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健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玄学真人秀 [无限] > 第 53 章 我的将军
沈明烛他刚才说什么
他要摸我的脸
如果在那场亲吻之前,这句话好像没什么。
但在亲吻发生之后,他这话未免就好像显得有些暧昧了。
他到底看上去为什么毫不在意巫浔竹亲吻他的事实
难道他对巫浔竹有意思
对吴寸心这样,对巫浔竹也这样,沈明烛他还真是
不是,他才认识巫浔竹几天
“所以要试试吗”
听到这句话,巫浔竹抬眸朝沈明烛看去。
看起来清清冷冷的美人,穿着修身长袍,眼睛绑着一根衣带,问自己要不要试一试。
试什么怎么试
沈明烛他到底他到底什么意思
山澨胡思乱想期间,沈明烛已经朝他伸出了手,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山澨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咄咄逼人。“区区一介凡人,敢算我的命”
周遭气温骤降,隐有某种强大的杀意扑面而来。
沈明烛倒不以为意,只是淡淡道“那就单纯地摸摸脸。不愿意就算了。你怎么好像还发火了啧,比我脾气还不好。”
山澨“”
片刻之后,山澨坐到了椅子上。
他板着脸,眼带煞气,模样看起来挺凶,但一动也不动的样子又似乎显得很老实很听话。
沈明烛缓步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探了探,一下子摸到了他脑袋顶的头发,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还伸出手指轻轻抓了一下。
山澨“”
眼看着沈明烛的手指要往下走,山澨立刻出言呵斥。
“手往哪儿去呢不许动我头发”
不同于短发的巫浔竹,山澨的本体和魔像吴寸心都是长发。
沈明烛就是曾经不小心碰到了吴寸心的长发,才误以为他是姑娘的。
山澨出言制止沈明烛此刻的行为,无非是担心,如果再次让他碰到自己的长发,搞不好他会产生自己就是吴寸心的联想。
“我没有要动你头发,别急。”
“”
眼见着沈明烛的手暂时离开,山澨又道“其实你做的这件事没有任何意义。我不是人,模样可以随时变。之前你看到的巫浔竹的模样,只是我习惯后最常用的一种样子而已。”
却听沈明烛道“嗯。知道了,不要紧,你长什么样都不要紧。”
“嗯”
“我只想知道巫浔竹长什么样。”
“”
沉默良久,山澨开口道“说过了,没有什么巫浔竹他就是我”
“好,知道了。”沈明烛颇为诧异地问,“你怎么又急了”
山澨“”
沈明烛右手五根手指的指尖往下探,轻轻触及到了山澨的额头。
很快他左手也放了上来,两手各一边,一起揣摩着他前额的形状。
沈明烛摸得很仔细,动作很缓慢,与此同时动作很轻柔,像在给人挠痒痒。
做这一切的时候他俯下了身体,呼吸吐气都离山澨很近。
前额凸出的弧度、形状,眉目的具体走向,眼睛的轮廓,鼻子从山根开始的起伏
沈明烛用指尖一点点抚摸着、感受着、触碰着。
这期间山澨感觉他的呼吸不经意地吐在自己的额头、鼻尖、耳鬓、脖颈乃至唇边。
山澨霍然起身。
沈明烛几乎被他吓一跳。“怎么了”
山澨不动声色吸了几口气,开口的时候声音这才尚显平稳。“你有完没完”
沈明烛“行了,也差不多了。”
“那你睡吧。”
留下这四个字,山澨径直消失在了屋中。
山澨走后,沈明烛一把将眼前的衣带取下来随意扔在地上,然后便将火火放了出来。
在确认屋内确实已经没人后,沈明烛这才让火火回到藏魂囊里。
之后他拿出了一样东西
竟是那对有特殊作用的黑曜石。
沈明烛已经收到了系统发来的,关于炼化这对宝石,升级来自牠的凝视这一技能的具体方法。
但他并没有立刻展开炼化操作,而是将黑曜石抬起来,对准了自己的眼睛。
他是个瞎子,什么也看不见,所以他也不确定这石头能不能对自己起效。但他想试一试。
沈明烛当然不想分裂自己灵魂,他真正想舍弃的、从身体里分离出去的东西是他眼睛里藏起的那缕气息。
山澨不是人。是某种鬼魅、精怪、或者不可名状之物。
这样的“东西”,沈明烛只遇到过一次
他14岁那年,一个不可名状的轮廓出现,取走了他的眼睛
他知道山澨把力量全都藏了起来,让自己察觉不到丝毫端倪。
可刚才在靠近他的时候,沈明烛仍然感觉到了蚀骨的寒意,他的手指都几乎被冻伤。
太熟悉了这股气息太熟悉了
他几乎可以断定,山澨就是那个取走他眼睛的那个人。
就算他不是,这二者之间也一定有着某种极为密切的关联。
毕竟,这两样非人类的东西,不会只是基于巧合才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我不要眼睛里山澨的那缕气息我要舍弃那缕气息”
面向黑曜石,沈明烛接连将这句话说了许多遍,与此同时他在脑中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然后他不由想
接下来,那缕气息会被黑曜石吸收,继而被我看见吗
有可能的。毕竟那缕气息并不是人。
进入戏台世界后,他看不见那些怨灵,是因为李师傅的特殊仪式。
但通常情况下,
只要不是人,只要不是这常世之物,就都能被他看见。
这也是沈明烛刚从想彻底搞清楚山澨长相的原因。
山澨亲口说了,虽然他不是人,但有一幅常用的面容。
那么,如果弄瞎自己眼睛的人真是山澨,如果那缕气息也能呈现出山澨常用的样貌
成功通过黑曜石把那缕气息从自己的眼睛逼出去后,自己也许能够看见他的样子。
只要这两人的容貌能对上,沈明烛就可以确认,夺走他眼睛的人就是山澨
不久后,沈明烛发现自己的眼前果然出现了一团比周遭的黑色更加深的黑雾。
这团黑雾快速聚拢成了一个人形。
那一刻沈明烛的心脏狂跳不止。
不可自控的恨意与怒气骤然席卷了他的全身,他几乎控制不住地微微发起了抖来。
会是他吗
如果就是他,我要杀了他吗
当然我当然要想办法杀了他
他跟那些文字和系统恐怕也脱不了关系。
假借魔像,用他出面演一场所谓的自我牺牲的把戏
但真相根本是他把我们所有人拉进这个副本的
戏台世界无数亡灵的怨气,李师傅和冯文昌身上的戾气种种负面情绪几乎让沈明烛的双目赤红。
不仅如此,他身体的皮肤竟都出现了一层显而易见的黑色。
此刻他再也顾不上压制,任由黑色席卷自己,目光只是死死盯向了那团人形的黑雾。
过了一会儿,那团黑雾果然化作了人。
那个人看起来很小,大概是因为困在了黑曜石里的关系。
于是沈明烛把黑曜石拉近,近距离看向那个人的脸。
下一刻,沈明烛的瞳孔不由放大
他看见的竟是自己的脸
那张脸让沈明烛感到既熟悉而又陌生。
他穿着一身古怪的白袍,眉宇间写满了愤懑、仇恨、落魄以及厌世,就好像遭遇了莫大的痛楚。
“你你是我吗”
问出这句话的那一刻,沈明烛蓦然倒地,然后一头撞入了一个未知的世界
他好像跟他刚才看到的那个人重叠了。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古老的祭台上,周围遍布血迹与尸体。
从他们的穿着打扮来看,这些人似乎都是士兵。
士兵们三三两两地倒着,有人背上插着枪,有的身上布满刀痕死状各不相同,看起来是遭遇了一场惨败。
艳红的血从他们的身体流出,顺着祭坛里的各种符纹流淌着,更将沈明烛的脚尖和曳地的衣袍染红。
见到这一幕,沈明烛感到自己的心中充满了悲愤与不甘,更隐隐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难道一直以来真的都是他错了吗
可明明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离国。
莫非他倾其所有、机
关算尽也终究敌不过“天意难违”这四个字
僵立了好一会儿,沈明烛转过身,走到了祭坛边。
祭坛设在悬崖边。悬崖并不高,从这里望过去,正好可以望见不远外一个老旧的城门。
此刻城墙已塌陷大半,连一半的城门都没了。城墙之上,城墙之内,处处可见燃烧的熊熊烈火,整个王城遭遇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
悬崖下方则围了一圈敌军,密密麻麻,无穷无尽,在沈明烛看来,就像永远踩不死的蚂蚁一样令人心生厌倦。
看见沈明烛望下来,那万千敌军竟后退了一步。
他们在畏惧沈明烛因为他是大离国最可怕、最令人闻风丧胆、最心狠手辣、能够杀人于无形的巫
沈明烛的面上却浮现一抹嘲弄的笑意,似在嘲笑他们,也似在自嘲。
他这一生殚精竭虑,自诩算无遗策,却也终究败给了天意。
脑中滑过这个念头后,沈明烛抬起一脚踏出悬崖,似乎想就这么跳下去。
然而下一瞬,他的脚收了回来。
面容线条恢复锐利,眼神也重新变得冷漠,沈明烛转过身,义无反顾地向城池中央走去。
哪怕这个王城就剩他一个人,他也要撑下去。
还没有到最后一刻。
他还可以战到最后一刻
转身的那刻,沈明烛看到眼前飘来了一团黑雾。
黑雾随即化作了一个人,正是山澨。
他身穿铁甲,手执长矛,俊朗的面上有一道伤痕,像是受了轻伤。
瞥见他那高大的身躯在烽火硝烟中一站,沈明烛竟感觉,眼前这方摇摇欲坠的落魄山河,竟因之而重新变得稳固了。
无论何时何地,好像只要山澨在,他的一颗心便能够很安定。
只要知道山澨在,他永远可以心无旁骛地做专心其他事。
这大概是因为山澨很强的缘故。
“主人,”山澨朝沈明烛一步步走了过来,“瑶山一役,我赢了。”
山澨的步伐很稳,也很坚毅,没有丝毫的犹豫。
在不计其数的将士丢盔弃甲离沈明烛而去的时候,他却与所有人逆行,不断地向朝沈明烛靠近。
“我当然知道你赢了。”
沈明烛握紧双拳又松开,他抿了抿嘴,垂着眼眸道,“可我输了。我彻底输了。其他人都走了没有人愿意再追随我。他们说,大离国早该在一百年前就亡国了,这是不可违逆的天意,可我偏偏不甘
“山澨,我不是给你飞鸽传书,让你直接从瑶山离开,别再回来了么言灵诀的力量,我已经切断了,你自由了。又或者说”
话语一顿,沈明烛抬眸看进向自己逐步靠近的山澨的眼睛。
他负手而立,背在身后的手不可自抑地微微发着颤,然而面对着山澨,他的脸上浮现的是淡淡的笑意。甚至他的声音也显得很云淡风轻。
“山
澨,你为什么回来
“你是来杀我的吗
“你不再受制于言灵诀,你可以杀我了。”
山澨瞧向沈明烛,周身肃杀之意忽然暴涨,黑雾翻涌间,整个祭坛在顷刻间就被一片霜冻包裹
紧接着山澨手执长矛,饱含杀意地一挥
倒下的却不是沈明烛,而是悬崖之下,城楼之上,那属于敌营的旗帜
长矛精准无误地刺入旗杆,整个旗帜骤然化作飞灰。
悬崖之下,祭坛之外,哗然之声骤起。
那是万千敌军的声音。
可山澨没有来之前,他们就不敢贸然靠近这里。
现在这大离国来历不明的、据说不是人类的大将军来了,他们更是不敢贸然踏入祭坛半步。
祭坛之上的两个人好似听不见那些喧哗声,也看不见那万千双虎视眈眈的属于敌人的眼睛。
天高地远,那一刻他们的眼中似乎只有彼此。
“沈明烛你听好了,最初我来这里当这所谓的大将军,确实是受你胁迫,但既然已经担上了责任,我就绝不会做一个逃兵。另外
“就算我再想杀你,也不会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在这个时候动手。”
走上前,山澨抬起手,将手掌放到了沈明烛的肩膀上。
“你我的私人恩怨,等这些事情结束再好好清算,至于现在
“你看,我就说过,你的脾气不好,手下全都跑光了,到头来只有我还在你身边。
“不过没关系的沈明烛,接下来这段路,我会陪你走下去的。”
山澨的身体忽然变透明了,似乎成了某种凡人不可视的存在。
他抬手一挥,三分之一的胶状物在顷刻间脱离了他的身体,继而化作了万千冰柱状的利刃,裹挟着无尽杀意,直朝悬崖之下刺去
沈明烛看向山澨,嘴角勾起微笑,然后他扬起一个被士兵们的血所染红的金幡,以血为咒,在金幡上画下数道血符。
金幡无风自动,刹那间,天地变色,乌云从四周聚拢,将日光彻底遮蔽,整个王城骤然从白昼转至黑夜。
下一瞬,雷霆汇聚,无数闪电将黑夜照得比白昼更亮,然后它们皆数打向了这座王城的每一寸土地,就好像是天神降下的责罚。
山澨抬手一挥,空中骤然出现一道裂缝。
他化作一团黑雾,带着沈明烛进入了裂缝之中。
山澨离开酒店后不久,忽然察觉到了什么。
不好。
身影一晃,下一刻他出现在了沈明烛的房间。
只见沈明烛倒在地上,脸上血色尽失,身体不住地痉挛,整个人竟在昏迷的状态下倒气
至于他的手中,则紧紧握着两颗黑曜石,有源源不断的灵魂之力正在被那两颗石头吸收
山澨勃然大怒,抬手一挥,立刻将那两颗黑曜石变作了齑粉。
紧接着他中指与
食指并拢,操控着一缕缕残魂从齑粉中升起,再进入沈明烛的眉心。
眼见着沈明烛的脸色恢复几分,山澨放下心。
然后他想到那黑曜石毕竟还有用,眉头皱了片刻后,终究动了动手指。那落在地上的万千齑粉便像活物般剧烈地抖动起来,再重新聚拢成了两颗珠子,并自行飞至了山澨手中。
山澨随意把两颗黑曜石放进兜里,上前抱起沈明烛,带着他朝大床的方向走去。
早该知道的。
沈明烛可从来不是什么老实孩子。
思及于此,山澨又板起了脸。
不知道是在责怪沈明烛,还是在生自己的气。
很快他察觉到什么,及时招来不久前被扔在地上的衣带,将它重新绑在了沈明烛的眼睛上。
沈明烛果然在他怀里醒了过来。
不过他只略作了挣扎,反应过来什么后,就没有动了。
“别动眼睛上的布。不许看我。”
山澨怕他胡来,于是语带呵斥。
下一刻,他却听见沈明烛道“好,我的”
“你的什么”
山澨不由自主地揽紧沈明烛,将他的头按向自己的胸口。
沈明烛懒洋洋的,顺势躺在了山澨胸口,竟是一个信任与依赖的姿势。
“我的将军。你是我的将军。”
再次陷入混睡前,沈明烛这般轻声说道。
沈明烛睡到了次日清早。
他醒过来后睁开了双眼,但没有立刻动弹,就好像有什么事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手机自动报时的声音,他才知道居然已经早上9点了。
然后沈明烛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床头有温水,这边有早餐,你可以先去洗漱一下,然后过来吃饭。干净的换洗衣服在浴室,走进去后,你左手边有个篮子,很容易找。想要洗澡的话,洗完澡可以把它们换上。”
沈明烛眼前已经没有那根衣带。他起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并没有看到任何人。于是他知道,现在来的是巫浔竹,或者说山澨的魔像。
其实他们本同是一个人。山澨只不过是同时操控着两具身体而已。
于是沈明烛决定把这个魔像就当做山澨。
话说回来我看到的是什么
那是前世的记忆,还是别的什么记忆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山澨他他是我的将军我强迫他当的这个将军
那眼睛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眼睛跟他无关
想到这些事,沈明烛感到自己头疼欲裂。
然后他听见山澨道“怎么了”
“没事。谢谢你。”沈明烛起身喝了一杯放在床头的温水,端起旁边的盲杖,然后摩挲着往浴室走了。
果如山澨所言,他一进屋伸手往左边一探,就摸到了干爽的换洗衣服。
他怔愣了片刻,不由想dashdash
大离国后来亡国了吗我自己的事儿办完了吗
那么heihei山澨想什么时候找我算账
他竟想杀我吗
所以意识海里那魔像的举动heihei就是单纯的疯了吧。
难道我heihei我以前真的颐指气使,甚至虐待过他
那我是怎么沦落成如今这样的
啧,我是不是得对他好点,缓和一下关系
至少在我恢复力量前我得尽可能地对他好点才行。
哪怕是装呢。
于是过了一会儿,坐在餐桌旁的山澨,看到了洗完澡穿好衣服走到自己面前的、朝自己笑得很甜的沈明烛。
“山先生,谢谢你的早餐以及你准备的一切。”
山澨“”
看着这样的沈明烛,想到昨晚他将头放在自己胸口,低语呢喃了一句“我的将军”的样子,山澨脸一下子红了。
1413号房与沈明烛的房间位于同一层,只不过位于走廊的尽头。
一个名叫邢世才的人躺在床上,他眼前戴着耳罩、耳朵里塞着耳塞,睡梦中也紧闭着眼,好像在梦里遇到了很烦心的事。
邢世才确实梦见了烦心事。
他梦见他被关在了一个木屋里,想尽了办法,却也没有办法把门打开。
他隐隐知道这里位于一片森林,屋子里没有水也没有食物了,他必须要离开这里才行。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后来他饿得没有力气了,只能倒在门边,徒劳无力地用指甲挠着门,发出“咔咔咔”的,让人心生不安的声音。
死亡即将来临的恐惧将邢世才惊醒。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感叹自己总算从那可怕的梦里醒了过来。
然后他摘掉眼罩,取出耳塞。
就在这个时候他又听见了“咔咔咔”的声音。
一边发着抖,邢世才一边走下床,朝发出声音的床下看去
一个长发女人正伸着长长的指甲在挠床板