃。”
等附近的人停下套圈,兜明才开始扔圈,自己套起来。
别人听了他的技巧,还是一个都没中,连一个瞎猫碰死耗子的都没有。倒是兜明这边,手里圈就像有什么魔力似的,就是能准确地挂在大鹅脖子上。
摊主拎了十几只鹅出去,绿着一张脸站在兜明身边,盯着他扔圈。
小丛倒也没把圈全都给兜明,他自己给留了一个,跟着兜明一起往前面扔圈。那个圈被大鹅轻易躲过,小丛也不恼,重新坐回大鹅身上看着兜明一下下地套大鹅。
随着地上大鹅的增多,兜明再套到大鹅时,坨坨已经很淡定,一点都不激动,只是笑眯眯地接过大鹅把它们摞在身后。倒是一旁的老板,脸色越来越难看。
眼见着栏杆里的大鹅越来越少,老板终于忍不住了。“你别套了。这么玩,我得亏死。”
一旁传来一声嘲笑,“套不到就行。别人套到你就不让玩?那我们没套到的也让你退钱?”
“没见过这样做生意的。”
老板当做没听见,想赶走兜明他们,“剩下这几个圈我给你们退钱。行了吗?”
旁边人继续开口,“小孩,你别退。一个圈才值多少钱?哪有大鹅值钱。我看你们继续套吧。大鹅要是不想要就卖给我。”
老板瞪了那人一眼,掏出手机问,“怎么给你们钱?”
“我们不退钱。”坨坨从地上站起来说,“我们要继续套大鹅。”
“我给你们赔钱,10块钱一个圈行不行?”老板打着商量。
“那肯定不行。”旁边那人又说话了,“你别哄小孩。就算一只鹅100,他手里还有8个圈,应该是800块。你拿80就想糊弄人?”
兜明立马看向老板,冷冷地说,“你让一让,我要继续套了。”
老板挡在他面前,咬牙道,“30块钱回收一个圈行不行?再说你也不一定能全都套中。这价格不错了。”
兜明却摇头说,“我能每个都套中。”他伸手把老板往一边拨,“你别挡着我了。”
“80块钱一个圈!”老板心里滴血道,“这可以了吧?”
“我们手里的是不是也80一个收回去?”手里拿着套圈的人笑嘻嘻地问老板。
老板啧了一声,“你要是和这位小朋友一样都能套到,我也能80块钱回收一个。你能吗?”
那人哼了一声,“我不能。但是我能请他帮我套圈。”
“你”老板只好后退一步道,“我只能给你退钱。今天我不做这位小朋友的生意了,谁也别乱打主意。”
兜明手里有8个圈,80块钱一个被回收的话,那他们可以挣640块钱,还有地上的16只鹅,好像也不错哎。小丛隔着坨坨拉拉兜明的衣服,小声说,“我看行。”
兜明自己想了想后便把脖子上的收款码举起来给老板,“你把钱转给我,我就把圈卖给你。”
老板忙不迭地掏出手机转了钱,赶紧拿走兜明手里的套圈,撵道,“行了,你们走吧。”
地上有16只鹅,他们三个压根拿不了。坨坨给梁小飞打电话,在热闹的人群里扯着嗓门冲电话那头喊,“小飞哥,鹅买好了,来拿呀。我们拿不了。”
接到电话的梁小飞有些莫名其妙,那个地方不就是套大鹅的嘛。难道还真套到大鹅了?他兴冲冲地往广场对面的摊子处跑。
拨开人群挤进去,梁小飞就见到自家的三个小孩守着一堆鹅。
“小飞哥,把鹅提回去呀。”坨坨笑眯眯地招呼梁小飞。
“这都是你们套的?”梁小飞不敢置信地问。
兜明有些高傲地点了点脑袋,“是的,都是我们套的。”
“牛啊。”梁小飞拽起两只大鹅,坨坨和小丛也跟着一手拖着一只鹅,穿过小广场,把鹅拖到自家摊子前。
“不是说不是卖鹅的吗?”西觉见到大鹅,好奇地问。
“但是可以套啊。套到了就给我们了。”想到什么,坨坨高兴道,“我们还挣了640块钱呢。”
“怎么挣的?”梁小飞还头一回听说能在套圈那挣钱的。能套到东西回来已经很好了。
“那个老板怕我们套得多,给我们80块钱一个回收套圈。”小丛小声说,“当时还剩8个套圈,我们就卖回给老板了。”
梁小飞:我是万万没想到啊。50块钱,一会儿的功夫竟然翻了40倍,真的是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今天的菜买的简直是太划算了!
梁小飞第二趟带着坨坨他们回来,原先在摊子上做手工的爷孙和母女也回来了。
老大爷十分羡慕道,“是不是50块钱套了这么多?”他们刚刚带着小孙子也凑了会儿热闹。
“孩子手气好。”梁小飞咧嘴笑道。
“爷爷。”小孙子拉拉爷爷的手说,“我们为什么不买大鹅了?”
“那就不是卖大鹅的。”老头给小孙子解释。
“那他们怎么买了这么多回来?”小孙子指着蹲在摊子不远处的鹅群。
“那是他们有本事。”老头说,“有本事的人到哪都有饭吃。”
小孙子晃着爷爷的手撒娇道,“爷爷,我想吃大鹅。”
不止小孙子想吃大鹅,老大爷也想吃大鹅。于是他问梁小飞他们,“你们的大鹅卖吗?”
一旁的妈妈也竖着耳朵听,紧跟着说,“要是卖的话,我们也想买一只。”
梁小飞没接话,大鹅是兜明他们套来的,他们要是想卖那就卖,不想卖晚上就赶回家。
“不卖。”兜明听到话快步跑了过来,重复一遍道,“不卖。”这才多少只大鹅呀。他要留着慢慢吃。
梁小飞也说,“孩子自己套来的,他不想卖就算了。”
两人一脸惋惜,做完手工付了钱,带着孩子便离开了。
西觉抱着云善蹲在鹅群面前看大鹅。云善倒是不怕,伸着小手在大鹅身上抓了一把,什么也没抓下来。一旁的大鹅却不是个好东西,伸长了脖子要攻击云善,被西觉拎住脖子甩到另一边。
梁小飞坐下一盘算,觉得今天来得真值,别的不说,光这次套大鹅,他们今天已经是稳赚不赔了。
广场上有人卖一些小零食,糖葫芦、棉花糖和烤香肠之类的。梁小飞趁着不忙地时候领着几个小的去买零食。
当听到棉花糖要5块钱一个时,坨坨有些犹豫地问梁小飞,“小飞哥,我和小丛吃一个棉花糖吧。我的5块钱能不能给我买根泡泡棒?”
“泡泡棒?”
坨坨指着隔壁卖玩具的摊子说,“就是那种,弄出来可以吹大泡泡的。”
梁小飞看了一眼,知道了泡泡棒是个什么东西,他还是给坨坨买了个棉花糖。
“小飞哥”坨坨举着棉花糖,还是眼馋泡泡棒。相比于吃糖,他更愿意要个泡泡棒呀。
梁小飞直接走到隔壁摊子说,“老板,来3个泡泡棒。”
坨坨一听,笑得见牙不见眼,等梁小飞扫了钱,他就去挑了个大宝剑形状的泡泡棒。
云善被梁小飞抱在怀里,好奇地瞪着大眼睛看哥哥手里比脑袋还大的棉花糖。见哥哥们吃,他动动小嘴巴,眼睛直直勾勾地盯着坨坨。
“你也想吃吗?”坨坨撕下一点棉花糖,递到云善嘴边。
云善伸长脖子,张开小嘴含住棉花糖。他只含了一点点就被坨坨扯了回去。坨坨毫不嫌弃地把云善吃过的棉花糖塞进嘴里,含糊着,“你还小,只能吃一点点。”
云善伸着小手抓一抓,坨坨却没再理会他。云善只好眼巴巴地看着三哥哥吃,自己哦哦哦了几声,不争气地流下些口水。
梁小飞拿他脖子底下扣着的小围嘴给云善擦掉口水,嘴里哄着,“云善宝宝快点长大,长大就能吃东西了。到时候给你买好多好吃的。”
长大了才能吃东西,对现在的云善来说还是很久的以后的事情。他坐在西觉怀里,看着西觉从棉花糖上扯下一块塞进嘴里,他馋兮兮地把手指塞进自己嘴里。一边砸吧自己的手指,一边看着别人吃东西。
兜明他们吃完棉花糖,就在摊子附近吹泡泡玩。他们见过别的孩子玩过泡泡棒,就学着他们的样子,用嘴对着沾水的手柄吹泡泡。或者是拿着手柄快速转圈,风也会帮他们吹泡泡。
云善看到那么多泡泡,兴奋地在西觉怀里乱动,两只小手在空中抓来抓去,似乎要去抓泡泡。西觉真的就抱着他站起来抓泡泡。
泡泡在碰到云善的时候便炸裂开了,即便云善很努力地去抓,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抓到。
即使没抓到,云善还是会在哥哥们吹出一串泡泡后,乐此不疲地伸出小手。
公园里的人流量很大,很多带着孩子的家长都愿意带孩子来做一份手工。到下午5点,他们的摊子里的东西除了毛线发卡,其余的已经全部卖完。本来他们就没带多少东西,这批货卖完,只能等快递到了再出来摆摊。
梁小飞美滋滋地看着今天的收益,刨除成本,今天赚了1700块钱,摊位费果然不是白交的。
天冷,天黑得越来越早。这个点天色已经暗下来。梁小飞和妖怪们忙收拾了东西往家去。
兜明在公园里捡了三根小棍,给坨坨和小丛一妖分一根。小妖怪们把大鹅腿上的胶布撕开,赶着大鹅跟在车边。
保安给开大门时好奇地问,“哪里来的大鹅?”早上给他们开门的时候没看见这群人带着鹅。
“套圈套来的。”梁小飞喜滋滋地回他,坐在车上看着小丛和坨坨跟在一旁忙碌地赶鹅。
看到路边有老年人卖地瓜,梁小飞下去买了一口袋,准备放在家里时不时吃一次烤地瓜。
“今晚烧十只鹅。”兜明已经开始盘算晚饭了。“烧辣一点,我想吃辣的。”
“那剩下的鹅呢?”小丛小声问。
“剩下的当然要养起来了。”兜明说,“明天我再给他们盖个圈。”
他们边盘算着晚上的大鹅怎么吃,边快速地往家赶。
到了6点,天已经黑了,路两边的路灯准时亮起。
妖怪们远远地就看见有个人坐在路边。走近了才看到那是个老年人,一只脚上穿着鞋子,另一只脚上只穿着一双袜子踩在地上。她头发乱糟糟地顶在头上,厚外套的下摆开了两颗扣子,可这人却不晓得把衣服扣起来。
等坨坨和小丛赶着大鹅经过,那老年人缓慢爬起身,嘴里用方言喊着,“我家大鹅怎么在这里。我家大鹅怎么在这里。”老太太边说边往大鹅这边走。
坨坨警惕地问,“你是谁啊?”
“我家的大鹅。”那老太太只念叨这一句。
“这不是你家的大鹅。”坨坨见老太太要接近了,他嚷嚷道,“这是我们的鹅,不是你家的鹅。”
老太太抬起粘着灰的脸楞楞地说,“这就是我们家的鹅。”
梁小飞看这老太太似乎是精神不对劲,他跳下车,将坨坨和小丛拦在身后,防备地说,“老人家,这是我们今天套圈套来的。不是你家的鹅。”
“不是我家的鹅?”老太太喃喃地跟着重复。
她目光殷切地看向梁小飞发问,“那我家鹅呢?”
梁小飞一噎,心想我怎么知道你家的鹅在哪里。我连你家都不知道在哪。
“你”梁小飞把老太太上下打量一遍,问道,“你知道你家在哪吗?”
老太太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慢慢地说,“我孙女今晚回来。我要给她做好吃的。”
“你孙女是谁?”梁小飞又问。
“小雪呀。”老太太这次说的很快。
“你有家里人的电话号码吗?”
老太太盯着梁小飞看了片刻后,摇了摇头。“我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小雪今天给我打电话说要回家。她爷爷说要杀只鸡。”
“小飞哥,她怎么了?”小丛小声问,“她怎么都不知道家在哪了?”
“可能是老年痴呆。”梁小飞小声说,“这是一种病。老年人得了这种病会忘掉很多事情。”
“啊?”妖怪们看着老太太,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怜。
梁小飞问老太太,“你身上有没有牌子之类的?”
“牌子?”老太太动手在身上摸了摸,只摸到手腕上有个根绳子绑着的个不锈钢条。她用另一只手把不锈钢条扯了扯,小声说,“我身上只有这个呀。”
梁小飞低头去看她手腕,老人干枯的手腕上有很窄的不锈钢条,上面写了些东西。他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看清牌子上写的字,“单玉雪”,后面跟着一串数字。
第074章 考试
单玉雪应该就是老人口中的小雪吧?梁小飞按照手牌上的电话拨了过去, 一个年轻女人很快接听了电话,“喂。”
“喂,请问是单玉雪吗?”
“我是。”电话那头的单玉雪紧张地握紧电话, 试探性地开口询问, “你们是找到我奶奶了吗?”
“是的。”梁小飞看一眼对面迷茫的老太太, 简单地把情况告诉电话那头的姑娘, “我们在马路边找到看一位老奶奶,她丢了一只鞋子,现在光着一只脚。有很多事情不记得。我在她的手腕上找到了你的号码。”
“给我地址,我马上就去接她。”单玉雪激动地喊。
梁小飞给单玉雪报出地址,和妖怪们一块陪着老太太等在路边。
见老太太走到路边缓慢地蹲下身,梁小飞开口说, “你要不要去我们车上坐着?”
“我们车是木头的,肯定比坐在水泥地上舒服。”
老太太顿了顿,缓缓地起身,感激地道谢。她慢腾腾地挪到车边,梁小飞让平板车一头靠地,老太太自己扶着爬了上去。
小丛和坨坨蹲在路边看大鹅。兜明看着大鹅的眼神越来越热烈, 让一旁的坨坨都无法忽视。
“你干嘛那样看鹅。”坨坨偏过脑袋问。
兜明小声回道,“我想吃。”
云善中午睡了两个多小时,现在没有犯困, 在西觉怀里坐着,跟着一块看大鹅。
老太太自己安静了会儿, 突然紧张又大声地说,“你怎么抱着我家孩子?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梁小飞和妖怪们齐刷刷地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快速站起身, 要爬下平板车,梁小飞怕她摔到, 赶紧去扶她。老太太快步走到西觉面前,蹲下身要去抢云善。“这是我家孩子。”
西觉冷着脸,抱着云善走向另一边。
老太太扯着嗓子喊,“你要把小雪带去哪里?快把小雪还回来。”
“奶奶,这不是小雪。”梁小飞解释,“那是人家的孩子。是个小男孩呢。”
“小男孩?”老太太皱起眉,带着满脸褶皱跟着动了动,好半天说了句,“小男孩啊?那不是我们家小雪。小雪是女孩。”
“奶奶,你回去坐着吧。”梁小飞赶紧扶着她往车边走,“这么冷的天踩在地上多凉呀。”
“是有些凉。”老太太边回应梁小飞边自己嘀咕,“我怎么一只脚凉,一只脚不凉?”
她低下头看到自己有只脚上没穿鞋,不高兴地说,“我鞋呢?”
“奶奶,这得问问你自己呀。你鞋穿哪去啦?”梁小飞把人扶回平板车上坐着。
老太太低着头想了会儿,说,“我想起来。割麦子的时候,大勇不下地干活,天天在家睡觉。只有小雪妈自己一个人干活。她一个女人在田里累死累活地干,中午回家还要烧饭给大勇吃。”
“我知道后气不过,拖了鞋子抽了大勇一顿,把他撵下地干活去了。”
说到这里,老太太有些懊恼。“大勇小时候身体不好,我和他爸疼他,不舍得让他多干活。谁知道,养着养着他竟是一点活都不愿意干了。”
“本来想着给他找个媳妇儿,让他媳妇儿管管。谁知道,结婚后还是这个样。”
“这个人丢了很长时间了呀。”坨坨小声对一旁的小丛说。今年割麦子的时候已经过去快半年。“那她也光脚很长时间了。”
“不像。”小丛说出自己的看法,“她虽然这儿不太正常。”小丛指指自己的脑袋,又说,“但是你看她衣服并没有多脏,穿着的那只鞋子只是脏了一点。显然没丢多久。”
“可是她说鞋子是割麦子的时候丢的。”坨坨据理力争。
“小飞哥说她得病,忘掉很多事情了。”小丛猜测,“或许,她的鞋子根本就不是割麦子的时候丢的。她可能是忘记自己丢了鞋子。”
坨坨想了想,觉得小丛说的很对。
西觉抱着云善站在路灯下,并没有过来。刚刚老太太要来抢云善,这让他很警惕。
“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兜明有些烦躁,“我肚子饿了。”
小丛说,“得等老太太的家里人来接她。”
正说着,有辆小桥车缓缓地经过他们,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个扎着低马尾的瘦个姑娘怀里抱着个包,跨上绿化带,跨过矮小的灌木,往他们的方向奔过来。
“这个不是玉雪面包屋的店主吗?”坨坨一眼就认出来人。毕竟前天这人还冲他们吼,差点吓到云善。
那天他们回家后和小飞哥说起,小飞哥告诉他们会员卡是人家冲钱的,买东西直接扣卡里的钱,所以不用当场给钱。
小飞哥还说让他们离店主远一点。只听坨坨他们的描述,梁小飞觉得面包屋店主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奶奶。”单玉雪激动地喊,“奶奶。”
老太太抬头,迷茫地看着身边哭泣的姑娘,“姑娘,你是谁啊?”
梁小飞听到这话立马警惕起来,“你是谁?”梁小飞只和单玉雪打过一次交道,显然是不记得单玉雪了。
“我是单玉雪,这是我奶奶。”单玉雪擦掉眼泪,赶紧从包里掏出鞋子,蹲下身给老太太穿上。
老太太任由单玉雪动作,穿好鞋后才问,“这谁的鞋啊?怎么我穿着正好。”
“就是你的鞋。”
单玉雪连忙向梁小飞道谢,“谢谢。太谢谢了。”
“哼。”
一旁传来一声冷哼。
“不客气。”梁小飞回完单玉雪的话,赶紧说,“快把你奶奶带回家吧。可得看好了。”
“好的。谢谢。”
一旁又传来一声冷哼。
梁小飞皱起眉头看向抱着手臂,一脸不高兴的坨坨,直接问道,“坨坨你咋啦?”
单玉雪跟着看向旁边,只这一眼,她便羞愧得脸都红了。
兜明也跟着看向坨坨,疑惑地问,“你咋啦?”
“对,对不起。”单玉雪真诚地向坨坨和小丛道歉,“那天我不应该吼你们。”
“我刚接到我奶奶走丢的电话,但是心里很着急,心情比较差。”
“后来,我想给你们道歉的,但是我出去的时候你们已经走了。”
“真的很对不起。”
听到单玉雪这么说,梁小飞突然就想起来她是谁了。这就是玉雪面包屋的店主呀。前两天吼坨坨他们的那个人。
小丛一直盯着单玉雪,见她很诚恳的样子。小丛拉拉坨坨衣角。
坨坨终于放下手臂,“那好吧。我们原谅你了。”
“谢谢。”单玉雪笑道。“下次你们来店里,我请你们吃蛋糕。”
“真的吗?”坨坨睁大眼睛笑眯眯地问。
“真的。”单玉雪很认真地说,“其实上次,我后来是想给你们送蛋糕的,但是你们已经走远了。”
“哎呀。”坨坨听后惋惜地跺脚。小丛也是一副很惋惜的模样。
“我们能吃那种一整个大蛋糕吗?”坨坨微微仰头看向单玉雪说,“我只吃过小的。但是我看过别人吃过圆的大蛋糕。你们店里也有。”
单玉雪立马说,“可以啊。”
“咳咳。”梁小飞假装咳嗽了两声,对单玉雪说,“你们赶紧回去吧。奶奶可能也好长时间没吃饭了。”
刚刚送单玉雪的小轿车还在路边等着,单玉雪扶着老太太坐进车里,她又从车里站出来对着梁小飞他们挥手,“一定要去我那吃蛋糕。”
坨坨和小丛听到这话很高兴,坨坨蹦着对单玉雪挥手,“好。我们一定去。”小丛也很热情地挥手。
目送着小桥车开到前面路口掉了个头,兜明拉起平板车,催促道,“快回家吧。”兜明现在恨不得赶快飞奔回家。
到家里,刚把平板车停好,兜明蹿进厨房拿了把刀,拍开大门上的灯,随手拽了只大鹅拎到外面。“坨坨,烧水。”
不过半分钟的时间,梁小飞就听着外面传来大鹅“嘎嘎嘎”地大叫声。
西觉回屋接水,坨坨开始点火。云善在回来的路上睡着了,小丛把他推进屋里,上楼找了个厚毯子给他盖上。
3分钟后,梁小飞见兜明拎着一只断气的鹅走进院子。
“水还没烧好。”坐在灶台边烧火的坨坨告诉兜明。
兜明不讲究,将鹅直接扔在了灶台边,走到鹅群里拖着另一只大鹅又向外走。梁小飞好奇地跟过去看,只见大鹅被兜明踩着脖子躺在地上。
听见脚步声,兜明转回头看到梁小飞,“小飞哥,再给我拎只大鹅来。”
梁小飞回院子里拽大鹅。鹅群恐惧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地嘎嘎两声。把大鹅递给兜明,梁小飞站在一边看。
只见兜明手里拿着把小刀,快速在大鹅脖子上划一下,然后把鹅扔在地上,蹲下身一脚踩在鹅脖子上一手按住大鹅身子。
梁小飞好奇地问,“为什么要这么弄?”
兜明疑惑地抬起头。
“为什么这样按着鹅?”
“防止鹅扑棱,到处洒血。”兜明平静地说。
梁小飞哦了一声,回到院子里又拖了只大鹅出来。“今晚杀十只?”
“今晚杀十只。”兜明肯定地说。
坨坨打开锅盖,寻思着水温应该差不多,他把地上的大鹅放进锅里烫一烫。一边翻着大鹅一边喊小丛,“拿个盆来呀。”
烫好的大鹅丢进不锈钢大盆里,小丛搬来小板凳,一把一把地把鹅毛拽下来。
梁小飞几次进出,小丛手里的大鹅已经被扒干净了毛。西觉站在灶台边烫毛,坨坨坐在小丛旁边跟着一块扒毛。
梁小飞小声嘀咕着,“你们干活还真是熟练。”
“小飞哥,你也来。”坨坨抬头喊他,“早点弄完早些吃饭。”
杀完10只鹅的兜明也加入了拔毛队伍。西觉烫完毛,拎着大鹅回屋剁开。整个做饭流程就像流水线似的,一点不浪费时间。
半个小时候后,灶台上炖起了鹅肉。满满一大锅,炖了5只鹅。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另外5只大鹅红烧。
坨坨端着小盆跑到灶台边,掀起锅盖,熟练地揪起面团拍成小面饼的样子,一块一块地贴在锅边。
香味勾得梁小飞和兜明一块守在灶台边等着。
“要不今晚咱就在外面吃饭吧。”梁小飞提议,“守在灶台边不冷的。”
坨坨贴完小面饼盖上锅盖说,“你们先把凳子搬来。”
大鹅这东西他们很少吃,西觉还特意上楼叫了花旗。妖怪们原本以为冬眠的花旗不会出来,谁知他竟然让西觉问梁小飞借了棉袄。裹着棉袄下楼和他们一块在灶台边吃大鹅。
云善由于睡着了,天气冷,妖怪们就把他一个人留在一楼客厅。
大家挤着围在灶台边很是热闹。
“好吃。”梁小飞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不管是红烧的,还是炖的大鹅都好吃。
花旗就坐在灶眼正对面,一顿猛吃,只是人还有点懒洋洋的。他裹着棉衣,没有拉拉链,被灶台里的火烤出一头汗。
“嘎嘎。”“嘎嘎。”
院子外响起的大鹅叫声让花旗精神了一些,“还有大鹅?”
“还有六只没杀。”兜明将骨头上的肉剔得干干净净,把骨头扔在一边,又从锅里捞了块肉。
“哪来的大鹅?”花旗这才想起来问。
兜明很是得意地说,“我们50块钱买了16只鹅,人家还给了640块钱。”
花旗冷笑一声,“人家送你大鹅,还贴钱?”这不是傻子干的事吗?
梁小飞在一旁笑,“真的。那人送大鹅,还贴钱。”
花旗皱着眉头怀疑地看向梁小飞,“真的?”
“真的。”坨坨已经吃完了,坐在一边,把今天套大鹅的事情都讲了一遍。只是这讲话说得很有技巧,不提他们要钱买套圈。只说他们觉得那就是在便宜卖大鹅,毕竟他们肯定能套到的,于是小飞哥给他们买了套圈。
兜明听得在一旁直点头,心想坨坨有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吃完大鹅,梁小飞非要拉着坨坨他们烤地瓜。刚好灶台里还有一点点火,坨坨扒开灰堆,往里面扔了几个地瓜,又扒拉着灰埋起来。
云善被花旗带回去睡觉。他们几个围着火堆继续聊天。
“小飞哥,我们买的货什么时候到?”梁小飞打开软件看了后回答,“显示明天就能到。”
当他准备退出软件时,看到软件主页上竟然给他推荐了泡泡棒。32块钱20支大的泡泡棒还给补充液,就像坨坨他们今天在公园玩的那种。这样算下来,一支才1块6。但是到公园里就可以买5块钱一根。利润着实是很不错。
梁小飞当即就下单买了200根泡泡棒,打算带着卖。刨除人工成本,简单地按照3块钱的利润算,200根他们就能挣600块钱。
“我们明天不去卖东西。”坨坨转脸对小丛说,“那明天就去吃蛋糕吧。”
“真去啊?”梁小飞惊讶地问。
坨坨看着梁小飞很认真地说,“店主叫我们去的呀。我们要吃圆的大蛋糕。”
“我想吃黑的圆蛋糕。”小丛说。
坨坨拍板,“那咱们就去吃黑的圆蛋糕。”
“外面墙边种的蔷薇花已经枯了。”梁小飞有些担忧,“明年还能长起来吗?”那是10月初,中秋节第二天他请人花了800块把门外的水泥地凿开,做了一个小花园。
西觉肯定地说,“能。”
“等明天春天咱们就有一墙头的花啦。”坨坨高兴地说,“云善一定会很高兴的。”
看着时间差不多,兜明用棍子把灶台里的灰拨开,从里面划拉出地瓜,一人给递了一个。
“呀。”梁小飞突然出声,“还没给云善买小羽绒服呢。”
“明天咱们去镇子上逛逛吧。一定有卖羽绒服的。”
吃完了地瓜,大家回屋休息睡觉。
第二天倒是个好天气,和昨天一样,没有风,艳阳高照。今天跟着视频学习完后,梁小飞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张试卷。
“我们来测试下大家知识掌握得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努力学习。”
在梁小飞的监督下,西觉、坨坨和兜明分散地坐在餐桌边。兜明和梁小飞坐对面,坨坨和西觉坐对面。
第一科是语文,不需要算术,大家做得很快。连坨坨都没怎么乱涂乱改,保证了试卷的整洁和完好。
趁着妖怪们做数学试卷的时候,梁小飞给他们批改语文试卷。
西觉的默写全对,阅读理解做得也不错,只是两处划分自然段有些问题,扣了4分,最后得了96分。
坨坨的字写得很有问题,该出头时不出头,不该出头,又伸出一些头。比如“田”,中间那一竖,他写得戳出来一截。这当然就不得分了。
再看填诗部分,鹅,鹅,鹅,嘎,嘎,嘎。梁小飞有片刻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这么脍炙人口的诗,坨坨竟然没填对!
他抬头冲着对面看了一眼,坨坨正拿着铅笔,低着头认真地在草稿纸上演算。坨坨拿起一旁的橡皮擦擦字,梁小飞就担心他又把纸张擦破。
好在坨坨的阅读理解不错,自然段也分对了,最后得分89。
最后一张是兜明的语文试卷。兜明的字算是三个人里写得最丑的。尽管他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但是那字就像是两口子离了婚,勉强凑在一块说说话似的,谨慎地保持着距离。
虽然字不好看,但是兜明都写对了。古诗填的也对。只是阅读理解一塌糊涂,填空填得牛头对不上马嘴,自然段分得基本全错。梁小飞一算,兜明勉勉强强得了80分。
“唉。”他不由自主地叹息一声。
给他们批改完语文试卷,梁小飞在崭新的本子上记下每个人的分数,擅长点和薄弱点。
西觉第一个做完数学试卷,头一个交卷,瞥见了梁小飞本子上登记的分数。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是他心里很高兴。还好,没有被小妖怪们比下去。
他带着云善出去玩,刚出门就遇见了昨天找找奶奶的单玉雪。
“你家住这?”单玉雪见到他很是吃惊。没想到隔天竟然又遇见了。
西觉点头。
屋子里,梁小飞快速地批改作业,西觉的数学一直很好,这次果然是100分。只是可惜语文扣了4分,不然能拿双百分。
第二个交数学卷子的是兜明。梁小飞收了兜明的试卷后看了眼手机,提醒坨坨道,“还有5分钟交卷。”
坨坨抬头看了看梁小飞,肉眼可见地焦急起来,“我,我马上。”
兜明进步非常大,从一开始的不会数数,作业满纸红叉,到现在只错三两道,可见学得十分用心。这次的数学卷子错了5题,和语文一样都拿了80分。
手机闹铃响了。梁小飞站起身走到坨坨面前不让他继续写,“交卷了。”
“啊?”坨坨用手背蹭蹭下巴,“哦哦。”
梁小飞拿了他的试卷,坨坨磨磨蹭蹭地收拾好自己的文具盒,刚好看到小丛从楼上下来,坨坨喊道,“咱们吃蛋糕去。”
小丛也学了一早上,现在也想放松,于是两个小妖怪一起跑出门。
“兜明,你吃蛋糕吗?”坨坨问。
兜明正站在鸡圈里看大鹅,说了声,“我不去。”
“玉雪面包屋店主刚刚去了山上。”西觉说。“你们现在去面包屋应该吃不到蛋糕。”
“山上?”坨坨看了一眼,又问兜明,“山上你去吗?”
“去。”这次兜明应下来了。
三只小妖怪便往山上跑。
坨坨问兜明:“你题目都写完了吗?”
“写完了。”兜明点头。
坨坨挠挠头,继续问,“你都会吗?”
“嗯。”兜明还是点头。
坨坨轻叹一口气,“我这次都不敢涂改,怕写不完。最后一套题目我刚把式子列完,试卷就被小飞哥拿走了。”
小丛安慰他,“没关系,列完式子也得分的。”
坨坨偷偷看兜明。其实只要不比兜明差就好了。可是,兜明全做完了。这让坨坨很是不自信。
走到第一座山山顶,正好看见单玉雪往远处眺望。
“面包屋店主。”坨坨大喊一声。
单玉雪赶紧擦掉眼泪转过身,见到是三个孩子,“唉”了一声。
坨坨跑到跟前问,“你今天不开店吗?”
单玉雪摇摇头,哑着嗓子说,“今天不开店。明天再开。”
山顶山有风,即使阳光照在身上,依旧有些冷。单玉雪把手插进羽绒服兜里,笑着问他们,“你们想吃什么样的蛋糕?明天我就做。”
“黑的圆蛋糕。”坨坨立马回答上来。这是昨天晚上商量好的。
“你在这里干吗?”兜明好奇地问。这里的人类很少山上。
“我在这站一站。”单玉雪笑笑。随后又有些落寞地说,“我和我爸吵架了,他要把我赶出家。”
第075章 买羽绒服
坨坨问, “那你还有地方住吗?”
单玉雪惨然一笑,失落地垂下眼睛,“没有住的地方。”
“不过, 倒也不愁。村里有人租房子。”
“啊。”小妖怪们有些同情单玉雪。连住的地方都没有那太可怜了。
“那你要不要在山上找个山洞住?”兜明认真地问。“后面第二座山里有个小山洞, 你可以住在那里。”
单玉雪噗嗤一笑, “没事的。还没到要住在山洞里的程度。我打算在村子里租个房, 再请个婶子照顾我奶奶。”
“我的钱投在面包店上,暂时没钱买房子。”单玉雪说,“等后面挣到钱,我打算在镇上买房子。”
“买房子要多少钱?”小丛好奇地问。
“镇上两间二层小楼房要70万。”
坨坨干巴巴地啊了一声,“那么贵呀。”
“哪里的房子都不便宜的。”单玉雪说。
在山顶可以看见远处群山连绵不绝,没有房屋阻碍视线。在这里, 心胸不自觉地变得宽阔,竟然让单玉雪升起倾诉的欲望。她眺望远方,抿了抿嘴,“我,我给你们讲讲我的故事吧。”
“你说。”坨坨觉得山上的风有些大,关心地问, “你不冷吗?可以去我家晒太阳。”
“就是那座房子吗?”单玉雪指着山脚下的房子问。
“对啊。那里就是我家。”坨坨高兴地说。
小妖怪们便领着单玉雪下了山。
院子里,西觉和云善面对面地晒太阳,他在勾毛线卡子给云善看。云善总是想伸着小手去抓, 西觉把刚织好的小卡子放进他的小手里。
小妖怪们跑进屋里搬来板凳,和单玉雪围成一圈坐在院子里。小丛拿了材料包出来, 和坨坨分一分,两只小妖怪开始勾线。
“啊。”云善见哥哥们回来了, 在小车里摆着小脑袋喊人。
兜明把他推过来,大家挪挪凳子, 也让云善围在圈里。
“你们做这个干什么?”单玉雪问小丛。
“卖钱呀。”坨坨边勾线边回话。
单玉雪笑道,“你们这么小就挣钱了吗?”
坨坨点头,“对啊。我们欠钱了。”
“你们欠多少钱啊?”
“483万。”梁小飞每次还完钱都会念叨几遍,坨坨就记住了这个数。
单玉雪倒抽一口凉气,不可置信,“你们欠那么多钱?”
“对啊。”坨坨头也不抬地说,“本来欠了500万,这还是还了些呢。”
“不过我们有房子住。但是房本压在别人那。”
单玉雪没想到随便遇到的一群人,生活竟然都不如她。
“我”单玉雪不知道从哪开头说起自己的事。我了好半天没说出下文。
“你怎么了?”兜明催促着问。
“我妈在我5岁的时候跑了。因为我爸太懒,家里家外什么活都不做,也不挣钱。家里都是靠我妈、我奶奶和我爷爷支撑。他们下地干活,回家打扫卫生做饭。我爸要么在家睡觉,要么就出门去打牌。”
“他打牌输钱了就回家要钱花。家里只有种地挣钱,一年也挣不了多少,日子过得紧巴巴。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爸妈总是吵架。妈妈想爸爸干活挣钱。”
“那时候好多人都去南方打工。我们村子里有一半青壮年都出去了,他们一年回来两趟,都能过个好年。但是我爸不愿意。我妈一提这些话,我爸就往床上躺,说谁爱去谁去。每次都把我妈妈气哭。”
“我爷爷奶奶骂他,他像是听不见似的。打他,他能睡在草堆里三天不回家。时间久,家里就没人管他了。谁也管不住。他就继续过睡觉、打牌的日子。”
“再后来,我妈妈和他说,让他去干活。他很愤怒地和妈妈吵了一架。妈妈抱着我哭了很久。晚上我爸没回来,应该躲去哪个草堆里睡觉了。”
“妈妈简单地收拾了些东西,送我去上学,自己离开了。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我就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
“我爸去我外婆家找过我妈很多次,但都没找到人。他消沉了一段时间,竟然下地干活去了。翻过年,他也随着村里打工的队伍去了南方。只是没到3个月,他身无分文地回家了。又开始从前睡觉、打牌的日子。”
“我小的时候,爷爷奶奶还年轻一些,他们还可以种地,日子也就那样继续过。我三年级的时候,爷爷得了糖尿病,不能干重活,奶奶一个人也种不了地,就把地租出去了。他们在院子里种上些菜,时不时地挑去卖。”
“家里没人挣钱,爷爷又一直要打针,学费都快凑不出来。那时候家里可能只有100多块钱,还都是爷爷奶奶卖菜挣来的钱。”
“可是就这样,我爸还是过他自己的日子。没钱让他打牌,他就欠账。后来村子里的人不好意思来我家要债。都知道我家里实在是穷。便不要我爸一块上桌打牌了。”
“我爸为这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我小时候恨他,如果不是他,我家里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如果他能像村里其他人一样勤劳努力,我妈妈就不会走,家里就不会变成这样。于是我就骂他,什么难听骂什么。一个30多岁的废物,整日躺在家里,还要靠年迈的父母挣钱让他打牌。”
“我爸打了我一巴掌。说我不是个好东西。说我妈不老实,跟人跑了。”单玉雪发出嘲笑的哼声,“我更恨他了。他不仅自己不挣钱,还要歪曲事实,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我妈妈走后,我一直在家干活。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我天天炒菜做饭,给爷爷奶奶送到地里。他呢,在家睡觉,打牌。他说我不是个好东西。”
“我初中的时候,爷爷已经有糖尿病并发症了。后来只能躺在床上,吃饭都得我奶奶喂。我爸还是那副样子。没得牌打,就在家蒙头睡觉。我奶奶怎么骂,他都当听不见。我们也就默认家里没这个人,只是需要多做一碗饭。”
“我念到初三的时候,我爷爷死了,只剩下我和奶奶相依为命。我脑子里装不下学习,我就想早点挣钱,让我奶奶早点享福。我奶奶年纪也大了,不能再那么劳累。”
“初中读完,我说要去南方打工,我就是想挣钱。我奶奶舍不得我。我爸让我打工了给他多寄点钱。那时候我真的想把我奶奶接走,再也不要见到他。他这样的人怎么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是我爷爷没了,他怎么不去死。”
单玉雪说着说着,留下两行泪。她吸吸鼻子,擦掉眼泪,哽咽地说,“那时候刚好有个堂叔在市里烤面包,需要招小工。听说我家的情况,知道我不念书,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干。”
“那会儿只要有钱就行,什么活我都愿意干。一个月给我500块钱,包吃包住,一个月休3天。我堂叔人好,允许我把假期攒着一起用。我基本上一个月回一次家,在家呆上三天陪我奶奶。”
“我第一个月拿钱,特别激动。”单玉雪回忆到这里,脸上带着笑容,“那时候秋天,比现在暖和点。我给我奶奶买了一身新衣服。我奶奶特别特别高兴,夸我有出息。”
“我爸问我要钱,我没给。我没钱给他。我偷偷给我奶奶塞了200块钱,让她平时买肉吃。谁知道我爸竟然把钱偷了去打牌,我奶奶都气哭了。她给我打电话说,让我以后别给她钱。”
“我做了五年小工,堂叔看我勤快,每年都会给我涨点工资。后来,大家不再只吃烤鸡蛋糕,要吃小蛋糕,吃蛋挞。堂叔要送店里的人去外地进修,我也报名了。”
“每年我都会去学习,做了面包十三年。前几年,堂叔那边工资改革,做面包的师傅不再每个月拿死工资,而是底薪+营业额分成。我们店的生意很好,我每个月都能拿到几千块。到今年三月份,我手里攒了十几万。”
“我奶奶去年确诊是老年痴呆,总得人照顾着。我有时候想想真的是很不公平。我爷爷奶奶那么努力的生活,得了病,他那样烂泥扶不上墙,却是健健康康的。真的是命硬。
“我不想一个月回家一次,就辞掉了那边的工作,在镇上开了个面包屋。镇上租金不贵,我的店又是唯一一家面包店,这两个月的收益还不错。”
“我每个月给我爸1000块钱让他看着我奶奶。要是他出去打牌,把门锁上就行,我奶奶一个人也可以呆在家里。或许他把奶奶带上,让我奶奶出去看看热闹也行。我雇了隔壁的婶子,中午给他们送一次饭。早晚饭我在就是我做。”
“许是拿着我的钱,也可能是人老了,思想变了。他这几个月把我奶奶照顾得还算可以。我虽然恨他,巴不得离他远点,但是我得承认和他住在一起是有好处的。起码没有房租,找他看顾我奶奶要更便宜些,能让我经济上少承受些压力。这几个月我手里没什么钱。”
“大前天,他吃完早饭出门打牌,忘记锁院子门,也没把我奶奶带上,我奶奶自己跑出去了。我们整整找了两天,找得我都快绝望了。我奶奶可是我唯一的亲人。”
“还好你们给我打电话,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听完单玉雪的讲述,坨坨跟着叹了口气。三百多年来,他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么懒、这么不负责任的人。不挣钱怎么能行呢?不吃饭不花钱了?连他这个山上下来的小妖怪都知道挣钱的重要性。
“你爸真差劲。”小丛小声说。
单玉雪没有接这个话。说他差劲有什么用,也奈何不了他。与其总想总生气,不如选择不在意,选择忘记,这样自己也算解脱一点。
“经过这次的事情,我发现他这个人实在是靠不住。我决定带着我奶奶重新租个房子,找个大婶白天照顾。”
“本来想图点便宜,现在想来,图这便宜可能会损失得更大。”
“今天下午我就去找房子。”
云善被太阳晒得很热,自己把帽子拽了下来。兜明怕他冷着,给他戴上帽子。云善偏着脑袋看兜明,又把帽子摘了。
“你干嘛?”兜明戳戳他的小脸。
“啊。”云善对着他喊。
小丛摸摸云善头顶,发现上面全是汗,他拿过小车下面的小毛巾给云善擦了脑袋,又给他把衣服拉链拉开一点。然后从云善手里拿了帽子哄他,“我给你拉开衣服了,你把帽子戴上。”
兜明把云善小车上的遮阳蓬弄起来一点,遮了一半。云善自己仰着头看了会儿,转头也能看见哥哥们,他倒是没什么意见。
“你们对蛋糕还有什么要求吗?”单玉雪问坨坨,“我可以画一些花样。”
“有什么花样?”兜明问。
“鲜花,天鹅,饼干,水果,动物形状的巧克力。”单玉雪掰着手指头给他们数。
“我们要鲜花。”小丛说,“你能多画几朵花吗?云善很喜欢花的。”
“当然可以啊。”单玉雪一口答应了。又问兜明和坨坨,“你们想要什么样的?”
兜明不挑,“鲜花就好。”他除了爱吃肉,对吃食没有其他爱好。
“我也鲜花的就好。”坨坨说。
“那你们明天下午来吃。”单玉雪说,“上午我得烤面包。”
“好的。”小妖怪们齐齐点头,看着单玉雪站起来离开。
“要是有那样懒的妖怪一定修不成人形。”坨坨小声地感叹。
小丛说,“那么懒肯定连妖怪都做不成。”
坨坨点头,“你说得对。这么懒,连灵智都修不出来。”
妖怪们继续在院子里边晒太阳边勾毛线卡子。云善躺在小车里已经呼呼睡着了。
梁小飞画了两个多小时漫画,眼睛有点疼。他站在二楼窗户看到西觉他们都在,于是拿着试卷下楼去找他们。
“成绩出来了。”梁小飞扫一眼坐在院子里的妖怪们。西觉很淡定,坨坨和兜明明显开始紧张。
“小飞哥,我考了多少分?”坨坨表情紧张地问。
“你语文89,数学75。”
坨坨皱起眉毛啊了一声,小声嘟囔,“我数学75啊。”“那兜明呢。”
“兜明数学80,语文80。”
坨坨松了口气,还好,兜明一个比他低,一个比他高。算下来他们差不多嘛。
“坨坨,你数学最低。兜明,你语文最低。”梁小飞把试卷发给他们,“兜明你的语文阅读理解很有问题,得多读书,培养语感。”
兜明接过语文试卷,前一页都是勾,后面则是一片连着的红叉叉。他挠挠头,没想到阅读理解竟然做成这样。
小丛探头看他的试卷,小声和兜明说,“我那儿有带拼音的故事书,你可以看。”
“坨坨,鹅,鹅,鹅下一句是什么?”梁小飞把西觉的卷子卷成圆筒,轻轻地敲了两下坨坨的圆脑袋。
“大鹅不就是嘎嘎嘎地叫嘛。”坨坨无辜地看向梁小飞。
“骆宾王是怎么写的?”梁小飞又在他脑袋上敲了两下,“这首诗咱们不是学过吗?”
坨坨嘿嘿一笑,“我忘了。”
“小飞哥呀,田我写的对呀。”坨坨伸头看一眼兜明的试卷,“你看我和兜明写得一样。”
“兜明的‘田’没出头,你的‘田’伸出头了。‘田’伸出头就是由,理由的由。”
坨坨盯着自己写的字,十分懊恼。
“西觉数学满分,语文96。”梁小飞把试卷递给西觉。
“哇。”坨坨和兜明齐齐转身看向西觉。
“西觉满分哎。”坨坨小声和兜明嘀咕。
兜明,“我听到了。”
“西觉好厉害哦。”
兜明,“嗯。”
“我什么时候能考满分?”
兜明顿了片刻后,“你可能考不到满分。”
坨坨愤怒地转头,“为什么?”
“因为很难啊。”兜明说。
坨坨的怒气一下子消失,他捏着试卷垂头丧气,“确实很难。”
西觉看着试卷,不再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一点,显然是高兴的。
给小妖怪们把试卷讲了一遍,梁小飞看时间已经到11点了。“咱们去买菜吧。给云善买衣服。”
“咹。”听到梁小飞叫他,睡醒的云善发出声音。
梁小飞把他从小车里抱起来,摸摸他的小手。云善的小手心里还黏糊糊的都是汗,“云善你热不热?”
云善把嘴巴往梁小飞脸上贴一下,然后转过头很有精神地看兜明他们。梁小飞经常亲他,云善也学会了。谁抱他,他都往人家脸上贴一下。
他这样香香软软的小宝宝贴着人,谁都高兴,都会笑。久而久之,云善就知道这是一件好事,慢慢地就有了这种习惯。
西觉在最后面锁上门,坨坨跑在最前面。
“云善的奶粉是不是要买了?”梁小飞问西觉。
“还有一罐多,该买了。”西觉回道。
坨坨领头推开儿童店的玻璃门。他们之前常在镇子上逛,知道哪家店卖什么。
“买什么呀?”
店主是个年轻的女人。
坨坨回,“小孩子的衣服。”
“你穿的?”店主问。
坨坨摇头,指着后面的云善说,“我弟弟穿的。”
店主扫一眼云善说,“我给你们先拿70的试一下。”
“我们要羽绒服,可以大一点。”梁小飞说。
妖怪们不认识羽绒服,看着店主到衣架旁拿衣服,一共拿了3件羽绒服,一件大红色没花纹的,一件姜黄色后背是黑黄条纹,有点像蜜蜂肚子似的。还有一件是浅绿色,背后带着小恐龙的。
“我先给你们拿三件。那边架子上还有好多,你们自己选。”店主把衣服放在屋内正中央的大沙发上。
妖怪们都跟着过来摸衣服。
“这么薄。”坨坨皱起眉,“不行啊,云善不能穿这么薄的棉衣,会冻着的。”虽然大红色的小衣服很好看,但是坨坨一定会先为云善的健康考虑。
“只是摸着薄,羽绒服很暖和。这几件充绒量都很高的。”店主在一旁解释。
“羽绒服是这样的,比棉花做的棉衣轻很多。冬天穿会很暖和的。”梁小飞指着三件衣服问妖怪们,“你们看上哪件了。”
“黄的。”
“大红的。”
兜明和坨坨异口同声。
“没人看上这件浅绿色的吗?”梁小飞看向西觉和小丛。
西觉和小丛都不应声,看来确实是没人看上浅绿色的羽绒服。
“小飞哥,这真的能暖和吗?”小丛还是不放心。
“我们现在都穿这个。放心吧。”梁小飞保证道。
坨坨高兴道,“那先给云善试试大红色的羽绒服吧。”
云善身上现在穿着米黄色的毛茸茸外套,在腰部有条拉链。这衣服是小丛缝的,当初小丛的设计理念是,拉链放在腰上方便脱裤子换尿布,也方便上下脱衣服。
梁小飞把云善放在沙发上,拉开他腰上的拉链,先把他上半身的衣服脱了。露出黑色的小背心。
“嗯?”梁小飞疑惑地摸摸黑背心,“咱们上次买的布是这个材料吗?我怎么记得毛是卷的?”
在场的妖怪们心里都是一凛。上次买的是假毛布料,云善身上穿的这件是黑熊皮做的。
片刻后,西觉淡定地开口,“你记错了,上次买的就是这样的。”
兜明跟在一旁点头,“对啊。就是这样的。”
“这触感,应该是真毛。我怎么记得咱们买的是假毛的?那种地方应该没有卖真皮料子。”梁小飞拧着眉头疑惑。“你们看这毛发的光泽,就是真的呀。”
“假的。”小丛说,“小飞哥,上次你还说是假的。可能坨坨洗衣服的时候洗干净了吧。”
坨坨赶紧应道,“对啊,洗干净了。”
梁小飞虽然觉得奇怪,可除了上次买了黑毛的,他们就没买过黑毛的呀。他便也没有多想。或许真的是坨坨把毛洗干净了?
一旁的店主这时候凑过来看,刚要伸手摸,就被坨坨给挡住了。她讪讪地缩回手,什么也没说。
云善的小背心里面穿着红色的小毛衣,是小丛夏末的时候给他织的,针线密实,上面有很多花样。小丛还在胸口给他绣了几朵颜色不一样的小花。
梁小飞小心翼翼地给云善换了羽绒服。裤子没有上半身掉着,松松垮垮地堆云善的屁股处。好在羽绒服大一点,足够把云善的小屁股遮住。
“多好看呀。”坨坨趴在云善的上方夸赞。
云善白白嫩嫩的,穿大红色很喜庆。妖怪们都觉得很好看。梁小飞对衣服的长度也很满意,衣服长一点,云善再长大一点也能穿得上。
“买下这件?”梁小飞问。
妖怪们一起点头。一旁的店主很高兴,让他们再试试姜黄色那件。
姜黄色是长款羽绒服,一直包到云善的小腿处。衣服前面没有图案,只有后面有图案。坨坨把云善翻了个,看了看后面,觉得也还不错。
“云善穿什么衣服都好看。”西觉笑着说。
“确实。”梁小飞跟着附和。
定下了这两件衣服,别的衣服他们也没再看。小丛在店里给云善选了4双厚的棉袜子。
“你们也应该买两件羽绒服。”梁小飞看着小妖怪们说,“正好这店里有大童的衣服。咱们兜明的个头得买成人的衣服。”
小妖怪们面面相觑,他们不想花这个钱,但是还得伪装成正常人类,顿时有些纠结。还是西觉说,“就买一件吧。”
坨坨立马蹦蹦跳跳地去选衣服。他的审美,其他人都不用猜,坨坨一定会选大红色的。果然,坨坨直奔红的羽绒服去了。
“有云善身上那样的吗?”小丛问店主。他现在知道人类买衣服是要分大小号的。
“有的有的,我去仓库找一下。”店主高高兴兴地去后面找衣服。
“一会儿你也去买羽绒服,给花旗也带一件。”梁小飞说,“给他买充绒量高的。”
云善坐在西觉手臂上,看着坨坨穿上了大红色棉袄,美滋滋地站在镜子前面照来照去。他看了会儿,又想起自己试过的衣服,伸手拍拍西觉的脸,小手指指沙发,又指指坨坨,自己笑眯眯的。
“云善知道是一样的啊。”西觉跟着他笑。“一会儿小丛也和云善一样。”
店主新拿出来的衣服有些瘪,她一边走一边拍衣服。她把衣服递给小丛,“你试试?应该要稍微大一点。”
小丛拉开拉链穿上身,确实和店主说的一样,要稍微宽松一点。
店主说“你里面还没穿毛衣。再加一件毛衣就正好了。袖子长一点暖和。”
可是这次云善却没认出来这和他的衣服一样。他认真地盯着小丛背后的黑黄条纹,觉得那个很有意思。
给孩子们买了衣服,梁小飞又领着西觉和兜明去买衣服。镇子上卖的男装款式和颜色都比较少。兜明和西觉一人挑了件黑色的短款羽绒服。西觉的衣服兜斜着开口,兜明的衣兜是向上开口的。
梁小飞给花旗找了店里充绒量最高的羽绒服,也是黑色的,不过是长款的。他试穿了,一直能包到膝盖下面。
“小飞哥,你不买吗?”坨坨问抱着云善的梁小飞。每个妖怪手里都拎着衣服袋子,只有小飞哥抱着云善。
“我不用买啊。”梁小飞心情很好地说,“我家里都有。我穿不完的。”今天上午画漫画的4000块钱到账,刚好用来给大家买羽绒服了。这让梁小飞很有成就感。
“去买菜吧。”梁小飞高兴地说,“今天中午我想吃冬瓜炖排骨。”
第076章 吃蛋糕
买的石膏娃娃到了后, 当晚夜里开始下雨。一开始狂风暴雨,雨水啪啪啪地拍在窗户上,后来变小, 一点点的小毛毛雨, 一夜都没停。
妖怪们吃完早饭, 照例看视频学习。由于今天天气不好, 也不能出门玩,梁小飞让他们多看了一节语文课。
坨坨没说什么,也没不高兴。这让梁小飞很是惊讶,平时要是让坨坨多看一节课,他肯定会说,“为什么要多一节课?”
梁小飞见坨坨没意见, 他也没问。等他们看完视频后上楼画画。
坨坨冲到茶几旁拿了遥控器打开电视,直接调到音乐频道,他抱着云善跟着音乐又蹦又扭的,实在是很欢乐。
云善也很高兴,时不时地跟着歌声喊一句,“啊。”
梁小飞笑着上楼做自己的事。他再下楼时, 听到电视机里放,“二营长,你他娘的意大利炮呢, 给老子拉来。”
妖怪们一个个紧张地盯着电视屏幕,兜明甚至握住了拳头, 跟着喊一句,“炮呢?炮呢?炸他们。”这是真的看进去了。
“你们看着, 我去买菜了。”梁小飞摇头失笑。
坨坨转回头迅速看了一眼梁小飞,“好的, 小飞哥,买菜回来我们就做饭。”然后又扭头继续看。
电视里山本正在和李云龙喊话,山本希望李云龙停战15分钟。李云东的媳妇儿秀芹喊着让李云龙开炮。就在山本抽出刀,砍向秀芹的时候,李云龙终于下了命令,“开炮!”,“开炮!”,“开炮!”。
连续三声“开炮”后,城墙被炸掉。秀芹也消失在灰尘之中。
“啊!”坨坨跳起来喊,“他娘的日本鬼子坏蛋。开炮!开炮!”
梁小飞刚把云善的小车推到门口,听到坨坨这么激动,他好笑的同时,又想到学习过的抗日历史。正是无数国人历尽磨难,以身捐躯才换来如今的太平盛世。真正的事实远比想象的更残酷。
雨已经停了,梁小飞还是不放心地拿了把伞。他买的菜多,把云善的小推车当成工具车用。
云善趴在西觉肩膀上看梁小飞,见他推着自己的车出门,云善直起小身子,盯着梁小飞,“啊”地叫了一声。
梁小飞听见云善叫了,只以为云善是和坨坨他们一样,看电视看激动了,便也没在意。
云善眼见着梁小飞推着他的小车出门,没带上自己,他扭头看向西觉。见西觉眼睛一直盯着电视,云善伸着小手在西觉脸上拍拍两下,等西觉转脸看他,他立马又把脸转过去看向门口。
西觉不懂云善什么意思,他握着云善的一只小肉手捏来捏去。云善抽回小手,板着小脸冲着西觉“啊”了一声。
“云善怎么了?”西觉察觉到云善似乎想表达什么。
云善这次抬起小手指向门口,转脸看西觉。意思是梁小飞把他的小车推走了。
西觉又没懂他的意思,只以为云善要出去玩。云善以前也是在家呆不住的,被小妖怪们带着从小就爱跑出去玩。
“云善,看完这一集的好不好?”西觉轻声和他打着商量,“等放广告了,我再带你出去。”
云善只指着门口,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西觉。
西觉看了看电视,又看看云善,还是觉得云善更重要一点。他起身抱着云善出门。
云善出了屋门,在院子里看了一圈,小手又指向院子门。
西觉又把他抱了出去。云善眼睛到处看,到处找梁小飞。可梁小飞早就推着小车过了小桥,云善压根看不见。
他找了会儿,许是知道找不到人了,脑袋往西觉的肩膀上一歪,偏着小脑袋去吮西觉的脸。
西觉赶紧把他的小脸推开,好笑道,“云善想喝奶就咂咂嘴,不能吸我的脸。”说到这,西觉一边耐心教他,一边带着他往屋里去。
他抱着云善独自冲了瓶奶,把奶水滴在云善的小手上问他,“云善你试试烫不烫。”
云善盯着自己的小手看了看,把手送到嘴边里,吮吸自己的手背。吸了好几下,他才抬头看西觉。
“云善,你像我这样,咂咂嘴。”西觉学了一遍给云善看,又假装把奶嘴塞进自己嘴里。
云善多看了几遍后,试探性地也跟着砸了两下嘴,西觉笑着把奶瓶塞进云善嘴巴里。
云善一只小手搭在奶瓶上,一边喝奶,一边看电视。
电视里正好放完了一集,开始插播广告。坨坨从沙发边跑过来,捏捏云善的另一只小手,“云善,去玩啊。 ”
广告加上唱歌得有10分钟,小妖怪们会利用这10分钟去外面转一圈。
云善伸着小手让坨坨抱,跟着哥哥们在门外的那条路上玩。他喝饱奶,看见奶瓶子还剩一点,于是把奶嘴往坨坨嘴边戳。
坨坨别开脑袋,嫌弃地说,“云善你干嘛?你奶嘴上全是口水。”
“啊。”云善叫一声。喝啊。
“我不要。”坨坨喊一旁的小丛,“小丛,你快来,快来把云善的奶瓶拿走。”
奶瓶被拿走,云善不高兴呢。小手在坨坨脸上抓了一把,自己叽叽咕咕地说话。说得只有他自己听得懂。
“你又抓我!”坨坨不想要云善了,他把云善塞进兜明怀里,捂着脸控诉,“云善你又抓我。”
“啊!”云善张着小嘴巴和他对峙。让你喝奶啊你不喝。
“你为什么又抓我?”
云善,“啊!”你不听话。
两人各吵各的,吵吵闹闹地回了屋子,下一集已经开始了。
“西觉,云善又抓我。”坨坨告状。
西觉摸摸云善的小肉脸,敷衍地说,“云善你怎么又抓坨坨了?”
云善10分钟不见西觉,热情地往他怀里扑,这可让西觉高兴了。后面教育云善的话也忘了,因为云善又拿他软乎乎,暖暖的小嘴巴贴在西觉脸上啦。被云善这么一贴,谁都得迷糊。西觉立马把坨坨抛之脑后。
坨坨被电视吸引,也忘了刚刚的事。他们继续坐在一起看电视。
电视剧看到一半,外面传来公鸡的“喔喔喔”声,还有大鹅“嘎嘎嘎”的声音。很快,就有更多的鸡叫声和鹅叫声。
“有人偷鸡偷鹅?”坨坨立马站起来蹿出门。
小丛跟着站起身,小声说,“应该不会吧。花旗施过法的。不可能有人偷鸡偷大鹅。”
“快来看啊——”坨坨在院子外喊,“公鸡和大鹅打架了——咱们家大公鸡又秃毛了。”
妖怪们赶紧跑到鸡圈边,只见6只大鹅逮着他们家那只红毛大公鸡使劲拧。大公鸡翅膀处已经秃了一块,尾巴边也秃了一块,鸡圈里满地鸡毛,公鸡母鸡都受了惊,在鸡圈里满地乱走。
兜明拉开鸡圈门,小心地避开地上的鸡屎,拽过一只大鹅,将它甩到一旁。那大鹅扑棱着翅膀停下,迈开大脚板伸直脖子要去拧兜明。
“嗯?”兜明转身,一巴掌用力扇在大鹅脑袋上,直接将大鹅扇得晕死过去。
兜明打完这只,又把其他大鹅撵开。
“兜明,今天吃大鹅吗?”坨坨在鸡圈外喊。
兜明已经抓住大公鸡了。他抓住两只鸡翅膀,又拽着晕死在地上的大鹅,“我们家那么多公鸡,这只就吃吧,反正也掉毛了,扒毛还省事。”
公鸡在兜明手里动着脑袋四处瞧,完全不知道要大祸临头。
花旗裹着羽绒服出来看,打着哈欠说一句,“吃饭的时候叫我。”转身又要往回走。
云善可看见他了,在西觉挣着小身子,“啊,啊,啊。”地冲花旗的方向喊。
花旗脚步一转,笑着接过云善,“你和我去睡觉吗?”
云善小手搂紧花旗的脖子,把小嘴软乎乎地贴在花旗脸上,笑眯眯地看向花旗。
“我们云善越来越乖了。”花旗被他亲得高兴。这么好的小宝贝,只想天天抱着他,不要他长大。
云善被夸,笑得更开心。一双大眼睛眯成弯月,咧着没牙的小嘴乐呵呵。
花旗知道他现在不睡觉,抱他一会儿后,把他还给西觉。云善这次就不再要花旗了,在西觉怀里也很老实。
花旗刚进屋,梁小飞随后也推着车回来了。见到坨坨和小丛一人扒鸡毛一人扒鹅毛,他笑道,“今天吃鸡吃鹅?”
坨坨边扒鸡毛边说,“刚刚才杀呢。咱家鸡和咱家大鹅打架打输了,毛都被鹅拧秃了。兜明进鸡圈拦架,打死了一只大鹅。就都扒了中午吃。”
“花旗在楼上都听见鸡和大鹅打架,还让我们吃午饭的时候叫他。”
梁小飞觉得很是新奇。他去买菜的功夫,鸡和大鹅已经打完架,毛都快被扒秃了。只可惜没有现场看到,他还没见过鸡和鹅打架呢。
坨坨和小丛正做饭的时候,外面又开始飘起雨丝,细细密密地打在玻璃门上没声音,但能看见小水珠慢慢往下滑。
饭好后,坨坨去楼上叫花旗。花旗裹着羽绒服打着哈欠走下来。看到梁小飞,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带上笑,“小飞,这衣服真暖和。”
梁小飞把取暖器打开对着花旗吹,“我特地给你买的长的。一直包到小腿,这样更暖和。”
取暖器吹出的热风让花旗很舒服,他快速吃完饭,裹着羽绒服又回楼上睡觉去。
坨坨小声嘀咕着,“不是睡觉吗?一顿好的都没落下。”
他和小丛赶紧洗了碗,推着云善打开玻璃门。
“你们去哪?”梁小飞好奇地问,“外面还下雨呢。”
“我们去吃面包屋吃蛋糕。”坨坨高兴地说,“面包屋店主让我们下午去吃蛋糕。”
“外面飘雨丝,你们不能这样带云善出去。”梁小飞知道云善肯定是不愿意呆在封闭空间的。他给找了三把伞,给小妖怪们一妖塞了一把,叮嘱道,“抱着云善去,别让他淋雨。”
兜明抱起云善,小丛给他撑开一把伞。云善坐在兜明手臂上,伸着小手去够伞。兜明手在下面拿着伞柄,云善小手在上面抓着伞骨,和哥哥一起撑着一把伞。
梁小飞把他们送出门,让他们慢点走。坨坨他们回应知道啦。云善跟着叫了一声“啊。”也表示自己知道了。
下雨天,路上基本没有行人,只偶尔看见几个人打着伞匆匆走过。三只小妖怪并没有听梁小飞的话慢慢走,他们打着伞踩着水坑跑跑停停地玩耍。连坐在兜明怀里的云善都被颠得尖叫。尖叫完他就咯咯咯地笑,带着一路小声跑到面包屋。
坨坨拉开面包屋大门,门口新加的风铃“登登”地响了两声。
坐在柜台里无聊发呆的单玉雪抬起头,一眼就瞧见门口站着的四个孩子。小丛和坨坨忙着收伞,兜明抱着云善打量店里。
“来了呀。”单玉雪像问候亲切朋友一般语气亲昵。
“来了呀。”坨坨把雨伞放在门口的蓝色方形塑料筐里,几步跑到柜台边兴奋地抬头问单玉雪,“蛋糕做好了吗?”
单玉雪指向后面柜台里,“在那,你们看。”
三只小妖怪挤在玻璃台前,坨坨和小丛一起张圆了嘴巴,“哇。”
兜明瞪圆了眼。云善小手扒在玻璃上,脑门也抵在玻璃前。
一个黑色的圆蛋糕上开了一丛漂亮的小花,应该是粉色的玫瑰,花朵下还有绿叶。整体就像一团泥土上开出了鲜艳美丽的花。
“这是蛋糕吗?”坨坨回头问单玉雪。
单玉雪笑眯眯地走过来,站在他们身后,“是蛋糕啊。”她目光温柔地看向自己的作品。黑色的泥土之上是盛开的美丽鲜花,它来自泥土,却更美丽耀眼。就好像她的人生,扎根在贫穷的生活里,可她顽强的意志,她会破土发芽,最后也一定会开出美丽的花。
“拿给我们吃吧。”兜明说。
小妖怪们让开身,单玉雪把蛋糕端出来,放到屋里的长条桌子上。小妖怪们跟着围过去。
单玉雪去拿盘子的功夫,云善倾斜上半身要去抓蛋糕。兜明拉住他,“云善,这不是你吃的。”
“啊。”云善睁着大眼睛指着蛋糕。
“你不能吃。就带你来看看带花的蛋糕。”坨坨在一旁说。
云善矮下身,伸出小手又要去抓坨坨的脸,被坨坨闪身躲掉。“云善,你别想抓我。”
云善扭过小身子不理坨坨。
六寸的小蛋糕上一共画了八朵花,单玉雪把蛋糕切成4份,给他们每人分一份,就连云善也有两朵花。
“小宝宝能吃蛋糕吗?”单玉雪说,“我用的都是好材料。”
“他不能。”坨坨舀起一朵花,舍不得吃,左右又欣赏了一遍,才把花给塞进嘴里。奶油香香甜甜,还有点腻。
云善被兜明抱着坐在他腿上,见兜明吃东西,他也把小手伸过去抓,被一旁的小丛眼疾手快地拦下了。
“云善。”小丛把云善的那份小蛋糕拉到桌子边说,“这两朵花是你的,你可以看一看。但是不能拿,这不是真花。”
见哥哥们都在吃,云善蹙着小眉头,委屈地向下撇嘴。
“你别哭呀。”小丛放下小勺子想去哄云善。
兜明直接舀了一点点奶油喂到云善嘴边,“云善,来尝尝。”
云善立马收了表情,把兜明的勺子舔了两遍,奶油倒是没全舔干净,他自己嘴角流了不少口水。
兜明一点不嫌弃云善,云善舔过的小勺他照样拿来吃蛋糕。
可是云善还是要小花。兜明带着他往后,他努力伸长小胳膊往桌前够,不吭声,只自己默默地努力。
“你昨天找到房子了吗?”小丛小声地问单玉雪。
“找到了呀。”单玉雪笑道,“就在你们村。在村子第二排,离镇上更近一点。”
“你搬完家了吗?”坨坨吃得高兴,主动说,“我们会搬家,可以帮你搬家。我们有车。”
“那太好了呀。”单玉雪高兴地说,“我还想着从村里雇一辆车呢。”
“明天要是不下雨,我就打算搬东西。你们来帮我搬吗?我请你们吃面包。”
坨坨掏出手机,打开社交软件,“那你加我吧。要搬家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太早不行,我们得看视频学习。”
见别人操作过几次,坨坨也能找到自己的二维码。他打开二维码让单玉雪扫。
单玉雪觉得很有意思,好像看见一个小大人似的。
兜明刚刚边吃东西边听他们讲话,没注意云善,低头再一看,云善不知道什么时候抓到了蛋糕。他小手上全是奶油,嘴边也是奶油,连鼻头都粘奶油,像只小花猫。显然他自己喂过自己了。
“云善!”兜明放下勺子,抽出纸要给云善擦小手。“花旗说你过完这个月才可以吃其他东西。”
云善小手握成拳不让兜明擦。兜明强硬地给他擦左手,云善就把沾着奶油的右手放在嘴边舔。
“云善,下个月才能吃东西。”小丛抽出纸给他擦手。又和兜明一块领着云善去洗手洗脸。
云善全程一声不吭,兜明带他坐回桌边,他又伸着手要去抓蛋糕。他那份蛋糕上两朵花已经被云善抓得稀巴烂,就像被人踩扁了压进土里似的。
兜明把屁股下的板凳往后拉,整个人也坐离了桌子。这下不管云善怎么伸手抓都抓不到蛋糕。
最后,云善那块蛋糕被小丛和坨坨分着吃了。云善只能肉嘟嘟地坐在兜明怀里看着。
今天下雨,单玉雪知道没什么人出来,她今天也少做了很多面包。现在下午两点了,外面的雨好像越来越大,估计白天应该也不会停了。
单玉雪把店里的面包全都打包收起来,装了两袋递给坨坨和小丛,她开心地笑,“我可提前支付车费了。你们一定得来帮我搬家。”
她很少愿意接触人,对别人总是不冷不淡,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但是对待简单又善良的小孩子们嘛,单玉雪很想做个温柔的姐姐。
“好。”坨坨提着面包很是高兴,“你搬家给我打电话,我们立马就去。”
单玉雪准备把面包屋打扫一遍,然后回家收拾东西。房子已经租好,只带去了简单的洗漱用品,奶奶也请邻居大婶帮忙照看了。她要回家收拾衣服和其他东西。
小妖怪们见单玉雪擦桌子,坨坨和小丛便也要了抹布跟着一块干。这个好人刚刚给了他们两袋子面包,坨坨和小丛很乐意帮单玉雪做一些事。
兜明抱着云善站在门前看下雨。远处跑来一只黄狗,经过面包屋,又往南跑去。
“哪里来的傻狗,下雨怎么不知道躲雨?”兜明笑道。
云善盯着大黄狗看,直到大黄狗拐弯再也瞧不见了。他才转回小脑袋继续看外面。
有了两个小帮手,卫生收拾起来快了很多。只用十五分钟,擦柜台、擦桌子、扫地就全干完。
“你们可真能干。”单玉雪领着他们出门,对小妖怪们赞不绝口。
她骑了电瓶车,放在屋子后面,和坨坨他们一起走了几步,便拐弯转到屋后。
坨坨和小丛把袋子挎在手肘处,高兴地一路往家跑。这些面包他们只隔着玻璃看过,还从来没尝过呢。今天终于能吃上啦。
他们一路跑回家,西觉正坐在电视前一边勾线一边看电视。这次放的是个宫斗剧,他不怎么能看懂,但是也能稍微看出一点意思。于是就一边做活一边看。
坨坨和小丛把雨伞撑开放在客厅最东边晾着。他们两站在桌子边,一个个把面包掏出来放在桌上。
西觉鼻子很灵闻到香甜味。他转头看向两只忙碌的小妖怪,好奇地问,“你们拿的什么?”
“面包啊。”坨坨举着面包给西觉看,“面包屋店主给我们的。这是车费,我们答应了明天去帮她搬家。”
西觉走过来,随手拿起一块,撕开包装,咬一口,甜甜的味道有些发腻。他吃完一个就不再拿了,把云善从兜明怀里接过来。
云善一直馋巴巴地盯着桌上的面包。他见别人吃了,知道那是吃的,他也想吃呀。他拿嘴巴贴贴西觉,小手指向面包,意思是他想要。
坨坨和西觉告状道,“云善在面包店自己抓蛋糕吃。抹得像小猫。”
云善好像也知道坨坨在说他不好,板着小脸看向坨坨。又转过来贴着西觉,小手指向面包,“啊。”
西觉抱着他哄,“那不好吃。我带云善上楼叫花旗和小飞。”
尽管云善依依不舍,还是被西觉抱上了楼。
西觉虽然不喜欢吃面包,但花旗还没吃过,于是他叫花旗下楼去吃。也把正在书房里画画的梁小飞叫下去。
梁小飞捏捏鼻梁,听说家里有面包。他第一反应是坨坨他们拿钱去买面包了。转头一想,这几个孩子一块钱都不敢明着花,肯定不敢买面包。到楼下问了,才知道面包是面包屋店主送他们的。
“我今天可是挣了500块。”梁小飞高兴地和妖怪们分享,“咱们又可以早点还完钱啦。”
第077章 单玉雪搬家
下雨之后, 温度又降了许多,小丛给云善多穿了件毛衣小背心。
云善原本就胖乎乎的,穿得多, 看起来就更胖了。他坐在梁小飞怀里, 一起监督着妖怪们看视频。
云善小手扒在桌面上, 只露出半个小脑袋, 也跟着一块看视频。云善看不懂,但是他爱凑热闹,别人干什么他也想跟着干什么。
陪着看完两节课,云善听到坨坨欢呼一声,他举起小手臂也跟着高兴。
“云善,去玩喽。”坨坨抱起云善往外跑, 云善趴在坨坨怀里一阵尖叫。
坨坨带着他冲到外面,又领着他在外面路上来回跑了两圈。云善非常开心,咯咯咯地搂着坨坨的脖子笑。
今天不下雨,但是还阴天,他们不用出去摆摊。
坨坨领着云善又在外面转了一圈后,抱着他回屋, 递给西觉。云善不乐意,小脸扭过去,小手牢牢地抱住坨坨的脖子, 他还想被坨坨抱着跑。
“云善,西觉想你了, 你给他抱。”坨坨游说云善,他想掏出手机看单玉雪有没有给他发消息。
云善不, 他就搂着坨坨脖子不撒手。坨坨不想要他,又把他往兜明怀里塞。“云善, 你让兜明带你吧?”
云善讨好地把嘴巴贴在坨坨的脸上,然后直起身子期待地看向坨坨。
“云善,你去找兜明玩好不好?”坨坨并没有松口。
云善紧张地又拿嘴巴贴贴坨坨的脸,再次直起小身子期待地看向坨坨。他努力地想讨好坨坨,希望坨坨能继续带他玩。
坨坨却更想看手机,他直接把云善往兜明怀里塞。兜明抱着云善哄他,“云善我们不和坨坨玩,我带你出去走走。”
云善听得懂,能出去玩。他撒开拽住坨坨衣服的小手,亲热地搂着兜明脖子,嘴巴往兜明脸上一连贴了好几回。
“外面泥还有些潮乎,我就带你在门口玩行不行?”兜明问云善。
云善笑眯眯地坐在兜明手臂上滴溜着大眼睛到处看。
坨坨终于掏出手机了。他循着昨天的记忆去找单玉雪的小狗头像,发现单玉雪什么也没给他发。于是他主动打了电话过去。
“面包屋店主,我们今天都有时间了,你什么时候搬家呀?”
电话那头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单玉雪快速地说,“我很快就收拾完,应该一会儿给你们电话。我还有点事,我先挂了。”
单玉雪迅速挂了电话,坨坨盯着聊天界面希望单玉雪能早点打电话过来。
“外面下雪了。”兜明抱着云善进屋。
坨坨听到后立马往外面跑,天空中洒了些小小的雪粒子,特别小特比小,刚到地上就化没了。
“今天得有大雪。”兜明抱着云善跟出来。
“有雪好呀,我们堆雪人。”想到以前冬天,云善和他漫山遍野地堆雪人,给每个小妖精的洞口都堆了两个守门的雪人。坨坨高兴地跑过去牵云善的小手,“云善我们要堆很多很多雪人,”
云善不知道坨坨为什么那么高兴,他被坨坨感染得也很高兴,在兜明怀里往上蹿,兴奋地大叫。
西觉对着云善摇摇奶瓶,云善小身子扭着往西觉的方向张开小手。到西觉怀里后,他立马抱住奶瓶,自己咬着奶嘴咕噜咕噜地吸奶。他一点都不用人操心,认真地吸完半瓶奶后,云善才会转移注意力看别的地方。
坨坨和兜明玩了会儿,开始和西觉一起勾毛线。这里只有兜明不会勾,云善就坐在兜明怀里跟他一块瞧热闹。
“小丛在楼上干嘛了?怎么还不下来?”坨坨看一眼楼梯的方向,好奇地问。原先小飞哥看完他们学习后上楼,小丛就会下楼。今天小丛怎么一直没下楼?
勾完手里的小卡子,坨坨忍不住好奇地上楼去找小丛。
小丛就站在走道里,拿着平板正在看东西。
“小丛你干嘛呢?”坨坨跑过去凑到平板前一块看。
“我在看网上的鲜花。”
“鲜花?”坨坨看到平板里的图片全是各种颜色的玫瑰花,好奇地看向小丛,“你看鲜花干什么呀?”
“我在网上看到帖子说冬天卖鲜花也很挣钱。”
“冬天哪来的花?”坨坨说,“冬天只有腊梅花呀。”
“南方有玫瑰花。我们从南方买,很多是30块钱20朵,40块钱30朵。加上包装袋和人工,算成本2块钱一朵。网上好多人2朵卖9块9,可以挣5块9。三朵卖12块9,可以挣6块9。”小丛算账给坨坨听。
“我们可以少批发点,和泡泡棒一起卖。”
“泡泡棒?”坨坨睁大眼睛,“咱们要卖泡泡棒了?”
“小飞哥已经买了呀。”小丛说,“就在楼下的那间放货物的房间里。”
坨坨转身,“蹬蹬瞪”地跑下楼,一路冲到放货物的房间。在屋里扫了一圈,他一下子就发现墙角放着的泡泡棒。这些泡泡棒有大宝剑造型的,还有星星和月月那种造型的。
坨坨从盒子里拔出一根泡泡棒,兴奋地跑到客厅喊云善,“云善,我吹泡泡给你玩。”
云善还坐在兜明怀里看西觉勾东西呢。听到坨坨叫他,他小手扒着桌沿,努力伸长小脖子想越过桌面看人。
坨坨跑到兜明身边,对着云善吹出一串大泡泡,被兜明眼疾手快地全都抓碎了。
“你干嘛?”坨坨不高兴地问,“我吹给云善玩的,又不是给你玩的。”
兜明竖起眉毛说,“那你不要对着我的脸吹。”
坨坨将泡泡棒拧好,抱着云善去客厅另一边放进小车里。然后他再对着云善吹泡泡。
云善肉乎乎地坐在小车里,看到泡泡过来了,他伸着小手在空中乱划。抓破几个泡泡,云善很是激动地“啊”了两声,对着空气中的泡泡们继续努力。
“有人在家吗?”院子里突然响起女声。
坨坨停下吹泡泡的动作,把泡泡棒手柄插进瓶子里,小跑着到客厅门口,眉开眼笑道,“面包屋店主,现在要搬家了吗?”
“是啊。现在要搬家了。”单玉雪笑着回道。她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
“你们车呢?我怎么没见到你们的车?”单玉雪扫视一眼院子,都没有见到有面包车或者小桥车。
“那个就是我们的车啊。”坨坨指向院子里,停在棚子下的三辆平板车。
云善玩得好好的,突然被坨坨留在那里,他老实地扶着车子边缘坐在里面盯着门口,等着坨坨回来。
单玉雪顺着坨坨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下子就看到了平板车。她眨巴眨巴眼,笑着“啊”了一声。“全人工档位啊。”
兜明对着楼上喊一句,“小丛,帮面包屋店主搬家了。”
小丛很快就抱着平板顺着楼梯跑了下来,和兜明一块出了屋子。
云善一个人坐在那傻眼了,坨坨不仅没有回来,连兜明和小丛都出去了。他急了,“啊”“啊”地叫着想吸引哥哥们的注意力。
西觉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抱起他。云善立马小手指向门口,西觉抱着他站在玻璃门前,看着兜明从棚子下拉了一辆车。
云善趴在玻璃门上,小手“啪啪啪”地拍着玻璃门,还是想要吸引哥哥们的注意。
小妖怪们听见了,坨坨冲他拜拜手,“云善,我们出去一趟。”
眼见着哥哥们出院子门却没有带他,云善急得“哇”地一声哭了,一边哭,一边拿小手拍门。
“云善你要出去吗?”西觉给他擦眼泪,顺手推开玻璃门。
云善眼睛上挂着泪珠又指院子门。西觉又带他出来了。
云善见哥哥们走在前面,他小手又指着前面,意思要西觉带他去。西觉也顺着他的意思,领着他追上兜明。
“云善,你也跟来了呀。”坨坨去抓云善的小手,谁知道云善把坨坨的手甩开,在坨坨脑袋上使劲地拍了两巴掌,然后一扭身,脑袋靠在西觉脖子上。
坨坨:他捂着脑袋冲着云善嚷嚷,“你干嘛打我?”
云善板着小脸一转,直接不理会坨坨。
兜明在前面幸灾乐祸,“你老招他,他能不打你吗?”
“我那不叫招他,我那是带着云善玩。”坨坨轻轻地拍了下云善的小腿。
云善可不让了,搂着西觉脖子,委屈地哼哼两声。软乎乎的小脸就在西觉脖子处蹭来蹭去,蹭得西觉心里软软的。
“坨坨,你别弄云善了。”西觉把坨坨拨到一边,不让他再碰云善。
单玉雪慢慢地骑着电动车跟在旁边一直都在笑,觉得这一家人相处得很有意思。
现在天上的雪比之前大了些,地上已经覆盖一层浅浅的白雪。打雪上踩过去脚印下露出水泥地灰扑扑的颜色。
单玉雪家住在隔壁村,需要走上十五分钟路程。
这边的村子里基本也都盖上了二层小楼,只有个别两三家还是下面石头上面红砖的瓦房。
而单玉雪家就是这个别两三家的其中一家。她家院子并没有用篱笆或者砖墙围起来,只是院子中间是水泥地的,四周还种着菜园。
一只脏兮兮的白狗从走廊下的狗窝里起身,摇着尾巴蹭到单玉雪腿边。
单玉雪支上电动车,带着小妖怪们进屋。
堂屋里乱七八糟地倒着两张凳子,地上还有摔碎的碗碟碎片。单大勇坐在桌子边见到单玉雪回来,他站起身情绪激动地喊道,“你去哪我就去哪。我是你爸,你得养我。”
他穿着件军大衣,头上带着个灰色的帽子,脚上穿着塑料外壳的棉鞋。就像村子里70.80岁老头的打扮。
单玉雪像是没听见似的走进屋。原本收拾好的东西现在散乱着堆在屋里地上,单玉雪咬咬后槽牙,恢复些笑容,“小丛,坨坨,兜明,麻烦你们帮我一起收拾东西。”
“我原本收拾好的,没想到又乱了。”
小妖怪们立马蹲下,跟着一块收拾东西。
单大勇堵在门口质问单玉雪,“这些是哪家的孩子?我怎么没见过。”
屋子里忙着的四个人谁也没搭理单大勇。小妖怪们知道单大勇是面包屋店主的爸爸,也知道这个人的故事,他们并不喜欢如此懒惰的人类。
西觉抱着云善站在堂屋门口靠边的位置,正对着另一个房间门,让云善能看见屋子里忙碌着走动的小妖怪们。
单大勇见单玉雪不回他,他转脸打量起西觉,又看了几眼云善,转脸冲着屋里语气轻佻地说,“找了个带孩子的男人?怪不得越来越硬气。你咋不找个头婚的?”
原本不想搭理他的单玉雪愤怒地喊道,“你都乱猜什么!人家是来帮我搬东西的!”她没想到单大勇能说出这样的话。
“切,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以后就知道了。”单大勇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他又转头看向西觉,“我闺女要给你儿子当后妈了。你这个女婿以后要孝敬我这个老丈人。”
单玉雪实在忍受不了了,出来推他,把单大勇推向一边,骂道,“单大勇你少在这胡说话。”她被气得抖着身子。哪有一个父亲会轻易说出让自己闺女给人家做后妈的?
单玉雪红着眼眶低声骂道,“单大勇你就不是个人。你就是牲口。”
单大勇被骂了也不生气,见小丛提着塑料袋从屋里出来,他拨开单玉雪,一把抢过小丛手里的塑料袋往屋里扔,“好好的自家不住去租什么房子?租房子不花钱?雇人照顾你奶奶不花钱?不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吗?会不会过日子?钱就那么好挣?”
小丛被他吓得往西觉身后躲。云善可看懂了,板着肉乎乎的小脸盯着单大勇,大大地“啊”了一声,脖子上筋都被用力地顶了起来。他晓得小丛哥哥受欺负了。
西觉眼神不善地瞪了单大勇一眼,把小丛慢慢推过去,轻声说,“你把东西拿过来。”
小丛跑回屋里,重新又把塑料袋提了出来。单大勇还要去抢,被西觉侧着身子撞倒在地。
单大勇当即躺在地上,“哎呦哎哟”地喘着气,无赖地大喊,“打人了——打人了——”
他侧着身躺在地上,露出军大衣背后的大口子,里面棉花已经碎成了渣。衣服显然是不保暖的。衣袖上已经黑得有些发亮,显然是脏得包了浆。
云善好奇地盯着地上躺着的单大勇,大眼睛里有些懵懂。他不懂这个人在干嘛。
兜明两只手里都拎着东西出来,不客气地用脚将单大勇拨开。他力气大,只用单脚就将单大勇从屋中间拨到墙边。
“你他娘的再喊老子真打你!”兜明恶狠狠地冲着单大勇呸了一口。
单玉雪没想到兜明看着很老实,居然还会说脏话,还能这么粗鲁。不大的少年瞪起眼还有几分吓人。
西觉皱眉,对着兜明教育道,“小飞说学李云龙说话太粗鲁。小孩子别学!”
兜明被批评后,灰溜溜地拎着包裹小跑着放进院子里的平板车上。
单大勇从地上爬起,见兜明往堂屋走,他骂骂咧咧道,“她妈的小兔崽子,轮得到你教训老子?毛都没长齐的小王八蛋。”
他抬脚对着兜明就是狠狠一踹,他没想到兜明居然能闪身躲开。单大勇这一脚直接顿在地上,人也往一旁歪栽。
“单大勇你别发疯了。”单玉雪实在是嫌弃他丢人,从兜里摸出100块钱扔在地上,嫌弃道,“你出门打牌去吧。”
“行,我出门打牌。”单大勇美滋滋地捡起钱,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妖怪们跟着忙活了半个小时才把单玉雪和她奶奶的东西都收拾到平板车上。
之前放在车上的塑料袋已经落了些雪。看到雪越来越大,单玉雪从屋里找了把伞撑开递给西觉,“别让云善身上落了雪。”
云善知道伞,昨天他还和兜明一块打伞出去吃蛋糕了。现在他也兴致勃勃地伸出小手,抓在伞骨上。
“你手伸出来冷不冷?”西觉问他。
这话云善听不懂,他低头看着西觉脚边的白狗。
“小白上来。”单玉雪骑上电瓶车,呼唤家里的狗。
小白听话地爬上电瓶车脚踏板上蹲好。
“我爸一个人在家,自己肯定都吃不饱的。狗要是在放在家里会被饿死的。”单玉雪小心地控制着车速,跟在平板车旁边。“这狗是我奶奶养的,养了有5年,平时都陪着我奶奶。带过去正好给我奶奶做个伴儿。”
小妖怪们今天是真的见识到了单大勇,这人不仅懒还十分无赖。
坨坨担心地问单玉雪,“要是单大勇来找你怎么办?他没饭吃,没钱花肯定要来找你的。”
“我租的房子和你家一样都有围墙,过两天我再抱条狗回来,专门防着他。”单玉雪自己是有计划的。
“要是你去店里怎么办?”小丛皱着眉头问。家里可以关上门,但是店里关不上门。
单玉雪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事情她也想过,毕竟她的店就在那里,要是单大勇找过去,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而她现在并不具备带着奶奶离开这边的经济条件,她的钱都投在面包店里了。
“在面包店也养条狗?”兜明提议。
“养狗不太好弄,要是吓到客人或者咬到客人也很麻烦。” 单玉雪否定了兜明的提议。她舒了口气,“先看看吧,到时候再说。现在让我想我也想不出来呀。”
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往梁小飞家的村子走。单玉雪在一旁领路,把车停在门口,下车掏钥匙打开门。
屋子里和院子里并没有人。坨坨好奇地问,“你奶奶呢?”
“在隔壁婶子家。我托婶子帮我照看,婶子说白天把我奶奶领去她家。”
小妖怪们帮着单玉雪把东西搬进屋里,又帮着把行李简单地规整一遍,这才回了家。
云善在外面转了一圈很是高兴,回来后被坨坨和小丛夹在中间,他自己靠在沙发上,陪着哥哥们一起看电视。西觉泡了奶粉从后面递给他,他自己抱着奶粉瓶,一边专注地看着电视,一边喝奶。
电视剧放完一集,小丛起身,已经睡着的云善歪倒在沙发上,蜷成了一小团。奶瓶也滚在一边,里面还有半瓶没喝完的奶水。小丛拾起奶瓶放到桌上,上楼拿来毯子给云善盖好。
午饭后,外面的大雪已经铺天盖地地往下落。地上也垒起厚厚一层雪。
坨坨在外面搓了个小雪球拿进屋给云善看,云善好几次想拿,他都不让。“你不能自己拿。雪在你手心里会化成水的,水会弄湿你的衣袖。”
“云善,我给你感受一下。”坨坨给云善摸了一次雪球,又把雪球快速在云善的小胖脸上贴了一下,然后拉开玻璃门,把雪球扔了出去。
云善被冻了下,自己发了会儿呆,拿有点凉的小脸蹭到西觉脖子下。西觉故意轻轻偏偏脑袋,夹住云善的圆脑袋。
云善脑袋被夹着,伸着小手在西觉脖子上抠来抠去,抠得西觉很是痒痒。他扬起脑袋,放过云善。
小丛说想卖花,梁小飞就从网上买了些花和透明包装袋。快递五天后才到,那天刚好是星期五。
这几天,单玉雪晚上都会送一点面包过来,说是店里当天卖剩下,她和奶奶吃不完这么多。于是她就把面包送来给孩子们吃。
小妖怪们去镇上拿快递,他们担心单大勇会来找面包屋店主,特意绕道面包屋那去看情况。
“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闺女哟。”单大勇穿着他那又脏又破的军大衣坐在面包屋门口耍赖。
“她妈跟人跑了,是我们这么些年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拉扯大的。现在我老了,她就不想养我了。”
“大家都来评评理,评评理。她有钱给开店,没钱给她爸吃饭。都来看看这狼心狗肺的人。”
单大勇衣着破破烂烂,又胡子邋遢,乍一看像是个上年纪的老头,一眼看过去确实招人同情。
有看热闹的人就劝,“姑娘,再怎么样,爹妈不能不要。这世界上,只有你爹妈才是真的对你好的。父母养孩子小,孩子长大了就应该养父母老。”
单玉雪在屋里捏紧了拳头,她实在是想不出单大勇怎么会这么不要脸。她拎着扫把冲出屋子,冲着单大勇喊,“单大勇你真是没脸没皮!”
“我妈怎么走的?是跟人跑的吗?你个懒货你心里没数吗?你为什么要往我妈身上泼脏水?”
“要不是你天天在家睡觉,打牌不挣钱,家里穷得快揭不开锅,我妈能跑吗?家里的活都是我妈妈、爷爷和奶奶干,你干嘛去了?一个大男人睡觉!打牌!”
“你也50多了,这么些年,你一共挣过几个钱?小时候是你养我的?你挣钱给我用了?你给过我一分钱?是我爷爷奶奶养我的!”
“爷爷得糖尿病为什么三年就走了?那是累得!糖尿病不能累!就这样你还要要钱去打牌。你在乎我爷爷奶奶的死活吗?单大勇你还有良心吗?你的心是黑的,你肠子也是黑的,你就不是个人,你是畜生!”
单玉雪把这么多年对单大勇的不满嘶喊出来。这么多年的委屈,这么多年的愤恨,统统在这一句句话里被发泄出来。
“大家都去单家村打听打听他单大勇的为人。”单玉雪拿起扫把不客气地往单大勇身上抽,她骂道,“你怎么有脸让我养你的?”
“我会给我奶奶养老送终的。但是你,从今往后别想从我这得到一分钱。你没病没灾,别人家五十多岁还能出去干活?你不能干?你养活不了自己?我爷爷奶奶六十多岁的时候还在田里忙活。你五十多岁,你有什么不能干的?”
单玉雪这一番话,让围观的众人顿时对她流露出同情。同时也小声讨论着,五十多岁的人嘛,现在哪到在家享清福的时候了?大家这个岁数基本都还在干活呢,自己养活自己完全没问题的。
再说,人家姑娘说了,给她奶奶养老送终。可见不是个不孝顺的女孩子。
人群里也有单家村的,小声嘀咕着把单大勇的事情说了出来。这下子可没人再同情单大勇了。谁都得说一声,这男人真是又懒又坏。小时候不养孩子,现在指望孩子养他,做什么白日梦!
单大勇眼见着大家都不帮他,他站起身,抓住扫把,挺着腰说,“我是你爹,你就得养我!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小妖怪们怕单玉雪吃亏,赶紧挤了过去。兜明把单大勇往一旁推,不屑又直接道,“大家都说不应该养你。你又懒又坏,别在这捣乱了。回家打牌去吧。”上次单玉雪用打牌赶走单大勇,兜明就记住了。
哪知单大勇冲着兜明一伸手,无赖道,“给我钱打牌我就走。”
兜明看着单大勇伸到他面前的手,立马板起一张脸。好么,他都没有一分钱,这单大勇还敢问他要钱。
兜明猛地抽出扫把,气冲冲地抽在单大勇身上,“你问我要钱?”
“你问我要钱?”
“你敢问我要钱?”
大家可算是看懂了。有人骂道,“呸,真不要脸?还问小孩子要钱打牌?人家和他什么关系呀。这单大勇可真不要脸啊。不怪自家闺女不养他。有这样的父母都是孩子倒霉。”
单大勇跳着脚往外跑,兜明追着他抽。单大勇实在受不了,撒开腿往家跑。
兜明十分生气地站在后面喊,“你要是再来,我还抽你!”
单大勇头也不敢回地一直往前跑。
兜明站在那越想越气,单大勇竟然问他要钱花。他举起扫把,对坨坨大声喊,“二营长把你的意大利炮拉来。我们炸了他!”
“开炮!开炮!”
坨坨跑过来,跟在后面喊,“报告团长,炮拉来了。”他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对着空气装弹,开炮。
围观的人群被两个孩子逗得笑哈哈,单玉雪也被逗笑了。刚刚发生的坏事,涌上心头的坏情绪好像一下子就被兜明和坨坨的无形炮弹给炸飞了。
单玉雪难得调皮道,“你们炮呢?我怎么没看见。”
兜明把扫把还给单玉雪,中二地说,“你不是战士,你看不见。”
单玉雪噗嗤一笑。
取了快递回家后,小丛小心地把花拿出来,先插进水里养养,再往水里倒入保鲜剂。
吃完晚饭后,他们围在一起处理玫瑰花。
“明天是晴天哎。”梁小飞看了眼手机,又继续拿起一朵花剪掉多余的花枝。坨坨和小丛负责把花两朵或者三朵包成一束。
云善手里抓着一朵小的橙色泡泡玫瑰花坐在小车里,和大家围成一个圈,陪着一起干活。
第二天他们看完视频,时间到8点,走在太阳下已经能感觉到暖和了。梁小飞和妖怪们收拾好货物,拉着平板车离开家。
云善今天穿了红色的小羽绒服,被梁小飞抱在怀里坐在车上。这几天他天天被家里人抱来抱去,已经不想坐小车了。云善就喜欢被人抱着。
坨坨今早出门时,掏出口红在云善脑门上点了个红点,还拉着他一块拍照片。
云善今天戴了顶新帽子,橙色的很亮眼,帽子两边还有两簇短短的毛线小辫子,这是小丛特意给他缝上的。小丛说他在网上看了,这叫时尚。
时尚不时尚地大家不懂,但是有两个小辫子在帽子上让云善看起来像是有头发。坨坨高兴地给云善的假小辫子卡上大红卡子。
到了公园门口,还是交了200块钱的摊位费。
坨坨一眼就看到公园门口不远处立着个牌子,上面画了一男一女牵着手的小彩人,旁边还有字。
这几个字坨坨只认识后面的三个字,“相亲会。”
坨坨指着牌子,有些莫名地兴奋,“相亲会耶!”
梁小飞故意打趣他,“相亲会怎么了?你又不能参加。”
“我不能参加,但是我可以去看呀。”坨坨就爱凑这热闹。
不仅是坨坨,连西觉都愿意去凑凑这热闹。
“这上面说,顺着小路往前走。”小丛提议,“咱们就去那边摆摊吧。”
梁小飞:他也是发现了,这几个人上到花旗,下到云善,都是爱凑热闹的主。
梁小飞想着他们正好带了花来,去那边摆摊也算合适。
他们刚准备顺着指示沿着小路走,坨坨转头就见高程和林一走进了公园门口,“林一哥哥!”
“你们现在在这摆摊呀。”林一走过来笑着问,“难怪好多天没见着你们了。我上次听霍非说你们在步行街摆摊。”
“这边人多,比步行街近,我们就来这边了。”梁小飞笑着回答。他见高程和林一也看向牌子,便说,“我们打算去相亲会摆摊。”
“一会儿有相亲成功的说不定会来买我们的花。”梁小飞指着后面平板车里的三桶鲜花说。
林一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和高程就是来参加相亲会的。要是一会儿相亲成功,我们就来买花,嘿嘿。”
“哇,你们也相亲啊。”坨坨一步蹦到林一面前。
这话问得高程微微脸红,“我两这不一直没对象么。看到了就来报名了。”
“这个相亲会不大,一共就60人,30个男,30个女。”林一边走边说,“是市区里本硕博专场的相亲会。”
“条件算挺高的。”
林一掏出手机,把报名要求读给梁小飞和妖怪们听,“男生报名要求:1.身高175+,2.本科+,硕博优先或者海龟,3.国企事业单位/上市公司/优秀创业者,或在世界500强公司里工作,4.年薪20万以上,5.市区有房。”
梁小飞听了后,立马说,“这些条件可真不低。”
“还有一句话呢。”林一继续念道,“以上要求至少符合2项及以上。”
“没有这最后一句话,我和高程都报不了名。”林一笑嘻嘻道,“我们满足了1.2.3三点,反正报上名了。”
“那女生的报名条件呢?”梁小飞好奇地跟着问了句。
“身高160以上,收入10万以上,其余的条件一样。”林一看了眼手机,直接总结道。
相亲场地中央用粉红色的气球扎了个心形拱门,旁边三三两两地站着人,还有好些人是自己单独站在那的。
小妖怪们把摊子支好后,干脆跟着林一和高程跑到场内玩。
设备调试好,主持人请大家坐下,简单地说了规则,“每一个异性都可以单独和另一个异性聊天10分钟。在这10分钟之内大家可以对彼此都有初步的认知和了解,添加社交账号。”
小妖怪们抱着云善站在一边,看着林一和高程两人在场地里走来走去,不断找不同的女孩子说话。
倒还真有几个男生跑来他们摊子上买花。他们摊子上不卖大束的花,最多就是三朵一束的,价钱也很合适。
有几个男生带头,后面又有十个男生来买花。连高程和林一都来了。
“怎么样?”坨坨趁着这会儿赶紧凑到林一身边,“你们聊得怎么样。”
林一曲指在坨坨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刚开始呢。”
“我看好多拿手机的。是不是加好友了?你们怎么不加好友呢?”坨坨捂着脑袋稍微走远一点。
“钱一会儿给你们转。我们先去忙。”高程挑了花和林一一起快步走回相亲场地。
“他两到底能不能相看上呀?”坨坨表现得十分关心。
梁小飞好笑道,“等着呗。过两个小时你再问他俩。”
坨坨站在一边看着,又想到婷婷也要相看人家。他掏出手机给婷婷发语音条,说公园里有很多人在相亲。又问婷婷最近相看人家相看得怎么样。
“我最近没相亲了。”婷婷发来语音条,“坨坨你这么小点人,操心的可真不少。”
相亲会场离他们上次摆摊的小广场不远,也有不少人过来看热闹,顺便就在这边做手工。
妖怪们都吃完了饭,林一他们那边才结束。林一和高程的花已经送出去了。
“怎么样啊?”坨坨拿着冷包子跳起来跑到林一身边问。
“小孩子别瞎打听事。”林一不想和他说。
林一、高程和梁小飞聊了会儿相亲的事,说好像这边红娘促成一对要给200块钱红包。
坨坨听到这,眼睛都亮了。是200块钱!200块钱啊。他们在山上捡一天瓶子才能捡到200块钱呀。
“只要成一对儿就给红包吗?”坨坨抬头问林一。
“说是这样说的。”林一苦笑道,“具体的我又没经历过。”
坨坨心思立马活泛起来,掏出手机,挨个给自己列表里的朋友发语音:有对象?相亲吗?
第078章 云善受伤
坨坨坐在小板凳上, 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发愁,他颇有些惆怅地说,“怎么我列表里都是单身的?都没成亲呀。”
梁小飞闻言, 坐在一边哈哈笑, “你不是要做媒么?你把单身的往一块凑凑那就做成了呗。”
坨坨翻翻手机, 把列表里的单身男女都想了一遍。他自己琢磨完后, 跑去找小丛商量。
坨坨的聊天列表里一共就那么几个人,马斌、林一、杨虎、婷婷、王琳琳、单玉雪、芝芝。
小丛听完坨坨伸着手指头点人后,小声问,“小飞哥不是也没成亲吗?”
“他是没成亲啊。”坨坨精明道,“可是小飞哥是自己人。他给我200块红包,我还要给他还钱。那我拿他红包干吗?这不是费事么。”
刚给客人拿了一根泡泡棒的梁小飞听到这话, 哭笑不得,“没看出来啊,坨坨你还挺会算账。不拿自己家人钱。”梁小飞也乐得坨坨不来烦他,他叮嘱道,“芝芝就算了吧。芝芝还没成年呢,还是小孩子。你们别给她找对象。”
“嗨呀, 那正好了。三个男的,三个女的。”坨坨把代表芝芝的那个食指弯曲收在手心。
“你记得问别人年纪,要差不多大的再撮合。杨虎三十多, 王琳琳才二十出头,年龄差这么多, 阅历会差很多的。尽量介绍岁数差不多的,比如杨虎和单玉雪。”梁小飞坐在小板凳上教坨坨。
刚刚看坨坨把手指放下的架势, 梁小飞都怕坨坨学着相亲会,随机给几人配对, 把人约出来,也每人给点时间聊天,那就太尴尬了。
“那就让杨虎和面包屋店主在一起好了呀。”坨坨很愉快地接受了这个提议。
“小飞哥,马斌多大了?”
梁小飞说,“马斌和我同一年,今年26。林一跟我们差不多大吧。”
坨坨想了想说,“那让王琳琳和林一在一起,马斌和婷婷在一起吧。”
小丛也跟着想了想,觉得坨坨的想法很不错。
梁小飞轻叹一声,偷偷给马斌发消息:坨坨要撮合你和婷婷。
马斌:!为什么不是婷婷和你?
梁小飞:因为200块钱,我已经被坨坨剥夺了在他那相亲的权利。
马斌:什么200块钱?
梁小飞没来得及回话,那边坨坨已经打通了马斌的电话,他高兴地冲着电话那头喊,“喂,马斌。”
“坨坨,我掐指一算你得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的马斌忽悠道。
“你还会算呢?”坨坨惊讶地睁圆了眼睛,小丛也停了手里的活看过去。
马斌接着忽悠,“对啊。我算我今天红鸾星动,你是不是要给我介绍对象?”
“哇!你算得好准。”坨坨没想到马斌竟然有这样的本事,他笑道,“我就是给你介绍对象的呀。”
“让我再算算,这个女孩是不是我认识的?”
“哇!对啊!对啊!”坨坨猛点头,一阵夸赞,“马斌你算得好准哦。全都算对了耶!”
小丛声音稍微大了些说,“马斌,你看了什么书?算得这么准?能给告诉我吗?”
梁小飞在一旁憋笑。这两孩子真单纯。
“啊,就那什么《易经》啊。”马斌也在电话那头憋笑,为了避免说多了被拆穿,他立马改了话题,“不用把婷婷介绍给我。我不想异地恋。”
“哇!你怎么知道我要给你介绍婷婷姐呀?”坨坨感叹,“马斌你超厉害啊!”
电话那头的马斌被夸得不好意思,嘿嘿地笑了两声,“低调。低调。”
小车里的云善见小丛一直不动手,他扬起小脑袋看看小丛,又低下头看他手里勾到一半的毛线。
云善扒着小车边费劲地探出上半身,想要提醒小丛继续干活。
“谢谢坨坨的好意,但是婷婷真的不适合我。你怎么不把他介绍给梁小飞?”电话那头的马斌话音刚落,探出上半身的云善快速往小丛怀里栽去。
小丛正在听马斌说话,没注意到云善。一股大力撞击在他怀里,小丛才发现是云善从车里栽了下来。
“哇——”虽然被小丛接住了,但是小丛手里的钩针戳到云善的脸上,戳得他很疼。云善当即就疼哭了。
小丛赶紧把钩针扔到旁边桌上,抱着云善站起来边晃边哄。
云善疼,扒着小丛的衣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丛也是一阵后怕,戳到别的地方只是疼还好,要是戳到云善的眼睛,那就是大事了。
“怎么了?”正在教别人画娃娃的西觉走过来接走云善。
云善趴在西觉肩头,小手紧紧抓着西觉的衣服,一声接一声地哇哇大哭。
小丛很是自责,“云善刚刚从小车里掉出来。我手里拿着钩针,戳到云善脸上了。”
兜明走到西觉边上,查看云善的小脸,发现左边脸上红了一块。他摸了一下,云善哭得更大声,扭过脸去不让摸。
西觉轻轻给他拍后背,“云善乖,云善乖。”他知道云善一定是疼了,不然不会哭这么大声。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梁小飞担忧地问,“没磕碰到其他地方吧。”
“没有。”小丛看到云善是直接摔进他怀里的。
坨坨跑到西觉背后看云善。云善还在哭,小小的趴在西觉肩膀处,小身子一抽一抽的。
“云善。”坨坨仰着头喊他。
“云善宝宝怎么了?”马斌听到云善的哭声,也很担心。
坨坨回他,“云善脸被东西扎到了。”
马斌忙问,“扎破了吗?”
“没破。但是他很疼,所以他哭了。”坨坨说。
云善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恹恹地趴在西觉怀里。小丛给他倒了些热水,他自己抱着奶瓶喝了几口。发现不是奶后,云善不要奶瓶了,小手一松,奶瓶直接从他怀里掉了下去。被西觉眼疾手快地捞住。
西觉看他不高兴,抱着他去公园转转。
马斌一直没有挂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云善怎么样了?”
“西觉带他去玩了。”坨坨回道。
马斌又问,“你怎么不把婷婷介绍给梁小飞?”
坨坨毫不避讳地把媒人费200块钱的事情说了。还说挣梁小飞的媒人费是自家钱,不用费事去挣这个钱。这可把马斌逗坏了,在电话那头一个劲地笑。他算是知道了梁小飞说的200块钱是怎么回事了。
“杨虎我知道,单玉雪是谁?”马斌问道。
坨坨又把认识单玉雪的故事说了。
没一会儿,西觉抱着云善走了回来。云善脸上也有了些笑的模样。
“小飞,给我10块。云善想要气球。”西觉问梁小飞要钱。
梁小飞从腰包里掏出10块钱递给西觉,没想到云善先伸着小爪爪把10块钱拿走了。
“你要钱干吗呀?”梁小飞好笑地问他。
云善从2个月开始就跟着他们在外面卖东西,看了这么久,他心里明白。他晓得钱是买东西用的,但是他不会说。云善小手指着后面,扭头看向梁小飞,意思是去后面买东西。
“啧啧。云善好像懂似的。”梁小飞惊叹,“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也知道拿钱买东西。”
西觉也跟着笑,“云善虽然小,但是他心里头都知道。”
西觉带着云善回去买气球,没一会儿云善拴着一只五颜六色的花朵气球回来了。
西觉没把绳子扣在云善的手臂上,而是直接在云善的小身子上饶了一圈,拴在他胸口。
见到梁小飞,云善笑眯眯地仰头看自己的气球,又去看梁小飞。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梁小飞看见他左边脸上紫红了一块,走近了看,应该是淤血。怪不得云善刚刚哭得那么厉害,戳得这一下可不轻。
“云善。”小丛凑过来摸云善的小手。
云善伸着手要小丛抱,到小丛怀里,他还仰着小脑袋看上方的气球,生怕气球没跟着他走。
“云善,你疼不疼了?”小丛看到他脸上的紫红,很是心疼。
云善不懂这些呀,他看看小丛,然后转着眼睛到处看,隔上一会儿还要抬头看看自己的气球。
梁小飞手机上收到一条快递短信。
“我记得东西都拿完了呀。”梁小飞翻开购物软件,核查一番,发现他买的东西确实拿了呀。他刚准备和马斌发消息,看到坨坨站在旁边正和马斌打电话。
“马斌。”梁小飞走近坨坨喊了一声,“你给我买东西了?”
“没有啊。”电话那头的马斌立马回道。
“小飞哥,怎么啦?”坨坨好奇地问。
“我刚收到一条快递信息,但是不是我买的东西。”梁小飞想来想去,除了马斌,现在应该也没人给他寄东西了。可是快递不是马斌寄的,那到底是谁呢?
现在天色黑得越来越早,4点半已经开始变暗,来公园玩的人很多在3点多就离开了。
梁小飞和妖怪们收拾了东西,也开始回家去。他们带来的三桶花已经卖出两桶,还剩下一桶在车上。
云善下午睡了一觉,现在很精神。他趴在梁小飞肩头,不老实地伸着一只小爪爪拽后面桶里的花。他没有掐着花苞一下子将花拿出来,而是拽着花瓣使劲扯,扯下来的花瓣他往梁小飞脖子底下藏。
云善冰凉的小爪爪钻进梁小飞的衣领里,冷得他缩起脖子。他偏着头问云善,“云善,你把什么放我衣领里了?”
云善不说话。梁小飞把他好好地抱在怀里,检查云善的小手,见上面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他把脖子里的东西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朵大红色的玫瑰花瓣。
梁小飞好笑地问云善,“你拽了一个花瓣呀。”
云善伸出小手拿走花瓣,两只小手倒腾着拿花瓣玩。梁小飞看他玩得高兴,便也没管他。
很快,云善在他怀里蹭了蹭。梁小飞才低下头来看,见云善嘴边挂着破碎的玫瑰花瓣。而他的小下巴上全是口水!
梁小飞福至心灵地摸摸云善刚刚蹭过的地方,果然摸到了湿乎乎的口水。
梁小飞:云善已经开始调皮捣蛋了吗?
梁小飞把花瓣从云善的嘴边捡走扔掉,拿着他的小围嘴给他擦下巴,最后才拿云善的围嘴给自己擦衣服。
最后,为了避免云善再干些什么事,梁小飞干脆把云善卷起来的长袖子给放了下来。这样既保暖,也能避免云善做坏事。
他们6点多回到镇子上,快递点还没关门。他们正好取了快递——一个中等大小的箱子,有些沉。
“什么呀?”坨坨摸摸箱子,好奇地问,“真的不是我们买的货吗?”
“这个箱子很像我们拿货的箱子大小。”
“我确定不是货。我把订单都查了一遍。”以前买的快递他都拿了。下午刚买的还没开始发货呢。应该不是商家发错的吧?
到家后,梁小飞搬了箱子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找刀子拆快递。大家好奇地围过来看。
箱子拆开,里面是一层白色泡沫垫。拿走泡沫垫,露出下面一本本写真集。
“原来是上次去照相馆拍的写真集啊。”梁小飞拿出一本封面是金黄色卷毛小天使的写真集,蹲在地上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照相馆里没有天空和云。”兜明突然说。
“这是后期制作添加的,这样更好看。小天使坐在云层里嘛,多可爱。”梁小飞给他们解释。“影楼后面背景是统一色,本来就是为了照完相好P图。”
卷毛的云善咧着小嘴乐呵呵地坐在云层上,胖乎乎的小脚丫从云里伸出,真像个生活在天上的小天使。
云善坐在西觉腿上,跟着一块看写真集。他大概不知道那是他,毕竟云善还没怎么照过镜子。他只是习惯地跟着大家一起做事情。
坨坨转头看看云善,又看看照片上云善头顶上淡金色的卷毛,想到他们制作的两顶失败假发,顿时唉了一声。
小天使旁边的另一张是哭泣的小美男鱼。小美男鱼躺在岸边的礁石上,露出白花花肉乎乎的小胸膛,尾巴垂在水里,张嘴哭泣的样子好像是因为今天的晚餐少了一条小鱼,带着一股莫名的喜感。
小丛指着石头和水问梁小飞,“这也是后期弄上去的?好像跟真的一样。”
“这家P图技术不错。”梁小飞称赞一句,又问,“云善当时为什么哭?”
三只小妖怪回忆了下,坨坨不确定地说,“好像是因为套了鱼尾巴不不适应。”
云善听到梁小飞叫自己,伸着小手去碰梁小飞。他的衣袖被梁小飞放下来,手伸不出。只能直愣愣地碰梁小飞。
“干嘛呀?”梁小飞笑着看一眼云善,又继续去看写真集。
翻开一页,上面是兜明在森林里一脸得意地拎着四肢乱滑,悬空着的云善,云善屁股上的小尾巴却被撸得直愣愣地站着,像是炸毛似的。
梁小飞好奇地问兜明,“你为什么一脸得意?”
因为手里拎了一只云善小虎崽呀。兜明不说话,嘿嘿笑两声。没想到人类会把他们弄在森林里,可真非常棒的主意。
“快乐池塘栽种了梦乡就变成海洋,鼓起眼睛大嘴巴就要唱得响亮”
坨坨站起身,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发现是单玉雪打来的,他赶紧接听。
“坨坨。”
电话那头传来狗叫声和砰砰砸门的声音。
坨坨一听就知道有事。他赶紧问,“面包屋店主,你怎么了?”
“单大勇找过来了,正在砸门。”单玉雪不知道找谁帮忙,想来想去,也只有和兜明他们几个小孩子熟悉。又想到上次兜明吓唬走单大勇,单玉雪第一时间想到找兜明。
“你报警了吗?”梁小飞合上写真集,和小妖怪们一起出门。
“我之前报过警,警察只把他带去了一下午又给放出来了。”单玉雪气馁道,“警察说是家事,只能帮着调节。”
“你等一等,我们马上就到。”坨坨对着电话说。
上次给单玉雪搬家,妖怪们知道单玉雪家住在那。现在赶紧锁了门,往村子前面走。只走了两分钟就听到“砰砰砰”地砸门声和单大勇的叫骂。
“单玉雪!你个没良心的。你管你奶奶,你怎么不管你老子?是我生的你!”
“好好的家里不住,你乱花什么钱租房子?”
“开门给我做顿饭,你老子一天没吃饭了。再不吃饭就要被饿死了。快点开门!”
“咱家的狗你都养着,你不养你爸?你这什么心思?再怎么都不能管狗不管你老子吧?养狗都能养出感情,你对爸爸没感情?”
单玉雪气得在院子骂道,“你连狗都不如!”
单大勇声音立马大起来了 ,“你这个不孝女,你说什么?你能这么骂你老子?街坊邻居,都出来看看,单玉雪这么对他老子。”
“我命苦,摊上这么个女儿。”
“你命苦?你怎么不说面包屋店主命苦?”坨坨边跑边喊,“摊上你这么个爸爸,面包屋店主才是命苦!”他们最近是真的见识到了无赖不要脸的人类是什么样的。
“你这小娃娃懂什么?”单大勇冲着坨坨大喝。“再瞎说,我撕烂你的嘴。”
巷子里只有家家大门上有灯。灯不算亮,都只是照亮自家门口的。因此巷子里很是昏暗。
单大勇模模糊糊地见前面走来几个人,还以为是警察。警察他可不怕,这是家事,再说他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警察来了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坨坨站着等了下,等着兜明走近了,他才带着头继续往前走。“你赶紧走,这里又不是你家。我让警察叔叔把你抓起来。”
“警察又不能把我怎么样,我又没犯事。”单大勇不屑地说,见到是那个扎着朝天辫的小男孩,单大勇下意识地往后看,很快就看到了那天拿扫把抽他的少年。
这里虽然都住着人,也有很多开窗户看热闹的,可真凑过来的可没几个。那边又走出来两个男人,还有个力气很大的。单大勇怕吃亏,顿时没了底气,“我找我闺女要饭吃。不碍你们的事。”
“不是说你再闹我就再打你吗?”兜明不耐烦地看向单大勇。
“我,我没闹。我就敲门要点饭吃,我都一天没吃饭了。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单大勇这回不敢大声喊了。
兜明走过去,拎着单大勇的衣领直接把他往边上拖。强硬地语气问道,“你能不能别来?”
“你这样懒惰的人就应该没有饭吃。”像是他们山里懒惰的动物不捕猎,当然就不应该有饭吃。
“你凭什么吃人家的呀?”兜明纳闷地说,“你又没给人家吃的,还要吃人家的,你真的很不讲理。”
“可是我妈养她了。”单大勇理直气壮道,“那是我妈!我妈养她就等于我养她。她要不是我的种,我妈能养她吗?”
“所以面包屋店主给她奶奶东西吃呀。”小丛跑过来问,“那管你什么事?”
“你们没听懂!她要不是我的种,我妈不会养她,都是因为我,因为我她才长这么大!”单大勇激动地说。“她当然得回报我了。她就得养我。”
坨坨也跑过来说,“你真不讲理。你妈是你妈,你是你,你妈做的事怎么能算你做的?”
“那她吃饱了等于你吃饱了吗?那你现在一定不饿。”
梁小飞对这种人也是很无语。原先只听坨坨他们说,觉得单大勇是个奇葩,没想到百闻不如一见,是个大奇葩。单大勇贡献了一颗精子,连接了上下两辈,就算自己养孩子了?这是什么奇葩观念。
谁知道单大勇却说,“你们这么扯还怎么说?你们都是胡说八道。”
“怎么就胡说八道了?”梁小飞走上前说,“都是按你的思维来说的。只准你说的是对的,别人说的就是胡说八道?你这不就是说自己就是胡说八道吗?”
单大勇不想和他们起冲突,不然一定是他吃亏。他恨恨地看了一眼兜明他们,嘴里不饶人地说,“我不和你们这些不懂事的孩子计较。”
说完,他一个人离开,很快消失在黑暗里。看来今晚只能继续饿肚子了。他才不想为了顿饭,挨一顿打,他可是聪明人。
第079章 相亲
单大勇离开后, 坨坨上前拍门,“面包屋店主,单大勇走了。”
单玉雪这才敢打开门, 她一脸感激, “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
“没事啦。”坨坨拍了下他腿边的小白, 算是和狗打了声招呼。
单玉雪问,“你们吃饭了吗?我们正要吃饭呢。你们进来,我再炒几个菜,在我家吃吧。”
“不用了。”梁小飞说,“我们马上就回家吃。”
隔壁院子里的婶子站在二楼喊单玉雪,“小单?人走了?”
“是啊。”单玉雪转过身仰头回她。
“你这爸是真的不讲道理。”邻居婶子就是帮单玉雪看奶奶的人。她今天一个人在家, 单大勇来的时候她没敢出门,见单玉雪锁上门,邻居大婶一直站在二楼跟着看。
“婶子,吃饭了吗?”单玉雪客气地问。
“我吃过了。天刚黑的时候我就吃过了。”邻居大婶见没事了,她关上窗户,回了屋里。
单玉雪的奶奶刚刚在院子里听着外面的吵闹, 糊涂得都没弄清事情。现在她慢慢地走过来问单玉雪,“芳啊,咋不让大勇回家?”
她转脸看到云善, 又要伸手去抱,“小雪, 你咋给别人抱回来了?”
西觉抱着云善后退两步,不让单玉雪的奶奶靠近。云善眨巴眨巴大眼睛, 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他把小脑袋靠在西觉脖子上,看着门口说话的几人。
“奶奶, 你回屋吃饭。”单玉雪拉着她奶奶往屋里送。
“芳啊,你该叫我妈。”单玉雪奶奶边走边说,“你怎么糊涂了?小雪叫我奶奶,你是我儿媳妇儿。”
坨坨跟着走进院子里,“面包屋店主,给你介绍对象你要不?”
单玉雪惊讶地转回头看向坨坨,“你给我介绍对象?”
“嗯。”坨坨点头。“跟你岁数差不多的。”
单玉雪噗嗤一笑,“是你家亲戚?”
单玉雪奶奶也跟着转头过来看,“给谁介绍对象?哪家的小伙子?”
“奶奶,你先回屋吃饭。”单玉雪把奶奶先送进屋里,才回来找坨坨,“人靠谱吗?”她也就好奇问一下,其实对找对象并不抱太大希望。
在单玉雪的人生计划里,挣钱,给奶奶养老,买房子让自己有个家。有能力的话攒些钱,到处走走、看看。也不是没计划过会有另一半。她也曾幻想,会有男孩子心疼她承受过的苦难,能够替她遮风挡雨。
可现实总是残酷的,她各项条件一般,又带着一个老年痴呆的奶奶,很难找到合适的人。她不想为了结婚成家找个差不多的,以后委屈自己。对象这种事,如果没有合适的,那就不成家。她就带着奶奶好好过她们自己的日子就好。
“靠谱的。人很好。”坨坨说。
单玉雪问,“那她能接受我带着一个老年痴呆的奶奶吗?他的家里人能接受吗?”
坨坨挠挠脑袋,这个他也不知道啊。但是不知道可以问。他掏出手机当即打了杨虎的电话。
杨虎正在和院长妈妈说话,看到坨坨给他打电话,觉得很是奇怪。这小孩找他有什么事啊?难道是找小风玩吗?
“喂?”杨虎把电话放在耳边问。
“杨虎啊,我给你找对象呀。”坨坨开门见山地问,“你能接受对方带着一个老年痴呆的奶奶吗?”
杨虎被坨坨的话问得一愣,他笑道,“对方什么条件你都没说?上来就问这个?”
“对,我还没告诉你呢。”经过杨虎的提醒,坨坨想起来他下午让小丛查了相亲流程,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双方要讲清楚自己的情况。
坨坨直接放了扩音,问单玉雪,“面包屋店主,你把条件说给他听听。”
单玉雪:就知道小孩子不靠谱。
单玉雪简单地说了自己的身高、体重、年龄、工作和家庭情况。杨虎在那一头听得一清二楚,这是他头一回相亲。之前事情太多加上贫穷,杨虎还从来没谈过恋爱,也没人给他介绍相亲。刘同成了家,他心里很是羡慕。也寻思过,自己都三十多了,要是有女孩不嫌弃他,愿意跟他结婚,他一定好好对人家女孩好。
听女孩先自己说了条件,他不免也正式起来。他原本歪着半个屁股坐在桌子上,现在直直地站在地上把自己的身高、体重、年龄、工作和家里情况也都说清楚。
怕人家女孩觉得自己收债的工作不正经,杨虎特别认真地解释,“我们不暴力催收的。也就相当于倒买倒卖,这边收借条,那边催账,从里面挣个差价。不信,你问梁小飞他们。我和他们处得很好呢,我们是朋友。”
“是吧,坨坨?”
坨坨肯定地点头,“我们相处得很好。杨虎人很好的。”
电话那头的杨虎很非常高兴坨坨能给他作证。他又说,“等我手里回些钱,以后不打算再干催账的货,准备正正经经地做点小生意。现在还在考察能做什么生意。”
“你介意我没有爸妈,带个有老年痴呆的奶奶吗?我奶奶81岁,虽然没躺在床上,但是像小孩子,生活基本不能自理。”单玉雪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杨虎在那头沉默片刻后开口,“我不介意。可以请人照顾,我的收入够这些开销。”
单玉雪“嗯”了一声。
杨虎大大咧咧地说,“其实我和你差不多。我这边也有老人。等院长妈妈老了,我要赡养她的。”
“你要是忙不过来,可以把奶奶送到我们孤儿院。我们有食堂,我也时常在这边。”
“谢谢。”单玉雪笑着回道。
“那你介意我没爸妈,在孤儿院长大吗?”杨虎小心地问。
“我也不介意。”单玉雪笑道。“我们差不多。”
电话那头的杨虎红着脸问,“那,那明天上午咱们见一面?”
单玉雪也忍不住红了脸。
坨坨高兴道,“见呀。杨虎,一会儿我让小飞哥给你发面包屋的位置,你去面包屋呀。”现在就是到他这个媒人出主意的时候了。
“行。”杨虎一口应下。
单玉雪没想到这相亲说得这么快,一个电话,明天相亲对象就要来了。她也没相过亲,心里有些紧张。
坨坨挂了电话仰头问单玉雪,笑眯眯地问,“明天你想自己见,还是我去说说?”
单玉雪被坨坨认真的模样逗笑了,那点紧张霎时全都消散。她好笑地问坨坨,“你怎么说?说什么?”
“说你两好呗。在他面前夸你,在你面前夸他。”坨坨狡黠地笑道,“我在网上查了,媒人就是这样的。”
“谢谢你呀,媒人坨坨。”单玉雪觉得小孩子是真的有意思。
另一边的孤儿院里,杨虎挂完电话后,脸还是有些红。一旁的院长妈妈听出电话里的意思,是梁小飞他们要给杨虎相亲。
“女孩怎么样?”院长妈妈带着一脸温柔笑意地问。
杨虎把单玉雪告诉他的话说给院长妈妈听。
“愿意带着老年痴呆的奶奶,一定是个孝顺的好女孩。”院长妈妈听完后笑眯眯地说,“小虎,你得考虑成家的事了。过两年,我还能帮你带孩子。”
杨虎挠挠头,“嗨”了一声,“明年你就能给小同带孩子了。院子里天天这么多孩子,你还没看烦吗?”
“看不烦。”院长妈妈温柔地摇头。“再多的孩子我也不烦。”
说到这里,院长妈妈想到一些旧事,突然问杨虎,“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办这个孤儿院吗?”
“为什么?”杨虎又把半个屁股挪到桌上坐着,另一只大长腿撑着地面。院长妈妈很少说她自己的事,杨虎对她的故事一直都很感兴趣。
“我结婚以后一直没有怀上孩子,后来被查出来不能生育。”院长妈妈微笑着说起以前的故事,“后面我丈夫出轨,带着情人去了南方。不久之后我的父母因病去世,只留下我一个人了。我喜欢孩子,我想既然我不能靠着自己身体孕育出孩子,那就尽力去养育一些孤儿吧,一样都是自己的孩子。”
杨虎没想到院长妈妈竟然有这样的经历。他小时候曾经想过,为什么院长妈妈的丈夫一直没有出现。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话赶话说到这了,不然呀,我都要忘记了。”院长妈妈平静且面带微笑地说着自己曾经的苦难。没有怨恨,没有愤怒,是带着笑容的平静。她少时万事顺遂,青年时波涛骇浪,中年时波澜不惊,到了老年甚至可以笑着回忆过去的苦难。这大概是岁月和阅历赋予人的从容、平静。
放到二十岁时,院长妈妈一定想不到60岁的自己是这样面对人生的。她看过太多,太多,也渐渐不明白年轻时的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多的情绪,为什么会为那些事情那么癫狂。现在看来,不过是小事。
和单玉雪说了会儿话,到家后已经快7点半了。三只小妖怪匆匆忙忙地进厨房做饭。不到半个小时,就赶出了一大锅面条。
梁小飞把自己那碗面条从厨房端到餐桌,刚放下碗就听见手机响了。他拿起电话看,是杨虎打来的。
梁小飞单手接听电话,兜明顺手把云善塞进梁小飞怀里。梁小飞坐在椅子上,把电话放在桌上外放,伸手把兜明冲好的牛奶拿给云善。
云善肉嘟嘟地自己抱着奶瓶,一边喝奶一边好奇地盯着桌面上的手机。今天他从车里摔下来后,大家便不敢让他自己呆在车里。在家里都是大家抱着他的。
杨虎给梁小飞打电话主要是查听单玉雪的。杨虎怕坨坨一个小孩子不靠谱,特意等了一会儿给梁小飞打电话了解情况。
“坨坨都是实话实说的。我们了解的情况也都是那样。单玉雪的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跑了,她爸爸还在,叫单大勇。她小时候主要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初中毕业就去学做蛋糕了。”
“单大勇人懒又无赖,五十多岁已经不做活,想着让单玉雪养他。但是单玉雪挺恨他爸的,带着她奶奶在我们村单独过日子。今晚单大勇又去单玉雪新租的房子那闹了。她人确实不错,和坨坨他们处得很好,还经常送店里的面包给坨坨他们吃。”
“无赖倒是好对付。”杨虎多得是办法整治无赖。“后天我带几个人去他家吓唬吓唬。”
坨坨端着自己的一小碗面条放到桌上,听到杨虎这么说,他高兴道,“那你使劲吓唬他。最好吓唬得让他出去自己挣钱自己用。”
杨虎在电话那头笑道,“这个恐怕办不到。有的人宁愿饿死也不愿意工作。”
“去年不还有个新闻么,一个23岁的小伙子把自己活活饿死在家里。随便找点活干,也不至于把自己饿死呀。”
妖怪们这是第一次听说还有人把自己饿死的,都好奇地问杨虎问题。
梁小飞一手搂着云善圆滚滚的腰身,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另一只手拿起筷子呼噜呼噜地吃面条。
云善喝完了奶,把奶瓶放在桌上。奶瓶顺着桌子滚啊滚,滚到了兜明饭碗处。
兜明把奶瓶子立起来,继续吃面。
云善馋巴巴地盯着梁小飞,看着他一大口一大口地吃着面条,小嘴巴也跟着动起来。
杨虎和妖怪们说了会儿话,话题又拐了回来,“我明天是不是得买花去啊?你们镇上哪家理发水平好一点?我想先去理个发。”
梁小飞不知道谁家理发好,反正谁家理发便宜他知道。他们一家都在大强超市隔两家的小玉理发剪的头。她家10块钱剪一回,充300就能打9折,划到9块钱一次。镇上再也没有比这更便宜的了,老板娘手艺也不错。他们一家六颗脑袋全在那剪头。他们都不是讲究人,每次都理板寸,现在就连小丛也跟着剪板寸。
“我家有现成的花,你明天来,我给你包一束。”梁小飞说。“我们之前卖花,还剩些包装纸,正好前天刚进了一批花。真是赶巧了。”
梁小飞刚准备说他不知道理发去哪家好,坨坨吸溜完一口面条说,“大强超市那边的小玉理发店就很好,9块钱一回,剪得可好了。兜明他们都在那剪。”
“那家专门给镇上的老头理头发。”梁小飞赶紧解释,“板寸剪得还不错,你要是想剪板寸可以去那家。”
“板寸啊?”杨虎有些犹豫,“我剪板寸是不是太凶了?我以前还吓哭过小姑娘。小飞,你帮我想想,我剪个什么发型?我两个月没剪了,刚好有点头发。”
梁小飞想了想,“要不你烫个头?”他以前烫过一次,人会显年轻很多。
“烫头啊。”杨虎想了想,“明天我去试试。”
“你们明天在家吗?”
梁小飞打开天气预报看了一眼,明天天气晴,风也小,正好还是周末,是个去公园摆摊的好日子。
“我们在家。”梁小飞正准备说不在家,被坨坨抢答了。既然坨坨说不去摆摊,那就在家吧。
坨坨凑近了电话问杨虎,“你明天要不要我帮你说好话嘛?”
杨虎连忙在那头喊,“要!要!要!”
“好坨坨,明天你帮我多说些好话。”杨虎讨好地说,“回头我给你买好吃的。”
“行。”坨坨高高兴兴地答应下来。
云善想往桌边凑。梁小飞知道他现在想吃东西,也会自己下手抓,特意把碗推得远一点吃饭。
碗推得远了,梁小飞就得尽量把身子靠近桌子吃,云善被他带着也往桌子边靠,小脑袋“咚”地一声撞在桌子边上。
梁小飞刚含住面条,赶紧放下筷子,回头看云善。
“疼不疼?”梁小飞心疼地隔着帽子给云善揉脑门。
云善睁着大眼睛没有动作,那就表示不疼。
坨坨吃完饭,抱走云善让梁小飞好好吃饭。他看了看云善的脸,左边脸上的紫红色还是很明显,不知道要几天才能好。
“疼不疼?”坨坨伸出手指小心地戳了戳。
本来盯着梁小飞吃饭的云善突然转过脸摆脱坨坨的手指,小手也抗拒地推他。坨坨就知道了,这还是疼。
“那你下次不能自己出小车子。”坨坨小声和云善说话,“你要出小车子可以叫一声,我就把你抱出来。”
“再等几个月你会走了,就可以不坐在车子里。”
云善当然听不懂坨坨和他念叨什么。他一直盯着梁小飞吃面。
趁着坨坨和小丛去厨房收拾碗筷,梁小飞把快递箱里的写真集一本本拿到擦干净的饭桌上。等着坨坨他们一块回来看。
云善坐在西觉手臂上左看右看,看到自己小车上方的小花气球。他拍拍西觉的脸,小手指向小车的方向。
“你要坐小车里吗?”西觉一边轻声问,一边带他走过去。
到了小车跟前,云善压根没看小手,小手抓着气球下面的红线,开心地拽了拽,让上面的小花气球跟着胡乱动来动去。
西觉抱着他走回来,云善仰着小脑袋,满意地看着小花气球跟着他们一起走。
坨坨洗完碗筷赶快跑过来,“我们好了。”他和小丛个子小,一左一右地站在梁小飞身边,兜明站在小丛身后,西觉抱着云善站在梁小飞身后。
云善跟着看会儿写着集,又抬头看看他的气球,拽一拽,开心地看着气球在屋顶上上下抖一抖。看够了气球,他又继续跟着看写真集。一圈人里就属他这个小人最忙。
第二天一早,妖怪们刚吃完早饭,就听着外面传来车子的声音。
杨虎大步走了进来,“吃饭了吗?我买了些小笼包。”他按照一人一笼的分量买的。
兜明笑眯眯地接过小包子,“刚吃过呢,还能吃得下。”
“这身衣服怎么样?”杨虎问屋里的人。
西觉和兜明忙着掏包子吃,坨坨和小丛不考虑这些太过细节的,只有梁小飞抱着云善皱着眉头,“你这身,从头到脚全黑的,小心吓着人家。”杨虎长得本来就有些凶,穿黑得更显凶。
“我也觉得不行。”杨虎苦恼地说,“我衣服除了黑的就没别的色了。小飞,要不一会儿等买衣服的店铺开门,你帮我长长眼?”
屋子里除了云善,谁都能看出来杨虎对这次相亲很是重视。
坨坨说,“你买大红色的羽绒服吧,多喜庆啊。”坨坨指着云善说,“看我们云善穿得多好看。”他又指指自己,“你看我穿得多好看。”
“你两白,穿啥都好看。”杨虎无意中的一句话,让坨坨很是高兴。
他们这边还在说话,那边西觉和兜明见没人来吃包子,于是一妖一口,已经把小包子全都吃完了。
“你们给我包什么样的花?让我看看?”杨虎好奇地问。
“还没包呢。没想到你这么早来。”梁小飞说,“现在包也来得及。”他领着杨虎走到放货物的屋子里,指着桶里的玫瑰花问,“你想包多少朵?包啥样的?”
梁小飞又指向另一边竹子货架上的彩纸说,“那边是包装纸。”竹子货架是西觉琢磨出来的,像电视上古代人晒东西的架子。在屋里沿着四面墙贴墙放一排,足够他们用的。
杨虎挠挠头,“我没送过女孩花呀?你们觉得包成什么样的合适就给我来什么样的吧。”
“33朵吧。”作为相亲里重要一员的媒人坨坨替杨虎决定了。他们之前出去捡花,多少朵一束代表什么意思他们都知道。“33朵看起来多,又不是很多。比11朵一束的要大很多。”
坨坨倾情推荐着,“用大红色玫瑰吧。多鲜艳。”
“粉红色或者香槟色更好。”小丛小声说。“我在网上看的,相亲送一些颜色温和的花更好。”
听小丛这么说,坨坨立马改了主意,“那就粉红色和香槟色的。”
云善见坨坨拿花,他弯着小身子伸出小手也要。玫瑰花花茎的刺还在,坨坨不敢把一整支给他,干脆把玫瑰花苞折下来递给云善。
云善拿着粉色的玫瑰花笑得很高兴,自己拿在手里来回看了看,然后紧紧地抓着。
“那就粉色的吧,女孩很多都喜欢粉色的。”杨虎也不会挑纸,这里也没个女孩子,他只能和大家一起商讨主意。
最后确定,用白色包装纸包粉色的玫瑰花。小丛上网查的,很多都是这样包的。
因为杨虎来了,妖怪们今天没有看视频,他们忙着给杨虎包33朵玫瑰花。
杨虎似乎有些紧张,一直拉着梁小飞说话。又把梁小飞拽出院子外看他那辆破旧的面包车,“今天天刚亮我自己把车外面擦了一遍。但是这车已经破成这样了。再擦也没多干净。”
“你昨晚和我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洗车了。今早洗车店都还没开门。”
“车里之前全是烟味,今早一路来我都开着窗户散味。你闻闻里面还有没有味道了?”
梁小飞坐进去闻了一下,“还是有烟味。”这辆车里面的椅套已经很旧了,甚至有点脏。“要不你把车开去洗洗?你要是带单玉雪出去吃饭,车子好看点才好。”
“洗。”杨虎等着花包完,就开着车带着梁小飞他们去镇上找洗车店。转了两圈找了两家,都没开门,倒是路过一回面包屋。
坨坨在后座告诉杨虎,“你看那个很好看的小房子就是玉雪面包屋。”
“那个啊。”杨虎夸道,“是很可爱。”
杨虎只好把车停在洗车店门口,打算洗车店一开门,他就把车送去洗。
9点钟,镇子上的铺子慢慢开门。但是到9点半,洗车店的门才打开。
杨虎火急火燎地把车留在洗车店,拉着梁小飞去买衣服。兜明和西觉跟得上走路,腿短的小丛和坨坨只好小跑着跟上。赶时间的事弄得坨坨和小丛都跟着紧张。
进了男装店,梁小飞迅速浏览一遍,给他挑了件燕麦色的工装羽绒服。
杨虎把衣服黑色羽绒服换掉,穿上燕麦色的衣服,凶相明显减轻,人也显得年轻些。
他挨个走到大家面前问,“这件行吗?”
妖怪们不太挑,点了点头。梁小飞看来看去,觉得这件很不错。
既然大家都说行,杨虎立马付了钱,赶紧去找理发店烫头。
他正好赶上理发店10点开门,一进去就有人给洗头。
妖怪们没进过年轻人的理发店,他们跟着梁小飞一块坐在沙发上等杨虎。
杨虎洗完头,剪了会儿头发。妖怪们见理发师开始往杨虎的头上缠红色的东西,坨坨好奇地走过去看了会儿,杨虎已经被缠了满头的红东西。
“这是干嘛呀?”坨坨不懂就问。
“烟花烫。”瘦瘦的理发笑着说,“保证烫了好看。”
然后理发师又推了个机子过来,放在杨虎头顶上。坨坨看不出名堂,又跑回去找小丛他们,一块坐着等杨虎。
杨虎不断地看手机,时间已经到10点40,他有些着急地问,“什么时候能好?”
“还有20分钟。”理发师说。
就在杨虎的焦急中,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坨坨和小丛已经带着云善把整条街的店铺都转了一遍,刚好跑回来的时候看到理发师在给杨虎拆头上的东西。
眼见着时间不够,梁小飞先回去把花给取来了。
拆完东西,杨虎又被领走洗头发,回来后理发师才给他吹头。
理发师吹头很有技巧,将杨虎的头发吹得蓬蓬的,确实是显得年轻了许多。
杨虎很满意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不像34岁,像是27,28那样。
“走,走。”杨虎付完钱,迈大步去取车。开着他的破面包车,载着一群人去了面包店。
镇子上11点半的面包店没什么人,这个点大家都回去吃午饭了。
单玉雪一直在店里等着相亲对象,看时间到11点半,人还没来。她心里有些失落,估计人应该不来了吧。当她收拾好情绪,准备关门一个小时回家吃饭时,门口的风铃发出急促的撞击声。
一个穿着燕麦色羽绒服的男人手里捧着一束粉色的玫瑰出现在门口。
看到个头小小的单玉雪站在柜台里,杨虎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大步走过去,“是单玉雪吗?我是杨虎。”
“你好。”单玉雪笑着回应。对方是个很壮实的男人,看样子有些凶,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这是单玉雪对杨虎的第一印象。
“那啥,不好意思哦,有点事情,来得比较晚。咱们边吃边聊?”杨虎问。单玉雪扎着低马尾,笑起来很温柔,这让杨虎对她很有好感。
三只小妖怪下了车,趴在透明玻璃窗前看。
“好啊。”单玉雪解开灰色棉布围裙,跟着杨虎一块往外走。
看着两人走到门口,趴在窗户上的坨坨大喊一声,“杨虎你没送花。”笨蛋杨虎一直把花拿在自己手里。
杨虎窘迫地红了脸,把花束塞进单玉雪怀里,结结巴巴地说,“送给你。”
单玉雪噗嗤一笑。刚刚觉得杨虎凶,现在看他腼腆的样子,这样的反差让单玉雪觉得杨虎或许并没有不好相处。不好相处的人怎么会和一群小孩子处得好呢?
小妖怪没有多呆,哈哈笑着跑回家。西觉和小飞哥去买菜了,他们等着菜买回来做饭吃。
“你们不一起吃吗?”杨虎扬声喊。
小妖怪们没有停下,但是坨坨的喊话声传了过来,“你们加油!争取相看成功!”这样他可以领做媒钱啦。
这一句话弄得杨虎和单玉雪同时红了脸。
第080章 云善吃辅食
吃完饭后, 杨虎送单玉雪回面包屋。见面包屋里没其他工作人员,杨虎索性留下来跟着一起卖面包。趁此机会,他可以和单玉雪多聊聊。
下午3点多, 有很多人来买面包。还有一个预定今晚5点半来拿蛋糕。时间紧张, 单玉雪收了钱, 当即开始做蛋糕。
杨虎见她很忙, 说要留下来给她帮忙。单玉雪没拒绝,教会了杨虎怎么用收银工具后,赶紧继续做蛋糕。
店里没人的时候后,杨虎站收银台后面看单玉雪。这姑娘瘦瘦小小的,看起来有点可怜。话不多,不是外向的性子, 跟他在一块基本都是他说。为人很客气,老实,像是过日子的。
刚见第一回,说不上多喜欢,只是杨虎对单玉雪印象很好。现在看她认真工作的样子,杨虎觉得这姑娘越看越好看。
门口的风铃突然响起, 玻璃门被拉开。
杨虎扭头去看,一个带着黑色毛线帽,穿着脏大衣, 双手揣在袖子里的老男人走了进来。这模样像是街边的乞丐。
“干什么的?”杨虎一脸凶相地问。
单大勇愣了一瞬,没想到店里还有其他人。他对着单玉雪伸出一双脏手, 厚着脸皮说,“给我点钱, 我要饿死了。”
单玉雪看他一眼,没说话。单大勇生气地趴在柜台前, 恶狠狠地盯着单玉雪,“单玉雪你有没有人性,你爸要饿死了你不管?”
杨虎听到这,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感情是单玉雪那懒货爹来要钱了。
不等单玉雪开口,杨虎推开单大勇,从单玉雪后面挤出去。“店里店外哪里都要钱,这还欠着贷款。下个月房租还没着落。”
杨虎不知道真实情况,但是这种事你上来就得说自己没钱,让别人没话说。
“今天又得买面粉和鸡蛋。生意不好做,开销太大了。”
单大勇听完后问杨虎,“你是谁?”
“我啊。我要债的啊。”杨虎说,“单玉雪欠我二十万,我今天上门要债的啊。”
“人小姑娘不容易,自己一个人打拼。刚还和我诉苦呢。你是他爸?”
单大勇点点头,“我是单玉雪她爸。”
“你手里有钱吗?先还我点。”杨虎上上下下打量单大勇,装作好声好气地劝,“咱们的利息比较高,早还就是少还,就是挣钱。”
“她这个月应该给我8千。你给?”
单大勇手又揣回袖子里,往后退了一步,“我哪来的钱?我都没钱吃饭。”
“她欠的钱你让她还,找我干什么?我可一分钱没见到。”单大勇摆手道,“不管我的事。”
杨虎竖起眉毛凶道,“怎么不管你的事?你是她家里人,她没钱我就找你。”
“你家里还有房子吗?房子放我这做抵押,以后要是还不上债,我也不能亏太多。”
“那是我的房子,凭什么抵押?”单大勇不乐意了,“你找单玉雪这店作抵押。”
“她这店是租来的,怎么抵押?”杨虎道,“就拿你家房子抵押。不管怎么样也能拿个十几万。我可不能做亏本买卖。”
单大勇转身往回走,边走边说,“你这人怎么还不讲理了?”
杨虎上前拉他,“钱不给你就想走?”
“又不管我的事。”单大勇伸手指向屋里的单玉雪,“那死丫头欠的钱你找她。跟我没关系。”
“她根本就不认我当爸。我也没钱还。”
杨虎瞪眼,“没钱还你就去挣。你家在哪我也知道。你老老实实还钱,一切都好说,不然”
杨虎示威地举起拳头,“走着瞧。”
单大勇赶紧跑出门,边跑边小声骂着“晦气。”“死丫头没本事去借什么钱。”“还要老子给她还,门都没有。”
透过玻璃门看见单大勇跑远,杨虎转身,见单玉雪笑盈盈地看着他,“你要债都这么凶?”
杨虎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怕单玉雪误会,赶紧解释,“一般也就吓唬吓唬人。不会真做什么。”
“过两天我找几个兄弟去你家再吓唬一下,你爸应该就不会再来找你了。”
“谢谢你啊。”单玉雪真心地感谢,“你人挺好的。”
“嗨。”杨虎走进收银台,“谁都不容易,你一个小女孩更不容易。我能帮就帮呗。以后有事你都可以找我。”
单玉雪笑了下,轻声地回应,“好。谢谢你。”
天气好,小妖怪们带着云善在山里疯跑了一圈,跑得满身汗回家。
屋里开了空调,进了屋更热。云善自己把脑袋上的蓝色小帽子拽了下来,露出的头发湿漉漉地趴在脑袋上。
坨坨给他拿着帽子,找了干净毛巾给云善擦干头发,又把手伸进他的小衣服里给他擦汗。
坨坨的手比云善后背冷,弄得云善扒着小丛肩膀挣扎着躲坨坨。
“你也没跑,你哪来这么多汗?”坨坨边擦边问。
小丛笑着回答,“应该是太阳晒的。”
云善肉乎乎地扒着小丛,看见兜明拿着奶瓶靠近,他探着小身子对兜明伸手。
坨坨快速给他戴上帽子。兜明接过云善,把奶瓶给他,让他自己喝奶。云善喝了几口后,又把帽子给拽下来了。他甩着小手把帽子扔开。
兜明抱着他蹲下身,捡起蓝色小帽子。
云善见兜明要往他头上戴,抗拒地推着兜明的手。
“带帽子。”兜明单手把帽子套在云善头上。
云善伸着小手还去拽,兜明直接把手罩在云善脑袋上,哄道,“好好戴着。”
“啊!”云善不乐意,晃着自己的小脑袋,小手一直去扯帽子。见兜明不撒手,他瘪着嘴巴看看小丛,又看看坨坨。
两个小哥哥不理他,他又看向坐在沙发上勾线的西觉。云善委屈地撇着小嘴,不要奶瓶了,小手张开往西觉的方向,“啊。”
“你看西觉也没用,你得带帽子。不能生病。”兜明把奶嘴往云善嘴巴边戳。
云善不张嘴,撇着小嘴十分委屈,挣着小身子往西觉的方向,“啊。”
西觉听云善叫了两声,他转回头。云善立马哭出声,在兜明怀里挣扎得更厉害,好像受了大委屈似的。
西觉早听清楚他们的对话了,他走过去抱走云善,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带他到玻璃门前站着看院子里。
云善掉了几颗眼泪,抱着西觉的脖子,又想起自己没喝完的奶。他扭着小身子又去找兜明。
兜明把奶瓶递给云善,趁机捏捏云善的小鼻子。云善抱着奶瓶无辜地看向兜明。
“喝吧,喝吧。”兜明对他说。云善抱着奶瓶咕噜噜地自己喝奶,喝两口就要扭着小身子看一眼兜明。
兜明无奈地笑着问,“云善你看什么?”
云善放下奶瓶,对着兜明露出个大笑脸,小嘴咧着,一副讨喜的模样。好了,闹了一下,云善忘记帽子的事了。
“哎?”兜明捏着云善的肉脸,惊喜道,“云善你长牙了呀。”
云善红红的上牙床上冒了一个白色小点点。兜明试探地摸了一下,果然是硬硬的。
“云善长牙了?”坨坨和小丛跑过来垫着脚看。
云善却甩着小脑袋甩掉兜明的手,抱着奶瓶继续喝奶。
等云善喝完奶,西觉掀开云善的上嘴唇,看到了刚刚冒头的小牙。云善和之前一样,都是先长门牙。
每隔上两天,坨坨就会问一次杨虎和单玉雪相处得怎么样。杨虎拿他当小孩子哄,每次都说还行,别的却不和他多说。单玉雪则是害羞,也说还行,其他的也不多说,倒是夸过杨虎两回。
“坨坨我和你说,杨虎真的是好人。”单玉雪面带微笑地在电话那头说。
坨坨嗯了一声,“我知道呀。”
“上次单大勇来店里,杨虎说我欠钱,他是要债的,把我爸骗走了。后来专门找了几个人装作去要债,吓得单大勇跑了。邻居婶子告诉我,好像他去南方打工了。”
“真去打工了呀。”坨坨没想到,杨虎竟然真的能把单大勇吓唬去挣钱。
“应该是的。”单玉雪高兴道,“这一两个月应该不会来找我了。”
“这次多亏了杨虎。”
以前单玉雪期待过父爱,但是失望太多次,后来她便不再奢求。她慢慢地把单大勇只看做是个认识的人,对他尽量忽视。不管单大勇现在做什么,只要不切实伤害到她的利益,单玉雪都不在意。
挂了电话后,坨坨愁眉苦脸地坐在那嘀咕,“回回都说还行,那到底好上没?”
梁小飞收完钱给人拆了石膏娃娃的包装,笑着说,“没说分开就是有戏。”
“感情的事让人家慢慢谈。你急也没用。”
坨坨是不懂这些的,自己想了会儿,觉得还是顺其自然得好。等单玉雪和杨虎好上了,一定会给他发谢媒钱的。他掏出手机去找林一,准备把林一和王琳琳凑一起。
12月初的时候又下了场雪,比第一场雪大得多,一夜过去,外面全白了。
兜明和西觉一早推开门开始忙着扫雪,梁小飞带着云善站在玻璃门里看他两干活。
一院子里的雪再加上门口的雪,扫起来很是费功夫。西觉和兜明两人叮叮当当地忙了一个早上,终于是扫完了。
云善在屋子里早呆地不耐烦,闹着要出去玩。梁小飞抱着他在院子里转转,又抱他去外面站在鸡圈旁看看鸡。还领着他蹲着身子去扒菜地里的菜。
“咱家菜还能活吗?”梁小飞问兜明。
“天气暖和点,菜还能长起来。”兜明说。
云善想要菜地上的雪,他自己不会说话,小手指着菜地看梁小飞。
“菜在雪下面呢,现在看不见。”梁小飞告诉云善。
云善小手还指着菜地,梁小飞又把话说了一遍。云善还指。梁小飞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转头问兜明,“云善要干什么?”
“我哪知道。”兜明也很懵呀。
“啊!”云善张嘴喊。
兜明用食指和拇指捏着云善的嘴唇掀开,他查看了云善的小牙后说,“长了点。”已经长了一截出来,旁边也冒了小白点。
梁小飞也要掀开看,云善不让,缩着脑袋往一边躲。看到西觉出屋子,云善立刻扭着小身子要西觉抱,亲亲热热地拿小嘴巴贴贴西觉的脸。
看到西觉笑,云善也跟着笑,搂着西觉的脖子把小脑袋靠在西觉肩膀上,很是依恋的模样。
今天其实算是个大日子,起码梁小飞和小妖怪们都觉得是大日子。因为今天要给云善吃辅食。
云善没有自己单独的小碗,他和西觉用一个碗。家里只有普通的不锈钢勺子,头还有点大,看着比云善的嘴巴都大。
西觉舀出半勺子米汤,小心地喂给坐在梁小飞怀里的云善。
勺子喂到嘴边,云善才知道是给自己的吃的,赶紧张开嘴巴,一口含住。以前他都没这待遇,只能看着别人吃。头一回挨到自己吃,云善一时才反应过来。
他喝下一口米汤,不用西觉叫,自己张着嘴巴大眼睛看向西觉。
梁小飞笑道,“我们云善真省心。”他听说带孩子难带,但是真带了云善,也不觉得云善有多难带。云善不爱哭,不爱闹,只是喜欢跟着人。一般做事的时候带着他,他就能自己玩。
西觉给云善喝了大概五分之一碗粥后便不再喂了。云善第一次吃饭,不喂多,让他自己先消化。
西觉坐回去吃饭,云善扒着桌子边继续盯着西觉。看到西觉端起碗喝粥,他动动小嘴巴。见梁小飞也拿粥喝,云善仰着脸跟着看了会儿,等梁小飞放下碗,他伸着小手摸过去。
梁小飞好笑地看着桌面上一只肉乎乎、白白嫩嫩的小手努力地在碗边摸来摸去。他只好把碗拿得远一点,不让云善碰到。
“既然云善能吃饭了,一会儿咱们去镇上看看有没有卖儿童餐椅的,让云善跟咱们一块上桌吃饭。”
“还得给云善买小宝宝专用的勺子和碗。”
梁小飞说完话,正好小丛吃完早饭,把云善抱走了,梁小飞这才腾出手来吃饭。
云善坐直身子还看向桌子。他想跟着一块吃饭。小丛抱他去一边玩,他不乐意,小手就指着饭桌。小丛把自己的碗推到旁边,抱着他坐在椅子上。
云善摸不到碗,就摸筷子。左边小手里攥着一根筷子,笑眯眯地坐在桌子边陪着大家吃饭。
见坨坨低头喝粥,云善伸长小脖子看。他扔掉筷子,想去抓坨坨的碗。正好碗里剩下最后一口,坨坨端着碗,站过来喂云善。
他没拿勺子,直接把碗对着云善的嘴巴倒。云善的半个小脸都被碗给罩住了。
坨坨拿开碗,云善嘴唇上沾着一圈米汤,下巴也全是米汤。
“哎呀。”坨坨叫了一声,“云善,你怎么没吃进嘴里呀。”
“西觉,你把勺子递给我。”
西觉把勺子递过去,坨坨赶紧把还沾在云善下巴上的米粒刮进云善嘴巴里,自言自语道,“云善还小,还不能用碗吃饭。”
坨坨只把云善脸上的米粒刮了,掉在小围嘴上的米粒没要。给云善用小围嘴擦干净小嘴巴后,坨坨把云善脖子底下带着卡通小老虎图案的围嘴解下来,跑到一旁给云善换了个黄色边的小围嘴。
大家都吃完饭离开桌子,云善便也不愿意呆在桌子旁。任由兜明抱着他在屋里走动消食。
梁小飞去楼上拿平板,云善一看这个就知道要干嘛了。这是要上课了。他自觉地对着梁小飞张开小手,让梁小飞抱着他。
妖怪们上课的时候,都是梁小飞带着他,云善已经很知道了。
梁小飞刚坐下,兜里的手机响起。见到来电显示是马斌,他按开通话键外放,把手机放在云善脸前。
“喂。小飞。”
梁小飞不说话,云善盯着亮起的手机也没说话。
“小飞?”
“听得见我说话吗?”
“信号不好?”
“喂,梁小飞,你在不在?”
“啊。”云善发出小小的声音,仰着小脑袋看梁小飞。他知道梁小飞是谁。
“谁在那边接电话呀?”听到这声音,马斌就知道是云善,立马放轻语气。
云善见梁小飞不说话,自己转过脸,抬起小手在手机上拍拍。他时常见坨坨伸着一根手指头戳手机,自己也学着把手放在手机上。
“是不是云善呀?”
云善听到他的名字,顿住不动,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手机。
“我是马叔叔。”
“云善你别听他的。”坨坨凑过来说,“这是马斌。”
马斌在电话那头叫道,“坨坨,你这个哥哥能不能起个好榜样?云善这么小你就撺掇他叫我名字。”
“你就是马斌嘛。”坨坨嘿嘿地笑着。
云善又在手机上摸来摸去。
“等我下次去揍你。”马斌在电话那头威胁。“我说不定这个月就”
然后,云善的小手指刚好摸到了红色的挂断按钮,马斌的声音突然消失。
坨坨哈哈笑着夸云善,“云善挂得好。还要揍我,咱们不和他说话。”坨坨知道马斌是开玩笑的。
云善不知道坨坨高兴啥,见坨坨笑,他也咧着小嘴跟着笑。
马斌的电话很快又打来了,坨坨指着红色按钮在一旁撺掇云善,“云善,按红色的,红色的。”
云善听话呀,五根肉乎乎、短短的小指头在手机上一通乱摸,还真给他按挂了。
“哈哈。”坨坨笑得开心。
云善也跟着咯咯咯地笑。
梁小飞被这笑声感染,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弧度。马斌第三次打来电话,梁小飞没让两个孩子继续玩,他直接接通后把手机放在桌上。
“坨坨,是不是你挂的?”马斌叫道。
“不是我。”坨坨立刻正色地说,“是云善。不信你问小飞哥,两次都是云善挂的。”
“云善会挂电话?”马斌表示不相信。
“是云善挂的。”梁小飞笑道,“云善胡乱戳着就把电话挂了。”
“哎呀。”马斌口风一转,“我们云善这么厉害了呀,还会挂电话了。”
云善在那头笑眯眯地听着。他大概能听懂马斌在夸他。
夸完云善,马斌说起正事,“我亲戚家里种了很多橙子,都摘完了准备卖。你们买不买?”
“买!”梁小飞没有一丝犹豫。橙子能放得住,每家冬天都会买了吃,一定好卖的。
“你打算要多少?我让他给你们发过去。都是地头价格,没有二道贩子经手,价格绝对低。你们要是要的多,可以加运费找车直接拉过去。要得少估计发物流。”
“反正价格都是一样的价格。你想要多少都可以。我和他家都说好了。”
自打卖水果之后,梁小飞做了很多功课。即使他最近不卖水果,也经常跑水果店问价格,知道橙子现在是什么价。
水果店里的橙子价格大概在2.8到3块钱一斤,地头价格才1.1一斤。加上运输费,最多到1.4一斤。利润直接翻倍。他想了想,先和马斌定了要5吨试试。
坨坨在一旁自言自语地念叨着单位换算,“1吨是1000千克,1000千克是2000斤。5吨是5个2000斤。”坨坨竖起手指头数数,“一个零,两个零啊,1万斤。”
换算完后,坨坨惊讶地问梁晓飞,“小飞哥,我们能卖得了那么多吗?”
“橙子耐放,不碍事。”梁小飞挂了电话后,等着马斌那边的回复。他打开漫画账号后台,欣慰地看到上个月的收入已经到了3100元。他美滋滋地点了提款键。
“云善宝宝,看完视屏咱们去shopping。”
“烧什么饼?”坨坨好奇地问。
“英文。”梁小飞说,“后面你会学到的。”
坨坨小声嘟囔,“还学烧饼啊。我会,不用学,嘿嘿。”
妖怪们看完视频跟着梁小飞去镇子上逛一圈,回来后家里多了一个宝宝吃饭的座椅,多了两个小小的碗和两个小勺子。两个小碗一个是绿色小青蛙的瓷碗,另一个是不锈钢碗。买了一个小的不锈钢勺和一个硅胶软勺。
梁小飞把云善抱进宝宝椅里,点点他的小鼻头说,“云善以后能和我们一起吃饭了。”
云善小手拍在桌面上,很是高兴。
坨坨去厨房里洗云善的餐具,顺便烧了水。小丛拿了一个苹果进厨房削皮。削皮后把果肉切下,小丛把剩下的苹果核啃干净,用大碗装着苹果加些水放在蒸锅里蒸15分钟。
蒸好后再用工具把碗里的苹果捣得更碎。确保里面没有大块苹果后,小丛端着苹果去喂云善。
云善还高高兴兴地坐在桌子边。手里没东西玩,他时不时地拍一下桌面,转头冲着西觉笑一下,继续拍着桌面。
小丛端着小碗过来,梁小飞跃跃欲试,“我来喂云善。”
梁小飞接过碗,舀了一点点苹果泥在勺子上,刚喂到云善嘴边,就被他着急地吃进嘴巴里。
苹果泥比米汤好吃。云善吃完又张着嘴巴看向梁小飞。
梁小飞高兴地又给云善喂了一小勺。
云善吃得开心,边吃边抿着嘴笑。吃完了就张着小嘴,巴巴地望着梁小飞。
看到云善高兴的小模样,梁小飞也打心眼里高兴。觉得给云善喂食物可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