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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姜念按捺不住翻身将人抵在身下, 冒冒失失,蛮不讲理。

    “别闹。”姚染身上被暖热裹住,看急躁没轻没重, 皱眉笑笑。

    姜念轻笑出声,埋头直直吻住她微张的唇,深吻放肆。

    姚染回应不过来这热吻,猜到了姜念今晚不会轻易消停,姜念精力多好她清楚, 跟喂不饱一样。

    姜念埋头从脖颈开始细吻,互相满足才尽兴,她看姚染双颊潮红的模样也早就忍不住了。

    都是敏感地带, 姚染仰起修长的颈让她四下亲着, 论变着花样撩拨调情,姜念要比她擅长。

    姜念知道姚染喜欢自己的腰, 于是边吻她边拉着她的手搂到自己腰上, 不吝惜引诱。

    姚染也在热忱中主动, 细长漂亮的手指宛如画笔一样拂过描绘,紧实的腰腹线条,曼妙的温软。

    这眷恋爱抚, 姜念感觉自己要彻底疯了——

    原来她是会热情的。

    或许是今晚放得开了, 姜念感觉耳畔温柔好听的轻喘比往常要来得重, 呼吸也湿热得不行。她喜欢听, 要得有些凶。

    姚染紧紧攀着姜念的背, 这么一遍遍下,喘息逐渐乱得一塌糊涂, 再不受控制了:“嗯。”

    ……

    长腿衔细腰,两人今晚过分疯狂了, 几个小时互相折腾下来,浑身薄汗,黏黏糊糊混在一起。

    姜念也累呛了。她软软缠着姚染,使不上劲的模样。

    姚染看看她,原来还知道累。

    姜念又搂搂姚染的腰,轻哼:“你帮我洗澡。”知道自己有特权以后,她行使得淋漓尽致。

    姚染摸摸她出了汗的脊背,细声道:“现在去,别又着凉。”

    今晚都对自己好温柔啊,姜念笑着将脸埋进她胸口蹭了蹭,抱着,“嗯。”

    “……”

    姚染皱眉笑,无奈揪开她脑袋。

    第二天两人舒服睡了个懒觉。十点多时,边上手机响了起来,扰得人不得不睁开眼。

    姜念离得近,摸过手机简单扫了眼来电显示,隐约看清是阮忻打来的,她懒洋洋地接听:“喂?”

    阮忻:“还没醒?”

    姜念小声问:“什么事吗?”

    阮忻这才听出来是姜念的声音,显然姜念是跟姚染睡在一块儿,才接了姚染的电话,“姚染呢?”

    姜念再看看手机,后知后觉拿错了一个,她瞧瞧枕侧的姚染,压低着嗓音,“她还在睡。”

    电话那头沉默一两秒。

    “理解理解……”

    阮忻玩味笑说着,她听姜念这声音,不禁又调侃一句,“你昨晚唱了一晚上歌啊,嗓子都倒了。”

    姜念干笑了下。

    都是成年人,阮忻懂得,也没过问更多。只简单说了几句。

    姚染依稀听到姜念在打电话,睁了睁眼。

    姜念放下手机,小声解释说,“阮姐打来的。”

    “什么事?”

    “说下周六酒吧的周年庆,要跟你商量一下。”

    算起来时光快要两周年了,周年庆是酒吧的大型活动,阮忻提前大半个月就在准备了,酒吧是两人合资开的,大事上要商量着来。姚染应了声“嗯”,又合上眼。

    应完后,姚染又揽了姜念一把,继续睡着。

    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姜念破天荒看到工作狂偷懒,觉得稀奇。她轻轻笑了笑,“你不是不睡懒觉?”

    “不许说话,”姚染却眯着眼命令,“再睡会儿。”

    又要工作又要处理酒吧的事,想想都累。姜念心疼了,乖乖安静,还主动钻到她怀里让她抱。

    怀抱挤进温暖,姚染闭着眼笑了笑,自然而然搂过她的腰。

    抱这么紧,姜念感觉到了真真切切的被需要,她盯着姚染合眼时放松慵懒的笑,一醒来就被迷得晕头转向的,她忍不住凑过去亲一亲。

    姚染抚着她的腰,感受到轻吻落下时,也温柔给了一个回吻。

    姜念偷笑,因为这个浅吻,心里又要甜上好久。

    *

    忙忙碌碌,很快就到了时光的两周年庆。

    入夜,灯红酒绿,周六酒吧气氛弄得热闹。又是酒水打折,又是各种活动游戏,很吸引客流。

    姚染这一整晚都待在酒吧,今晚这边有个聚会,来的都是投融圈的人,算是个变相的交际应酬。大家闲聊寒暄,难免要喝些酒。

    晚上姜念本来也想去捧个场,奈何工作室里活太多,她一时抽不开身。正好店里来了个难缠的客户,本来定好了的稿,临时又要改。

    忙一整天下来,收工的时候姜念感觉自己都要累散架了。

    在茶水间碰到喻昭,喻昭揉着后颈问她:“忙一天脖子都僵了,去做个按摩吗?我知道一家还不错的。”

    姜念脖子也僵,“我不去了,你找其他人吧。”

    喻昭看看她:“要陪女朋友?”

    姜念开心:“是啊。”

    喻昭调侃:“这么贴心?没想到你当女朋友还挺合格。”

    姜念知道喻昭为什么这么说。她自己想想,以前的行为是有些“渣”吧,只跟人暧昧又不愿意负责,怎么看都不像个认真的人。

    跟喻昭道别后,姜念去了时光。

    酒吧里还热闹着,她给姚染发了微信,不一会儿,她看见姚染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一见着面,姜念就懒懒散散抱上她,“忙完了吗?”

    姚染看她蔫蔫的:“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就是从早上忙到现在,好累啊。”姜念嗅到她身上有酒味,黏着继续问:“你什么时候忙完?”

    虽然大庭广众之下腻歪不是姚染的风格,但姚染看她这模样,不忍心推开,便由她抱着,“我今天要晚一点,你回去早点休息,别等我了。”

    听她这么说,姜念搂搂她的腰,“你今晚喝了酒,我给你当免费代驾啊。”

    姚染目光瞥瞥,一眼便知道姜念心里在盘算什么。

    姜念眼神委屈盯着姚染,知道姚总吃这一套,她直言不讳:“好累,今晚想要女朋友陪。”

    姚染无可奈何,捏了下她的脸:“你先去休息室休息会儿,忙完我来找你。”

    果然管用,姜念笑着应了声“嗯”,没忍住,凑在她唇上吻了吻。

    姚染由姜念放肆了小会儿,她才推了推说:“好了,松开了,我还要忙。”

    姜念恋恋不舍地松开,“我等你,你少喝点酒。”然后往后边的休息室去了。

    姚染回身时,被人叫了叫:“姚染?”

    好像被熟人撞见,她忽而有些尴尬。

    打招呼的女人是乔之逾,是姚染在国外留学时的同学,后来她们又做过一段时间的同事,也认识多年了。乔之逾是风投界的大拿,在这行风生水起,两人工作上有时会有交集。

    “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乔之逾惊讶,刚刚又搂又亲的,还真是姚染。

    姚染笑了笑,一时语塞。今晚是她约乔之逾过来的,她手边有个项目,乔之逾很感兴趣,说可以一起合作。

    不过见了面,乔之逾倒没马上谈公事,而是好奇着问:“刚刚那个,是你女朋友啊?”

    姚染承认:“嗯。”

    “什么时候脱单的?”乔之逾露出十分诧异的笑容:“姚总不是无欲无求,不想谈感情吗?怎么突然交了个女朋友?”

    多年朋友,两人在国外又互相扶持过,乔之逾还是了解姚染的性格,后来姚染结婚,也是一股商业味,她还为姚染感到不值。

    感觉这件事很难解释得清,姚染莞尔,只是简单说:“遇着合适的了。”

    合适的,看得出来很喜欢了,以前的原则也打破了。乔之逾又笑说:“我还是挺意外的,你居然找了个小姑娘,以前那么多小年轻追你,你看都不看一眼。”

    第62章

    姚染是挺受小年轻喜欢的, 阮忻还调侃,说小女生小男生最吃她这种类型,尤其是她们圈子里的那些小女孩。

    以前想追她的女孩子男孩子的确有不少, 但如乔之逾所言,她从未考虑过。毕竟不够成熟的年纪,很多都是心血来潮,她更希望一段感情是足够成熟稳定的,而不是一时兴起。

    “你误会了。”姚染笑着同乔之逾解释, “她都三十了,可不是什么小姑娘。”

    乔之逾抬了抬眉,表示意外:“太显小了, 没看出来。”

    姜念当初说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时, 姚染也意外,姜念的确显小。或许是性格原因, 姜念有时候是像个小姑娘, 特别是撒娇黏人时。

    简单说了几句后。

    “走吧, 请你喝酒。”姚染转移开了话题,“今晚有不少熟人在这边。”

    乔之逾欣然应:“好啊。”

    晚上姚染多喝了几杯酒,却一直没瞧着阮忻的身影, 来了这么多朋友, 今晚都没露面, 这不太符合阮忻的风格。

    “阮总呢?她今晚不在吗?”正好有人问起阮忻。

    姚染给阮忻打了通电话过去, 无人接听。可能临时有事吧。

    阮忻确实在忙碌。

    办公室里的皮沙发上衣衫凌乱, 两副洁白的身体抱在一起,一条薄毯半搭在她们腰间, 不一会儿,动情的呻/吟声便充斥了整个房间。

    许久, 才平复下来,阮忻摸着许夏的脸蛋,静静抱着身上人,问:“怎么今晚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给你个惊喜。”许夏哼着说,说完又凑过去亲她。

    阮忻被亲得说不上话,平时文文静静动不动还害羞,哪能想亲热起来时,这么热情放得开。

    新学期许夏被安排去了外地实习,在外地待了半个月,今天临时抽空回来的。

    阮忻说她:“大老远就回来一天,你不嫌折腾?十一回来不就好了。”

    许夏温声笑说:“十一我可以回来多待几天。”

    “不许满脑子只想着我,听到没。”阮忻总是怕自己会束缚她将来的发展,多年以后,许夏会不会后悔呢?

    “我做不到。”许夏有点儿委屈,问她,“你一点都不想我吗?”

    阮忻眼底柔和,怎么不想,越来越离不开了。她揉揉许夏的头发,“现在回去,今晚只陪你,行吗?”

    许夏笑了起来,“嗯。”

    ……

    难得周年庆,今晚酒吧的热闹肯定要延续到后半夜,姚染自然不会待到那么晚,又想着姜念在等她,跟朋友喝了一阵酒后,便提前离开了。

    她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和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阮忻正好打上照面。

    阮忻从里头走了出来,还牵着一个人,姚染看清是许夏。她目光垂了垂,落在两人正牵在一起的手上。

    阮忻也没想到一出来就撞见姚染,她避嫌习惯了,下意识松开了许夏的手。其实也不是暧昧的十指紧扣,她过于敏感了。

    姚染稍怔,这个敏感松开的动作反而让她察觉到了不自然。

    许夏手心立即一空,连同心也空了空,她霎时失魂落魄,低埋了埋脸,没像往常一样礼貌和姚染打招呼。

    姚染跟阮忻说:“我以为你不在酒吧,电话怎么没接?”

    “没看见,找我有事?”阮忻稍稍恢复了淡定模样。

    姚染告诉她:“刚刚陈总找你。”

    “改天再说吧,我今天有点累了,想早点回去。”阮忻说。

    许夏站在一旁,一声不吭了许久,再抬起头时,她眼眶泛红发烫,然后独自闷声往外走去。

    “小夏。”

    阮忻叫了叫她。

    许夏却还是脚步匆匆地离开,没有回头理会半分,跟平时乖巧懂事的模样大相径庭。

    姚染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她看看阮忻:“你们怎么了?”

    阮忻心不在焉说了句:“可能心情不好吧,我去看看她。”说罢,她也匆匆追了过去。

    姚染看看阮忻匆忙的背影,也隐隐觉得阮忻对许夏的紧张和关心,似乎太过了些……

    休息室在阮忻办公室隔壁,走廊的尽头。姚染往里又走了走,推开休息间的门后,她瞧见姜念倚在沙发上睡着了,歪着脖颈,也不嫌累。

    姚染走了过去。

    姜念并没有听到脚步声,直到沙发另一侧陷了陷。

    姚染看着她的脸:“困成这样还不回去睡觉。”

    姜念闻声睁开眼,动了动泛酸的脖颈,姚染已经坐到了她身畔,“忙完了?”

    姚染顺手帮她揉揉脖颈,“嗯。”

    姜念倾过身搂住她的腰,抱上后往她身上嗅了嗅,“你今晚喝了多少啊?”

    直往自己脖颈了里蹭,弄得发痒,姚染看她黏人的模样想笑,无奈轻声回答:“没喝多少。”

    “是吗?”姜念抬抬头看她,低声问了问,尔后缠住她的唇吻上。

    姚染无声应了应。

    须臾,姜念移开唇悄声笑说:“检查过了,感觉喝了不少,酒味好重。”

    哪来这么多的小把戏,姚染听她这么说:“那你别抱我。”说是这么说,却没把姜念推开。

    姜念这时在她腰上又摸又揉,反而抱得更紧了,直笑着问:“我不抱你那我抱谁?我不敢抱别人。”

    姚染:“……”

    她揪住姜念的脸让她安分。

    姜念乖了,望着她低声说:“我送你回去。”

    姚染:“嗯。”

    姜念打着代驾的幌子送姚染回去,顺便厚脸皮留下来。她这番算盘姚染心知肚明,两人心照不宣。

    一晚上都在忙,到了宵夜的点,姜念才后知后觉胃里空得难受。

    姚染问:“晚上又没吃东西?”

    “太忙就忘了。”姜念从包里找出常备的零食,“随便垫吧点就行了。”

    “饥一顿饱一顿伤胃,以后还是要按时吃。”姚染跟她说着。

    姜念见她说得一本正经,也一本正经回答:“好,收到姚总的指示。”

    什么跟什么,姚染也意识到自己的太严肃,“坐着等一会儿,我去煎牛排。”说罢,她挽起衣袖往厨房走去。

    夜深了,牛排在煎锅里滋啦冒油,香气弥漫开。

    姜念走到厨房,更多目光放在姚染身上,她忍不住从背后抱住她,好像怎么黏都不够。

    背后拥抱分外温情,姚染回头看一眼姜念,没说什么,就让她黏着,低下头时唇边浅笑。

    姜念许久没松手,自己都没想到,谈起恋爱来会腻歪成这样。

    片刻功夫,牛排煎好后,姚染又细心将牛排切成了小段。

    姜念看着心暖,姚总太谦虚了,哪里不擅长感情的事了,分明特别会疼女朋友,处处温柔又贴心。

    姚染也发觉自己多虑了,她本来担心会回应不好姜念太过热烈的喜欢,但在一起后,她才发现压根不需要刻意去回应,因为下意识就想照顾对方哄她开心。

    “好了。”姚染回头跟姜念说。

    姜念直接在她嘴角亲了下,吻一下还不够,凑过头一寸一寸越吻越深。

    来得突然,姚染轻叹了声鼻息,两人依偎在一起亲亲蹭蹭,这样的吻比微醺更醉人。吻了几下后,她情不自禁也张唇主动吻起姜念来。

    两人也不是每天都见面,一有这种机会姜念格外珍惜。姚染也像被姜念影响了一般,只有两个人一碰面,就免不得要亲密一番。

    生日那天过后,两人更加默契了。姜念贪婪吞着她唇舌间的甘甜,也享受着同样的热情主动,你来我往,游走的软舌互相缠绕撩拨,她们现在接吻舒服得不行。

    没亲太久,姚染稍稍克制着,及时停了下来。她提醒姜念:“吃东西,待会儿凉了。”

    姜念都吻迷糊了,开心着脱口而出:“谢谢老婆。”

    极甜的一声。

    姚染听得愣了下……

    没脸没皮。

    姜念是不害臊,叫了也就叫了,她看看姚染脸庞,想了想,小声询问:“要么我们住一起吧?想每天都能见你。”

    第63章

    姚染平时忙得很, 出差加班是常有的事,两个人别说约会了,连见面都要“预约”着来。

    姜念心里稍微有点儿委屈。

    姚染安静看看姜念。

    同居太快了点么?姜念没继续说什么, 笑着拿起手边的餐叉吃牛排,她吃得腮帮子微鼓:“好香啊。”

    姚染:“喜欢就好。”

    姜念叉了一块喂到她嘴边。

    “我不饿,你吃。”

    “你给我煎这么多,我也吃不完。”姜念看着满满一大盘的肉,压力挺大。

    姚染看姜念平时胃口挺好, 今晚做了一人半的分量,她配合咬了一口姜念喂来的牛排,帮忙解决一点。

    姜念大大咧咧把她吃剩的半口塞进自己嘴里, 津津有味地吃着。煎牛排肉扎实, 她消灭了大部分,差一点给吃撑。

    已至夜深, 夜色漫漫宁静, 今晚星空很美, 透过落地窗望去,夜幕中闪烁着斑斑点点。

    姚染洗完澡裹着睡袍出来时,发现姜念安安静静窝在被褥里, 睡得香甜。估计今天真的累呛了。

    放轻着动作, 姚染悄然掀开被子, 在床的另一侧躺下, 身边的人翻身蠕动, 很快贴了过来,半搂住她的腰。

    姜念并未醒, 看模样睡得死沉。

    姚染无声笑了笑,这样静谧简单的夜晚, 同样享受喜欢。比起冲动疯狂的情事,这样的平淡反而更令人安心。

    她目光在姜念熟睡的脸庞上多看了一阵,也不知道具体是何时开始,有姜念陪着时,她晚上变得分外舒适安眠。

    姜念沉沉睡到第二天清晨才醒来。

    今天周日,她上午就得去公司,姚染照旧开车送了她。

    姚染的生物钟万年不变,只要前一晚不跟姜念折腾到太晚,翌日都能准点起来。她生活中所有的例外,都是被姜念打破的。

    九月份正值盛夏时节,大清早便是骄阳明媚,让人心情也灿烂。

    车窗敞开着,带着阳光味道的风拂了过来。

    夏日清晨的风不闷热,吹得舒心,姜念发丝微微飞舞,她沐着阳光,嘴里哼了支挺甜的小调。

    等红灯时,姚染扭头瞥了瞥,姜小姐真的很“夏天”,永远都能保持生机勃勃的模样。她们这个年纪能有这份热忱,太难得了,也难怪姜念身边的朋友多。

    从小区开往春风巷并不远,十分钟左右的车程罢了。

    姚染在马路边上将车停稳。

    姜念没有马上下车,现在还早,她不怎么赶时间。她瞧瞧姚染,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姚染也看了看她,俩人相约安静一阵后。她问姜念:“想搬过来吗?”

    昨晚姜念似乎是这个意思。

    “嗯?”姜念意外姚染主动提起,其实她刚刚想说的是:如果今天有空,晚上能来接自己下班吗。

    “可以来我这边住。”姚染换了一句陈述的话语,这样,姜念也不用找各种理由了……又是停水又是停电,又是怕打雷。

    姜念绽开笑,飞快点了点头。她嗓音都满是笑意:“那我去工作了?”

    姚染也点头:“嗯。”

    姜念还是没有下车。

    姚染:“怎么了?”

    姜念凑过身,在姚染唇上亲一口,还特意“啵”的一声,然后用挺直白的眼神盯着她,赤/裸暗示。

    姚染已然和姜念有了某些默契,她对视上姜念不依不饶的目光,片刻,轻柔吻了下姜念嘴角。吻过后,她柔声说:“去吧。”

    一本正经的甜,姜念心满意足了,她笑眼盯着姚染:“晚上见。”

    姚染目送着姜念步伐欢快地走向工作室,直至背影消失,她在车里抿唇笑了一会儿。

    其实姜念隔三差五找借口往姚染那边跑,房子里早就有了两个人一起生活的痕迹。

    互相陪伴的时光在不知不觉间流淌飞快。十月份后,过了文身旺季,姜念工作室的订单少了起来,她也进入相对清闲的状态,不过姚染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

    姚染一周会泡一两次热水澡,不过姜念过来以后,频率变得高了些。

    浴缸里,姜念坐在姚染身后,两人身上挂着湿漉漉的水珠,她在热水中帮姚染按着腰,“这样舒服吗?”

    姚染眯了眯眼,她原本没想让姜念进来的,姜念偏说要给她按摩,厚脸皮也挤了进来。

    说是按摩,没半点单纯的心思。姚染早就猜到不会单纯,她回过头浅浅看一眼姜念。

    如她所料,姜念迫不及待吻了过来,修长的手指仍按着,不过换了个位置。

    姚染腰肢泛软,直接往后躺了躺。姜念见状在水中将她搂得紧紧的,挤了一泵精油在掌心。

    浴室里蒸腾着热气,又弥漫开玫瑰精油的香气,这味道旖旎暧昧,尤其是两个人边接吻边用身体互相蹭开,掌心细细涂抹。

    “舒不舒服?”姜念贴在她耳畔追问着。

    姚染无暇再回答,两人目光在对上以后,直接缠上唇深深舌吻了起来,默契无边。

    姜念扶着姚染脖颈吻得激烈,双方一起主动着的深吻灼热。姚染的两副面孔真的到了两个极端,分明下午开会姚总还一脸禁欲,像是“性冷淡”一样,可一回到家,只有她们两个时,她浑身哪哪都又湿又烫。

    又折腾了起来,姚染想想心间发烫,姜念的精力比她想象中还要多,现在住一起后更没节制了。

    “今晚累吗?”姜念也并非完全没轻没重,要是姚染累,就不缠太久。

    姚染猝不及防轻叹了叹气。

    姜念会意,是默许的神情。

    渐渐,浴缸里的水一圈一圈往外溢出,仿佛有着某种节奏。

    柔滑的肌肤摩挲出滚烫,姜念吻了吻姚染这时飞上红晕的清冷侧脸,偷偷笑。

    姚染惩罚似的,扬起水洒到她脸上。

    片刻过后,伴着轻笑和吮吻,浴缸里的水波又荡漾得放肆,或轻或重的喘息也开始张扬。

    “染染。”面对姚染,姜念脸红的速度总是很快,三两下便按捺不住鼻间轻哼,再然后就是喉间婉转,“嗯,嗯,好舒服……”

    姚染堵不上她的唇,姜念边吻还是边哼着,丝毫含蓄不了。

    好在这边房子的隔音足够好。

    姚染想到两人第一次的时候,两人在酒店浴缸里也热烈……那样开始的,她们在一起注定节制不起来。

    带着爱意的沉溺更令人上瘾。

    姜念软绵绵抱了过来,姚染及时环着手臂搂上,两人贴在一起轻缓着神。她看看姜念,柔声说:“出去了。”

    姜念笑着点头,埋进她脖颈里亲一口,好喜欢看欢愉过后她跟自己温温柔柔说话的模样。

    回到卧室床上,两人搂腰抱在一起,唇互相吻在一起。

    每次激烈完以后,姜念都爱抱着姚染多亲一会儿,或许是因为以前她们一上完床,姚染就总是给她冷脸,现在有种补偿不够的感觉。

    姜念唇边带笑,一下接一下地用力亲着。姚染依她,心底也是享受的,但还是会感叹姜念的热情,怎么跟团不会灭的火一样。

    拥抱和接吻带来的甜蜜更持久。毕竟只有足够喜欢,才能吻得这么着迷心动。

    唇分开,姜念轻喘气说:“明晚上阮姐请我们吃饭,说她朋友新开了一家餐厅,味道很好。”

    姚染眼神放松慵懒,她瞧着姜念:“就这么喜欢吃?”

    “我不仅喜欢吃,还喜欢喝。”姜念目光掠过姚染脸庞,“你不最清楚?”

    姚染语塞。

    “你想什么不纯洁呢?”姜念笑着,“明明一点也不正经。”

    “姜念。”

    “我说错了吗?”姜念眼神妩媚,又说得委屈,“以前一见我,你就想跟我做,我想做你女朋友,你只想睡我。”

    姚染:“……”

    姜念抿嘴笑,乐得开心。

    姚染瞥瞥她,不冷不热道:“再说你去隔壁睡。”

    姜念却悄声跟她说:“你才舍不得,你晚上喜欢抱着我睡。”

    死皮赖脸的,姚染没忍住笑了起来,她懒懒说了句:“睡觉了。”

    “嗯。”姜念挺懂事地将自己送了过去,乖巧提供暖床安眠服务,笑得也甜。

    姚染笑容深了深,姜念固然脸皮厚,但也说得没错,有这样的女朋友的确很幸福-

    次日傍晚,姜念和姚染比阮忻更早到达餐厅,阮忻提前订好了位,靠窗视野开阔,外边就是湖景。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点。”

    “没事,我们也刚到不久。”姜念笑说。

    她们订的是三人份的套餐,人齐了,直接上菜就行。

    阮忻喝了口柠檬水解渴,仰起脖颈的时候,姜念和姚染不约而同注意到了她脖颈上的痕迹,挺显眼的。

    姚染现在自然一眼就能猜到那是怎么留下来的,姜念平时就爱往她身上弄。其实她隐约也猜到阮忻像是有情况了……

    姜念没姚染想的多,她一瞧见,直接调侃起阮忻:“阮姐,最近过得很滋润?”

    阮忻放下水杯:“嗯?”

    姜念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提醒。

    阮忻会意得很快,她尴尬笑了笑。那天之后,许夏跟她闹了快一个月的别扭,前两天才哄好。小姑娘估计心里还有气,平时一向都有分寸,昨晚却没轻没重了一回。

    “谈恋爱了?”

    姚染也适时问阮忻。

    阮忻又喝了一口水,淡笑着应:“嗯,有一段时间了。”

    “怎么没听你说?”姚染莞尔,按阮忻的性格,一谈恋爱应该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

    阮忻又笑了笑。

    姚染察觉到阮忻欲言又止的奇怪状态,太过反常。她垂了垂眼,也没八卦追着问。

    倒是姜念,快心知肚明。其实她们去东湖的那次旅行,酒店隔壁房间的动静,是阮忻和许夏发出来的吧。

    阮忻道:“我说出来你别吓着。”

    姚染抬眸看她。

    阮忻不打算再瞒下去,坦荡一点才是她的风格,“我和许夏在一起了。”

    姜念不意外,太明显了,阮忻和许夏明显是会上床的姐姐妹妹。

    姚染长久沉默,她隐隐感觉阮忻和许夏的关系不太对,可听阮忻亲口说出来时,她心底还是惊讶了。不过她向来不会太外放情绪,只是轻声追问一句:“你说真的?”

    阮忻释然一笑,“真的,没开玩笑。”

    姚染又是沉默。

    “找个这么小的女朋友……”阮忻吸了吸气,淡淡然说着,“我又是看着许夏长大的,我知道你是很难接受。”

    姜念这时垂眼也安静。

    姚染不好说什么,这事也用不着自己来接受,只是她没想到阮忻真会跟许夏走到一起。她回着阮忻:“我一直以为你把她当妹妹。”

    阮忻无奈笑:“喜欢上了没办法啊,我是认真的,其实年龄也不是那么重要吧。”

    姜念应得飞快:“嗯。”

    第64章

    “你真想好了?许夏她……”姚染欲言又止, 她还是难以消化这些,也就是阮忻能堂而皇之地说,喜欢上了年纪比自己小一轮的女孩。她想阮忻这次是不是任性过头了?许夏都还在念大学。

    阮忻料到姚染是这种反应, 她也远没有表面上这么坦然,她很清楚自己和许夏之间的差距,但凡理智一点儿,她都不应该放任她和许夏变成这样的关系。

    可有的事发生了也就发生了,感情在那, 逃不掉也放不下。上回许夏第一次跟她闹别扭生气,她也承认自己做得不对,带了回避心态不够坚定, 两个人既然已经在一起了, 再摇摆不定就说不过去了。

    “想好了,我也知道我们差距大, 走一步看一步吧。她还小, 要是有更好的发展或是遇到更合适的人, 我肯定也不会把她绑在自己身边。”阮忻平静回答着姚染,其实她也没底,可感情的事就是说不准, 谁能预想到将来是怎样呢?能做的只有过好当下。

    这番话说得, 姚染看得出来阮忻是认真的, 便不再说什么了。阮忻的口头禅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不会计划将来。她跟阮忻不一样, 她更希望安稳。

    姜念悄然看了看姚染,心间隐隐忐忑着。

    餐桌上一时安静, 三个人各有各的沉默。

    “我觉得,”姜念笑了笑, 率先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沉寂,“你和许夏挺般配的,早就觉得你们之间不对劲了。”

    阮忻笑:“是吗?”

    姜念:“嗯。”

    姚染也看一眼姜念,恍然想到那天姜念说,叫“姐姐”是种情趣,姜小姐倒是很懂……

    这顿饭肯定吃得不如预想中轻松欢快,连一向话痨的姜念,今晚都显得过于文静了。

    晚上开车回去也是,姚染发觉姜念竟然一路无话,她轻声问:“怎么了?”

    姜念回神:“嗯?”

    姚染又问:“今晚不舒服,怎么这么安静?”

    姜念无奈笑问:“我平时很聒噪吗?”

    姚染煞有其事地点头:“嗯。”

    姜念笑了起来,姚总一本正经逗人的模样让她想笑,只不过笑着笑着,又开始心不在焉。

    ……

    心不静的时候,姜念灵感便少,这晚上她待在办公室,准备着下周的设计稿,涂涂画画怎么也没个头绪。

    她正出神,外边响了响敲门声。她应了声:“门没锁。”

    有人进来了,姜念抬头看去,是季希。

    “给你带了点学校的烧烤。”季希走到办公桌前。

    姜念喜欢交朋友,对朋友又都仗义上心,反之,也时常会得到朋友的关照。

    两人是大学校友,不过季希留校读了研究生,今年才毕业。季希知道姜念爱吃学校门口那家烧烤,所以今晚经过学校的时候,顺便带了一些给姜念。

    “谢啦。”

    姜念笑说。

    季希刚坐下,接了通电话,她放轻着声音:“……不用来接我,我自己回去。嗯,你今晚也早点休息。”

    姜念一听这口吻,显然给女朋友打呢。等季希挂断电话,她调侃:“我真是服了你,以前一天到晚说自己是直女,结果转眼就跟上司在一起了,你脸疼吗?”

    季希:“……”

    姜念趁热吃起烤串来。

    季希问了句:“你现在跟染姐坦白了没?”

    姜念一顿,皱了皱眉。

    “……”季希一看就是没有,当初她在时光兼职调酒的时候,姜念说想追姚染,让她帮忙。后来她才知道,姜念一直隐瞒着年龄在追人,还让她帮着掩护。

    “哪有你这样追人的。”季希向来安静话少,这时候都忍不住吐槽她一句。

    “要是知道我多大,她不会给我机会追她的。”姜念当时也没考虑那么多,就一门心思想追到姚染,想跟她在一起。

    季希想到姜念以往撩人时就喜欢满嘴胡话,在一群姐姐面前,装成熟也是常有的事,她不禁怀疑着问:“你对染姐认真的吗?”

    “当然。”姜念脱口而出,其实起初她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喜欢、这么认真。

    季希言简意赅:“既然认真的,你应该坦白。”

    两个人寒暄几句,季希没待太久,便离开了。

    姜念也收拾了下包,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去接姚染下班。姚总今晚又应酬去了,肯定喝了酒。

    ……

    乘电梯下楼,姚染有些微醺,她走出电梯口时高跟鞋虚崴了一下,身边的女人贴心扶了扶她。

    “谢谢姜总。”

    “不用客气,”对方笑说,“我们差不多大,你叫我云韵就行。”

    姚染一直听过姜云韵的名声,只是她们今晚第一次合作见面,挺亲和漂亮的女人。她望了眼姜云韵的脸,不知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姜云韵挑眉,若有所思一阵,“应该没有吧,你这么漂亮,如果见过我肯定有印象。”

    姚染礼貌一笑。她和姜云韵挺谈得来,谈事爽快干脆,雷厉风行。

    “听说你还开了家酒吧?”姜云韵觉得有意思,姚染这么清清冷冷的一人,竟然会开酒吧。

    “下次方便的话,请你喝酒。”因为是同龄人,姚染没那么拘谨,轻轻松松地谈也舒服。

    “那好啊,我记住了,以后有的是合作机会。”不知不觉走到了门口,姜云韵又问,“有司机来接你吗?如果没有,坐我的车,我送你。”

    姚染笑着婉拒了,“有人来接。”

    “那就下次见,合作愉快。”

    姚染轻轻握住姜云韵伸过来的手,也说了句“合作愉快”。

    姜云韵盯着姚染的背影多看了会儿,有能力又貌美的女人,总是惹人欣赏。

    姚染出了酒店,很快就瞧见了姜念的身影,她微醺笑起来,只要姜念来接她,从来不会让她等。

    姜念清闲下来后,几乎要承包姚总司机的工作了。姚染让她不要这么折腾,自己多休息会儿,但她乐此不疲。

    上车以后,姜念直接给姚染递过提前准备好的果汁,“醒醒酒。”

    姚染接过果汁时,恍然觉得姜念和姜云韵有点像,顿了顿后,又想哪有这么巧的事,或许只是两人的气质风格贴近。

    姜念看到姚染直直盯着自己:“今晚喝多了么?”

    姚染笑着摇摇头。

    回到家将近十点,姜念又倒了杯水给姚染解渴。

    倚在沙发上,姚染喝了小半杯水,她将水杯放下,又瞧了瞧姜念。她察觉到,这些天姜念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对,没之前那股热情了。

    她忍不住问姜念:“最近心情不好吗?跟家里又闹矛盾了?”

    姜念轻松笑:“没有啊。”

    姚染又望了她片刻,眸色忽而沉了沉,酒精刺激得头脑轻微犯晕,她很平静地又问姜念:“跟我在一起,厌烦了吗?”

    她担心过这点,姜念风风火火的,生性热忱,喜欢各种新鲜的事。而她是一个不怎么有新鲜感的人。

    姜念立即神色一变,“没有!”

    姚染倦乏眨了眨眼,朝姜念小声命令道:“过来。”

    姜念也不知道什么自己毛病,好爱听她柔声命令自己。姚染这么一命令,她贴到她身边坐着,看着她脸庞,“怎么了?”

    姚染继续以带些命令的口吻,同她小声说:“抱一下。”说完,主动搂了过去。

    姜念被可爱到了,黏乎抱上身边的人,盯着她脸庞看,怎么会厌烦啊,每天都见到还是会心动。

    “真没有心事?”姚染追问着,姜念情绪不对的时候,挺明显的。

    姜念沉默了会儿,心情稍稍有些复杂。这些天,她一直在想着该如何坦白……季希说得对,既然认真了,这些总要坦白的。

    可她又好担心,一旦坦白了,她会不会不要自己?

    她满脑子都是这些。

    姚染见姜念久久都不说话,缓了片刻,又低声跟她说:“再过来。”

    姜念乖乖再靠近点,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喝多了,她感觉姚总稍微有点儿任性。

    姚染眼睫垂了垂,也稍稍靠近,然后就近吻了吻姜念嘴角。亲过后,就保持着近距离,瞧着眼前的人。

    她就是希望姜念总是开开心心的,好像丝毫见不得姜念低落消沉。想哄她开心。

    姜念被吻得心神荡漾了,太甜了,她嘴角浮起深深的笑意。

    姚染见她笑了,于是伸手托过她的脸,又慢慢靠近,再送过去的吻同样温柔,但更灼热了些。

    “嗯。”姜念感觉自己心都要被吻化了,她按住姚染的腰,闭眼享受着唇舌安抚,她溺在这份温柔里不可自拔,哪里受得了姚染这样哄她。

    许久,姚染再啄啄她嘴角,揉揉她头发,“有心事跟我说。”

    第65章

    姚染不擅长甜言蜜语地哄人, 但她知道自己怎样做姜念会开心,也愿意去做。两个人既然认真在一起了,就应该互相陪伴, 她不想姜念在自己面前刻意藏着负面情绪,就像上次姜念挨打时那次,她挺心疼的。

    姜念心里却是另一番复杂,有些话快到嗓子眼了,又像刺一样扎了进去吐不出来。此刻面对姚染轻轻柔柔的关心, 她宛如无事地凑近笑了笑,说着:“还要……”

    姚染抿着红唇笑,熟悉的“得寸进尺”, 不过她也总在由着姜念得寸进尺。她眼神柔和着, 再亲亲姜念唇边。

    回避要比坦诚来得更简单,姜念什么也没说, 径直堵住了姚染贴过来的唇。或许带了复杂心情, 亲吻比平时更贪恋, 也更具占有欲。

    姚染迎合着她的占有欲,也轻抚她脸颊,主动吻她。

    每次姚染主动, 姜念都心跳快到极致, 是很喜欢自己吧?否则总是清冷的人怎么会这样接吻?

    “很喜欢亲我么?”姜念不停亲着, 还是多次一举地问。

    姚染搂了搂她, 倒也不必什么话都说得这么直白。

    仿佛两人越热烈, 心底便越有安全感,姜念一面又急又重地吻着, 一面去解着衣扣,焦躁冒失。

    姚染今晚本来浑身疲惫, 没什么心思弄些其他,可见姜念这么兴致勃勃,便闭眼放任着。

    衣帽间是她们常待的地方,姜念喜欢,墙上整面的大落地镜能将两人身体忘情纠缠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今晚狭小空间里的空气分外烧灼。

    不算宽敞的双人沙发上,姜念埋头吻她下巴和脖颈,每一下都认真眷恋得不行,再从后颈一路到腰腹和腿间,每一处都亲吻仔细。

    姚染躺下时气息急得一团紊乱,她指尖揉着姜念后脑,叹息不止,姜念落过来的深吻就跟火似的。

    时间流淌,落地镜里的两道身影越缠越紧。

    姜念一只手摸过姚染脸颊,细细看着,动情后的模样更看不腻。她再失控似的吻她,占据。

    姚染抱紧姜念,两人一齐升高的体温让她暂时顾不上疲惫,情不自禁彻底沉了进去。

    姜念没有平时那么专心,她边吻边问着姚染:“是不是特别喜欢我?”

    姚染咬了咬唇,她掐了掐姜念的腰,低声嗔道:“稍微轻点。”

    “嗯,是不是?”姜念问得较真,她现在,特别害怕姚染会不要她——

    姚染闭眼哼了声,轻易便是极致。

    过后,两人沙发上抱在一起。姚染还轻轻缓着气息,她今晚本来就累,还被姜念缠着折腾。

    姜念看她软绵无力,“我抱你回床上。”

    姚染没反应过来,被姜念揽腰从沙发上抱了起来,她睁睁眼没说话,由着姜念抱着,自己实在疲倦。

    她身段纤瘦轻盈,姜念抱起来不算吃力。

    回到卧室,两人一齐栽倒在被褥中时,姚染猜到了姜念又会亲过来,她让姜念缠着吻了一阵后,才分开唇悄声说:“明天再……好吗?”

    姜念顿了顿。

    姚染脸颊贴到她发间,无奈叹着,“我今晚太累了。”

    姜念看她满脸倦色,才意识到自己太没轻没重,她闷声“嗯”了下,后知后觉心疼起来。

    姚染舒了舒气,弄得晕头转向的,现在只想睡觉。

    姜念安分了,躺下来后,使劲往姚染怀里钻了钻,手臂圈得很紧,让两人身体贴得不留缝隙。

    姚染回抱住她,感觉姜念今晚格外的黏人。

    姜念又想着心思,片刻,她将脸蹭进姚染颈窝,闷闷地说:“一点儿也不厌烦,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姚染听着,“嗯。”

    “你呢?”姜念依旧将头埋在姚染颈窝里,她没去看姚染的脸,还是闷声闷气地问:“可不可以一直喜欢我?”

    老大不小还这么腻歪肉麻,姚染无声笑了笑。

    姜念却躲在她脖颈里亲一口,不依不饶地追问:“一直喜欢我行吗?”

    姚染这会儿倦乏半闭着眼,拿姜念没辙,柔声应着她:“嗯。”

    姜念抬起头时,瞧见姚染已经小憩了过去,她凑到她唇边亲了好几下,然后也眯上眼,但不怎么有睡意-

    周日晚上,姜念忙完工作以后去了时光。

    她刚走进场子,就在门口处碰见阮忻和许夏站在一块儿。

    许夏见着熟人走过来,准备松开阮忻的手,让两人保持距离。

    阮忻看看她,这回大大方方地牵紧了她的手笑了笑,“没事。”

    姜念走近,玩味笑着看了看她们俩人。

    十指紧扣着,许夏垂了垂脸,这次不是因为难过,而是有点害臊。虽然谈了恋爱,但她跟阮忻一直都“地下情”,没公开过。

    阮忻拉着许夏走到姜念面前,“介绍一下,我女朋友。”

    姜念笑:“知道了,这么高调。”

    许夏更不好意思了,嘴甜同姜念打着招呼:“姐姐好。”

    姜念觉得这两人能在一起也是出人意料,阮忻平时一副玩世不恭的女王范,结果被一个文静害羞的乖乖女吃得死死的。

    “来找姚染啊?”阮忻说着,随意用眼神指了指方向,“她在那边。”

    “嗯。”姜念点点头,今晚姚染在这边请人喝酒,她才过来。

    “今晚要不要帮我唱会儿歌?”阮忻又问,姜念挺显眼的一骚包,女朋友在这边就想高调一把,她心想正好让姜念帮她热热场子。

    “行啊,请我喝酒?”姜念爽快答应。

    阮忻也爽朗笑着:“这店你女朋友也有份,你不唱也免费请你喝。”

    姜念知道姚染在忙,自己不好打扰,先唱几首歌也可以。简单准备了一会儿,她上台接过了麦克风。

    姚染这时已经陪姜云韵聊了会儿了,那天说了要请姜云韵喝酒,这事姜云韵放在了心上,她自然要意思一下。

    姜念一开嗓,又吸引了酒吧里大半的注意,大家甚至安静了不少,认认真真地听歌。

    熟悉的嗓音飘过来,姚染握着酒杯的手一顿,她径直望向聚光灯的方向,某人又来显眼了,她笑了笑。不过她知道姜念过来唱歌的规律,只有自己在这边的时候,姜念才会上去。

    姜念也跟姚染直说过,第一次跑去台上唱歌,就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

    姜云韵对酒吧驻唱没什么兴趣,她不紧不慢喝着酒,直至姜念开始唱第二首,她见姚染频繁看向舞台方向,于是放了放酒杯,也回头看去。

    她们离舞台稍稍有点距离,但场子不大,仍能看清聚光灯下的脸庞,姜云韵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怎么台上的人这么像她家的那位“小姑奶奶”?

    姜云韵仔细多盯了会儿,可不就是姜念,她皱了皱眉,文身不做又跑来唱歌了?

    姚染继续看着舞台,姜念唱慢节奏的情歌时,难得显得正经。

    姜云韵恍然想到那晚来接姚染的女孩子,应该就是姜念吧,她那天也以为自己看错了。她叫了叫:“姚染。”

    姚染回神看她:“嗯?”

    姜云韵:“你认识姜念?”

    姚染稍稍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姜云韵和姜念显然是有关系的,也难怪她初见姜云韵时,有种熟悉感。她想了想,猜着:“姜念是你妹妹?”

    姜云韵笑说:“她是我侄女,她现在在你这唱歌吗?”

    姚染听姜云韵这么说后,一时没回话……

    姜云韵问:“怎么了?”

    姚染不太相信,跟她确认了下:“她是你侄女?”

    “是啊,我没想到她跟你认识,挺有缘分的。”姜云韵继续说着,“这小丫头片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之前跟家里闹翻弄了个文身工作室,现在又干起驻唱,她爸知道又要气死了。”

    姜云韵说了许多,见姚染似乎不在状态,关心问:“不舒服吗?”

    姚染安静着摇摇头,她抬头又看了看不远处姜念的方向,脑子里现在有些乱。

    缓了缓后。

    她问姜云韵:“她多大了?”

    ……

    酒吧里人声鼎沸,气氛火热。

    姜念唱完了两首歌,掌声一片,还被起哄着继续唱。她只打算唱两首,直接下了台。

    她照旧往姚染的方向走过去,知道姚染有事在身,她通常都不会去打扰姚染,只是在一旁暗戳戳陪着,陪到姚总忙完后,两个人再一起回去。

    看姜念主动走了过来,姜云韵直了直身子,朝她招招手:“念念。”

    走近看到姚染身边的姜云韵后,姜念脚步慢了慢,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她紧张看向姚染,只见姚染沉静,神情冷到极点。

    “你怎么在这边唱歌啊?”姜云韵笑问着姜念。

    姚染这时勉强挤出一抹礼貌的淡笑,对姜云韵说:“姜总,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第66章

    “她今年二十四了吧, 还跟个没长大的一样,任性得很。”

    听到姜云韵说出这句时,姚染彻底缄默了, 她才发现姜念一直都在骗她……

    再看到姜念笑盈盈地朝自己走过来时,姚染心底五味杂陈,又感觉胸口闷了一股气,很乱。

    跟姜云韵简单打了声招呼后,她起身离开。

    “小姑, 我们下次再聊。”姜念见姚染起身走了,也简单跟姜云韵说了声,然后匆匆忙忙地跟了过去。

    姜云韵挑眉看向两人一齐离开的方向, 察觉到关系微妙。她知道姜念喜欢女孩子, 当时这事在家也闹翻了天,看情形姜念八成是想追姚染。她皱皱眉, 心情同样微妙着, 这小姑奶奶也越来越任性离谱了……姚染比自己也就小一两岁而已。

    姚染离开喧闹的酒吧, 还难以置信着,可真真切切的事实就摆在她眼前,姜念从追她时开始, 就在刻意地欺骗她。

    “我们差不多大。”

    “可能我看起来显小。”

    “你别老说我幼稚, 其实我这个人挺成熟的。”

    ……

    想着种种, 姚染深吸了吸气, 这算什么?

    一定是知道了。姜念急忙追了过来:“染染。”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姚染听到了但没理会,她沉着脸, 继续顺着后街小巷往外走。

    姜念要急死了,她追上前拉住姚染的手, 不让她走。

    姚染被紧紧拉住,她回过身时抽开手,冷冷说:“你别碰我。”

    这四个字,让姜念眼眶一下就热了。

    这会儿再看着姜念,姚染良久无言,不知道怎么面对了?这些要让她怎么面对?

    这么久了,她才发现被一个比自己小了将近十岁的女孩子骗得团团转。

    姜念红着眸子轻声说:“对不起。”

    姚染调整着呼吸,想让自己冷静一些,尽管她极力想让自己不失态,可再开口时还是嗓音轻微颤抖:“骗我玩很有意思吗?!”

    姜念才二十四,她都快三十四了,这就是姜念嘴里的差不多。她怎么能丝毫不怀疑呢?她早该察觉到姜念在撒谎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一直想跟你解释,但不知道要怎么说……”姜念想象过姚染得知实情后的反应,此刻比她想象中的情形更严重紧张。

    “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姚染打断她的话,倘若一开始得知这些,她顶多气愤、觉得是一个小姑娘在胡闹。然而现在,除了气愤她更多是失望、难受和茫然。

    “我怕你不给我机会。”姜念眼眶湿了,她认真解释,“要是你知道我多大……你还会让我追你吗?”

    姚染沉默片刻,答案显而易见,她不会接受。她当初不再逃避姜念,也是觉得两人都到了足够成熟稳定的年纪,然而现在……

    “我就是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我怕你嫌我小,不给我喜欢你的机会。”

    姚染还是气恼:“那你就可以骗我吗?!”

    姜念看着她,“我知道你肯定很生气,你怎么生气都行,我知道错了。我就瞒了你这一件事,保证以后不会对你撒谎了,你相信我。”

    连起码的坦诚都没有,那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要不是碰到了姜云韵,她不知道自己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从追求到两个人在一起,姜念从没有主动提过这件事。如果是认真在一起的,会是这样么?

    姚染向来就厌恶欺骗,眼下情绪被冲昏了,“你连年纪都可以撒谎,还有什么不可以撒谎的?”

    语气不算重,但话却带刺。

    姜念愣住,尔后泪水直直涌了出来,滑过脸庞。

    看姜念眼泪失控,姚染默然,她偏头望了望别处。

    姜念哽咽说:“我对你是认真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姚染不语,眼下不想面对姜念,也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她走到路口,随手拦了辆出租车,甩了姜念离开。

    姜念站在原地,哽咽得更加厉害。

    姚染坐在后座,揉着额头缓神,不一会儿手机响起来电铃声,她轻瞥一眼直接挂断,来电声又响,她关了静音,将手机倒扣上。

    喝了酒车里又闷,姚染紧皱眉头,感觉胸口闷得难受。

    十几分钟后回到家,姚染一打开门,四毛摇着尾巴迎了上来。姜念住过来后,四毛跟着一起过来了。

    姚染没像以前一样逗逗四毛,她径直往卧室里走去,想冲个澡。顶喷的热水从头往下浇着,她心不在焉地擦洗身子,低头看见身上密布的吻痕后,稍稍愣神……

    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她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个年轻女孩耍着玩,却还当真越陷越深。

    不久,姜念也回来了,四毛无精打采趴在门口,像是察觉到了今晚家里的气氛不对。

    卧室里传来吹风机的声音。

    姜念走到卧室,看见姚染洗完澡后,正吹着头发。她试着像往常一样,走了过去,想接过吹风机帮她吹。

    两个人还没靠近,姚染低声冷淡:“出去。”

    姜念脚步顿住,“我知道错了,要怎么认错你才能原谅我?”

    姚染听她说完,静了静,还是冷淡地两个字:“出去。”

    姜念知道她现在正在气头上,自己说什么她都不想听,只好乖乖到门外等着。

    姚染索性将卧室门关上,眼不见为净。

    姜念吃了闭门羹,她垂头一直站在门口,就魂不守舍地等着。

    姚染躺回床上,自然是睡不着。她很难信任一个人,因为她见过太多的虚伪,自己也经历过,清楚爱意和深情都可以轻松伪装。她对姜念一开始也没办法信任,可姜念一再的靠近追求,就是让她克制不住心动和喜欢,她说服自己,不要那么现实悲观,可以试着相信姜念,在一起后,她也以为自己遇到了最合适的人,希望两个人一直这么走下去。

    可现在才得知,一心想要信任的人,从来都在骗着自己,还是个比自己小了八/九岁的女孩子……姚染用力闭了闭眼,鼻酸着叹气,都是些什么跟什么。

    姜念还在门外等着。

    姚染一整晚都没去开门,她从没生气成这样。

    第二天姚染从卧室出来时,发现姜念躺在外面的沙发上睡着了,脸上的妆也没卸,像是守了一整晚。

    四毛叫了两声。

    姜念睁开眼,看到姚染后她从沙发上起来。

    姚染看到她眼睛肿了。

    姜念想说什么。

    姚染却转过头,直直出门去了,没有跟她搭话。

    这次真的生气了,姜念原地不知所措,所以,接受不了自己么?这是她想过的最坏的结果。

    姚染去了公司,让自己在工作中麻痹了一天。中午的时候,姜念像往常一样给她发了微信消息,她没有回。

    她晚上加了会儿班,乘电梯到了地下车库时,在自己的车旁,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等她。

    姜念等了很久很久才等到,腿都站酸了,她看到姚染后朝姚染走去,酸麻的腿虚软,差点崴倒。

    姚染立即上前伸手扶住她。

    姜念见状,直接跌进她怀里,柔柔弱弱地抱住,不松手了。

    姚染:“……”

    姜念抱上后,顺势搂住她的腰,换了个姿势将人抱得更紧。

    姚染皱眉,她看了看姜念,“松开我。”

    “不要。”姜念将脸贴进她颈间,吸了吸气,她轻声呢喃,“你都一整天没理我了……”

    还好意思来委屈,姚染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死皮赖脸的撒娇模样,当初自己怎么会觉得这人年纪成熟?分明就是任性的小姑娘。

    “你怎么生我气都行,骂我打我也可以,我等你消气,多久我都等。但你别不理我……”姜念环紧她的腰,一股脑闷声说着。

    第67章

    地下车库偶尔有人经过, 她们这样的纠缠惹人注目。

    “松开我。”被姜念紧紧抱着,姚染脱口而出,“你别这么幼稚行吗?!”

    往日她说姜念幼稚, 更多只是一种调侃,但这次不是。

    姜念也听了出来,她黯然松开手臂,静静看她,继续用眼神乖乖认错。

    面对面无声对视了片刻, 姚染目光移向别处看看。

    姜念还是在等她开口和自己说话。

    僵持着,姚染低声对姜念道:“你觉得我能说什么?”她还是消化不了这突然的种种,跟场闹剧似的。

    姜念恳切说:“你朝我发脾气好不好?不要忍着。”

    姚染缓缓后, 却平静回答:“我想静一下。”说罢, 她步伐干练地绕开姜念,开了车门上车。

    姜念又被晾在了原地, 心间酸楚, 她宁愿看到姚染暴躁朝自己发脾气。姚染越这么冷静, 她越不安。

    夜色已浓。

    姚染开车漫无目的兜了会儿风,绕了快一个小时,她还是没有回去, 最后给阮忻打了个电话。

    “你今晚来我这边?”阮忻接到电话时正在敷面膜, “有什么事吗?”

    就是暂时不想回自己那, 姚染后知后觉阮忻已经谈恋爱了, 这样可能会带来打扰, 她又想说算了。

    那头阮忻却爽快说着,“行, 你直接过来,我在家。”

    姚染:“不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阮忻猜到姚染是考虑到自己谈恋爱了, 笑说,“我一个人在家呢,小屁孩去外地实习了,偶尔周末才回来。”

    姚染也是佩服阮忻,都在一起了,还一口一个“小屁孩”叫着许夏。听阮忻这么说,她驱车去了阮忻的住处。

    半个小时后。阮忻见到穿着一身通勤装的姚染过来,挺意外的,姚染来得这么突然,她第一反应是问:“找我有什么事?”

    姚染进了屋,“没什么。”

    阮忻睁了睁眼,这一声“没什么”显得更加有什么了。她回身去厨房,接了杯水出来,递给姚染。

    姚染接过说了声“谢谢”。

    阮忻瞧瞧她,“真没什么?姚总居然没事来我这串门?”

    姚染正慢条斯理喝着水。

    “你跟姜念吵架了?”阮忻凭借着直觉,大胆猜测。

    姚染放下水杯,默然。

    阮忻话密,跟姚染在一块儿时,姚染通常说一句,她能说上好几句。她看姚染这反应,就确认自己猜的不差了,“怎么了?”

    姚染抬抬眸,“我才发现她一直在骗我。”

    阮忻一愣:“什么?”

    姚染简单说了下情况。阮忻听了也诧异,原来这么长时间姜念都在瞒着年纪,还在她们面前装得有模有样。

    “你还好吧?”阮忻轻声关心,虽然姚染素来情绪稳定,但她看得出来,姚染这回真的失落难受了。

    姚染疲惫舒了口气,“我今晚住你这吧。”

    阮忻了解姚染的性格,一丝不苟眼里揉不得沙子,很难接受被欺骗,更别说是在一段认了真的感情里。

    欺骗这事可大可小,阮忻不好多说什么,她相信姚染肯定有自己的考量,她只是对姚染说:“你要是心乱,就暂时住我这。”

    姚染淡淡“嗯”了声。

    阮忻看得出来这回姚总真陷进去了,否则以姚染以往凉薄冷淡的性格,这事云淡风轻一句“分手”就能解决,压根不用纠结半分-

    “下午的图我帮你接吧,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喻昭看姜念这两天都是无精打采的状态。

    姜念喝口咖啡提神,笑笑:“不用了。”

    “没休息好?看起来好憔悴。”

    “有点儿吧。”被问一句姜念就中规中矩地接一句,全然没有了平日的活力。这两天姚染依旧不愿意理她。

    晚上时光又有主题活动,姜念去了,但没见到姚染过来,倒是和阮忻碰了个面。

    两人坐下喝一杯闲聊。

    姜念迫不及待问:“她还在生气?”

    “你说呢?”阮忻挑了挑眉,“姜念,你够能装的啊?”也难怪那次吃饭时,她那么帮自己自己和许夏说话,原来心虚着。

    “……”姜念语塞了会儿,又难受说,“她这么介意年龄么?完全接受不了吗?”

    阮忻一针见血:“她更介意被欺骗。”

    “要是一开始她就知道我多大,肯定不会让我追她的。”姜念能想象出那情形,她总是那么理智克制。

    “出自喜欢就可以不尊重吗?”阮忻却轻飘飘反问,“她很在意这些。”姚染太讲原则了。

    姜念缄默。

    “其实你们在一起,我真的很意外,完全没想到。”阮忻向来直言直语,她当初知道姜念在追姚染时,觉得姚染肯定不会接受姜念这样的类型。所以那天她撞见姚染抱着姜念热吻的画面时,简直震惊到怀疑人生。

    “为什么?”姜念不解。

    “你让人挺没安全感的,平时身边围着那么多好姐姐。”阮忻看在眼里,能猜到姜念以前有多会来事,虽然和姚染在一起后,是很规矩。她指尖悠闲敲着酒杯,不紧不慢说着,“姚染她那个人呢又最缺安全感,不轻易信任谁的……现在你骗她还小她这么多,她应该挺难接受。”

    “你对她是认真的吗?”阮忻说正经的,“我说话可能有些不好听,你如果只是想追到她跟她谈恋爱试试,没想过负太多责,那最好别招惹她,她比较现实会考虑很多。”

    有的人谈恋爱图新鲜刺激,有的人想要安稳长情,谁也没错,只是这两种人不适合走到一起罢了。

    “当然是认真的。”姜念很清楚自己对姚染的感觉和对其他人不一样,但她也承认没考虑过太多,互相喜欢就在一起,她一直觉得这是件很简单的事,为什么要瞻前顾后想那么多?不累么……-

    姜念烦闷不安的时候喜欢喝点酒,至少晚上能睡得稍稍安稳。她晚上又去了时光,尽管知道肯定碰不上想碰到的人。

    多喝了几杯,一个人无聊。她想给姚染打电话,又怕她还在气头上,更厌烦自己。

    在一长串的联系列表里翻了翻,姜念拨了个号码过去,打了好久,对面才接通。

    “出来喝酒吗?”

    “……我现在没空。”那头季希回应了短短一句,她听到姜念声音有醉意,便问:“你在哪喝酒?”

    姜念:“还能在哪,时光啊。”

    季希越听越觉得状态不对,“你怎么了?”

    一被问,姜念委屈劲儿瞬间就上来了,她鼻子酸了酸,微醺说着:“被甩了,她不想要我了。”

    季希默了默,“染姐知道你年纪了?”

    姜念蔫蔫趴在吧台上:“嗯。她不要我了……”

    季希不大放心,“你现在一个人?”

    ……

    接到季希打来的电话时,姚染刚洗完澡,她这两天都住在阮忻这边。她听着电话,良久,才挂断。

    阮忻看她接完电话以后有些心神不宁,就问:“什么事?”

    姚染蹙了蹙眉,“姜念在时光喝多了。”

    阮忻顿了两秒,笑了笑,“不放心就过去看看呗。”

    “成年人了有什么不放心。”

    阮忻不言语,吃着水果静静看某人嘴硬,然后顺着姚染的话说:“嗯,让店里的小朋友帮忙看着点就行了。”

    姚染沉默搁下手机。

    阮忻继续瞧瞧她,“实在舍不得还是去看看吧,怕你晚上睡不着觉。”

    姚染:“……”

    没多久,姚染简单换了身衣服,还是决定去时光一趟。若是以前她还放心些,现在她不觉得姜念是个多有分寸的人,又任性又幼稚。

    姜念很难有一个人喝酒的时候,夜场里碰见个熟人太容易了。

    这次碰到了以前一起喝过酒的朋友,对方留着及腰的大波浪,妆容美艳,“姜念,我头一次看你这么蔫儿。”

    “是吗?”姜念无精打采。

    “有什么事跟姐姐说说啊。”

    姜念没什么说话的欲望,只跟对方碰了碰杯。

    “失恋了?”对方猜。

    姜念还是不说话,心里难受得紧,她感觉姚染冷静以后,不会要她了。

    ……

    姚染匆匆去了时光以后,才发现姜念并不是一个人,身边有人陪着呢。她在一旁看了很久,只见一个成熟女人偏头嘘寒问暖地哄着姜念,看模样温柔又贴心。

    她没有上前,姜念身边怎么会缺人陪呢?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姜念晚上胃里没东西,又难过喝多了酒,一时感觉胃里翻江倒海难受,她急忙起身,想去洗手间。

    身边的人见状怕她站不稳,想去搂她的腰抱住。

    姜念伸手推开,习惯性与其他人保持距离,“不用……”

    女人笑说:“你还怕我吃了你。”

    姚染放不下心,跟了过去。

    到了洗手间,姜念难受了一阵,但并没有吐出来,她拧开水龙头,狼狈洗了把脸,缓解一下酒劲。

    “姜念,你真是让我见识了,至于弄成这样吗?你个骚包姐姐那么多,想要什么样的你撩不到?下一个更香。”

    洗手间相对安静,字字句句敞亮清晰。

    姚染垂下了眸子,感觉可笑,自己今晚过来得多余。

    姜念直起腰后,看到姚染过来,她本来应该开心的,但刚刚……她一时有口难辩。

    见上面,姚染张张唇,只是轻轻跟她说了句:“喝多了就回去。”似乎也没其他可说的了。

    姜念顾不上其他人,跟着姚染脚步走了出来。

    “你不要误会我。”

    姚染反问她:“误会你什么?”

    姜念感觉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她急着解释:“我追你是认真的,在一起也是认真的,你相信我。”

    姚染望着她,长久地沉默。

    第68章

    姚染先送了姜念回去, 一路上都沉默不语。

    姜念时不时看看她,想解释的东西很多,可这时候似乎说任何话都是在无力辩解。

    到门口后, 姚染没有进去。

    姜念感觉到了气氛不对。

    姚染低声说:“我想过了,我们不合适。”

    这些天一直纠结,她今晚过来,没想到会说这些,但撞见方才在酒吧的情形……

    没办法再信任。

    姜念神情沉了沉, 尽管设想过这样的结果,可当面听到姚染说出来,她还是失神无措, 心间翻涌起更强烈的酸涩。

    酒醒了, 但头还晕。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嘴笨,但此刻站在姚染面前却有这种感觉。她眼泪浅, 未说话前眼角先湿润了。

    “再冷静一下好不好?再给我一个机会, 怎样都行, 就是别分手。我不想和你分开……”

    姚染看着姜念泛红委屈的眸子,不是滋味,无论如何, 产生了的喜欢不会因为谎言而直接烟消云散。可冲动过后再理智想想, 她们确实不合适,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该意识到这个问题, 两个人本就是不清不楚地开始, 而她和姜念的性格原本又是两个极端,她们之间差得太多了, 现在看来更是如此。

    “你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心动了想追到, 可以谈个恋爱,而不是深思熟虑以后,觉得我适合跟你一起走下去。”姚染静静分析说道,问她,“我说得对吗?”

    姜念哑了哑。

    姚染能理解这样的想法,不是所有人对待感情都这么现实,况且姜念也还年轻。她当初没有马上答应和姜念在一起,也是犹豫这些。她想要的是足够成熟稳定的感情,而不是一时间的心血来潮。

    两人沉静了好一会儿,谁也没说话。

    “就到此为止吧。”姚染先开口,以平静地口吻说道,“你有空来我家把东西整理一下……”

    姜念眼泪汹涌得更加厉害,她还想像以前一样“蛮不讲理”一下,又知道姚染不会纵容自己了,只会更显幼稚-

    再见面时,两人一个眼睛红肿,一个眼底布着红血丝,显然谁也没睡好。

    分开比姜念想象中来得平静,她们甚至没有大声吵一架。永远理性冷静地解决问题,符合姚染的一贯作风。

    来之前姜念还想说些什么,可见了面后又缄默无言,她心里也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想到姚染那天在地下车库反感说着自己幼稚,姜念眼底热了热,她现在应该很厌烦自己吧?这么幼稚的欺骗,她讨厌死自己了吧?

    姜念带过来的东西不算多,很快就收拾好了。

    玄关上还摆着两只木雕小狗,两人目光不约而同看见。

    “这是送给你的,我不带走了。”姜念抬头看着姚染酸涩笑了笑,“你要是看着太烦,直接扔了就行。”

    “我不应该骗你的。除了年龄,其他事我都没骗过你。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姜念泪水在眼底转着,忍着没落下来。这些话不管姚染相不相信,她还是想说一下。

    姚染僵站原地,欲言又止。

    姜念牵了牵手边的遛狗绳,闷声对四毛说:“走了。”

    姚染抿了抿唇,她低头看,四毛朝她腿边黏了过来,小家伙怎么也不肯走。她垂头时眼眶隐隐泛热,朝夕相处了这么久,舍不得……

    “你要是想四毛了,可以来工作室看它。”姜念鼓起勇气说,以往她这么说,总是想打着四毛的幌子跟姚染见面,但这次说得单纯。或许姚染不会再想见她了。

    逗留了一会儿,姜念牵着四毛离开了,四毛不情不愿的,呜呜哼了好几声,表示不开心。

    门被关上,姚染回身看了看房间,一下空了好多。她眼底的红血丝更加明显,出神了不知多久,她从抽屉里摸出了烟盒,点着支烟,不动声色地深呼吸抽着。

    越抽心里反而越堵-

    晚上十点,邱蓝采购回来以后,发现办公室里的灯还亮着,她走进去一看,姜念竟然还坐在书桌前画稿,以前都是要催着她赶稿,现在客户还不够她接的。

    “你最近吃错药了吗?天天加班,我都要感动哭了。”邱蓝走过去看,“怎么,不急着回去陪老婆?”

    不提还好,一提姜念又难受了,这事她还没和任何人说,谈恋爱时有多高调,失恋时就有多低调。

    邱蓝眼瞧着不对,“还是腻了啊?”

    姜念这才抬了抬脑袋,直言:“我被甩了。”

    邱蓝:“……”骚包居然是被甩的那方?她没见过姜念这么吃瘪的模样,这回真被治住了。

    “怎么了?”

    姜念简单说了下。

    邱蓝听完忍不住吐槽:“我说你能不能靠点谱……”

    姜念低沉不语。

    邱蓝觉得她这脆弱的小模样挺需要安慰的,又说:“想开点,好聚好散,谈恋爱哪有不分手的。”

    姜念:“你闭嘴。”

    邱蓝嘀咕:“这不是你以前安慰人的口头禅吗?”

    姜念:“……”

    邱蓝看得出来姜念的不舍,“实在放不下的话,要不再争取一下?”

    “她不会理我了。”姜念沉声说,姚染说得那么平静,显然是仔细考虑过后做的决定,她不管怎样都显得像是“死缠烂打”,是个幼稚鬼。况且,姚染不会信任她了-

    北临在一天天降温。

    姚染近期都忙碌,应酬出差,她只要让自己忙起来,是可以没有私生活的。

    又回到了以前一个人的状态,可有些习惯却悄无声息地改变,一到工作闲暇间隙,她下意识就会拿起手机,看看微信的置顶消息。很多时候,她做了这个动作以后,才意识到多余了。

    她的置顶还是姜念,应该要取消掉了,但她就好像懒得做这件事一样,就这么一直保留着。

    分开之后,姜念没再给她发消息。两人的聊天记录停在分手前两天:

    【开心小狗】我想见你

    她没有回复姜念。

    助理拿了一叠文件过来,看姚染脸色不大好,“姚总,你还好吧?”

    “没事。”姚染回神,她状态恢复得很快,“怎么了?”

    助理说了一下晚上的行程安排,看姚染状态不太好,又说:“您最近要是没休息好,改一下时间也行。”

    姚染莞尔:“没关系,就这样安排。”

    助理隐隐也察觉到老板应该分手了,最近都没瞧见姚总那位漂亮的小女朋友过来公司。

    姜念是来得勤,两人见面时间不多,她就中午过来,打着送便当的幌子,吃完饭,两个人在一块儿午睡。

    午睡时姜念总是不规矩,要缠着接吻,姚染起先是不许姜念在办公室这么放肆的,但她总是拗不过姜念的无赖,以至于每次在办公室见了面,两人都要抱在一起亲上好一阵。

    姚染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姜念时刻都热情似火了,生性热烈又是正热忱的年纪,也难怪又使不完的精力。

    晚上姚染应酬完,又沾了一身酒气,这段时间她没节制地加班,一回到家都累得不行,洗完澡她带着醉意躺在被褥里,浅浅睡着。

    酒精和疲惫双重刺激着,让人迷糊,她伸手往身侧搂了搂,嘴里呢喃叫了声:“姜念。”

    往常喝完酒她习惯性抱着姜念,只要轻轻哼叫一声,姜念就会笑着钻过来,让她舒服搂着。摸了个空,她睁眼回神,怀里空空如也,画面却涌上她脑海。

    姜念凑过来黏糊糊亲她嘴角,被褥里的手肯定会不安分,但永远笑得甜,“要我抱着你么,你不也黏人。”

    ……

    姚染走神许久,脑海闪着许多画面,再看着空荡荡的另一侧,心也全是空的,难受涌起来时毫无防备,悄然间有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足够的疲惫忙碌能暂时抛却其他,姚染再去到时光是大半个月后,阮忻约了她好几次,怕她心情不好,想叫她一起喝酒聊天。

    姚染这一直没时间,直至这周末。

    “最近过得怎么样?”

    “工作很忙。”姚染回答。

    “你什么时候工作不忙了?”阮忻笑笑,“要找个时间出去旅行散散心吗?”

    问一句姚染中规中矩答一句,“可以啊。”

    双双一阵安静过后。

    阮忻又问:“姜念呢?”

    姚染眼睫稍微颤了颤,缓了两秒,“什么?”

    “上次闹了以后,她有没有继续追你?”

    姚染悠闲喝了口酒,没答话,两人再没联系过了。她想以姜念的性格,也很快能找到新的乐趣,这件事用不了多久就能翻篇了吧……

    阮忻:“真分了?”

    姚染神情依然没变:“嗯,不合适。”

    阮忻不意外这个结果,她能看出来姚染是真心喜欢姜念,但姚染太理性了,当初跟姜念确定关系应该已经是她的破例了,结果闹了这么一出,她很难再有第二次感情用事。

    “你想清楚了就行。”

    周末酒吧热闹,今晚又到了随机的隐藏彩蛋环节,主持人又在邀请台下的客人唱歌,说有机会获得免单名额。

    场子里的气氛被烘托起来。

    一个长发几乎及腰的身影大胆往台上走了过去,惹得台下一阵喧闹起哄。

    姚染顺着台上望去,她看不太真切,隐隐又觉得侧影很熟悉,不管是身高还是穿着风格。

    阮忻这会儿正低头给许夏回着消息,回完微信以后,她抬头看了看,发觉姚染目光看向舞台的方向打量。

    那次撞见姚染和姜念亲热后,她知道姚总有多能装了,现在表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释然模样,可实际上呢……

    阮忻瞧一瞧舞台,然后跟姚染说,“别看了,不是姜念。”

    姚染默然不语。

    阮忻跟她说:“你们分了以后,就没见她来唱过歌了。”

    姚染继续安静着。

    阮忻是直脾气,她能理解姚染的心情,可感情有时候真不能纠结那么多,看似最理性的决定不一定是自己内心最想要的。

    “这么舍不得,要不闹个别扭就算了?”

    第69章

    阮忻也就随口这么提一嘴, 感情的事旁人没办法替着做决定,也担不起这个责。她深知姚染不会情绪化处理事情,既然选择了分开, 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

    “跟姜念在一起,应该是你做过的最任性的事情了?”阮忻聊着。

    姚染完全认同阮忻的说法,她现在回想着和姜念的种种,都觉得自己疯狂得不像话。

    “我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就上床了。”

    阮忻呆住:???

    姚染这句话依然说得云淡风轻,说完后一如既往地优雅喝了喝酒。

    阮忻忘了喝酒这件事, 整个人至少断片了十几秒。她都怀疑自己喝上头了,这冷冷清清的嗓音是怎么说出这么劲爆的话的?

    “你说什么?”阮忻下意识难以置信地反问。

    姚染抬眸看看她,没再重复第二遍。

    但阮忻已经接收到了信息, 才知道这俩人竟然是这么发展起来的, 姚总真是要么不玩,一玩就玩大的。

    阮忻更理解姚染为什么这么没安全感了, 跟姜念的这一段, 的确与她本来的生活太格格不入, 再加上姜念隐瞒年龄这一不坦诚的举动……

    感情里一旦少了信任,心里有了疙瘩,如果不解开, 注定很难走得长久-

    姜念最近画设计稿画疯魔了, 从早到晚一心扑在工作上。

    工作室里的伙伴也都知道了她失恋这件事, 很贴心地回避着这个话题。

    这晚上, 姜念又打算在画室里消磨时间, 手边有不少海棠花图案的草稿,前两天来了个女孩子, 说想在背上纹一簇海棠花。

    看着画纸上的海棠花,姜念又出了出神, 微信声响了下,她立马拿起手机看看,一个无关紧要的消息。她失神苦笑一下,姚染怎么可能会主动联系她。

    那句分手又不是气话,不是等气消了,两个人就能回到从前。

    好希望是气话啊……如果那天姚染是气鼓鼓地凶着她说这些,她一定没有现在这么难过。

    正想着心思,身后有人敲门。姜念回头看,瞧见喻昭站在门口,一身休闲运动打扮。

    “去跑步吗?”喻昭问,她看姜念整天都闷在画室里,也不是办法,心情不好的时候更要透透气。

    “好啊。”姜念也觉得自己应该打起精神了,从小到大不管遇着什么事,她都不会让自己消沉太久。她跟喻昭说,“我去换身衣服。”

    喻昭点头,“楼下等你。”

    姜念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运动,狠狠出一身汗,回去洗完澡倒头就睡,烦恼就一觉这么睡过去了。

    这个天气夜跑很舒服,沿着街道,看着霓虹闪烁,想让迎面而来的晚风吹散所有烦闷。

    今晚跑了十几公里姜念才停下,喻昭体力不如姜念,陪着跑下来以后,状态不太好。

    “不好意思,是不是跑太久了?”姜念发现只顾自己发泄了,完全忽略了喻昭陪她在跑。

    喻昭摇摇头,“偶尔多出些汗,挺舒服的。”

    “休息会儿吧。”姜念说着,顺便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两瓶饮料,塞了一瓶给喻昭。

    在便利店外的长椅上坐着休息,姜念喝着饮料安静,她抬头看见今晚的月亮漂亮,拿起手机拍了拍。

    拍起来也很美,她盯着照片愣了愣,每次拍到好看照片,她都会迫不及待给姚染发过去。此刻也想……

    大半个月下来,她好多次想给姚染发一下消息,但都忍住了。她最看不起分了手还拖泥带水的人了,两个人不合适就分开,没什么好纠结的。

    喻昭看她一整晚都安静,“姜念?”

    姜念恍然抬头,“嗯?”

    “分手打击这么大吗?”

    “哪有。”姜念笑了笑,她嘴硬挺要面子。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己不洒脱的一面。

    “去看个电影吗?”时间还早,喻昭又问。

    姜念疲惫摇了摇头,“想回去休息了。”

    喻昭笑:“也好。”

    如往常一样,姜念牵着四毛回家,一回去就畅畅快快洗了个澡,懒懒栽倒在床上,想舒服睡一觉。

    但睡不着。

    她扯过一只枕头抱在自己怀里,脑子里又想到了姚染,心底委屈,她那么喜欢抱着自己睡,分开后不会惦记自己么?说不要就不要了吗?

    又在纠结了。

    姜念将脸重重埋进枕头里,运动解压都不管用了。她以为自己会渐渐淡下,可是做不到……

    想了想她拿起手机,还是没忍住发了一条朋友圈,是今晚拍的那张月亮,她配了一句话:月色好美,看到了吗?

    她躺在床上等了很久,没有等到任何的互动消息。暗戳戳的试探,但没有回应,在意料之中,可她心间还是越加酸涩难过了。

    姚染看到了,她躺在床上也迟迟没入睡,刷到姜念发的这条动态时,她目光停顿了良久。

    姜念总爱给她发各种天空的照片,然后问一句:你看到了吗?

    姚染继续往下刷了刷,又刷到一张差不多角度的月亮照片,是喻昭发的:夜跑,遇见了很美的月亮。

    显然喻昭是和姜念一起的。

    百无聊赖刷了一会儿,姚染察觉到了异常,姜念半小时前发的朋友圈,没有任何的评论和点赞。

    浅眠多梦,姚染晕晕沉沉梦见姜念和喻昭坐在一块儿的情形,喻昭帮姜念擦着眼泪,各种悉心安慰。她梦见姜念缠着对方抱紧,凑在另一个人的颈窝里轻声撒娇,下一刻,又情不自禁地跟对方亲吻热烈,擦枪走火着。

    姚染及时睁开眼时,心跳得有些快,她清醒过来揉了揉额头,再看看时间,又是新的一天了。

    在公司忙了整天,到晚上时,姚染突然接到阮忻打来的电话。

    “你妹妹在我们这喝酒呢,好像喝了不少,你要不要过来管管?”

    姚染皱眉:“她一个人?”

    “跟几个朋友。”

    “嗯,我过来看看。”

    姚染挂断电话后,离开办公室,开车直往时光去了。她知道姚淇最近跟家里在闹矛盾,一直在外边到处旅行,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北临的。

    或许是因为有个什么都优秀的姐姐,反正怎么努力也追不上脚步,所以姚淇自小就看开了,各方面都摆烂得很,主打一个得过且过,自己开心就好。

    也正因为姚淇的玩世不恭,从小到大,落在姚染身上的期待和压力就分外的多。

    姚染去了时光以后,姚淇还在和几个朋友喝酒玩游戏。那几个朋友一见着姚染过来了,感觉气氛会尴尬,于是礼貌打了个招呼,都先溜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姚染问姚淇。

    姚淇耸耸肩,“回来好几天了。”

    “怎么不回家?”

    “姐,你知道爸妈已经很烦了,你就别对我这样了好不好?”姚淇不满嚷嚷着,“回去就吵架,你不也不想回。”

    姚染:“……”

    姚淇毕了业后现在当起了自由摄影师,家里又不让,觉得她不务正业。“我已经在外面找好房子了,以后一个人住。”

    姚染:“嗯,你跟家里说一声就行,别让他们担心。”

    “知道啦,我都多大了。”

    姚染现在想想,姜念才和姚淇差不多大……她尴尬垂垂眼,干嘛要这么对比。她担心姚淇喝多了,“你住在哪?我送你过去。”

    姚淇微醺着起身。

    夏天走了,晚间的风开始夹带凉意,走出酒吧,马路对面工作室的招牌醒目。

    工作室弄得颇有格调,轻易惹人注意。姚淇瞧着熟悉,好像在微博上刷到过,她问姚染:“姐,那是不是文身店?好像在网上挺有名的,原来就开在这。”

    姚染眼皮跳了跳,姚淇指着的,正是姜念开的工作室。

    姚淇却兴致勃勃,“今天正好来了,去看看吧。”

    姚染僵站着,她心不在焉了下,转头问姚淇,“你要文身?这事你要考虑好,别想一出是一出,到时候后悔。”

    “就看看没说要弄,我可不敢弄文身,爸妈知道了要打死我。”姚淇脸颊泛红,喝了酒以后显得比平时还任性,“姐,你就陪我逛逛吧,我们都好久没见面了。”

    说罢,姚淇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姚染皱了皱眉,说她:“你又不文身去做什么?别去了,我送你回去。”

    “看美女啊。”姚淇直言不讳,她说得眼底亮了亮,“有个文身师超级漂亮,我微博刷到过她照片,想看看真人是不是跟照片一样好看。”

    姚染猜到姚淇在说姜念,她和姜念谈的时候,还没和家里公开,姚淇自然没见过姜念的照片。

    姚淇催着:“走啦姐。”

    要放平时姚染不会再搭理姚淇这样的无理取闹,可今晚姚淇喝了酒,她也不好扔下不管。

    稀里糊涂的,姚染被姚淇拉着去了工作室。

    邱蓝在一楼跟其他人闲聊,看见姚染被一个年轻女孩拉着进来时,她霎时愣住,突然间帮姜念心碎了碎,但听到那女孩叫姚染“姐”时,又缓了过来。

    工作室有不少人认识姚染,但姜念前女友的身份,让大家多少有些尴尬,没像以前那样熟络热情地打招呼。

    姚染也尴尬。

    “你好,可以参观一下吗?”姚淇笑着问邱蓝。

    工作室装潢别致有艺术感,就算不文身,也是允许客人来闲逛拍照打卡的,算是变相的宣传方式。

    邱蓝:“可以的,随便看。”

    姚淇见邱蓝和善热情,也不装了,直接问着:“你们那位很漂亮的小姐姐在吗?我想约她聊。”

    十个人这么问十个都是在问姜念,邱蓝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她看看姚染又看看年轻女孩,“她今晚在,在楼上忙,要参观一下吗?”

    姚染不自在。

    还是觉得自己不太合适出现……

    姚淇却兴奋:“啊?可以这样?”

    邱蓝立即点着头,“可以,我带你们去。”

    第70章

    姜念晚上持续扎了三个多小时的图, 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忙完最后一个客户,她从洗手间洗完手出来,顺手解开了挽起的长发, 随性理了理,往办公室走去。

    “姜念。”

    听到邱蓝在身后叫自己,姜念停下脚步,背对着问了声“什么”,然后无精打采地转过身。

    转身过后, 她杵在原地顿住,平静如水的心跳忽然快了快。

    姚染是被姚淇拽上楼的,才上了二楼, 在过道和姜念碰个正着。

    毫无防备的见面, 隔着两三米的距离,目光落在彼此身上。

    快一个月没见面了, 对于曾经朝夕相处的两个人来说, 一个月的分开好长。姜念是这么觉得的, 她不知道是不是只有自己单方面有这种感觉。她转身见着姚染,眼神一下就软了软。

    许久不见后对视着,姚染一如既往沉静, 但心底略微发乱。

    姜念好半会儿都没说话, 视线从姚染脸庞落到她身边的女孩身上, 瞧见女孩贴身站在她旁边, 举止十分亲昵……

    气氛有些尴尬, 邱蓝大概看出来姚染是被妹妹带过来的,她给了姜念一个眼神, 硬着头皮说:“忙完了吗?有客人找你。”

    姜念回了回神,“嗯。”

    “我忙去了。”邱蓝说着下楼了, 客户咨询需要提前和文身师预约,像这种情况是特例,她算是在推波助澜,她猜姜念肯定很想见姚染,虽然这段时间姜念一直逞强表现得释然。

    “我想了解一下。”姚淇有模有样地跟姜念说着,瞧见美女,她心情大好,笑得很甜。

    姜念看看她,心不在焉地轻声回答:“可以。”

    姚染这时低声跟姚淇说了句:“我在外面等你。”

    姜念抿唇,心底猝不及防酸了酸,她听姚染的轻声细语太温柔了,却不是对自己。

    “你陪我一起嘛,姐。”姚淇挽了挽姚染手臂。

    姚染无奈了。

    姜念眼神稍变,她知道姚染有个妹妹,刚刚也隐隐猜测着,毕竟闷骚那么难追,身边不可能马上有亲密的暧昧对象,再说,姚染不会找这么年轻的……

    她望向姚染,还是小声问了问:“你妹妹?”

    姚淇听了,“你们认识?”

    姜念没回答,因为姚染一直安静着,也许姚染并不想提这茬,想装作不认识。她默了默,尔后同姚淇笑了笑,“来办公室吧。”

    将话题带过了。

    这间办公室,姚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来过太多次。她瞧见书桌上摆着许多画稿,略显凌乱。

    姜念低头简单收拾着书桌,这个动作,让两个人都勾起记忆。

    那晚姚染出差提前回来,下飞机后直接来了工作室等人,许是隔了好些天没见,见面后两人在办公室便纵情了起来,弄得画稿散落一地。

    当时两人纠缠在书桌上的氛围有多动情火热,现在就有多冷淡疏离,像陌生人一般。

    姜念大概看得出来,姚染是被妹妹拉着过来的,满是尴尬无奈。她心底又是一阵失落。

    按工作流程,姜念中规中矩地问姚淇:“多大的图?”

    姚淇:“还没想好。”

    姜念又问:“那你想要什么样的风格?”

    姚淇说:“我不是很了解,可以跟我解释一下吗?”

    “嗯,我拿图给你看看。”通常碰到这种小白客户,姜念会很头疼,但今晚她不紧不慢的,颇有耐心。她拿过iPad,点开图库给姚淇看,再简单介绍着,不过有些心不在焉,余光时不时往另一侧瞥。

    “好漂亮啊这些图案,都是你的作品吗?”姚淇发出喜欢的惊叹,她本来只想来逛逛的,现在看得心动了,也想在身上弄一个。

    姜念:“嗯,看你喜欢什么风格。”

    姚淇抬起头,猝不及防来了句:“你也很漂亮。”

    姚染一直沉默坐在一旁。

    姜念怔了下,姚淇的性格跟姚染截然不同,或许是当姐姐的太成熟懂事了,妹妹可以任性吧。

    姚淇玩摄影,看美女比寻常人看得更仔细,“我网上看到过你的照片,你跟照片好像不太像,不过都很漂亮。”

    姜念魂不守舍地应一声:“不像吗?”

    姚淇继续打量:“气质不太一样,照片比较成熟。”

    姚染见面就感觉到了不一样,人瘦了,也更安静了。两个人明明有过最亲密的关系,但她今天瞧见姜念时,竟有一种陌生的感觉——素颜,轻松休闲的打扮,长发也没有精心做造型,卸下成熟的伪装后,姜念完全是另一种气质。

    姜念以前的确一直在姚染面前刻意扮着成熟,不管是妆容还是穿着,所以姚染没怀疑过她的年纪。她那时候什么都没考虑,也不觉得撒个谎有什么关系,她只想用一切办法,把喜欢的人追到手……她现在理解姚染为什么生气,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应该生气的。

    跟姚淇聊着,姜念忍不住又看一眼一旁的姚染,眼睛就是不受控制。

    姚染的目光不自觉停在姜念身上许久了,等姜念看过来时,她没来得及回避开。

    两人眼神不约而同地遇在了一起。

    她们都好久没见了,姜念索性盯着姚染脸庞,舍不得移开视线,越看越感觉有酸意弥漫眼眶。她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了,但姚染却不想信任她了……

    姚染适时低了低头。

    姜念也低低头,压不住心间的难受,多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见了面都要假装不认识。

    “哇,好喜欢,这个纹背上一定特别漂亮。”姚淇已经彻底被吸引了,一边看一边说着,没察觉到房间里安静得过分,只有她一个人在嘀咕。

    这时候敲门声响了两下。

    门开了,姚染闻声望去,瞧见进来的人是喻昭。

    “姜念,下来吃点东西,别把胃饿坏了,有你爱吃的生煎包……”喻昭推开门朝姜念说着,才发现办公室里还有客户,她稍稍一瞥,瞧见姚染后愣了愣,尔后淡笑一下。

    姚染缓缓,也礼貌莞尔一下。

    姜念这会儿都要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却还是跟站在门口的喻昭说:“我不饿,你们吃吧。”

    又不按时吃东西,姚染轻轻一瞥,本来就没什么肉,还瘦了一圈。

    得知姜念一直还没吃东西,姚淇过意不去了,以为姜念是为了自己才这样,不好意思再磨磨唧唧。她立马笑说:“我们加个微信吧,我还要再想想。”

    “嗯。”姜念打开手机,递过去的同时又说,“没关系,你慢慢看。”

    姚淇加了微信,“那多不好意思,你先去吃东西吧,我们线上联系。”她怀了自己的小心思,加上联系方式,以后约出来拍照片什么的,都好说。

    姜念还想说没事,就瞧见姚染起身了。她扁嘴委屈,多待一会儿都不行么。

    走出工作室。

    姚淇朝姚染挤了挤眼睛:“刚刚那个文身的小姐姐是不是好漂亮?”

    姚染看她一眼,没回话。

    “又酷又好看,我都想找她帮我文身了。”姚淇津津乐道,叽叽喳喳说了一路,“哎,姐,你看到没?她身材也好好哦,腰细还胸大。”

    姚染:“……”

    她比谁都清楚。

    姚淇又感叹一声:“长得太撩了,难怪微博女粉那么多,听说她还是弯的,我都想弯了。”

    姚染扭头再盯盯她,想让她安静。

    “怎么啦,我开玩笑的。你怎么跟个老干部一样。”姚淇皱眉吐槽,又走了一段路,“姐……”

    姚淇喝了酒以后话格外多。

    姚染:“又怎么了?”

    “感觉那个小姐姐应该看上你了,你没发现么?刚刚在办公室一直盯你看,都没心思跟我说话。”姚淇挑了挑眉,煞有其事地说着,“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反正我现在有她的微信了,要我推给你吗?那么漂亮哎……”

    已经走到了车旁,姚染淡淡打断了她的话:“上车。”

    姚淇自讨没趣,闭嘴不再多说。虽然两个人颜值很搭,但她姐一副禁欲正经的模样,跟那位在一起估计会吃不消。

    送了姚淇回公寓,姚染耳边才算清净下来,她独自坐在车里走了走神,才拖着一身疲倦上楼-

    下了几场雨,上演了断崖式降温。冷热交替之际最容易着凉,姜念成功惹了流感。

    姜念晕晕乎乎忙了一天,祸不单行,晚上从画室出来后,她听到楼下有着争执吵闹声。

    一个胖光头扯着嗓门在那吼:“你们这黑店呐?!我这图又不大你们收这么多钱?”

    “先生,开始之前我们就说好了,是按小时收费,都是明码标价,怎么就黑店了?”邱蓝在跟他理论。

    “你们按小时收费,就是为了故意拖时间,好多收些钱。”胖光头咄咄逼人,“你就这图,我去旁边那家能比你们便宜一半!”

    邱蓝脾气好归好,碰到不讲理的也不会客气,见说人话对方不听,便呛他:“那你怎么不去旁边那家呢?你瞧瞧你之前做的,皮都给毁了,也不能只贪便宜啊大哥。”

    “看你们这做得漂亮才来的,哪成想你们抢钱呢?别人好欺负让你们宰,我可不是好欺负的,今天我只付一半的钱。你们要是不干,那你们这生意就别想做了!”胖光头站在门口嚷嚷着,“明明就是一黑店,还不让说了,你们这种店啊,迟早倒闭。”

    争执不休,原本想进来看看的客人都被唬跑了,闹成这样是没办法做生意,邱蓝头都大了。

    “我们这就得这个价,嫌贵就别来。”姜念从楼上走了下来,她最近心情本来就不好,眼下摆了张冷脸语气很冲。

    开个店什么人都能碰到,这种找茬的不是第一次见。往闹事的人面前一站,姜念气势不输,“你要是觉得我们收费不合理,就去告我们。”

    “你这什么态度啊?”胖光头恼了,“叫你们老板过来。”

    姜念继续冷脸:“我就是老板。”

    胖光头一见老板年轻,工作室里又都是些女孩子,这会儿气焰嚣张,一副光脚不怕穿鞋的无赖模样。拿起一旁的玻璃杯狠狠摔地上,满脸横肉地凶着:“这个钱老子今天就不付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玻璃杯被摔得粉碎,动静吓人。

    “行,挑事是吧,你先别走。”姜念云淡风轻翻了个大白眼,她拿起手机报警。

    “报警就报警,我还怕你?我倒看警察讲不讲道理。”

    这事还是闹得报了警,警车高调往门口一停,生意更没法做了。

    胖光头欺软怕硬,眼瞅着争不过了,就嬉皮笑脸地和警察说自己心情不好,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最后还是乖乖付了钱。姜念连摔碎的杯子都算了二十块钱,半点不会让步。

    晚上闹了这么一出,都没心情工作了,正好提前打烊,姜念让其他人早点下班休息。

    “要陪陪你吗?”邱蓝看姜念状态不好。

    “不用,我也回去了,累死了。”

    心情一团糟,其他人陆陆续续走了,姜念坐在外面透气,四毛很懂事地跟了出来,用脑袋蹭她,像是想逗她开心……

    姜念摸着四毛的头笑了笑,笑着笑着有眼泪从眼眶涌出,鼻酸得很,倒不是因为晚上被人欺负,而是突然想到上回自己受委屈时,姚染抱她哄她时的情形了。

    “姜念……”

    姜念抬头看看,嗓音带着些哽咽:“你还没走啊。”

    “嗯,”喻昭在她身边坐下,“晚上吓到了?”

    姜念摇头,眼泪还是不停往外涌着,情绪上来控制不住。

    “擦一下。”喻昭拿了纸巾出来,她看姜念哭得伤心的模样,轻声问:“要我抱一下你吗?”

    ……

    姚染将车停在路边很久了,她下班经过时,还是会习惯性看一眼工作室,今晚她看到了警车,就知道店里肯定出事了。

    她看姜念一个人坐在那哭得厉害,但然后又瞧见喻昭过去,像是在哄人。她扶着方向盘静默看了许久,瞧见两人越靠越近时,她心想,自己是不是该离开了……

    但她没有开车离开,她看见姜念抵触着喻昭的靠近,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喻昭便走了。等喻昭走后,姜念又独自坐在那流泪,委屈巴巴。

    姚染视线仍定格着,有揪心的感觉,每次看姜念哭都是。

    姜念拒绝了喻昭的关心,她想被抱,想有人帮自己擦眼泪,但只想要对方是姚染。她低头看着手机,犹豫了几分钟,实在忍不住了,她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车内,姚染很快看到自己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姜念打给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